132-做鸡如何帮我反思现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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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欢迎来到读书不成林这又是一期有关做饭的闲聊播客你应该听得出来我正在等着我的白切鸡被焖熟一边等一边顺便来录个播客感觉再让它焖个 40 分钟就好了

我是一个尊重鸡的人我很喜欢吃鸡喜欢做鸡喜欢吃鸡喜欢拆鸡鸡应该是我们家最经常食用的肉类除了海鲜我个人来说如果我要给全国人民颁一个鸡王大奖的话我应该会颁给广东主妇我觉得广东人是做鸡冠军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保姆哥他是上海人我们两个很多共同好友都来自江苏保姆哥经常来我们家喝酒的时候喝醉了就在我们家搞无语共和国让我们都讲无语家乡话每一次我都感到非常无语因为我的方言讲得非常差我基本上已经不会讲方言了他每次跟那个无锡人在那里说上海话和无锡话的时候他们两个可以无缝沟通

听得懂我就像一个智障一样一直卡壳卡在那里说不出来我感觉我被孤立了那个时候我就经常跟他们开玩笑我说我要退出无语共和国江浙户不是一家人浙敏玥才是一家人我要退出你们的无语共和国

这句话虽然说是半开玩笑但是我真的觉得在饮食习惯上这敏玥共享的是同一个胃所以虽然说广东人是坐鸡冠军我觉得我也有资格参加鸡王争霸赛这期播客我想要讨论的就是坐鸡如何帮我反思现代性

我觉得我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让我不但经历过一个现代人和鸡的关系一个现代人做鸡的关系以及一个我将会把它称为前现代工业化之前的前现代自然状态下的人跟鸡的关系

我的童年回忆中一开始我跟鸡的关系就是这样的一个前现代的关系我跟大家描绘一下可能这跟我在小县城长大的经历有关吧我从小到大一直到读寄宿学校之前吃鸡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吃鸡意味着跟我妈妈一起去小菜场在鸡摊里会有很多活着的鸡吃鸡意味着我们要在一群活鸡中指着一只仍然有生命的鸡跟老板说我要买这只活鸡老板会抓住这只鸡的翅膀把他的翅膀反着掰过来把这只鸡的脖子 180 度搬过来把刀磨的锋利之后一刀锁喉然后立刻把这只鸡

倒过来让鸡血流到碗里这个鸡血后来也是可以吃的在鸡血流干净之后鸡死透之后再把鸡放到热水罐里开始拔毛这一切都是在你面前进行的鸡毛拔完之后老板才会把这个鸡给你所以这一切

吃鸡对于我小时候来说意味着要亲眼目睹一个自然生命在我眼前逝去然后把那个鸡拿回家之后我还要看到我妈妈在灶台里对这个鸡进行更多的操作拔毛操作因为这个小菜场的摊主肯定不会把鸡毛拔干净嘛对吧然后鸡里还有内脏还有鸡头要砍掉还有要给鸡剪脚指甲

我相信很多生活在大城市的人没有这个经验了因为我记得我在初中回家的时候因为城市现代化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小菜场里就不再有这种活沙的鸡摊了小菜场中的活沙也把你放到一个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我觉得这个你可以说是现代性对吧现代性现代生活把这个自然生活中一定会存在的杀戮在你面前不断的隐藏现代化意味着我们看到的在我们眼前的杀戮会越来越少全方位的越来越少我小时候看到的杀鸡可能是最后一幕会在你面前出现的杀戮了不过现在话虽这么说我觉得海鲜滩还是有杀戮的

所以我把我刚才这个经历描绘成前现代做鸡在现代性改变我的生活之前我跟鸡的关系当我吃鸡的时候我知道在昨天或者是今天早些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在我面前为了满足我的口福它失去了生命在入口的那一刻我或多

