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的真相：特权阶层如何复制下一代的精英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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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 教育 设立 的 目的 就 不是 为了 让 大家 都 可以 有 向上 流动 的 机会。 在 全球 里面 的 精英 竞争， 其实 说到底 大部分 的 父母 其实 是用 自己 社会 的 一个 观感 去 投射 出来 看 这个世界。

精英 的 特色 就是 他 可以 把 其他 的 人 摒除 在外， 他 设立 规矩 让 别人 得 照着 做。 然后 当 别人 要 爬上来 的 时候， 他 才 改变 规矩， 把 别人 再 继续 踩下去。 所以 要求 精英 们 为 社会 做出 一定 的 贡献， 其实 是 蛮 期 我们 才有 的 这种 想法。

听众 朋友们 大家好， 欢迎 收听 这 一期 的 不合时宜， 我是 主播 王庆那。 我们 今天 想来 聊 一个 常 聊 常新 的 话题， 是 关于 新英。 今天 请 到 一位 最近 也是 非常 活跃 的 一位 社会学系 的 学者， 来自 上海纽约大学 社会学系 的 助理 教授 江 以 霖 江 老师。 先请 江 老师 来 跟 朋友们 打 一个 招呼。

各位 听众 朋友 大家好， 王老师 好， 很高兴 可以 来到 这个 节目 上面 跟 大家 一起 分享 这本 新书。

张老师 最近 的这 本书 叫做 学神， 他的 一个 核心 的 研究 问题， 是 想 去 探究 中国 的 精英 青年 是 怎么样 加入到 新一代 的 全球 精英 系列。 在 这 本书 中， 江 老师 也是 进行了 长达 七年 的 对于 二十多个 精英 学生 的 跟踪 的 调查， 然后 也是 采用 民族 制 的 一个 研究方法， 最后 就 形成了 这样的 一本书。 当我 想 在 进入 这个 具体 的 讨论 之前， 我们 也许 可以 先聊 一 聊， 就是 在 您 的 这本 研究 当中， 您 是 如何 去 定义 精英 这个 概念 的。 你 会 觉得 它是 什么？ 它 不是 什么？

这个 问题 其实 还 蛮 追本溯源 的， 就是 精英 到底 是谁 呢？ 很多人 对 精英 有 很多 不同 的 想象。 我在这 本书 里面 采用 的 是一个 比较 美国 社会学界 比较 主流 的 一个 做法。 我 用 家庭收入 来 定义 经营。 当然 这个 做法 其实 会有 它的 局限性， 像是 收入 的话， 其实 并不是 资产。 我们都知道 很多 受 薪 阶级， 很多人都 觉得 他们 并不是 真正 有钱 的 人。 真正 有钱 的 人是 资产 雄厚， 不太 需要 工作 的 这些 可是 这些 人 在 实际 找到 他们的 这个 方法 上面 有 一点点 的 困难。 所以 我 还是 用 家庭 的 这个 经济 条件 来 作为 主要 的 一个 和 精英 的 定义 标准。

另外 一方面， 在 国内 尤其是 东亚 社会 文化 下， 很多人 把 精英， 尤其 在 看 学生 的 时候， 会 把 精英 当做 是 那些 考 得 很好 也 非常 好的 中学 的 学生。 这 样子 的话 就会 有一个 蛮 有趣 的 现象， 就是 这些 很 好的 中学 里面 有的 时候 会有 一些 家庭 经济 不是 很 好的 学生。 他们 家里 可能 是 工人阶级， 或者 是 其他 的 劳动阶级 的 爸爸妈妈。 在 不同 定义 下面 我们会 切 到 不同 的 学生 类型， 所以 其实 并没有 哪一个 对 或者 是 错。 但是 因为我 主要是 想 和 主流 的 社会学界 对话， 所以 我 就 用了 他们 主要 用 的 一个 方式 就是 用 家庭 经济 背景。 在 家庭 经济 背景 为 精英 的 定义 下， 就会 变成 有 一些 学生 成绩 特别 好， 有些 学生 就 不会 是 那么好。 所以 可能 跟 一般 考试制度 下 的 大家 的对 精英 的 想象 不完全 一样。 这个 是一个。

非常 学界 的 定义。 接下来 我想 请你 也许 大概 简单 介绍 一下 学神 这 本书 它的 一个 基本 的 一个 概况。 它是 一本 关于 什么样 的 书？

学生 他是 一本 横跨 了 大约 七年 的 一本 民族志。 它 追踪 了 28个 来自 北京 精英 家庭 的 中学生， 跟着 他们 一起 上课， 看着 他们 一起 成长， 直到 他们 出 社会， 记录 了 他们 在 这个 七年 的 时间 中， 他们的 人生 轨道 是什么 样子 的那 因为 它是 一本 学术著作 为主， 所以 它 其实 主要是 探讨 他们 如何 借 由 教育 的 竞争 来 实际上 进行 阶级 复制 的这 样子 的 行为。 这 本书 里面 发现 的 是 他们 其实 有 三个 比较 重要 的 东西 是 需要 在 高中 时间 就 已经 学到 的那 其中 第一个 就是 他 需要 知道 整个 社会 体系 的 运作 方式， 也就是 阶级 是 怎么 生成 的， 哪 一些 东西 重要， 哪些 东西 不重要。 它 需要 有 什么样 的 人格特质， 他 不 能够 有 什么样 的 人格特质 才能 符合 所谓 的 精英。 第二个 就是 他 需要 在 知道 自己的 位置 以及 对方 的 相对 位 去 之后， 他 需要 有 相应 的 行为。 也就是 他 要有 相应 的 互动。 什么样 的 位置 可以 做 什么样 的 事情， 不在 某 一些 位置 上 就 不能 做 某 一些 事情， 这些 东西 都是 他 每天 跟 所有的 人 相处， 无论是 老师、 同学 或者 是 是 甚至 是 家长， 他们 都 需要 运用 的这 一种 像是 一种 技巧。

最后一个 就是 他 需要 学会 怎么做 备案。 因为 天有不测风云， 那人 也是 有 旦夕祸福 的。 精英 的 背景 不 代表 他 会 一路 顺遂， 时常 他们 会考 不好。 所以 他们 随时都 需要 准备 好 备案， 让 自己 随时 在 摔倒 的 时候 都 可以 马上 再 站起来， 然后 再 回到 赛道 上。 所以 学生 其实 虽然 说 是在 看 教育， 但 其实 他 更 重要 的 是 想要 看 阶级 复制， 以及 阶级 复制 是 怎么 由 教育 之中 来 实现。

比如说 提到 说 他们 永远 知道 说 在 什么样 的 位置 上 做 什么样 的 事情， 然后 什么样 的 事情 是 不能 做 的。 你 能不能 举 一两个 如今 印象 仍然 比较 深刻 的 事情。

以 中学 的 时候 来说， 如果 是 他们 觉得 自己 地位 很高 的 学生， 他们 就可以 要求 老师 做 很多 事情。 像是 学校 规定 上课 不可以 用 手机， 但 如果 他 觉得 自己 地位 很高 的话， 他 觉得 自己 用 手机 是 没有什么不可以 的。 他 也 觉得 如果 他 今天晚上 有一个 deadline 要 交交， 那 他 需要 老师 的 帮忙。 他 知道 老师 睡 了， 或者 是 已经 是 大概 晚上 十点钟、 11点钟 了， 离 the line 只剩下 半小时 一 小时 的 时间 了。 但 他 还是会 照样 打 手机 到 老师 的 家 里面 去， 然后 请 老师 现在 立刻 帮 他 来做 这些 事情， 就是 来 帮 他 看 文章， 帮 他 修改 文书 这些 的 他们 都 觉得 这是 他 可以 做 的 事情。 那 实际上 老师 们 也都 让 他们 这么 做， 也都 愿意 从 床上 爬起来 帮 他 重新 打开 电脑， 再 看一遍， 顺 一遍， 然后 立刻 还给 他， 然后 再 自己 再 回去 睡觉。 实际上 仔细 想想， 老师 不太可能 有 时间 对 每 一位 同学 都 这 样子 做， 所以 这就 变成 是一种 非常 少数 的 精英 群体 所 可以 做 的 事情。

其他 自觉 不够 优秀 或者 是 成绩 不够 好的， 也就是 他在 学校 地位 不够 高 的 学生， 他 知道 自己 不可能 做 这种 事情。 他 要 跟 老师 见面 的 时候， 大部分 的 人 可能 会 早 三天 先 跟 老师 即兴 确认 老师 什么时候 有空， 然后 他 才会 过去。 他 比较 没有 这种， 我 随时都 可以 打 起 电话 就 打 给 老师， 然后 让 他 从 床上 起来 帮 我 改 文书 的 这种 有点 像是 也 不能说 是 优越感， 但 就是 他 比较 没有 这种 自由自在 的 感觉。

如果 用 当下 流行 的 互联网 用语 来说 的话， 就是 不配 得 感。 就是 他们 会有 一种 现有 的 这些 资源 是 可以 为我所用 的。 所以 我就是 有 足够 的 一个 entitled 使用 这些 资源。 然后 我 觉得很有 意思 是在 如今 的 这个 大众 媒体 的 讨论 当中， 跟 精英 去 进行 对立 的。 这个 群体 可能 是 底层， 但是 我 觉得 在 你的 研究 中 做出 区分 的 是 精英 阶层 和 中产阶层。 所以 我会 好奇， 就是 对你 来说 是 怎么样 把 自己 想 关注 的 这个 对象 具体 到 这个 收入 阶层 的 经营 上。

