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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of episode S6E6 鲁豫对话仲树 | 不违道则无愧,而独树不能成林

S6E6 鲁豫对话仲树 | 不违道则无愧,而独树不能成林

2024/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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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中花述

Chapters

讨论了如何面对至亲的背叛,以及在背叛中找到自我和继续前行的力量。
  • 背叛让人质疑过往的所有岁月和细节
  • 在背叛中找到自我和继续前行的力量

Shownotes Transcript

我们 谈论 艺术, 借 由 对话 走进 自己。 我们 也 谈论 女性, 让 她们的 声音 和 光亮 穿越 媒介, 抵达 心灵。 欢迎 收听 吉亚 达 言中 花束。

就是 在 小 县城 里面, 对于 我的 一些 其他 长辈 来说, 离婚 是 一件 难以启齿 的 事情。 我妈 跟 我说, 他 科室 里面 的 同事 有时候 甚至 都会 委婉 的 说, 那个 事情 发生 了, 我妈 就 她 咧咧 的 大手 一 挥, 说什么 事情 离婚, 就是 他们 非常 坦然。 在 这个 节点 对我 帮助 最大 的 一个人 是我的 博导。 我 找 他 吃饭, 我 嚎啕大哭。 我 就说 我只想 过 一个 私生活 非常简单 的 人, 对 吧? 我想要 对 我的朋友 忠诚, 我想要 对 前夫 履行 婚姻 的 职责。 为什么 生活 要 给我 打 这个 大 耳刮子? 我 觉得 太 不公平 了。 我 义愤填膺 道, 我没有 办法, 我不知道 我要 怎么 再 继续 过 一个 平静 的 学术 生。 我 每一天 想到 这个 事儿 发生 在 我 头上, 我 就 想要 去 打人。

然后 我不知道 他 当时 跟 我说 的话, 对我 的 震撼 非常 大。 他说 那些 背叛 你的 人, 他 放弃 了 有 你的 生活, 他 撕裂 了 他们 生活 中, 他们 生命 中 良善 的那 一部分, 因为 他们 失去了你。 不管 他们 现在 是否 意识到 这一点, 你 心中 追求 的 这个 宏观 层面 的 正义 已经 实现 了。 你 唯一 能 做 的 就是 继续 做一个好人, 把 自己的 生活 过 好。 因为你 现在 的 生活 多 精彩, 你 就在 做你自己 喜欢 的 事情, 你 在 过 你 自己 想要的 生活, 这就是 一个好人 能够 追求 的 全部 正义。

嗨 大家好, 欢迎来到 岩 中 花树。 我记得 是 去年 的 夏天, 我 好像 在 无意 当中 听 了 小宇宙 播客 平台 上 有一个 新的 播客 节目, 叫 独树不成林, 我 就 一下子 入 坑 了。 截止 到 今天 为止, 这个 播客 已经 出了 112 期, 我 基本上 收听 了 有 95% 以上。 我 收听 的 节目 里面, 我的 完 播 率 应该 是 百分之百, 而且 不止 一期 节目 我 听 了 两遍 以上。 其中 有 一期 关于 讲 背叛 的, 我 一边 听 也是 一边 掉 眼泪。 所以 我 听 了 很久 之后, 就 成为 这个 博客 的 粉丝, 就 主动 要求 我想 和 这个 播客 的 主理 人 能够 聊 一 聊, 然后 找到了 他他 除了 是 读书 不成 林 的 主播 之外, 他的 主业 是 美国 波士顿学院 政治 哲学博士 候选人, 同时 也是 波士顿学院 和 布兰迪斯 大学 的 政治 讲师。 我 平常 还会 偷偷的 关注 他 小红 书, 我们俩 都 梳着 波波 头, 他 平常 喜欢 做饭, 然后 也 喜欢 练 瑜伽, 总之 是一个 特别 丰富 的 一个女孩, 所以 对于 他 我 充满 了 无比 的 好奇。 今天 很 开心 能够 跟 小树 一起 聊天, 下面 请 小树 给 大家 打个招呼。

大家好, 很 荣幸 来到 如意 老师 的 博客。 我 感到 非常 荣幸 能够 跟 您 对 谈。 我 觉得 我的父母 和 爷爷奶奶 也会 特别 开心, 因为 他们 其实 已经 搞不懂 我在 美国 究竟 在 干嘛 了。 但是 他们 听到 了 我 竟然 能够 跟 鲁豫 老师 您 在这里 谈话, 他们 觉得 我 肯定 没有 走 在 野路子 上。 我 爷爷奶奶 现在已经 完全 理解 不了 我的 工作 了, 但是 他们 听到 这个 采访 也会 非常 开心。

小树 的 播客 其实 很 有意思, 我 还 做了 个 笔记, 他 对于 自己的 播客 的 描述 这样的, 他说 是 叫 拉稀 式 的 更新。 加特林 一般 的 语速, 破 抹布 一样的 制作 水平, 越 令人 心梗 的 话题。 就是 加特林 一般 的 语速 是 对的, 然后 其他 其实 都 不是 他的 话题 特别的 有趣儿。 比如说 我 刚刚 提到 他 讲 的 那个 至亲 的 背叛, 然后 他 也 讲 过 一个 题目 很 有意思, 叫 孟德斯鸠 如何 评价 中国 老年人 没 苦 硬 吃。 我记得 还有 一次 讲 的 是 陈佩斯 的 喜剧, 反映出 他的 古典 自由主义 的 内核。 总之 他 会 把 所有的 当下 我们 关注 的 一些 话题, 跟 他 所学 的 哲学范畴 能够 特别 有效 的 连在一起, 是 有 收听 门槛 的, 但是 是 很 值得 收听 的。

我真的 太 震惊 了, 我 今天 才知道, 因为我 觉得 我在 平时 线下 我也 老 看 您 的 节目, 看 您 主持 的, 您 当 评委 的 所有 播客 脱口秀节目。 结果 没有 想到 我们在 平行世界, 竟然 你 也 在 关注 我在 网上 发射 的 我自己 的 电波, 感觉 太 神奇 了。

所以 这就是 我们 做 内容 的 特别 神奇 的 地方。 你 真的 不知道 你 做 的 内容 什么时候, 在 什么 地方 会 被 谁 听到, 然后 你 可能 会 特别 深 的 影响到 那个人。 所以 我要 特别 谢谢 小树, 很 开心。 小树 其实 你 算来 应该 已经 到 美国 有 12年 了, 是不是?

对我 是 一二年 来 的 美国, 初中 一 毕业 就 来 的 美国。

因为你 自己 也 讲, 你 做 播客 其中 一个 原因 就是 想 把 自己的 这个 中文, 尤其 在 你 专业 领域 的 中文 能够 加强 一点。 那你 这一年 多 做 播客 最大 的 改变 有没有 是什么?

我 觉得 一个 最 直观 的 改变 就是我 的 语速 变得 越来越快。 因为 在 做 播客 之前, 跟 我 讲 中文 的 只有 我的父母, 我在 视频 的 时候 跟 他们 讲 中文。 其实 在 一开始 做 播客 的 时候, 我也 不太 敢 用 中文 去 讨论 哲学 话题。 因为我 没有 这一 整个 教育, 包括 我 读的书, 他 跟 别人 进行 的 辩论 也 不是 用 中文 进行 的。 所以 对于 我 来说, 我 也很 感激 用 中文 思考 好 这个 过程。 现在 我可以 用 中文 去 非常 犀利 或者 是 快速 的 跟 别人 辩论 一些。

我 本来 在 一年 之前, 我 还是 只会 用 英文 去 在 脑子 里面 酝酿 的 这些 同样 的 话题。 就是 它的 本质 没有 变, 但是 它的 载体 从 一种 语言 变成 了 另外 一种 语言。 所以说 这一年 让 我 感到 用 中文 思考 越来越 如鱼得水 的 感觉, 本身 对我来说 是一个 很大 的 慰藉。

因为我 特别 能够 理解, 因为 毕竟 过去 这 12年, 你 基本上 你的 日常 的 生活 用语, 专业 的 你 思考、 写作、 阅读 几乎 都是 英语。 所以 就是 这个 中文 你 要 从 慢慢的 熟悉 到 陌生, 再到 熟悉 的 一个 过 成。 是是是, 那你 最近 刚刚 说 你 这 两天 其实 不需要 上课 的, 只是 要 完成 你的 博士论文 就可以 了, 是 吧?

我 这个 学期 其实 在 学校 还有 两个 任务, 第一个 任务 是我 在教 一门 有关 托克维尔 和 美国 大选 的 课, 我 还是 要 备课 的, 一个 星期 上一次。 另外一个 任务 是 我在 我们 学校 要 管 二十多个 荣誉 本科生, 就是 一个 奖学金, 我 把 他们 选 进来, 然后 我 给 他们 发 一笔 钱, 每个 月 组织 他们 聚在一起 讨论 政治。 所以说 我 还要 计划 他们 聚在一起 的 时候 要 讨论 什么 内容。 所以说 我 最近 就在 策划 一个 能够 让 保守 的 同学 和 进步 的 同学 在 同一个 话题 上 比较 激烈 的 辩论。 我 最近 正在 非常 邪恶的 酝酿 未来 这个 学期 的 计划。

而且 你 这个 课程 在 今年 开办 特别 有意义, 因为你 正好 能够 契合 当下 正在 发生 的 事情。

对, 今年 美国 大选 的 变动 真的 太快 了。 我 觉得 所有 媒体 界 的 朋友 都在 跟 我说, 这是 他们 这辈子 经历 过 最快 的 一个 new cycle。 就是 一阵 惊 这一阵子 一会儿 就 冒出来 一个 事儿 一会儿 就 冒出来 一个 事儿。 比如说 我在 博客 里, 其实我 都 一开始 不 准备 讲 美国 大选, 但是 后来 事情 太多 了, 我 忍不住 不讲。 所以说 在 博客 里 又 推出 了 一个 美国 大选 专题。

我 觉得 美国 大选 已经 没有 什么 能够 让 我 觉得 震惊 了, 因为我 永远 都 记得 当时 特朗普 跟 希拉里, 就 他们 选票 要 出 结果 的 那天, 我 一直 熬到 半夜。 后来 想 算了, 不 看 了不 熬 了, 没有 什么 悬念, 我 去 睡觉。 然后 我记得 我 早晨 起来, 我 打开 电视, 我 愣 了 有 一分钟, 我 不敢相信 我的眼睛, 我以为我 眼睛 花了。 然后 从 那一刻 开始, 我想 一切 都 有可能。

是是是, 那天 对我 的 印象 也 特别 大 16年11月8号。 因为我 当时 去 学校 的 时候, 发现 大家 是 哭 着 去 上学 的。 我的天 哪, 在 班上 很多 同学 感觉 无法 接受, 当时 我 产生 了 一个 想法 是, 如果 学 政治 的 同学们, 连 卫生 什么 有 一半 的 国家 的 人 会 投票 选 另外一个 候选人, 他们 都 无法 理解、 无法 共情、 无法 接受 的话, 那 这 不是 一个 更加 实际上 的 大家 需要 试图 去 理解 的 事情。 那 就是 政治 在实践上 对于 我们的 意义。 上个星期 我 跟 那 群 同学 就 跟 他们 介绍 我 搞 这个 辩论 有什么 意义 的 时候, 我也 告诉 他们, 我想要 让 他们 更加 理解 跟 他们 观点 不同 的 人 背后 他是 一个 活生生 的 人, 而 不是 一个 抽象 的恶魔 化 的 观点。

因为你 到 美国 那年 应该 是 2012年, 我 的确 去 搜 了 一下 你的 那个 小红 书, 然后 我搜 到了 一个 2012年 9月份 你 写 的, 你说 那个 三天 以后 就要 远行, 那 行李 都 已经 打包 好了, 但是 和 上一次 离家 是 不一样的。 内心深处 没有 悲伤, 但是 会 隐隐地 嗅到 一些 兴奋 的 气息。 然后 还有 一段话 特别 有意思, 你说 粗茶淡饭 都 不是 困难 的 所在, 而是 在 重 口 锅锅 中 能够 保持 独立。 我 觉得 非常 好奇, 因为 2012年 你 还是 一个十几岁 的 一个 中学生, 对 吧? 对。

这个 应该 是我 出国前 最后一天 晚上 在家 里面 写 的。 那个 时候 其实我 也 没 去过 美国, 就是 不太 知道 美国 是 什么样 的。 我 当时 唯一 能够 告诉自己 的 就是 一个 全新 的 旅程 要 开始了。 我也 无法 想象 美国 人的 生活 是 怎么样 的, 所以说 当时 就 写下 了 这段话。

但是 你 要 知道 你 这 段 表达 特别 打动 我。 因为他 正好 就 印证 你 未来 要 做 的 事情 和 你 要 坚持 的 一个 信念。 就是 粗茶淡饭 不 可怕, 最难 的 就是 在 很多 的 喧哗 的 声音 当中, 保持 自己 独立 的 一个 思想。 好像 在 那个 时候, 你 已经 知道 未来 你 要 做什么, 而且 你 要 如何 去做。 让 我 回想 我的 十几岁, 好像 这么 清晰 的 一个 对 未来 的 想法 还没有 完全 成型。

其实 那个 时候 我想 我也是 很 迷茫 的。 我想 我 之所以 会有 那个 态度, 是因为 除了 我自己 之外, 在 我身边的 环境 中, 我 父母 没有 给予 我 任何 预设 的 道路。 正是 因为 他们 没有 给我 一些 预设 的 要求。 所以说 从 那个 时候 的 我 看来, 一切 最终 都是 我的选择。 当 未来生活 的 选择权 都在 我自己 手上 的 时候, 可能 从 我 写下 那句话 开始, 我的 想法 还是 我要 为我 未来 的 所有 选择 负责。 对于 我 来说, 如果 没有 一种 就 来自 我 父母 的 经历 的 要求, 那 剩下 的 可能 只有我 要 如何 做 一个 独立 的 我自己 能够 承担责任 的 人 这样的 选择。

这 同样 的 选择 其实 对我来说, 在 三年 前 我 已经 做 过 一遍 了。 就是 离开 家 然后 去 读 寄宿学校 的 时候, 差不多 也是 我 父母 跟 我说, 你 真的 想要 出去 读书 吗? 你准备好了吗? 然后 我也 做了 差不多 的 选择。 所以 对于 当时 出国前 的 我 来说, 我只是 重新 做了 一个 跟 去 读 寄宿学校 差不多 的 选择。

所以 你 读 寄宿学校 那个 时候 是 相当于 进入 初中 的 那个 阶段。

对, 而且 那个 时候 也是。

我 硬 要非 要 去, 为什么呢?

