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82 小历史 | 1976，宝丽来与柯达的“拍立得”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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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我是 夏文杰。

我是 叶 小雅。 之前 的 节目 里面 我们 有 几次 都 讨论 过 同一个 概念， 就是 发明家 型 企业家。 像 之前 节目 里 出现 过 的 詹姆斯 戴森 和 乔 塞尔维 基伍 德， 他们 都 属于 这个 类型。 在 这些 公司 早期 的 王牌 产品 身上， 你 几乎 都能 立刻 感觉到 一种 个人 灵感 和 市场需求 的 浑然天成 组合。 这种 wow moment 至今 都是 能够 吸引 消费者 马上 下单 的 重要 理由。

比较 近 的 一个 例子 就是 苹果， 虽然 现在 我们 已经 很难 为 他 现在 的 一些 常规 产品 感到 惊艳 了， 但 所有人 都 会对 当年 iphone 的 全 触屏 方案 以及 那个 发布会 的 场景 有 深刻 的 印象。

这样的 发明 孕育 了 很多 特立独行 的 中小企业， 甚至 支撑 起了 一些 专门 的 细分 行业。 其中 就 包括 我们 今天 故事 的 主角 宝利来， 宝利来 是 即时 成像 技术 的 开创者， 按 一下 相机 快门， 弹 出 一张 相纸， 几分钟 以后 就能 自动 显影。 如果 跟 数字时代 的 高精度 相比， 即时 成像 的 效果 肯定 算不上 好。 它 几乎 都 有点 模糊、 偏色 甚至 失真。 但 这种 不完全 的 拟真 反而 容易 有 一种 亲切感。 而且 直到 完全 形影 之前， 没有人 会 知道 他 这个 偏差 会 往 哪个 方向 发展。 所以 不管 是 第一次接触 这种 技术 的 普通人， 还是 天天 使用 他的 摄影师、 艺术家， 几乎 都会 为 这种 独特 的 体验 而 着迷。

可以 说 靠着 这种 原创 的 技术， 宝利来 在 20世纪 的 下半叶 一度 是 声名显赫， 是 柯达 之外 摄像 界 一个 不可小觑 的 独立 品牌。

但是 今天 我们 不想 完全 聚焦 在 宝利来 的 发明 故事， 我们 想 关注 一下 它的 衰落。 21世纪 宝利来 的 破灭 来得 非常突然， 然后 这家 公司 至今 已经 两次 破产， 四次 被 卖。 但 事后 来看， 这一 巨大 转折 分水岭 可以 追溯到 1976年 宝利来 和 柯达 之间 的 专利 侵权 诉讼。 那 这场 官司， 也是 美国 知识产权 领域 的 一个 经典 案例 了。 从 提 起诉 送到 最终 确定 赔偿金， 耗时 长达 14年， 罚金 规模 也是 创纪录 的 超过 了 9亿美元。 这场 诉讼 看似 维护 了 宝利来 的 品牌 核心， 却 没有 保住 它的 市场 地位， 反而 是 让 柯达 和 宝利来 之外 的 第三方 富士 胶片 在 现在 的 复古 潮流 当中 充分 获利。

那 事情 到底为什么 会 变成 这样 呢？ 本期 节目 我们 就 以 宝利来 自身 的 发展 过程 以及 这场 诉讼 的 始末 为 核心， 来 尝试 解答 这个 问题。

这里是 商业 就是这样。

第一个 部分， 我们 还是 来 讲一讲 宝利来 这家 公司， 他 所 开创 的 即时 成像 这个 技术。 还有 这个 公司 的 创始人 埃德温 兰德。

就像 所有 关于 苹果 的 故事 都会 提到 乔布斯 那样， 兰德 是 宝利来 公司 历史 乃至 整个 美国 20世纪 科技史 上 绕 不 开 的 一个人。 它 诞生 于 1909年， 一生 当 中共 获得 了 535项 专利， 主要 集中 在 光学 和 化学 这 两大 领域 的 结合 应用。 宝利来 公司 固然 是 他 集大成 的 一个 结果， 而 在此 之外， 兰德 还有 一些 重要 的 发明。 举 几个 例子， 比如说 现在 电影院 里面 常用 的 3D眼镜， 还有 防眩 光 的 汽车 车灯， 以及 美军 的 U 2侦察机 设备 等等。

岳 老师 刚才 三个 例子 里面， 除了 第三个， 另外 两个 真的 都是 日常生活 中 经常 能够 体验 到 的 了。

你 要 能 体验 第三个， 那 真是 了 不得了。 而且 注意， 我们 现在 说的是 20世纪 初， 硅谷 那 套 风险投资 和 科技 创业 理论， 在 难得 拿 遍 这些 专利 之前， 基本上 还 不存在。 但 必须 说， 兰德 商业化 的 意识 非常 强， 从 哈佛 辍学 以后， 他 马上 就 跟 自己的 导师 合伙 建 了 一个 实验室。 而 这个 实验室 最早 商业化 成果 就是 我们 前面 提到 的 防眩 光 的 汽车 车灯。 这个 发明 的 实现 方法 其实 特别 简单， 就是 在 车灯 和 汽车 的 挡风玻璃 上面 各 加上 一块 偏振 薄片。 这 涉及到 一点点 物理 知识。 是 偏振片 是一种 特殊 的 滤镜， 它的 结构 上 很 像 那种 百叶窗， 它 只 允许 特定 方向 的 光线 透过 这个 玻璃， 装 在 车灯 上面 的 偏振片 的 缝隙 是 纵向 的那 这样 就 只有 纵向 光 可以 透过去， 然后 就可以 把 前面 路 照亮， 而 挡风玻璃 上 它的 缝隙 则 变成 了 横向 的那 这个 就可以 正好 把 照过来 这些 纵向 光 再 挡住， 那 这个 光线 就 不 晃眼 了。

本 节目 就是 时不时 来 一点 物理 小 课堂， 不过 这个 防眩 光 已经 是 现在 这个 汽车 上面 车灯 的 一个 最 基本 的 要求 了。 但 在 兰德 创业 的 时候， 他还在 美国 是 极其 常见 的 一个 车祸， 原因 就是 眩光。 这个 实验室 成立 之初， 他在 黑板 上面 就 写 了 这么 一句话， 每晚 将有 50人因 高速公路 上 的 强光 而 丧命。 注意， 是 每晚 而 不是 每年。 所以 其实 这个 产品 本身 是 具有 很强 的 公共 使命感 的。