其实 当时 在 做 的 时候， 我 并没有 非常 明确 的 定义， 我 只 希望 找 一些 家里 比较 有钱 的 学生， 然后 就请 他们的 老师 们 介绍 这些 人我 在 采访 中 问 到了 他们的 家庭 背景， 有些 时候 做了 家访 之后 才发现 这群人 他们 都 是在 2012年 的 时候， 中国 城镇 收入 前 10% 的 一群 人。 那 他们 当然 就是 不会 只是 有钱 而已， 他们 一定 还是 一群 教育 学历 都 比较 好的 一些 家庭 出来 的 小孩。 像是 他们的 爸爸妈妈 是 80年代 长大 的那 那个年代 有 大学 的 全国 不到 1%。 他们的 爸爸妈妈 常常 都是 有 大学毕业 的 学历， 而且 常常 都会 是 清华北大， 都会 是 一些 蛮 好的 学校。 除此之外， 他们 其实 家里的 这些 工作 比较 算是 高阶 白领， 他们 刚好 又是 全部都是 北京 人的 户口， 所以说 他 其实 是从 研究 之中 才 发展 出来 的 一个 东西。

我 一开始 并没有 设定 非常 明确 的 目标， 后来 发现 在 这些 学校 里 我 几乎 找不到 家庭环境 不好 的 学生。 在那 几个 学校 一年半 的 时间 里 没有 遇见。 这就是我 觉得 一个 蛮 有趣 的 现象， 就 变成 是 我们是 用 考试 中考 来 招收 学生。 但是 为什么 招 中考 招收 到 的 学生 几乎 都是 家庭 背景 比较 好的？ 其实 这 也就是 让 我在 做 这个 研究 的 时候 有 更 深层 的 反思。 也 比较 像是 教育社会学 常常 会说 的， 就是 没有 任何 一个 教育制度 是 完全 的 公平。 只是 我们在 不公平 的 状态 之下， 我们 要 什么 样子 的 机制 来 维系 我们 现在 既有 的 社会， 以及 我们 要 用 什么样 的 方式 来 选择 所谓 的 选贤与能， 或者 是 筛选 学生， 才让 社会 大众 感觉 好像 比较 可以 接受。

对， 这个 还 挺 有意思 的。 因为 我记得你 在 书 里面 也 提到， 就是说 在 这个 精英 地位 的 复制 的 过程中， 这些 精英 在 成长的 过程 当中， 他们 已经 学会欣赏 并且 适应 地位 的 等级制度。 然后 他们 会 在 这个 过程中 不断 的 去 强化。 当 他们 在 复制 的 过程中 遇到 一些 障碍 的 时候， 会 主动 的 去向 家长 或者说 身边 的 这些 资源 去 寻求 帮助。 一方面 可以 说 他们是 这种 社会 不 平等 加剧 的 一个 原因。 另一方面 他们 自己 本身 也是 这种 不 平等 加剧 的 产物。 所以 我 也很 想知道 你 在 大概 做 完了 这个 长达 七八年 的 田野 之后， 你 对于 中国社会 当下 的 不 平等 的 现状 是不是 有了 一些 新的 理解。

其实我 在 做 这个 研究 之前， 几乎 是 没有 去过 大陆 的， 有一点 像是 来到 了 一个 全新 的 世界 一样。 然后 就 从 这群人 开始， 让 我 对 大陆 社会 有 更 多一些 的 认 是 那个 时候 一般 媒体 或 报章杂志 报道 的， 就是 对 他们 而言 这个 社会 相当 的 好， 很 有 秩序， 那 当然 可以 更好， 这个 是 我在 那个 时候 做 的 田野 有 比较 深刻 的 一个 感觉。 当然 到了 田野 离开 之后， 我就是 每年 寒暑假 去 趟 北京 看看 他们。 那 中间 因为 疫情 的 缘故， 有 大概 整整 四年 的 时间 是 比较。

脱节 的那 从 去年 去 上海 之后 回来 再看， 发现 不 平等 其实 是 有点 加剧。 就是 可能 以前 也不 平等， 但 大家 觉得 没有关系， 因为 人人 都有 机会， 所以 说不定 我 也有 机会， 那 我们 就 继续努力， 然后 就可以 向上 走动 这些 的。 但是 到了 现在， 整个 风向 好像 变成 是啊 我 努力 也没有 用， 这个 社会 已经 相当 的 僵化 了。 未来 可能 也 只会 更加 的 僵化。 大家 开始 对于 社会 不 平等 有 一种 深层 的 不满足， 或是 有 一种 不 开心 或 不 高兴 的 一种 感觉。 对 这种 社会 不 平等 有 更多。

的 批 派对 很 有意思 的 观察。 我也想 可能 简单 聊 一 聊 你的 这个 研究方法。 因为 其实 你 在 书 里 也 提到， 其实 跟 精英 阶层， 精英 家庭 去 打交道， 他 可能 并不 总是 那么 一件 容易 的 事情。 如果 对 他们 来说， 所有的 这个 时间， 所有的 社交， 他 其实 都是 某种程度 上 需要 去 服务 于 巩固 自己 地位 的 资源 的话。 他们 接受 一位 学者 或者 研究者 去 接近 他们 日常生活 的 动力 是什么？ 你是 怎么 说服 他们的？

我 其实 没 怎么 非常 认真 的 去 说服 他们， 我 比较 认真 说服 的 是 他们的 校长， 希望 他们的 学校 可以 让 我 进去。 像是 首都 中学 在 这 本书 里面， 他们的 校长 就是 非常 认真 的 严格 的 在 做 把关。 他们 需要 先 跟 我 见面， 需要 先 知道 我要 研究 什么， 我需要 认识 什么样 的 学生， 然后 要 确定 我不会 给 要 高考 的 学生 造成 任何 的 损害。 另外一个 中学 像是 顶峰 中学， 他的 校长 比较 相信自己 的 老师 们 或者 是 学生 们 会 自发 的 努力 和 自发 的 不受 影响， 不受 干扰 的， 为了 高考 来做 准备。 所以 鼎丰 中学 的 校长 其实 并没有 跟 我 见过面， 他 只是 知道 有 这么 一 回事， 然后 就 同意 让 我 参与。 然后 可能 就是 秉持着 诚信 互惠 的 感觉， 让 我 去 他们的 学校 里面。

在 学校 里面 的话， 老师有 介绍 给我 每一个 班级 一个 学生。 这个 学生 通常 就是我 所说 的， 希望 他 家里 环境 比较 好 一点， 家里 赚钱 赚 的 多一点 的 这个 学生。 当然 老师 也会 选择 尝试， 他们 会 选择 一些 不会 受到影响 的 学生， 或者 是 成绩 特别 优异 足矣， 堪为 全校 表率。 最好 让 一个 美国 来 的 研究生 写 进 书 里， 让 他们 大家 都 知道 这个 学校 有 多好 的这 类 的 学生。 还有 另一种 学生 就是 他 其实 不太 稳定， 很 需要 有人 陪伴。 所以 我 接触 到 的 学生 可能 就 比较 多是 这 两种 类型。

家长 另一方面 其实 应该说 是 完全 一样的 想法， 但是 他们的 考量 点 又 不太 一样。 像是 有一个 家长 他在 访谈 之后， 他 跟 我说， 他 觉得 他 儿子 来 认识 是 我就是 跟 我 当 朋友 也是 蛮 好的 一件 事情。 因为 可以 让 他 儿子 知道 如果 要 做 科研 的话， 是要 用 什么样 的 恒心。 毅力 是 一条 很 孤独的 道路。 一个人 搬到 一个 另 一个地方 去， 然后 在 那儿 自己 住 个 几年， 去 认识 一群 陌生人， 他 觉得 这个 是 给他 儿子 很 好的 一个 机会 教育。 也有 其他 的 妈妈 们 是 跟 我说， 她们 觉得 虽然 不知道 她的 儿子 或者 是 女儿 跟 我 在一起 这几年 有没有 什么 帮助， 但 至少 有 好的 影响， 让 他们 知道 像是 常春藤 来 的 学生 是什么 样子， 给 他们 做 一个 也 不能说 榜样， 就是 像是 让 他们 知道 大概是 什么 样子 的 一个 状况。 所以 家长 他们的 观点 应该 也是 他的 小孩 还 不会 受到 损害， 那 说不定 还有 那么 一点点 的 好处。

我也是 相当 的 幸运， 得力于 我的 宾大 这个 名号， 所以 才 可以 进 到 这些 学校 的。 但是 要说 我 觉得 比较 有趣 的 是， 显然 他们 在乎 的 并不是 宾夕法尼亚大学 本身 这个 名号， 而是 常春藤。 像是 我去了 首都 中学 一 整年， 一 整年 过后， 我 跟 老师 们 传 简讯 说再见 的 时候， 老师 还说， 我知道你 就是 那个 哥 大来 的 女学生， 可是 我 确实 不是 哥 大 的。 对我 也 从来 没有 假装 是 哥 大 的。 这个 还 蛮 有趣 的， 就 很 telling， 知道 他们 大概是 用 什么样 的 眼光 在 看我。

蛮有意思 的。 就是 在 某种程度 上， 你 也 被 他们 视为 是一个 精英 的 同盟。 那你 在 跟 学生 接触 的 过程 当中， 比如说 父母 觉得 你是 一个 长生 藤 的 学者， 然后 去 跟 学生 接触， 这个 对 他们的 小孩 可能 也会 有 好处。 这样的 一种 想法， 这样的 一种 心态， 学生 他们 会 内化 吗？

