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论艺术,借由对话走进自己,我们也谈论女性,让他们的声音和光亮穿越媒介抵达心灵。
欢迎收听 jeada 严中花束后来我在想,天呐,他们仨洗那么干净,但是回城的路上被风和土一吹不又脏了吗?
我觉得他去洗澡是一个特别美好的仪式感啊,你明知道回来都是要尘土飞扬了,一嘴的沙子,但是你还是要有这个仪式感,因为三个人洗得香喷喷的,多开心啊,就觉得自己那一刻是这个镇子上最美的女人。
我觉得人有时候会为了这个东西去争取这么一下的,去长途跋涉一下的。
记得我小时候在上海,我奶奶家周围那些家里面的阿姨呀婆婆呀,她们都是什么张家阿姨,李家好婆,如今想来,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是什么。
我觉得他们的名字里可能也会有一个美好的字,什么比如说珍珠的珍啊,珍珠的珠啊,或者秀英的英啊,只不过到后来就忘掉了,没有人叫了。
就是人生好像就是在那个婆婆和外婆或者谁家妈的那个角色中了。
我当时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我最明显的感觉是张凤霞,就是张凤霞,她不是一个妈妈,我们会叫她张凤霞,我们不会叫李文修的妈妈,因为她不是一个符号,他就是他自己。
那对你来说,会不会有一天除了表演之外,还会有别的方式更符合你当下的表达的欲望?
我目前还想不到。
哎,除了演员之外,其他的部分都太累了,比如说这些年一直有项目会来找我。
让我做导演,我每次看到这种邀请,我都自己笑半天。
我很难想象有人叫我马导,哈哈哈哈,如果让我做导演,完蛋了,我就别睡觉,什么部门的事我都会特别认真,特别上心,那个就太消耗我了。
哈喽,大家好,欢迎来到严中花束啊,这是我主持严中花束以来第三季的最后一期,就所谓收官了,但是因为过去两周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吧,都是不可抗力,所以节目就推迟了一点。
那终于和大家能够见面了,我就松了口气。
那最后一期节目呢?
我特别高兴请到了马伊琍,那现在请马伊琍跟大家打个招呼来。
大家好,我是马伊利哎!
我要先跟你那个,哈哈哈,我先跟你汇报一下,你还记得你之前推给过我一个买画眉和临时的一个店在珠家角对对对,然后我前天就购入了一批货嗯我要跟大家介绍一下,就是我过去差不多两三年的时间被马伊利推一些链接或者我看他的朋友圈,然后我跟着他下单到现在为止已经购买的有包括哈但不完全,我记得有凤爪,嗯山核桃很多很多那种水果,还有一种哦特别好吃的豆沙粽子和月饼还有一个蛋糕是你推荐我在虹桥机场买的。
后来我就拎回了北京嗯我还把那个蛋糕带到手拎到了阿勒泰,在阿勒泰我跟周依然一边吃的时候,他说我们一定要拍张照片记录一下,然后我们俩就跑到那个草原上拍,然后我俩特别小心翼翼,因为我们俩都属于有点二呼呼的那种,就走路能自己把自己绊倒的那种,是很怕那个蛋糕摔在草地上。
真的,我觉得马伊琍是一个具有极强带货能力的人。
我觉得应该说我是一个很爱吃零食的一个人吧。
对,你是一个很有生活活力,对生活很有胃口又很有感染力的一个人。
我是前上个礼拜吧,我一口气把那个我搭的太看完了。
嗯?
我还没有完全看完呢,我就看过 123 集诶那你还看了?
因为我听说你是不大可能。
我我其实特别明白你这种感受,就是一个人有了自己作品之后,其实他想保持一点点那种距离嘛,或者是因为特别珍惜,总是会有很多特别复杂的微妙的情绪我听说你其实就不太去回看自己的作品?
基本上每部作品我都不太看,我这部看的原因是前面两次活动,一次是北影节,一次是阿勒泰的首映,因为我觉得在电影院里看那个感受会跟在家里看电视不太一样,所以我就进了电影院,因为我内心是比较忐忑的,我对于这个特别没有把握自己。
那看的过程当中呢?
这个忐忑会慢慢的消失吗?
啊!
看了这个过程当中,忐忑就消失了。
你有被感动到吗?
我没有被自己感动到。
我记得很清楚的是第一次看进电影院的时候,再放第二集,第二集的开场是苏利诞一家人跟巴泰他们骑着马,就在那个张凤霞的小卖部差不多附近的那个荒草丛生的那个戈壁上面,骑着马经过的时候,那一瞬间,我当时我就觉得我眼泪要掉下来了,因为那个环境是一般人不太能想象出来的,它特别复杂,它又不是特别秀美的草原,它又不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它是戈壁上面有生命力无比顽强的灌木在生长,那是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它是介于水草丰沛与荒无人烟的无人区之间的一个那么一个地方,就是你是可以不在那儿生活的,你也是可以在那儿勉强生活下去的。
我是非常喜欢那个环境,说实话,我对那个环境的爱其实要远远高于后来拍摄后期进了那人项目场,因为我觉得那个环境粗立的,广袤的,然后又是很寂寥的,很苍茫的,我觉得那个地方是最适合小卖部的一个地方。
你知道我看完以后又特别深的一个那种感觉。
我觉得在你过往扮演的所有的角色中,我觉得张凤霞是一个最贴近你的一个人。
我甚至会想,如果有那种所谓的平行宇宙的话,张凤霞某种程度是另一个平行宇宙,平行的空间当中的一个。
你就是那样的有特别旺盛的生命力的那种中年女性,带给我的感受特别相同。
嗯,你刚才说你感觉是与我自己最为接近的一个角色的时候,我就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我收到了我中学的同桌,他今天早上就给我发了个微信,他说我把阿勒泰全部看完了,他说这个分明就是你嘛。
然后我就特别惊讶,因为我觉得我在中学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像一个林妹妹一样的存在,我从来没有觉得就是她怎么会认为我是这样一个人物呢?
所以我一直在觉得是不是我。
我以前的认知有偏差的就是就比如说你,刚才你会跟我说你觉得是?
这是跟我本人最为接近的,就是我很理解你说的对我这样的一个描述,因为呃,我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就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的感觉就是只有我能演,我就是这个感觉,可是我又觉得我离他太遥远了。
在此之前,我没有去过新疆,我都不知道在那边生活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我除了从李娟的文字上面,我也不知道一个生活在扎堆在哈萨克游牧民族里的一个汉族女人是什么样子?
但是我内心对她是有想象的,我的想象就是就是我现在呈现的这个样子。
你知道我甚至在看这个剧的时候,每次张凤霞说话,她的很多表达,包括剧中有一些其他女性的表达,我觉得就是你会说的话,我会认为这特别马伊利。
比如说张凤霞对她女儿讲的那个什么叫有用,那一段话就啥叫有用啊,什么我记得说生下来是让你要为别人服务的吗?
唉,我觉得这特别像是你的表述。
还有一段话其实是那个蒙古族的奶奶说的,他说再颠簸的生活也要闪亮的啊,那一句话特别触动我,我觉得这话也特别符合你不是那个人物,张凤霞特别符合马伊琍这个人。
嗯。
你看这个是导演跟编剧他们这二度创作这个故事,所以我在想,嗯,其实导演很年轻啊,也没有成过家,也没有生育过孩子,但是我觉得如果是一个思想前卫一些的女性,或者说是不被传统所禁估的女性,其实她们是懂为什么张凤霞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就是说我生下你是为了让你服务别人的吗?
就是你就像草院上的那个草啊树啊,他们就这么活着不是也很好吗?
我觉得他就是非常非常,我自己本身对于生命,对于孩子,对于每一个人,我就是这样看待的。
我今天早上看到有朋友发给我一个蒋勋,说一段庄词跟汇词的对话,好像就是关于这个,就是所谓有用跟无用,就是这个无用看起来好像很微不足道,它不如有用,但它事实上是非常高的一种智慧,因为人就是可以成为它本身,植物和动物它都可以成为它自己,并不需要为什么人而用,对吧?