我在 想 就是 很多人 看到 我 现在 的 这个 轨迹, 会 觉得 这 是一个 精英教育 的 结果。 但是 实际上 一路走来, 哪怕 是 就是 小学六年级 毕业 那会儿 开始, 我的 所有 决定 都 是我 闹腾 这 非要 去 的 结果。 在 我的 印象 中, 我 父母 从来 没有 给我 一个 有 任何 预设 的 精英教育。 如果我可以 比如说 待在 小 县城 里, 一步一步 按部就班 这样 读 上来 的话, 就 凭 我 跟 我 爸妈 来说。 我 觉得 他们 会 满意 的。

我 清楚 的 记得 是因为 小学六年级, 我 看到 我们 班上 有 一些 其他同学, 他 竟然 要 去 省城 里面 考 好的 学校, 然后 我 就 眼红 了。 我 回家 我 就 跟 我 爸妈 说, 我说 我也想 去 读 寄宿学校。 他们 问 我说 你 真的 考虑 好了吗? 你知道 寄宿学校 是什么 情况 吗? 你 有一个人 独立 生活 的 能力 吗? 然后 我 就 梗着 脖子 说, 我说 我 非要 去去 美国 读书, 也是 这样, 也是 我 看到 我 身边 好朋友 出国 了, 然后 我 跟 他们说 我 非要 去。 但是 这个 结果 就是我 一 去了 寄宿学校, 包括 我 离开 父母 也 一样, 就 发现 完了 天 塌 了 就 特别 想家, 人生 怎么 这么 悲惨 呢? 后来 觉得 算了, 这个 决定 都是 一个人 自己 做 的, 我 就 咬牙 流泪 接受, 然后 就 埋头 拼命 学习。 我 觉得 我在 初中 的 时候 也是 这样的, 高中 的 时候 也是 这样的。

对你 来说, 你 是因为 你 明白 去 寄宿学校 去 美国 读书 意味着 你 离开 家庭 离家 比较 远。 第一 是 独立。 第二 它 代表 着 你 可能 去 看 更大 的 世界, 有 更多 的 可能性, 还是 单纯 因为你 看到 同学 这样 去 做了, 你 会 觉得 你 代表 一种 更好 好的 选择。

对于 小城市 的 人 来说, 我 要是 想要 享受 好的 教育资源, 只 能够 离开 小城市, 去 大城市 读 寄宿学校。 尤其是 在 文科 方面。 我记得 我 听 一个 鲁豫 老师 您 播客, 您 提到 就是 您 立刻 意识到 自己 就是 得 读 文科。 我 觉得 我 差不多 小时候 也有 懵懵懂懂 的 意识。 在 小 县城 可能 可以 通过 疯狂 刷 题 来 成为 一个 好学生。 但是 在 小 县城 找不到 老师 来 讨论 文学, 在 小 县城 找不到 老师 来 天马行空 的 去 给我 提供 这些 我在 书上 看到 的 大城市 有的 资源。 所以说 那个 时候 看到 我 身边 有 同学 去 考 杭州 的 初中, 我 就 特别 嫉妒。 然后 我 就 扑楞 着 我说 我自己 也 非要 去 考。

但 对你 来说, 你 去 大 的 城市 去 读 寄宿学校, 那 意味着 你 一个 学期 才能够 回去 一趟。

对, 差不多。 但是 我 父母 他 会 每个 月 来看 我 一次, 所以说 我 还是 可以 看 得到 他们的。 而且 他们 每次 来看 我的 时候, 会给 我 带 很多 海边 的 好吃 的。 比如说 他们 会 拿 那个 泡沫塑料 箱 装 着 梭子蟹 活着 给我 带上来 吃。 对于 我 来说, 所以 家乡 的 连接 很快 就 变成 了 人我 跟 我 父母 的 连接, 而 不是我 对于 这个 地理位置 的 连接。 因为我 确实 回家 比较 少。

但 你知道 有的 时候 当 一个孩子 跟 父母 在 地理 空间 上 离 得 远 的话, 他 有些 时候 会 因为 离家 过早, 可能 慢慢 太过 独立, 跟 父母 的 关系 好像 就 没有 那么 的 亲密, 会有 一些 疏离。 但 你 好像 相反, 你 只 哪怕 你们 在 不同 的 城市 离 得 越来越远, 但 你们 一直保持 很 亲密 的 关系。 我 今年 还 写 过, 你 要 给 爸妈 发 那种 电话 的 短信, 然后 会 表达 你 能够 观察 到 的 生活 特别 细微 的 感受, 那个 还 挺 打动 我的。

因为 读 寄宿学校 的 时候, 我真的 想家, 对我来说 是 一件 非常 痛苦 的 事情。 李家 第一年 每一天 都 在家 哭, 因为 过于 想念 父母。 而且 那会儿 不是 还没有 智能手机, 我们 那会儿 还是 用 翻盖 手机 的。 就是我 真的 会 每天 拿着 一个 小 本子, 然后 比如说 如果 树叶 变 黄 了, 我会 拿着 小 本子 上记 一下。 我说 那天晚上 我要 把 这个 事情 写 到 我的 140 字 短信 里面, 我要 发给 我的父母。 其实我 想 能够 保持 亲密 的 关系, 主要原因 是因为 我没有 感觉到 他们 对我 有 任何 的 要求。

离开 父母 的 生活 真的 非常 困难。 每一天 对于 那个 时候 的 我 来说, 比如说 自己 洗衣服, 自己 做 家务 都是 困难 的 事情, 这是我 正在 学习 的 事情。 但是 我 同时 也 清楚 的 意识到, 这是我 自己的 选择。

我 选 了 这么 困难 的 生活, 我 父母 我不 能够 怪罪 他们。 其实 你可以 说 这是 他们 教育 的 成功。 因为我 在心 里面 觉得 我 人生 中的 困难 是 我自己 选择 的 后果。 在 这点 上 我 觉得 他们是 非常 睿智 的 教育者。 他们 总是 会 让让 我在 两个 他们 想 让 我 做 的 选择 之间 挑选。 最后的 结果 是我 感觉 这 一切都是 我 选择 的。

就 比如说 我 清楚 的 记得 我小时候 那会儿, 所有的 家长 都 把 自己的 小孩 往 国学 培训班 里面 送。 然后 有一天 我 回家, 我 跟 我妈 说, 我说 我 能 不能不 上 这个 培训班? 然后 我妈 说不上 培训班。 可以, 你可以 在 培训班 和 自学 之间 选。

如果你 选择 了 自学, 那你 每天晚上 睡 前 必须 要 给我 背 1个小时 的 论语。 然后 我 就 灰溜溜 的 选择 了 自学。 我妈 就 会说 这 是你 自己的 选择, 你 在 这个 事情 上 你 既然 选择 了, 你 就要 为此 负责。 然后 我 就 真的 就 勤勤恳恳 的 一个人在家 里面, 每一天 睡 前 给他 背 1个小时 的 论语。 在 我的 心中, 这个 选择 是 我自己 做 的, 是我 自由的 代价。

最后 去 寄宿学校 也是 这样, 随着 慢慢 大, 我的选择 范围 越来越 广。 但是 最终 我 仍然 清晰 的 感觉 就是我 不 能够 怪罪 他们, 这 不是 他们 强加 到 我 身上 的 后果。 所以说 我 还是 得 咬牙 擦干眼泪, 自己 接着 去 面对。 就是我 身边 有 很多 要求 非常 高 的 父母, 他们 从小 给 自己的 小孩儿 提 了 很多 的 目标, 要 让 他们 去 尽量 的 去 实现 这个 目标。 我 现在 回头 去 看 的 时候, 我 觉得 这种 教育 最大 的 问题是 在于 你可以 计划 的 很好。 但是 如果你 出错 了 的话, 而且 出错 是 一般来说 在 一生 中 一定 会 出现 的那 那个 被 你 要求 去做 这个 事儿 那个 事 的 小孩, 他 可能 就会 转过 头 来 觉得 这 不是我的 责任, 我可以 去 责怪 那个 要求 我 去做 这件 事情 的 人。 但是 如果 你的 每一个 选择 是你 自己 脚踏实地 的 走 出来 做出来 的话, 那你 其实 无法 责怪 别人, 你 只 能够 打碎 了 牙 往 肚子 里 咽。

你知道 还有 一点 就是 一个 小孩 很早 的 独立, 你 会 因为你 终究 意识到 人生 会 在 某 一个 时刻, 就 你 会要 失去 你的 依赖。 比如说 你的 家, 或者 你 离开 你的 父母。 这一天 早晚 会 来到, 只是 我们 可能 会 把 这个 时间 向 前提 了 一点, 那你 提 的 就会 更 早。 其实 从 你 离家 去 读 寄宿学校 那天 开始, 你 就 已经 从 心理 层面, 某种程度 我们 需要 说 断奶 也好, 离家 也好, 你 已经 切断 了 那个 依赖, 开始 让 自己 强行 变得 独立 起来。

断奶 对我来说 是一个 很 困难 的 过程。 虽然 说 就 可能 别人 觉得 我是一个 独立 的 非常 早 的 人, 但是 正是 因为我 对于 我 父母 的 连结 很 深, 所以说 离开 他们的 过程 是一个 很 漫长 的 过程。 我 当时 我 都 绝望 了, 感觉 好像 离家 了 之后 再也不能 回到 妈妈的怀抱 了, 人生 一片 灰暗, 不 想要 做 大人。

你看 那样的 一个 经历, 我们 想象 一个孩子 那么 小, 他 因为 离家 每天 都 觉得 活 得 特别 痛苦, 但是 并没有 因此 而 带来 某种 创伤。

因为我 性格 上 我 总是 觉得 我是一个 天生 就 有点 惶恐 敏感, 而且 非常 脆弱。 相对而言 并不是 一个 能够 在 人群 中 极其 特别 大 的 能量。 往 坏了 说, 这 可能 是一种 阴郁、 固执 和 纠结, 我会 不愿意 向 外界 屈服, 因此 又 很 容易 崩溃。 因为我 并不是 一个 天生 就 很强大 的 人我 现在 还是 一个 比较 固执 纠结 孤独的人。 为什么 能够 这样的 一个人, 在 什么样 的 契机 下, 教育 环境 中 能够 成为 一个 敢爱敢恨 的 人生? 可能 最后的 原因 是因为 我知道 我在 我 父母 面前 我可以 错。 我 既 需要 为我 做 的 选择 负责, 我也 需要 为我 的 错误 负责。 但是 犯错 在 他们 面前 不会 失去 爱, 这是我 一直以来 从小 就有 的 感受。

对, 就 那个 时候 我们 能 看到 说, 未来 你的 已经 有了 某种 兴趣 能力, 包括 某种 信念 能力。 就是 你的 超强 的 学习 能力 的 语言 能力, 你的 逻辑思维 缜密 的 能力, 所有的 这 一切 已经 有迹可循 了。

在 那个 时候, 其实 小时候 我 仍然 是一个 比较 脆弱 想太多 的 一个人。 可能 一个 跟 现在 有 那么 一点点 关系 的 案例, 就是 我小时候 读 的 第一本 哲学书, 就是 初中 的 时候 第一次 读 那个 苏菲的世界。 读完 的 时候 觉得 自己 不得了 了, 我 把 我的父母 召唤 到 一个 房间, 我说 我 鄙视 你们。 我 觉得 你们 两个人 虽然 说 有着 还 不错 的 工作, 但是 我 鄙视 你们。 因为我 觉得 你们的 思想 永远 不可能 像 我 这样 渴望 深刻。 这 是一个 非常 中 二 的 一个 行为, 这 是一个 小屁孩 儿 这样的 一个 行为。 但是 我记得 我 父母 当时 就是 叉 着 胳膊, 一脸 看 那个 脑子 有问题 的 青少年 的 感觉 看着我。 但是 他们 也没有 打压 我, 他们 也没有 嘲笑 我。 当时 他们的 反应 就是 O K 你 觉得 自己 思想 深刻, 那你 把 这个 事情 描述 出来, 就是你 究竟 深刻 在哪里, 来 说服 我们。 那个 感觉 就是 其实我 觉得 渴望 深刻。

在 年少 的 时候 他的 体现 方式 就是 敏感 想太多, 觉得 自己 有着 不为人知 的 痛苦, 觉得 自己 跟 这个 世界上 的 其他人 都 有着 根深蒂固 的 不同。 但 实际上 这 可能 会 变成 一种 自负, 对 吧? 可能 会 变成 一种 纠结, 一种 固执。 他 很 容易 变成 我 性格 中的 弱点, 为什么 他 没有 朝 下走? 他 反而 你可以 说 在 求学 的 道路 上 被 我 放大 了, 而且 是一种 积极 的 放大, 被 我 放大 成 一种 良好 的 自我 观察 和 良好 的 自我 审视。 我 觉得 很多 的 时候 就是 要 感谢 我的父母, 他 既 没有 打压 我, 他 也没有 嘲笑 我。 但是 他们 告诉 我就是我 可以 去 试 着 去 反思 这种 想法。

那 我 能 说 苏菲的世界 那本书 是 打开 了 你 对 哲学 兴趣 大门 的 一本 入门 书 吗?