我 觉得 青少年 可爱的 地方 就是 他们 还没有 完全 发展 出 这个 滤镜。 大部分 的 学生 跟 我 来往 的 那群人， 主要 可能 就是 觉得 很 有趣。 有一个人 要 来 研究 他们， 有一个人 来 关心 他们的 生活。 明明 是个 陌生人， 但是 他们的 一举一动， 他们 每一次 考试 我 都 非常 的 在意。 然后 我 也会 很 认真 的 想要 去 融入 他们的 生活， 想要 知道 他们在干什么， 想要 知道 他们 想什么。

我 觉得 对 青少年 而言， 可能 光是 这一点， 有一个人 这么 的 想要 理解 他们， 而且 是 一种 不 带 批判 角度 的 方式 去 理解 他们， 他们 就会 觉得 好像 蛮 开心 的。 所以 一开始 蛮 多 学生 是因为 这个 样子 而 想要 过来 认识 的。 当然 到 后来 长大 之后， 他们 可能 就 比较 不会 有 这 样子 的 一个 比较 天真烂漫 的 想法。 他们 可能 会 觉得， 要 研究 我的人， 毕竟 还是 需要 是一个 常春藤 的， 不是 什么 阿猫阿狗 的 学校 都 可以 来 研究 自己， 但 那个 就是 后话 了。 所以 真的 要说 到 滤镜 的话， 也是 他们 在 之后 长大了 大概 四五年、 五六年 之后， 这个 滤镜 才会 发展 的 比较 完整。

对， 因为 你的 这个 研究 也 历时 了 七八年， 所以 其实 正好 也是 这些 学生 他们的 求学 生涯 中 比较 关键 的 几个 节点。 像 高中毕业 或者 进入 大学， 然后 从 大学毕业， 可能 也是 一个 非常重要 的 人生 变迁 的 一个 阶段。 所以 你 会 觉得 你 在 一些 学生 的 身上 能 看到 他们 因为 经历 了 进入 精英 体制 的 这么 一个 过程 之后， 对于 身边 这种 陌生人 的 一个 态度 的 变化。

我 觉得 其实 这 可能 反而 不完全 是 精英 本身， 而是 北京 或者 甚至 是 这种 所谓 的 北方 性格 好像 不太 一样的 地方。 这个 就要 讲到 很久以前， 其实我 一开始 并没有 要 去 北京， 我想要 去 台北 去做 这 样子 的 演。 结果 台北 没有 学校 让 我 进去， 所以 我 没办法 做 台北 的 研究。 那 之后 我 就 找 了 上海上海 也没有 学校 让 我 进去， 所以 我也 没法 做 上海 的 研究。 那 之后 我 找到了 北京北京 的 学校， 愿意 让 我 进去， 所以 我 才能 做到 这份 研究。

在 做 的 同时， 我也 去 上海 开 了 一次 会。 在 那儿 遇到 了 一些 学者， 他们 就 很 直接了当 的 跟 我说， 我 这份 研究 在 上海 是 不可能 做出来 的。 因为 上海 的 人 不会 让 一个 陌生人， 尤其是 不知道 打 哪儿 来 的 一个 学者 跑 去 自己 家 里面， 居然 还 可以 住一起 住 个 2 3三四天。 但是 这 在 上海 是 不太可能 的 一件 事情。

所以 我在 书 里面 描写 的 这个 精英， 他是 一群 非常 特殊 的 人， 他 并不是 有 中国 代表性 的 人， 他是 一个 很 北京 的 一个 状况。 但是 在 这 一群 人 里面 的话， 我 觉得 其实 他们 一直 都是 充满 了 相当 互助合作 的 一个 精神。 他们的 竞争性 非常 的 强， 但 同时 他们 也是 互助合作， 像是 谁 不会 这道题， 我 也可以 来教 他。 他们 总是 把 全班 的 这个 分数 平均 都 算作 是 自己 非常重要 的 一件 事情。 其实 仔细 想想， 别人 的 平均 干 自己 什么 事？

甚至 你 如果 要说 的话， 如果我 我们 班上 一群 人 去 高考， 我们 今天 的 考试 号码 都是 在一起 的。 其他人 越 弱， 我的作文 分数 听 看起来 就 越 强。 所以 老实说 从 一个 很 功利 的 角度 来看 的话， 全班 的 平均分 其实 不需要 高， 因为 要 高 的 是 我本人 而已。 但是 这 群 学生 他们 就 很 认真 的 把 全班 的 平均 当做 是 自己 一项 非常重要 的 成就。 在 这 样子 的 一个 意识 框架 之下， 他们 会 很 努力 的 帮助 班上 落 了 队 的 这些 学生。

有 个 例子， 像是 有 一些 人 他们 填志愿 的 时候， 老师 指出 班上 有 五个 人， 他们 志愿 填 的 不太好， 这 五个 人都 想要 去， 假设 说 是什么 北大 的 物理系， 但是 北大 物理系 全 北京 也 只 招收 了 个位数 的 人， 那 不太可能。 你 一个 班上 就 五个 人 填 北大 物理， 这是 不 太行 的， 就 一定要 改。 但 老师 没有 这样 说， 没有 叫 他们 改， 只 叫 他们 再 回家 跟 家长 或者 是 跟 家人 好好 讨论一下， 自己 再 好好 考虑。 结果 一下 课 所有的 人 团团围住 了 五个 学生。 我 才知道 那 五个 就是 他们 填 了 物理系 的那 五个 人。 然后 所有的 人都 在 给 他们 各种 建议， 说 如果你 不去 北大 物理， 拿 一个 清华 物理 也 行， 或者说 我 跟 你 一起 去 报 清华 物理， 咱们 一起 去， 不要 这 样子。

所以 我 觉得 其实 这些 都是 一些 小小的 事情。 但是 每天每天 的 发生 就会 发现 其实 他们 还 蛮 在意 彼此 的， 他们 蛮 希望 大家 都 可以 好的。 当然 他们 希望 谁 可以 好， 可能 会 是 有一个 一定 范围 的。 像 他 完全 不 认识 的 人， 就 很难说 他们 是不是 也会 用 同样 的 方式 去 帮助 完全 的 陌生人。 但 至少 在 跟 他 有 竞争 关系 的 同班同学 里面， 他们 就会 很 认真 去 帮忙。

这个 还 挺 有意思。 我 觉得 这个 也是 一种 可能 算是 对于 现有 的 关于 精英 刻板 印象 的 一些 叙事 的 一种 不同 的 观点。 然后 我想 回到 刚才 你 提到 的， 在 接触 到 的 这些 学生 中， 大多数 或者说 所有人 都是 属于 家庭环境 比较 好的 学生。 赚钱 多 当然 是一个 非常重要 的 方面， 然后 这 是一个 客观 可以 量化 的 方面。 另一个 方面 就是 也很 好奇 你 在 这个 研究 的 过程中， 是否 有 接触 到 他们 家庭 的 关系， 家庭 的 和睦 程。 其实 这个 在 教育 的 过程 当中 也是 一个 非常重要 的 面向。 据 你的 观察， 这些 家庭环境 比较 好的 学生， 他们 父母 之间 的 关系 一般来说 是 怎样 的？ 然后 他们 跟 父。 父母 的 关系 又会有 一些 什么样 的 互动？

因为我 是以 学生 为主， 所以 这 本书 里面 比较 没有 讲到 他们 父母 之间 的 关系。 但是 有 看到 他们 和 父母 之间 的 关系， 其实我 觉得 每一个 家庭 的 关系 都 各自 不一样， 有 一些 很 紧张， 有 一些 很 轻松 惬意， 然后 有 一些 爸妈 管 得 比较 紧， 有 一些 爸妈 管 的 比较 不 紧。 但是 我 觉得 比较 重要 的 一个 系统性 的 差异 是当 小孩 的 成绩 越好， 父母 管 的 就 越 松。 传说中的 虎 妈呀， 什么 直升机 家长， 这些 在 这些 精英 家庭， 尤其 其实 小孩 成绩 很 好的 精英 家庭 里面， 几乎 是 看不到 的。 他们的 爸爸妈妈 好像 就是 放手 了， 一切 就让 小孩 自己 去做， 或者 是 有什么 事情 的话 学校 会 处理。 但 问题 就是 如果 他的 小孩 犯 了 什么 天大 的 错误， 让 小孩 的 整个 未来 都 可能 会 受到影响 的 时候。 这时候 这种 精英 的 父母 会 突然 跳出来， 像 救赎 者 的 一个 姿态 来 帮助 小孩 把 他们 从 泥泞 之中 拉 起来。

好像 是 中国 有 个 自主招生， 那个 自 招 是要 考试 的那 考试 这个 加 分 其实 是 蛮 重要 的。 所有 我 认识 的 学生 他们 都 非常 的 认真， 会 用 大概 五六个 月 的 时间 来 准备 这个 自 招， 是 全心全意 的 投入。 暑假 开始 根本 不 休息， 二年级 下学期 一 结束 直接 开始 准备 自 招。 他们 自 招 准备 了 这么久 之后， 却有 一些 学生 是 一分 都 没有 加 到 的这 就是 一个 很 严重 的 问题 了。 我 碰到 的 是一个 学生 叫 诗 莹， 她的 自 招 并没有 加 到 分。 这个 时候 她 妈妈 突然 就 出现了， 开始 跟 老师 联系， 看 比较 怎么样 让 诗 莹 的 成绩 更 稳定 比较 弱 的 科目， 就 像是 国文 的 作文 要 怎么样 让 他 变得 更好。 在 这 之前 他 妈妈 从来 没有 见过 老师， 甚至 是 他 妈妈 告诉我 说 他 根本 不知道 怎么 跟 老师 说话。 因为他 从来没 找 过 老师， 甚至 是 家长会 就是 去了， 然后 就 走 了也 不用 跟 老是 聊天 的。