为了 尽快 推广 这种 车灯， 兰德 在 市场上 做了 很多 像 小魔术 一样的 展示， 也 写 过 很多 精彩 的 股东 信， 这就 体现出 了 它 有 很强 的 销售 能力， 汽车品牌 们 也 基本上都 注意 到了 这个 小发明。 但是 很 奇怪， 还没有 任何 一个人 愿意 去 先 吃 这个 螃蟹。 所以 兰德 公司 后来 其实 是 围绕 着 偏振片 技术 又 做了 很多 别的 小东西， 包括 一些 什么 防 反光 的 车灯， 遮光 的 车窗， 然后 三 弟 的 眼镜 等等。 这个 公司 的 名字 就 叫 宝利来 polar d 其实 就是 来源于 偏正 片 的 英文名 polar rid。

这些 技术 卖点 真正 派 上 大用场 的 时候， 就要 等到 2战时期 了。 当时 宝利来 公司 是 非常 积极 的 投身 到了 一些 相关 的 工作 当中， 研发 生产 了 很多 军用 的 护目镜， 还有 光学 瞄准 装置 这些 很 重要 的 军事 设备。 兰德 本人 还 非常 享受 战争 期间 那种 高压 的 开发 环境。 有些 棘手 的 问题， 你 晚上 交给 他， 然后 他 第二天 早上 就 给你 拿出 了 解决方案。 有人说 他是 有 一种 瞬间 发明 的 能力， 这种 能力 其实 让 所有人 都 印象 深刻。 所以 直到 战后， 兰德 其实 都是 美国政府 和 军方 非常重视 一位 科学家。

顺便 说一句， 就是 除了 光学 发明 以外， 宝利 兰德 还有 两位 化学家。 他们 在 二战 期间 首次 实现 了 人工合成 奎宁， 也就是 当时 治疗 疟疾 的 一个 重要 药物 这样 一个 成就。 虽然 和 后来 量产 的 这个 奎宁 的 技术 还是 有 一些 差别， 但 这 也 算是 医学史 上 一个 很 重要 的 进步 了。 是的。

战争 相关 的 需求 为 宝利来 带来 了 很多 新的 研发 课题， 也 带来 了 相对 稳定 的 收入。 整个 公司 一度 有 87% 的 收入 都 来自于 军方。 但是 战争 结束 以后， 这些 订单 显然 都会 消失， 所以 宝利来 必须 寻找 自己 新的 主营业务。 于是 兰德 就在 1943年， 就是 战争 最后 几年 开始 研发 一些 新的 技术， 就是 即时 成像， 也就是 我们 现在 熟悉 的 宝利来 的 核心。

宝利来 这个 公司 早期 已经 有了 很 好的 光学 和 化学 技术。 但是 要说 真正 踏入 摄影 行业， 还是 有 一些 戏剧性 因素 的。 这个 故事 据说 是 这样的， 1943年 12月 初， 兰德 带 家人 在 加州 度假， 然后 他 带 了 一台 相机 边 散步 边 拍照。 结果 到了 晚上， 男 的 女儿 就 现场 问 了 他 一个 灵魂 问题， 为什么 我 现在 看不到 照片 呢？

说实话 就 这个 故事 实在是 太 浑然天成 了， 所以 很多人 其实 质疑 它的 真实性。 但 这个 问题 本身 确实 是 激发 了 兰德 的 大量 灵感， 不管 这个 问题 到底 是谁 提 的那 据说 是在 短短的 又是 几个 小时 之内， 他 就 大致 想通 了 能 让 相机 底片 迅速 显影 的 几乎 所有 关键问题。 然后 又 把 在 附近 休假 的 公司 的 专利 律师 也 抓 过来 了， 把 这个 技术 的 原理 记录在案， 然后 就 送回 公司 开始 研发。

等到 当年 12月 初， 世界上 第一张 即时 成像 的 测试 照 就 出炉 了。 整个 过程 也很 有意思， 你 按下 相机 的 快门， 然后 就可以 再从 相机 里面 拉 出 一张 附有 少量 显影剂 药水 包 的 底片。 然后 再 把 这个 底片 送入 一个 像 意大利面 压面机 这样的 一个 装置， 在 两个 轮子 之间 滚 一遍， 那 药水 就会 被 挤破， 然后 均匀 的 涂抹 到 这个 底片 的 表面。 然后 你 再 等待 50秒钟， 撕开 被 纸， 一张 棕褐色 的 照片 就 出现了。

其实 这个 过程 和 现在 我们 比较 熟悉 的 那种 即时 时 成像 还 不太 一样， 看上去 没有 那么 及时， 不过 在 当时 实际上 是 已经 是 非常 惊人 的 一个 速度 了， 而且 这个 发明 本身 的 速度 也 非常 的 惊人。 顺势 发明。 而且 就像 此前 的 那个 偏振片 的 防 炫光 的 车灯 一样。 这个 即时 成像 的 技术 也是 一种 极其 容易 营销 的 产品， 因为你 只需要 展示 它 就可以 了。

确实 如此， 1947年 基本上 完成 了 所有 技术 攻关 的 宝利来 公司， 就在 纽约 举办 了 一个 产品 发布会。 当着 所有 大报 记者 的 面， 难得 给 自己 拍 了 一张 跟 真人 差不多 大 的 面部 特写， 然后 把 这 张 照片 展示 出来。 整个 夜市 非常 的 成功， 所有的 摄影师 和 图片编辑 都 不吝 版面 的 报道 这个 产品， 他们 肯定 感觉 这个 东西 非常 厉害。 等到 1948年 首批 量产 的 56台相机 被 放到 百货商场 实际 销售 的 时候， 它 基本上 一天 就 卖完 了。 产品 上市 之前， 难得 本来 预计 这个 相机 能 卖 5万台， 结果 到了 1948年， 公司 赚 到了 两倍 于 当时 公司债务 的 现金。 然后 在 1949年 第一季度 就 实现 了 整体 盈利。 到 1953年 这 款 相机 停产 之前， 它 总共 卖出 了 90万台， 其实 已经 大大 超出 了 兰德 原来的 预期。