我 觉得 当时 对于 我 来说, 所有的 书都 在 打开 我 对于 哲学 兴趣 的 大门。 因为 包括 文学, 当时 我在 试图 阅读 这个 世界上 存在 的, 就是我 能够 摸 得到 的 所有 能够 帮助 我 探索 这些 在我心中 懵懵懂懂 的 非常重要 的 问题。 而且 我 当时 收到 美国 高中 的 录取通知书 之后, 绝大多数 的 同学 不是 都是 会 去 趁 这个 时间 补习 英语, 或者 是 上 一些 辅导班, 为 美国 学习 做好 准备, 也 不用 中考 了。

我妈 说 你 想干什么? 我说 我 能不能 辍学 在家, 我 就 在家 读书。 那会儿 我 三月份 收到 了 录取通知书, 一直 到 9月入学, 真的 就 在家 里面 待 了 半年, 什么 都 没干。 我 现在 回去 看我 在家 里面 买 那些 书, 的确 不懂, 肯定 没 看 懂。 什么 笛卡尔 什么 第一 沉思 路 肯定 没 看 懂我 觉得 在 很多 家长 心中, 这 不是 一个 明智 的 规划 方式, 也 不是 一个 值得 拿去 炫耀 的 事情。 就是 当时 懵懵懂懂 的 心里 觉得 我想 这么 做, 我想要 追求 我 内心 定义 的, 我 其实 都 不知道 是什么 意思 的 深刻, 那 我 就 去 试一试。

那 在 你 成长过程 当中 能够 戳 到 你的 痛处 是什么 呢?

我 觉得 很难说。 因为 觉得 在 这个 成长过程 中, 我一直在 反思 的 是我的 缺点 在哪里? 我 犯错 了 之后, 我 为什么 会 犯错? 正是 因为 如果 这 是一个 真诚 的 错误, 我 很少 被 责备, 我 从来 没有 考虑 过 我 犯 了 一个 真诚 的 错误 之后, 我 回家 我会 受到 失望 的 惩罚, 或者说 某 一种 厌恶。 因为 这个 感觉, 所以 在 我 成长过程 中的 所有 严重 的 错误, 我 都 可以 非常 坦然 的 去 反思 它, 去 承认 这就是我 做 的 不好 的 地方, 并且 去 接受 它。

其实 这个 就 话说 回 了 我们 之前 讨论 过 的 这个 为自己 人生 承担责任, 对 吧? 因为我 一直 清楚 的 意识到 我 人生 的 所有 错误, 我 都 可以 去 分析 它, 并且 为此 在 某种程度 上 负责 则 就 可能 我 无法 改变 的 错误。 我 也可以 尽量 坦然 的 说, OK 这回 真的 翻车 了, 下次 再来。 可能 是因为 这种 分析 的 能力, 所以说 让 我 即便 在 自己 阴暗 的 情绪 或者说 真正 受伤的 时候, 真正 很 痛苦 的 时候, 我 也可以 不 厌恶 自己。 因为 只要你 接受 了, 你就是 这种 货色 的 人, 这些 弱点 都 是我的 一部分。

你知道 我 做 过 一模一样 的 表达, 我 有 一次 写 过 一篇 文章, 我 就说 这一生 当中 我 犯 过 所有的 错误, 我 用 的 跟 你 一模一样 词 就是 真诚 的 错误, 都是 honest mistake。 我 的确 我 犯 了 很多 的 错误, 我 做了 很多 的 错事, 我 搞砸 了 很多 事儿, 但 那些 都是 真诚 的 错误, 我 觉得 我 终究 是 可以 原谅 自己的。

而且 当时 我的 每一步 的 选择 都 是在 当时 做 选择 的 那一刻, 我 觉得 好的 决定。

的 时候 是 基于 我 那个 时刻 对 整个 世界, 对我 人生 的 理解。 我 在那一刻 我 做出 我 认为 最好的 一个 选 则, 只是 假以时日 回头 去 看, 我说 那个 很傻。 但 当时 我也 只能 如此。

是 所以 也 没办法, 就 只 能够 原谅 当时 自己的 短视 或者 是 视野 看不到 的 地方。

我 特别 好奇, 那你 从 中国 到 美国, 因为 12年 前 的 美国, 你 到 的 美国 跟 你 想象 的 美国 有没有 差距? 你 有没有 一个 比较 长 的 一个 接受 适应 的 过程?

对我来说 有 两个 方面 接受 适应 的 过程。 第一个 方面 是我 发现 我自己 真的 是一个 井底之蛙。 因为 那会儿 我们家 不 认识 任何 出国 的 人, 对于 我 来说 我也是 费尽 全力 才能够 说服 我 爸妈 让 我 出国。 我 当时 发现 那些 来自 国内 的 其他同学 不是 这样的。 我 觉得 当时 我 和 另外一个 合肥 的 女生, 我们 两个 是 唯 二 两个 不 来自 大城市 的 人我 第一次 发现 了 教育资源 在 国内 的 参差不齐, 这是我 之前 从来 没有 意识到 的 事情。 我 发现 我身边的 这些 中国 同学, 他们 竟然 从小 已经 练 过 冰球 了, 从小 已经 学 过 英语 之外 的 外语 了, 他们 已经 知道 美国 的 数学课 是 怎么样 的。 而且 他们 那些 教育资源 特别 好的 高中, 什么 有 学姐 学长 在 这个 学校 可以 给 他们 提供 经验, 也是 一个 很 天真的 观察, 对 吧? 因为我 的 教育资源 已经 比 绝大多数 的 中国 学生 要 不知道 好 到 哪儿 去了。

但是 当时 对我来说, 我也 发现 了 在 中国人 和人 之间 的 差距。 在 美国 被 我发现了。 在 美国 这个 方面 的话, 我的 了解 就是 零。 我就是 来 学习, 我要 一块 的 吸收 我 能够 触摸 到 的 一切。 而且 当时 对我来说, 我 高中 还 可以 学 古希腊 语, 还 可以 学 拉丁语, 我 就像 一个 掉 到 米缸 里 的 老鼠 一样。 我真的 是 把 我自己 想 学 的 东西 全部 选 了 一遍, 也 完全 没有 考虑 升学 什么 之类 的, 就是 功利 上 的 问题。 我 就要 全盘 的 享受 我 能够 享受 的 所有的 这些 课程。

天哪, 小树 你 一定 是一个 天才 的 小孩儿。 但 我 就 觉得 你 对于 语言 学习 的 能力, 你 学习 哲学、 文学, 就是 人文 类 学科 的 超强 的 学习 能力, 还是 说明 你是 一个 这方面 的 智商 和 学习 能力 超强 的 一个 学生。

我 一直 的 感受 就是我 觉得 所有人 能够 做 的 事情 就是 发现 他们 天性 倾向 在哪里。 然后 在 这个 之上 再 通过 自己的 努力 在 好好 加强 一点点。 对于 我 来说 我 最 幸运 的 地方 就在于, 没有 什么人 去 阻止 我在 自己的 天性 之上 再去 拼命 努力 那么 一点点。 而且 成长的 过程, 教育 的 过程 对于 我 来说 也是 一个 不断 发现自己 在 哪个 方面 可能 会 比 另外一个 方面 要 稍微 更加 舒适 一点。 然后 在 这个 领域 就 自己 在朝 这个 方向 去 努力。 我在 学习 其他 的 一些 领域 的 时候, 我 就会 感觉到 自己 像 在 上班 一样, 整个 人 就 蔫 了, 完全 没有 动力, 而且 这个 差距 特别 明显。

我记得 我 初一 那会儿 离开 父母 之后 过于 痛苦, 我 就 开始 疯狂 沉迷于 学习。 初一 的 第一个 学期, 当时 考 了 年级 第一 之后 年级 的 前 50就被 老师 抓 到了 奥数班 里面, 然后 周末 就 从 两天 变成 了 半天。 我 之前 在 博客 里面 老是 有人 问 我说 让 我 讨论 这个 职业倦怠。 我 觉得 我在 那会儿 我 就 感觉 到了 职业倦怠。 就是我 觉得 我 在上 那个 奥数班 的 时候, 就 感觉 就像 在 加班 一样, 我要 牺牲 我的 周末, 而且 每 一道 题 做 的 我 都很 痛苦。 因为我 能够 感觉到 有 一些 学习 是 让 我 充盈 的, 就是 玩儿。 但是 有 一些 学习 是一种 上班 那个 时候 让 我 直观 的 感情 上, 让 我 意识到 这 不是我的 职业, 这 不是我的 calling, 这 不是我 毕生 想要 追求 的 东西。

所以 我 就像 一条 被 抓上来 的 一样, 立刻 开始 扑腾, 我 就 疯狂的 想 找到 一条 出路。 但是 那个 出路 其实 对于 当时 所有人 来看, 它 不是 一个 明智 的 出路。 因为 我们 认识 的 出国 的 人都 是 混不下去 才 出国 的 人, 身边 的 眼界 有限。 而且 当时 对于 我 身边 所有人 来说, 留在 国内 按部就班 的 读 上去 才是 最 合理、 最 符合, 就是 可以 利益 最大化 的 一个 选择。 因为 当时 咱们 对于 出国 这条 道路 了解 真的 非常 常 少。 所以说 我想说 的 是我 觉得 我的 一 整个 成长 道路 都 是一个 自己 在 反思, 我 究竟 在 哪个 领域 有着 一定 的 可能 比 别人 更好 的 特长。 并且 在 这个 基础上 再 努力 那么 一点点, 我 觉得 这是我 能够 做到 全部 了。

很多 时候 我在 想, 就是 那种 非常 成功 的 精英, 或者 是 曾经 受过 良好 精英教育 的 人, 他 跟 其实 普通 的 绝大多数 人的 距离 很大。 大家 会 觉得 我不 具备 你 所 具备 那种 那么 优质 的 资源, 我 如何 能够 做到 你 所做 的 一切。 但 其实 小时 我 听你讲 了, 我会 发现 你 不是 所谓 的 什么 富二代, 拥有 有 超凡脱俗 的 家庭 的 教育资源 的 人, 只是 一个 相对 普通 的 一个 家庭 的 孩子。 但是 恰恰 你 找到了 一个 特别 独特 的 一个 成长的 道路, 而且 你的 家庭 正好 允许 你走 这样 一条 特别 独特 的 道路。

对 横向 对比 的话, 我 当然 生活在 一个 非常幸运 的 家庭。 我 妈妈 是一个 医生, 我 爸爸 是一个 工程师。 我 之所以 不 把 自己 想象 成 是 精英教育 的 结果, 最大 的 原因 是因为 我 父母 不 觉得 他们 自己是 精英。 他们 就是 小 县城 里 上班 的 两个人。 而且 我 经常 跟 我妈 讨论 的 一个 话题 就是 我 觉得 我配不上她, 她 其实 适合 一个 比 我 更加 正常 的, 比 我 更加 平庸 的 女儿会 让 我 妈妈 感觉 更加 快乐。 我 觉得 一个 能够 按部就班 的、 稳定 的, 不给 他们 人生中 扔 这么 多 炸弹 的, 提 这么 多 要求 的 孩子, 他们 会 很 容易 得到 满足。 但是 没办法。

他们 摊 上 我 了。 第一个 炸弹 是 去 读 寄宿学校, 第二个 炸弹 是 去 美国。

那 还有 读 博, 他们 也没有 没有 准备 好 我 读 博。 还有 结婚, 不 早 结婚, 然后 又 那么 早 离婚。 我 身边 有 很多 按部就班 的 好朋友, 最终 跟 我妈 都 处 成了 很 好的 朋友。 我 身边 那些 跟我一起 长大 的 朋友, 他们 经常 跟 我妈 感慨, 他们 会说 她说 你 妈 就是我 想要的 妈妈。 然后 我妈 也 经常 跟 我 感慨, 他说 你 身边 这些 朋友, 二妹 就是我 应该 有 二妹 这样的 女儿 才 可以。 我 怎么 就 生出 了 你 这个 整天 往 我的 人身 中 扔 鱼雷 的 这样的 一个人 呢?