这个 是一个 我 觉得 蛮 特别的 一个地方。 这些 学生 的 家长， 他们 觉得 要 出手 的 时候 才 像 救火队 一样的 出现。 其他 中产阶级 的 家长 可能 不是 这 样子， 在 文献 里面 看到 的 是 中产阶级 的 家长 可能 比较 像是 巡逻车 一样， 24小时 都在 那儿 看着 盯 着 看。 随时 有 任何 事情 他 就 未雨绸缪 的 先 冲过去 把 事情 给 摆平 了。 精英 的 家长 比较 不是 这个 样子 的。 所以 这个 可能 是一个 我 当初 没有 想到， 然后 最后 发现 还 蛮 有趣 的 一个 特色。

我也 注意到 在 你的 这个 研究 中， 其实 会 比较 强调 学神 和 学霸 之间 的 区别。 学霸 可能 是 我们 今天 更 熟悉 的 一个 词， 但是 学生 跟 他是 不一样的我 就 摘 几句 你 在 书中 提到 的 这个 话， 就是 所谓 学 神级 表现 尤为 突出 的 学生。 但 学习 并不是 学神 的 特征， 学生 的 神性 在于 不费吹灰之力 就能 在 学业 上 取得 优异 的 成绩， 而 其他 的 学生 包括 学霸 则 需要 埋头 苦读。 学生 不 代表 在 学校 里 最受欢迎， 也 不一定 出身 富裕 家庭， 他 与 外貌 吸引力 和 运动 天赋 都无 关系， 却 意味着 这 名 学生 在 学校 里面 享有 较为 尊高 的 地位。 在 与 同学 交往 的 时候， 学生 是 众人 瞩目 的 焦点。 与 成人 互动 的 时候， 学生 享受 着 老师 的 呵护 和 家长 的 溺爱。 我 觉得 这个 是一个 非常 形象 而且 非常 有 共情 力 的 一个 描述。 因为我 想 我们 可能 所有 是 经历 过 在 中国大陆 的 这种 高考 教育体制 的 人都 能够 从 自己的 身边 去 想到 那么 一两个 同学， 可能 是 符合 这样的 一个 特征 的。 很 有意思 的 是 学习 它 并不是 学神 的 一个 特征。 你 能不能 就 你 理解 的 学生， 以及 学生 他在 同龄人 之间 建立起 的 这种 秩序 多 做 一点 分享。

我 其实 一开始 分不出 学神 和 学霸， 我 那时候 常常 搞混， 就 觉得 这些 人都 成绩 很好。 但是 是在 我在 顶峰 还有 在 首都 中学 的 时候， 他们的 那些 学生 不厌其烦 一直 纠正 我。 所以 我 才 意识到 原来 学神 是 很 重要 的。 不是 因为他 对我 重要， 是因为 他 对 这些 学生 而言 是 重要 的。 学生 觉得 学神 的 存在 是 重要 的， 是 值得 被 单独 提出来 的。 因此 我 才 跟着 他们 一起 去 看 学神 的 存在 到底 有什么 特别。 其实 在 这 之前， 我 连 学霸 是 什么都没有 听 过。

在台湾 的 这个 语境 当中， 可能 会有 一些 什么样 的 不一样？ 如果 假设 你 同样 的 研究 放在 台湾 的 一个 平行宇宙 中 去 进行 的话， 有有 一些 类似的 对称 的 词 吗？

好像 没有。 我 长大 的 时候 没有 听说过。 现在 台湾 常常 会 出现 学霸 这个 词， 就是 从 大陆 这边 把 语境 拿 过来 了。 学霸 的 意思 在台湾 现在 也 差 不了 太多 了， 但是 台 灣 同样 也没有 怎么 去 看 学神 的 存在。 我想 可能 有一个 原因 就是 在 大陆 跟 台湾 的 学生 都 很少 被 提到， 因为 他们 人数 实在太 少， 所以 他 并不 具有 任何 的 普 世 的 价值。 在 这种 意义， 因为 在 他的 成功经验 不可 复制， 但是 学霸 是 我们 看 得到 的， 他 认真 努力， 我们 也 期许 自己 可以 让 自己的 努力 有所 收获。 这 样子 的话 就会 是 大家 很在乎 学霸， 但是 我 哪 知道 是在 这种 很 顶尖 的 中学 里面， 当 大家 成绩 都 这么 好的 时候， 他们 就 突然 出现了 学神 跟 学霸 之间 的 分野。

在 一般 的 学校 里面， 像是 我在 去 这 两所 中学 之前， 其实我 去了 一所 比较 普通 的 中学生， 也是 个 重点 高 高中。 他 也是 在北京 的 海淀区， 他 其实 大部分 是 中产阶级。 在 他的 学校 里面 根本 没有所谓 的 学生， 学校 最好的 就是 学霸。 这些 学霸 的 表现 甚至 还没有 顶峰 或是 首都 中学 这 里面 的 学 渣 好。 所以 我 觉得 这 是一个 非常 脉络 性 的 东西。 学生 的 出现 是一种 在 一个 极小 社会 里面， 大家 需要 分出 高低 之 分。 因为 任何 一个 社会 里面， 所谓 的 最好的 前段 的 人是 一个 百分比， 它 不是 一个 绝对 数值。

所以 大家 都 这么 厉害 的 时候， 你 要 当前 10%， 你 要 怎么 当 大家 的 分数 都一样 了， 大家 都 上 清华北大 了， 那你 要 怎么看？ 所以 他们 就在 这个 额外 之上， 在 学霸 之外 还 建立了 另外一个 其他 学校， 或者 是 其他 中产阶级 所 不需要 的那 就是 学生 他 有 一种 轻松 惬意 的 感觉， 就是 他 比较 有 松弛 感。 当然 人的 时候 也没有 松弛 感， 这个 词 好像 十年后 才 出现 的。 但是 就 很很 好的 提起 了， 就是 学生 需要 有 松弛 感。 这个 是 学霸 所学 不到 的， 也是 我们 很多 人学 不到 的。 所以 它是 一个 有效 做出 区隔 的 一个 机制。

这个 还 蛮有意思 的， 因为我 本科 的 时候 是 去了 北大， 然后 我也 是从 一个 贵州 一个 很小 的 城市 拷 去 的 北大。 所以 你就是。

学生 没有。

我是 小生 做题 家。 但是 我 确实 我是 上了 北大 之后， 我 才知道 其实 北大 里面 有 相当 一个 比例 的 人， 他们 不是 考 进来 的， 他们 可能 会有 各种各样 的 加 分 的 方式， 当然 考试成绩 也 不能 太差。 但是 比如说 有 像 你说的 自主招生， 还有 那种 非常 小众 的 一些 艺术 特长生。 比如说 当时 我是 在 北大中文系， 然后 我们 当时 系 里面 那 一集 就有 一位 也是 北京 的 一个孩子， 然后 他 就会 一种 非常 冷门 的 一种 乐器。 然后 他在 18岁的 年纪 的 时候， 已经 拿到 了 那种 乐器 的 一个 全国 的 第一名， 并且 好像 还 去了 国际 上 比赛。 但是 那个 乐器 就是 如此 冷门。 我 作为 一个 贵州 小 地方 来 的 人我 从来 都 没有 听 过 那个 乐器。

我 后来 就 意识到， 如果 比如说 他 练习 的 是 钢琴， 他 可能 不会 能够 进 到 北大。 因为 北大 可能 他 会 每年 有 不同 乐器 的 pta 如果 他 学习 的 是 钢琴 这样 大众 的 乐器 的话， 可能 要 去 竞争 这个 名额 就会 很难。 但 如果 那个 乐器 它 足够 冷门， 那 北大 要 去 参加 一个 国际 上 的 比赛， 他 需要 在 那个 乐器 的 上面 也 打 一个 勾。 然后 这个 时候 这样的 一位 同学， 他 就会 成为 说 北大 想 去 招来 的 一个 对象。 他 知道 有 这个 乐器 的 存在， 并且 他的 家人 在 很早 的 时候 就 投资 他 去 学习 这个 乐器。 已经 说明 了 非常 巨大 的 这种 阶层 差异。

我就是 一个 只 知道 那就 高考， 我 就要 通过 不断 的 模拟考试， 不断 的 做题 去 拿到 高分 这样的 一种 所有人 都 知道 的 路径。 虽然 我们 都是 同学 坐在 同一个 教室 里面 去 学习。 但是 我们 生活 所 代表 的 这种 家庭 的 差异， 阶层 的 差异， 还有 眼界， 还有 资源 是 非常 不一样的。 然后 我 还想 请教 你的 也是 说， 在 你 研究 的 这些 学生 的 群体 当中， 他们 对于 未来 这种 职业 发展， 对于 未来 主流 职业 的 这种 选择 的 路径 有没有 一些 相似性？