嗯。
我这次看这部戏,我特别被张凤霞这个女人所打动,我就发现啊,我真的是成长了。
比如在我小时候,我对于这样的女性,我不会有发自内心的欣赏,因为像你说的,她身上这种粗砾、粗栗,这种质感,在我小时候我是不会喜欢的。
小的时候我一直会觉得优雅是我特别所追求所崇尚的。
但人慢慢到了这个阶段,你会发现,如果人在不管你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面,哪怕在那么荒凉的环境里面,你都能够保持像张凤霞那种那么旺盛的生命力,这太难能可贵了。
对,我觉得我这些年你让我选剧本的话,我通常都是被这样的女性所打动的,不是说他有多光鲜亮丽,或者最后必定是一个活的,所谓的大众意义上成功的女性,当然我就觉得他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哦,就是非常打动我的。
而且这次我会发现你的有一些,这是作为演员的,他们好多人说唱歌会有一种唱伤伤这种智商的,那个伤嘛,就是你的那种表达,你的选择对不对?
其实演员也有这样的,我们姑且称作演商,跟演技相关于,不完全是演技,就你的选择很对,包括那个人物的造型,然后你选择的口音有它的叫在地性,就是一个汉人到了一个少数民族地区,他的语言是自己的,本地的方言加上当地的一些语言的习惯就糅合在一起。
其实这个口音还就挺费功夫的。
当时对我来说,因为我们开始导演说想设定张凤霞是东北来的,但是我觉得东北口音就是现在在影视剧里面呈现的太多了,所以后来我们就琢磨,因为呃,新疆是离西北比较近嘛,说要不就西北,但是后来又觉得其实还是稍微再离得远一些好。
后来我们商定,觉得他应该是一个江苏女人嫁给了一个东北男人,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就是当时支援新疆来这边工作和生活的吗?
就是这么设定的。
所以我出场的第一场戏是就是洗澡那场,那个第一句词是我跟奶奶说就是意思就是你别哼哼了,就是你身上你看你搓下来都是泥。
就是那句是张梦霞的第一句词,我就一个人自己在车上说了二三十遍。
一个人,因为第一句开口很重要,他是给人物定调的,其实那场我是很忐忑的,我自己练了很久,自己觉得可以了才去。
我们一开始是在乌鲁木齐排的嘛,所以当乌鲁木齐把这个洗澡的戏拍完,大家转到小卖部所有的主戏的时候,我就开始就跟哈萨克演员和哈萨克夫导演每天就跟他们混在一起,就开始学他们的口音了,因为他们说的其实就是代表在游牧地区生活了很长时间的人,但是他们很努力的说好这个普通话,所以就多跟他们说话呃,跟他们学习生活和当地的风俗常识,时间久了以后说话自然而然就是那个调了。
我们拍的其实顺拍你会看到到后来那个语调会越来越新疆话就是因为在那边待的越来越久了,但是其实我自己还是对这个声音不太满意的,单场戏拿出来总觉得哪里哪里是不舒服的,所以我后来在电影院看的时候诶连起来我觉得就是是舒服了所以才就放心下来。
还有一点,我会觉得是不是作为一个演员,当你在银幕上,你不用在意自己的形象是不是符合人们通常意义上的那种,是不是精致,是不是够没我的妆容怎样,因为在这个戏里面张红霞她很酷她很飒,但是你看她的脸是要有那种被阳光被风吹过晒过的痕迹的,所以你不仅不能化妆,你还要尽可能贴近她,然后头发是那样子有一些蓬乱的,所以当一个演员不需要在意自己外在的形象是否够精美的时候,他其实特别的自由。
是的,我我觉得这个其实是能帮到演员的,因为我最早在 07 年 我拍一个电影叫江北好人的时候,我演一个农村的小媳妇儿,那个角色就是完全不化妆,我会发现就在那种状态下,演员演戏恢非常放松,非常舒服。
然后其实这个张凤霞,她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那个化妆,她是要画的,因为那个脸色一定要跟当地的过了那么久的人一样的颜色。
这还真不是我说自己创造,我们要这么画,就去看我们的服装师,道具、灯光什么样,你就知道当地人是什么样了。
其实他们可能会还会比我更黑一些。
嗯,但最后呈现的这个形象就是一个非常符合这个人物身份。
我们在那儿的两个月啊,几乎每天眼睛都睁不开,因为紫外线太强烈了,而且我们后来就大家就问说你眼睛胀不胀,你眼睛痛不痛?
我们每天都会流眼泪,我后来发现是因为这个紫外线晒得过于强烈了,就是我们的眼睛是肿的,然后眼睛是肿胀会流眼泪的每天,所以我们基本上说话都是眯着眼睛,那么你就明白为什么那边的人说话总是这样眯着眼睛,皱着眉头了,是因为紫外线太强烈了。
其实你刚才讲你说他开小卖部的那个地方,不是下部场,就是原来开小卖部那个地方。
你说更打动你,就是你会想人们为什么要生活在这样地方?
当然人们可以生活在这样地方,这也是我在看,包括李娟之前那东牧场那本书,我看完以后,我也是一方面特别感动,同时我在想,天呐,就是每一种生活方式都有它存在的原因和道理,也都值得尊重。
但有时候你还是会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会想他为什么要生活在这。
比如说张凤霞,她是个那么厉害能干的一个女人,她在哪我觉得都可以过得特别好,但她为什么一直要守在那个小卖部,就守在那样的一个地方,除了她老公是在那个地方离去的之外,我总觉得好像会有一些冥冥当中什么东西把它吸引在那块土地上,后来我就在想,因为有些生活的细节会让我觉得会很气馁,比如说你们就洗澡那场戏特别打动我,因为想到我小时候我妈带着我去大澡堂洗澡的那些场景,后来我在想,天呐,他们仨洗那么干净,但是回城的路上被风和土一吹不又脏了嘛,然后那瞬间我作为观众,你知道我完全代入了,我特别沮丧。
我觉得他去洗澡是一个特别美好的仪式感啊,你明知道回来都是要尘土飞扬的,一张嘴就是沙子,一嘴的沙子,但是你还是要有这个仪式感,因为三个人喜得香喷喷的,多开心啊,就觉得自己那一刻是这个镇子上最美的女人。
我觉得人有时候会为了这个东西去争取这么一下的,去长途跋涉一下的,我觉得他洗的不光是一个头发,身体也有一种对心灵的洗涤吧,有一种清洗一次的感觉,可以把那个之前的东西倒空了,然后再积聚能量,然后在那边又进货又回来,我当时是这么感觉。
其实澡堂子里面有最后有一个很美很有意思的镜头,导演没有放进去,就是我们三个人洗完了澡之后,我们三个人谁都没带毛巾,我就问李文秀你为什么要不带,李文秀说你说你带了,所以我就没带,我说你不是说你带了吗?
那奶奶你更不能指望他带毛巾,我们仨都没带毛巾怎么办?
我们仨就站在那个暖气片边上,三个人站成一排,抱着胳膊后背,对着镜头就想把自己靠干,那个是,其实那个是这场戏的最后一个镜头,但是因为它原来是一场正戏,后来导演很巧妙的把它剪成了一个片头,剪成了应该是第三集的片头。
我是在电影院看到这个片头,我很感动,因为我觉得它本来是一场正戏,是我们拍了整整一天的,耗费了大量的工作人员经历和很多的群众演员拍的,但是他只剪做了短短的十几秒钟,放在一个片头,但是他又那么美,我就觉得是很值得的。
当时你会在这个扮演这个人物的过程当中,你会在想张凤霞她那么能干,她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地方呢?
她带着妈妈可以到城里面,也能够,也能够活得不错。
我在拍戏的时候,我跟哈萨克夫导演关系特别好,我就问他,他有个妹妹,他的妹妹才 8 岁,你知道他妹妹是怎么长大的吗?