但 你 刚才 讲 了 一个, 你说 你 感受到 生命 当中 那个 calling, 就是 我们 其实 幸运的人 是你 会 在 人生 比较 早 的 时候 就 能够 感受到 生命 当中 你 好像 命中注定 你 要 做 的 那个 事情, 感受到 命运 的 那个 感召, 那个 召唤。 你 在 什么 时刻 特别 明确 的 感受到 你 生命 当中 就是 命中注定 该 走 的 那条 路。

一直 我 模模糊糊 的 想到 的 都是 我想要 过 一个 追求 真实的生活, 我想要 过 一个 深刻 的 可以 反思 我 身边 社会 的 生活。 但是 可能 对于 我 来说, 一直 到 大学, 就是 在 大学 中 遇到 了 几个 特别 好的 政治 哲学 老师 的 时候, 而且 他们 给予 我的 甚至 都不 不是 学科 的 魅力, 他们 给予 我的 是 人格 的 魅力。 就是 我发现了 这些 老师 他们的 人 生活 成了 我 想要的 模范。 我 敬仰 他们的 美德, 我 敬仰 他们的 学识, 我 敬仰 他们 看待 世界 的 见解。 我 觉得 是人 而 不是 学科, 让 我 意识 到了 OK。 既然 他们 可以在 政治 哲学 这个 领域 活 到 七八十岁, 成为 了 如此 让 我 钦佩 的 人, 那 我 也要 效仿 他们。 于是 我 最终 决定 去 读 博, 最后 就 来到 了 我 现在 这个 状态。

所以 你 是从 那个 时候 开始, 就是 把 去 追寻 某种 精神世界 的 反思, 作为 你的 毕生 的 一个 理想。

对, 就是 在那一刻 我 第一次 发现 竟然 有人 可以 以此 成为 他 毕生 的 志业。 而且 这 是一种 职业 方式, 这 一条 路子 可以 走。 就 比如说 我想 在 某个 时刻, 您 肯定 也 发现, 记者 采访 竟然 这种 谈话 方式 看起来 特别 虚无缥缈 的, 又 不是 上班 对 吧? 就是 一种 看起来 非常 虚无缥缈 的, 在 普通人 眼中 这种 东西 竟然 可以 成为 一个 职业。 就是 那一刻 让 我 意识到, 不光 在 现实 层面, 我可以 把 它 作为 毕生 的 追求, 而且 我也 可以在 精神 层面 他 也可以 满足。 我 那个 想法 是在 大学 的 时候 开始 的那。

你 从 什么时候 觉得 我们在 生活 当中 也 需要 讨论 古典哲学, 然后 好像 古典哲学 也可以 关切。

到 我们的 日常生活。 我想 的 是 一直以来 我 可能 都会 去 思考 如何 看待 老年人 没 苦 硬 吃。 只不过 现在 我可以 借着 这个 框架 去 讨论 同样 的 问题 了。 比如说 我 之前 有 一期 播客 叫做 康德 和 亚里士多德 如何 减肥。 对, 就 之前 我 可能 去 单纯 的 想 这个 问题, 但是 我 后来 发现 我可以 借 哲学 的 视角 去 思考 同 一类 的 问题 题。 太阳底下 无心 事。 我们 困惑 的 同 一批 问题, 在 几百年 前 已经 被 一批 比 我 更 聪明 的 人 讨论 过了。 我可以 借 他们的 大脑 去 思考 全新 的 问题。

对于 真理 的 求知欲 和 对于 八卦 的 求知, 对我来说 是 无法 区分 这 两者 的 区别。 对于 我 来说 就是 学习, 就是 在 搞 八卦 探索 八卦 学习 对我来说 是 等于 说是 最 晦涩 的 八卦。 我 第一次 想到 这个 想法 是我 发现 比如说 柏拉图 这辈子 写 的 所有 著作, 就是 他 记录 他 老师 和 雅典 城邦 里面 那些 年轻人 聊 的 八卦。 然后 你 再去 看 很多 一 整个 人类 思想史, 对我来说 就是 一种 高级 的 八卦。 比如说 我们 说 那个 自由主义 之 父 洛克, 他 写出 了 一本 叫做 essay on human understanding, 人类 理解 论, 对 吧? 然后 100年之后 出来 了 一个 莱布尼茨, 写 了 一个 new essay on human understanding 新人类 理解 论。 介绍 里面 莱布尼茨 就 在那里 暗 戳戳 的 阴阳 洛克。

对我来说, 学习 的 过程 就 好像 是在 捡拾 人类 思想史 上 这些 非常 毫不客气 的, 但是 很 晦涩 的 八卦, 你 需要 通过 日复一日 的 苦读 来 了解 这个 八卦 的 内容 究竟 是什么。 但是 对于 我 来说, 我在 现实生活 中 也是 一个 很 八卦 的 人。 我们 那个 学术 圈 的, 我 身边 那些 朋友, 我是一个 八卦 中转站, 他们 老是 嘲笑 我, 但是 我 老是 跟 他们说 人和 人 之间 的 八卦 和 思想 之间 的 八卦 有什么 区别 呢? 学习 就是 在 了解 人类 思想史 上上 最 晦涩 的 瓜, 因为我 太 想 吃 瓜 了。

对我 听 你 在 博客 里面 讲 过, 你说 求知欲 就是 最高级 的 八卦, 我 觉得 这个 讲法 我 听 了也 觉得很有 意思。 但是 即便如此, 即便 求知欲 是 让 你 进入 一个 这么 有趣 的 一个 领域, 可是 学习 的 过程 会 是 很 艰苦 的。 尤其 你 在 到了 美国, 你 要 用 你的 第二语言 去 学 这样 一个 在我看来 非常 高深 的 什么 古典哲学、 政治学。 那你 在 整个 的 求学 过程 当中, 一直 是 这样 一帆风顺 的 吗?

一帆风顺 是 不可能 的, 肯定 很 痛苦。 一开始 确实 有 非常 强 的 语言 问题, 这个 道路 总是 我自己 选 的, 总 比 回国 刷 题要 好。 我 觉得 这也是 为什么 我在 美国 学 了 这么 多 外语 的 原因。 因为 学习外语 我 就 跟 美国人 平起平坐 了。 我的 自尊 都是 在学 外语 的 时候 重新 挽回 来 的, 在 英语课 上 丢失 的 自尊。 在学 外语 的 时候 我 就 觉得 美国人 也 不行, 离开了 英语 就 离开了 他们的 主场。

你说 我们在 国内 的 时候, 像 比如 你 当时 读 寄宿学校, 身边 的 孩子 大家 背景 其实 差不多, 不会 有 太大 的 差别。 毕竟 那是 十几年 前。 但 你 到了 美国 你 也 讲到, 你 看到 很多 同学 他们 享受 教育资源 是你 之前 没有 想到 过 的那 这个 不同 的 教育资源 背后 就 代表 着 有 不同 的 社会 的 地位, 社会 的 处境, 还有 家庭 经济 的 状况。 这种 巨大 的 差异 会 带给 一个 小孩 内心 很大 的 震动, 甚至 会 意识到, 天哪, 人和 人是 来自 是 很 不同 的, 这种 不同 会 让 你 有 心理 落差 吗?

其实 这是我 在 美国 观察 到 的, 我 觉得 是一个 非常 大 的 挑战。 我 身边 真的有 认识 的 朋友, 因为他 无法 解决 这种 心理 落差。 有 一些 人 他 要么 会 进入 一种 谄媚 的 生活 状态, 就是 去 模仿 或者说 去 试图 加入 这个 生活 状态。 我也 认识 真的有 一些 朋友, 他们 就 抑郁 然后 辍学, 因为 没有 办法 消解 这种 心理 落差, 我也 经常 反思 这个 问题。

说来说去 又 要说 回到 家庭 背景 和 教育 的 问题。 我 觉得 最终 的 源头 可能 是因为 我 从小 的 感觉, 就是我 父母 也是 非常 鄙视 这种 社会关系 的 人。 我想说 我 爸爸 他是 一个 工程师, 他是 一个 非常 热爱 说话的 工程师。 他 每天 的 生活 轨迹, 我 从小 看到 的 就是 下班 打卡, 在家 里面 要么 陪我, 要么 搞搞。 他的 兴趣爱好 就是 研究 书画。 而且 我 跟 他 聊天 的 时候, 我 觉得 他是 一个 比 我 更加 不 圆滑 的 人。 因为 您 知道 在 小城市 其实 会有 一种 非常明显 的 关系网。

我记得 我 每一次 回家 跟 我爸 描述, 我 观察 到 的 这些 社会 的 关系网。 比如说 班上 的 哪个 小朋友, 班主任 特别 照顾 这个 班上 的 小朋友, 是不是 他的 家长 跟 这个 班主任 提 过了 之后, 班主任 就会 照顾 他。 或者说 我 跟 我爸 出去 吃饭 的 时候, 我 发现 餐桌上 哇哦 竟然 什么 一个 领导 要 坐在 中间, 副 领导 坐在 旁边。 当我 去 跟 他 描述 的 时候, 从来 我爸 的 回复 都是 嗤之以鼻, 他 非常 鄙视 这种 人情世故。 而且 可能 是因为 因为 他们 两个 都是 小城市 的 用 技术 谋生 的 人, 因为 我们家 没有 应酬, 我 父母 不懈 于 维系 某 一种 社会上 的 圆滑。 所以说 我 觉得 我 脑子 里面 就是 没有 这个 概念。

比如说 我在 一些 特定 的 地方, 我 觉得 我是 很难 生存 下来 的。 比如说 特别 在乎 这种 人情世故 的 地方, 我 可能 会 看起来 非常 生硬。 但是 恰恰 是因为 生硬, 你可以 说是 天真, 他 也 保护 了 我 在在 成长的 过程中, 没有 非常 被 我身边的 差异 所 影响。 就是我 可以 看得出来, 我 跟 我身边的 很多 同学 之间, 我们 有 眼界 上 的 差距。 这个 眼界 上 的 差距 也没有 大 到 我们 就 无法 沟通 了。 但是 他 就是 没有 办法 让 我 感到 自卑, 让 我 感到 你 对我 见识 的 更广。 所以说 我 觉得 我在 这个 程度 上, 我 可能 继承 了 我爸 的 那种 有点 固执 的 对于 这种 人情世故 的 鄙视, 他 自己 比 我 更加 不会 处理 这 一方面 的 事情。

这 我 觉得 其实 算 天赋异禀。 你 碰巧 你的 内在 的 构造 就是这样, 让 你可以 特别 合理 去 消化 这 一切。 那个 时候 你 有没有 一个 特别 具体 的 一个 偶像, 类似 于 一个 精神 的 一个 导师, 事业 上 的 一个 模板。

其实 在 大学 的 时候, 我 现在 的 博导 对我 的 影响 就 很大。 虽然 说 我的 博导 七十多岁, 他 已经 快 80岁了, 跟 我的 年龄 差距 也 很大。 但是 我真的 觉得 他 像是 一个 我 贴心 的 朋友 一样, 我 觉得 他是 我在 学术 道路 上 最好的朋友。 虽然 说 这么说 可能 有点 差 辈分 了, 但是 我的 博导 是一个 我 既 营养 又 感到 非常 精密 的 这样的 一个人。

她是 一位 女性 博导 是 吧?

对, 而且 她 也是 我们 系 唯一 的 女 教授, 而且 她 还 当 了 十几年 的 系主任, 所以说 她是 一个 非常 成功 的 女 学者。 而且 你 想 女性 在 学术 道路 上 的 地位 真的 是 比 我们 想象 中的 要 短 得多。 比如说 我 辅导 跟 我说 他 在读 大学 的 时候, 她 在 跟 我 面临 一样的 选择 的 时候, 她 身边 变 最好的朋友 也 想 跟 他 一样 继续 求学。 但是 当时 应该 是 华盛顿 医学院, 他们说 一年 比如说 600个人 里面 只 录取 四个 女性, 这是 他们 当时 的 名额, 就是 给 四个 女性。 首先 这个 名额 就 很小。 他 跟 我说 她 当时 的那 的 高中 最好的朋友, 他的 爸爸 还 跟 他说, 我们家 已经 有了 一个 医生 了, 你 哥 已经 是一个 医生 了, 你 去 当 护士, 你 不要 去 读 医学院, 你 去 读 护士 学院。 当时 还是 这样的 一个 期待。

而且 他 跟 我说 女性 为什么 去 读 博 的 时候, 就在 招生 的 时候, 他们 会 倾向 于 不 招 女性? 是因为 他们 当时 对于 女性 的 预期, 还是 你 反正 会 在读 博 的 时候 结婚 生子, 然后 成为 家庭主妇 的那 与其 我们 浪费 学校 的 资源, 对 吧? 因为 博士 他是 不 收 学费, 而且 给你 一笔 工资 的那 就是 学校 的 资源。 与其 浪费资源 去 给予 一个 要 成为 家庭主妇 的 人, 不如 我们 把 这个 资源 投 给 更有 可能 在 学术 上 做出 建树 的 男性。 这是我 当时 我 脖子 所 面临 的 学术 处境。 这就是 几十年 前 的 事情 吗? 所以说 他的 这个 故事 真的 给予 了 我 很多 震撼 和 鼓励。

他 跟 我 分享 他的 经历 的 时候, 让 我 意识到, 包括 原来 每一步 都 是我 认识 的 人 这样 一步一步 走 出来 的。 而且 他们 当时 面临 的 困难 比 我 大多 了。 我 意识 到了 我 经历 的 困难 跟 很多 我 尊敬 的 人 相比 真的 不算 太大。 他们 都 可以, 我想要 成为 像 他们 这样的 人我 也可以。

但 有一点 特别 微妙, 我记得你 写 过, 你说 在 你 所处 的 学术 领域, 其实 女性 因为 相对 很少, 而且 绝大多数 男性 他 给你的 感觉 其实 对 女性 是 很 尊敬 的, 他 也没有 那种 特别 赤裸裸 的 歧视。 但 你 刚才 说 你说 他们 有 一群 人 在一起 有 讨论 的 时候。 你 会 感到 一种 隐隐 的 屏障 在那里, 她 表现 的 其实 很 得体 的, 很 平等 的。 但是 那种 屏障 是 感觉到 在 的, 作为 一个 年轻 的 女性, 还是 一个 少数 族裔 的 女性, 所以 那 道 屏障 在那, 你 能 感受到 你 怎么怎么 去 打破 它的。

这 很难。 因为 就 像是 您 说 的, 因为 他们 保持 的 是 表面 上 的 体面, 这 不是 一种 侮辱, 这 不是 一种 拒绝, 这 是一种 非常 疏离 的 接受。 就是 你知道 你 进入 不了 他们的 内部 的 小圈子, 我 至今 都 还 知道 有 一些 我 认识 的 教授, 他 就是 会对 他 喜欢 的 男同学 说 一些 他 对 女同学 不会 说 的话。 他 可能 会 觉得 就是我 可以 跟 男同学 的 关系 更加 亲密。 而且 我 身边 也有 很多, 我们 系 除了 我 之外 还有 有 两个 女同学, 两个 女同学 都是 白人 女同学, 他们 会 跟 我 抱怨, 他们 觉得 跟 男同学 做 读书会 的 时候, 自己 讲 的话 可能 会 被 男同学 在 五分钟 之后 重新 说 一遍, 然后 当成 那个 男同学 的 想法。

