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8#和彭敏聊天（下） 长安三万里，诗就是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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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与 未来 一样 崭新。 我是 许知远， 欢迎 收听 历史学 人 博客。 我们 将 探讨 历史 的 偶然与必然， 以及 生活在 历史 中的 个体 的 无穷的 可能性。

两岸 猿声 啼 不住， 轻舟已过。

各位 听众 们 大家好， 欢迎来到 历史学 人我 是 今天 的 主持人 戴维娜。 今天 做客 我们 节目 的 嘉宾 是我的 老朋友， 著名 的 诗人 彭 敏。 彭 敏 也是 中国 诗词 大会 汉字听写 大会 的 冠军。

Hello, 大家好。

那你 觉得 在 今天 此时此刻， 我们 应该 以 什么样 的 方式 来 读 古诗？ 我们 为什么 还要 读 古诗？

其实 古诗词 它 就是 古人 的 一个 心情 的 日记， 包括 也是 是 社会史， 也是 心灵史。 我们 读 古诗词 可能 更多 的 是在 一个 审美 的 层面 来 和 自我 进行 一个 反复 的 确认。 就 我们 和 世界 的 关系， 我们 和 他人， 我们 和 自我 的 关系。 其实 很多 时候 如果我们 独立 的 思考， 孤立 的 思考， 可能 都 不一定 有 一些 比较 清晰 的 答案。 但是 翻开 古诗词， 可能 很多 我们 遇到 过 的 困难， 思考 过 的 问题， 然后 给出 的 解决方案， 可能 古人 都 已经 试 过了。 所以 在读 古诗词 以及 知人论世 的 过程 当中， 我们 可以 反复 的 进行 一种 这样的 自我 的 认知 和 自我 确认。 所以 我 觉得 能够 起到 一种 非常 强 的 自我 塑造 的、 自我 成长的 作用。

这么 多 古典 诗人 当中 或者 古典 诗词 当中 有 最 打动 你的 吗？ 或者说 你 在 人生 不同 阶段 分别 打动 过 你的 诗人 诗词 有 哪些？

可能 在 年轻 的 时候， 比如说 在 上学 的 阶段， 那个 时候 作为 一个 母胎 solo 对于 爱情 的 世界 充满 了 向往， 是 一片 迷雾 之 地 对 吧？ 所以 那个 时候 就 很喜欢 李商隐 的 诗， 而且 他的 那种 情感 的 方式 也很 贴合 我们 母胎 solo 那 一种 如烟 似 雾， 然后 恍恍惚惚 淡淡的 惆怅， 有的 时候 甚至 是 深深的 颓废。 所以 那个 时候 就 很喜欢 李商隐 的 诗。 但是 随着 年龄 的 增长， 然后 阅历 的 累积， 包括 对于 这个世界 以及 对于 知识 的 那种 丰富 复杂程度 的 追求。 所以 可能 后来 会越来越 去 喜欢 杜甫。 而且 杜甫 他 确实 是一个 能够 在 诗意 上， 在 技术 层面 给 我们 这种 写作者 提供 很多 直接 帮助 的 诗人。 所以 这一点 也是 我 特别 喜欢 他的 原因。

反正 就是 以 我的 性格， 以 我的 这种 心性， 我 感觉 我 从来 没有 对 李白 特别的爱 过。 我 可能 也会 喜欢 他的 诗， 但是 我 从来 没有 在 情感 和 精神 上 对他 产生 过 特别的 依恋。 他 和 我 好像 不在 一个 精神 的 频道 上， 我 可能 会 和 杜甫 站 在一起。

这也是 为什么 像 长安 3万里， 他 没有 选择 李白的 视角。 因为 李白的 视角。

好像 普通人 很难 一下子 对 共情。

他 选择 了 一个 对 所有人 都能 共情 的 高适 的 视角。

世间 人的 视角 对 吧？ 而且 好像 是 有 一点点 笨拙， 一起步 的 时候 感觉 总是 会 被 李白 这样的 飘逸 潇洒， 一开始 会 比 成 渣。 所以 通过 高适 的 视角 看 李白， 也许 观众 可能 更容易 去 进入 李白的 世界。

但 电影 其实 是 给 了 李白 和 高适 两个人 非常浪漫 化 的 神仙 友谊 的 描述。 无论是 他们的 相遇， 还是 他们 最后的结局， 其实 跟 史实 都是 有出入 的对 吧？

那 肯定 真实的历史 上。

这 两个人 究竟 是 如何 相遇 的？ 李白 一生 最好的朋友 就是。

李白 一生 最好的朋友 肯定 不是 杜甫， 也 不是 高适， 更有 可能 是 元 丹丘 岑夫子 丹丘生， 将进酒。

杯莫停 了， 反正 肯定 也 不是 汪伦。 我知道 对 这个。

很 容易 理解， 就 比如说 我们 看 很多 明星 他们 炒作 兄弟情， 炒作 闺蜜 情。 但 这个 其实 是 行业 内部 有的 时候 大家 共同 宣传 的 一种 需要。 他们 可能 关系 也很 好， 但是 肯定 不是 那种 生活 中的 死党 和 闺蜜。 真正 的 死党 和 闺蜜 可能 是 跟 这个 行业 没有关系。 而 他们 在生活中 可能 会有 一种 非常 亲密 的 连接， 非常 无拘无束 的 关系。

