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14 当比特币遇上“家国情怀”：一场狂卷430亿的非法集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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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欢迎来到现场现场,我是本期主播三联生活周刊记者魏倩今天我们一起关注一起经济罪案今年 5 月,英国查处了一起最大规模的加密货币洗钱案现年 42 岁的温简被英国伦敦萨瑟克区刑事法庭判处 6 年 8 个月的监禁

罪名是在 2017 年 10 月至 2022 年 1 月期间他协助雇主利用比特币洗钱在这个案件中英国警方查获了超过 6.1 万枚比特币

这起发生在英国的经济犯罪却引起了国内的广泛讨论其原因在于这个温简的雇主也就是 6.1 万枚比特币的所有者是一位名叫钱志敏的中国女性她早在 2017 年底就被天津警方以涉嫌非法稀处案的罪名立案侦查

涉案金额达到 430 亿元这些资金都是他在 2014 年 4 月至 2017 年 8 月期间创立的蓝天格瑞公司向超过 12 万名集资参与者非法吸取的钱款

今年 10 月在伦敦开庭的时候虽然钱志明本人对洗钱案拒不认罪但他此次被捕被诉又引起了国内公众对于 7 年前蓝天革锐事件的关注据说在当时的宣传中这家公司的常见宣传语是你给革锐三年时间 革锐给你三世富贵

9 月我的同事李小杰找到了当时蓝天革睿的超过 20 余位投资人也重新追索了这期涉及 400 多亿资金的稀处大案的许多细节我们今天就邀请到小杰来给我们讲一讲他所观察到的蓝天革睿事件大家好我是李小杰嗯

我们可以先从你采访到的这些投资者的故事讲起就是你可以先讲一个你当时印象比较深刻的投资人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参与到这样的事件当中然后他现在是一个什么状态对就这个稿子我因为做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可能采访了有三周左右吧然后可能二十多个这种采访对象但是其实上实际上见面的可能不到十位有一些都是电话采的然后在见面的

这几个投资者里头我有几个印象比较深的我在稿子里头化名为杨飞的这个男性吧他今年有 64 岁然后他的情况就是他几年前算是退休了嘛他之前是反正是在国家那种公监法体系里头的一个工作人员就是一辈子都是以前也当过兵反正那个退伍以后就一辈子在这个系统里头然后他大概是在 2015 年 10 月份的时候

其实在这之前他就听朋友介绍过这个蓝天格瑞这个公司嘛因为蓝天格瑞他是 14 年 3 月份就成立的然后他 15 年 10 月份他其实算不上是第一批这种投资者了然后经过朋友介绍之后就是说这个公司多么好啊你去可能投资一个理财产品之后就能每天给你返利息然后稳赚不赔的这么一个听起来很好的一个一个畅想吧

其实一开始像杨飞他也会怀疑或者也不感兴趣因为他们也是他跟我说我才知道他说他们这种公检法系统里的工作人员其实国家是有要求他不能炒股我

然后但是好像说他当时就跟我说国家说我们不能炒股但没说我们能不能投资所以他好像是有一个小口子他会关心这个事但他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去相信的他就说他从那之后自己就在网上会看一些可能蓝天格瑞的信息啊新闻还有他会查国家的政策因为他们肯定就是他们

这些系统里的工作人员他们的思维就是国家支持他可能才会愿意去做带到了 2015 年 10 月他才去见钱志明是因为那个时期其实一是他自己的朋友也在投也有拿到他能看到身边人有这种反馈正向的所以他就去见了一次钱志明就叫他花花吧因为他们基本上采访的过程中就都叫他花姐花花或者花总

所以当时是去见了她的所以她是跟这个花姐是见过面的是吧对对对她 15 年 10 月份第一次见她其实之后在不同的那种产品的推荐会啊还有一些私下的那种会议她都有去她不算是见得最多的但也见过很多次了嗯

那她刚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她当时印象怎么样呢这个花姐是什么样的人呢她有跟我讲其实就是有一个很关键的词就那种反差感吧其实也不只是她一个人有这种印象她就说当时朋友带她去到那个天津火车站附近有一个大厦的 27 楼其实就是蓝天革睿的当时租的一层嘛其中办公点

他第一眼见花花的时候就因为花花她有点胖然后比较矮好像都不到一米六一米五几的那种身高他当时就想放弃了因为他就觉得这倒霉娘们还能带我们致富这是他原话我听了也当然也想笑他还比较坦诚就说了自己第一印象就觉得当场就打退堂鼓了但是来都来了嘛当时他就跟那个花花就有聊

花花就跟他说蓝天格瑞的其实花花讲的东西就是稍微大一些吧就比较宏大一点那种比如说蓝天格瑞未来的目标就一是比特币嘛靠比特币支付二是走科技墙

这条路线吧他就会说蓝天格尔因为当时还算是一个新起来的公司除了比特币之外他们之后还会想做一些科技产品跟科研团队合作那这种产品就能带领中国走向什么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前端就是中国来发起这一块然后又提到中国在国际上和中美的关系说之后肯定要有一场战争那我们只能靠科技以及靠比特币这两种

那加在一起我们一定能打败美国什么就这种讲了很多但是核心就是比特币和科技就这两点反正当时这个杨飞就说他就觉得那种反差感特别强你见他是一个这样的形象但是当他说起来话之后你就没办法就不听你很难走神就他们谈了将近两个小时他就

说自己一次都没有走神他觉得这是一个很难得的事情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投入听一个人讲一个东西讲成这个样子所以当时聊完之后他说他自己就立马就投了有 20 多万买了几份那理财产品对就是因为咱们最开始说到的时候也说他这是一个比特币洗钱案嘛然后像这个你这个杨飞啊他见到他的时候应该算是他这个公司的早期他那时候还是一个卖理财产品的公司

但是他在这个过程中其实已经在跟杨飞讲关于比特币的事了吗如果是作为我来说我好像如果见到花姐我会不知道你这公司是干嘛的对他会肯定也会说他那个公司的具体的模式就是

当时的核心还是比特币因为它没有一个实际的产品出来至少在 2015 年 10 月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理财那理财理的就是比特币因为它最初的一些那个理财的协议书叫什么蓝天一号蓝天二号那些名字就是比如说一个三万的书因为它每个协议书的那个资金稍微有点差异可能两万四万也都有

就比如说一个三万的理财协议书就是你把这三万块钱给我给公司然后公司去买一台那个矿机就是去挖比特币的矿机这个矿机你可以选择自己带回家自己去挖比特币你也可以留给留在公司这边我帮你挖那你如果留给我的话呢我们就签一个这个协议书我每天给你分红大概可能 160 块钱这样一直分两年或者分三年到最后你就可以挣大概三倍的那个资金的

就这么一种方式所以其实最开始就是靠比特币一点一点起来的然后才去做一些科技产品那些所以那个时候杨飞当然听起来他其实就是一个我们这种公检法的普通工作人员嘛而且他年纪应该蛮大了他那个时候听说过比特币吧他当年 50 多岁嘛很多人其实都没有听说过比特币对

但是就是花花他就有这么一种能力吧他能给他讲的就是把这个比特币跟家国就联系在一起能讲的很很很宏大再加上其实比特币 2009 年他就是诞生的嘛一个虚拟货币

在 2013 年的时候它就已经确定的话就 2013 年它已经传输到中国了因为 2013 年的时候它其实经历了一轮非常明显的暴涨就在国内也非常火爆然后那时候像你像杨飞接触到花花的时候已经是 2015 年了就比特币在国内已经有了相当多的一批玩家在了就虽然它一开始它

没听说过这个比特币到底是有什么东西但是他在听了华华讲的之后有很多人他们自己也去网上查比特币的一些新闻发现确实是有这个东西而且它也确实是在暴涨的过程中所以我觉得这些也都在影响这些投资人的这个想法吧就比较相信华华对因为比特币它整个在中国市场上这个爆发嘛一般来说应该说是一年它在中国市场上正式亮相吧那个时候会有一些这种小众的这种投资人或者论坛他们会开始推这个东西

那可能到了 13 年其实就是应该是它这个价格开始猛升的一个阶段可能一直持续涨到了 2017 年一度突破 2 万元人民币就是一枚吧这样所以确实我当时身边有很多人就是比如说那种科技圈的人啊还有什么

都不是投资人不是搞金融的他们可能就是一些 geek 这种人他们会开始比较能理解这个事然后他就会先买一枚或者怎样然后最后发现这个确实能赚钱然后到了 17 年确实发现自己赚了很多钱所以说对于这种很有钱的人来说他们随便这是他们分散投资的一些方法嘛

他亏了他对他来说没有影响但对于杨飞来说他的 20 万是不是其实还蛮重要的就是他一下投这么多钱对杨飞其实我也问他这 20 万对他意味着什么他说其实 20 万他能付得起的就不算能让他倾家荡产的程度

另外一个就是虽然他们是以比特币来说事的但是你像他们签的协议书就是比特币好像就是一个幌子或者让他们相信的一个一个由头吧但实际上就投资者关注的还只是就是最终的这种只赚不赔这么一个心理就你签了协议之后绝对到两年半以后整个的那个收益算起来就是三倍但他们又没有真正的去持有那个矿机也没有自己真的去看那个比特币就是选择去