他们家是在伊犁那边的,他们在牧场里面,她妹妹大概一两岁的时候,她爸爸妈妈就从别的地方运来很多很多的沙子,堆在家门口,把她妹妹扔进去,就这样玩一天,然后玩到晚上,把她妹妹像泥猴一样给她拎出来洗个澡,换一件衣服。
她妹妹有一次上学,在学校被老师留的特别晚,然后她着急了,她是骑着马去学校找老师的。
我听完这个我就觉得天呐,这才是童年,你知道吗?
就是一个小孩,他不是在游戏机,也不是在电脑前、电视机前,他是在沙子里面跟牛羊、马他们玩一天长大的小孩,你说这孩子能不茁壮吗?
那个地方很大,你到了那个地方你就会知道,人是很渺小的,到处都很宽阔,没有太多可以让你想不开的事情。
每天吃饭的时候,哈萨克演员都带着冬布拉,每个人都能弹冬布拉,都能唱。
我后来也问过他们,他们说其实我们是愿意留在这里的,是不太想要跑到大城市里面去的。
我在快拍摄结束的时候去参观了那个边防站,有一位边防站的应该是他们的队长吧,他应该是 40 岁,他说他是 17 岁还是 18 岁的时候就到了傣哈巴村,然后在那一待就是 20 多年,然后中间结婚生孩子,他的老家是在河南,然后他跟我说,每年过年的时候他会回老家,但是他回去他就不习惯,因为太多的车,太多城市的喧嚣和纷乱,然后他只有回到这里,他觉得才是最舒服的。
你觉得我说完,你是不是其实就能理解张凤霞为什么愿意待在那边?
嗯?
我想我能理解,就是不同的生活方式都有它的意义和道理,比如说我们在城市里的人,你可能习惯了很多生活当中你必须要具备的某种物质条件或者便利,然后你看远方的那种生活,你会觉得天呐,好像一切条件都不具备。
但我当时记得我读李娟的东牧场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惊奇,特别感动的一点就是他们在迁往东牧场的过程当中,在那么在我们看来艰苦和那么寒冷的环境里面条件下,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他们还依然要喝茶,然后每一道喝茶的仪式都不会少我当时我你像我在我只看的文字,我都一边看一边在内心就在那天呐,我说这多么麻烦,但是又多么的必须,因为生活就是你要在可能最最平凡的甚至贫瘠的生活当中,给自己创造一些闪光的点,给自己创造一些意义和意思。
嗯,你知道他们那些器皿啊,都是非常精致的。
然后里面那个演员阿利玛,就是演 token 的那个女演员,她有次给我看她的弟媳妇家里的摆的那个桌子上的茶点,她说跟你看看真正的哈萨克人的下午茶,哇,真的是精致的不得了。
然后我们在拍的时候,在毡房里面每天有那个吃饭的场景吗?
哈萨克的演员都会现场做很多指导,告诉我们这个一定要这样,那个一定要这样,是非常非常精致的,所以你会很惊讶,我们想象的说,在一个粗立的环境下,我们是不是就随便一点,凑合一点?
其实他们不是的,他们把转场当作一个非常隆重的仪式,转一次场基本上是 15 天,四季都要转场,所以他们其实总是在不停的轮回和迁徙,但是就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搭建那个毡房,还要在这个临时的住所里面有仪式感,你想这是这真的就是叫再颠簸的生活也要闪亮的锅,就生活每天都会创造出这样的乐趣出来,但是我也在想啊,就是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像张凤霞一样喜欢这样的生活的,因为他要要契合,嗯,每个人对美的这个追求,可能我觉得我这个人是比较容易寻找到这些美的东西的,就就像我在那个地方,我晚上我经常一个人在村子里面走,那村子里是没有路灯的吗?
因为月亮太亮了,其实村子里不是全黑,你是能看得见的,就是我是能找到那个美好的东西的,可能有的人也不一定,因为对他来说,他们会觉得这样很辛苦,所以他就不是张凤霞了。
所以我这两天我会不断的有人给我发微信,你知道大概有 60% 的人会说什么话吗?
他会说你好辛苦啊,你当时拍的那个地方肯定很苦吧,你真的辛苦你了。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回,因为我回想我没有觉得苦过,我一点点都没有觉得苦啊,就是我觉得是太美好了那个过程,所以我觉得可能他就是每个人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就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对啊,我记得对你来说,你肯定一定看过你这辈子看到过的最亮的最多的星星,在城市里面你不可能有这样的,至少这些年不可能有这样的记忆。
每个人在生活当中的需求真的是不一样的,比如说我,我也了解,我会从审美的角度去想象你说的那个那块天地很美,但我也明白我骨子里面可能不太能够习惯那样的生活,但是我又能够理解跟我比如说不同的人,他会从中感受到那种那种愉悦,我觉得你就会比较习惯,或者以你的性格,你会能够从中找到你享受的那个地方。
嗯,但是我你如果让我一直生活在那里,我觉得以我现在我可能也并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我是可以寻找到感受到那个美的。
我们到了白哈巴村的时候,那个闫李文秀的那个周依然我们一起问过,因为我们每个人一直每天都处于一种兴奋中,我们就问那个哈萨克演员说,你们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这个这个热度能过去?
他们说啊,可能到杀青的时候吧,但是恰恰就是到杀青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完全不能冷静下来,还是不能冷静下来,很长很长时间其实都不能冷静下来,这个冷静是打引号的,你一直没有办法从那个环境里面脱离出来,就是以至于杀青以后我回到了上海,很长时间都不太适应整个上海。
这是过往的拍完一个戏,拍完一个电影之后偶尔也会有的感受吗?
还是只是这一次拍阿勒泰特别好像难以走出来?
是,我觉得是阿乐太这个环境特别。
那你每一次拍完戏之后,在杀青的那个过程当中,你会有一些什么特别的仪式吗?
因为我知道不同的演员,他会有自己的方法,跟那个角色,跟那段生活好像告别了。
没有,因为我发现噢,有的时候有的戏你觉得很难的,觉得这个戏唉,真的会很苦很苦,拍的时候都会跟自己说,天呐,我杀青的那天我会多开心。
我 20 多岁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经历,结果拍了好几个月以后,突然那天杀青了,我记得有一次有一部戏就是这样,我杀青那天,然后我还在一口井旁边摔了个马趴,然后满脸都是泥,浑身狼狈的不得了,然后杀青的回去了,一点点兴奋感都没有。
后来我就发现,往往就是这样,你会以为我啥情的时候我有多快乐,然后你会发现越到现在这种快乐会越少,因为实际上你的快乐是源于你觉得这个戏太苦了,太累了,你想逃离,当你不觉得是苦和累的时候,你是不会有逃离的心态的,你只有舍不得,所以现在就是这种舍不得的东西会越来越多。
我记得我繁花杀青的那一天,我是很懵的,我不知道我那天杀青,我突然告诉我你杀青了,今天,然后其他演员跟我说他们杀青过三四趟,没有一次真正杀青,但我那一天是真正的杀青,我自己都不知道,确实是愣了许久哦,我杀青了也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杀青那天会怎么样怎么样。
所以往往现实跟理想的差距是非常遥远的。
但是每一次扮演一个角色,结束了那段生活告一段落之后,那个人物、那个角色会有一些什么东西在一段时间之内留在你的生活和你的身体当中吗?