我想 补充 的 一个 小 背景 是， 最近 可能 在 大陆 的 网上 有 一位 叫做 张雪峰 的 网 红 很 有名。 他的 一个 专场， 就是 给 那些 可能 普通 的 老百姓 的 孩子 去 提供 一些 高考 时候 报 专业 的 一些 建议。 我 觉得 他 之所以 会 走红， 也 是因为 可能 在 中国 的 这个 教育 体系， 在 这个 社会 环境 当中， 能够 给 到 普通家庭 的 孩子， 底层 家庭 的 孩子 一些 关于 世界 怎么样 运作 的 建议 的 人 其实 特别 少 的。 但是 对于 比如说 你 研究 的 这个 群体 来说， 他们的 父母 不光 说 是对 这个世界 的 规则 非常 的 了解， 甚至 他们 可能 就是 这些 规则 的 制定者。 在 这样的 一个 情况下， 你 观察 到 他们 在 这个 人生 选择， 职业 选择 的 过程中， 有没有 一些 比较 有意思。

的 趋势， 有的 应该 这样 说好 了。 因为我 是用 家庭 的 经济 背景 跟 收入 来 定义 精英。 所以 可能 他们的 希望 小孩 走 的 方向 跟 这个 路子 也 跟 这个 定义 相关。 所以 他们的 小孩 大部分 都会 走到 金融 相关 的 地方， 也是 继续 奔 着 赚大钱。 这个。 人生目标 去 的。

很多 小孩 其实 他们 在 选专业 的 时候， 就是 往 金融、 数学 这种 相关 的 科技 去 走， 很 少数 的 小孩 是 坚决 不要走 金融 专业 的。 他们 如果 有 真的 自己 特别 喜欢 的 科目， 那 他们 跟 家长 沟通 的话， 家长 通常 也都 会 支持， 像是 环境保护 或者 是 新能源。 还有 很 少数 是要 走 艺术 相关 的， 像是 他们 想要 做 纪录片， 或者 是 他 想要 做什么 国际 的 什么 保育 类型 的 这种 东西， 或者 是 甚至 还有一个 小孩， 他 非常 的 喜欢 心理学。 这 样子 的话 家长 其实 都会 支持 他们的 小孩 自己 所 决定 要 做 的 事情。

但是 这些 小孩 并不是 大多数， 大多数 的 小孩 比较 像是 我不是 非常 确定 自己 要 做什么， 我 未来 好像 都 可以， 我 也都 做 得到。 我 成绩 也好， 我也 努力， 我也 聪明。 然后 家里 也 支持 我， 学校 资源 有 分配， 所以 他 想要 走 什么 好像 都行。 这 样子 的话 家长 就 会说 那 要 走 个 金融， 走 相关 类型 的 这种 商学院 什么 这些 的那 当然 因为 这 本书 它是 有 七年 的 记录 在 里面， 所以 这些 小孩 大概 大部分 的 人都 已经进入 了 职场。 走 金融 的 也 确实 进入 了 职场， 走 理工科 的 也 进入 了 金融业。 这 群 小孩 在 我 去年 回到 上海 的 时候， 有 在 跟 他们 少数 的 人 联系 过。 大部分 的 人 好像 他们的 说法 是 就 那样。 有 结了婚 的 那种 男生， 他们 觉得 自己 过 得很 狼狈， 觉得 在 家里的 这个 压力 了 比较 大 一些， 没有 以前 单身 的 时候 压力 那么 小。

所以 现在 有什么 房贷、 车 贷 什么 这些 的， 我也 不是 很 确定。 还有 零星 个位数 的 是 觉得 他 不 喜欢 金融， 但是 问题 就是 他 也 不知道 该怎么办， 因为他 这 一辈子 的 路 已经 铺 在 那儿 了， 他 也 一路 走 下来 了， 走到 这儿 快 30岁了， 突然 发现自己 不 喜欢 金融。 还有 有 一位 女生， 她 不是 那 28个 主要 人 之一， 但是 她的 结论 就是 她 不走 金融， 她 就 不要。 因为 她 不 喜欢 这样的 生活， 所以 她 要 去 做自己 喜欢 的 事情。 可能 是 开 一家 咖啡店， 或者 是 她 想要 去 到 皮拉提斯 的 教练。

我 觉得 最 感人 的 是 他的 爸爸妈妈 也都 接受， 也都 支持 他 这 样子 做 的 决定。 觉得 精英 的 父母 们 跟 我们 想象 中的 父母 可能 不太 一样。 精英 他们 本人 的 人生 的 进程 也 并 不像 我们 一般 所以 为 的 顺风顺水。 但 他们的 优势 是 在于 他 有 资源 有 能力 去 克服。

这个 挺 有意思 的。 因为我 觉得 之前 会有 一种 观点， 就是 认为 说 精英 这样的 身份， 当然 他 会 提供 很多 的 资源， 但是 他 是不是 也有 可能 去 束缚 成长 路径。 比如说 他们 可能 面临 的 这种 同辈 压力 会 更大。 但是 从 你的 刚才 的 这个 分析 看来， 你 觉得 其实 并不是 这样的 情况。 就是 精英 的 家长 他们 能够 提供 的 是一个 更是 类似 于 一个 港湾 的 一个 角色。 就是 不管 他是 想 从事 一个 赚钱 的 多金 的 行业， 还是 他 想 从事 一个 比如说 像 环保， 或者 N C O 或者 艺术 这样 并不 赚钱 的 行业。 父母 其实 是 能够 承接 这些 选择 以及 选择 所 带来 的 后果 的。

其实 你 想 的 没错， 确实 他们的 父母 是 可以 提供 一个 港湾， 父母 是 会 承接 他们 所 带来 的 选择 的 后果。 但是 我 觉得 一开始 大家 的 想法 是 精英 他们的 小圈圈 也 给 了 他们 特别 额外 多 的 压力， 所以 他们的 接受度 其实 并没有 那么 高。 像是 如果 他 要 去 开 一家 咖啡店， 那 他 需要 有 相当 的 什么 国际 烘焙 大赛 之类 的 这种 要 得奖 的。 他 不可以 当 一个 普普通通 的 咖啡店。 如果 他 想要 去做 环境保护， 他 不可以 随随便便 当 一个 普通 的 环境保护。 他 需要 去 世界一流 的， 是 大家 都 知道 的， 他 不能 只是 保护 什么 路边 或 市区 的 这些 东西， 所以 他们 在 做 这些 事情 的 时候， 因为 今天 确实 是 住在 一个 很小 的 圈子 里面， 他们 对于 standard 的 这个 要求 是 非常 明确 的。 你 必须 要 达到， 无论 做什么 你 必须 要 达到。

中产阶级 或 甚至 是 劳动阶级， 老实说 有一个 我 觉得 自己 比较 好的 一个地方， 就是 我们的 接受度 比较 大。 你可以 做 的 好 一点， 你可以 做 的 差一点， 你可以 变成 中上， 你 也可以 变成 中下。 其实 我们 都 OK 的。 中产阶级 本身 是一个 非常 杂的 一大群 人， 精英 是一个 非常 小群 的， 而且 他 又 需要 随时 保护 着 自己的 地位。 对 精英 而言， 我们 现在 看到 的 国外 研究， 至少 说的是 万一 他们 哪一天 失业 了 就 跌落 神坛 了。 他的 朋友 我们 可能 会给 他 一点点 的 缓冲 时间， 但 之后 就 不会 再 理 他 了， 就 不会 再 跟 他 来往 了。 在 这方面 的 人际交往 以及 维持 这个 圈子， 会 留在 圈子 内 的 压力 是 蛮 大 的。

可能 在 比如说 中国 的 这样的 一个 语境 下， 包括 你的 受访 对象 中有 那么 一些 人， 他们的 父母 也是 可能 早年 自己 也许 是一个 小镇 做题 家， 然后 考上 了 清华北大， 考上 很 好的 大学。 然后 在 中国 的 一线 城市 建立了 一定 的 经济基础， 然后 他们的 孩子 可以 拥有 一个 经过 筛选 的 这么 一个 教育 的 资源 和 社群。 但是 如果 把 时间 放到 当下 这几年 大家 也会 看到 的 一个 现象， 就是说 你 想 通过 教育 去 晋升 的 这个 轨道 越来越 难。 平民 子弟 然后 只 通过 高考 成功， 然后 去 实现 阶层 越深， 它 在 变得 越来越 难。 所以 我 也很 好奇， 在 了解 了 精英 的 教育制度 之后， 你 觉得 教育 他 还 能够 继续 作为 去 帮助人 实现 跃升 的 途 吗？ 还是 说 这个 途径 现在 也 已经 被 逐渐 的 异化， 或者 甚至 是 堵死 了。

其实 从 教育社会学 比较 主流 的 观点 而言， 教育 没有 办法 造成 太多 的 变化。 一开始 教育 设立 的 目的 就 不是 为了 让 大家 都 可以 有 向上 流动 的 机会。 教育 一开始 最上 学校 的 人是 哪 一些 人？ 就是 有钱 的 人。 当 学校 收 学生 的 时候， 他 收 的 是 哪 一种？ 人在欧洲 中 就是 欧洲 的 时候， 他们 收 的 是 白人 男性。 当时 北京 的 第一个 现代化 的 学堂， 当时 收 的 不但 要 看 外表， 还要 有 同乡 同族 的 人是 在 当官 的。 所以 教育 一开始 涉猎 目的 不是 为了 要 让 大家 翻身， 会 让让 大家 过得 更好。 他 只是 要 做到 其他 的 事情。 可能 他是 要 选出 可以 帮助 清朝皇帝 的 好官， 或者 是 他 可能 要 选出 可以在 教会 里 做好事 的 这些 白人 男性。