因为到那个合同到期之后有兑付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给你钱一种是你想要那个比特币的话可以给就真的要比特币的人是很少的我听投资人说也有人要可能要一枚或者几枚的那个币但是也有投资人说到后来他们可能忘记那个密钥那个密码是什么所以尽管他们有几枚比特币到现在也没法

对了对对对就是这公司它这个比特币我觉得更像是花花跟这些投资人去游说的时候一个由头一个很美好的一个说法而且正好契合了当时的那种社会的背景就比特币的那种暴涨所以花花经常会跟投资人说说比特币以后绝对会涨得更多嘛就是她有一个说法叫一币一别墅在将来但不知道哪一年哈

就说一个比特币能换一个别墅确实到它比特币价格最高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将近 50 万的人民币吧其实它有点像是你买了一个投资金融理财产品然后但是你到底它这个理财产品如何运作对于这些投资者来说它是好像是一个黑箱似的就是你到底是投给比特币了还是说你去投去比如说随便我们可能说我去炒股了还是说干嘛了它其实他们这些投资者在它那个协议上它是没有呈现的是吗

对它协议上他们当时我记得最初几年那几份协议书都叫什么托管协议就是我把矿机托管给你然后你给我钱就这种所以并不是一个特别传统的我们以为一个什么理财就是那种分红它还是有好像说有一个实体这个矿机在这当然他们也真的去见过这个矿机真的见过矿机对对对但是这个也很

很好笑吧就是有投资人真的去矿场就是他们那个天津啊还有沈阳哪里都有一些矿场嘛有投资人真的去矿场他们在天津弄了一个矿场对有好几个城市都有像沈阳也有还有可能江浙沪那边某个城市也有这个矿场矿场就是好像租了一个很大的那种仓库厂房然后里头一排一排的放着那种挖壁的矿机嘛

然后有一些投资人真的去这些矿场看过这些矿机所以他们会更相信会更相信花花因为真的有东西让他们看到但是这些投资人他去矿场之前就前几天这个矿场里的矿机都给断电了然后所以他们去的时候是就只能看到黑黑压压的机器对对对

然后他们还要戴着口罩去那时候又没有疫情嘛就戴着口罩去就说是防辐射什么的反正就是表面这一套做得很足但实际上我有踩到一个真的自己开过矿场的玩比特币的国内的一个玩家他就说其实这个东西完全没有必要他觉得有点荒谬一是

那个东西的辐射就跟你家里可能电脑或者笔记本差不多就基本就没有辐射第二就是就算有辐射戴口罩也没用对对对还有一点就是因为这些矿场它不能建在就是很靠近城市的地方因为矿场就是里头有个

对有一个很大的元素就是电费这一块嘛有很多这些矿场主他们挣的可能就是说不定就是这些他们就是要找电费很低的地方去开比如一些山区啊偏僻的地方他们就开在那里但是花花的矿场都开在城市的郊区

就是这些地方电费又不是那么便宜我踩的那个矿场主他还说如果真开在郊区说不定都把那个附近小区的电都耗完了都没有就小区可能也没电了所以他觉得这个位置也很奇怪所以他们这些真正去挖比特币真的去开矿场的人是觉得那种是非常不合理的但是作为一个投资者尤其是绝大多数人以前都不知道比特币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们可能就很

很容易相信花花的那一套叙事

你当时见到那个一起去过矿场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是什么契机为什么当时是组织一个这样的像一个游学活动去过矿场的投资人其实挺多的吧因为他们有时候会就顺着那个就是有新品每次有新的协议书或者新的产品出来的时候都要有推介会嘛然后这种推介会上花花还有公司的领导层层都会出现然后推介会后有的他们就会去

参观这个矿场有时候没有推荐会这个由头他们也可以去参观就是这个东西没有一个很定期什么组织去你可能你投资了然后你就可以去看然后就有公司组织其实很多人都有去看过

但是他们所有的这种活动都是戴着口罩断电的情况下去看的对对对我踩到的至少都是这样就没有真的看见过矿场运行就是通电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看到整个这个它是从 14 年开始的时候这个公司就是是以这个说我是让你买矿机啊你刚刚它有什么一期二期的合同不同的产品推出来它这个产品之间有什么区别吗就是是新型的矿机吗还是

他从这个蓝天革瑞公司从 2014 年 3 月到 17 年 7 月这三年多的时间他就有推出那个一共有 17 理财产品然后前面大概有四五七都是以比特币为由头去推出的这种协议书其实你说整个 17 的协议书大同小异的一点就是

那个模式是很像的就是你可能投个可能一期理财产品那个 2 到 5 万元之间然后你投资一年半或者三年之间然后每天给你分红这种模式都是这样的但是它的说法会稍微有点区别比如说头两期它就是说买矿机这种方式你去托管给我然后我给你分红然后到后面

他又会说有一个协议书好像叫有利有弊吧他其实就不是托管那个矿机了就是纯理财的那种感觉就是你投这个钱你最后这个期限到了之后你是想要比特币还是想要钱所以是有利有弊吗就这个跟他那个协议书

有利有弊是这个意思对对对然后后来还有一个什么嘉年华项目好像也是把比特币就是我忘记具体的内容了但那个模式还是那种分红的模式就基本一模一样的但是到了后面几期因为蓝天革锐开始推出一些那个真的产品出来了比如什么空气净化器啊还有吸雾霾的就那些东西还有一个生命环就是手表就是说服务老人的就他每推出一个产品都会有一个协议书出来

意思就是你投资我这个产品就是你给我本钱然后我拿你这个钱我公司再去找别人去做这些产品那我还是每天给你分红就是有一种你和公司共同成长的感觉投资人是对对对投资人这么说的就是我们投的钱其实是让这个公司在成长它以后壮大了以后就可以更好的回馈给我们也回馈给社会

而且花花好像还说过等公司真的做大做强了要把公司交给国家什么的就是会有很多美好的那种说法但协议书其实整体的那个逻辑是一样的对但是实际上比如说就是因为一开始我看到就是我想用这个投资人这个词来形容他们这些参与吸纳资金的这些受害者啊

嗯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词是否合适因为可能在我们想象中其实比如说 2015 年那个时候确实有很多这种投资项目但是整个这种过程其实是一种呃

它是有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标准的流程的比如说你是个投资机构的老板然后你可能一个人投资者但是我是一个创业者那我需要去给你提供一个这种商业计划书我需要去做路演我需要给别人讲我自己这个商业模式是什么样子的然后如果你认为我这个可行那你把钱投给我这个是我们正常的金融运作里面投资的一个标准方式嘛

但是对于比如说像就是杨飞这样他对于这个蓝天格瑞的这些运作来说他除了见过华华本人或者说知道他们是搞比特币的或者说知道他是大概就是他他们可能完了最后要把公司捐给国家这些东西之外

他还了解什么吗就是对这种很基本的一些东西比如这个公司他有多少人呢他有什么资质可以做这个东西就是他有什么所谓的背调吗我觉得他就是像杨飞啊还有很多其他的投资人他们是没有做很具体的背调的他们更多的是相信花花这个人还有花花说出来的一些对未来美好的设想吧再加上他们也真的见过那些矿机什么的嘛

最开始的时候这些投资人被花花吸引就是在因为花花的她的这个公司可以分为两段吧一段就是比特币然后一段就是到后期真的有实体产品出来的时候那她有了产品可能就更有幸福力嘛再去推理财产品的时候但是在没有这些产品出来之前花花主要靠的就是她的话术了就是她

对比特币未来暴涨这么非常肯定的预言家对对非常肯定的这么一个预言第二就是他非常会说家国情怀吧其实我是觉得他主要就是靠三层去吸引他的投资者第一是比特币第二是家国情怀第三就是他最后产品出来了之后所设想的那种养老就是科技服务

那在产品出来之前就家国情怀这一块他就会讲那种很大国叙事的方式其实前面也提到了一点什么中美贸易战科技战那么将来我们这个公司就是能通过比特币能通过科技就是让中国能赢就这一套叙事很多人都相信因为我踩的投资者他们年纪其实都比较大

我觉得我见过的最低可能也得 50 岁了吧然后还见过 70 多岁的这种他们都非常相信或者也很期待也很期待未来真的能像花花说的那个样子所以他们就觉得花花是一个这么好的人这么爱国这么为国家的人那她所做的东西她所做的产品啊蓝天龟这个公司就一定不会坏就这么一个听起来很很

现在逻辑跳跃性对对但是因为一般来说像我们可能我认识的这种这种一般来说这种非法吸纳资金的这种他可能还会除了你让我投就让单线的有可能还会比如说我需要去介绍我的朋友涉及到类似有点传销那个感觉就是说我要拉更多的人进来他们这个项目有这样的倾向吗有其实也有就

就我本来也很好奇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公司到底有没有涉嫌传销因为传销就是有一个非常基础的能判定它是不是传销的一个方法就是它是不是三级一致嘛一层一层下去有很多投资者跟我说他们只有两级致

就是我介绍下一个人我可以从下一个人这里拿一点点那个分红过来就介绍金吧算是好像每天比如说我每天的分红本来是 150 但是我介绍了这一个人我每天就可以拿到 160 170 这样就每天可以多个几十块钱