或少仍然会存在这个记忆或者是意识然后我还觉得这个鸡贼好吃也就是说在满足我欲望的时候我或多或少的意识到了这个欲望背后的代价我觉得这个连结在现代生活中消失了

所以说这是第一个场景我想要建立一个对比或者说我觉得这是两个比较极端的对比一个是我小时候的回忆然后是我长大之后现在在美国的我跟鸡的关系是另外一个极端这个极端

我觉得是绝大多数美国人跟鸡的关系他们看到的鸡就是在超市里面被包装好的一个一个鸡的部位绝大多数美国人他们跟鸡的关系不是他们跟一个活体的关系甚至都不是他们跟一个整体的关系当美国人说他们要吃鸡的时候他们想的完全不是我刚才这个场景

他们甚至无法想象一只完整的活鸡当美国人说他们要吃鸡的时候他们想的是超市塑料盘子上被塑料膜包好的一个一个基本的部位一个一个雷同部位的重复比如说八个鸡胸肉啊

一堆鸡大腿火枪翅火枪那个什么火枪腿鸡翅等等等等他们甚至几乎不吃下脚料鸡架鸡脖子鸡爪这些东西会让美国人感到不舒服对吧所以说我刚才描绘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和鸡的关系我把第一种关系叫做前现代第二种关系叫做现代人和鸡的关系所以这是这一期播客的主题就是这两种人生经验的对比如何帮我反思现代性

我的第一个观点就是现代性的做鸡会让你渐渐忘记鸡是什么 What is a chicken 这个想法会渐渐失去从你的大脑中消失换句话说不用说这么极端吧

现代人对于鸡会产生一种全新的理解他们美国人对于鸡的想象不再是一个自然的鸡不再是一只鸡不是一只 natural chicken 自然的鸡他们跟鸡的关系不是人和一只自然的人和一个自然的鸡的关系不再是你和一个生命的关系也就是说他们跟鸡

他们跟鸡的关系是人和一个部位的关系当你跟鸡的关系当你做鸡的时候你跟鸡的关系是一个前现代的关系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和我当时对于鸡的想象是一个自然体用古典哲学的概念就是 natural whole 一个完整的本体

这个自然体的界限在哪里自然体的界限在于大自然赋予这个鸡的界限它的自然形态对吧鸡的界限是由它的自然形态规定的我小时候我指着一个鸡的鼻子说我今天要把你买了把你杀了把你毛拔了再把你给炖了再把你给吃了的时候我跟鸡的关系是它是一只

一支是它的关系但是现代性让鸡失去了它的 natural wholeness 让它失去了它的自然整体我上个星期跟我们学校的两个教授一个古希腊哲学教授还有一个德国人来自德国的德国哲学教授以及一群男同学在酒吧里喝啤酒的时候我旁边坐着大概三个男博士生吧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在孔雀开屏为了让这个教授印象深刻还是咋的

想把自己打造出来那种食欲很低一心苦读的人设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都开始谈论自己的饮食而且这三个人的饮食都非常诡异他们跟教授带着一种自豪说我每天我们三个人每天食欲就是极其稳定没有食欲而且我们吃的都是一模一样的食物他们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每天只吃三种东西粗米饭西兰花和鸡胸肉

然后他们说除了这三个东西之外就别的就不吃他们不吃别的食物品类当时我就震惊了当时不过当时我的反应是另外一个关注点上的震惊我给了他们一个非常妈味的唠叨回复当时回应说我说但是我妈妈跟我说一个人每个星期必须要吃 35 种以上不同的食材尽量保持食材的多元化才可以获得人体需要的维生素和微量元素和矿物质

我说你们就吃三种物质肯定营养不良啊然后他们的回应就是蛮不在乎的说但是我们还会吃维生素补剂啊什么的然后我回家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事情我之前邀请这三个美国男生来我们家吃饭的时候我不是

做了一个鸡汤嘛那个鸡汤里肯定有鸡的各种部位它肯定不是一个什么鸡腿汤对吧然后我就发现他们这个整鸡一个自然形态的整鸡是他们感到不是当时的美国人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吃这个鸡汤然后我现在我就想了我知道为什么了因为他们跟鸡的关系就是鸡胸肉在他们的理解中