但 之后 教育 越来越 来 的 普及， 然后 我们 给 了 教育 很多 重要 的 价值。 像是 他 要 帮助 人们 过 更好 的 生活， 他 要 提升 全国 的 文明 程度， 或者 是 他 要 提升 人类 的 道德。 这些 其实 都是 后来 附加 给 教育 的 一个 东西。

就像 您 刚刚 说 的， 我的 这些 学生 认识 的 学生， 他们的 家长 其实 几乎 都是 小镇 做题 家。 他们 没 几个 是 北京 出生 的， 他们 几乎 全部都是 什么 四川、 内蒙 或者 是 广东 这些 地方 考 进 北大清华 人大， 然后 就在 那儿 落户 结婚 生子。 然后 他们的 小孩 现在 是 北京人， 来了 这些 学校， 所以 他们 几乎 全部都是 靠 教育 翻身 的。 但 他们 靠 教育 翻身 其实 并不是 因为 教育 特别 好， 而是 那个 时候 80年代 改革开放， 然后 中国 的 整个 经济 在 起飞 的 阶段， 中产 大大的 出现了， 有 很多 空缺 的 职位 或 岗位 可以 给 这些 人， 所以 他们 得到了 时代 的 红利。

那 我 现在 在 访谈 很多 台湾 的 这些 学生， 他们 其实 爸爸妈妈 那 一代 享受到 了 时代 的 红利。 是你 不需要 有 特别 好的 教育， 你 只要 肯 干活 勤劳， 那 也可以 拿到 很 好的 工作， 也可以 赚 的 不少。 我们 如果 没有 时代 的 红利 能 怎么办 呢？ 我也 不太 知道， 但是 从 家长 的 观点 来看， 如果 将心比心 的话， 家长 觉得 自己的 路子 是 一条 成功 的 经验。 那 这 样子 当然 就会 希望 小孩 也可以 一起 复制 他的 成功经验。 在 这样的 状况 下， 大家 就会 不断 的 往 教育 的 方向 去 推动。 因为 那个 时候 家长 是 相信 教育 才是 造成 他们 成功 的 主要原因。 当然 如果 家长 不是 靠着 教育， 是 靠着 吃苦耐劳， 那 可能 他 就会 让 小孩 知道 吃苦耐劳 的 重要性。 但是 在 华人 社会 底下， 可能 教育 这个 观点 还是 比较 重要 的。

就说 到 这个 中美 之间 哪个 更 卷 的 一个 这种 对比， 之前 网上 有一个 段， 但 这个 我 觉得 应该 是个 段子， 但是 我们 可以 抛出来 聊 一 聊。 就说 孩子 今年 四岁， 英语词汇 量 只有 1500左右， 是不是 不太 够？ 然后 下面 就有 一个 回答 是 这么说 的， 就在 美国 肯定 是 够了， 在 海淀 黄庄 可能 不够。

很 真实， 这 真的 很 真实。

其实 海淀 黄砖 肯定 也 算 北京 教育 最 准的 地区， 至少 之一， 包括 之前 谷 爱 凌 在 刚刚开始 成为 一个 现象 的 时候， 在那 一年 冬奥会 的 时候， 我记得 当年 大家 在 网上 广为流传 的 一个 段子， 就是说 谷 爱 凌 平时 在 加州 生活， 但是 暑假 和 寒假 都会 回到 海淀 黄庄 补课。 因为他 觉得 在 美国 这个 学校 里面 上 的 这个 内容 有点 太慢 了。 我知道 像 这个 江 老师 也是 在 美国， 然后 在台湾， 在 亚洲 和 美国 的 这个 体制 里面 都 深入 的 参与 和 了解。 所以 你 会 怎么样 看待 这样的 一种， 当 这个 父母 他 拥有 了 这种 跨国 选择 的 一个 可能 的 时候， 孩子 在 这个 过程中 事实上 遭遇 的 这种 竞争 程度 和 他们 客观 上 需要 卷 的 程度 会有 一些 什么样 的 观察？

我 觉得 无论是 哪一个 社会， 想要 当 精英 就是 得 有 特别的 地方。 除了 投胎 之外， 每一个 社会 对 他们的 精英 有 不同 的 想法。 像是 如果 在 一个 社会 里面， 我们 觉得 精英 就是 要 很有钱， 那 这些 精英 就会 拼命 的 去 赚钱。 资本主义社会 可能 大部分 是 这个 样子。 但是 如果 像是 在 其他 的 国家 或者 是 其他 的 社会， 如果 他 不 觉得 精英 是要 去 拼命 赚钱 的， 他 觉得 精英 是要 写出 诺贝尔文学奖 的那 大家 就会 拼命 的 往 文学 那个 方向 去。 所以 在 全球 里面 的 精英 竞争， 其实 说到底 大部分 的 父母 其实 是用 自己 社会 的 一个 观感 去 投射 出来 看 这个世界。 但 世界 到底 是 怎么样， 我们 不是 很 确定。

以 中国 而言， 如果 是 现在 我 研究 的 这群人 而言 的话， 他们的 想法 其实 还是 比较 有 像 东亚 的 一种 特色。 就是 他 觉得 他的 教育 很好， 考试 非常 会考， 然后 有 非常完美 的 这个 资历 之后， 他 要 去 赚 很多 钱。 但是 这 群 精英 在 国际 上 会 碰到 比他更 会 赚钱 的 精英， 也会 碰到 比 他 有 更加 多元 培育 的 精英。 所以 我 觉得 这也是 一个 非 英语系 国家， 这些 精英 在 全球 竞争 里面 有点 吃亏 的 地方。 就是 他们 要 竞争 的 一个 成语 是以 非 母语 去 竞争。 所以 海淀 黄庄 的这 群 家长 们 非常 认真 努力， 他 非常 努力 的 想要 在 英文 上面 赢 过 英语 为 母语 的 人。

对， 这也是 一个 另一个 肯定 很 有趣 的 话题。 因为 很多 中国 的 参与 了 全球化 流动 的 这帮 人， 不管 说 他们 是不是 精英， 他们 去 到 比如说 美国 这样的 移民 社会 中的 时候， 你 会 发现 你 需要 竞争 的 还 不光 说是 美国 的这 群 母语 是 英语 的 美国人。 你 还需要 跟 你 同样 是 移民， 但是 英语 比 你好 很多 的 印度人。 就是你 觉得 来自中国 的 这些 全球 精英， 他们 在 进入 事实上 的 这种 全球 竞争 和 跨国 竞争 之后， 他们 是不是 能够 继续 保有 他们 原来 在 国内 的 这种 一流 的 学校， 一流 的 教育资源 中 当时 拥有 的 那种 话语权， 然后 在哪 一些 面向 上， 他们 能够 继续 去 保持 一种 优势 地位。

我 觉得 他们的 优势 就是 在于 他们是 激烈 竞争 中 出来 的 一批 人。 所以 他们 对于 竞争 的 这个 熟稔 的 程度 应该 会 是 蛮 强烈 的。 毕竟 中国 的 高考 也是 世界 竞争 数一数二 的 激烈。 就是 在 血气方刚 的 时代， 你可以 坐在 那儿 15小时， 每天 这 样子 读书， 而且 读 一个 你 根本 就 不 喜欢 的 科目。 这种 耐力 以及 其 能力， 我 甚至 觉得 是 大部分 没有 经过 高考 锻炼 出来 的 孩子 所 不 具备 的。

所以 他们的 核心 竞争力 之一 就是 高考， 参加了 高考 的 这个 备考 能力 是 吧？ 这个 是 有点 没想到。

你看 我们的 教育 在 筛选 人的 时候， 其实 并不 只是 筛选 那些 有 聪明才智 的 人。 我们 还是 要 筛选 那些 会 按照 国家 的 希望 做事 的 人。 其中 这 一个 就是 如果我 要 让 你 做 一个 很无聊 又 艰巨 又 困难 的 任务， 你会不会 去做？ 这些 人 经过 了 高考 证明 了 他 可以 他 不 喜欢他 不 高兴， 他 觉得 无趣， 但 他 还是 做得 比 别人 都 好在 竞争 里面 他 OK 的那 如果 是 美国 的 那群人， 他的 优势 可能 会 不太 一样的。 像是 美国 他 并没有 那么 长时间 的 要 你 做 一个 学科 的 训练。 因为他 希望 你 有 多元性 的 发展， 他 希望 这些 学生 有 很多 不同 的 特长。 这 样子 的 多元化 或者 是 多元 的 视角， 或者 是 多元 的 能力 表现 和 素质， 就是 美国 的 精英 学生 所 具备。 而 中国 学生 可能 比较 相对 弱势 的 一个地方。

说到 关于 高考 和 出国留学 这个 路径 上， 我会 发现 近年来 现在 的 大学生 或者 年轻人 中 也 开始 出现 一种 新的 现象， 就是 对于 出国 的 这个 看法 在 发生 改变。 那 可能 在 更 早 一些 年， 比如说 可能 十几、 20、 十年的 时候， 那个 时候 出国 还 被 认为 说 是一个 具有一定 光环 性质 的 一个 经历。 但是 最近 几年， 现在 的 年轻人 好像 对于 出国 这个 选项 变得 越来越 迟疑 了。 他们 会 开玩笑 说， 出国 是 新时代 的 上山下乡。 如果 住 习惯了 北京、 上海， 然后 你 到了 巴黎、 伦敦， 你看 这个 地铁 怎么 这么 破， 然后 纽约 的 地铁 就 经常 还 漏水。 可能 很多人 对 国外 的 这种 想象 会有 一些 变化。