有一个角色,我当时杀青的时候挺长时间有有一种走不出角色的感觉,就是那个电影找到你是因为那个,其实那个人,那个角色真的离我非常遥远。
我现在把每一个角色创造的过程会看作一个是走进他的过程,那个角色要花比较多的精力去走进那个人物,从外形上到心理,所以当你离开那个人物的时候,也会过程也会更加漫长。
而且那个角色杀青的时候,就是全剧的结尾,是跳到了江里,是没有告别的,他是一个没有告别的角色,所以那跟那个角色告别过程相对来说比较痛苦。
我当时直接去了乌镇戏剧节,就直接过去,在那边待了三四天,在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里面,慢慢的跟那个角色抽离出来,告别。
我我是觉得告别这个东西很重要,不然就像一盘没有下完的棋一样,就总是萦绕在你的心里。
嗯,你知道那天我看了一个帖子就说,他说唉,我觉得马伊琍是中生代女演员里面最会挑剧本的,他的意思就是你这几年几乎每一部戏都是非常棒的。
后来我在想,其实所有的偶然背后一定是有必然的,就这里面一定是有他的一些偶然性嘛。
因为一部戏成与不成,仅靠演员个人的努力作用是不大的,他需要整个剧本好,不仅一个演员好,大家都好,那这个概率其实很低的。
所以我总觉得,在你的这个成功的所谓偶然背后,又某种必然,说明你选的角色,你始终一以贯之,你有一个标准,这个标准是恒定不动的,它不会因为一些比如说名和利,就是我们说比较虚的东西被它左右。
那你的这个恒定的标准一直是什么?
我一直在想,我会选一个剧本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个剧本好看,这个所谓的好看是站在什么角度呢?
不是站在这个演员的角度,站在一个读者的角度。
其实我每一次看剧本都像看一本小说一样,然后我通常看一个剧本的开头,我就会知道这个剧本好或不好,真的屡试不爽。
你看一个剧本的开头,看一个剧本的第一集,你就知道这位编剧的水平如何,你也知道这整个戏的气质是什么样的,不需要往后多看了,因为一个好的编剧,它一定在一开头就会牢牢的吸引住你,这个好它还不是。
我为什么说以读者的角度,因为如果只是一个角色写的好,那这本小说它不叫好,它必须是众人物都好,哪怕是配角也得好。
所以对我来说,我的评判标准就是像一个读者一样的去读一本小说,这个小说好不好看,这个故事好不好看,这就是我唯一选择的标准。
嗯。
但你知道阅读剧本是一种能力,比如说像我,我平常会看很多书,我看小说,看散文,但是我我也看过剧本,我发现我看剧本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可能像一个演员那样产生该有的那个想象。
就像你说的,我看了一个开头,我就已经知道这个戏整体的气质会是怎样的,这个人物会不会给我带来很多的可以创作的空间。
那你在阅读这些剧本的时候,跟你在阅读那个小说时候状态是一样的吗?
你的脑海中会出现画面,会出现声音,甚至会有气味。
对,你知道就是记忆力有几种方式吗?
有的人是声音啊,有的是数字。
我看过一个研究,就是讲用画面记忆的人是记忆力最强的,我就是那个用画面记忆的人,我看到的所有文字在我的脑海里全部都会是画面,就很神奇的。
所以我为什么我是很害怕看任何恐怖小说,悬疑小说的,我接的戏如果是悬疑的,犯罪题材的,我特别不能晚上看,因为我会非常害怕,哪怕这个小说这个剧本的那个悬疑不那么强,我都会,就脑海里全部都是真实的画面。
诶,那我记得去年我们俩微信的时候,后来我翻了一下,当时是咱俩互相就说看什么书,后来我说诶,我说那个阿勒泰动物场特别好,你说哎呀太巧了,我就正好要拍那个阿勒泰,那我在想你在接触这个人物的时候,你是先看了李娟的原著,还是你先看到的是剧本?
那你看到的那个第一幅画面,脑海中产生的画面是怎样的?
我是在差不多七八年前读的东牧场,嗯,所以我看到我的阿勒泰的时候,我是先跟东牧场的画面联系到一起的,就是他们转场的过程中联系到一起的我的画面。
当时第一幅就是那个张凤侠在给那个奶奶堆一个用石头块垒起的一个电视机,我当时觉得这一幕太吸引我了,就是我觉得这个太妙了,这个细节写的太妙了。
这个女人是就是多有乐趣的一个,一个女人不管多大年纪,都还像个小孩一样的,特别认真的在干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这个在剧本里是怎么描写的?
这个剧本里就是张凤霞在用那个砖头垒一个电视机,然后接下来就在跟奶奶非常认真,嗯,拿起一个遥控器塞到奶奶的手里,跟她说现在是农业频道,然后下面是如何饲养小鸡。
我好喜欢那场戏,就看到那场戏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剧本一定要去演。
对,而且他其实他是在哄一个老年痴呆症的婆婆,你想她得那么认真的对待这个老年痴呆症的婆婆,一个失智老人,她是得多有爱心啊,可是她又是用那种特别不经意,特别随便 table 当回事的那个方式来呈现对一个失制老人的爱,所以我觉得就特别高级。
当时他让我想起来那个我以前我很喜欢的美剧叫 sexendcity, 里面那个 Miranda 跟她那个丈夫关系不是太好嘛,然后她丈夫不是呃,就她的婆婆也是一个失职老人,而且每人都忙得要命。
每天有一天她的婆婆走丢了,她不得不得把她的婆婆找回来,她找回来的时候还在埋怨她,因为她婆婆又在垃圾箱旁边捡垃圾吃。
她把她婆婆找回来,然后然后给她放了一大缸水,再给她婆婆洗澡,她一边洗澡一边嘴里在嗔怪她的婆婆,一边在流眼泪。
我就被那一幕深深地吸引了。
我觉得这个就是人性里面最美好的部分,就是他是抱怨他,他是厌烦的,但他是又是有爱的。
就他的嘴跟他实际上行动上是相反的,他的嘴上在抱怨,在烦躁,但他实际上他在做着很多亲生儿女都未必会做的事情,我觉得张凤霞就是这样,就是抓大放小。
嗯,我发现一本作品,就不管是个电影,一个文学作品,它其实随着不同的时间,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去读或去看他,其实可能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感受。
那是因为这个人成长了,对吧?
就刚刚你讲的那个欲望都市, sex and city, 最开始在 90 年代中期刚刚开始上映的时候,我看我当时的感受和我现在 20 年 30 年以后再去看完全不同。
我当时那么喜欢那 carry, 如今我会最不喜欢 carry, 我会觉得哇,这个人很作,他没有成长。
我一直我会发现,噢,我现在可能更喜欢那个 Samantha, 我觉得那个 Charlotte 其实是一个真正一直以来暗自己心意生活的一个人,他不会在意你怎么评价我,你会觉得我很古板,很保守。
我不在意,这就是我想要的。
唉。
但是我在 20 多岁 20 出头的时候看欲望读失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 Miranda。
我,但我那时候不喜欢那个 Charlotte, 我觉得她很作。
我以前一直把她看作一个像有像得了公主病的一个女孩子。
哦,但她是一以贯之的那种。
她的内核非常稳定。
我说 Semansa 果然就成了其实大部分女性都觉得她很棒的一个女人。
对她那句台词,我每次看到那我都会想掉眼泪。
就她离开她男朋友说我爱你,但我爱我自己更多。
我跟我自己相处了 40 多年,这个关系我更需要去精心的呵护啊。
我每次看到那一段,我每一次看我都会有想掉泪的感觉。
他讲的是四个截然不同的个性的女性是如何在一个大都市里面生活的,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灰色地带,都有自己的缺点,也有自己非常闪耀的光芒,那你可能就会是其中有一个人跟你身上某一点是契合的,也有可能你不喜欢某一个人,但是你就是用一个很理性的公平的一个心态去看他们四个人的成长,因为他是这么多年这四个人成长,就像大家喜欢看老友记一样,我觉得这个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一个记录。
你你在看这个剧的过程中,你也长大了,我记得在看他们的,我一开始在看的时候,他们说他们到 30 多岁的时候,专门有几集是讲啊,我们是 thirty something, 就是那个时候,我那个时候才还 20 多岁,我心里想啊,我到了 30 多岁会怎么怎么,结果我后来我到了 30 多岁了,然后又到了 40 多岁了,然后他们现在都 50 多岁了,然后你就会觉得这个东西我离你一点都不遥远。
我们终究会到这个年龄,但我们无非就是我们接受自己整个的这个过程变化。
但是我觉得刚才你说的那个就是很重要的,就是我希望人是成长的。
嗯,我觉得一个人的成长其实是最有魅力的部分。
我们这一季请到的每位嘉宾,他们都会嗯,推荐一两本自己就曾经对自己影响非常深的一本书,你会讲哪一本书?