这种 事情 我 觉得 大家 都有 这个 经历, 我 觉得 只有 两种 方式, 对 吧? 一种 就是 你可以 不理 他, 不让 他 影响到 你我 也可以 跟 女同学, 我 也可以 跟 中国 同学 组建 我们 自己的 小 群体, 我们 可以在 自己的 小 群体 里面 吐槽 他们, 这 是一种 方式。 另外 一种 方式 我 觉得 就是 因为 毕竟 我们是 在 专业 的 方面, 在 自己 深深的 热爱 的 领域, 在 跟 别人 进行 交流。 那 我可以 单单在 专业 方面 我 去 说服 你, 我告诉你, 我 就是 一个 在 我 这个 专业 上 我们 不相上下 的 人。 那 最终 你 还是 被迫 因为我 的 努力 承认 我们在 这个 专业 上 我们 就是 可以 平起平坐 的 赤膊 打架。 之前 您 让 我 推荐 一本书, 我想说 这个 也是 其实 是我 博导 的 博导 就是 克莱。

他在 学术界 的 经历 也是 这样。 斯克莱 的 那个年代 的 除了 她 之外, 其实 唯一 的 另外一个 政治理论 的 女性 就是 阿伦特。 但是 我 觉得 斯 克兰 他 跟 他 当时 同期 的 所有 跟 他 一个 地位 的 男性 学者 的 区别 就在于 他 其实 没有 建立 一个 自己的 门派。

斯 克兰 没有 自己的 追随者, 她 当时 在 哈佛 是 唯一 一个 第一个 在 政治系 被 拿到 终身 教职 的 女性。 我 刚才 说 的 她的 处境, 其实 至今 对我来说 都 非常 有 帮助。 因为我 博导 跟 我说, 当时 在 哈佛, 他 明明 已经 出版 了 很多 著作。 在 哈佛 在 我 向 我 博导 这样的 博士生, 他的 教学 数量, 他的 学术 成绩 跟 其他 所有的 男 老师 的 成绩 是 差不多 的。 但是 学校 就是 不给 他 一个 终身 教职, 他 不给 他 professor, 但是 不给 他 那个 终身 教职 又 有点 说不过去。 于是 他们 就 为了 这个 女的 发明 了 一个 职位, 叫做 tender relationship。

我们都知道 讲师 的 职位 就是 比 教授 要 低 的, 他 给他 发明 了 一个 终身 讲师, 那 你说 这个 算是 什么什么 意思? 而且 我 舞蹈 震惊 人人 义愤填膺。 他 跟 我说, 师傅 来来 的 工资 是 男 教授 的 一半。 做 同样 的 职位, 做 同样 的 研究, 出 同样 的 书带 同样 的 博士生, 只 能够 拿 一半 的 工资。 当时 校方 给 他的 解释 是因为 诗 可兰 还有 三个 小孩。 他说 你 要是 一个 tenure lecture ship, 你 要 只是 一个 讲师 的话, 你 随时 想要 放弃 你的 学术 生涯, 回归 家庭生活 你 都 可以。

所以说 我们 就 不用 没有 给你 这个 学术 压力, 让 你 非要 在这里 硬撑。 结果 斯 克兰 就 顶 着 这个 终身 讲师 的 职位, 他 不就是 我们 刚才 描绘 的 那个 情况 的 严重 100倍吗? 他 接受 的 这种 就 看似 非常 礼貌 的, 实际上 已经 是 侮辱 的 不公, 比 我 现在 能够 面对 的 这个 不公, 当然 不知道 多少倍。

我 就 想 施 克莱 她是 怎么 面对 的? 曾经是 施 克莱 的 学生, 现在 是 教授 的 老师。 我 跟 他们 聊天 的 时候, 他们 都会 跟 我说, 她说 诗 克莱 是我 见过 最 刚烈 的 最 top 的 女人。 她 在 学术 上 非常 严谨, 而且 在 学术 上 在 他 自己 热爱 的 事业 上, 从来不 会 跟 男同事 退步。 最后 我 波导 说 他的 出版 的 书 多 到 让 同 系 的 其他 老师 感觉到, 如果 这么 有 成就 的 一个 女的 都 拿 不到 终身教授 的话, 那 给 我们 这个 戏 蒙羞 了。 我们 最后 他们 在 施 克莱 强硬 的 这个 学术 成就 下, 给他 发 了 一个 终身教授 的 职位, 这 是一个 巨大 的 不公。

你说 他是 个 特别 tough 的 一个人, 但 他 这一生 有没有 在 他 最后 拿到 那个 终身教授 的 那个 职位 之前, 有没有 去 抗议 过, 为自己 接受 这样 很 不公平 对待, 有没有 去 表示 过 自己 不满?

因为 学术界 是一个 精英 制, 它是 一个 有 守门人 的, 有 比较 小的 一撮 规则 制定者 监管 的 钉 钉 制, 这种 制度 里面 经常 会有 一些 根深蒂固 的 不公。 我 觉得 作为 女性, 或者说 作为 一个 意识到 这个 规则 可能 有点 不公 的 人, 我们 面临 两个 选择。 第一个 选择 是 你是不是 要 通过 在 这个 规则 里面 努力 去 改变 这个 规则 的 运作, 或者说 你可以 去 直接 质疑 这一 整个 系统 本身。 我 看到 的 这些 在 学术 圈, 在 大学 这个 体系 里面 获得 了 成就 的 女性, 她们 选择 的 可能 都 是在 这个 体系 里面 去 按部就班 的 完成 他 对 你的 所有 期待, 甚至 完成 的 更好 了 之后 再 获得 认可。 但是 我们 可以 看到 在 学术界 之外 的 有 一些, 比如说 你 要是 想要 去 批评 这一 整个 体系 的 问题 的话, 因为 去 瓦解 一个 体系 是 一件 很难 的 事情, 或者说 去 质疑 一个 制度 根深蒂固 的 公平性。 但是 在 公共 知识界 的 领域, 你 会 看到 一些 public intellectuals 就 不是 教授, 一些 公共 知识分子, 那些 女性, 在 20世纪 我们 看到 她们 会 从 另外一个 视角 去 质疑 这个 制度。

你说 大学 的 制度 过于 森严, 那 我 就 不 玩, 我 就 我 去 智库, 我 去 杂志 上去 反思 同样 的 问题。 所以说 我没有 资格 说 哪一个 就是 好的, 毕竟 他们 都 完成 了 非常 卓越 的 成就。 最终 还是 你 觉得 哪一个 选择 能够 让 你 更加 问心无愧。 就是我 既 佩服 斯克莱 阿伦特 这样的 在 大学 体系 里面 一步一步 做出 了 如此 卓越 成就 的 女性。 我也 佩服 那些 离开了 大学 体系, 在在 公共 领域, 比如说 反思 同样 的 问题。

所以 我想 斯克莱 可能 他 这样的 切身 的 经历, 让 他 后来 在 84年 写出 平常 的 恶。 他 里面 写 到 的 虚伪 还有 道貌岸然 给我 触动 还 挺 大 的。 他说 拥抱 虚伪, 他说 道貌岸然 并不是 一种 道德 的 失败, 而是 道德 努力。 这个 表述 给我 特别 大 的 启发。 但是 我们 对 虚伪的 厌恶 好像 超过 我们 对 残忍 的 厌恶。

是, 其实 这个 就是现在 我在 观察 很多 美国 崛起 的 民粹 政治, 不就是 这种 大家 对于 虚伪的 厌恶 吗? 就是 有 一些 美国 的 政客, 比如说 特朗普, 他 站起来 说 华盛顿 的 建制 派 政客, 他们 一个 一个 都是 虚伪的 人。 我们 鄙视 虚伪的 人, 这些 虚伪的 人 太 可恶 了, 他们 都 就是 欺骗, 他们 都在 骗 你我 其实 可以 理解 为什么 这种 口号 会 让 特朗普 获得 巨大 的 支持, 人们 都 觉得 这个 人是 系统 之外 的 人, 对 吧? 那 希拉里 我们 刚才 波克 一开始 讨论, 您 说 2016年 不可 置信 希拉里 在 当时 的 美国人 眼中 就是 一个 传统 的 虚伪的 人。 我们 不知道 他说 的 哪句 话 是真的, 但 特朗普 他 上来 就 好像 撕碎 了 这个 虚伪的 面具。 实际上 他的 这个 行为, 特朗普 他 对于 希拉里 的 攻击 很 残忍, 他 对于 这个 女人 骂 的 那些 肮脏 的 词 是 很 残忍 的 一个 行为。 因为 我们 过于 厌恶 虚伪, 我们 甚至 忘了 残忍 也是 一个 恶, 也是 一件 恶习。 而且 残忍 和 虚伪 孰轻孰重, 在 很多 情况下, 我 觉得 施 克莱 想说 的 是, 残忍 在 文明 社会 中, 它是 首要 的 恶习, 因为 它 会 撕碎 文明 社会。

的 可能性。 对, 是 刚才 讲 的 忠诚 和 背叛 给我 触动 也 很大。 他说 关于 忠诚 区, 忠诚 特别 罕见, 但是 背叛 让人 反应 很 激烈, 是因为 这个 背叛 会 让 我们 激起 童年 对于 那种 失去、 被 抛弃 那种 不安全感, 好像 重新 都 激起 我们 那些 很 深刻 的 回忆。 他说, 我们 感到 背叛, 就是 因为 我们会 把 过高 道德 标准 强加 给 那个人, 但 其实 那个人 达不到 那么 高 的 道德 标准, 于是 我们 就 感受到 失落感, 受到 背叛。 我 觉得 这种 表述, 他 的确 是一个 很 了不起 的。

一个 思想者。 我 觉得 斯克莱 或者说 真正 深刻 的 我身边的 很多 给予 我 帮助 过 的 女性 导师, 她 对 我的改变 都是 让 我 变得 更加 温和。 我 觉得 可能 至少 从 我自己 来说, 是因为 我的 年轻, 也 可能 是因为 我自己 性格 的 一些 偏执, 导致 我 既 会对 自己 也会 对 别人 拥有 非常 纯洁 的 要求。 我希望 这个人 可以 百分之百 忠诚, 如果 不 忠诚 我 就 鄙视 你就是 就是 一种 你 在 内心 假想 会 觉得 非常完美, 挥舞 着 道德 大旗, 我就是 要 坚持 这个 态度 的 人生 准则。 但是 我 去 读 施 克莱 的 时候, 他说 的 这些 话 的 时候, 就让 我 意识到 这种 要求 也是 很 残忍 的。 你 拿 绝对 的 忠诚 去 要求 别人 也是 非常 残忍 的。 虽然 说 背叛 确实 是 一件 很 痛苦 的 世界, 我们 可以 承认 这个 痛苦。 与此同时 你 要 意识到 每一个 选择 背后 它是 挺 复杂 的。

我 觉得 我 之所以 是一个 倾向 于 可能 非常 严格 的 去 要求 别人 的 人, 也 恰恰 是因为 我 太多 的 生活 是 生活在 精神世界 中 了, 这 是我的 问题。 我的生活 中 客观 上 来说, 没有 花 很多 的 时间 去 脚踏实地 的 面临 真实 社会 的 复杂性。 这 也 导致 了 我 觉得 很多 学者、 知识分子, 热爱 读书 的 人, 生活在 精神世界 中 象牙塔 中的 人, 很 容易 面对 的 一个 弊端, 就是 他们 忘记了 真实世界 的 复杂性, 以及 在 真实世界 中 要求 别人 进行 改变 是 一件 难于上天 的 事情。

但是 在 脑子 中, 知识分子 就会 想出 一个 什么 改变世界 的 漂亮 的 蓝图, 并且 试图 强加 到 世界上。 我们 发现 这个 心态 其实 在 20是造成 了 极大 的 动荡 和 灾难。 但是 知识分子 总是 会 忘了 他们 自己 和 现实 的 差距。

但 有时候 不过 高 的 要求 别人, 是 为了 不让 自己 失望 和 受到 伤害。 他 并不 意味着 我们在 内心深处 是 会 降低 我们 对于 道德 的 标准。 因为 人是 这样的, 我 如果 是 严 以 律人 的话, 我 同样 也会 严以律己 就可以 了, 我不会 双标 就 OK 了。

是 阅读 诗歌 来。 对我来说, 他的 帮助 就是 当 别人 很烂 的 时候, 当当 外界 让 我 失望 的 时候, 他 可以 让, 但 我 也不 被 这种 失望 影响。 我 觉得 身边 很多 花了 太多 时间 读书 的 人, 他 很 容易 出现 厌恶 人类 的 心态。 而且 我 觉得 这是 就是喜欢 现代 哲学 的 人 非常 常见 的 一个 心态。 我们 去 看 康德, 他 也 这么说, 他说 你 读书 读读 多了, 你 会 出现 一种 状态, 就是 misanthrope, 就是 仇恨 人类, 一种 对于 人性 上 总体 的 厌恶 这种 心态。 我 觉得 很多 读书 的 人, 包括 我自己, 我们 经常 会 被 这种 失望, 很有可能 悄无声息 的 就 变成 了 对于 人性 的 失望。 如果 过于 现在 这种 失望 中 的话, 其实 这 不是 一个 很 健康 的 心态。