那 此后 这个 宝利来 就 肯定 就是 以 这个 即时 成像 的 相机 为 一个 它 研发 的 重点 了。 它 主要 就是 围绕 着 这个 相机 的 小型化， 以及 这个 的 底片 的 显影 显色 能力 能不能 继续 改进 这 两个 方向 来 往前 推进 的那 到了 1957年， 宝利来 就 实现 了 全彩 底片 的 技术 研发。 它的 显影 方式 也 更加 的 简洁， 也是 一种 更加 有 趣味性 的 撕拉 片。 这个 就是 之后 十年 宝利来 的 一个 核心 的 爆款 产品 了。 原先 的 主力 产品 就是 那个 黑白 的 底片， 就 被 放到 了 一个 更加 廉价， 但是 也 更容易 在 年轻 群体 当中 普及 的 一个 相机， 叫 swinger。 然后 这个 相机 其实 也 大 卖 了， 所以 就 实现 了 宝利来 在 双线 作战 上面 的 一个 胜利。

其实 到 这个 阶段， 宝丽来 的 即时 成像 不管 是 技术 和 产品 都 已经 比较 成熟 了。 大家 都 发现 它 有 很强 的 可玩性， 而且 能够 非常 精准 的 抓住 业余 摄影 爱好者 乃至 普通人 的 一些 需求。 只要 再 把 这个 相机 和 胶片 的 价格 打 下来， 然后 靠 卖 底片 持续 赚钱， 整个 公司 就能 活 得很 滋润 了。

但是 很显然， 兰德 本人 不会 就此 满足。 他 跟 乔布斯 有一个 相同 的 理念， 就是 他们 会 先 想象 出 一个 极其 完美的 产品， 而且 不能 只是 概念性 的， 得 是 那种 就 像你 放在 你 眼前 那种 成品 的 形态。 然后 接下来 他 才会 驱动 管理层、 工厂 工程师、 供应商 通力合作， 把 这个 极其 完美的 产品 实现 出来。

这 实际上 是一种 非常 少见 的 企业 创始人 或者 管理者 的 一种 能力， 那 对于 乔布斯 来说， 刚才 讲到 的 这个 完美 产品 一个 是 macintosh 的 电脑， 另外一个 就是 iphone。 而 对于 兰德 来说， 这个 完美的 产品 就是 宝利来 的 下 一款 划时代 的 相机， 就是 他在 1972年 发布 的 SX70。

与其说 SX70 是 一部 相机， 不如说 它 就是 一整套 流畅 的 拍摄 体验。 在 折叠 起来 的 时候， SX70 就 像是 一本 皮质 的 手 账本， 上面 再 叠放 了 一个 薄薄的 烟盒。 它 整体 很 轻， 可以 直接 划进 大 一些 的 这种 上衣 口袋 里面。 使用 的 时候， 你 只要 捏住 这个 粘合 的 部位 轻轻 一 拉， 就可以 把 机身 和 镜头 的 单反 结构 完全 展开 来。 你 就可以 做 一些 动作 了， 瞄准、 对焦、 拍摄， 然后 曝光 好的 底片 就会 直接 从 机器 的 底部 向前 弹出来。 然后 这一次 你 就 无需 再 撕掉 任何 纸片 了， 带有 13层超薄 化学 药剂 的 底片 很快 就能 在 自然光 下 直接 显影。

岳 老师 刚才 这个 描述， 有可能 大家 听 这个 语音 还 不知道 这个 相机 是什么， 但 其实我 觉得 大多数 朋友 可能 都 看到 过 它的 样子。 其实 宝利来 当时 还请 了 一个 著名 的 工业 设计师， 叫 伊 姆斯， 他们的 夫妇 两人 拍 了 一个 短片 来 介绍 SX70 是 如何 拍摄 一张照片 的那 我们 也会 把 这个 短片 的 链接 放在 show note 里面。 欢迎 大家 花 十分钟 的 时间 了解 一下 这 款 大家 应该 很 熟悉 的 相机， 当时 是 如何 划时代 的 产生 的。 然后 还能 了解 一些 奇妙 的 跟 摄影 摄像 相关 的 知识。

作为 兰德 想象 中的 完美 相机， SX70 的 机身 设计 和 交互方式 基本上都 已经达到 了 当时 技术 的 一个 极限 的 水平。 这个 就是 兰德 发明 天才 的 另一面， 就是 他 会对 公司 同仁 提出 极高 的 要求， 就 你 一定要 实现 这些 东西。 所以说 工程师 们 和 科学家们 都 被 兰德 这些 想法 折磨 坏了。 从 光学 结构， 相机 的 电池 尺寸 和 重量 控制， 以及 这个 一体 成像 底片 当中 关于 染料 和 遮光 剂 的 各种 研发， 要 解决问题 实在是 太多 了。

说实话 我 有点 想到 了 马斯克 和 特斯拉 的 一些 车型， 包括 space x 的 一些 研发， 所谓 老板 的 作品 就是 员工 的 噩梦。

关于 整个 项目 比较 普遍 的 说法 是 宝利来 总共 投入 了 6亿美元 左右 的 研发 费用， 然后 其中 很大 一部分 是 用到 了 几个 新建 的 工厂 上。 因为 从 这个 项目 开始， 宝利来 就 比 以往 更 重视 自主 生产， 尤其是 底片 的 部分， 这个 我们 后面 还会 提到。 即使 这样， 在 SX70 面世 的 头 几年 里面， 宝利来 在 这个 跨时代 产品 上面 收获 的 更多 还是 负面 的 反馈。 投资者 普遍 觉得 难得， 实在是 花了 太多 钱 和 精力 在 研发 上面， 然后 这个 公司 的 商业价值 和 股价 在 很 长时间 上都 毫无 保证。 而 最初 尝鲜 的 消费者 则 要 承受 宝利来 在 良品率 爬坡 期 的 一系列 问题。 一度 有 30万台 相机 涉及到 修理 和 更换。 但是 当 所有的 质量 和 定价 问题 这些 障碍 都 被 扫除 以后， SX70 和 配套 底片 就 成为 了 保利来 销量 起飞 的 最后 一节 火箭。 到了 1976年， SX70 系列 相机 的 累计 销量 达到 了 600万台 以上。 至此 宝利来 已经成为 全球 摄影 行业 中 最难 被忽视 的 公司 之一。