就听起来是两级但是后来我也有就问了更多的人之后发现其实他还是有一点隐晦的那种三级的模式的吧因为好像刚刚讲到的是二级嘛但是第二就是被介绍的这个投资人他要再去介绍自己就第三层的那个投资人的时候他介绍三个人以上而且这三个人每个人可能必须得买个最低可能是五份还是多少我具体记不太清了

就是至少得买五份还是十份以上的话那我又又可以从这三个人里头就拿到一点分红所以其实它就是非常隐蔽的那种三层分销这种模式它其实是已经对它已经满足了传销的那个基本特点所以它也是有传销这个性质吧而且其实他们的这种推荐会我觉得现在想起来也挺

就是那种激烈的场景也挺像串销的当然花花和她的公司领导人他们每推出一个产品的时候会有一个大型的推介会但它下面会有一些大的头目这些头目他们自己也会在自己所在的城市或者乡镇这一级他们自己也会去自主地去

举办一些小的推销会可能在乡镇的大酒店啊或者在一个什么大广场内他们就会不定期的去邀请很多人来这里聚会就给他们讲这个产品其实我觉得是有那种传销的特征的不管是它三级制啊还是这种不断的去开全国各地去开这种分销会的这种模式嗯

他这个其实就挺他们所谓的其实当时就有这种几级代理嘛就是你是一个总头的然后下面会有一个升级代理什么区级代理然后这些代理你可能还会自己再以这个大的公司的名义去拉一些别的事儿出来

就他们最终其实变成一个蔓延全国的这么一个大网络我了解到一般这种其实会这样对对对逻辑上是你这样的只不过他们名字起的不一样他们不叫代理然后也不分什么省市区那样就没那么明确他们就是做的稍微混杂一点吧就是也是到了后期好像 17 年的时候就公司快倒了之前几个月他们才明确的分出来全国有七个大区

然后每个大区里头不是有一个头头吗那个头头下面又会有很多个小头头然后具体可能有的镇上就会或者说小区里头都会有一个这样的小头头而且我看有一个被判刑的那种可能也算是一个小头目吧他还有在判决书里有说

可能蓝天革瑞或者是花花为了避免之后会有形式上的这种追责所以成立的七大区是不跟蓝天革瑞挂钩的就是至少你在法律上看它跟蓝天革瑞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它宣传的东西就是蓝天革瑞的那些理财产品

所以实际上他那个时候已经有这个要规避法律风险的这种操作的方式了有一点对但那个时候其实距离他倒闭也很近了就 17 年 3 月份的时候吧他们是这样讲的但他 7 月份就倒闭了嘛杨飞他第一次投了 20 万他后来投了多少呢他陆续有追投吗有有这些人基本上不会只投一次的就我踩了所有的投资人里头

杨飞他自己他 15 年 10 月份是第一次投他蓝天隔日很快就在 2016 年 3 月就跟那个天津保底区的那个政府就合作了就还有还登上他们保底的新闻然后全国各地那些地方性的报纸都有登这个新闻就这个事件算是

蓝天革锐就是能够获取很多投资人的一个最大的因素吧因为他跟政府合作了嘛就在投资人眼里看就是有政府背书了就国家都在支持你就他们的话就是国家都支持这个事情那我当然要相信国家啦所以他们就相当于是心无旁骛非常坚定的就是要投这个公司而且还是去追投特别多反正像杨飞就说他自从在 2016 年 3 月看了蓝天革锐跟

保底区政府有合作之后他投了很多具体的金额我记不得了我就知道他会把房子都抵押了还会去借钱又刷信用卡就是用各种的方式去抄钱获得一些钱然后投到这个公司里头很多人跟杨飞一样都是这样的还有不少做实业的老板他们就把自己的店都关了去投成千上万的就一千万几千万的往里头这是我两个问题我先说一个

就是一个是涉及到就是关于这个政府的问题嘛因为我们其实知道的好多普通这些投资者吧他其实也会因为看到一个很官方的东西的背书他被对这个东西所吸引我见到的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是我你知道在北京大兴那边有一个就是中央电视台他有一个他们的一个这种录叫

应该就是一个可以租的一个那种比较大的那种演播大厅然后我是有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才知道他们那边那个演播大厅常年累月都是在被各地的这种所谓的传销组织啊或者这种非法集资组织会到他们那里去办活动然后他们办了活动你就可以说央视在这录节目啊我们也到这办活动了啊我在这见到什么明星了然后我跟他合影了然后或者说啊之前我也到北京去了其实他们到的北京是呵呵

可能七八环外的北京包括像地方政府其实有些政府他们自己实际上他并不一定是真正的签署了合同他可能只是说地方政府他有一个工业园区他把这个园区给租出去了就是可以让你来这工作或者说因为对政府来说这个只是我们基本日常的一个工作流程但并不代表我认可你这个公司但他们就会把这个东西渲染成说我

跟你变成合作关系了我现在得到了政府的支持了所以我也想知道像他这个蓝天葛瑞的话他是跟保底是真的有合作吗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合作嗯嗯嗯

就是这也是因为当时 16 年他跟政府合作是他公司发展的一个很重要的节点嘛然后这个问题我也有问就真的是有合作这个事确实是有的因为天津市保底区那个保底新闻他那个到现在你都能搜到就是当年那个新闻去播报的那个片段

所以就这个合作是真的有的因为当时那个新闻里头还能看到当时那个保底区的区委书记好像叫陈志明去跟蓝天革锐的是任江涛吧法人代表任江涛就一起谈话呀就坐那种方桌会议桌上去谈话去签还有横幅什么的

然后当时除了保底新闻然后就是天津市可能其他的这种报纸也有写说蓝天革锐可能要落户某一个工业区但他们跟这个保底区政府签的那个有合作是因为说自己想要做那个智能养老项目

但是这个合作到后来就是一直都没有成行他就有一个开业的仪式但真的没有实际上没有做什么然后我也听有一个采访对象跟我说起过说 2016 年 3 月他们和这个天津是有合作但到了可能几个月之后就天津这边政府就意识到了

蓝天革瑞可能有点问题,对,发现不对劲,所以那个合作就取消了,但是这个取消的事情并没有对外公布,所以其实投资者还有大众印象里还是当时几个月前那个电视的新闻啊,还有报纸的新闻上面都有登,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其实后续我觉得对蓝天革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影响,对,你前面说其实政府的背书是一块,还有一块就是我觉得,

也不能说媒体吧但是报纸上面也确实在还有那些新闻网站上面确实在登很多蓝天格瑞的消息但其实投资人不知道他们以为真的是各种媒体都在宣传蓝天格瑞但是其实很多那个地方报纸啊他们都会有一个板块叫什么企业栏目啊就类似于这种花钱买的广告对对对你只要花钱就能上去给企业做广告给公司做广告所以他们以为

这个公司登上了报纸就又是全国都认可的一个事情但其实并不是就只要这个公司有就是有它的这个有法人啊有一些注册信息它都能登上这种报纸的那

那当然就是有政府背书这是一方面啊但另一方面呢可能对于这些早期投资者来说他们是不是还是能得到一个相当稳定的分红呢就是他是不是一直源源不断的确实有钱来对对对我觉得这也是他们愿意去投的一个也很关键的一个因素

因为从蓝天歌日 14 年成立直到 17 年他倒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头确实按他所承诺的那样就除了周末还有法定节假日然后过年就除息那段可能有两周或者三周时间就不发这个分红以外其余时间每天都会按时发那个分红因为像有个投资人就跟我说他每天可能

到一个点他的手机就会来一条短信就盯着想一下他都不用看他就知道啊我的分红又到了就是所以这个会让他们很安心因为从来一天都没有少过这个分红他们就觉得这公司怎么可能会出事呢就持续了三年多甚至在有几个采访对象会说在 15 年天津滨海新区那个发生大爆炸的时候其实那几天他们会很担心他们的分红会不会就是会延期因为

他们蓝天歌瑞的公司有一部分就在滨海新区说离那个爆炸地点也不远但是就在那几天起他们分会也没有停过所以他们就很感动觉得这种是危难之际还给我们发钱对对其实我一开始也相信了他们这个说法但我后来去看一些资料就是因为花花的她自己很喜欢写博客

然后每隔两三天就会发一下自己的那个内容在博客上这算是他跟投资者们的一种交流吧就是他的博客里头其实有写好像滨海星居大爆炸之前他们的公司总部刚好就搬走了

所以其实实际上是并不影响他给发分红的但是很多投资人不知道他们以为公司已经处于被爆炸波及了但是还非常日夜赶了给我们发这个分红所以这个叙事估计又在他们的那些投资者群里都传出去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有这么一个说法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我还是很好奇他们能拿多少钱呢分红每天能分多少钱对这个要说一下得看你自己投资的具体金额但是有个大概的数比如说我一份理财产品三万元的话我每天到手的利息大概是 160 那有的人他可能像我采访不少人他们都投几十万几百万的那每天到自己账上的分红就有几千块或者有的可能上万

就是他们自己都会说有时候就像一个数字一样他们就每天收到这些数字心里就很舒服好像每天都在挣钱一样但其实

前面两年多都是他自己的钱在就是慢慢慢慢的碎碎的还给他而已但确实到最后他们确实会拿到一些那个分红是比他们比如说放银行里头靠利息啊或者是买一些很理财产品能挣得更多的就这也确实是一个优点对一般来说像这种非法吸引储户存款啊这种