所以说 施 克莱 的 这种 试图 去 解剖 别人 身上 的 平常 的 恶, 他在 做 的 不是 让 我们 降低 对于 他人 的 要求, 而是 我 觉得 是 瓦解 你 有可能 会 形成 的 这种 对于 人类 的 厌恶。 因为 话说回来, 人类 的 厌恶 可能 会 影响 一种 残忍, 对 吧? 那你 觉得 人性 糟透了, 人性 糟透了, 那 我们 可以 去 考虑 一些 激进 的 改变, 我们 可以 考虑 一些 既然 出现了 这种 彻头彻尾 的 失望, 那 我 就 可能 可以 对 他们 施加 一些 残忍, 他 可能 会给 我的 残忍 提供 正当性。 所以说 我 觉得 一切 这 本书 中 写 的 都 是要 我们 去 尽量避免 最 不好 的 或者说 最 残忍 的 可能性。 但 当然 可能 我们 达不到 那个 真的 残忍 的 状态。 但是 我 觉得 对于 人性 的 失望, 或者 觉得 人性 太 黑暗 了。 这个 心态 其实 是 在我身边 爱 读书 爱 思考 的 朋友 中 很 常见 的 心态。

你知道 你的 那 一集 播客 就是 关于 如何 面对 至亲 的 背叛。 我 听 了 有 两遍, 真的有 好几个 地方, 我 因为 一般 在 外面 散步, 我 一边 听, 然后 听 得 我 热泪盈眶。 所以 你 已经 度过 了 那个 比较 黑暗 的 人生 的 至 暗 时刻, 你 已经 度过 了 吧。

对, 或者说 我 坦然 接受 了 这个 事情 发生 在 我 身上。 我 现在 的 想法 是 不然 还能 咋 的? 就是我 觉得 在 二十几岁 的 时候 发现 见 前夫 出轨, 然后 离婚, 那 总 比 我 三十多岁 四十多岁 发现 要 好吧。 所以说 我 现在 很 感恩 这件 事情。

这 对于 你 爸妈 来说 就是 一个 炸弹 又 一个 炸弹。

对, 因为我 爸妈 准备好了, 我 孤独 终。 我 爸妈 说 我们 当时 期待 的 是你 这辈子 不结婚, 结果 没想到 你 大学 一 毕业 就 结婚 了, 然后 博士 读 着 读 着要 离婚 了。 对, 所以说 对于 他们 来说 也很 震惊, 但是 他们 很 坦然。 我 觉得 很 神奇, 就是 在 小 县城 里面, 对于 我的 一些 其他 长辈 来说, 离婚 是 一件 难以启齿 的 事情。 我妈 跟 我说, 他 科室 里面 的 同事 有时候 甚至 都会 委婉 的 说, 那个 事情 发生 了, 我们 就 大咧咧 的 大手 一 挥, 说什么 事情 离婚 了。 他们 非常 坦然, 还是 跨 社会 之前 那种, 他们 也是 不 太在乎 传统 社会 的 人情世故 的 这个 心态, 所以 这件 事情 他们 也 坦然 接受 了。

在 这个 节点 对我 帮助 最大 的 一个人 是我的 博导。 我 找 他 吃饭, 我 嚎啕大哭。 我 就说 我只想 过 一个 私生活 非常简单 的 人, 对 吧? 我想要 对 我的朋友 忠诚, 我想要 对 前夫 履行 婚姻 的 职责。 为什么 生活 要 给我 打 这个 大 耳刮子? 我 觉得 太 不公平 了。 我 份 田英 到 我没有 办法, 我不知道 我要 怎么 再 继续 过 一个 平静 的 学术 生活。 我 每天 一 想到 这个 事儿 发生 在 我 头上, 我 就 想要 去 打人。

然后 我 不到 他 当时 跟 我说 的话, 对我 的 震撼 非常 大。 他说 你 要 意识到 人的 力量 是 有限 的, 你 可能 现在 特别 想 复仇, 但是 你 唯一 能够 全盘 控制 的 复仇 就是 过 好 自己的 生活。 因为你 现在 说 我要 去 追求 正义, 世界 不公平, 但是 你 要 寻求 的 正义, 在 你 被 人 背叛 的 那一刻, 最 重要 的 真理 已经 实现 了。 因为 那些 背叛 你的 人, 他 放弃 了 有 你的 生活, 他 撕裂 了 他们 生命 中 良善 的那 一部分, 因为 他们 失去了你, 不管 他们 现在 是否 意识到 这点, 你 心中 追求 的 这个 红 观 层面 的 正义 已经 实现 了。

他 跟 我说, 你 唯一 能 做 的 就是 继续 做一个好人, 把 自己的 生活 过 好。 因为你 现在 的 生活 多 精彩, 你 就在 做你自己 喜欢 的 事情, 你 在 过 你 自己 想要的 生活, 这就是 一个好人 能够 追求 的 全部 正义。 我 当时 我 首先 我 觉得 很难 接受, 我 就 想 打 他, 我 就说 我说 我说 我在 当时 我 就 跟 他说, 我说 太 窝囊 了, 你 这个 正义 我 不屑于 你 这个 正义, 我需要 真正 的 正义, 就是我 去 惩罚 坏人。 但是 心里 面 我 就 知道 他说 的 是 对的。 我 当时 跟 他 聊 完 天 之后, 我 回家 骑自行车, 就 一边 骑 一边 嚎啕大哭, 就 跟 那个 动漫 里面 一样, 那个 眼泪 这样 左右 哗哗 的 飞出去。 因为我 我 觉得 这个 现实 很难 接受, 既 难以 接受, 又 似乎 是 唯一 的 能够 让 我 平静下来 的 方式, 解开 心结 的 方式。

你知道 背叛 难以 接受 就在于 就是 一个 最 坏的人, 他 也 不可能 过去 每一个 时刻 都 背叛 我们, 背叛 你、 背叛 谁。 但是 背叛 的 这个 行为 会 让 我们 质疑 过往 的 所有的 岁月 的 所有 细节, 他 剥夺 了 这个 人的 过往 所有的 记忆, 这个 是 背叛 最 可恶 的 一点。 然后 他 会 让 一个 本来 独立 的 一个 女性, 好像 变成 了 一个 受害者, 一个 怨妇, 这个 非常 让人 不能 接受。 因为 我们 拒绝 成为 一个 受害者。

是我 觉得 您 说 的 这两点 就是我 的 感觉。 因为我 当时 我 甚至 有 一些 朋友, 他 给 我的 建议 就是你 不 能够 再 这么 信任别人 了。 你 错 就 错 在 你 过于 信任别人, 你 应该 重新 审视 你 对于 别人 的 信任。 这点 让 我 觉得 我 非常 无法 接受, 因为我 需要 开始。 难道 就 因为我 被 人 背叛 了, 我 就要 开始 重新 从此以后 开始 质疑 我 跟 别人 交付 的 所有的 这些 真心 了 吗?

那 不就是 他们 改变 了 我, 这是 一件 对我来说 是一种 侮辱, 而且 包括 这个 怨妇 这件 事情, 我也 觉得 印象 深刻。 因为 前夫 跟 我 一样, 我们 都 是在 同一个 学术 圈, 我们 有 很多很多 的 共同 朋友。 这些 共同 朋友 他们 都 知道 我们之间 发生 了 事情 一些。 比如说 离婚, 本来 就是 一个 有点 难以启齿 的 事情, 但是 在 这个 专业 场合, 我 就会 觉得 有 一种 成年人 之间 一种 尴尬 的 沉默。 我 既 很难 在 他们 面前 表达 在我心中 合理 的 愤怒, 我也 不想 让 我自己 在 他们 眼中 就 变成 一个 在 这个 事情 上 停滞不前、 纠结。 然后 让 他们 觉得 他们 一 跟 我 讲话 就 必须 要 讨论 到 我 最近 的 糟糕 的的 离婚 事故 这个 状态。

其实 他 改变 了 最 让 我 快乐的 东西, 对 吧? 我想要 跟 他们 谈论 可可 威尔, 我不想 跟 他们 谈论 我的 离婚。 但是 身边 的 朋友 就会 形成 一个 尴尬 的, 他们 就 好像 一 见到 我 就 进入 了 一个 不同 的 大气层。

有一个 我 觉得 在 这件 事情 上 可能 会 帮助 到 我的 想法, 就是 确实 这个 离婚 事件 让 我 意识 到了, 我 之前 错 信了 一个 真的 很 糟糕 的 人。 但是 他 也 让 我 意识 到了, 我 身边 有 好多 熠熠生辉 的 朋友。 因为我 人生中 没有 经历 过 这么 惨淡 的 低谷, 就是 他们 在 惨淡 的 低谷 的 时候, 站 出来 帮助 我, 而且 有时候 是 完全 我没有 要求 的 帮助 我。 我 发现 我的朋友 凌晨三点钟 在 网上 骂 陌生人, 在 帮助 我 澄清 一些 在 他 心中 的 事实, 还有 各种各样 有 很多 很小 的 细节 让 我 意识到。 就是 在 一个 危机 面前, 你 可能 会 意识到 这个 世界上 有 真正 的 坏人, 但是 你 也会 意识到 这个 世界上 有 真正 值得 信赖 的 人。 这 两者 都是 相辅相成 的。 就 人性 的 深渊, 它是 伴随 着人 人性 的 高峰 的。 所以说 这一 整个 事件, 它 让 我 对于 我 身边的人, 对于 人性 充满 了 更 深刻 的 感激。

你知道 这 也很 有意思, 通常 我们 想象 中的 学者 都 特别 内敛 的, 甚至 是 隐忍 的。 但是 你 做 的那 期 播客 讲 特别的 畅快 淋漓, 但 中 表达 的 能力 来自于 哪里? 是 什么样 的 勇气 让 你 能够 那么 畅快 的 把 这样 心里 的 所有的 郁结 能够 释放出来。

我 现在 意识 到了, 我是 在 某种程度 上半 专业 的 进行 表达。 就是我 说出 的 想法 是 经历 过 我 读的书 的 折射 的。 但是 我想 这个 习惯 不是 通过 我的 专业 获得 的, 它是 通过 我的成长 经历 获得 的。 就是 像 我们 播客 之前 说 的 一样, 主要 的 原因 是我 从小 犯错 了 之后, 我 在家 里面 的 受到 的 答案 从来不 是 这个 错误 会 让 我的父母 失望, 他们 一直 在 鼓励 我 分析 这个 错误 的 原因。 因为 小时候 去 了解 自己 犯错 的 原因 以及 了解 自己 阴暗 的 情绪, 从来 没有 受到 过 惩罚。 这 也 帮助 了 我在 更 成熟 的 时候, 我可以 去 更加 全面 的 分析 所有 不 光光 是 阴暗 的 情绪, 好的 情绪, 包括 好的 跟 世界 的 关系。 所以说 我 觉得 恰恰 是因为 犯 的 错 没有 受到 过 惩罚。

我 跟 我妈 讨论 的 绝大多数 的 是在 谈论 我 性格 中的 缺陷, 为什么 我会 拒 不 道歉? 为什么 我会 鄙视 权威, 为什么 我会 经常 崩溃? 为什么 我会 固执 纠结, 为什么 我会 贪小便宜? 因为我 的 无数 的 童年 经历, 我 觉得 对于 我 来说, 我的家庭, 我和我 父母 的 连接 是 他们 对于 我 缺点 的 分析。 这 也 导致 了 我 觉得 可能 是 现在的我, 我 就 无所谓, 我 非常 坦然 的 接受 我 生活 中的 这些 糟心 事儿, 去 分析 它。 对我来说 也是。 面对自己 的 一个 过程。

我 觉得 这一点 特别 好。 我们会 在 碰到 一个 比如说 背叛 智慧, 本来 想 天哪 是不是 因为我 做 的 哪里 不够 好, 但 你不会 分析 我 有没有 够 好。 因为 我们 足够 了 是你的 问题, 而 不是 我不够好, 这个 特别 之 关键。

对, 而且 我 意识到 外界 会 有人 让 你 这么 认为。 要 比如说 我 之前 在 博客 里 说过, 就 我 爷爷 说 我 看不出 男人。 他说 你 要 分析 一下 自己的 问题, 是不是 因为 你的 性格 过于 强势 看不出 男人, 结果 男人 才 选择 出轨。

而 这种 声音 我想说, 如果我 的 身边 幸亏 我 很少 见到 我 爷爷, 但是 哪怕 他 跟 我说 了 这么 一次 话, 对我来说 就 已经 是 非常 深刻 的。 你看 我 记仇 记到 现在, 现在 还 上了 全国 大舞台, 跟 鲁豫 老师 您 抱怨 我 爷爷 都 够 记仇。 但是 我也想 说, 如果 身边 这种 声音 过多 的话, 我 觉得 我 也没有 坚强 到 可以 像 现在 这样。 所以说 一方面 确实 坦然 的 分析 自己的 错误, 但是 不过 于 责怪 自己 是一个 很 宝贵 的 能力。 同时 我也 意识到 这是 一些 客观 幸运 的 因素 导致 的。 是因为 我 这边 如果 整天 盘旋 着 的 最 亲密 的 人都 是在 这么 跟 我说 的话, 我 觉得 我 也没有 能力 不去 责怪 我自己, 我 也没有 能力 如此 坦然 的 面对 我自己。

还有 因为你 是一个 本身 精神世界 就 很 丰富 的 一个女孩, 你看 你 有 那么 多 在我看来 很 丰富 的 生活, 就 你的 生活 的 每一项 我会 认为 都是 占据 巨 多 的 时间, 但 你可以 同时 做 那么 多。 你看 你 看书、 上课, 你 要 学习, 你 做 瑜伽, 你 要 做饭, 每一件 事情 我 觉得 都 足以 占满 我 整个 一天 的 时间, 但 你可以 同时 做 这么 多。