OK 在 前面 这 一部分， 我们 简单 的 介绍 了 宝利来 从 实验室 到 战时 工厂， 再到 研发 即时 成像 的 技术， 整个 的 这样 一个 发家史。 在 这个 叙事 当中， 其实 宝丽来 似乎 一直 是 行业 当中 一个 特立独行 的 文艺青年， 它 似乎 和 柯达 室内 这类 传统 的 这个 行业 的 巨头 没有 特别 大 的 关系。 但是 到了 1976年 的 时候， 柯达 和 宝利来 之间 的 冲突 正式 爆发。 大家 才发现， 原来 之前 的 这个 印象 是一个 错觉。

这种 错觉 的 背后 有 很多 原因。 实际上 柯达 和 宝利来 这 两家 公司 的 合作 历史 非常 的 长， 甚至 可以 追溯到 宝利来 公司 的 最 早期。 因为 兰德 实验室 的 第二笔 订单 就 来自于 柯达， 第一笔 订单 来自于 贝尔实验室。 当时 柯达 是 维多 兰德 做了 价值 25000 美元 的 偏振片 滤镜， 这 其实 也是 整个 实验室 接到 的 首个 商业 项目。 而 当 宝利来 正式 转向 摄影 领域 以后， 他们 跟 柯达 的 合作关系 就 更 紧密 了。

前面 我们 说 宝利来 的 研发 能力 很强， 但是 从 研发 到 量产， 其实 面对 的 往往 是 另一组 问题， 比如说 即使 成像 当中 最 重要 的 底片， 宝利来 就是 要 跟 柯达 合作 生产 的。 宝利来 是 负责 底片 当中 接收 图像 的 正片 部分， 而 柯达 则 要负责 被 曝光 的 副 片 部分， 以及 副 片 表面 所 涂 的 一层 感光 乳剂 层。 这个 也是 柯达 的 产品， 双方 在 这个 领域 的 合作 长达 20年， 而且 在 1946年 时候， 就 签订 了 一些 知识产权 协议， 这个 协议 的 内容 也很 有意思， 它是 大概是 这样的， 柯达 为 宝利来 所做 的 像 照片 的 成像 转印 等 工作。 这个 期间 产生 的 任何 发明 成果， 知识产权 都 归属于 宝利来。 但是 柯达 可以在 文档 复印 领域 使用 宝丽来 的 任何 技术。

相当于 一个 交叉 的 互惠互利 而且 这个 文档 复印 的话， 现在看来 可以 认为是 柯达 出于 对抗 施乐 的 一个 目的 而 做 的 一个 技术 的 储备。

对， 因为 施乐 在 这个 复印 打印 这个 技术 上面 会 比较 强。 但是 柯达 其实 从来 没有 行使 过 自己 对 宝利来 的 这个 权利， 只是 单方面 的 向 宝利来 做了 很多 的 贡献。 举 个 例子， 比如说 从 黑白 底片 转向 彩色的 的 过程 当中， 实际上 就 需要 科大 的 技术 团队 做 大量 的 研发。 比如说 怎么 去 合成 一些 新的 彩色 成像 剂， 然后 再 把 它 变成 可以 批量 量产 的 版本。 然后 科大 还要 为 宝洁 来 再 建立 全新 的 产 线， 整个 流程 从头到尾 跑 通花 了 五年 的 时间。 但是 在 这个 产品 发布 时 的 介绍 当中， 宝利来 对于 柯达 在 其中 的 贡献 只字未提。 就 给 外界 的 感觉 就是我 宝利来 自己 解决 了 一切 难题。

现在 听起来 扎心 了， 不过 其实 也可以 理解， 就是 在 这个 合作 的 当中， 柯达 有点 像是 一个 供应商， 就 不一定 要在 这个 产品 的 最 前台 把 自己 能够 展露出来。 这个 其实 在 很多 的 产品 当中 都是 类似的。 不过 反过来说， 其实 柯达 实际上 非常 清楚 保 利亚 在 干什么， 也 掌握 他 很多 的 技术细节。 可以 看得出 这 两家 的 合作 是 非常 的 深入 到 他们的 公司 产品 的 技术 核心 的。 但 另外 一方面， 这个 也 体现 了 一个点， 就是 柯达 似乎 没有 特别 重视 宝丽来， 或者 没有 特别的 把 它 当做 一个 会影响到 自己 行业 地位 的 一个 竞争对手。

是 吧？ 确实 是 这样， 就是 柯达 在 很长 一段时间 里面 都 把 宝 利兰 看作 是一个 好 客户， 而 不是 一个 潜在 的 竞争对手。 因为 柯达 自己 也是 非常 相信 他们的 胶卷 的 价值， 他们 觉得 宝丽来 这个 成像 效果 更 像是 玩具， 那 跟 胶卷 是 没有 办法 相比 的。 即使 有一个 消费者， 他 通过 宝利来 入门 的 摄影， 那 最终 也会 转向 柯达 的 胶卷。 另外， 柯达 每年 都 可以 从 宝利来 这个 底片 生产 当中 获得 比较稳定 的 5000万美元 的 收入。 这个 在 公司 的 总收入 结构 里面 虽然 不算 多， 但 也 不算 特别 少。 所以说 柯达 在 面对 宝利来 的 时候， 一度 就 显得 很 豁达。

我们 看到 柯达 的 高 管 经常 会 引用 一个 说法， 就是 任何 有利于 摄影 的 事物 最终 都会 造福 柯达。

但是 到了 1968年， 事情 还是 发生 了 一些 变化。 这一年 柯达 任命 了 全新 的 行政总裁 爱乐 斯。 爱乐 斯 认为 根据 1946年 双方 签订 这个 知识产权 协议， 宝利来 对于 柯达 进入 整个 即时 成像 市场 的 阻碍 是 特别 大 的。 两家 公司 在 1968年 10月份 开 过 一次 会， 会上 宝利来 就像 柯达 提出 我们 有 一些 新的 计划 了， 比如说 有 一些 新的 一体 成像 底片 的 研发 合作 和 生产 订单 可以 给 到 你那 棵 大 方面 就 要求 说 你 宝利来 必须 放开 行 各类 专利 的 授权， 否则 我们 就 不 参与 下 一轮 研发 了。 这个 双方 就在 会上 就 僵住 了， 最后 只是 口头 达成 了 一些 协议， 就是 12到14年 以后， 宝利来 会 开放 给 柯达 一些 授权。