到 诗坛 其实 也是 这样， 所以 李白 最好的朋友 应该 是 元 丹丘。 他 给 元 丹丘 写 过 十几 首 诗， 然后 在 很多 的 诗文 里面 都 提到 这样的 频率， 杜甫 看 了 也要 眼红， 对 吧？ 会 暨 是 是， 而且 李白 说 了 头份 三十 载， 荣枯 铜锁 宽。 他在 大概 二岁 的 时候， 在 四川 老家 那边 和 元 丹丘 就 认识 了。 包括 李白 能够 有 机会 去做 翰林 供奉， 也 跟 元 丹丘 的 那种 推荐 也 分不开。 所以 他们是 精神 上 高度 契合， 在 事业 上 也 能够 做到 相互 帮扶， 然后 横贯 一生 这样 一种 友情 吗？

那 真实的 李白 和 高适 相遇， 其实 这个 故事 很 有意思， 就是 我们 通常 都 会说 到 李白和杜甫， 他们 在 公元 774年 那样 一次 旷世 的 相遇。 当时 杜甫 是 初出茅庐， 名不见经传。 然后 李白 已经 被 唐玄宗 赐 金， 但是 他 其实 已经 名满天下 了， 毕竟 是 皇帝 身边 待 过 的 人， 所以 这 段 相遇 一直 被 后人 称道。 但是 其实 他们 在 一块 玩 的 时候， 高适 后来 是 也有 加入 的。 所以 当时 不是 李渡 的 二人世界， 是 有 高适 插入 做 第三者。

而且 可能 当时 高适 的 那个 位置 还 更 重要。

是因为 高适 也 已经 是 大 诗人， 而且 高适 和 李白 是 同龄人。 那 杜甫 可能 更多 的 时候 是在 追星， 他们 有过 这次 相， 然后 两年 之后， 他们 三个人 在 齐鲁 那 一带 又有 过 一次 相遇， 从此 之后， 其实 李白 和 高适 就 再也没有 见过 了。 再 然后 就是 我们 电影 里 其实 也 提到 的 情节， 就是 安史之乱 的 时候， 因为 李白 他 站 错了 阵营， 跟着 永 王李 璘， 结果 就成 了 一个 谋逆 的 这么 一个 罪名， 然后 关 到 牢 里 又是 长流 夜郎。 当时 李白 就 写诗 跟 高适 求救， 但是 高适 选择 了 已 读 不回， 就是 没有 出手 去 帮助 我们。 李白 尽管 他 当时 身居高位， 也许 有 这样的 能力。 所以 其实 他们的 这种 交情 到 最后 应该 是以 一个 B 一 的 方式， bad ending 的 方式 结局 了。 但是 不 影响 我们的 文艺作品 和 电影 去 进行 一些 艺术化 的 浪漫 化 的 改编 吗？ 所以 最后 改成 了 H 一 之后， 我 觉得 也 挺好。

这么 看 其实 历史 也是 蛮 势利 的， 他 愿意 把 所有的 最 美好的、 最浪漫 的 想象 都安 在 那个 最 出名 的 人 身上。 他们 成为 千百年 后的故事 的 主角。

其实我 觉得 我们 应该 非常 能够 理解 高适 的 选择。 你看 高适 前半生 50岁以前 多 惨， 上下求索 到处 碰壁。 然后 他 长期 要 通过 下地 干 农活 来 维持 生计， 然后 甚至 要 去 别人 家 里面 蹭 吃 蹭 喝 打秋风。 好不容易 熬到 五十多岁 终于 飞黄腾达 了让 他 珍惜 自己的 成功， 肯定 会 像 珍惜 一个 特别 价值连城 的 艺术品 一样， 不可能 让 这个 东西 置于 任何 风险 之中。

不可能 因为 一段 友情 毁掉 自己的 政治前途。 所以 其实 是 非常 现实 的。

你可以 想象， 假如 说 高适 和 李白 真的 是 特别 特别 好 最好的朋友 的话， 那 也许 高适 可以 冒险 去 救 一 救 李白， 但是 他们 真的 只是 在 四十多岁 的 时候 曾经 有过 那么 一段 交往， 真的 在 彼此 的 生命 当中 未必 有 占据 那么 重要 的 位置 吗？ 那 不值得 去 冒 这个 险。

只是 那些 追星族 们 嘴巴 里 嗑 的 C P 对， 幻想 出来 幻 的。

C P 是 就 好像 很多 大热 剧 的 主演， 我们 总是 想象 着 他们 感情 有 多么 好， 但 实际上 可能 他们 只是 在 粉丝 面前 营业 过 一段时间 而已， 对 吧？ 私底下 也许 真的 没有 那么 熟。 那 你看 比如说 王维， 王维 他 不是 被迫 做了 伪官， 这个 罪名 很大 的。 所以 后来 这个 两京 收复 之后， 王维 的 弟弟 王 缙 他 因为 平叛 有功， 所以 他 就 跟 皇帝 说， 不要 奖赏 我 了， 放过我 哥， 所以 他 愿意 拿 自己的 官爵， 拿 自己的 功名 来 救 他的 哥哥， 这 是真的 兄弟情。 所以 才 可以 做出 这样的 冒险 的 尝试 吗？

是， 所以 古人 究竟 是 怎么 追星 的？ 诗人 就是 那个 时代 的 明星。

古人 追星 其实 跟 我们 今天 也 差不多。 有的人 会 跨越 几千里 路程 去 见 自己的 偶像。 比如 有一个 叫 魏 浩 的， 他 就 跋涉 了 几千里 到处 找 李白。 后来 终于 找到了， 李白 也很 感动， 就 把 自己的 诗集 交给 魏 浩 帮 他 整理。