嗯,我很喜欢杨绛的我们仨,嗯,因为我觉得他是我见过少有的散文,写的那么美,就是你读的时候是爱不释手的那种感觉,他描述的画面都会在脑海里一直萦绕,挥之不去。
那本书我当时看的也特别的感动,因为我想到一个早年的一个经历,我曾经参加过一个英语讲演比赛,然后我们在决赛的时候,台上就坐着好多的评委,后来我才知道,其中的一个评委就是钱元教授,就是钱钟书先生的女儿。
我才想,天呐,我曾经原来跟他在台上有过那样一面之缘。
因为我在那个我们仨里面就是他们写到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其实我是很羡慕的,就你会发现这三个人,他们形成了一个特别紧密的一个一个小小的世界,我们这个世界和外部的世界有的时候并肩前行,有的时候我们可能就是在这个夹缝中艰难的生存,但无论怎样,我们的空间都是明亮而温暖的。
然后我记得其中就是前缘他的生活里面有描述,就是他每次他哦是他的后来他的女儿是他的嫁的老公的孩子回忆说他这个妈妈特别爱生活,每次周末从那个北京师范大学回家,一路坐车,然后冬天风尘朴朴的,一进门就说唉呀,晚了晚了,说我挤车晚了,我刚才买了买了一盒在什么什么地方下车买的酱牛肉,在什么什么地方下车买的比如说饺子或者好吃的什么桃酥,然后你发现是一个如此之热爱生活的一个女人,所以关于他们这个家庭的一些生活的描述,总是特别深的吸引我。
对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嗯,杨绛写他们每天睡觉前,钱钟书会往前圆的被子里藏一样东西,它甚至于还藏过簸箕,就是他什么都会藏到里面,然后女儿就会很生气的拿出来对爸爸生气,然后爸爸就在那边笑,戴着眼镜。
我觉得这个是太美好的,就是一个像孩童一样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看小说比较的少,我现在看各种非虚构类的还挺多的。
我记得我前两年我看了那个视之愈合,他在拍一个跟法国拍的一部影片叫真相,他的整个拍摄过程当中,后来写了一本书,还挺有趣的,我记得他就讲他见到那个凯斯林德纳夫,然后凯斯林就说说我小的时候,我们家四个姐妹,因为都很可爱,一出门别人会说哎呀,他们好可爱啊,他的妈妈就会很严肃对别人说说你不要夸小孩可爱,说因为可爱,长相甜美是天生的,是没有花任何的力气就与生俱来的,这不值得肯定,不值得赞扬。
然后凯斯林说后来我有了女儿,我也不许别人说你好可爱呀,好漂亮啊。
以至于他的女儿长大以后就有些抱怨,说妈妈你从来不让别人说我好看,你也不说我好看。
然后我会发现,对啊,的确遗传基因是不值得去称赞的,因为这里面没有没有努力,没有心情的劳动之后才获得的那种成绩。
我觉得好对他就是一个礼物而已,对我从小我妈妈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也是不让别人夸我这部分,所以以至于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好看的,小的时候很长时间,而且我会觉得好看是有点羞耻的,嗯嗯,因为就是好看,就好像就是得来全部费功夫的东西嘛,是你不需要努力的嘛,而且就是因为好看,所以你要花更多的努力。
就是我妈妈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看起来好看,里面什么都没有诶。
你妈妈是个蛮有生命力的一个女人。
是的,受他的这部分影响是很大的,就是我我小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我很开心的一点是,我一直我印象里我妈妈是个非常健康也非常爱美的一个女人的存在,它是一个很强的很稳定的核心,然后我妈就是一直传递着一种很坚定的力量,就是有没有钱都没有关系,因为我们家条件是不好的,就有钱跟没钱,跟你过得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是两码事儿。
就这一点,它是一直很明确的能让我感受得到的东西。
我也觉得我妈妈对爱美这一部分,我后来就发现,原来美是需要你用生活的智慧达到的,而不是你有钱就能创造的。
美这部分是需要智慧的,所以我在跟自己的孩子的过程中,我也会去想到这些东西,我也希望能给到孩子这部分,因为我所有回想起来,我妈妈的那部分都是非常健康、阳光的、稳定的、美好的。
这种稳定的内核你觉得是与生俱来的,还是是可以后天去培养的?
我觉得是与生俱来的,我觉得是是我妈妈从她的妈妈那里得到的,就是我外婆那里得到的。
嗯嗯,所以一个家庭当中女性的存在太重要了。
对,它像水一样注入在一个容器里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再回到说张凤霞,她会有那样的家庭,然后你的家庭当中,你的妈妈到你到你的孩子,这都是一步一步的,一脉相承走过来的。
是的,我当时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我最明显的感觉是张凤霞就是张凤霞,她不是一个妈妈,就是我们在描述这个人物的时候,我们会叫她张凤霞,我们不会叫李文秀的妈妈,因为她不是一个符号,她就是她自己。
所以我喜欢的是一个女性,无论她是怎样的一个身份,社会角色,还是在家庭中的角色,妈妈只是她面对李文秀的时候的角色,她对待她的婆婆的时候,她是一个儿媳妇。
但张凤霞始终是她自己,所以她才能对女儿说出那番话。
就是我生下你来,不是为了让你服务别人的,你就像那个花和草和树木,在这个草原上就这么待着也挺好。
我觉得张峰霞的说的这个话就是我会对我孩子说的,完全完全就是我的想法。
嗯,对。
我记得我小时候在上海,我奶奶家周围那些家里面的阿姨呀,婆婆呀,她们都是什么张家阿姨,李家好婆,如今想来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是什么。
对,那你说他们也希望别人记得住他们的名字吧,我觉得他们的名字里可能也会有一个美好的字,什么比如说珍珠的珍啊,珍珠的珠啊,或者秀英的英啊,我觉得会有的是有这些美好的字在里面的,只不到后来就忘掉了,没有人叫了,就是人生好像就是在那个婆婆和外婆或者谁家妈的那个角色中了。
对啊,我就记得我小时候知道我奶奶叫马秀英,那一瞬间我很震惊。
我奶奶叫她顾育英,都有一个英。
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很重要。
然后我记得我之前读势之玉和和树木西林他们俩一起有一些他们之间的一些采访的一些对谈,有一些记录,然后当时那本书好像是要还是要活在日常里啊,树木西林就讲他觉得做演员特别重要的几个技能必须要具备的,他说一个要学会怎么样摔倒,还有一个要学会怎么样一边吃饭一边讲话,然后我会觉得,诶,他是这样解读的。
那对于你来说,你觉得作为一个演员最需要具备的是什么?
比如说你对于生活特别敏锐的那种感受的能力,你的很强的共情能力,很强的想象力,还是一些什么?
我觉得是很强的共情能力,就是不论站在谁的角度,都能够深刻地感受到那个人此时此刻当下的感受,这样你才能在表演的过程中自己能有那个体会。
因为演员一开始有的时候是不太懂怎样把一些情绪表达出来的,对特别年轻的演员来说,然后后来我就用了一办法,就是我去理解这个演员此刻的潜台词,就是他内心想的是什么东西。
当我没有这个足够的表现能力的时候,我在演的时候,我心里自己会默念这些东西,会默念他此时此刻的感受是什么。
然后当你心里是这么在感受这个东西的时候,你的脸,你的面部自然而然会呈现出与之相匹配的状态和表情。
那平常你看别人的戏,看其他的别人演的电影的时候,会有这样的一个时刻,你会想,哇,他演得好好呀。
不会的。
最近一次发生是在看什么电影的时候,或者看哪一部剧的时候?