那 其实 到了 这个 时候， 双方 的 这个 原来 很 甜蜜 的 合作关系 已经 是 很难 维系 了， 因为 大家 都 变了 心思 了。

难得 也 参与 了 十月份 这场 会议。 他 觉得 说 我们 有 必要 向 科达 多 透露 一点 细节， 才能 让 他们 不再 耍 这些 小 脾气 了。 其实 当年 的 11月， 柯达 就 首次 看到 了 宝丽来 的 一体 成像 底片 的 试验品。 当时 它的 内部 代号 叫 P110。 这个 为了 安抚 科大 的 示好 举措 之后， 引发 一场 知识产权 大战。 因为 科大 团队 一眼 就 看出 这个 新的 试验品 有着 革命性 的 意义。 马上 组织 内部 要 分析 它的 商业价值。 这个 分析 的 报告 很快 出炉 了， 其中 有 两条 结论 令 艾 勒斯 大为 震撼。 首先 第一条 结论 是 P110 可能 会 在 十年 以内 让 柯达 少 卖出 8.17亿 个 胶卷， 这会 带来 超过 60亿美元 的 潜在 销售 损失。 其次， 之前 柯达 和 宝利来 不是 花了 很 长时间 共同 研发 那个 彩色的 撕拉 片， 这个 产品 会 很快 被 这种 新的 一体 成像 底片 所 取代。

所以说 即便 宝利来 答应 了， 科达 的 这个 发难， 就是说 你 把 早期 的 一些 专利 要 授权 给 柯达 也 没用。 因为他 新发明 的 这样 一个 产品 就是 完全 替代 了 原来 那个 撕拉 片， 就 使得 原来 那个 专利 的 价值 对于 科大 来说 几乎 就 等于零 了。

对， 你就是 哪怕 开放， 我 给 到 我也是 过时 的 东西， 我 完全 没有 办法 跟 你 在 市场上 再 竞争 了。 所以说 这一次 柯达 真的 不愿意 再 当 宝利来 的 研发 伙伴 和 供应商 了。 1969年 柯达 决定 对 宝利来 采取行动。 首先 是在 4月11日， 柯达 就是 宣布 会 立即 提高 针对 现有 底片 负片 的 报价， 这个 就让 保利来 马上 感受到 成本 压力， 也 私下 敲定 了 一些 自主 建厂 计划 来 应对 这个 问题。 但是 很快 4月22日， 爱乐 斯 就 给 兰德 又 寄 了 一封 挂号信， 信 中 表示， 因为 我们 了解到 宝利来 有 自己 建厂 生产 底片 的 计划， 所以 柯达 会 在 两年 以后 直接 终止 和 宝利来 的 彩色 底片 合作。

这个 大公司 一旦 动起 手 来， 还是 手 蛮 狠 的。

而且 动作 很快。

而且 这次 肯定 就是 轮 到 宝玉 来来 大受 震撼 了。

所以说 双方 此后 就 再次 围绕 订单 和 授权 许可 的 问题 反复 的 扯皮。 柯达 最终 是在 当年 拿到 了 宝利来 针对 彩色 撕拉 片 的 专利授权。 与此同时 科大 内部 针对 即时 成像 自主 研发 也 已经 开始了。 后面 证明 科达 是 花了 七年 时间， 动用 了 大概 有 1400个人， 分成 两个 方向 来做 开发。 其中 一个 方向 在 1972年 SX70 这个 相机 上市 以后， 就 被 证明 这个 方向 是 完全 不行 的， 就 已经 过时 了。 然后 他们 此前 花了 接近 1亿美元 的 研发 费用 就 打了 水漂。 而 另一个 方向 就是 跟 利来 高度 相似 的 一体 成型 的 底片。

另一边 柯达 的 法务 团队 也没有 闲着， 他们 跟 外部 的 律师 也 在 推敲 宝利来 之前 的 专利 里面 有没有 漏洞。 他们 得出 一个 结论 就是 宝利来 的 很多 专利 都是 对于 现有 技术 的 细微 改进， 而且 他 这个 写法 并不一定 是 很 严谨。 所以说 柯达 其实 可以 放手一搏 尝试 一下。

到了 1976年， 柯达 这个 高仿 宝丽来 相机 终于 上市 了。 而且 马上 就 赢得 了 宝利来 团队 略带 嘲讽 的 关注。 这个 柯达 产品 发布 六天 以后， 他 就 收到 了 宝利来 的 起诉 函， 指控 柯达 侵犯 了 公司 的 12项技术 专利， 其中 有 十项 侵权 要求 需要 经过 法庭 审理 确认 损失。 至此， 宝利来 和 柯达 长达 十年的 专利 侵权 诉讼案 正式 开打 了。

这个 案子 本身 是 美国 知识产权 领域 一个 经典 的 判例。 但是 因为 实在是 非常 的 专业 细致， 甚至 是 枯燥， 所以 我们 不会 具体 展开 审理 的 细节， 而是 想 从中 抽 几个 要点 来 谈一谈。

首先 是 这个 案子 的 时长， 整个 案子 大致 可以 分为 三个 阶段。 第一个 阶段 就 是从 宝利来 发出 起诉 函 到 1981年 整个 侵权 正式 开庭 前期 这个 证据 采集 期 和 事前 的 调节 沟通 期， 就是 大家 谈 要不要 去 打 这个 官司 的 问题， 这就 花了 五年 时间。 第二个 阶段 是 侵权案 的 审理 阶段， 也 花了 五年 时间。 第三个 阶段， 是 柯达 败诉 以后， 具体 赔偿款 的 确定 又 用了 2到3年 的 时间。

所以 这是 一场 从 1970年代打 到 1990年代 的 官司， 就 基本上 是 覆盖 了 胶片 摄影 时代 最后的 辉煌 期 了。

而且 很 有意思 的 是在 开庭 前 的 五年 里， 宝丽来 和 柯达 其实 围绕 基石 成像 市场 做了 大量 的 市场竞争。 其中 包括 了 一些 电视广告 大战， 还有 降价 促销 大战 等等， 反而 是 极大 的 刺激 了 市场需求。 到 1978年， 柯达 的 这个 即时 成像 产品， 它的 出货量 就 达到 了 550万 台。 好利 贷 产品 出货量 是 更高 的， 有 920万 台。 所以说 如果 从 整个 市场 增长 的 结果 来看， 这 两家 公司 反而 在 短时间 内 形成了 一个 很 有意思 双赢 的 局面。