吃鸡不再是人和一个自然体的关系人和自然体人和一个完整自然形态的关系变成了一个部位我邀请这些男同学来我们家喝鸡汤的时候我发现只吃鸡胸肉的现代人和鸡的关系变成了和部位的关系他们其实不知道鸡是什么原始形态的鸡使他们感到不舒适

那我从我的角度来跟大家解释一下我跟鸡的关系作为一个做鸡者你会发现拆鸡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艺术我们可以说一整个日式烧鸟什么的其实就是一种拆鸡艺术的精进对吧你把鸡的各种部位分得非常非常详细精益求精比如说你把鸡胸肉中的小胸和大胸分开什么什么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拆机的方法对于我来说最常见的方法其实是你需要了解一个机的骨骼框架你需要了解这个机的 anatomy 它的解剖我们在这里说的是拆机我觉得每一个会拆机的人都知道拆机其实不太需要蛮力就是拆机有经验的人会

你会知道每一个肌的关节在哪里你只要把那些关节稍微使用手的力量掰断了就可以了你把一个肌大腿从它跟屁股连接的方向往反方向那么一掰然后你拿一个水果刀或者是一个剪刀

就可以把这个机开成完整的部位我在家里面拆机最常见的就是我会用手掰开关节然后再用一把小刀把它的筋给踢断就可以了把筋挑断就可以了在过去这几年拆机的经验随着这个经验不断的增加我觉得这是我熟悉机作为一个自然整体的过程

我觉得你在吃整鸡的时候你正在不断增加的是你对于一个熟的自然体的了解对吧那你在拆鸡的时候你熟悉的就是鸡作为一个生的自然体的了解如果你是一个只吃过美国超市买的这种鸡部位的人你对于鸡的想象是就是一坨一坨的肉你其实不知道

鸡的骨骼框架是什么你不知道鸡作为一个自然形态它是怎样的其中还有一个更加明显的区别就是我觉得你去问绝大多数的美国人公鸡和母鸡有什么区别老鸡和小鸡有什么区别他们不知道但是对于

一个要吃整鸡的人来说对于一个真正的做鸡人来说做鸡意味着你要杀鸡的人来说公鸡母鸡老鸡小鸡的区别是很大的对吧我从小就听我妈说我们家吃的鸡都是公鸡哪怕母鸡比公鸡更肥那个鸡汤可能更好吃但是因为她比较注重健康所以说她在我们家买的鸡都是公鸡这种我跟鸡的关系也导致了对于今天的我来说

做鸡意味着我不会像那些男同学一样做鸡意味着不是说我要去解决我要买什么部位就可以了做鸡意味着我需要思考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东西那就是我需要一个怎样的自然体我需要思考的是我要怎样一个什么品种的鸡什么年龄的鸡什么性别的鸡这些区别

就是我对于鸡是什么的了解 what is a chicken 对于我来说和对于那些只吃鸡胸肉的男同学来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理解而自现代现代工业化

瓦解掉的就是人对于自然机的理解人对于自然本体的理解说到这里你应该听得出来在做饭这件事情上我妈对我的影响非常大我现在跟自然体的关系很多确实来自于我的童年教育

我给大家再举一个我至今印象深刻的例子我小学的时候经常基本上每天都看着我妈做饭然后她就会经常带着我去观察一些食物的形态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在吃猪心的时候我最期待的就是我妈会在猪心的一个心血管里灌水水会从另外一个心血管冒出来

这是我学习的第一个有关人类心脏是怎么样的解剖知识左心房右心房人的心房里有四个心室这个知识就是在小学还是幼儿园的时候我妈指着猪心告诉我她说猪心跟人的心脏结构非常类似

