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93: 文明可以是暴力，野蛮可以是纯朴
18:46 Share

欢迎收听 IPM 播客网络旗下的节目 IT 公论今天是 2016 年 3 月 14 日 IT 公论的第 193 期 IT 公论是一个为成年人准备的科技媒体不反制不接地气和失货多是我们的三大特点我们的网址是 it 公论.com 请大家使用泛用型播客客户端订阅收听因为这是第一时间听到 IT 公论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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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 3.14 元周率是他的符号是派所以呢好事者把今天规定为了派日而 2016 年的派日又是一个特殊的派日因为我们可以把今天的日期写为 3.14.16 就是 2016 年的 16 而这刚好就和元周率的小数点之后 4 位是符合的 3.14159 四舌五入之后就是 3.1416

所以在这里祝各位派日快乐几天前我在推特的时间线上看到了这样一段话是谁说的并不重要从他获得了大量转发这一事实看来他确实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19 年前 Deep Blue 战胜卡斯帕罗夫的时候中国人一片那种计算机虽然已经很厉害了但是那是因为西洋象棋本身不够高深

咱们中国发明的围棋博大精深玄妙无比之类的论调当年我才 17 岁也陶醉在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这种民族自豪感的情绪里今天我终于知道这世界终究是要向前走的引用完毕毫无疑问这里说的是 Google DeepMind 团队研发的围棋软件 AlphaGo 和韩国九段棋手李适时的比赛

相信很多朋友已经知道这场在首尔的四季酒店举行的比赛总共五局由于 AlphaGo 已经赢下了前三局双方胜负已定李适时落败李适时在第四局中获胜而第五局将在 3 月 15 日举行我之所以要引述上面那段话是因为它很能代表目前我们在中文网络看到的对此事的民意

之前我在 IT 公论的新浪微博和 Twitter 上说,关于 AlphaGo 讨论的噪声之强,只有关于李云迪和朗朗的讨论堪可比拟。如果你留意过中文网络关于李云迪和朗朗的讨论,就会发现无论哪一边的阅迷,似乎都把另一边视为抢走自己爱人的狐狸精,或是阻碍了自己升职的绊脚石。只有这种程度的切身性才能激发如此多的恶意、嘲讽、犬儒和谩骂。

AlphaGo 获胜激发出的情感显然要正面的多但强度丝毫不差如果要在科技新闻的关注度中排个座次恐怕连 iPhone 发布会都要位居其后这场比赛的时机非常凑巧人们对于员工智能的兴趣正如对于虚拟现实的兴趣一样在过去两年中被逐渐重新点燃了大家当然熟悉 Spike Jones 导演的电影《Her》

其中由 Scarlett Johansson 配音的人工智能存在令人印象深刻也满足了宅男们拥有一个二次元女朋友的幻想发明人工智能一词的已故电脑科学家 John McCarthy 曾经说过只有在人工智能运作得不好的时候人们才会想得起使用人工智能这个说法在 IT 公论里我们曾经多次提到过如今已经运作得相当完善的一种人工智能也就是 Google Now

Google Now 和我们直接沟通的界面是一套类似 Siri 的语音识别和助理系统但谷歌真正的强项在于它从邮箱、地图到日历这一套无所不包的产品线有了 Gmail 这个杀手锏谷歌掌握了你的行为以及日程相关的许多细节而 Google Maps 则是地球上最多人使用的地图系统之一

这些产品多年来积累的大量数据令 Google Now 获得了每每令人惊讶的读心术一般的能力以我的使用经验而言这是如今在互联网产品中最接近人工智能的体验这里我们看到了人工智能至少是作为个人助理软件的人工智能最重要的前提之一巨大的数据积累

如今经常见诸报端的深度学习就是在数据量足够大的前提下才能最好发挥效果的一种技术我们可以说飞机还有三小时就起飞了请提醒我该出门去机场并且通过地图实时数据告诉我路况这样的使用场景正是一种我们在今天已经能够享受得到的深度学习成果尽管还是极度原始的一种而 John McCarthy 的话在这里也得到了证实

我们在有些事情上希望机器能够和人一样聪明而一旦机器做到了这点我们便不会把它当一回事或许大家已经知道和国际象棋相比围棋对于电脑的难度要高得多在接受科技网站 The Verge 的采访时开发 AlphaGo 的英国团队 DeepMind 的创始人 Demis Hassabis 说蒙地卡罗数搜索算法在 10 年前属于重大创新但我们为 AlphaGo 引入了直觉