接下来 我们 再看 一下 侵权 审理 期间 重头戏， 也就是 1981年 兰德 本人 出庭作证 的 一个 过程。 他在 庭 上面 给出 了 非常 多 漂亮 的 比喻 来 给 这个 法官 佐 贝尔。 就是 我们 保利来 即时 成像 的 整个 系统 是 如何 工作 的， 这个 整个 过程 就像 伊 姆斯 夫妇 当年 拍摄 的 这个 产品 介绍 短片 一样， 他 甚至 可以 非常 大胆 要求 我们 可不可以 当庭 展示 一些 细节 来 驳斥 柯达 方面 的 说法。

这个 做法 其实 还是 蛮 有 风险 的， 就是 如果你 当庭 演示 失败 了， 不仅 很 尴尬， 而且 会 让 你的 这个 可信度 马上 大打折扣。 更 安全 的 方法 肯定 是 一点点 的 解释 这个 原理。 但是 你 想 兰德 当年 去 宣传 他 最早 的 纪实 成像 的 技术 的 时候， 就是喜欢 在 媒体 面前 直接 演示 的。 所以 他 肯定 是 不太 喜欢 打 安全 牌 那种 人。

对。 另一方面 柯达 是 坚持 了 他们 之前 的 判断 思路， 就是 他们 咬定 宝利来 很多 专利 都是 一些 非常 细小 的， 缺乏 具体 意义 的 改进。 所以说 跟 兰德 始终 在 讨论 整个 成像 系统 的 整体 这个 策略 不同， 科大 的 策略 就是我 拆开 揉碎 的 分析 和 质问 你每 一个 元器件 的 设计， 它 是不是 独特 的， 有什么 具体 价， 它 为什么 是 这样 大 的， 这个 小 一点 可不可以？ 甚至 还有 一些 什么 咬文嚼字 的 语义 变细， 这也是 知识产权 案件 当中 非常 经典 的 一个 策略， 只不过 是 兰德 非常 不 喜欢 的 一个 策略。

对于 兰德 这种 就是喜欢 顺势 发明 的 人， 他 肯定 是 受不了 这种 跟 我 狂 琢磨 细节 的 这种 方式， 我 感觉 他 要 疯 掉了。

但是 最后 佐 贝尔 的 这个 判决 显示， 他 还是 比较 倾向 于 接受 兰德 的 一些 说法， 就 他 认可 了 保利来 之前 已有 的 所有 专利。 在 1985年 给出 判决 当中， 他 认定 柯达 最终 是 侵犯 了 宝利来 的 七项 专利。 并且 在 具体 配 确定 之前， 他 就 已经 给出 了 一个 非常 强势 的 惩罚， 柯达 被 责令 无限 禁止 生产 使用 或者 销售 他们 已经 研发 出来， 并且 已经 在 市场上 流通 了 好几年 的 那些 即时 成像 相机 和 胶片。

这个 其实 还是 非常 严厉 的， 就是 相当于 柯达 必须 当即 立刻 马上 要 退出 保 利亚 的 这个 即时 成像 领域。 这个 做法 实际 是 不留余地 的， 因为 没有 给 柯达 任何 转圜 的 余地， 关键 是 没有 给 缓冲 的 时间， 就是 马上 就要 停掉。 对。

难得 在读 到 这份 判决书 以后， 就 马上 申请 了 禁令， 而且 还 真的 生效 了。 科达 是 被迫 在 短时间 内 迅速 解除 了 800名全职 员工 的 工作， 还 与 大量 的 经销商 终止 了 合作。 并且 要 针对 已经 出售 的 1650万台 相机 给出 换货 方案。 这个 换货 的 方案 非常 持久， 你 大概 90年代 你 去 找 他 还能 去 换。 虽然 说 这个 即时 成像 业务 在 当时 的 柯达 的 营收 中 占 比 不到 5%， 但是 柯达 是 结结实实 的 吃 了 一次 贬。 最后 两家 公司 还要 就 专利 侵权 的 赔款 规模， 再 上一次 法庭 保佑 来， 这次 大获全胜 了。 所以 他 狮子大开口， 提出了 我要你 120亿美元 的 赔偿 要求。 这个 数字 大概是 当时 柯达 市值 的 3分之2。

这个 120亿 也是 过于 夸张 了， 宝利来 自己 都 没有 卖 过 这么 多 产品， 所以 怎么 算 出来 这个 数字 的？

这 数字 是 这么 来 的， 就是 宝利来 宣称 柯达 在 1976年 的 这个 恶性竞争， 让 公司 少卖 了 13亿美元 的 底片 以及 3亿美元 的 相机。 这些 利润 的 损失 加上 了 利息， 然后 再 乘以 三倍 作为 惩戒。 所以说 就是 一个 120亿美元 的 规模， 柯达 肯定 是 不认 的。 柯达 算了 一下 是 这样的， 他 觉得 说 双方 的 产品 上市 以后， 市场 对于 整个 即时 成像 技术 的 兴趣 其实 是 出现了 边际 递减 效应 的。 就是 大家 可能 没有 买 那么 多， 所以说 你 最后 实际 造成 损失 可 只有 1.5亿， 哪怕 加上 利息 也就是 2亿美元.

差 了 60倍。 考虑到 我们 前面 提到 的 两家 公司 在 庭审 前 实际上 都 已经 赚 了 更多 的 事实。 你 要说 宝玉 来 真的有 这么 大 损失， 我 觉得 法庭 肯定 也很 难 来 支持 他 完全 120亿 的 这个 主张。

就 反正 面对 双方 提出了 这么 大 的 一个 数字 的 差距， 法官 就要 做 很多 细致 的 工作， 就是 一点点 算。 那 在 1990年 的 判决 当中， 法官 最后 裁定 宝利来 的 实际 损失 是 4.542亿美元。 然后 另外， 还有 几乎 同 等量级 一个 利息， 最终 柯达 要 支付 的 赔偿款 是 9.09亿美元。 虽然 这是 当时 美国 专利 侵权 案件 当中 赔付 金额 最大 的 一笔 判决， 但是 这 竟然 还好 还在 科大 的 承受 范围 之内。 所以说 一个 很 戏剧性 的 局面 就是 整个 判决 结果 出来 以后， 拿到 了 高额 赔偿款 的 保利 贷 股价 是 反而 下挫 了 20% 以上， 而 要 付钱 的 柯达 股价 反而 略微 上涨 了。 也就是说 整个 市场 其实 并不 认可 保 格利 来 花费 了 十几年 所 获得 这个 赔偿， 整个 过程 是 值得 的。