当然也包括了在他买完鸡之后如何处理活鸡如何处理鸡内脏砍杀鸡头这些事情都是他带着我一起做的所以我觉得我现在跟食物的关系我跟我所有吃到我嘴巴里面的东西的关系都是一种我和自然体的关系我在美国人为什么越来越胖这期播客里说到你去看所有有关为什么一个国家的肥胖率会突然上升的调查为什么

肥胖人数会陡增一般都会提到一个关键词那就是食品的工业化 industrialization of food

食品工业化的反面是什么其实就是人和自然食物本体的关系我这个意思不是说吃了自然食物你就不会胖但是我想说的是你跟这个食物的连结是一种跟工业化的连结完全不同的关系通过上面这个话题我想引出我的第二个观点做鸡如何帮我反思现代性我觉得现代性它瓦解掉的一个我们刚才已经有一点暗示的区别就是个体鸡和个体鸡之间的区别

鸡和鸡之间的差距真的可以大的可怕一只美味性感的量鸡和一只工业肉鸡的差别大到就好像是两个物种一样一个让你垂涎三尺一个让你食之无味一个让你感到两眼放绿光一个让你感到你只是在填饱你的肚子

我在美国看到太多太多可以说绝大多数的人根本就不理解这种个体和个体之间的区别现代性瓦解的就是个体和个体的区别他把所有鸡都变成了鸡这个品类我觉得在这个过程中他瓦解的是人对于鸡的尊重

任何一个做鸡的人做鸡大王都知道一只靓鸡的生命是值得尊重的我在这里给大家描绘一下美国鸡的口感美国超市鸡绝大多数美国人获得鸡肉的地方都是什么沃尔玛 Costco 这种三摩这种大超市

这些地方的鸡手枪腿的大小应该是一只我在家里面会吃的走地鸡的两倍而且美国鸡的肉一般巨厚无比巨大无比我们就且不说它是不是有臭味了我觉得臭味可能是另外一种呃

就是见仁见智的维度吧反正美国鸡总体来说十之五位如果你不买有鸡养殖鸡的话普通鸡的大小真的就是胖的跟一个篮球一样体型巨大而且肉胃酮较辣没有鸡尾另外一个我观察到的区别就是绝大多数的美国超市鸡的骨头是可以咬得断的而作为一个吃过快乐鸡的人一只活得有尊严的鸡生的鸡

他这个鸡如果可以每天在土地中奔跑飞翔上树健美吃谷物长大的鸡他的骨头是我用牙齿咬不断的但是我在吃美国鸡的时候我感到的一个巨大的差别就是几乎每一只美国鸡都骨质疏松我几乎可以把所有美国鸡的骨头都咬成骨碎我记得我小时候每年过年我妈都会提前好久在她的农村亲戚家里面让他们先帮我们养一批鸡过年的时候吃

那个经历让我意识到一只过了有尊严的一生的鸡你去吃它的肉的时候这是一种运动你是需要努力的一只健美的鸡的肉非常紧它的肉质有嚼劲相比于美国肉鸡会让你觉得食之无味味同嚼辣光光在口感上你会给予一只亮鸡一

更多的尊重因为他过了一个有尊严的即生哪怕你在进食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的舌头你的牙齿必须要努力才能够穿透他的肉体他的骨头很硬我们说鸡有鸡味鸡有鸡味是什么意思我给这个鸡有鸡味再上升一个档次对于我来说鸡有鸡味就是在说鸡有鸡性

这个鸡它的肉体里实现了它的本性这个鸡实现了它的 chickenness

美国肉鸡为什么使我们感到我们对于它作为一只鸡失去了它作为一只鸡的尊重恰恰就是因为它没有鸡味鸡没有鸡味就是失去了它的鸡性我在吃美国肉鸡的时候很少会去考虑它的口感它的尊严我反而会去更多的考虑它的调味因为它没有鸡性我不尊重它我不以一只鸡的名义来尊重它我以一坨蛋白质的名义来尊重它我不会以一只鸡的名义