这也的确是顶级围棋选手的特别之处:他们的直觉哈萨比斯不是普通的电脑科学家他早年是国际象棋神童 16 岁开始从事游戏编程 17 岁时就写出了广受好评的模拟管理经营类游戏 Theme Park 但他的兴趣并不在游戏本身而在于不断推进人工智能研究的进程在他看来,1990 年代的游戏业对于人工智能研究者是一块乐土

但随着游戏公司变得更加重视画面和利润他又转入了学术圈修读神经科学博士他的兴趣重点始终在于人工智能本身在这里我们可以引入一个有趣的观察那就是对待人工智能以及 AlphaGo 战胜理事时这一事件的两种态度想必大家都在知乎或微信朋友圈看到了这样的断言末日审判已经降临人类尊严的最后堡垒

对围棋界的致命打击等等等等事实上这种过家家式的恐慌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次当出现了软件可以自动给报纸写文章的新闻时我们可以感怀一下记者很快就要饭碗不饱当自动化技术在某个领域出现了重大进步时我们又可以担心一下技术工人会失业但这次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这不再是技术对某个行业的挑战而是对人类智力巅峰的挑战

我一直觉得把人类下棋下不过电脑视为人类尊严的丧失是件可笑的事情首先我们已经知道尽管围棋对于电脑比象棋更难 AlphaGo 确实如其设计者所说涉及到了直觉并且具有了一定程度的自我学习能力而征服围棋也的确是人工智能史上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但这件事并没有超越我们过去对人工智能的认知也就是它可以做到很多人类无法做到的事但面对许多人类觉得稀松平常的事却仍然无能为力比如说准确判断一张照片上的是猫还是狗就在昨天 Facebook 的人工智能研究部门总监 Yann LeCun 就 Slashdot 网站上的一则帖子发表评论如下 Slashdot 上的帖子就 AlphaGo 的胜利说

现在知道了真正的人工智能面临的所有重大障碍均已突破这完全错误而且荒诞如果之前所说人类和动物的大部分学习都是非监督式学习也就是 unsupervised learning 如果把智能比作一块蛋糕监督式学习就是蛋糕上的拉花而强化学习也就是 reinforcement learning 则是蛋糕上的樱桃我们知道怎么拉花也知道怎么做樱桃但是我们还不会做蛋糕

要想达到真正的人工智能哪怕只是动一下这样的念头都必须先解决非监督式学习的问题而这只是我们所知道的一个障碍还有其他我们所不知道的障碍呢引用完毕我们可以再向前推进一层假如机器在智力上超越了人类是否真的意味着人类颜面上进尊严不在

对我来说认为自己所属的群体天经地义的拥有某种优于其他群体的属性这才是一种缺乏尊严的表现如果你不觉得老婆比自己聪明会让自己显得没有尊严那么机器比自己聪明同样不应该让你觉得丢脸当然机器获得真正的人工智能的后果并不止如此现在我们可以引入在过去的节目里反复提到过的指数式增长这一概念了

简单来说,我们的社会在过去 30 年里的变化速度远远超过了再往前的 30 年。变化这件事情本身的速度在变快。一年多前,Tim Urban 在 waitbutwhy.com 这个网站上写了两篇著名的关于人工智能的科普文章,用很多直观的图表说明了这点。

Urban 的这篇文章的写法很对中国人的胃口,总体而言,虽然他摆出了谦虚的姿态,并反复强调了未来的不确定性,但他明显站在了强人工智能很可能会在 21 世纪出现,并且对社会、生命和人类本身产生重大影响,包括好的和坏的这一边。

可以想象他对于 Ray Kurzweil 的基点论表现出了热衷以及他并非科学家和工程师这一事实势必会让他成为部分职业人工智能研究者和科学家的笑柄我们对待技术的态度的确暧昧一方面人工智能威胁论以及任何想象力过于奔放的论述都很容易遭到科学和技术界的反感赤字为文科生的意淫但另一方面有一派技术人又忙不迭地为机器唱着赞歌

在 2015 年 8 月 31 日的 IT 公论不了万书评《AI 还是 IA》里,我写道根据我在中文世界的观察,在人与机器的讨论中有相当一部分人似乎非常乐意站到机器一边或许那意味着他们心中的某种酷与前卫或许那只是人的价值在中国不受重视的一种表现在某一个知乎答案里我写过,目前中国的主流价值观是蔑视人