然后 还有一个 更 夸张 的， 白居易 有 个 粉丝 叫 葛 青， 他是 喜欢 白居易 的 诗 到 什么 程度 呢？ 他 把 白居易 的 三十多 首 诗 都 刺青， 然后 刺 在 自己的 身上， 前胸 后背、 身体 各个 部位 全都 是。 然后 为了 推广 白居易 的 诗， 他 经常 会 赤身裸体 的 走 在 大街上 说来 看看 白居易 的 诗。 你 想象 一下 这个 画面。

如果 是 今天 的话， 他 一定 就是 那个 粉头 镇长。

但是 你 说不清 他是 一个 死忠 粉， 还是 一个 脑残粉， 还是 个 私生饭 了， 对 吧？ 因为 我知道你 对 西方 诗歌 比较 熟悉， 那 西方 的 文学史 上 有没有 这么 奇怪 的， 这么 诡异 的 追星 者 呢？

好像 说起 这么 疯狂的 诗歌 追星， 我 觉得 还是 好像 很难 有 国家 能够 超越 中国， 是 吧？ 但 确实 比如说 在 英国， 诗人 的 地位 也是 非常 高 的， 就是 身 是 可以 跳 到 桌子 上面 跟 皇帝 讲话 的 人是 可以 跟 皇帝 拍桌子 的 人。 再 比如说 像 古典 阿拉伯世界 当中 有一个 很 有名 的 故事， 就是 一个 诗人 来到 了 一个 酋长 的 面前， 这个 酋长 说 他 特别 不 喜欢 他的 诗， 让 他 闭嘴。 这个 诗人 说 你 让 我 闭嘴 可以， 那 我 现在 张大嘴巴， 请 把 我的 嘴巴 里 塞满 珠宝。

啥？ 这就是 封口费 的 由来 吗？ 然后 我 又 想起 了 一个 追星 故事， 就是 苏轼 在 活着 的 时候 粉丝 特别 多。 他 有一个 粉丝 好像 叫 张元 碧。 这个人 他 长得挺 磕碜 的， 但是 他 取 了 一个 很漂亮 的 老婆， 他 居然 整天 沉迷于 读 苏轼 的 诗， 冷落 了 他的 老婆， 然后 又 废寝忘食。 他 老婆 就 不 高兴 了， 各种 说 他 没用， 最后 就 放了 狠话， 以后 你 再 这样 咱 就 离婚。 然后 他说 行， 那 离婚 就 离婚， 真的 就 跟 他 那个 很漂亮 的 老婆 离了婚， 并且 后来 别人 问 他 为什么 离婚， 他 每次 都会 洋洋得意 的 说， 因为我 喜欢 读 苏轼 的 诗。

说到 这个 故事， 我 就 又 想到 李白 娶妻 的 故事 了。 李白 在历史上 究竟 取 了 几次 太太？

他 其实 一共 有过 四个 女人， 但 其中 有 两个 是 同居女友 的 关系， 只有 另外 两个。 它是 一种 正式 的 婚姻， 而且 这 两段 婚姻 我们 可以 看出， 李白 他是 一个 非常 专一 的 男人。

都是 前 宰相 之 女 是 吧？ 为什么不是 现 宰相 之 女 吗？ 是因为 不 喜欢 吗？

就 像你 高考。

你 难道 不 喜欢 清 为什么不 喜欢 清华 呢？

对， 为什么不 喜欢 清华北大？ 为什么 你和我 一样 本科 要 去 人大？ 他 两次 都 做 上门女婿， 而且 都是 去 前 宰相 的 孙女 家 做 上门女婿 吗？ 真的 是 非常 的 专一。

但 我 其实 特别 能够 理解 李白， 因为他 实在太 天才 了。 他 显然 能够 看到 他 自己的 才华 跟 那个 世界 的 才华， 或者 跟 那个 世界发展 到 的 阶段 不在 同一个 等级 上。 所以 他 一生 要 寻找 终南捷径， 他 根本 就 不屑于 用 一种 常规 的 方式 获得 常规 的 成功。

其实 我们的 长安 3万里， 他他 为了 追求 一种 艺术化 的 那种 对比 的 效果， 会 把 高适 朝 比较 捕捉 甚至 有点 笨 的 那个 方向 去 塑造。 但 其实 高适 在 很多 方面 都 和 李白 是 比较 像 的， 他们 年纪 差不多， 然后 规划 未来 的 方式 也 差不多。

高适 也 像 李白 一样， 一个 能 写出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的 人， 那 骨子里 跟 李白。

是一种 骄傲 的， 他 也 不想 正经 考 科举， 然后 慢慢的 升职 加薪， 他 也 想 和 李白 一样 举头 望 君门， 屈指 取 公卿， 对 吧？ 他们 就是 要 的 一飞冲天， 要 一下子 超越 所有 别人 吗？

其实 这 也 激发出 了 观众 的 某种 幻想 幻觉， 所以 这就是 艺术 的 能量。 艺术 都是 这样的， 艺术 都 不是 一砖一瓦 或者 一字一句 看起来 那样的 搬 砖 的 苦工， 它 一定 是 给 人 提供 一个 幻觉， 包括 这些 诗人 的 人生， 因为 诗 和 人是 同构 的， 有 人才 有 诗， 有 迷人 的 人本 才有 迷人 的 文本。