机构它其实都是以这个超高息的这种诱惑来让大家不要把钱放银行而放我这里的嘛但其实对他们来说就是我只要把这个东西买到了然后那我现在就可以每天拿到固定的钱

这个感觉肯定是对就是你说一般的那种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的那种或者说非法吸储那种形式吧我觉得很少有每天都给你返利的基本上可能你最快一周给你返回一下利息很多都是几个月或者一年才把你的那个利息加本金一起给你的但是蓝天格瑞他

他至少自己稍微独特一点的方式就是我每天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就我自己卡里就多了这些钱我觉得这也算是他比较聪明的一点吧只不过他们自己的工作量就是可能稍微得雇点人做这个事情

当然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拿这个钱去做了比特币投资所以也有可能这些钱确实他只是通过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在这个整个这个大池子里赚嘛但是如果是以后者这种方式来维护的话还是能充分说明他这个吸纳的这个速度是非常快的否则他不可能达到日结这么一种

对对对你想他三年多就有十几万人去投资然后四百多个亿确实是速度很快因为我有采一下投资人他们说自己就是被介绍了之后就要去天津那边去看花花就是推荐会嘛就那场子里头的人就是嘻嘻嚷嚷的有一个大姐她去投资她也不算去投资吧她就先去听听完之后她就决定要投资那时候她说都是排队排着队就抢着要去买那个理财产品

或者说有人都抱着那种一堆子的现金就是要去签那个协议书有的人还会因为排队插队什么的当时就打起来所以当时是很热闹很热烈的当年那刚刚其实我们提到说这个他的公司是分了两个阶段的嘛或者说三个吧还是按两个来算的话他就是前面一部分他是按照这个比特币来吸引大家的

可能到后来他就出现了真正的一些实体的数码产品加引号的就是你有见到一些这个投资人他给你看产品的那些是什么情况呀对那他们给我看产品其实也是在我跟杨飞见面的那一次因为那次待了就整个半

大半天的时间都在那里然后见了也不止杨飞一个人大概有五个投资人大家都在见然后到后来聊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就提出就是因为正好在他们一个投资人的家里嘛我就提出说有没有他们是不是还留着这样的产品就是可以让我看一下因为在他们的叙述里头这个产品很神奇比如说有一个叫小蓝大蓝大白这些东西就是起其实就是起了个名字实际上就是找那种代工厂就是什么义乌那边去加工的

然后我就很好奇因为他们会后来就有一个我稿子里头画名叫叶厚德的一个投资人吧他也算是一个小头目了他就自己去着急忙慌的去找这个产品他说他家里还有然后他就拿出来了一个小蓝小蓝其实就是算是蓝天格瑞比较早期推出来的一个科技产品小蓝就是像一个火柴盒大小一个方块儿

然后上面有一个蓝天格瑞公司的标志还有一个链子就你可以挂脖子上或挂哪儿的它就说可以净化你打开开关之后它充电的你就可以净化身边三立方米的那种空气

其实确实是有这样的产品因为后来我就去根据那个判决书我就找到了给蓝天格瑞做这个产品的公司就打他们电话去问他们说这个东西可能单个的话他们对外售价可能一百多但是你如果是成批的去买也就几十块钱一个然后这个东西是

这个小蓝像类似这种产品都是每次推介会上免费送给投资者的就你跟我签了协议之后你可以领一个走所以他们其实家里现在还有其实那些有包装盒什么的都是蓝天格瑞后来自己就像贴牌一样那种他们自己写自己公司产的什么的但它确实有没有那种空气净化的功能

我也不好判断因为它确实能吸收一些东西因为有个投资人就是叶厚德他特别激动他还拿了一个那个高脚的玻璃杯透明的他就自己抽了一口烟往里头一吐他声音很激动就让我看啊看啊然后他就把那个东西把那个小蓝给甩到杯子里头

过了大概几秒钟四五秒钟之后里头它吐的那个烟就被吸进去了嘛它肯定能吸一些东西但它能不能空气净化就不知道是否有了然后这个产品特别好笑我那个文章发在咱们那个中毒平台之后我看下面有评论区说这个产品现在在闲鱼上还有呢然后我就去搜好像确实有就是写蓝天格瑞小蓝什么就把它功能再介绍一遍它就卖个五六十块钱一个

就这个东西反正现在还在不少投资人家里都有所以他们见到这个产品之后肯定就更相信公司确实是在做一些就在做一些研发的嘛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并不是什么研发其实是找代工厂加工的嗯

所以他们并不是让投资人去买这些东西而是可以给你送然后把这个当成像当时的矿机一样给你看的一个东西对对对他们不要投资人的钱这个东西其实就像一个就他们美好幻想的一个化身一样就有这个东西在这里

那我们就告诉投资人我就是要做可能类似于这种的东西有净化器还有那几年其实不是北京或者说整个华北地区那种雾霾都特别严重吗他们还设想做一个超大型的那种雾

吸收雾霾的一个净化器可以放在那种北京的比如说公交站就是金金记这边呀什么公交站旁边就放一个这个大白还是什么具体名字我忘了但这个放在公交站边上就可以吸收那附近可能几十米的脏空气什么的他们就设想说这可以和北京市政府合作呀我们每年都能营收上亿多少的就这个东西听起来有点天马行空但它确实又和当年的那种

环境污染就是都非常息息相关的就算是一个社会痛点吧所以花花她是很能抓这些社会痛点并且就是好像在提出一个方案我来解决这个痛点那也有一些盈利的模式就是还是有一些可信度的

对就是听起来这个花花她的这个想象力确实非常丰富她那个非常能够给大家制造这种幻想或者说并且能把这个幻想跟我们日常生活里面发生的一些事真的能挂上钩是的所以她你刚讲到她其实平常会写博客嘛她里面博客里面会写什么东西啊

他的博客应该是从公司成立不久就开始写,其实有稍微有一个变化,就是在早期的时候他写的都是成段成段,就很长文的那种,就形式上的变化哈,然后从后面可能 15 年的时候就开始有变吧,就是他会把那些很长的句子给拆成短句,可能,然后,

很好读嘛这样然后一篇就是好多好多短剧排下来这些东西就被被他的那个投资人称为是常诗说花会写诗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但其实那不是事然后形式上是这样但是然后实际的内容其实我记得他其实也是可能就是跟公司日常的推出各种产品有关吧他会宣传产品啊然后每个产品他就会还说自己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但是没关系为了大家为了这个国家我这样做完全可以受得住就是

渲染自己的个人那种很辛劳很有才华对很爱国的这种形象然后里头也老会有一些什么民族啊情怀啊这些很大的词在里头就跟他自己做的事反正就是能成一个体系吧

现在看起来就是是好像挺可笑的但是确实很多投资人都非常非常相信他的那一套就他多么辛苦的在为国家做贡献的这么一个形象对因为其实那两年啊我们可能了解到的比如说 1415 到 18 年之间吧尤其是这段时间其实当时都不用说像他这种说一个空气净化器啊这些东西可能生活里面当时确实出现了很多我们之前

没有见过的东西比如共享单车 AR VR 然后什么物联网然后包括什么元宇宙然后又是就是它其实每一波只要有这个科技的一个这种新的一个点它马上就会变成全社会讨论的热度的一个内容然后再后来

其实很多人通过在这个里面他可能去找机会比如说有真正的创业者他就真是成功了但是也有一些人他可能在这里浑水摸鱼就这个大事本身好像只是一个客观存在但是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东西其实还蛮重要的就是

我刚想讲其实说花花她整个这个过程里面她跟正常的创业者一样她也是一个非常能讲故事的人但她这些故事到底跟现实之间是有一个什么样的连接其实好像我们的这些投资人们他们并不在意或者说他们我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想象来脑补这些他们之间的这个缝隙吗嗯

其实我觉得花花讲的故事跟社会现实之间我觉得是有联系的当然他们是有一个美好的幻想但是这个幻想下面也真的有东西出来了他们就更相信了因为我甚至觉得花花可能真的有设想过真的去做一些东西因为她确实后期也尝试落地还有她在 16 年大概年中的时候她就找到了一个

深圳的一个科研团队他每年投资几千万去让这个团队去做一些产品出来这个产品其实并不是前面我们说的那些他找代工厂去加工的那些有点就在骗投资人的那种产品就是所以到这时候我一开始在做这个题之前我以为花就是一个纯纯的骗子但我发现其实他他

他可能中间真的想尝试去做一些东西但只是最后就是这个他想象力很丰富但是落地很难比如说他投资的那个深圳的科研团队他就是当时就有计划说什么用三年的时间去研发出来很多

产品比如说有一个什么是要智能安全带就开车的人开车带的那个安全带嘛他说这个安全带可以在你长期驾驶之后就提醒你要休息了或者是就强制的让你休息什么的或者说还可以把你这个很疲劳的信息传给你的家人等等

就这个想象很丰富就甚至有点像我们小时候写那种科幻作文一样就你自己设想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就是他们都敢去想但是真的有没有做出来但这个想法给投资人听起来也是很有希望的嘛但是真的有没有做出来可能再往那方面去再做吧但是至少在蓝天歌队倒之前是没有一个太成熟的产品出来的因为我有找到那个团队里头一个工作人员他就有说其实那些产品他们