来反思我要怎么烹饪才能够最突出这只鸡的鸡性最突出它的鸡味最突出它应有的尊严当它是一只好鸡的时候当它是一只性感靓鸡的时候当它是一只富有激情的鸡性的鸡的时候我会严肃的尊重它的生命

我会尊重他的生命就是尊重他的死亡我会为了他专门去购置新鲜的椰子锤来做椰子鸡汤我会为他修脚指甲盖我会为他刮油我会为他按摩我会为他烧一整桌配他的好菜我尊重他的死亡就是我尊重他的生命

而我绝对不会尊重一只失去了鸡胃也就是失去了鸡性的美国肉鸡肥胖工业美国鸡只是一坨蛋白质说句实话其实在过去几年我连吃这种鸡的欲望也没有了我宁愿不吃我宁愿吃素我宁愿吃番茄炒蛋我也不吃美国超市鸡

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我有一个朋友香槟哥法国人也是一个政治学家他来自法国的香槟地区他们家在香槟地区有一个农场家里面养着几百亩的就是会杀了吃的动物什么牛啊羊啊鸡啊猪啊都有

有一次我跟他开会的时候那个会上除了我们两个都是美国人就我们两个是外国人在吃午饭的时候我们两个莫名其妙开始弹着弹着文机起舞了我们发现了一个共识我之前就不知道嘛孤陋寡闻我也不知道这个法国走地基是怎么样的嗯

然后我发现在我描述了我刚才的这些特征之后那个法国香槟哥眼睛眼睛就开始放绿光骨头很硬咬不断肉很紧鸡有鸡胃你去看一只生活了健康有尊严的一生的不是在工厂里吃饲料长大的鸡的时候

它的体型法国鸡也是比美国的超市肉鸡要小了一大半我们在那儿眉飞色舞的讨论亮鸡的时候同一张桌子上的美国人一脸茫然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任何一个认识自然美鸡的人都知道鸡和鸡之间的差别有多大

对于我和香槟哥来说我们当时得出了一个共识就是如果你认识一只好鸡你有幸你有幸遇见了一只好鸡一只有尊严的鸡一只有鸡性的鸡之后你宁愿不吃鸡

你也不会吃一只失去了机性的鸡我们对于鸡的认知也就是说我们对于鸡的认知是基于个体的判断不是吗那你当然可以管沃尔玛超市里的肉鸡叫做鸡但是当你认识了一只性感健美吃只穀物溜着小步长大的自然量鸡的时候你再回去看看沃尔玛卖的工厂肉鸡甚至就是有一种会很可怜它的感觉觉得它

死了之后也没有什么意义它失去了它的机性至少从我的角度来说为什么我现在不吃工厂肉鸡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可以说我不承认这是一只鸡对于我来说 What is a chicken 鸡是什么的定义不再是它的品种不再是它的最低标准而是它的最高标准不是吗这是一种更加虚无缥缈的不再是科学的定义我之所以这么虚头巴脑地说了一大通什么机性就是我想说

现代性意味着他把所有生物所有人所有动物所有品种所有肉类所有的生命都规划成都标准化成了一个最低标准一个所有人都拥有的品质但是当我们在谈论人性的时候当我们在谈论鸡有鸡位人有人性的时候我们并不是在谈论所有人都拥有的特质有些鸡是没有鸡位的有些人是没有人性的

按照品类品种来说丘吉尔和希特勒都是人但是按照人性来说一个有人性一个没有人性对吧这种判断标准需要你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工业化的科学制定的标准不是一个每一个人都拥有的标准但是它又是一种标准人性是一种标准

机位是一种标准但是他需要的是你对于什么是人最高形态的人最高形态的可能性应该是什么样的理解这种理解有可能来自于部分理论上的思考但是更多时候他需要你出于实践进行判断他需要的是经验上的知识也就是说