另一个 方向 其实 也是 出国。 他在 很 长时间 以来， 包括 现在 仍然 也是 要 耗费 巨大 的 家庭 财富 才能够 实现 的 事情。 他们 现在 也会 开始 说 去 犹豫 在 出国 上 所 投入 的 这些 金钱， 它 是否 仍然 值得。 几年 前 或者 十几年 前， 可能 还有 更多 的 人 会 愿意 说， 那 我 就 倾尽 全家 之 力 送你 出国。 但 那个 时代 我 觉得 现在 好像 已经 过去了。 所以 我 也很 好奇 在 这种 精英 的 家庭 中， 你 是否 观察 到了 类似的 现象。

我 觉得 好像 这些 家长 们 如果 是 至少 在 十年 前 要 送 小孩 出国 的话， 就 像你 刚刚 说 的， 因为 他们 未来 路 会 发展 的 比较 好， 所以 这 是个 非常 明确 的 表现。 但是 现在 的话， 如果 看 一些 精英 的 家长 要 送 小孩 出国， 好像 有 两个 可能。 第一个 是 依旧 相信 他们的 路 会 比较 好， 但 这种 已经 大幅 变少 了。 因为他 知道 全球 的 学历 的 扩张， 如果 是 只是 出国 而已 不够 的， 你是 要 去 出国 去 一个 很 好的 学校 才行。 另一方面 还有一个 就是 他们 出国 是 为了 让 小孩 长 眼界， 知道 这个世界 不是 只有 中国， 不是 只有 一个 社会， 看看 别人 怎么做， 然后 这样 才有 具备 更好的世界， 公民 的 素质。 这个 其实我 觉得 是一种 精英 正在 把 整个 竞争 的 赛道 往 上 提升 一个 档次 的 过程。

不是 为了 赚钱， 他 这个 是个 投资， 他 不求回报。 因为他 觉得 投资 出来 的 结果 本身 是一个 金钱 无法 衡量 的 东西。 其他人 不一定 知道 这个 东西， 没有 办法 衡量， 他 只 知道 衡量 出来 没有 特别 好。 像 我们 一般 中产阶级， 我 就 不送 小孩 出国 了。 这 样子 的话， 精英 要 维持 他的 优势， 他 以后 就可以 很 简单 的 说， 我 眼界 也 比较高， 或者 是 其他 国家 是 怎么样 的 状况。 这 样子 的话 就是 一种 文化 上面 的 隔阂。 这 样子 就会 让 其他 阶级 的 小孩 或者 是 学生 更加 的 难以 去 跟 他们 来 做做 相关 的 竞赛。 内在 的 东西 我们 很难 复制。

另外 一方面， 大家 开始 越来越少 把 小孩 送 出国。 我 觉得 有可能 是 反映出 在 过去 这么多年 的 疫情 的 状况 之下， 大家 的 财富 其实 是 有一点 紧缩 的， 大家 对于 投资 报酬率 的 要求 就会 更高。 那 问题 就是 是 哪 一群 人 对 投资 报酬率 要求 更高？ 不是 这 群 精英， 因为 他们 并没有 受到 这么 大 的 影响， 所以 可能 就是 比较 上层 的 中产阶级， 或者 是啊 已经 到了 比较 精英， 但是 又 比较 刚刚 跨 过去 那条 坎 的 那种 群 人， 他们 会 觉得 这个 不 太行， 所以 我们 不要。

但 问题 就是 当 他 不要 的 时候， 他 所 承受 到 的 损失 是什么？ 如果 他 只是 想要 小孩 有 个 很 好的 未来， 没错， 他 可以 留在 国内。 但 如果 他是 想要 进入 全球化 的 竞争， 留在 国内 可能 不是 最有 优势 的 地方。 当然 这 就要 问 到 我们 作为 一个 社会， 我们 希望 有一个 精英 国家 代表队 吗？ 还是 我们 其实 不需要 跟 其他 世界 的 人 玩 这个 游戏， 我们 自己 国内 过 好 就行了。 作为 一个 社会， 我们 大家 自己 需要 想 清楚 的 一个 事情。

我记得 北大 有 一位 非常 有名 的 学者 叫做 钱 立群。 有 一次 他 就 批评 过 当今 的 这些 青年 的 学生， 甚至 就是 北大 的 现在 的 这些 学生。 大家 进入 了 北大 之后， 只想 做 一个 精致 的 利己主义 者。 从 大众 的 层面 一方面 羡慕， 但是 另外 一方面 也是 敌视 这样的 一种 很 矛盾 的 态度。 就是 觉得 现在 的 精英 对于 整个 社会 没有 发挥 他们 在 那个 资源 的 位置 上 应该 去去 发挥 的 作用， 而是 主要 在 关注 利己。 所以 我 也很 好奇， 我们 应该 用 一种 什么样 的 心态， 怎么样 的 态度 看待 和 反思 全球 精英 这样的 一个 人群 和 他们 所 代表 的 价值体系。

你知道 作为 社会学家， 我的 专长 之一 就是 讲 一堆 很 高空 炮 一样的 这种 话， 讲 一堆 我自己 都 觉得 不可能 做到 的。 但是 又 相信 如果我们 可以 做到， 就可以 变更 好 精致 的 利己主义。 这种 就 不是 所有人 都是 这样 吗？ 不是 只有 北大， 所有的 人都 是啊 谁 不 利己？ 这是 我们 个人主义 抬头 之后， 全世界 所有的 人都 觉得 是 个人主义， 每个 人都 要 为自己， 那 精英 从头到尾 都是 为了 自己的 一群 人。

精英 的 特色 就是 他 可以 把 其他 的 人 摒除 在外， 他 设立 规矩 让 别人 得 照着 做。 然后 当 别人 要 爬上来 的 时候， 他 才 改变 规矩， 把 别人 再 继续 踩下去。 这是 精英 这么 几百年 来 一直 在 做 的 事情， 所以 要求 精英 们 为 社会 做出 一定 的 贡献。 其实 是 蛮 好奇 我们 才有 的 这种 想法。 精英 有的 时候 会 为了 保持 他的 精英 地位 说， 你看 我 对 社会 有 这么 多 的 贡献， 所以 我是一个 很 合理 的 精英， 你们 都 应该 要 就是 让 我 继续 当 精英， 但 这也是 一种 利己， 他 不是 真的 为了 社会， 他是 为了 保持 自己的 优势。

因为我 可能 追踪 的 这群人 是 高中生， 所以 高中生 还有 那种 天真烂漫， 忧国忧民 的 这种 感觉， 他们 真心 觉得 自己 可以 让 社会 变得 更好。 当然 最后 岁月 把 这种 理想 抱负 给 蹉跎 殆尽 了。 作为 一个 社会， 我们 要 问 的 就是 为什么 我们的 精英 高中生， 也就是 所谓 的 国家队 代表， 在 长大 的 过程 之中 好像 变了 一个人？

为什么 他们 没有 做到 他们 高中 以为 他们 会 做到 的 事情？ 是 什么东西 改变 了 他们？ 作为 社会学家， 我们的 答案 就是 社会。 就像 我在 书 里面 最后 说 的， 作为 这个 全球 社会 的 一份 子， 我们 有 必要 认识到， 我们 每一个人 都是 共同 培育出 了 这 一群 全球 精英 的 一份 子。 每一个 国家 都在 做 同样 的 事情， 就是 精英 不是 一个 国家 或 一群 人 可以 培育 出来 的， 而是 要 大家 一起， 精英 们 他们 有 他们的 责任， 他们 应该 要 做出来 的 东西 他们 需要 做到。 但是 作为 一个 社会， 我们 也 需要 让 他们 意识到 有 这个 东西， 然后 监督 他们 真的 去 做到， 无论是 为了 利己 或者 是 真心 为了 利他， 而 去 做到 一些 他们 该 负起 的 社会 责任。

对我 觉得 这个 说 的 非常 好。 因为 就是你 期待 说 一个人 他的 出发点 是 利他， 这个 其实 是一个 非常 高 门槛， 而且 其实 有点 反 人性 的 事情。 但是 如果 社会 的 结构 它 设置成 一个， 当你 觉得 你 在 利己 的 同时 也 利 他是 有 极大 好处 的。 那 其实 就会 让 他 进入 一个 可能 相对 更 正面 的 一个 循环。 所以 对你 来说， 你 也会 觉得， 比如说 我们 对于 这个 社会 的 这个 顶层 的 精英 这群人 去 抱有 更高 的 这种 道德 期待， 其实 是 不太 必要 的， 或者说 是 有一点 缘木求鱼 这样的 感觉。

其实 不 只是 没有 必要， 我 觉得 是 不合逻辑 的。 我 现在 在 说 的 精英 定义 就是 那个 很 会 赚钱， 然后 收入 很高 的 这群人， 这个 才是 他们的 定义。 他们的 定义 不是 道德。 我们 要 如果 用 道德 来 定义 精英 的话， 那是 完全 不一样的 一群 人。 我们 给他 施加 的 定义 就是 他 很 会 赚钱， 你 也是 可以 用 道德 来 定义 精英。 那 我们 就会 找到 像是 德蕾莎修女 这 类型 的 人。 这 样子 的话， 用 道德 去 要求 这 群 道德 精英 也是 OK 的那 他们的 地位 就会 来自于 他们 高人一等 的 道德。