是， 而且 中国人 特别 讲究 人品 和 文品 要 保持一致。

但 其实 这个 其实 很难。 其实 事实上 这个 客观 上 来说， 他 经常 是不是 这样的 大师 和 人品 之间 是 没有关系 的。

没有 正相关 的。 事实上 或者说 历史上 也许 不一样， 但是 后世 的 学者 他 会 想办法 进行 一番 修正 和 美化， 对 吧？ 把 它 给 统 一起来。 所以 我们会 为尊者讳， 为 贤者 讳。 如果 一个人 的 诗歌， 他的 文章， 他的 文学史 成就 已经 到了 一个 无法 抹杀 的 程度。 那 我们 后人 就 必须 会 想出 很多 的 办法 来 为 他的 人品 来进行 一番 加 滤镜 美化 的 工作。

我 觉得 学者 真是太 辛苦了， 为了 写 论文 要 完成 多少 自圆其说 的 论证。

其实 也 不是 为了 写 论文， 在 没有 这个 学术 体制 之前， 比如说 袁 明清 的 那个 文人， 他们 就 已经 在 这么 干了？ 一个 特别 好玩的 例子 就是 李清照。 李清照 他 曾经 和 赵明诚 那么 的 恩爱， 但是 却 后来 改嫁 了， 并且 不足 三个月， 不足 100天就 离了婚， 然后 又 告 自己的 丈夫 张 汝 舟， 对 吧？ 其实 当时 大家 是 持 嘲笑 和 讽刺 的 态度 比较 多 的， 甚至 达到 了 一种 说 传 者 吾 不 笑 之 这样 一个 地步。 并且 在 他的 时代 改嫁 也许 是 有 一定 的 舆论压力， 但是 还没有 到 一种 特别 不能 被 接受 的 程度。 可是 到了 明清 时期， 那 寡妇 守节 就 已经 是一个 必须 遵守 的 一个 规则， 所以 改嫁 就成 了 一个 了不得 的 罪名 了。 所以 在 明清 时期， 很多 学者 就 拼命 去 否认 宋代 留下 的 史料， 说 李清照 其实 没有 改嫁。

就 一定 帮 他 立起 了 贞节 牌。

对， 把 那个 污点 拼命 洗掉。

包括 他 跟 赵明诚 之间 的 这种 神仙 婚姻， 这种 就是 看似 完美的 志同道合 的 婚姻， 也是 千疮百孔。 因为我 知道 后来 赵明诚 其实 做官 做 的 也 蛮 大 的， 做到 了 江宁 知府， 相当于 今天 的 南京 市委书记， 然后 自然而然 也 染上 了 一些 习气， 比如说 喜欢 去逛逛 会所， 喜欢 纳 个 妾。

纳 个 妾。

其实 那个 时候 李清照 也 真的 是 承受 了 所有的 中年 女性 所 承受 的 那种 不堪 跟 无助。 但 好 就 好在， 这个 丈夫 的 早逝 给 一段 完美的 婚姻 画 上了 句号。 很多 完美的 婚姻 都是 依靠 着 丈夫 的 早逝 来完成 的， 不是 吗？

好吧。

但 历史 再去 写作 的 时候， 我们 今天 看 各种各样 的 史料， 都是 去 称颂 他们 两个人 之间 的 那种 像 煮酒 泼 茶， 这些 真的 浪漫 至极 的 夫妻生活 的 细节。 但是 我也 相信， 因为 他们的 志同道合， 所以 他们 一定 是 有着 坚实 的 感情 基础 的。 即便 是 碰到 了 一些 风雨， 毕竟 曾经 真心 爱过。

我 看到 长安 3万里 里面， 其实 对 杜甫 的 形象 有一个 比较 有趣 的 重新 塑造。 因为 我们 过去 的 印象 当中， 好像 杜甫 好像 生来 就是 一个 中年人 一样， 永远是 一副 忧 国优 铭 家国 情怀， 苦大仇深， 然后 自己的 命运 又 悲催 的 不行， 就是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在 电影 里面 呈现 出来 了。 杜甫 其实 他 也有 天真 浪漫的 另一面， 他 也有 过 那么 欢乐 的 时光。 就是 历史上 杜甫 的 形象 他 究竟 是 什么样 的？ 然后 他 跟 李白 之间 的这 段 友谊 能不能 给 我们 讲讲？

其实 大家 对于 杜甫 的 形象 是 没有 问题 的， 但是 那个 确实 也是 他 人生 后期 才 慢慢 形成 的。 杜甫 在 他 大概是 三十五六岁 的 时候， 到 长安 去寻找 自己 人生 的 可能性， 然后 日子 过得 特别 惨。 什么 朝 扣 富儿 门， 暮 随 肥 马尘。 残杯 与 冷炙， 到处 潜 悲辛。

其实 说到 这些 人， 你说 杜甫、 李白、 高适， 他们 都是 当年 跑到 长安 去 找 机会 的， 就 特别 像 今天 的 年轻人 跑到。

北京 北上 广 了。

对， 然后 高适 发现 长安城 不相信 眼泪， 然后 就 又 回到 了 自己的 家乡。 是 而且 他们。

一生 很多人 可能 会 反复 的 去 京城 寻找机会， 然后 反复 的 受 挫败。 所以 杜甫 是在 长安 过得 那么 惨， 自己 又 没有 功名 在 身， 求职 特别 不 顺利。 甚至 到了 长安 的 后期， 他的 一个 儿子 不是 都 饿死 了 吗？ 所以 日子 过得 实在是 太 惨 了。 然后 后来 又是 安史之乱， 国家、 社会、 个人 其实 都 深陷 在 这个 历史 的 漩涡 当中。 然后 他 才 慢慢的 变成 了 我们 熟悉 的 那样 一个 形象。