对, 但是 我 觉得 在 这点 上, 鲁豫 老师 您 一定 可以。 因为 您 也 选择 了 一个 大 晚上 八九点 还在 工作 的 一个 事情, 这个 东西 明显 是 您 的 热爱, 这 不是 工作。 对, 就是我 觉得 现在 其他 的 很多 工作 经常 会 讨论 什么 workplace ballots, 就是 什么 生活 和 工作 之间 的 平衡。 大家 老是 讨论 这个 事情 对 吧? 我 觉得 有 一些 人, 就 比如说 我 觉得 我 和 您 都是 一样的 人。 对于 我们 来说 生活就是 工作, 工作 就是 生活, 这 两个 之间 不需要 baLance, 不需要 一个 界限, 因为 工作 就是我 最 热爱 的 事情。 我 觉得 现代人 很多 时候 我们 想象 这个 工作 的 时候, 就会 想象 工作 是一个 让 你 异化 的, 让 你 被剥削 的 过程。 确实 很多 工作 是 这样的, 我 觉得 我 和 您 一样, 我们 通过 一系列 的 人生 选择 自己的 努力, 可能 就是 性格 里面 固执 的 那个 部分。 至少 我 把 我自己 最 享受 的 东西 全部 变成 了 就是我 生活 中要 做 的 每一件 事情。

我 现在 想 如果 按照 这种 大家 的 思维 去 看我 现在 的 生活, 可能 会 觉得 我是一个 很 卷 的 人。 实际上 我是一个 跟 卷 完全 相反, 我的生活 就是 完全 不 卷。 因为 所有 这些 在 功利 上 可能 会 帮助 到 我的 事情, 我是 会 拖沓 着 不做 的。 比如说 我 现在 录播 课 读书、 做 瑜伽、 给 同学 做饭 之类 的这 我 之所以 做 他们, 是因为 它 能够 使 我 快乐, 如果 不能 使 我 快乐 我 就 不做。

当然 从 功利 上 来说, 我心 里面 知道 我想要 更加 接近 世俗 上 的 成功, 我可以 去做 很多 别的 事情。 比如说 一些 智库 的博 一些 发表 的 东西, 我 其实 并没有 在 这个 事情 上 做 的 很好。 但是 填充 我 生活 的 全部都是 能够 给予 我 快乐的 东西。 所以说 我 一 睁眼 我 就在 做自己 享受 的 事情。 对于 我 来说, 我 觉得 我 每天 很 快乐。

你看 你 日常 你 有 很多 的 表达 的 场 域, 播客 是一个 你的 课堂 是一个 你 会 教 可能 哲学, 也会 教 很多 可能 跟 文学 相关 的 一些 内容。 所以 我 很 好奇 你的 日常 的 阅读 会 是一个 多么 庞大 的 一个 海量 阅读。 因为我 看过 你的 很多 照片 里面 就是 特别 多 大部头 的 很厚 的 很多 的 书。

对, 我会 把 这个 想象 成 我的 社交 过程。 我 基本上 不会 去 参加 大型 的 聚会, 大型 的 聚会 让 我 感到 非常 常 的 惶恐。 但 对我来说, 读书 的 过程 就是 跟 作者 对话 的 过程, 对我来说 这是我 舒适 的 社交 方式。

我 非常 享受 通过 读书 去 认识 一个 作者, 认识 背后 的 那个人。 而且 让 我发现了 现实生活 中 80% 的 人 其实 都是 脑袋 空空的 傻子。 这 不是 一种 鄙视 性 的 发言。 我就是 单纯 的 发现 大家 很难 组织 他们的 思想, 但是 书 中的 人 他们是 组织 好了 他们的 思想 的。 有 一些 人 也是 傻子, 但是 你 会 发现 书 中的 傻子, 他们是 逻辑 清晰 的 傻子。 你 应该 发现 了, 我 并不是 一个 特别 广交 好友 的 那种 人。 所以说 对我来说 平时 睁开眼 就 开始 读书, 就 好像 是在 社交 一样。

对 而且 我 觉得 你是 一个 很 有趣 的 一个, 好像 对你 来说 万物 皆 可 哲学, 你 能够 从 很多 的 领域 看到 哲学。 我记得你 写 过 一个 电影, 就是 希区柯克 的 那个 叫 夺魂 索。 你说 那是 一部 最 扭曲 的 哲学 电影。 我 从来 没有 从 这个 角度 去 想 过 这部 影片, 因为 对我来说 它 就是 一个 惊悚 的 一个 心理 层面 的, 好像 就 跟 破案 相关 的 一个 影片。 但 你说 这 是一个 特别 扭曲 的 哲学 电影, 我 一下 就 get 到了。

给 大家 简单 讲 一下 这个 夺魂 索。 这个 电影 大概 英文 叫 the rope, 就是 绳子。 它是 希区柯克 1948年 的 一部 电影吧。 它是 根据 上个世纪 20年代 的 芝加哥 一个 真实的 案件 改编 的。 当时 是 两个 大学生 杀死 了 一个 好像 是 有 一些 智力障碍 的 一个 小孩子。

然后 这个 影片 是 发生 在 纽约 曼哈顿 的 一个 上层社会 住 的 一个 豪华 顶层 公寓 里边。 这 两个 男孩 是 哈佛大学 学生, 就 英俊潇洒。 他们 俩 就是 无缘无故 的 杀死 一个 同学 叫 David, 仅仅 是 为了 证明 自己 智力 特别的 优越性。 然后 他们 就 很 变态 的 把 David 的 尸体 放在 了 客厅 中间 一个 古董 的 箱子 里面。 然后 请 David 的 父母, David 的 未婚妻, 还有 大学教授, 然后 所有的 人 来了 以后, 他们 就 开始 斗智斗勇。 当然 最后 那个 教授 把 这 一切 都 发现 了。

对 很多 影迷 来说, 这部 影片 是 时时刻刻 可能 有一个 尝试。 他 曾经 想 一镜 到底, 但是 因为 整部 影片 是在 一个 室内 的 客厅 的 环境 里面 完成, 他 没有 办法 调度。 所以 影片 中 可能 是 通过 差不多 十个 长镜头 组合 起来。 整个 镜头 切换 的 时候, 他 就 把 这个 焦点 就 聚焦 在 比如说 男 主人公 的 肩膀, 然后 zoom in, 然后 切 下一个 镜头, 就 以 这样的 方式, 然后 影片 故事 的 推进 过程 当中, 能够 看到 窗户 外边 纽约 天际线, 然后 那 光线 慢慢的 就 是从 明亮 到 暗, 然后 灯光 亮起。 是个 特别 有趣 的 一个故事。 但是 我 就 想 请 小树 从 哲学 层面 来 分析 这个 电影, 我 觉得 很 有趣。

这个 电影 之所以 立刻 让 我 想到 了 尼采 的 哲学问题, 不 光光 是 他们 在 电影 中 公开的 就 直接 讨论 是不是 我们 可以 是 尼采 的 超人。 其中 那个 主导 的 那个人, 他 就 在那里 讨论, 教授 我们 之前 读 的 那个 尼采 的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里 的 那个 超人, 他 讲 这个 话 的 时候, 立刻 让 我的 雷达 就 开始 哔哔哔 的 响。 但是 我 觉得 最终 不知道 这么说 会不会 影响 学 哲学 的 人的 名声。 我 身边 认识 很多人, 他们 通过 学习 哲学, 真的 就会 带来 一种 对于 传统 世俗 道德 的 淡漠。 你可以 说 他 最 极端 的 体现 就是 觉得 我可以 杀人, 我可以 尽情 对 我的朋友、 同学 进行 谋杀, 对此 不 感到 任何 道德 上 的 愧疚。 这 两个 学生 对于 我 来说, 他在 这个 电影 中 体现 的 这个 精神状态, 其实 是我 身边 很多 熟悉 的 朋友, 他们 通过 阅读 思考 这些 超越 了 道德 彼岸 的 哲学思想 之后, 带来 的 对于 现实 责任 的 一种 淡漠, 这 之间 就 产生 了 一个 张力, 不是 吗? 就是 一方面 我 赞同 他们, 我 理解 很多 时候 精神 上 的 自由思想 上 的 自由, 可能 需要你 暂时 把 自己 从 现实社会 中的 枷锁 中 解放出来。 但是 如果你 过于 沉浸于 这种 释放, 你 有可能 会 做出 这 两个 芝加哥 学生 做 的 这种 变态 的 事情, 这种 惊世骇俗 的 事情。

在 这个 电影 中 我们 看到 的 一方面 是 可能 作为 人, 这 本身 是 一件 反 人性 的 事情。 不是 那个 主导 的 学生, 飞利浦 还是 布兰登, 他在 这个 电影 中 展现 出来 的 这种 惶恐不安, 这 才是 符合 人性 的 一种 正常 的 反应。 与此同时, 又有 一个 我们 可以 说 更加 具有 哲学 性 的 主导 的 男 学生, 他 看似 良心 上 的 安然无恙, 背后 又 反映 了 他 哲学 或者说 反思, 或者说 思想上 的 所谓 对于 自由的 向往, 可能 对于 你的 人性 带来 怎样 的 扭曲。 这个 案例 对我来说, 他 让 我 看到 了 很多 我自己 关心 的 问题 和 我 认识 的 人的 例子。 对于 我 来说, 这是 一部 有 关于 思想 和 道德 之间 的 思考 的 这样的 一个 电影。

很 有趣。 就 类似 于 比如 这样的 影片 或者 文学, 在 你的 日常 的 哲学 相关 教学 当中, 也会 给你的 学生 们 去 推荐 去 讲 吗?

是, 我还在 布兰迪斯 大学 开 过 一门 简奥斯汀 的 课。 其实我 不太 了解 什么 文学理论, 我 不太 了解 19世纪 简奥斯汀 作为 一个 女性 作家, 她的 是 受 什么 谁的 影响。 我在 第一节 课 的 时候, 我 就 跟 同学们 说, 我说 是 一节 政治 哲学课, 我只是 拿 简奥斯汀 作为 一个 载体。 就 比如说 我们 班上 有 两个 女同学, 她们是 女性主义 作家 的 专家, 他们 就 能够 跟 我 讲 出 很多 一些 我不 理解 的 什么 文学 手法, 什么 技巧 笔触。 就像 您 刚才 说 的 那个 电影 上 时时刻刻 的 拍摄 技巧 一样。 在 这点 上 我要 向 他们 学习, 那个 课 最终 很 成功, 因为我 能够 提供 的 就是 如何 从 政治 哲学 的 视角 去 思考。 比如说 我 觉得 简奥斯汀, 他 关心 的 这个 人性 之。 之间 的 关系 最终 也是 一个 政治 关系。

我在 课 上 提出了 一个 很 有意思 的 问题, 就是 讲 奥斯汀 是不是 现代社会 的 亚里士多德, 他 提供 的 这种 女性 的 视角, 他 是不是 对他 来说 婚姻 是不是 一种 亚里士多德 式 的 友谊。 艾玛 和 mr ni 的 这个 关系 究竟 是一种 从 上 而下 的 启蒙者 和 被 启蒙 的 关系? 那 就是 一个 18世纪 的 一个 启蒙运动 的 过程, 或者 是一种 传统 的 亚里士多德 的 那种 双方都 向往 真相 的 友谊。 我 只 能够 提供 这种 视角, 这 既 是我的 局限性, 这也是 我的 长处。 就是我 看待 世界 的 方式 是 通过 了 一个 滤镜 的, 通过 这个 滤镜 我 能够 看到 可能 跟 你 有一点 不一样的 东西。 我想要 告诉 大家 的 就是, 这个世界 在我心中 是 有 魔力 的, 它的 魔力 就是 被 这个 政治 哲学 镀上 了 一层 金光。 身边 的 一切 的 文学作品 和 电影。

好 有趣。 因为我 看 小树 的 那个 小红 书, 它 有 很多 练 瑜伽 的 那些 视频。 你是 一个 练 了 有 多久 的 一个 很 专业 的 一个 瑜伽 选手。

就是 在 疫情 结束 之后, 我 觉得 我 身体素质 太差 了, 我 得 去 重新 锻炼 一下。 于是 我 开始 就是 在 疫情 结束 的 时候, 我 连 一个 俯卧撑 都 做不了。 我 那会儿 觉得 不行, 我 得 让 自己 更 强壮 一点, 于是 就 每一天 去 练。 到 现在 差不多 练 了 快 两年, 就是 五百多个 小时, 600个小时。

首先 瑜伽馆 离 我们家 只有 五分钟, 所以说 我 出现 在 那儿 很 方便。 而且 当 它 成为 一种 生活习惯 的 时候, 我 现在 觉得 我 有 很多 平行 的 世界, 对 吧? 我 有 一群 家, 有 我们 那个城市 所在 的 所有 瑜伽 练 得 好的 人我 都 认识, 而且 他们 也 不在乎 我是什么 工作 的, 他们 不 关心 我是谁, 绝大多数 都是 瑜伽 老师。 然后 有 一些 幼儿园 老师 之类 的 杂七杂八 的 人, 他们是 我的 瑜伽 世界。 然后 我在 学校 里 也有 一群 学术 世界, 然后 我 在在 网上 又有 一群 我的 播客 世界, 这 一切 我 觉得 好像 是 有 一些 平行 的。 我的生活 中的 重大 的 部分。

我 特别 好奇, 就是 哲学 对你 来说 意味着 什么? 是一种 生活方式, 看待 世界 的 方式。

它是 一种 生活方式, 它是 我 跟 这个世界 产生 连接 的 方式。 这个世界 是 非常 广义 的 世界, 它 不 光光 是 现代 世界, 也是 一个 已经 消失的 世界。 它是 19世纪 的 世界, 它是 古希腊 世界。

那你 想 过 吗? 你 未来 会 生活在 哪个 地方? 比如 当你 拿 完 你的 博士 之后, 你 会 生活在 哪个 地方?