最近一次发生是我在电影院里第二遍看坠落的审判的时候。
嗯,我当时就是看到那段,她第一次在法庭上陈述她与丈夫对于孩子有不同的想法的时候,她说她的孩子虽然是弱势,但是他不希望让孩子知道自己是有缺陷的,因为他将来一生都将与之相伴,他希望孩子知道自己是一个正常人,所以他作为一个母亲,他是不会用一个不正常的心态去看待自己的儿子的。
我当时看到那一段的时候,我非常非常感动,我觉得他所要表达的都是我想要表达的东西,就是一个母亲如果不能把自己的孩子当成一个正常人看,还有谁会把你的孩子当成正常人看?
我当时看他那段表演的时候,我觉得特别特别好,因为他整个非常的自然,我觉得演得太好了。
对,这个惠乐真的很棒。
我是先看了坠落的审判,后来要看他演的那个利益区域啊,他在里面演那个德国军官的妻子,整个人的身形,走路,他走路的姿势,你就觉得太符合那个年代的一个德国女人,就这个演员真的很了不起,他的所有的表演又特别的当代,就没有给到你那么的那么的够,那么的过,那么的猛。
嗯嗯。
分寸感极好欸分寸感是表演当中最难以去把握跟拿捏的,这完全取决于表演者他个人的审美。
没错,我觉得取决于这个演员自己的分寸感,他自己在生活中是不是一个有分寸感,懂得距离感,懂得人与人之间安全距离的那么一个人,这个很重要诶。
但这个很有意思,我一般我的解读,我会觉得一个人生活中如果有分寸感有距离感的话,它是偏理性的,但是作为演员,我总觉得演员不是应该更加感性吗?
感性好像你更具有表演力,表现力,可以把内在的情感能够表现出来,它不是又是矛盾的一个地方吗?
嗯。
你说的这个东西我一直是在想这个问题的,你知道有一些极具天赋的演员,理性上就差一点,但是这样的演员很容易过度的燃烧自己。
我我大概是这么这么解读的哈。
嗯,因为演员这个职业,他本身就是体力与脑力双消耗都非常严重的一个职业,其实我们大部分时间我们的工作是在消耗自己的,那么如果过于的感性,你就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或者说你的可被消耗的部分会越来越少。
所以我希望理想化的是,我们是可以源源不断的存入更多的东西,然后把这部分拿出来消耗的。
就是你一定要存入多余消耗,不能出现负债或者是透支。
我担心就是极具天赋的演员容易透支自己,所以我希望我们是有理性扑在底层的,就是那个是牢牢锁住你的部分,锁住你的情感透支的部分,我觉得这部分是很重要的,所以它就是一个分寸感,就是你付出多少,你拿出多少,然后你又要知道存入多少。
好的审美其实是要有留白有空隙的,如果你填满了话,它就不是好的审美,观众会累的。
嗯。
我我特别同意你说的,我觉得偏天赋型的演员,因为他知道什么东西是有用的,什么是有效的,他会可能会不断地重复那个有效的之后,让他的特点后来变成了一个不断出现的,让观众有一天会觉得审美疲劳的一个东西。
那哪一个演员,哪一个导演,哪一个电影是你觉得非常欣赏非常好的?
我还是非常喜欢凯特温斯莱特,就是那个东城梅尔,我好喜欢那部片子,就是我都有点不舍得把那个片子看完的感受。
当时而且我特别感动的是,就是在很多的美剧跟英剧当中,他们会塑造非常丰富的鲜活的中年女性的形象。
你看梅尔,她有事业,他有生活,他有爱情。
有爱情,嗯,哦,他还有一地鸡毛的那个跟前夫之间的关系,还有他的妈妈,他妈妈一把年纪,但是自己还有艳遇,就是太鲜活了里面所有的人物。
然后你就会发现,其实人到了中年,他的社会的关系是最最复杂的时候,那这个对电影来说,对于影视剧来说就是最有故事,最有人物冲突,最有戏剧冲突的这样的一些设定吗?
那这样的人物应该是最最丰富的才对。
对呀,我刚想起来,其实最震撼我的是他跟他死去的儿子之前的回忆,就是他曾经是那么一个不堪的一个母亲,那个是非常非常震撼我的,就是他们会把这部分表现出来诶。
它里面描写的这个母女关系,我也觉得看起来我都会看得会心一笑,然后有时候我看就哈哈大笑。
中间有一个情节是梅尔和她的妈妈,就那个 Jane smart 两个人去参加一个葬礼,对对对!
然后那个那个老那个当众承认,哈哈哈,对,就是那个死去的那个老奶奶的老先生。
当众承认他曾经有过外遇,是跟梅尔的妈妈,然后梅尔的妈妈当时正在很认真的拿那些吃的东西,然后全场的目光都瞄向他,然后他俩驾车回去的路上,梅尔就问他妈妈说你们到底好了多长时间,然后他妈妈还认真的数了一下说就就多少次而已。
然后他就爆笑在车上哦,我觉得那个情节写得太棒了啊!
我当时看到那我简直笑疯了,你就想就是作为女儿那种我们都是女儿那种心态,他想啊,好尴尬,但你又会觉得哇,妈,你从小到大你数到了我一辈子,但结果你自己有这种事,如今到了我可以来嘲笑你的时候了,太好笑了。
尤尼浩,你又觉得你小看了这个老太太了?
每个人都有故事,真的,这个戏非常好,而且凯特真的是一个好演员。
你知道他也梅尔的时候,因为他是英国人,他也梅尔是要讲这个美国口音,而且梅尔所处的地区的那个口音被公认是非常难以去模仿的,但他学得非常棒,而且他最让人觉得哇,他真是天才的一点就是他出戏特别快。
导演后来回忆,他在片场只要一喊咔,然后凯特温斯莱特瞬间就从梅尔就变回了凯特,口音也瞬间就跳过去了啊!
这个很棒的,所以他是一个不容易透支自己的人。
你看,这也是我,就是作为观众,你会不太了解演员的生活嘛,我们通常就会认为啊,一个演员我投入很深,然后我出戏很慢,这是好演员。
但我现在越来越发泄,包括你也在说,其实对演员来说,你这样的一个漫长的进入跟出来的过程是很消耗的。
嗯,其实快进快出是你能够尽快地去储备新的能量必不可少的一个一个要素。
没错,是的,就是要分得很清楚,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要两者混为一谈。
我去年在广东惠州拍了一个戏,迷雾剧场的一个一个剧,然后我每天只要路程不是太远,我每天都是走路去现场拍戏的,然后收工以后我会先让车把我开离拍摄,因为拍摄现场有群众在围观嘛,我们在惠州市开离那个现场大约两三分钟的路程,就没有人的地方,我就下车,我会让助手他们坐车回去,我就自己走路回酒店,基本上就比如说路程在一个小时之内的,我都是自己走回去的,因为这是我喜欢的一个工作方式。
我觉得走路是我回归生活,我进入片场就是我工作,但是我收工之后我喜欢走一段路回去。
我在走路的过程中,我会去想今天一天拍摄的过程,咀嚼一下就是消化掉,然后回到酒店,我就是要回归生活里的自己。
那个走路的过程是我非常喜欢的过程,也是我了解这个城市的过程,也是我可以自己思考的一个过程。
那还有没有什么电影,比如说是哪个导演是你非常欣赏的一个导演,他的一些作品你可以跟我们分享的?