在此之前 杜甫 他是 一个 轻裘肥马 的 一个 官二代， 一个 少年 公子。 然后 少年时代 在 家境 特别 良好 的 这种 状况 之下， 其实 他 真的 是一个 非常 活泼 好动， 非常 调皮 的 一个 少年。 所以 他 自己的 事 都说 了， 一年 十五 心 上海， 健 如 黄犊 走 复 来。 庭前 八月 梨枣 熟， 一日 上 树 能 千回。 就 跟 个 黄 牛犊子 是 一样， 就 精力 特别 充沛， 然后 爬树 一天 爬 个 几百回 上千 回。

甚至 我们会 觉得， 比如说 李白， 他是 一个 特别 自信 甚至 自负， 特别 狂放不羁 的 人。 相比之下 好像 杜甫 要 踏实 很多。 但 其实 年轻 时候 的 杜甫 跟 李白 真的 没什么 两样 的。 他 自己 对 自己的 那种 自我 评价， 真的 高到 一种 让 我们 觉得 非常 震撼 的 程度。

什么 复 料 杨雄 狄 诗 看 紫禁 清， 就是我 的 文章。 我的 诗 跟 杨雄， 跟 曹植、 曹子建 这样的 古代 的 大 文豪 是 没什么 两样 的。 然后 李邕 求 识面， 王翰 愿 卜邻 李邕 王汉 这样的 前辈 大 名士， 你看 李 镛 就 连 李白 都 高攀不上。 然后 杜甫 说 你看 他们 都 想要 主动 跟 我 做朋友， 这是 怎样 的 一种 傲娇， 一种 自信， 对 吧？ 所以 如果 没有 后半生 那种 人生苦旅， 没有 安史之乱 这样 一种 社会 的 动乱， 也许 他 杜甫 真的 可以 继续 做 一个 傲娇 的 宝宝， 在 家族 在 家庭 的 硬币 之下， 然 也 在 才华 的 加持 之下， 可以 一直 活 得 像 一个 长不大 的 李白 一样， 但是 历史 没有 给他 这样的 机会。 所以 其实 长安 3万里 也不 算是 颠覆 了 我们 对于 杜甫 的 形象， 他 只是 补充 了 我们 对于 杜甫 的 一个 印象。

然后 李白和杜甫 的 友情， 其实 可能 杜甫 他的 出 他的 投入 会 比 李白 要 更 多一点。 因为 我们 知道 杜甫 给 李白 一共 写 过 十 好 几首 诗， 而且 这里 头 有 很多 都是 千古 名句， 比如说 冠盖满京华， 斯人独憔悴， 比如说 渭北 春天 树， 江东 日 暮云， 还有 李白 斗酒 诗 百篇， 长安 市 上酒家 眠， 但是 反过来， 李白 给 杜甫 写的诗 就 指名道姓 的， 我们 今天 能 看到 的 只有 三首 吗？ 什么 鲁 郡 东 石门 送 杜二 甫， 然后 沙丘 城下 寄 杜甫， 甚至 还有 一首 诗 是 调侃 我们 杜甫， 叫 戏 赠 杜甫， 把 我们 杜甫 当成 了 脱口秀 的 材料， 对 吧？ 半颗 山头 逢 杜甫， 顶戴 笠子 日 卓午。 借问 别来 太瘦生， 总 为 从前 作诗 苦。 就是 小 度 小 度， 你 怎么 最近 瘦了， 是不是 写诗 整天 熬夜 太 辛苦了， 写诗 这个 事儿 有 那么 难 吗？

所以 如果 一定要 去 概括 他们 两个人 之间 的 感情， 我 觉得 还是 奥登 概括 的 最好。 奥登 说 如果爱 不能 相等， 让 我 成为 爱的 更多 的那 一个。 这 句 话 送给 杜甫。

因为 我们 杜甫 更多 的 时候 还是 在 追星， 对 吧？ 这个 大 哥哥 这么 厉害， 然后 我 现在 初出茅庐 也 没什么 人 认识 我， 我 好 喜欢他。

那你 觉得 我们 此时此刻 再去 读 李白， 读读 杜甫， 我们 究竟 是要 从 他们 身上 读 到 些 什么？

除了 作品 之外， 可能 应该 还是 一种 人格魅力 的 那种 熏陶。 读 杜甫 当然 都 不用 多 说 了， 就是 他 那种 优 国 忧民 的 情怀。 尤其是 在 自己的 日子 都 过得 惨兮兮 的 情况下， 然后 自己的 茅草屋 都 保不住 的 情况下， 居然 还 想着 要 大 庇 天下寒士俱欢颜。 所以 这样 一种 心怀天下， 甚至 把 天下 放在 个人 前面 的 这种 情怀， 可能 我们 今天 的 人是 比较 缺乏 的。 我们 今天 的 人 很多 时候 可能 沉溺于 个人 的 一己 的 悲欢， 对于 天下 国家 难以 有一个 全面 的 关照。 所以 杜甫 对 我们 来讲 是一个 很 好的 提醒。