比如很多人喜欢飘在空中俯视官场争斗布局摊牌博弈人永远是棋子这个 too young 那个 too simple 比如很多人喜欢告诉你事实真相稍微露出一点点看不惯事实真相的思维和行为立即被他笑成狗可是事实真相难道不是人做出来的不相信精神的力量动辄斥之为中二

挺过了多年低线生活苦日子见不得有人要为人找回一点尊严见到了就是矫情和装逼如果你对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学的历史没有太多兴趣只想知道 Machines of Loving Grace 这本书里有什么值得记住的道理或训诫那么就是以下这段

我最初意识到 Doug Engelbart 和 John McCarthy 对电脑技术的目标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时 AI 和 IA 也就是 Intelligence Augmentation 智能对智能的强化这两种视角之间内涵的张力令我困惑它们显然是一种二元对立的矛盾这个矛盾的答案很简单解决方案恰恰存在于 Bill DuvallTom GruberAdam Chayer

Terry Winograd 和 Gary Bradsky 这些工程师与科学家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当中他们全都有意识地选择了以人类为核心的设计这是和我们相关的事体和我们相关和我们即将创造的世界相关引用完毕这时我们可以回头再看一遍在本期节目开头我所引用的在推特上看到的那段话重新读一遍

19 年前 Deep Blue 战胜卡斯帕罗夫的时候,中国人一片那种计算机虽然已经很厉害了,但是那是因为西洋象棋本身不够高深,咱们中国发明的围棋博大精深玄妙无比之类的论调。当年我在 17 岁,也陶醉在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这种民族自豪感的情绪里。今天我终于知道,这世界终究是要向前走的。

或许世界在向前走但说出这番话的老兄从迷恋民族自豪感过渡到了迷恋技术决定论他到底有没有向前走倒是一件值得思考的事在今天节目的最后我想向大家推荐之前在 IT 公论里提到过的网络剧 Horace and Pete 在那集节目里我对喜剧演员 Louis C.K 把该剧以无 DRM 的形式在网上单独售卖的做法表示赞赏但直到昨天我才有空看了他的第一集

Horace & Pete 是一间开了 100 年的酒吧由一代代同样名叫 Horace 和 Pete 的人勉励经营着酒吧做熟客生意,保持着一份尊严但很难说是什么赚钱的生意有一天 Horace 的妹妹提出要发起诉讼并卖掉酒吧她带着一名衣着光鲜深谙现代社会规则的律师前来谈判在这里 Louis C.K.安排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

Pete 的叔叔,也就是老 Pete,一个口无遮拦、违反当代美国一切礼法、政治极度不正确的人,面对律师关于英美法系的种种说明充耳不闻,直接倒了一杯店里珍藏的百年 Whisky 给他。这导致律师在接下来的剧情里完全变了一个人,除了表达对这杯生平第一 Whisky 的震惊和赞美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我看来,这位律师和 Pitt 的叔叔就分别代表着人工智能或者说一些新技术和人肉智能,代表着新的方式和旧的方式,代表着理性和直觉,代表着按部就班和见走偏锋,甚至代表着文明和野蛮。而我们都知道,文明可以是暴力,野蛮可以是淳朴。

那么今天的节目就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收听在这里要提醒大家从明天开始就是一年一度的 GDCGame Developer Conference 会在旧金山的 Mosconi Center 举行那么整周我都会在 GDC 的现场如果大家对这个活动有兴趣的话呢请关注我在好奇心日报的报道好奇心日报的地址是 qdaily.comq d a i l y. c o n

同时我们知道下周一 3 月 21 号是苹果的新品发布会那么这次已知苹果会发布 10 寸的 iPad Pro 换句话说也就是 iPad Air 2 的升级版以及 4 寸的 iPhone 这两个都是我本人非常关注的产品

那么这次苹果发布会的具体时间是 3 月 21 日美西时间 3 月 21 日周一上午的 10 点也就是北京时间周二凌晨的 1 点请有兴趣的朋友关注那么非常感谢您收听 IPM 播客网络旗下的节目 IT 公论的 193 期我们的网址是 it 公论.com 如果您想给我们写反馈请发邮件到 it 公论 atipm.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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