即使在蓝天歌瑞倒了之后他们也有在有些也在研发可能后期还是有希望会传的就是到大众这一块可以使用的嘛但是只不过蓝天歌瑞后期可能从 16 年开始他有这个落地的设想但是 16 年一整年他都没有实现到 17 年开始我觉得就是有点那种要跑路的意思了

对因为正常的情况下我们做事的逻辑是我先做这个事情或者说我起码有能力去做这个事情然后我再告诉别人你花钱来支持我我们一起做这个事情但好像花花他们这个公司的逻辑是我先把声放出去就是我先让把这个钱进来我再拿这个钱去可能一开始我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去做比如说哪怕他是研发一个吸纳三立方米空气的东西他其实也没有这个能力嘛

但他再到后来他再把这个钱去投资一个团队去做的话那相当于实际上他是在挪用这些人的资金去搞投资了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整个逻辑实际上他并不是像他对这些投资者来说他们理解的并不是这个样子跟他宣传的完全是反着来的

但是其实到后期我觉得一些投资者尤其是那种做到头目的这些投资者他们都知道就都知道花花是拿我们投资的这些钱再去投资其他的那个科研团队等等但他们还是愿意这样就那个时候有一个投资人就跟我说他们就是知道这个事情但是他们就是想帮着花花去做这样一件事情就是觉得这

就这是一个很好的事能帮助不仅能帮助这个企业然后间接也是在帮助这个国家十几亿的人民的一件事情就是那个价值都早就上去了我觉得听起来就好像是他们刚开始在被花花骗然后等他也上传了之后反正天天又给钱给他发嘛然后他现在反正他们手里有钱对他现在也可以去进入他这套叙事里面嗯

对来想我他有点自欺欺人但也未必说他真的就是不相信这个故事对讲到这儿因为你刚讲到这个什么智能安全带其实我挺想分享我其实就我身边的一个事就是我们老家有段时间其实也也有这样的一个组织当时他是叫用的是他叫那个叫是一个智能的行车记录仪

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卖一个智能设备,他看起来好像是传销,或者他是让你去跟他们创业,他用一些什么互联网来,用一些那个互联网家啦,这些什么 awful 啦,这种这种东西来互相的,就比如他说啊,那人家北京上人家已经有这样的智能的东西了,那我们小地方也肯定会有啊,就这样,他会慢慢这样来告诉你。

等到再后来呢就因为是我一个亲戚他加入了这个组织他刚才他就不停地告诉大家我每个人每家的人车上都要去装他这个这个行车记录仪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逐渐变成他不是行车记录仪他开始卖

应该叫什么是那种灵芝豹子粉或者说什么那些东西啊然后再后来他卖灵芝豹子粉的过程中他可能还会有一些又有些新的话术比如说我们这是为了让国家的这个推动国家的养老然后我们是为了让增强人民的体制比如他甚至会组织一些志愿者他们到农村去给那个老人们免费量血压然后去帮你看但其实量着量着他就会说你这个哪不对你应该买我们这个东西啊就是这样

再过一段时间呢就我们有时候会跟这个亲戚讲就说他这肯定是骗人的嘛但后来他就会给你拿出来一个新的东西就又变成一个新的比如说他们现在后来又有了一个自己的一个 APP 然后

然后他后来他有一个自己的那个智能手表好像啊对真的一模一样对然后再到后来他就会慢慢的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如果你买东西足够多或者说你进入我们这个就是什么几级代理的一个层级之后现在就可以给你每天返点了就可以给你返钱了然后其实返的也不多因为可能没有像这个像这个蓝天格瑞买这么多这么多钱在里面他可能一天就是给你七块八块但是对于那种比如说

18 线城市来说你每天有七块八块的这个入账他们也觉得是蛮好的可能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又变了就是他逐渐说我们公司要上市了我们要上什么新三板就是那段时间我从我的这个亲戚的嘴里面就是不停地听到各种关于国家大事的所有的描述就是我在我们工作里面看到的就是这些这些什么新的社会上发生什么事他其实都知道嗯

而且他还要学习他每天他们还要共同来那个就是就是要一起来学这个话术一起来讲对每天晚上要定时的就接入线上要一起要那个就是就是互相来讨论这个事就是可能到后来他自己也不会觉得就是他进入整个这个体系里之后他也不会觉得这个事到底是真是假他好像不太在意了已经

就是因为到后来我们这个真的还跟地方政府有一些这种合作但具体是什么合作我也不知道啊然后就是逐渐逐渐的他就会说啊那我你之前跟我说这个是传销但他们好像以前确实传销现在我们已经正规化了我们公司已经把那个东西就是过去东西抹掉了我们现在是要正经做一个公司

然后就接下来他就跟你讲等我什么什么时候公司上市了我就可以拿到多少钱你知道上市是什么意思吗你可以买我们的股票哪一年就近十年的事吧 1718 之后到疫情前后那在隔离之后对

其实这样的这种公司其实是很多的对很像你刚刚说的那种智能养老还有上市这些词都是蓝天革锐说过的只不过可能蓝天革锐这个更早一点 141516 那几年说就是这个

我记得花花还跟投资人说过说自己公司未来的上市这种计划说暂时不上市还是什么因为上市说曾经有投资人想要投他们公司投天使轮但是花花拒绝了是因为这个投资方里头可能有一些美国的色彩

就是反正还是一个国民族的这种叙事那这么一说之后下面的投资人就更信任他更崇拜他了觉得他真的是一个纯爱国的好老板对然后那个智能你说的那些智能那个词

其实就是在蓝天格瑞有了自己的产品之后他们也经常说这个词人工智能然后那个手表也都是一样的因为后期就是蓝天格瑞第三个就算他第三个那个层面他真的做出来一点就是落地的尝试就是他的那个智能手环他们叫生命环就是一个橙色的一个手表上面可能有几个功能可以微信可以电话可以测心率就是这种很简单很基础的功能

他就靠这个生命环是跟那个天津保地区政府签的协议嘛然后他又靠这个生命环是去在 2016 年初的时候吧在那之后他就去不同的城市去开一些门店就叫什么生命环养老客服中心他就把这个智能产品跟养老联系在一起可以自己在家里

有了这个手表之后手表可以跟我们那个客服中心相连接你有什么需求你通过这个手表去联系到我们的客服中心的员工他都能上门来为你解决其实听起来真的也是一个真的很能吸引我觉得对我来说都有一点吸引力的一个计划居家养老确实是一个像日本那边不是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吗

那我觉得这个花花她要是说她一天看十本书不一定但她每天这个读书看报是肯定的她对于这个整个这个社会的变化其实她应该是比较敏锐的她应该是要专门去做一些这样的功课来想着下一个吸引别人的比如说我们石像这个产品她下一次迭代应该用什么来迭然后她一定要把这个紧跟时代热点来制造一个新的话题出来

对就是他反正在这一方面对社会的观察方面我觉得他确实是挺敏锐的吧而且我是后来就是因为我觉得那个智能养老这一块也是他们公司很大的一个业务嘛在 16 年的时候我有踩他们这些就是养老客服中心的一些员工有的是培训员工的有的是下面基层的员工像一个培训师他就说他们

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做嘛这个客服中心就是花花写了可能是打出来的吧就是很厚的一大资料可能像一本书那么厚里头就形形色色的介绍了很多比如说我一开始我要去老人家就是哪些老人可能成为我们的服务对象然后我们去老人家可以给老人做什么然后要怎么跟老人说话然后给老人提供什么服务就这些东西

那听到这儿其实我觉得我们听众应该跟我一样都很好奇了就是这个花花或者她叫钱志敏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就是我其实我刚看你文章的时候都蛮好奇的比如说她长什么样子然后她多大年纪她哪里人或者说她有过什么背景她整个这样的一些叙述其实我是蛮期待从你这个调查里面得到的

对其实这些问题我也都会去问到我的采访对象但是很神奇这些问题他们也很难回答的上来就是

我有问过那个杨飞就是你去投资你不去对这个人做一个什么背景的调查吗那杨飞就说其实他第一次见花花或者说后来几次交谈中花花自己会给自己的背景做一个大概的讲述就说自己是在清华大学是有一个什么硕士双学位学的是密码学还有

还有经济学吧反正就是跟他做的事业是有一点的那个连接的然后又去美国待了一段时间在美国他意识到比特币会成为还有那个科技这两块会成为未来就是我们国家实力很大的一个支柱所以他又回来回国去做这些事情就花花的这一套自己的说法是得到很多投资人的那个传播的就一个一个一个一个这样说

但他们没有没办法去证实吧就也没有没有什么渠道去证实然后就是关于花花具体年龄多大有没有结过婚他们可能也不太不太关心这一块吧因为最主要的可能还是她的能力和她做的事情吧但后来我也有去问

就是说她好像是一个 70 后然后是南方可能是江苏这边的人而且有一个投资人说她是有过家庭的但这个不确定啊就没有确切的心愿可以证实但基本上能确定她是一个南方的 70 后的这么一个女性就是很神秘还是就在整个调查下来不仅对我她就算对一些投资人来说可能一些投资人投了五六十万