那 李白 的话， 我 觉得 他 对于 我们 中国人 来讲 具有 非常 特别的 意义。 因为 中国 是一个 儒家 文明 主导 的 社会， 我们 每个 人都 需要 磨平 自己的 棱角， 去 适应 这样 一个 中庸之道 主导 的 这种 社会 的 文化 规范。 可是 李白， 他 就 好像 把 所有的 繁文缛节 都会 踩 在 脚下， 他 永远 像 一个 肆行无忌 的 孩子 一样， 他 展露 自己 全部 的 真我的风采， 然后 把 社会 加 在 他 身上 的 种种 的 面具， 画 上 的 种种 的 油彩， 然后 都 丢 到了 九霄云外。 这样 一种 生活 的 方式 和 这种 人格 的 面貌， 当然 会 让 他在 现实 当中 各种 碰壁， 然后 受到 各种 伤害。 但是 确实 也会 让 我们 压抑 了 太久。 之后 我们在 社会 规训 之下， 也许 会 看到 生命 的 另外 一种 可能性。 如果 有的 时候 你 实在 被 压抑 的 太狠， 也许 有的 时候 你 适当 的 做 一 做 李白， 会 看到 很多 不一样的 风景。

总结 一下， 就是 倒霉 的 时候 多 想想 杜甫， 然后 想要 任性 放达 的 时候 可以 学一学 李白。 总归 他们的 人格 其实 已经 某种意义上 渗透 进了 这个 民族 的 性格 当中。 某种意义 我 就 觉得 这些 诗人 他们的 碎片 零零散散 的 活 在 了 我们 当今 人的 身上。 即便 你 现在 可能 不 写诗， 你 可能 不 读诗， 但是 你 生活 当中， 其实 我们在 用 自己的 生活 去 践行 这些 事。 然后 这些 诗人 的 这些 人格， 他们的 性格色彩 其实 是 拓宽 了 这个世界。 某种意义上 他们的 性格 就像 一个 心 抹上去 的 特别 艳丽 的 色彩， 让 这个 历史 变得 更 丰富， 让 我们的 后人， 让 此时此刻 的 这些 亲人们 可以 拥有 一个 更加 丰富 的 人格 和 生活 的 可能性。

我 发现 这个 电影 当中， 刻画 的 男性 文人、 男性 艺术家 非常 多， 但是 女性 形象 比较 少。 但是 其中 有一个 女性 形象 让 我 印象 非常 深刻， 就是 赔 12。 尽管 他 只在 电影 里边 出现了 那么 一个 背影， 只 出现了 甩 下 长发 的 那一瞬间。 但是 好像 千百 代 女子 的 命运， 那种 他们 拥有 才华 但是 不得 施展 的 不甘， 都 投射 在 了 这样 一个 奇女子 身上。

赔 十二， 这个 男权 社会 没有 办法。

唐朝 已经 是一个 相对而言， 在 两性 文明 上 相对 开放 和 文明 的 时代 了。 在在 历史长河 中 相比， 比如说 唐朝 的 公主 离婚率 是 非常 高 的。 对， 那个 是 而且 他们 穿衣 审美 当然 就 非常 的 放大 了， 再加上 那个 时候 的 女性 从政 的 比例 是 很高 的。 今天 再去 看 唐朝 的 历史， 其实 女性 参政议政 的 这个 程度 是 非常 优秀 的。

什么 武则天、 韦后、 安乐公主、 太平公主 对 吧？ 是的， 其实 主要 集中 在 那个 阶段。 这个 也 是因为 其实 唐朝 的 皇室 他 本身 就有 鲜卑族 的 血统。 然后 当时 作为 一个 民族 大 融合 的 时代， 其实 胡 族 文化 对于 当时 的 这个 社会 文化 影响 也 比较 大。 很多 的 北方 少数民族， 他们的 这个 主妇 就是 可以 当家， 甚至 可以 出来 进行 社交， 然后 帮助 自己的 丈夫 去 运作 一些 官职 之类 的， 生意 上 的 事情 都 可以 出面 打理。 所以 其实 唐朝 对于 女性 的 这种 压抑 相对来说 还是 比较 少 的。 他们的 穿衣 自由， 他们 出行 自由， 对 吧？ 包括 参政 自由。

而且 没有 身材 焦虑 是吗？

会不会 是 另外 一种 身材 焦虑？ 有可能 其实 在 唐高祖 李渊 起兵 的 过程 当中， 有一个 女性 她 真的 发挥 了 自己的 聪明才智。 打江山 的 就是 平阳公主， 就是 那个 李渊 的 女儿， 所谓 的 娘子军， 真的有 带兵 去 打仗， 而且 效果 还 不错。

其实 古典 时期 战争 当中， 贵族 或者说 将军 都是 冲 在 最 前锋 的， 不是 像 今天 一样， 是 坐在 那个 指挥室 里面 按 按钮 的 人。 他说 我们 今天 对于 所有的 贵族 的 这个 理解 都 错了。 我们 都 觉得 贵族 要么 就 生 出来 的， 要么 就是 金钱 堆 出来 的。 其实 都 不是， 不论是 在 东方 还是 西方。 比如说 我们 东方， 当年 春秋的 时候 是 车站， 包括 在 西方 他们的 战争 都是 很 讲究 一套 礼仪 规范 的， 都都 有一套 仪轨 的。 但 他们 都 有一个 共同 特点， 就是 那些 贵族 或者说 领导 身先士卒。 所以 我真的 是 觉得 贵族 应该 是用 他们的 血 炼成 的， 靠 的 是 鲜血， 靠 的 是在 战场 上 的 牺牲 来 获得 的 这个 贵族 的 身份。 所以 今天 我们 对于 贵族 是 有一个 非常 庸俗化 的 理解。