只有你在生活中在书本中在历史中在你自己的经验里碰到过一个充满了人性光辉的人之后你才会理解你看到一个卑劣的没有人性的人你才可以理解哇这不是一个人

这个两面三刀尖酸刻薄的人他失去了他的人性他不是人生而为人可能可以拥有的样子对吧在你经历了一只美鸡之后你才会理解原来超市里的这些肥嘟嘟肉毫无质感的工业鸡他没有鸡尾他没有拥有一只鸡应该有的样子我这里讨论的这个应该应然他并不来自于理论思考他来自于实践经验

但是很多时候当你经历了一只亮鸡你再去看那个工业肉鸡你不但会觉得索然无味你甚至会感到有点可怕这是一种异化你把鸡性从一只鸡上剥离开来了你让一只鸡失去了一只鸡能够过的有尊严的生活所以它失去了它的它的

核心的机的精神这只机的精神就是它的机位一个机是可以拥有机位的人是可以拥有人性的但是超市机却没有机位有一些人却没有人性这是一件

让人感觉到可怕的事情这需要什么这需要你认识到一个东西它最高的可能性对吧它更高的可能性而且这个可能性不来自于你脑子里面抽象的幻想一个没有吃过晾鸡的人是不可能幻想出鸡有鸡尾是什么东西的这个可能性只能来自于你的经验

我想说的最后一个观点就是现代性做鸡如何帮我反思现代性最后一个观点是有很多批评现代性的运动思潮比如说吃素的人道主义素食主义

环境主义环保主义者对吧他们对于现代性的批评是什么以及我对于他们的看法我觉得这一系列的批评啊就是什么环保主义者素食主义者人道主义者的批评这个批评是鉴于他们鉴于的这个基础是我刚才描绘的这种工业化现代性的基础而不是我的起点我们俩的起点是不一样的他们的起点已经是工业化现代性异化已经发生了他们面对的这个基已经失去了他的尊严了

他们的这个鸡没有了鸡性没有了尊严的工厂鸡他们无法想象生命的尊严在这个基础上他们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说合情合理的意识到吃肉哇好残忍啊鸡的生命毫无价值啊什么吃肉不环保啊哎可能鸡肉没有牛肉这么不环保吧但是我在这里就是做了一个类比吗我相信大家可以理解发展出这种批判现代工业肉类的态度

需要你已经失去了我刚才描绘的第一个想象就是你跟一个动物的关系你跟一个整体自然整体的关系你跟一个拿错后的关系对

对吧我们回想一下我刚才说的第一点和第二点第一是我跟鸡的关系是我跟一个自然体的关系而不是一部分一个被分解了的无法想象它的生命力的一个被异化的部分我在吃鸡的时候我明确的意识到了这个生命为我的食欲付出的代价这是我跟一只鸡的关系第二点的是

我理解一个鸡作为一个鸡个体和另外一只鸡个体之间的差异这第一点和第二点会给我带来什么我觉得它会给我带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它会给我带来一种自然的节制这是我跟我所有食物的关系我知道食用任何食物它们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对吧我的饮食结构中的绝大多数的肉类都是整鱼整鸡整虾很多是活杀的东西而且很多入我口的食物都是我能够亲自宰杀的东西虽然说我一生中只杀过一次鸡而且我也并不太享受杀鸡但是杀完鸡之后你给一个活着的东西抹完脖子之后你会自然而然的理解一个生命的代价一个生命为了满足我的口欲消失了

而且因为它们很好吃我不吃难吃的东西因为它们很好吃所以我理解死得其所背后的代价在这个理解下它会带来一种自然的节制什么叫做自然的节制我觉得在这种关系下在这种你跟食物的关系中的时候你不太可能去浪费食物而浪费食物才是美国人最大的原罪我觉得浪费在我的饮食结构中是一个几乎不存在的概念

我为什么要去浪费一个我非常珍惜尊重的食材一个我尊重的生命其次正是因为我跟鸡之间是一种自然关系这也导致了我不会去消费很多鸡我不会去每天杀一只鸡我的冰箱里不可能存在比如说我买的一板八个解冻的火箱腿十个解冻的鸡翅这个情况