他都不知道花花到底是谁甚至连花花的本名是什么也是在案发之后几年之后他们才知道叫钱志敏的之前他们都叫他花花花姐花总就他自己可能也有意的再去想隐瞒一些东西吧因为到了后来花花中间不是 16 年出过一次车祸他就偶尔靠轮椅也能稍微站起来一下没有全残他就在那之后想去他

他有时候就会戴一个面纱嘛就是去见一些人的时候把自己的脸会藏了一半而且我觉得在最开始的时候我记得就从这个公司就是有最开始 14 年有推介会的时候那个时候想听花花的那个现场就得

就要过安检了就是你进这个厂子你就得把手机什么录音录像设备电子设备全都放到外面而且还会有一个像你过飞机那个安检或者还乘地铁坐安检是一个棒棒就要扫一下你身上有没有藏这些东西就是从一开始他就这么去隐蔽自己的话很难他被投在那打吧对所以很容易就顺理成章的可以说他可能从一开始就是想做一个这种有诈骗嫌疑的这么一个事情

对就这个关于他本人还是到现在看来也还是比较神秘其实一开始我都很难去总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后来我也跟编辑在聊编辑就说

她就是一个财神的形象我觉得这个说法这个总结特别精确就是一个女财神的形象因为她给大家带来了那些钱那些分红然后她又是一个那么在大家看上去那么爱国的一个人就非常符合中国特色的一个女财神的一个传统的形象吧

就他在人前还是会有意的去给投资者塑造一些自己的形象吧比如他说像投资者为什么说他投资者对他的形象肯定是跟他自己宣传的都有关系的比如他很有文化他写诗然后他也很爱国这些东西像花花自己她确实也经常在自己的博客里写自己美

每年的愿望嘛他就说我每个月要读十本书还有他会推荐他的下属我就经常去问他的下属说你们最近读书了吗读什么书啊然后就推荐马斯克的那个龟骨钢铁侠给他的下属去读

还有下属说他画画不是有司机吗然后说每次从车上他从后面那个车厢下来的时候手里都会拿着一本书然后他坐在后面车厢的时候也在看书然后可能还有他的公司员工去过画画的家里吧就传出来的就是说画画的家里有几面墙全都是书就他给自己塑造这种非常有文化的一个精英又爱国的这么一个形象

但实际上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反正温简在他的那个判决书里有写说在英国的时候花花就是整天因为她腿有残疾躺在床上打游戏没有说她爱看书至少在温简的陈述里

那你刚刚讲到一个挺有意思的细节就是他 2016 年的时候出了一次车祸再到后来可能 16 年之后又逐渐的比如在他公司来说的话他自己开始做一些这种智能设备了或者他开始落地一些养老的这种线下中心了就是那个时候他整个的这个公司的情况有发生一些新的变化吗比如说他们财务上或者说在这些投资人看来当花花她

遭遇了这么一个比较大一点的人生打击之后整个公司看起来会有点变得奇怪了吗因为我们知道它 17 年就已经崩掉了在这一年里面发生什么了吗

我觉得 16 年那个时候还没有很明显的征兆吧其实花花出车祸是在她已经跟那个天津合作之后保地区政府合作之后以及在她的那个生命环客服养老中心已经落地了不少城市之后了就是她 16 年中旬是在高速上出了车祸说那个车祸是对面有可能有个车撞到了她的车然后司机其实当场就死亡了然后花花她是腿受了一些伤

然后我是听一个投资人说最后反正对外宣称的版本就是感觉好像是有人想要故意去去害花花一样所以他们其实反而还会激起投资人的这种保护欲吧就是更更想着为这个公司做一些贡献了就是有时候这些挫折反而让大家更

更团结起来了就这个事情之后的话可能会带一些面纱呀然后去就是有轮就后面有一个工作人员专门用轮椅推着他这种但是在资金上面我觉得 16 年公司还没有说有一个特别明显什么信号我要卷钱或者说我缺钱的这么

但是其实每年每年都会推出几个产品出来然后每个产品就都能成一个协议书成为一个理财的东西出来 16 年最主要的就是他们的那个生命环客服养老所以那一年花花她在自己的博客上写这一年我要在全国开至少一万家的这个客服中心最后如果能实践的话她以后总的目标可能是两万到三万家

但是实际上这一年就是有个挫折就是他这个客服中心没有开那么多一直到他倒闭其实也就开了 200 多家吧就是有一个员工说他自己印象中就只开了 200 多家比他设想的 1 万家差太多了

所以这个东西是没有没有实际做下去的因为就听起来居家养老是个很好的设想但是他在做的过程中他肯定做不下去啊实际上对他就是那个生命环本身就没一是只有那几个功能二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给老人要提供什么服务可能除了上门给他洗脚洗澡或者做个饭或者送点东西

世界上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做的了所以那个客服中心其实从开一直到关那一年多时间基本都没有盈利而且是每个月都亏很多钱的状态然后到了 2017 年的时候其实公司才有那种卷钱的迹象

对因为我也是你在文章里面提到一个就是他有他们的公司一个法人嘛就是这个姓任的这个是一个男性啊他当时是就是有描述过说他跟公司最终要倒的那个时候他进行过一些法人的交接或者什么样这样的操作是吗对他是 17 年的时候公司快快倒之前的几个月是有一些行为了就是比如说七七大区的头目

但这些不涉及到交接那种吧其实就是有一种好像要撇清关系的跟下面的很多投资者要有一点要撇清关系可能怕有那种传销的嫌疑吧

所以是会做从这一年开始会做一些那种好像法律上的一些分割然后还有就是在 17 年的时候有一个很重要的理财产品这算是他公司最疯狂的半年嘛因为根据后来的判决书对任江涛的判决书的显示从这个公司可能一共吸收非法吸收了 400 多亿但是从 17 年到倒闭这 7 个月就吸收了 200 多亿

就是是占了很大的一个比例的所以 17 年的这个时候为啥吸收那么多那个时候他们又回到了那个比特币这一块去了就是那些产品可能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推新产品出来嘛然后又回到比特币这一块就开始说这个时候因为那几年就是 17 年初的时候那几个月比特币又开始涨得很也不说特别大吧但是就是在慢慢的就没有跌

然后这个时候他提的那个口号就是说给比特币做保险或者给这些数字货币做保险吧他们开了一个在英国开了一个注册了一个公司叫爱生数字保险有限公司其实都是花花跟任江涛在办但是公司的名字变了然后下面的产品有变

然后这个时候就说你其实那个协议书的内容大概就是比如说你跟我签了这个协议那我可以保证你买的几个比特币在接下来的这几年的时间里头绝对只会涨不会跌其实这个说法能跟当时比特币的真实的一个形式有一个呼应

所以可能也有它的至少在投资人看来那种可信度嘛所以又吸引了一波很多人去投然后在后期的时候又推出了一个大客户的机制就是你如果一次性的一个人一次性的能投 600 万以上买 600 万以上的那种理财产品就可以成为我公司的大股东什么的它靠这个大客户确实吸了不少钱进去那它是什么时候就是整个这个

投资人们感觉到这个链条是要断了呢其实我觉得能感受到这些危险的人都是很少数的我记得有几个人说在那个爱生保险数字公司推出来最后两期理财产品之后他们会觉得稍微有点不安全感就可能有一点点感觉是因为

好像这个公司怎么变来变去的呀本来他们投资人的群聊叫什么蓝天革睿就类似这样的名字怎么几群几群后来又变成那个爱生数字保险他们觉得这种公司名称的变更会让他们觉得很不太对劲但他们也说不上来具体为什么然后还有一个投资者他是苏州那边的他就说其实在最后他们在蓝天革睿倒之前也会嗯

每个月可能都会有一些会议嘛就推销会那种他就去参加那个有花花在的一个很大的推销会他就说到最后大家的气氛就特别的狂热其实他他说几年前的时候他去参加就觉得很正常虽然那个场子很大人很

大家的口号喊得很响什么给你三世富贵那种但他觉得还可以接受吧因为他可能见过更热烈的其他的那种有点像传销的场景但是到了最后蓝天歌瑞要倒的前两个月他再去参加那种有花花在的推荐会的时候他说花花头上会戴个王冠嘛大家都非常拥护他把他当女王一样

他当时就会有那么一丝的想法他在参加的时候就觉得好像不对劲但是很快那个想法又被那种很热烈的情绪啊对未来的这种向往就给淹没了他完全不会被那 1%的想法给就是完全不会影响到他什么而且这个想法他也是后续在蓝天龟出世之后他才意识到其实当时自己就有那么一点点的那种感知嘛

而且他也是个大客户就踩着这个人我觉得就即使有一小部分人意识到了危险也没那时候也没什么太大用心来不及了对但实际上按照我觉得还是按照一贯常理来推测的话实际上他从就是又推出新的产品包括他这个公司这种切割性的重新注册一个甚至他我看他是注册在那个英国开曼群岛嘛他其实是为了避税啊或者逃离法律监管那个地方了嘛

然后你再接下来他再这样疯狂的吸投资其实当然我们这可能是诸心之论但是按照常理来看这个就真有点像说一个机构爆雷之前最后再收一波钱我感觉要跑之前那个状态了所以你踩到那些投资人他们是等到大部分人是等到说有一天发现钱打不进来了就是断了之后才意识到不对的吗