OK. 到了 这里， 我们 就 把 宝丽来 和 柯达 这场 著名 的 官司 的 重点 讲完 了。 这 恩怨 看似 告一段落， 但是 对 两家 公司 而言， 接下来 的 故事 都将 滑向 更加 残酷 的 一个 未来。

柯达 虽然 一度 靠 这个 胶卷 显影 速度 提升， 在 20世纪 最后 十几年 又 一度 过 上了 好日子。 但是 当 数码相机 时代 来临 以后， 他 就 完全 没有 招架之力 了。 因为 科大 的 营收 几乎 完全 依赖于 胶卷 的 销售， 他 没有 生产 相机 的 能力。 所以 很快 他 就 被 佳能、 尼康 这样的 专业相机 厂家 碾压 了。 而 宝利来 这边， 兰德 这位 灵魂 人物 在 1982年， 也就是 他 出庭作证 一年 以后， 就 退休 了。

之后 的 宝利来 虽然 拿到 了 巨额 的 赔款， 但是 缺少 了 难得 指引， 这家 公司 很快 就 迷失 了 研发 的 重点。 之后 他们 就是 不停 的 去 尝试 一些 廉价 化 和 普及化 的， 偏 大众 的 方向， 就 再也没有 像 SX70 这种 让人 眼前一亮 的 产品 诞生 了， 消费者 的 反馈 也就 逐渐 冷淡 下来 了。 到 2001年， 举债 过多 的 宝利来 被迫 向 美国法院 申请 了 第一次 破产保护 之后， 整个 公司 就 极易 起手 公司 曾经 重金 建设 的 底片 工厂， 甚至 是在 一些 宝利来 信徒 的 努力 之下 才 得以 保存 下来， 并且 维持 了 一点点 的 生产能力。 那 这就是 另一个故事。 简而言之， 到了 2017年， 宝利来 的 品牌 资产 和 生产能力 被 一个 波兰 的 商人 在 他的 手里 重新 归拢 整合， 这个 品牌 才 终于 又有 了 一点点 像 当年 的 样子。

但是 有意思 的 是， 即时 成像 这个 技术 本身 的 故事 没有 结束。 到了 2000年代 之后， 这个 部分 的 市场份额 就 几乎 被 另一家 公司， 也就是 我们 开头 提到 的 富士 胶片 的 产品 叫 insta x 接手 了。 所以 问题 就是 这个 中间 到底 发生了什么？ 这个 富士 胶片 怎么 没有 吃 到 宝利来 的 律师函？

如果说 科 和 宝利来 当年 是一个 鹬蚌相争 的 局面， 那么 得力 的 渔翁 就是 富士 胶片。 实际上， 柯达 和 宝利来 竟然 都 给 过 富士 一些 正式 的 知识产权 授权， 这个 in tax 还真 不是 什么 山寨 产品。 根据 华尔街日报 的 报道， 柯达 是在 1979年， 也就是 他 推出 自己的 即时 成像 产品 三年 以后， 就 把 授权 给 了 富士 胶片。 当时 柯达 是 允许 富士 胶片 生产 一些 可以 跟 柯达 系统 兼容 的 相机 和 底片。 此后 的 1981年， 富士 胶片 也就 发布 了 自己的 即时 成像 相机， 叫 photo rama 和 相应 的 底片。 可以 看出来 整个 系统 的 兼容 度， 也就是 跟 科大 的 兼容 度 非常 的 高。 而且 这个 发布会 日期 正好 也 选 在 了 科大 和 保利 两岸 开庭 的 前夕。 但是 这里 有 个 问题， 就是 富士 当时 强调 我们 这些 产品 仅 在 日本 销售， 所以 说到底 是 没 在 美国市场 激起 太大 的 反响。

是个 区域性 的 合作。 而且 这个 合作 我 感觉 对于 柯达 来说， 防御 宝利来 的 意义 比较 强。 也就是 万一 柯达 被迫 要 放弃 自己的 产品， 它 仍然 可以 从 富士 胶片 的 这个 销售 的 同类产品 当中 来 赚取 一定 的 授权 费。

对， 就有 个 基本 的 保障。 而 宝利来 对于 富士 胶片 的 授权， 就是 发生 在 柯达 败诉， 然后 宝利来 也 想 进军 摄像 技术 的 一个 关键 阶段。 在 宝利莱 历史 上面 有过 一个 著名 的 失败 案例， 就是 在 SX70 以后， 公司 花费 最多 心血 的 纪实 成像 摄像机。 普莱 威视、 兰德 和 宝利来 在 这个 项目 上都 花费 了 大量 的 时间 精力。 除了 自主 研发 以外， 他们 也 努力 的 寻求 收购 一些 行业 的 公司 以及 知识产权 的 授权。

此前 因为 富士 胶片 不是 发布 了 那个 photo rama 吗？ 保利 安 也 不是 完全 没有 注意到 他。 那 其实 他 也 提起过 跟 柯达 案 相似 的 专利 纠纷 诉讼。 但是 宝利来 此后 就 发现， 富士 胶片 这个 公司 有点 东西， 它 有 一批 研发 成果， 其实 集中 在 像 电子元件 以及 磁带 胶片 之类 的 存储介质 方面 的。 这些 都是 宝利来 急于 积累 经验 的 领域。 所以说 在 1986年， 两家 公司 签署 了 一个 协议， 宝利来 是 放弃 了 之前 的 诉讼请求， 而且 是 允许 富士 胶片 继续 销售 photo rama 这个 系列 的 产品。 那 作为 交换， 富士 则 要 授权 宝利来 接触 它的 一些 关键技术， 并且 参与 宝利来 在 亚洲 市场 的 分销。

那个 时候 看得出 宝贝 还是 蛮 强势 的， 就是这样 去 闹 一下， 然后 他 就 获得 了 一些 他 想要的 技术 的 授权。 不过 反过来 从 富士 胶片 的 角度 来看， 在 这个 时候 它 其实 在 即时 成像 这个 领域 的 知识产权 问题 上面， 已经 基本上 扫清 了 障碍 了。 只要 他 固守 日本 市场， 不要 踏入 宝利来 的 这个 美国 本土 市场， 它 就能 非常 安稳 的 发展。