所以 从前 的 贵族 他们 打仗 是 他们 要 用血 来 维护 自己的 利益。 当时 跟 平民百姓 没什么 关系， 对 吧？ 后来 不知道 怎么回事， 战争 的 规模 就 扩大 了， 对 吧？ 把 老百姓 也 裹挟 进去 了。

对， 就 变成 要 用 老百姓 的 血 来 维护 他们的 利益。

对 他们的 利益 这个 过程 是 怎么 来 的？

本来 是你 只管 自己 家的 事 就行了， 下 好 对。

古典 诗词 其实 也是 一段 完整 的 审美 的 历史， 觉得 我们 今天 再去 读 这些 古诗词 的 时候， 真的 是 那种 美 一下子 凌驾于 日常生活 之上。 比方说 去 念叨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的 时候， 你 觉得 那个 音韵 就 好像 含 着 一颗 夜明珠 一样， 就是 它的 那种 音 韵之美。 是 超越 了 我们 谈到 的 是 所有的 这些 故事， 超越 了 是 所有的 理性 的 思维 一下 直觉性 的 进入 人生。 可不可以 也 给 我们 分享 一下， 就是 古典 诗词 它 究竟 美 在哪里？ 我们 今天 究竟 会 从 古典 诗词 当中 获得 怎么样 的 审美 生活？

其实 古诗词 在 最 开始 的 时候， 他是 承担 了 很 强烈 的 那种 教化 的 职能。 所谓 的 施教， 包括 他 甚至 还要 进行 一些 社交 的 活动。 在 社交 的 时候 使用。

是 他 就像 我们 今天 发微 信 一样， 李白 给 汪伦 发 了 一个 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及 汪伦 送我 情 吗？

对， 甚至 你 会 发现 在 左传 里头 很多 国家 之间 的 交往， 然后 那些 外交使节 他们 都要 通过 引用 诗经 里 的 诗 来进行 自己的 意见 的 一种 表达。 包括 孔子 也 说 了， 兴于诗 立于 礼成 于乐。 所以 诗歌 真的 是 起到 教化 民众 的 一种 作用。 所以 我们 看啊 在 宋慈 产生 以前， 其实 唐诗 他 很大程度 上都 在 抒发 一种 诗人 的 政治 情怀。 就 基于 政治 的 各种 抱负， 各种 情志 失言 志， 到 后来 才 慢慢的 有了 刺 言情。 在 李商隐 出现 之前， 包括 在 宋慈 出现 以前， 其实 唐诗， 包括 过去 的 诗歌， 很少 会 写 到 我们 今天 人 所 认为 的 那种 爱情， 对 吧？ 他 不太 去 讲 这个 东西。

他 都是 讲 君子 子之 情。 对， 包括 诗经 里 的 很多 的 爱情诗， 比如说 诗经 里 的那 首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 根本 就 不是 写 爱情 的， 他是 讲 战场 上 两个 小兵的故事 是。

然后 即便 是 一些 民间 的 歌谣 整理 上来 了 之后， 什么 关雎、 蒹葭。 所以 汉代 的 读者 都 还是 希望 把 它 引向 一个 更 具有 教育 意义 的 一个 阐释 的 方向。

因为 师 教师 教 中国 的 宗教 就是 诗歌。

是 到了 李商隐 的 时代， 然后 写 爱情 的 才 慢慢 多 起来。 到了 宋代， 然后 用 宋慈 的 方式 来 写 情诗 和 词 的 分野， 在 当时 是 比较 清晰 比较 明确 的。 只不过 后来 总是 会 有人 想要 打破 这个 规范 和 框架， 所以 苏轼 要 搞 以 诗 为 词， 然后 辛弃疾 要 搞 以 文 为 词。 后来 这个 诗词 它的 表达 的 边界 才 慢慢的 变得 越来越 模糊， 然后 不再 需要 去 区分 彼此 了。

我会 觉得 词 对于 这个 中国 古典 点 诗歌 的 那种 意境 和 表达 可能性 的 开拓 还是 非常 大 的。 而且 瓷 的 很多 的 那种 情感 的 方式 和 我们 今人 就 已经 比较 的 接近 了。 其实 唐诗 里头 很多 的 那种 情致， 距离 当下 人的 一些 生活 还是 比较 遥远的。 可是 到了 宋词 之后， 我相信 每个 年轻人 对于 宋慈 所 表达 的 那种 情感， 都 会有 一种 非常 强烈 的 共鸣 的 体验 在 里面 嘛。 所以 诗词 它 真的 能够 容纳 很多 的 东西， 然后 把 中国人 的 心智 当中 种种 重要 的 情感 的 冲动 都 可以 容纳 进去。