因为食材的完整性和珍贵性所以说它的每一个分量都很小它不太可能被浪费我在美国社会看到的不是我刚才的态度反而是我刚才态度的完全的反面我觉得我看到的是呃

现代性做鸡带来的两种极端第一种极端就是我刚才描绘的一种过于泛滥的同情我们中国人有时候会觉得西方人有很多圣母他们整天说什么人道主义什么不能吃肉什么吃肉怎么残忍什么不环保什么在他们想象中因为我觉得这是因为在他们想象中的鸡都是没有尊严的工厂鸡鸡的生命和死亡都没有意义鸡已经完全失去了

没有机位的鸡就是没有机性的鸡这是一个暴论环保主义者觉得工厂里面的鸡它们是成千上万的生产品就像是汽车一样在这个情况下你可能出于一种同情你会意识到这个生命它面临的处境有多么残忍所以说很多人会去倡导要吃全素人道主义吃纯素素食主义

这是美国一种很常见的可能性与此同时我们在美国看到的是另外一个更加常见的极端另外一个极端同样让我感到对我来说很陌生就是一种肉食主义无肉不欢的癫狂我们去看美国人他每顿饭吃的这个肉的含量真的可以让你感到震惊美国人他们每年平均要吃 100 公斤的肉你想一想比中国人均多了整整一倍

比世界平均多了三倍除去刚才那些也是在富裕人中比较常见的素食主义者就说明美国无肉不欢的人非常多我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

我至今仍然被我身边很多美国人他们吃肉的数量之大每一顿吃的数量之大感到有些震惊我根本就吃不下这么多肉我觉得在一个完全就是人跟食物的关系是工业化的社会你会看到这两种极端都是它的自然现象一种是过度的同情一种是过度的放纵这两种极端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非常遥远我曾经反思过为什么我觉得我无法想象我自己进入到任何两个态度中我妈跟我说她认为这是因为我是中国人但是现在我觉得如果我们要更加详细的解剖一下这个原因的话可能就是因为我跟肉的关系

并不是一个现代工业的关系我对待我的肉非常尊重认真我并不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吃肉的人我会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我要吃什么品类的人什么品类的生命的人对吧我吃鸡的时候我知道我要吃的是一只我想吃的是一只靓鸡是一只好鸡是一只能够获得我尊重的鸡这就导致了我吃鸡的数量就会自然减少而我在吃的时候我也会非常认真的对待它因为我尊重这只鸡

我在我身边绝大多数的美国人身上我看到的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态度这两种极端的不节制我觉得恰恰就是来自于这是工业现代性对于生命的后果

第一是过度的同情所有生命然后直接认为我们应该完全放弃吃肉的素食主义者在他们身上我看到的是一种很贫瘠的他们对于生命的想象而且美国的素食主义者吃的真的很差就是我承认中国的素食非常好吃我们有好吃的豆腐和君子

但是美国的这些工业化的素食就算了吧添加剂贼多还有在另外一种无肉不欢的大多数美国人身上我看到的也是一种不节制他们也不尊重生命他们对生命的想象力也非常贫瘠这些人这两种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不尊重鸡的生命也不尊重鸡的死亡美国的工业鸡真的失去了它作为一只鸡存在的鸡性或者说一只鸡的尊严

所以我们想一想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我觉得就是因为现代性使它失去了它的自然整体鸡变成了一块一块的鸡胸肉变成了去骨的鸡腿那也就意味着它们慢慢在世人眼中就变成了一坨一坨的热量一坨一坨的蛋白质个体和个体之间也失去了它们的差异当你没有办法再想象它以一个生命的方式存在的时候这个鸡生命的意义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我认为机有机会这句话背后有着更加深刻的智慧那就是机有机会意味着机有机性什么是机性机性跟人性一样不是由最低标准决定的它是由更高的可能性决定的而现代性拒绝承认这种可能性 OK 我的鸡做完了我要立刻马上走了我们下期再见吧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