我今天下午刚刚把那个呃步履不停看了一遍,然后里面有句台词非常打动我,他说你记得吗,就是在去完墓地回来的路上,然后树木西林对阿布宽对他儿子说你们会不会要有个孩子啊,然后因为他儿子是娶了一个有小孩的一个女性嘛,对吧,然后那阿布宽并不着急写考虑这个问题,然后数目西米令就跟他说,他说就你们的家庭关系并不正常,然后儿子迅速的就回馈他,他说在我们这个时代,我们并不反常。
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说的我觉得这段台词特别好,因为你们的关系并不正常是站在父母那一代那一辈老一辈的角度说的,而他儿子说在我们这个时代,我们这样并不反常,是站在年轻一代的角度说的,我觉得这个特别好,他没有审判,他也没有对错,他就是看你站在谁的角度上面,我觉得就适之愈合。
他整个故事里面全部都是这些东西。
这个树木西林站在自己的角度,他想让自己的大儿子救的那个人每年都来他们家,他就是想让他难受。
对他的儿子的角度是觉得你这样会让那个人很痛苦,我们为什么要让那个人痛苦?
那个人并没有错,但是每一个人有他们自己的立场,你又觉得很残酷的很残酷,老太太说出来的话特别残酷,可是你真的站在这个老太太的角度,你又知道她有多痛苦?
这个就是我很喜欢的关于事之玉和表达的作品的角度,就像小偷家族也是这样子,没有任何的审判,只是每一个角色站在那个角色的角度上面,他的角度上替这个角色说出他该说的话。
嗯,这部电影我稍微讲一下,就是讲其实就发生在这一天的事情。
老两口生活在一个日本的很安静的小镇上,老头是一个诊所的一个医生,已经退休了。
他们家是长子继承附业,就子承父业,但长子很多年前救一个小孩,然后自己溺水身亡,于是呢,每年到的长子祭日,一家人要在一起。
二儿子就阿卜宽是特别叛逆的,他就不想做父亲做的事情,做了一个会叫绘画修复师,结果刚刚丢了工作,然后结了婚,娶的太太带着一个孩子,就在哥哥忌日这一天,带着太太带着孩子回到家里面,跟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一家人在一起度过这么一天,其实又温馨又温暖,但是在过程当中,人与人之间又有某种微妙的那种彼此对峙的那种感觉。
尤其是后来被大哥救了那个孩子,那长大了已经来家里面又来看望,然后我觉得视之愈合,真的,他就是一个,它是一个特别擅长把一些琐碎的日常的互动,然后用非常诗意的很有情感地把它表达出来。
它其实就是写的我们的日常生活,就是你要不断地去跨过很多的沟沟坎坎,跨过很多的生活中的那些痛苦和泥潭。
他就是描写的是这些,但是又是无比的让人觉得很温暖,嗯。
对,就是无数个瞬间你都会觉得很震撼的,比如父亲在泡澡的时候,然后树木西林在外面给他拿他洗完澡要换的衣服,然后告诉他,我曾经带着儿子去到那个女人的公寓,我听到了那首歌,我第二天就去唱片店把这首歌买回来了,然后往后我都日复一日的在听这首歌,然后这个爷爷就在完全的角度是爷爷的脸,然后没有拍。
树木西林在描述这一段东西的时候,他的表情就是你可以想象就是这个剧特别美好的,特别美的,特别震撼的东西,就是它的留白部分,当年她怎样带着儿子去找到她丈夫的情人的所在地,然后听见了里面她丈夫的声音,然后她听到了这首歌,然后她又去把这首歌买回来。
你你,你难以想象这个女人这个漫长的一生,她是曾经有这么多个至暗时刻,它是怎么过来的,但是它就是如此云淡风轻的,隔着一个浴室的毛玻璃,在外面几乎都看不清它的身形,只是非常模糊的树亩西林的身影,然后弯腰在给她拿衣服,还在伺候她的丈夫,就这样说完就把门一关就出去了。
都是无比震撼的那些东西,但是用非常非常轻的一种方式去呈现出来。
真的,我觉得他有时候就是淡淡的,不经意地用镜头来表达他的很多情绪。
我记得他选的那个场景,那个回家的那个路,就是要走过一个上坡,然后他们一家三口,阿布宽带着他的新婚的太太和他那个新婚太太的儿子,拎着西瓜爬着那个坡,你就感觉到是一个中年男人,其实背负着挺多的重担在往前走,然后他的父亲又是一个老人,其实已经是已经退休了,然后年事已高,他从那个山坡要缓缓的走下来。
就所有的这一切,用镜头能够看到人生的走向,看到人生的脉络,很有意思。
甚至于他的那个新婚的妻子说,每个人都有一首自己的歌,然后阿布宽问他,你是哪首,他说这是个秘密,特别美好。
就让我们拍阿洛泰的时候,完全完全想不到他会有现在的效应,根本一点点都不可能想象的到的,完全想象不到。
所以我我我今天在看步履不停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感受,我觉得如果在现在去看步履不停,你也会有这样的感受,就觉得好珍贵,然后很震撼,有很多悲痛的东西在里面,可是人们又是这样子云淡风轻地过去了,然后说完之后,上一秒还在内心的那个悲痛中,下一秒就瞬间出来了一步就迈过了那个坎儿。
我觉得在现在是这个东西是很珍贵的。
嗯,我还是觉得真的初心很重要,就像你说的,你们在拍阿拉泰的时候,不知道他将来会很火,因为在你们拍这部戏的时候,只有你是一个知名的演员嘛,对吧?
那就说他初心是很单纯的,有的时候一个演员跟导演之间也是互相互相成就的,你知道这两天那个百花奖不是有一个初选的过程嘛,然后大家就会感慨说这次就是等于是一个初选的过程,当中的女导演其实就是贾玲一个,然后最佳男演员很多人的候选名单嘛,然后最佳女演员的相对比较少,那其实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因为你可选的那个盘子里面的女导演就很少,然后可选的电影当中的女主角可能就没有那么多相对于男性的那个角色来说,那么丰富的角色,没有那么多的选择,没有那么多可能性。
所以当这个基数能够变得越来越大的话,在顶尖呆的那一部分人才有可能变多。
所以这就是一个不断地累积,不断地从量变到质变的一个过程吧。
我我觉得我还是挺有信心的,对于女性导演,女性创作者,但是我其实我本身啊不是很喜欢在呃性别上面做更多的这个挑选的人,就对我来说,我觉得符合适合一个项目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我觉得我是对于呃女导演,可以打破以前的人们对女性导演的一些传统的认知来说,我是非常有信心的,我觉得女性导演是会越来越多的,女性创作者会越来越多的,因为女性越来越有这个自信了。
嗯,走在这个创作的第一线。
因为我平常我们在朋友圈里面彼此互相关注嘛,我就发现你其实你是个很有表达欲的一个人,而且你的表达,你的文字表达是非常鲜活的,你在生活当中也是这样吧,就你会对每一个事物,对每一件事都会有自己特别明确的你的看法,你的主张,然后你会觉得你需要有表达这种欲望。
嗯,我有,我会对一些生活细节特别有表达欲望。
我前段时间我很喜欢散步嘛,然后夜间散步路过一个公共卫生间门口有一个应该是打扫厕所的一个中年女性,戴着眼镜坐在那个厕所门口的台阶上面在休息,在看手机,然后我注意到他穿了一双有根的那个肩头的皮鞋,因为我觉得很多做这个职业的,他们可能会穿一双穿着比较旧的运动鞋,但是她穿的是一双尖头的有橄榄根的一双皮鞋。
我本能的知道我觉得这个人是爱美的,然后她在刷手机的时候笑眯眯的,我觉得他此时此刻是开心的,我觉得就这个特别美好。
嗯,就是有一些可能很多这样的人物,我们平常是不会注意到的,其实他跟我们每个人一样,都是可能他也有他的家庭,也有他的孩子,他在远离他的家乡,在上海打工,有有那么一会儿是他可以歇一会儿的时间,他在刷手机,或者跟他的孩子在聊天,他穿了一个皮鞋,没有穿一个我们普通意义上认为工作更舒服的,嗯,运动鞋,我觉得这个就是对于生活,他有那么一点点执着在里面。
你能看见他脸上露出快乐的东西,我觉得这个就就很美好,是有力量的东西,这些东西常常是我会愿意想要去表达的。
那对你来说,会不会有一天除了表演之外,还会有别的方式更符合你当下的表达的欲望,比如说以前就是表演,你未来也许会有文字的一些创作,就是以别的方式参与影视剧的创作。
我目前还想不到诶,其实我这个人是比较懒懒的,我这个人呢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理想啊规划呀,我现在是觉得就除了演员之外,其他的部分都太累了,哈哈哈哈,比如说比如说这些年一直有项目会来找我。
让我做导演,我每次看到这种邀请我都自己笑半天,我很难想象有人叫我马导,哈哈哈,我觉得这个太可笑了,因为因为我其实是个特别爱操心的人。
如果让我做导演,完蛋了我就别睡觉了,我每天什么部门的事我都会特别认真特别上心,那个就太消耗我了,所以我我现在就觉得作为一个演员,我恰好有我自己的渠道和我的一片天地,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诠释和阐述。
你刚说你自己是一个很懒的人,其实在我看来,你一直真的是就你是个很有活力的很勤快的一个人,因为做妈妈你不可能不勤快。
那我就好奇在日常的生活当中,如果你不演戏的时候,你的日常生活是怎样度过这一天的?