是的， 过去 我 有 一种 纳闷儿， 就是 我们 写 现代诗 的 就会 写 很多 负面 情绪， 有 很多 幽暗 意识， 然后 充满 了 负能量。 这 可能 是 现代诗 和 古典 诗词 最大 的 区别。 然后 过去 我 就 感觉 古典 诗词 它 所有 表达 的 情感 都 是一种 比较 体面 的 情感。 人 写 诗词 的 时候， 即便 他是 处于 一个 非常 糟糕 的 人生 的 境遇， 或者说 他 真的 是 负能量 爆 表的 时候， 他 依然 是要 以 一种 相对 达观 或者 相对 体面 的 方式 表达出来。 这 有点像 维多利亚 时期 的 女性。 因为 我们 现在 再去 看 维多利亚 时期 的 所有的 小说， 你 发现 那些 小说 里 的 那些 贵妇人， 他们 最 常 做 的 一个 动作 就是 晕倒。 就是 当 他们 一下 碰到 一个 不体面 的 场景， 尴尬 的 场景， 然后 无法 应对 的 场景 的 时候， 哇 的 一下子 就 晕倒 了。

以前 我 也会 觉得 很 纳闷， 他们 体质 怎么会 那么 差， 难道 过了 几百年 人 就 不是 一种 人 了 吗？ 那个 时候 女性 真的 那么 娇弱 吗？ 到 后来 我 才 慢慢 明白， 其实 那是 他们的 一 种种 方式， 就是 当 他们 面对 一个 无法 应对 的， 可能 不体面 的 情感 或 场景 的 时候， 就 晕倒 是 他 最好的 应对 方式。

其实 在 古典 诗词 里， 我 觉得 也是 一样的。 就是 我们 经常 看到 的 古典 诗词 的 那种 化 悲 为 喜， 或者 一种 悲剧 的 开头， 一个 光明 的 结尾。 很多 时候 就 相当于 维多利亚 时期 的 女性 的 那个 晕倒。 这 层 困惑 直到 我 后来 去 读 到 诗经 的 历史 的 时候， 才 最终 被 解开。

因为 以前 看 诗经 就 觉得 诗经 是一个 中国 诗歌 美的 开端， 就是 风雅 送礼 其实 都 有了 后来 的 诗歌 的 这个 原始 的 胚胎 在 当中， 中国人 的 审美 起点 也 是从 那里 开始。 但是 我们 再去 看 史料 才知道， 其实 诗 300是1个 经过 了 严格 的 审查 和 修订 筛选 之后 存 下来 的 文本。 就 我们 现在 看到 的 诗经 的 那个 文本， 是 完全 当时 王朝 官方 预定 的 一个 教育 版本。 那 这么 看 就 完全 能 理解 为什么 古典 诗词 当中 好像 全都 是 体面 的 情感、 光明 的 感 正面 的 情感。 像 古典 人 就 不像 我们 现代人， 浑身上下 毒素 怎么 就 那么 多。 其实 是因为 那个 时候 表达 的 空间 也是 有限 的。 今天 流传 下来 的 多数 诗歌， 它 其实 是 经过 了 历史 的 筛查。 更 重要 的 是 当时 的 历史， 当时 的 王朝 就 已经 对它 进行了 严格 的 审定 了。

其实 在 中国 这个 文史 真的 是 完全 不太 分家 的。 我们 中国 的 老百姓 一 提起 刘备、 关羽、 张飞、 诸葛亮、 赵云， 其实 我们 脑海 里面 涌现 出来 的 可能 都 不是 正史， 不是 三国志 里面 那些 刘备、 关羽、 张飞， 可能 我们 想 的 都是 三国演义。 我想 长安 三万里 这次 做出 了 一个 非常 好的 尝试。 他是 第一次 把 这么 多 大家 都 耳熟能详 的 历史人物 搬上大 银幕， 有一个 人类 群星闪耀 时 这样的 一个 集中 的 呈现。 现在 随着 它的 爆火， 在 这个 票房 还在 持续的 增长， 我 觉得 它 会 辐射 到 非常 多 的 中国人， 尤其是 辐射 到 非常 多 的 中国 的 青少年。 我 想他 真的 是 可以 塑造 一代人 心目 中的 李白杜甫、 高适、 张旭、 王昌龄、 孟浩然。 以后 很多 的 中国人 想起 这些 历史人物， 这些 伟大 诗人 的 时候， 很有可能 脑子 里面 浮现 的 都 不一定 直接 就是 他们的 那些 伟大的 作品， 而是 这个 电影 里面 所 呈现 出来 的 这些 诗人 的 形象。 我 觉得 这一点 是一个 文学作品 所 能够 达到 的 一种 成就 的 极致 了。

最 重要 的 东西 需要 在 每 一代人 那里 以 新的 方式 不断 的 去 展示 投胎， 不断 的 去 复制。 其实 我们 也可以 看成， 就是 这些 诗 在 不同 的 时代 都 会有 他们 崭新 的 命运。 2023年 它是 这样的 命运， 也许在 未来， 它 又会有 一个 新的 转身， 新的 变身。 总之， 诗 在 不同 的 时代 里 起起落落， 其实 我们的 肉身 都 只是 他的 道具， 而 真正 不朽 的 就 还是 中国人 藏 在 诗 当中 的 那个 精神 的 种子， 那是 我们的 精神 原型 所在。

君不见 黄河之水 天天 上来。 奔流到海 不复 回。 君不见， 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生 我 材 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 羊 宰牛 且 为乐， 会须 饮 300杯。 岑夫子， 丹丘生， 将进酒， 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 请 君 为我 倾耳。

钟鼓馔玉 不足 贵， 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 圣贤 皆 寂寞， 惟有 饮者 留 其 名。 陈王 昔时 宴 平乐， 斗酒 十千 恣 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 径须 沽 取 对 君 酌。 五花马， 千金裘， 呼 儿 将 出 换 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与 尔 同 销。 万古。 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