对对对他们之前其实每天都能收到分红再加上他们自己说的他们非常相信这么一个有民族情怀的这种公司可以跟着国家一起壮大等等的他们完全没有怀疑一直到 17 年的 7 月 27 号吧这一天绝大部分的投资人的账户里就没有收到那个利息了

其实也不是说这一天他们立即就意识到公司出事了他们一开始还是有很多头目啊小头头都会在群里都会发一样的话术就是说最近那个国家金融财政政策有变然后我们可能要延迟一周再把之前的利益都给到大家大家都要稳定就叫维稳他们自己说自己一些小头目先给下面的投资者先维稳因为他们很相信公司等等但是这个说法后来

随着这个利息就是再也没打进来之后就是慢慢慢慢在崩塌嘛所以一直到后面可能

到 17 年底的时候他们才确切的知道那个因为 17 年底的时候天津合同区有发那个公安局有发通报了他们才确切的知道自己的公司其实在当时没发利息的时候就是已经被查封了嘛蓝天歌瑞说是以涉嫌那个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就给查封了但是即使是公司被查封了

投资者里头也还是有分出来两个阵营吧一个是觉得自己被骗了然后被骗了那些钱另一个阵营就是觉得公司被别有用心的人整了对被别有用心的很上层的嗯

很典型的一个说法对就是被可能就是政府看到这是他们的说法说政府看到这个公司壮大了可能不知道有什么其他我们不知道原因就随便用一个罪名给他给查封了

其实就像投资人说的就 16 年 3 月的时候你政府还跟我合作那 17 年 7 月才过了一年多你就给投了那我们怎么办确实他们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吧就是非常迅速的这种政策的转向就让他们很措手不及吧因为 17 年的时候那个时候

17 年 4 月份的时候确实这个人民法院啊还有检察院有很多个这个国家机关他们是有召开一些会议就是对这种非法集资国内一些非法集资的现象他们是有开始在严厉的打击了可能蓝天革威只是其中一个结果吧那这个花花她就当时就逃到英国去了是吗

他没有立马直接到英国他在七月份那个公司出事前还是说出事后我这个不确定他就七月应该先去了老挝还是泰国那边就东南亚那边在那待了几个月那几个月他又尝试着就是用开始先用一个叫南盈就是英文那个拼音南盈的这个名字又逃到老挝吧然后

反正就是他反正东南亚的那几个国家他会来回的流窜一下最后他到九月份的时候才用那个张亚迪的这个身份去逃到伦敦的他走了之后那个他的法人蓝天歌的法人任江涛还有任江涛的女友什么的就都被抓了就只有他逃脱了算是

所以现在任江涛是已经被判刑了对任江涛好像是 2017 年 11 月在泰国那边被抓了抓了之后是 21 年的时候就正式有他的判决书出来吧但现在这个判决书在网上好像也被下了就是被屏蔽了吧在裁判文书网上也找不到了还是投资者给的就当时见那个杨飞的时候反正他们自己也会搜集抄

超级多很厚的资料就拿给我看因为他们是属于至少在当时吧他们是相信英国的这个张亚迪不是画画也不是钱志明他们认为画画还是他们的那个才是什么就是那个崇拜的神嘛

所以他们其实那些年也一直在搜集资料,就是想着去跟一些国家机关去上诉,去投诉,然后把他们的钱要回来。像这个杨飞他最后他在那儿有多少钱现在还留在那里呢?

杨飞的我不能确定几百万应该是有的吧但是我知道像那个叶厚德他投资的就有上千万了算是很大的一个数目了其实更多的人可能还都是几十万这种

那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我们知道这个花花她在这个英国被捕是因为这个比特币洗钱案嘛就她在英国的时候她到底是过一个什么样的生活呢这个咱们开头提到这个温简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其实温简就是关于温简的报道同事于物飞之前在四月份还是五月份的时候写过一篇比较详细的但因为我的主要还是钱志敏这一块嘛关注的我大概知道温简其实就是

在 2017 年 9 月份画画他用张亚迪的身份到了伦敦之后去找的一个呃算是自己的助理翻译还有管家这么一种人物就是文简在做这些工作文简其实呃我记得于非有写他其实本来也是一个嗯

相对过得比较辛苦吧在英国那边因为温姐她可能曾经是有认识一个英国的丈夫然后到了英国之后又生了孩子最后又分开了跟她的丈夫她自己会做一些类似于外卖员的工作又兼职其实收入是很少的

他说温简自己供述是说在一个微信群里看到张亚迪是说想找一个翻译和管家他就去应聘去见了张亚迪然后就通过了嘛然后他很快其实就跟张亚迪在一起了就会搬他本来是住的一个很简陋的房间就搬到了一个

当地说是什么算是伦敦北部富人区的一个豪宅这个豪宅还有六个卧室每个月的租金有 16 万多人民币的一个住处吧其实之后的从 17 年 7 月一直到 20 年 8 月份文简说他那是最后一次见钱志明他们基本都是住在一起的

他们过着一种什么可以说是奢米的生活吧因为温姐自己供述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其实钱志敏就会让他去帮忙买很多珠宝啊包包啊奢侈品这些东西然后也帮他去想着把那些比特币给换成就是可不可以直接用比特币买房子或者是比特币怎么给就是用另一种方式给他换成资产

就他在做这些事情其实也是后来就是温简和钱志明后来陆续在英国这个落网也是因为他们 18 年的时候有一次想买一个豪宅但是在英国那边他们要买豪宅可能会需要他提供这个钱你具体是怎么来的

你可以用比特币买但你得说比特币是资产来源对当然他们又提供不出来很具体的这个资产来源所以就被警方盯上了觉得这个很大额的这么一个比特币是可能有问题就开始查然后最后发现还真的真的就是涉及到这么一个洗钱的案子吧

对那你因为现在我们知道的是就是我最新看到的可能是今年就是 11 月 21 号嘛就前两天他刚刚出庭他当时当然在那个开庭现场应该是他又继续否认了这个洗钱的这个供诉啊然后说因为今年他在英国落网之后我们就是天津这边又给他下了这个国际引渡啊包括这个红色通缉令啊这些一些要求吧就是

我是想知道就是在你的这个调查当中咱们之前的类似的案件它有这种引渡成功或者说这个资金还能回来的这种案例吗

我记得就是在这个案子钱志敏这个案子里头咱们国内有三家还是四家吧有四家律所就是都有代理这个案子还有我有联系上其中三家律所的律师其中有一个段和段律所的丁杰律师他其实是有跟我讲过他说

他因为以前也代理过有点相似的案子吧可能跟钱志敏这个但不是属于洗钱可能也是涉及到国际这种跨国资金的这种处理的问题他说他是有成功代理过是有追回一部分的资金的但是钱志敏这个是一个他的独特点就在于他涉及的金额特别大涉及的人数也又特别多你也可以说是历史上有他那种独特性唯一性的案子所以这个他并不能

确定就是说能怎么去但他们也在努力吧他们像有一个律所他们就在 7 月份的时候用一种方式就是说是就在海外申请那个破产清算嘛清盘清算吧

就是走的是一个民事程序就是说他虽然是中国这边在中国这边获得的资金到你英国那边去去花但是我们可以就是我们这些投资人可以申请这个破产然后可能想通过这个方式去追回一些那 400 多亿的资金的一部分但是

但是我了解到好像 10 月 16 号的时候他们申请的这个清盘清算在英国伦敦也有开一个庭就民事方面的开庭他们伦敦那边目前还没有确就是还说还要再继续讨论一下这个清盘清算的申请到底

合不合适所以在 11 月份的时候还会再开一个民事的庭去讲这个清盘申请这个清盘申请后续能不能成立啊如果成立之后要怎么做所以这个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然后还有一个关于钱志敏的案子就是那个刑事方面就你说的 10 月 21 号的这个开庭

所以 21 号这个开庭因为是要审判他可能被指控这个非法获取财产又涉及洗钱的这些罪名就是刑事的罪名但是反正 21 号这个庭我觉得开的也特别快可能很快就结束了他也是视频开的还是就是钱志敏没有当场出现在视频里头他就反正是否认了全部的这种指控

然后还出现了另一个共犯叫南拼音叫姓林吧但我也问了投资人并没有投资人知道这个共犯这个林是谁反正关于他的信息现在基本没有就是说钱志炳这个案子反正特别复杂也可能还要审理很久反正关于刑事这个案子下一次的排期伦敦那边就排到了 2025 年的 9 月份了就还一年以后了

所以就是一个非常长久的战役算是就这些投资人他们其实现在在投了那么多钱以后而且这个事情又过去了有七年嘛

相当一部分人的处境还是比较惨的就是有很多投资人都跟我说他们自己身边那些比如说之前投了几千万的人他们现在就是在打扫厕所去挣钱然后也有的人他们自己退休了嘛但是因为他还欠着不少人的钱他就有点像失信被执行人的那种就他退休金会被政府给冻结每个月一打到账上就要去还钱那他自己还要再去就已经退休了还要再去

那个超市或者去哪打零工然后还要再去捡纸盒子呀捡瓶子这些而且还让自己的子女也都在帮他还钱然后还有一个女性采访对象跟我说她自己为什么投入到这种想追长的事情里头其实她自己是没有损失多少钱的但她就是看她身边的一些老人可能