我没有 想 过, 我 觉得 哪能 给我 工作 我 就 去哪儿。 对我来说, 我 觉得 我会 尽量 做 一个 让 自己 问心无愧 的, 并且 能够 收留 我的 地方, 我 就会 开心 的 待 下去 了。

但 我的 感觉 我 认为 你是 一个 可能 没有 计划 的 一个 很 有 计划性 的 一个人。 因为我 看到 你的世界, 你看 你 阅读, 你 每天 把 自己 生活 安排 的 很 丰富, 而且 井井有条。 你 能够 那么 好的 做出 那么 美味 的 饭。 这 一切 的 背后, 它 其实 有 技术, 有 手艺, 还要 有 一些 很 精准 的 计划。 但 这 一切 又是 在 貌似 很 随意 的 过程 当中 完成 的对。

在 我 认定 了 应该做 的 事情 的 时候, 我 就会 毫不 计算 后果, 毫不 计算 投入 的 把 自己 投身 到 这个 事情 上。 比如说 我 就有 一天 莫名其妙 的 认定 了 我说 倒立 是 一件 好事儿, 然后 我 就 毫不 计算 后果 的。 在 我 明明 应该 可能 比如说 花时间 解剖 是不是 我的 情况下, 我就是 每天 去 倒立, 对 吧? 其实 这 不是 一个 效率 的 计算, 这 只是 一个 一根筋 的 想象, 就 认定 了 一个 在 自己 心中 是 一件 值得 做 的 事情。

你 现在 又 有没有 在学 新的 语言?

没有我 现在 进入 了 一个 学 过 很多 语言 的 人都 会 经历 的 一个 状态, 那 就是 维系 自己 已知 的 语言 是 一件 很 困难 的 事情。 我在 高中 的 时候 学 了 四年 的 古希腊 语 和 拉丁语, 还 学 了 三年 的 法语。 然后 我们 大学 的 时候 我 学 了 四年 的 阿拉伯语。 现在 读 博 了 之后 又 开始 学 德语。

因为我 现在 直接 的 研究 是 跟 法语 和 德语 有关的。 所以 我 平时 我 现在 正在 努力 的 跟 我的朋友 一起 组织 一个 法语 和 德语 的 读书会。 因为 语言 这 东西 真的 你 不用 就会 忘了, 就 跟 中文 一样。 我 做 播客, 一年前 我的 中文, 你 去 听 一下 我的 第一期 播客, 这个 中文 语速 跟 现在 这个 语速 就是 天上 地下。 所以 法语 对我来说 和 德语 对我来说 也是 这样。 我 现在 正在 挣扎 着 维持 自己 当时 的 水平, 这也是 一个 用尽 废退 的 过程。

我 觉得 刚才 那样 一番 表达, 可能 很多 听众 一听 就 懵 了, 说 因为 对 我们 来说, 学 一门 英语 就 已经 倾尽全力 了。 但是 小树 学 了 英语 之外, 然后 又是 德语、 阿拉伯语、 拉丁语、 法语。 但 的确 我 能 明白, 你说 要 维持 这些 语言 需要 花 更多 的 精力, 因为 不用 的话 很快 就 忘了。

对我 现在 就说 起来 很 厉害, 实际上 很多 语言 已经 不堪一击 了当 你 完全 熟悉 一门 语言 的 时候, 你的 这个 脑 回路 实际上 是 需要你 你 进入 一个 全新 的 大脑 连接 的 方式。 但是 当你 不 熟悉 这个 方式, 你 很久没 用 的 时候, 它 就是 会 生锈。 你 就会 词语 在 嘴巴 旁边, 你 可能 单词 都 记得, 但是 你 没有 办法 把 这些 单词 串成 一句 有 道理 的话, 这是 很 困难 的 一件 事情。 加上 我还在 说 另外一个 难点, 那就是我 现在 对于 语言 的 需求 不是 说话的 需求。 我 现在 对于 法语 和 德语 的 需求 是 理解 的 需求, 这个 需求 和 表达 是 完全 不一样的。 就 比如说 我 其实 法语 的 表达能力 已经 退化 了, 就是 没有了, 等于 是我 只需要 读懂 文本, 对 吧? 这 是一个 不同 的 能力。

我想 跟 各位 听 节目 的 听众 说, 就是 不用 焦虑。 因为 会 很多 语言 是件 很酷 的 事情。 但是 我们 不会 也是 OK 的对, 不用 焦虑, 也 不用 羡慕。 就是 每个 人和 这个世界 连接 的 方式, 你看 世界 的 方式, 包括 我们 学习 的 方式 都 不一样。 所以 这一点 我 已经 能够 释然 了。

否则 的话 你 会 看到 这 世界上 有 很多 山外有山, 天外有天。 你 会 看到 很多 厉害 的 人, 自己 会 处于 无比 焦虑 和 自我 审视、 自我 怀疑 的 那个 状态。 尤其 你 可能 更是如此。 在 你的 学术界, 你 会 看到 很多 的 高人, 如果 内心 不够 有 定力 的话, 会 特别的 随时随地 的 就 否定 自己。

是的, 其实 我们 今天 这 期 播客 也 在 讨论 一个 我 意识 到了, 甚至 很多人 会 觉得 从 我 嘴巴 里面 说出 是 一件 虚伪的 话题, 那 就是 如何 不 焦虑。 之所以 我 能够 理解, 有人 可能 会 认为 我会 去 讨论 这个 问题 就是 一种 虚伪。 因为你 拥有 了 这些, 比如说 你 学 了 这么 多 语言, 问我 连 学习 语言 的 机会 都 没有你 还在 跟 我说 不要 焦虑, 这 看似 是 一件 很 虚伪的 事情。 我 完全 理解 这个 心态, 因为我 理解 我是一个 很 幸运的人, 我 有 机会 对 吧? 那 你说 确实 学习 语言 是 我自己 经过 大量 的 努力 我 才 学会 的。 但是 与此同时 我 有 机会 去 学习 这些 语言。 这 本身 就是 一件 很多人 他 想要 但是 没有 办法 拥有 的 幸运 的 特权 了。

但是 我想 就像 您 刚才 说 的 一样, 你 在 每一个 处境 你 都 会有 新的 焦虑 的 机会。 而且 你 永远 都会 看到 有 一些 人, 他的 生活 被 这些 焦虑 而 变得 面目全非。 我 觉得 就像 卢梭, 他 特别 喜欢 批评 现代人 的 这个 观点, 就是 他说 现代人 永远 都 生活在 自己 之外, they are always living outside of themselves, 他们 总是 在 看 外面 的 人 在 做什么 事情, 这 可能 就是 一种 焦虑 的 心态。

我 觉得 人的 成熟 一个 标志 就是你 会 用 很 欣赏 的 眼光 去 看 周围 的 人, 而 不会 让 自己 变得 焦虑。

真的, 这点 我在 运动 里面 感觉 就 特别 明显。 但 可能 我 觉得 在 运动 里面 特别 自然, 但是 在 现实生活 中 就 更难 了。 比如说 我们在 运动 的 时候 看到 一个 矫健 的 跑 者, 你的 想法 不是我 焦虑 了, 或者说 你 看到 一个 能够 做 倒立 的 女生, 你的 第一个 想法 是 赞叹 她 怎么可以 对 身体 的 控制 达到 如此 的 极致。 这个 时候 你 很难 想到 焦虑。 我 经常 想 的 就是我 如何 能够 把 我在 运动 中 非常 自然 的 这种 看到 别人 的 优秀 而 随喜 赞叹 的 心态 转移到 现实生活 中, 转移到 比如说 学术 或者 是 更加 功利 的 领域, 这种 转移 会 更加 罕见 一点。 但是 在 运动 的 时候, 我们 经常 看到 矫健 的 身姿 的 第一个 反应 绝对 不是 嫉妒 或者说 破防, 很少 会 看到 一个人 跑 得 太 快要 破防 了。

小树 就是 一个 有着 很 矫健 身姿 的 一个 女性, 然后 她的 形象 我 描述 一下, 她的 发型 跟 我就是 很 像是 波波 头。 你是 留 了 多少 年?

这个 波波 头 我 从 幼儿园 开始。

那你 比 我 还要 长情, 因为我 中间 还是 换 过 一次。

这个 发型 已经 是你的 个人 形象 了, 已经 是你的 奥运会 大量。

真的。 我我我 读 到 过 你说的 是因为 你 妈妈 带你去 光顾 一个 小 理发店, 然后 你 就 从 那时候 开始 一直 就 留 这个 波波 头, 它是 你的 一个 标志。

是的, 主要 是因为 我 妈妈 想要 照顾 这个 理发店 大姨 的 生意。 小时候 我 现在 也是 这个 听起来 非常 的 微不足道, 但是 我 每一次 回国, 我妈 都会 把 我 拉 到 那个 大姨 的 理发店 里, 15块钱 一次。 因为 那个 阿姨 真的 没有 什么 生意, 然后 就是 一个 五六十岁 的 妇女, 她是 我 妈的 病人。 我 觉得 我妈 利用 我 照顾 这个 大姨 的 生意, 我 现在 我 都 已经 是 成年人 了, 我 回国 还是 不会 被 我妈 抓 到 这个 大姨 的 理发店 里面 去, 让 他 给我 剪 一个 波波 头。 所以说 我 现在 就 一直 顺理成章 的 也 留 着 这个 波波 头。

你 对 外形 的 追求 是 怎么说? 我 觉得 你 对 外形 是 有 要求, 但 好像 又是 一个 很 随意 的 一个 状态。

对于 外形 上 我会 希望 大家 看到, 我 觉得 我是一个 整洁 和 得体 的 人。 在我心中 这 是一个 很 既 很低 就是 很 基础 同时 又 很高 的 要求。 因为 保持 得体 这 意味着 良好 的 生活习惯, 对 吧? 而且 这 是一种 每天 要 尽量 坚持 的 生活习惯。 但是 我 平时 确实 有 很多 需要 让 我 得体 的 场合。 但是 你 在 学术 场合 的 时候, 作为 一个 女性, 如何 让 别人 正视 你, 把 你 作为 一个 同行 对待。 很多 时候 我 意识到 的 就是 进入 学术 场合 之后, 我需要 尽量 的 让 自己 看起来 更加 成熟, 更加 稳重。 我不 能够 再 穿 花里胡哨 的 一些 什么 成色 大 毛衣, 这种 我 都 得 收 一 收。 这 是在 学术 场合 对于 得体 和 我 重 的 要求。

我有我 有 一件 吉亚 大 的 经典 黑色 大衣, 是 他们的 安迪 大衣, 这是 一件 有点像 正式 大衣 的 连衣裙, 是 一件 上个星期 刚刚 穿 到 费城 的 北美 政治学 年 会上 参会 的 衣服。 我很喜欢 这件 大衣, 因为我 觉得 它 非常 符合 我 对于 正式 场合 着装 得体 和 合身 的 要求。 我希望 我 出现 在 人群 中, 尤其是 在政治上 和 捍卫 我自己 的 观点 的 时候, 大家 可以 不 立刻 注意到 我 穿 了 什么。 他们 会 觉得 是 我在 穿 这个 衣服, 而 不是 这个 衣服 在 穿 我。 他 不会 特别 喧宾夺主, 但是 他们 又会 意识到 这个 衣服 很 合身, 它 就 好像 是 为你 定制 的 一样。 所以 在 这点 上 我很喜欢 那 件 安迪 大衣。 首先 它 可以 让 我 看起来 更加 成熟 稳重, 这是我 认为 一个 学术 场合 的 女性 必要 的 特质, 可以 掩盖 一下 我 内心 的 小鹿乱撞 和 慌乱。 与此同时 它 又 很 合身, 很 舒适, 所以 我很喜欢 这件 大衣。

对我 觉得 主要 装有 时候 是一种 对 自我 的 一种 表达。 因为 在 人生 的 舞台上, 其实 外人 无法 通过 内在 的 东西 迅速 了解 你。 其实 着装 是 我们 向 外界 展示 自己的 一个 最 便捷 的 一个 方式。 是的, 那你 听到 岩 中 花树 这 几个字, 当时 的 第一 反应 是什么? 然后 你 如何 理解 岩 中 花树 这个 词, 这个 概念?

其实我 我 从 鲁豫 老师 您 一开始 主持, 我 就 开始 听 这个 节目。 没有 每 一期 都 听, 但是 听 了 7788, 基本上 绝大多数 都 听 了。 我 觉得 这个 播客 的 名字 跟 之前 比如说 鲁豫有约 相比, 我 就 觉得 这 是一个 更加 亲密 的这 是一个 更加 细腻 的 节目。 而且 明显 从 这个 名字 中 我 就 已经 感觉到 您 的 嘉宾 都是 女性。

你 强调 的 可能 就是 一种 特殊 的, 对于 自己的 生活 非常 有 想法 的 女性, 她们是 怎样 的 状态? 因为 在 我的小 象 中, 固执 的 选择 自己的 生活方式, 并且 在 自己 所 选择 的 生活方式 里 坚持下去 的 人都 需要 一种 顽固 的 状态, 就是 有点像 石头 一样, 你 必须 要不 被 外界影响。 我 觉得 这 可能 是在 任何 一个 领域 坚持下去 的 女性 必要 的 特质 就是 一种 愣头愣脑 的 坚强。 但是 与此同时, 这种 愣头愣脑 的 坚强, 她她 没有 办法 抹去 作为 女性 很 细腻 的 感受。 所以说 我 觉得 言中 花 是 这个 名字, 它 其实 就是这样 的 一个 意向, 不是 吗? 就是 一方面 大家 是在 有 一种 愣头愣脑 的 坚强, 但是 另外 一方面 我们 又是 有着 非常 细腻 的 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