不过 富士 胶片 它 毕竟 是一个 胶片 厂， 所以说 它 其实 到了 20年代 也 面临 跟 柯达 一样 非常 严峻 的 局面。 公司 被迫 在 胶片 领域 砍掉 了 很多 的 资源 和 人力， 并且 从 传统 胶片 所 积累 的 一些 像 精密 化学， 图像 材料科学 这些 核心技术 出发， 去 强行 的 推广 多元化 转型。 这个 故事 的 最后的 结果 很 成功， 富士 胶片 是 最后 活 了 下来。 即使 成像 这 一小块 业务 也很 幸运， 他 没有 被 砍掉， 还有 了 自己的 新的 品牌 名， 就是 我们 前面 说 的 in tax。

而 到 这个 时候， 当 他 再看 向 美国市场 的 时候， 他 就 发现， 怎么 宝利来 已经 死掉 了， 柯达 也 已经 快死了。 那 我 是不是 有 机会 了？

所以说 我们 可以 看到 在 2001年， 宝丽来 在 美国 发售 过 一款 很 特别的 产品， 这个 产品 名叫 policy meal。 这 款 产品 其实 就是 在 之前 富士 胶片 的 index mini 的 产品线 上 做了 非常 微小 的 改动， 再 贴 上 一个 宝丽来 的 标 所 做出来 的。 觉得 这个 产品 可能 说明 当时 富士 胶片 其实 已经 能 以 代工厂 的 身份 在 和 宝利来 关系 当中 掌握 更多 的 主动权 了。 因为 当时 宝利来 已经 开始 示威 了。

而 当 宝利来 在 2008年 宣布 要 彻底 停产 底片 以后， 耐心 等待 多年 的 富士 胶片 终于 出动。 他 借助 insta x 在 东亚 尤其是 韩国 市场 的 出圈， 开始 在 包括 美国市场 在内 的 全球 范围内 销售 in tax 产品， 就 不再 局限于 日本 了。 而 它的 这 轮 销售 就 正好 赶上 了 一轮 怀旧 营销 的 潮流。 越来越多 玩惯 了 数码相机 和 智能手机 的 消费者， 开始 希望 把 自己的 照片 从 数字世界 当中 洗出来， 重新 变成 那些 让人 兴奋 的 实体 照片。

这个 其实 也是 难得 当年 推出 宝丽来 的 产品 的 时候， 给 全世界 展现 的 那种 情感 价值 吧。 只不过 现在 所有的 市场机会 都 被 insta x 主 夺走 了。

根据 日经 新闻 在 2023年 的 一篇 报道， insta x 的 营销 团队 在 过去 十年 当中 增长 了 五倍。 目前 在 富士 胶片 的 这些 多元 的 业务 当中， 影像 部 的 规模 是 第二 大 的， 它的 利润率 也是 同行 当中 最高 的那 目前 ins tex 的 年销售额 已经 接近 10亿美元， 然后 公司 已经 计划 好了 2025年 要 为 更多 的 潜在 需求 再 提升 40% 的 产能。

所以 我们 这 一个故事 最后的 尾声 阶段， 这个 index 的 胜利 其实 是一个 长期 主义 的 故事。 只要你 能够 活 得 够 久， 总有 机会 能够 获得 这个 市场。 讲到 这里， 我们 终于 已经 厘清 了 延宕 超过 70年 的 纪 氏 成像 市场 的 一个 大战， 以及 三家 标志性 公司 宝丽来、 柯达 和 富士 胶片 是 如何 参与 其中 的。

这个 故事 其实 还没有 完全 的 讲完。 2017年 11月份， 就在 宝利来 这个 品牌 变成 一家 波兰 公司 以后 没有 多久， 他 就 向 富士 胶片 发起 了 诉讼。 他 指的 复式 胶片 在 相纸 上 所 采用 的 那个 矩形 的 胶片 加 矩形 的 白纸 边框 的 设计， 和 我们 宝利来 当年 的 设计 高度 的 雷同， 所以 你 侵权 了。 然后 富士 胶片 则 回应 称， 宝丽来 现在 无法 通过 产品销售 获得 利润， 所以说 现在 他 似乎 想 用 残余 的 知识产权 来。

获得 收入。 听 完 我们 节目 之前 的 讲述 的话， 会 知道 这 句 话 实际上 是 非常 残酷 的。

另外 可以 再 给 大家 举 一个 例子， 就是 可能 有人 发现 了 我们 这个 节目 今天 从头到尾 用 的 这个 说法 都 是一个 比较 书面 的 说法， 叫 即时 成像。 而 不是 大家 更 熟悉 的 叫 拍立得。 其实 我们 也是 有点 故意 的， 因为 简单 查 了 一下 国内 的 商标注册 情况 就可以 发现， 拍立得 这个 名字 其实 已经 被 宝利来 知识产权 公司 注册 为 商标 很多年 了。 那 目前 在 电商 平台 上面， 你 虽然 可以 通过 拍立得 这 三个字 搜 到 富士 胶片 的 ins tex 的 各种 产品。 但是 你 仔细 看 它的 官方 产品 介绍 当中， 他 都会 用 别的 一些 字眼。 比如说 一次 成像， 即 拍 即 得 以及 立 拍立得， 就是 通过 这样的 方法 来 规避 一些 法律 的 纠纷。

拍立得 V S 立 拍立得 又是 一种 抠字眼。 说 回来 现在 的 宝丽来 真的有 一种 屠龙 少年 终成 恶龙 的 感觉， 而且 这条 恶龙 都 已经 是 有一点 奄奄一息 了。 一家 过去 能够 靠 法律 诉讼 来 维护 自身 技术创新 的 一个 明星 的 公司， 现在 却 把 知识产权 变成 了 一个 非常 低级 的 竞争手段， 实在是 让人 很遗憾。 而且 我们 可以 肯定 的 是， 现在 的 宝丽莱 与 兰德 创立 宝利来 时 的 这个 初衷 肯定 是 背道而驰 的。

有 句 话 叫 时尚 意识， 风格 永存。 宝丽来 的 标志性 死亡 与 即时 摄影 潮流 的 复兴， 其实 正好 是 这 句 话 的 很 好的 一个 体现。 在 如今 激烈 的 市场竞争 当中， 再 绝妙 的 点子 也很 难 像 当年 难得 的 这些 灵光乍现 那样 拥有 数十年 的 生命 和 商业价值 的。 而 公司 如今 应该 追寻 的 应该 是 另一种 东西， 就是 那种 值得 用 宝丽来 相机 拍 下， 并且 在 之后 很长 一段时间 里面 能够 反复 回味 的 独特 价值。 商业 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