但是 要求 读书人 有 特别 崇高 的 风骨， 其实 是一个 蛮 龙雅 或者 甚至 是 华人 社会 的 一个 现象。 像是 我们 现在 好像 也 不太会 去 要求 马斯克 或者 是 川普 这些 很有钱 的 人 有 特别 高 的 崇高 的 道德。 那 为什么 我们会 要求 中国 国内 的 社会 经济 的 精英 要有 特别 高 的 道德 呢？ 这个 我 觉得 是一个 蛮 有趣 的 一个 现象， 也是 一个 可能 是 华人 社会 比较 独有 的 地方。

不知道 这 对不对， 就是我 的 一些 观察， 所以 大家 在 讲到 精英 的 时候 会有 一些 混杂。 他 除了 是 经济 精英 之外， 他 可能 也 掌握 一定 的 话语权， 所以 他 某种程度 上 也 变成 了 一个 文化 精英。 比如说 大家 可能 对于 马斯克 或者 特朗普 这样的， 首先 是 经济 精英 的 道德 要求 可能 不会 很高。 但 比如说 最近 另外一个 丑闻， 是 说 之前 这个 诺贝尔文学奖 得主 门罗 卷入 的 关于 她 妓女 被 她的 丈夫 性侵 这个 事情。 她 在 中间 的 沉默， 大家 是 有一个 道德 期待 在那里 的。 说 我 觉得 好像 我们的 社会 对于 不同 类型 的 精英 得到 的 期待 确实 是 很 不一样的。 现在 似乎 在 进入 一个 更加 混杂， 更加 模糊 的 一个 阶段 当中。

这 是个 专业化 分工 的 时代， 精英 也 相当 专业 了。 所以 在 社会学 里面 有 一些 理论 是在 讲说 精英 的 不同 类型。 像是 有 经济 精英、 政治 精英、 地位 精英， 就是 文化 道德、 宗教 层次 这些 的那 这些 精英 在 理论上 是 不可以 混杂 的。 因为 一个人 如果 他 有 很 崇高 的 道德， 然后 他 又 超级 有钱， 大家 就会 觉得 那个 钱 是不是 不道德 得来 的。 同样 的， 如果 一个人 非常 的 有 政治 的 话语权， 然后 他 又 非常 的 有钱。 大家 就会 觉得， 你的 钱 是不是 用 什么 不 正当 的 管道 得来 的？ 所以 大家 都 会有 一种 直接 的 不信任感。 以至于 我们 现在 在 讲 精英， 可能 跟 至少 大概 20年 前 或 30年 前 讲 精英 就会 是 不太 一样的 一个 概念。

做 完 学生 这个 研究 之后， 你 现在 在 做 的 研究 主要是 什么？ 接下来 会 做 什么样 的 研究？

因为 学生 那本书 是从 学生 的 角度 去 看 这个世界， 或者 是 去 看 整个 高教 的 体系 以及 教育 竞争。 所以 我 现在 主要 的 研究 是 想要 用 教师 的 观点 或者 是 学校 的 观点 来看 他们 怎么 选择 招收 自己 决定 要 培养 的 人才。 我想要 做 的 是 美国 和 中国 的 比较。 但是 因为 这 两个 稍微 有点 差 太多 了， 现实 经验 上 很难 直接 拿来 做 比较。 因此 我 用 台湾 一两个 学校 来 作为 例子， 我 跟着 他们 一起 去 面试 学生， 看 他们 怎么样。 因为 台湾 毕竟 也是 一个 高考 历史 以及 考试 为主 的 一个 社会， 跟 大陆 基本上 差不多 类型 的 同样 根源 的 一个 教育 体系。 但是 台湾 又 非常 努力 的 想要 跟 美国 靠拢， 所以 又 把 美国 整个 教育 筛选 的 机制， 申请 什么 这些 全部 带进来 了。 以至于 它 变成 了 一个 非常 混杂， 有 中国传统 也有 美国 这个世界 的 教育 的 筛选 标准。 所以 我想要 用 台湾 作为 一个 案例 来 比较 中 美的 差异， 以及 为什么 在 各种 不同 的 招生 体制 下， 我们 筛选 出来 的 学生 好像 都是 差不多 的。 或者 是 如果 有 差别 的话， 我想要 知道 差别 在哪里。

因为 我知道你 这 本书 其实 最 开始 是用 英文 写 的， 然后 最后 译成 的 中文。 在 两种 语言 面向 两种 不同 读者 的 时候， 有没有 收到 一些 让 你 觉得 印象 深刻， 然后 可以 互为 比较， 互为 镜像 的 评论 和 反馈。

我 觉得 两边 的 读者 其实 有 完全 不一样的 观点。 像是 因为我 这 本书 我自己 是用 英文 写 的， 所以 我 面向 的 是 不懂 中国国情 的 一些 读者。 所以 我会 花费 大量 的 时间 跟 精力 在 描述 这个 体系。 这 样子 的话 很多 东西 很多 很 细微 的 东西 就会 直接 忽略不计。 所以 这 本书 既然 是 面向 外国 读者， 就是 一个 比较简单 一点， 我 觉得 有 很 大量 的 描述， 然后 希望 用 这些 描述 去 建立 一个 理论 脉络， 那 就是 在 单元 地位 体系 里面 大家 是 怎么样 过 的。 因为 地位 是 多元 的， 但是 有 一些 时候 是 单元 的， 像是 在 学校 单一 机制 的 时候 怎么办？

这 本书 在国外 的 反响， 目前为止 听说 是 还 不错， 大部分 人 觉得 很 有趣 的 是， 他们 从来不 知道 原来 中国 是 这 样子 的 一个 竞争。 因为 大部分 的 人 对 中国 的 了解 就是 报章杂志 说 的 什么 政治、 经 记、 贸易战 什么 这些 的那 对于 中国 的 理解， 尤其是 教育 方面 的 理解， 就 只 知道 他们 很 会 考试。 所以 这 本书 对于 好几个 国外 的 这些 学者， 他们 告诉我 人是 他们 有点 像是 开 了 眼界， 从来不 知道 原来 中国 很多 东西 可以 去 探究。

另外 一方面， 国内 的 读者 对于 他们 而言， 有 一些 人 告诉我 说 这些 东西 都 是啊 大家 都 知道 的， 所以 没有 什么 特别 去 看 的 必要。 他们 唯一 要 看 的 就是 看 写作 的 方法， 或者 是要 怎么 跟 国外 的 人 沟通。 或者 有 一些 比较 正面 一点 的 是 跟 我说， 他们 是从 家长 的 角度 来看 要 怎么样 培养 孩子。 这个 我 还 蛮 惊讶 的， 就是 出版社 也 蛮 惊讶 的， 原来 可以 当做 教养 的 参考， 因为 这 其实 跟 我 一开始 的 目标 完全 不一样。 因为我 自己 也没有 小孩， 我 也没有 办法 说 我是 教养 专家。 我 也不 觉得 这些 精英 的 成长 流程 是 可以 简单 复制 出来 的。 但是 我 觉得 最 厉害 的 是 国内 的 读者 或是 博主 这些 总是 有 办法 找到 一些 其实 蛮 重要， 然后 家长 确实 可以 做到 的 地方， 这 样子 让 他们 觉得 自己 可以 培养出 更加 像 精英 靠拢 的 小孩。

所以 这 是一种 有点 像是 意想不到 的 收获， 或者 是 让 高中生 们 看完 发现 这 不是 只有 自己 在 焦虑， 大家 都很 焦虑， 让 他们 有 那么 一点点 的 心灵 慰藉， 一种 是 学术 上 的， 另一种 是 实物 上 的。 我 觉得 两个 都很 重要。 然后 我也 觉得 很高兴， 就是 在 一本 这样的 书 里面， 一本 学术 的 著作 可以 给 大家 带来 一些 慰藉， 或者 是 给 大家 带来 一些 有 参考价值 的 东西。

但是 因为 我想说， 因为 之前 有 一些 有 蛮 多 记者 朋友 和 媒体 在 在 报道 的 时候， 会 一直 很 强调 惬意 感 的 重要性。 我知道 这个 是啊 现今 国内 社会 非常重视 的 一个 东西。 但 实际上 我在这 本书 里面 强调 的 是 惬意 感 是一个 很 次要 的 东西， 最 主要 的 还是 做出来 的 成绩， 你的 分数 到底 是 多少， 你 做出来 工作 的 成就 如何， 这些 都 还是 最 重要 的。 如果 惬意 感 很 重要， 那 也是 次要 的 一个 东西。 就 像是 如果你 今天 问 我要 很 努力 的 工作， 然后 赚大钱， 还是 我要 什么 不怎么 努力 然后 也 赚 不了 钱。 那 我想 如果 有 这个 选择 的话， 我们 很多人 可能 都 还是会 选择 我要 很 努力 的 赚大钱。

说到底 精英 并不 只是 惬意， 它 还有一个 非常重要， 就是 他 要 看 成果。 你的 成果 是 决定 你的 地位 最 重要 的 一件 事情。 惬意 感 是 让你在 同等 地位 之中 有 更高 一个 层次 的 东西。

谢谢。 好 呀 好， 非常 好。 对我 觉得 这个 确实 是 中国 当下 的 年轻的朋友 们， 大家 焦虑 的 一个 比较 主要 的 来源。 也是 为什么这样 的 一种 现象 会 很 风靡 的 原因， 就 也是 通过 阅读 你的 书， 通过 你的 这些 访谈， 大家 对于 这种 精英 的 群体 有了 一个 更 立体 的 一个 更 深入 的 一个 认识。 我 觉得 这个 本身 它是 一个 特别 有意义 的 事儿。 非常感谢 姜 老师 来 我们的 节目 做客。

谢谢， 很高兴 可以 有 这个 对 谈 的 机会。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