平常连水果就都吃不了要去捡那些菜市场里头已经被扔的或者是晚上六点之后才去菜市场买一些非常低价的菜他就觉得太可怜了所以他才会想到也要帮助他们去维权就这些事情我觉得在这个投资者里头真的是太多了还有叶厚德我踩的他本来也是一个

他们唐山当地非常算小有名气的一个生意人吧但他把自己所有的资产啊还有就是让自己身边朋友也都投资进去之后他现在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早就不做自己的生意了嘛因为店也盘出去了他就好像开了一个小的面包车去做一些批发零售的活吧去他自己调侃自己说摆摊卖汽水什么的

但实际上可能还有在做一些别的事情还在还钱状态很多人都是身上背着一个巨债的就这种落差感对他们来说还是特别大的那这些投资者们他们现在怎么样呢钱肯定是回不来了按这个样子但他们不相信而且这个说法可能也现在还不确定这个钱到底回不回得来因为那个清盘申请的这一块还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

而且国内这边其实公安局他们也有这几年也在陆续的是会反退回一些钱给这些投资人的就他们自己去通过一个小程序可能去申请把自己那个投资的这些钱啊材料什么上传过去之后好像退了退过两次一次退了 5%一次退了 8%吧

大概是这个数不一定完全准确就退了一小部分但是肯定他们是想拿回来不说拿回来全部也拿回来一大部分吧所以他们现在开始走海外的这个清算这一块投资人他们

这次 10 月 21 号的这个开庭之后他们算是基本有了一个共识就是花花和钱志明和张亚迪就是同一个人然后还有一些投资人他们像杨飞他也有在跟其他的一些系统里的人一起就是在努力想要跟什么最高人民法院或者是很高机构的这些国家机关去申请看能不能

让他们能把这个案件的信息再稍微公开一点因为蓝天歌瑞这个案子从 17 年他被查封之后其实就是几次的通报通报就是说他涉嫌那个非法吸收这个公众存款罪并没有很仔细的

再透露更多的信息了就这么多年过去我觉得投资人自己都还有点云里雾里的就是这个公司可能具体的罪名啊被查封了多少等等他们还是有点不太明白所以他们还是希望就是国内这边能有一个更明确的信息出来但比较难嘛

因为其实也是这次跟你聊这个题我专门查了一下我才知道原来这个非法集资它跟我们这个非法吸纳公众存款其实是包含关系我当时查到的原话是这样的它就说是非法集资指的是法人或其他组织或个人违反国家金融管理法律法规向社会不特定对象吸收资金的行为一般具有非法性公开性利用性和社会性等特征

在刑法上非法集资主要涉及到两个罪名一个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一个是集资诈骗然后他就说这个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与集资诈骗的主要区别就在于集资诈骗在主观上是有非法占有为目的的这么一个主观故意

就是所谓的说如果我是把你的存款吸过来但是拿你存款去搞投资或者说那个来赚钱但并不是我个人要把它拿走那他可能就是前者因为我觉得目前来说对于这个钱志敏来说还很难确定他的这个主观故意到底是要跟大家一起赚钱呢还是说我就是来骗你的钱要把这个钱拿过来我自己挥霍

所以对对所以这个也是我反正这是学到的一个新的一个法律知识吧但是反正天津那边公安局给的一个确切的罪名就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就他们在通报上写的是这个没有你说嘛它其实属于非法集资行为的一种但是更具体的还定的是这个

对对因为现在没有抓到他嘛就是我看到的是他这个三百四百多万里面他应该是有一部分四百多亿里面他是有一部分是用于投资的嘛但另一部分是还留下来就是应该有个三百多亿左右应该都是正常在这个投资里面在运转的所以

到底剩下这些钱如果是对如果对他开庭可能把他抓回国内然后对他开庭能够确定他有主观故意说我就是要想骗你们的钱的话可能才会有后续的关于诈骗这方面的一些新的罪名出现对对他确实那些钱他有自己可能买就在国内的时候他就有用过买珠宝这些

对但是抓回国内我问律师好像这个概率不大对对可能大概率还是就是在国外去审审他了哎

就是因为今天其实本来是想跟你再聊一聊关于这个非法集资这个非法稀储这个问题嘛就是因为之前我觉得咱们可能对这个罪名或者对这种案件其实我们生活中包括刚刚最开始跟你讲的就生活中其实蛮多的就是能或多或少听到老家或者身边啊有一些这样的情况出现过去的二三十年里面这些案件其实是层出不穷的嘛我们杂志其实也报道过很多类似的案件

但比如说在更早以前其实比如说这个非法吸收存款就是说因为我们大家被这个高息的这种存储所吸引然后我们大家觉得可能没有一个好的投资渠道甚至它本来就是一个民间借贷一开始这样的一个形式出现的

但最终我觉得可能到这近十年里面这种案件它确实是有一些新的变化就好像你刚刚讲到这个花花他们其实是不停地在用这个国家叙事或者他不停地在讲一些宏观的大事来吸引普通人嗯就是这种变化感觉还蛮我觉得跟以前不太一样嗯

对反正我这次看的资料主要可能关于非法集资这一块不是特别多因为我这篇报道主要的还是想弄清楚钱志敏这个人他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能吸引那么多人追随他的

反正至少在这个钱志敏这个案例里头我踩过的投资者他们自己也不是说只踩过这一个坑可能在蓝天革睿投资蓝天革睿之前或者之后他们也都被类似的这种骗局给骗过就有的可能是什么以邮票的方式就是一个人他靠邮票挣了钱就成立了一个什么邮币社

最后就是也是让大家去买他的邮票产品说给你高息其实就都很相似这种然后也都亏了很多钱但是我觉得确实就是用家国情怀用民族情怀去说事的可能

花花说就比较典型吧做的比较极致像你说你那个亲戚不是他也有经历过类似的话术吗对就是花花只不过他自己做的更极致一点而已又把这些跟科技跟技能跟国家命运什么的都联系在一起就是好像听起来也非常有相途特色的一个东西嗯

对就是因为你过程里面其实讲他这些投资人啊他自己我觉得我最开始的时候我特别不能理解他们的点在于说是你都把钱那么多钱给他了你不应该去把它弄清楚吗但是我后来跟你讲着越讲越到后来我一直在想他们可能就是想要那种不清楚的感觉就是

因为不清楚它可以有很多的想象然后就是可以不管是你把一个本来可能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个农村妇女想象成一个财神也好还是说想象我们是在为一个更宏大的目标做贡献也好就是可能现实里面它只是说好确实我每天的手机里面有进账但是更多的这种想象给它带来的这种感觉我觉得其实

其实还蛮典型的一种社会心态吧对就是这种很神秘但是又有钱又有才华又有知识的一个形象就反而还更能让大家去

去团结起来因为这个点是我前段时间就是十一之前不正好这个股市大涨吗然后我后来听说有有一种说法就是说为什么这个 00 后 90 后来这开户是因为他们会有一说是国家过去的几次这个赚钱机会我们都没赶上这次终于轮到我们了就他们会有这种说我要赶这一波的这种心态嗯

然后我觉得像我们这些投资受害者们他们可能很多都是觉得说我这辈子确实没有赶上什么大的赚钱机会然后我一辈子也辛辛苦苦按部就班的上班工作但是每个人都有一个这种一夜暴富的梦想或者看到身边的人人家确实有人真的赚过钱我就会一直在想说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那个人

那么当这样的机会出现的时候他我觉得基本是控制不住的包括到了后来他甚至就成为一个这种骗局的同谋吧就是我其实我知道你在骗我但是我也参与了这个骗自己的这一个局嘛就是给他来他的那些说法来再增加一些细节对但是我是觉得这些就是至少蓝天革日这个案子里的投资人他可能

不是像你想说的那个 00 后的我要赶上这一趟至少我采访过程中没有觉得他们就是这么明确的这种有点投机的说法吧或者他们可能也没有现在 00 后这么坦诚反正至少他们不是太那样说但是他们有个特点就是他们

其实可能都就他思维还是比普通人还是活一些的像是更广大的普通老百姓想的就是存银行或者是最多也就买一些什么小的理财产品但也是比较稳定的一个做法但他们因为里头有很多其实也都是做过实体生意的开过超市做什么家居建筑就自己也是老板

甚至还有养老行业的人他们也都就是各种行业的老板嘛就这种就他们想法还是稍微活一些所以看到这个他肯定知道是一个机会但一夜暴富就不知道了但至少他们想抓住这么一个机会吧可能在这个过程里头就也更容易被骗一点不过我觉得确实这几年发生的变化对我们普通人来说其实都是一个选择

需要学习的过程吧可能对于年轻人来说都要学习何况说对于一个五六十岁的人来说他一下发现我可以扫码骑个自行车了是吧这个车子还不属于我那我现在居然发现那个这个我手表就可以监测心率了居然发现这个东西那个我在电脑上就可以把这些东西都转出去了就他们的我觉得这个现实社会对他们的冲击其实也是蛮大的他很难理解这些东西事实上

那好的我们今天就先到这吧然后如果大家对本期的更多讨论和细节感兴趣欢迎购买 2024 年第 42 期三联生活周刊或者在中毒 APP 上订阅我们的电子刊上面有小杰对本案更加全面的报道我们现场现场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