跟所有的普通人都一模一样。
早上起来就要收拾屋子,收拾沙发桌子,所有的都要弄弄干净,趴在地上拿那个洗完脸擦完脸的那个纸巾,再沾点水在地上再擦一擦。
把头发剪起来,因为我是特别我不太能接受地板上有头发的,会把自己的房间,女儿的房间头发都剪一遍。
把被子摊到窗台上去晒,有太阳的日子去晒,浴巾内衣啊这些放在有太阳的地方去晒,就是那种南方人比较典型的生活习惯,然后再去阳台上给自己种的植物去浇水,就干这些事情,就就一两个小时就过去了,然后再去刷牙洗脸,再坐下来给自己做早饭吃,然后再开始看工作的东西,然后出门有什么事情去办一下。
但是我大部分是都是走路的,我不太坐车,除非那个地方特别远,那种要 3 公里以上的这种下午如果没事儿的话,会跟邻居或者朋友要正好有空见面的话喝一杯咖啡,然后一会儿孩子就回来了,陪他们吃晚饭,吃了晚饭,比如说像有这样我们类似的采访或者一些工作处理,然然后如果没有工作的话,我会带着孩子们啊出小区在外面遛弯,一般走路走一个小时左右遛弯回家,然后他们写作业啊,或者是跟他们聊天,然后到了 10 点 钟就都睡觉了。
哇哦我在想你每天的手机计步器一定是每天都是过万的。
我都已经关掉了把那个计步器哈哈哈哈哈哈就不看那个了因为我我大概知道你日常的着装的风格是怎样的。
在你扮演过所有的角色当中,哪一个角色在剧中的那个着装是更倾向于更偏向于你生活当中你自己的着装风格的。
嗯,夏琳其夏琳还是稍微就打扮了一下的。
我生活中嗯打扮的成分不多,尽量都是舒适为主。
然后我记得有一次一般的女性大家会觉得噢要要减肥要瘦,然后我记得有一次你在朋友圈里面说哎呀,你终于体重长到了什么什么斤数,嗯?
我是发现你越不在乎体重,其实你越是不会胖的。
说实话啊,因为你所有想吃的东西都是你的身体需要,你越克制,你越压制它反弹的越厉害,所以当你不执着这个东西的时候,不在意这个东西的时候,他自然就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当然很多人会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哈哈哈,但是我回想起来,我觉得是因为我的生活方式就是很健康的,因为我每天走路很多啊,然后我又自己做家务的,我肯定是相比之下天天坐车不怎么走路的我一定消耗的更多啊,对对,我一定有更多的胃口去吃好吃的东西,但是我吃完我又是可以把它消耗掉的,其实是我自己达到了一种平衡,我觉得有的时候人的体重出现问题都是因为自己没有达到一个自己的平衡,不要去跟别人比,就接受自己的样子就好了嘛,这个世界上没没有标准的。
对,我觉得我们到这个阶段都已经接受自己的样子了。
我就接下来会有一个事情,我还在想,因为我生活当中有很多女朋友们,他们已经开始接受自己头发本来的颜色,比如说未来要长白头发的话,他们很多人开始不染头发。
啊对对对对对,我见过我见过我见过我周周边有女朋友完全不染头发。
我好像还不行哎现在呃我我在考虑这个问题,我在想我说我以后我要不要有一天也要不染,我还没有想明白这个事,但我觉得他们这样的做法带给我一种特别,我会觉得噢,我有选择权。
其实有一天白发苍苍很好,但是我们的关口就在于,在变成白发苍苍之前,你要经过一段时间,就是白发夹杂其中,你感觉没有那么好看的过程。
那个你要怎么去度过?
我是大概在这两年才排头发多,我一开始的选择是把它剪掉,但后来你发现,剪完之后,那个白头发长出来是非常倔强的,它会翘在那里,你知道吗?
但我们小时候说揪一根长十根,唉。
对对对,有这样的说法嘛,所以又不揪嘛。
但我说实话,我是从去年开始我会发现白头发多起来了,但是我现在还是不太能接受不去染它。
嗯,当然我这个白头发我也不染哈,我因为我本身生活中因为我头发短嘛,如果我在不拍戏的时候,我很喜欢把它染成一个某个我拍戏的时候不能染的颜色,我觉得这样我就我觉得很有意思,过过瘾。
我还没有想好这个问题呢,对。
这我也没想好。
呃,我是上一季好像是采访的那个北京的一个历史学教授,赵冬梅老师,他在那个百家讲堂讲很多关于宋朝的一些一些事情嘛,他后来发朋友圈,他就讲他就已经不染头发,然后他的头发的花白就非常好看,他那天就发了一个朋友圈,他说他在一个比如咖啡厅,他进去买咖啡有有一个女孩冲他说你真好看。
嗯,以为他的头发是故意做的,对。
他特别开心,他就回那个女孩说你也很好看,然后那个女孩特别说了一句,说你的头发特别漂亮。
嗯,杨展表述当时看了我觉得很温暖。
其实我们到了这个阶段,就是未来我们已经可以接受自己是白发苍苍的那个时候了,只不过眼下我们还没有决定什么时候开始接受白发苍苍的那个时刻。
嗯,会有,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吧,我觉得我们肯定不会为了这个事情过分纠结的。
不会,这点我特别肯定。
人真的到了一个阶段,到了一个年纪,你一定会开始变得放松与释然,会接受很多你之前无法想象,觉得不可能接受不可能产生和解的一些一些事物,这是一个让自己觉得格外自由跟解放的一个时刻。
没错!
这就是我们的成长,当然成长的代价也很惨痛,哈哈哈。
最后想请你解读一下,你听到岩中花束这几个字,你的解读是什么?
嗯,我觉得能从岩石中开出花,它本身是具有非凡的生命力的植物。
我觉得眼中花束其实描述张凤霞还挺契合的哈。
嗯,没错,我挺喜欢那些夹缝中求生存的花花和草草。
嗯,顽强的生命力,真的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小时候最喜欢的词,女性的特质可能是优雅,我要优雅的老去,但到这个阶段,我发现我最渴望的就是拥有旺盛的生命力。
没错!
这是我希望拥有的。
你还记得吗?
我之前咱们俩开玩笑,我说哎呀,我说我将来退休时候,我退休前我做一个访问,别人来访问我,你说那我来访问你吧。
我说好,哈哈。
你是什么时候要退休?
哈哈哈哈。
我想想啊,退休前告诉你。
对我我觉得退休这个字,我们应该不是那种会把他看得特别认真的人吧?
没有去特别去计划对吧?
做我们这行好像谈不上什么退休吧?
对,没有什么非常要严肃认真对待这个问题的就对啊,自然而然的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