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静访谈志愿军战俘：“韩战后半段为战俘而打。那么多人为我们而死，我向他们道歉“｜学者常成谈斯大林，杜鲁门，毛泽东，蒋介石为战俘博弈“权力常常遮盖真相，我们要证据和事实” 【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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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集结束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在 1952 年 4 月份在甄别之前美国和中国都预估也都希望能够回大陆的战俘越多越好这样能够促成尽早的停战所以美方在甄别的时候询问战俘的这个问题清单上不但没有台湾的选项而且七个问题每一个都会给战俘造成极大的压力

在这边的前两天他们又在战俘营反复广播中方的声明用来打消那些身上曾经有赤字或者写过血书的人的顾虑这个声明里说我们深知他们的行为绝非出于自愿不应该由他们负责我们完全欢迎所有的被捕人员回到祖国的怀抱过和平的生活请备队的队长李大安为首的一些反共的战俘

他组织了全体来唱歌敲锣打鼓用噪音来阻碍这种广播但是两天之中的反复广播大部分的战俘都已经清楚自己将要有一个选择了所以蒋瑞普说他在当天晚上用手指在虚空度的腿上写好了意思是他可以回家了虚空度用手指给他写糟了他画了一个问号对方回复生死

这意味着比他年长几岁的虚空度很清楚到了这个时候就到了生死关头他把抓了一把东西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我们叫不知道告诉你这是隐诱你们谁要再背叛我你小心我这一刀当夜刘纯检是住在 86 号营相对和平但他还是听到了 72 号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讲要了别个棒子在那里

修了两棍子然后辞了字你要回去他就把人的字拿到给你割掉他你既然要回去他辞了字你怎么回去然后干什么我给你削掉好了记录当中说他什么挖人的心脏甚至吃人肉这个也是有这个我听他们其实讲是真有人为师不是假的

我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我在很久之前就看到大陆出版的一本书叫做《考验》那当中有一个细节说回国的战俘叫林学普被李大安抛腹挖心在就议之前高喊毛主席万岁这个细节因为确实过于惊悚加上这种行文风格我曾经担心他是过度的宣传直到我看到长城去了台湾的宜兰找到了一位战俘他是当时现场的目击者

接着就把他指挖了挖了他两天都没听谁最后要拿辣椒面给他扶上也没听最后要拿一个金币拿个长刀子那么长的刀子他就开始叫叫毛泽熙玩水叫毛泽熙玩水然后就捅了两刀捅死那天晚上杀好多人的杀了他是罪他把他杀了以后就把张峰这个

少一些的垃圾就這樣往這兒沈去把它埋在地上上面在鋪著在石墻就林雪埔啊?嗯 這是我親眼見的聽了江先生這段證詞我才理解為什麼第二天一早 72 號營所有的戰俘排著隊在去往甄別現場的路上經過這個火房外面的垃圾堆的時候看到了三具遺體而林雪埔的這個

身體上全部都是土眼睛裡鼻子裡包括嘴裡全部含的都是土是因為李達恩曾經要遮掩他的暴行但在第二天他決定要把他公諸一室用來恐嚇他人他們都是被毆打衣服也被扒下來扔在這個垃圾堆裡但這裡呢其中一位就是這個四川大學的大學生林學谷他是一個英文系的學生但是這個翻譯你可以看到他的

他的这个腹腔这里很大一个伤口就很大一个伤口然后这个

我看了这份美方的尸检报告

他提到了林雪普在胸口和腹部的两处贯穿伤但是并没有提到他是否失去内脏所以没有办法证实那个关于挖去心脏的传闻但几乎所有的战俘都听到这个说法而且很多人声称他们见过吃人肉的现场这类细节因为太原始 野蛮我一直心存疑虑直到看到有一位当事人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公开承认了这件事

这位战俘脸上的表情让我想起刘春简的话他说战俘营有一场小型的国共内战这样的仇恨不是普通的私人恩怨而是一种意识形态对立造成的斗争结果所以我曾经以为林学朴是

共产党员或者红色家庭子弟但我没有想到在来朝鲜之前他连军人都不是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报名来抗美援朝的志愿者

他的父親是國民黨袁樂山黨部的書記林學普或張達這都是國軍的而且是幹部的子弟出身對吧 先說了嗎對 中共跟國民黨展現的完全不同的風貌中共有紀律又有理想又有組織 也非常能幹但是國民黨顯得確實是很腐敗也腐朽 沒有這種感召力中共確實就是一種新生的力量

但是後來華盛頓政治運動 今天有後見之明可以講華盛頓但是當時誰也不知道啊所以這些人他沒有經歷過國軍 沒當過國軍就是年輕的知識青年他們從軍 他也不了解中共的歷史所以反倒在戰俘營裡面很多很堅強的 一定要回國的 回大陸的都是這些年輕的知識青年長城的這個結論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查了一下在戰俘營當中堅持要求回國的幾個代表人物的背景資料

林学普他是四川大学的外语系学生跟他同时遇难的杨文华是黄埔军校第 23 期的毕业生最早在战俘营成立爱国主义小组的张泽石他是清华大学物理系学生而最早加入这个小组的蒋瑞浦是中国人民革命华北大学学生在震雷当天他也差点被打死他说李大安迫害最深的是这些青年知识分子因为多数人会在饥饿和棍棒之下服从

但知识阶层会公开表达对于特权和不公的不满而且这几个人都有英文能力他们掌握的信息足以威胁到李大安的统治

他执行的是一种很高压的政策比如说 50 个人住在一个帐篷这是一个小队那小队之间是严禁互相说话的住在帐篷里面的人的交谈也受到严格的限制或者是被监听江先生说战俘营当中绝大部分人是文盲或者半文盲他们不理解也不相信日内瓦公约他们认为被外国人俘虏之后命运应该多半就是被送到蛮荒之地去当奴工或者被杀掉

这种情形下他们会更倾向于去台湾至少生存而这些接受过教育的人他们能看得懂也能够理解什么叫日内瓦公约你可以看回国的这帮人里面这些小知识分子就像我们这个二十来岁受过这么初中高中教育的甚至于有个别的大学教育的人占的比例是很大的这些个知识分子他有一个取向他知道将来要交换

有這個氣象可能要交換戰俘的那麼他我這一腳要踩到哪兒呢我要踩到回國的這條路上

他說戰俘營當中多數懂英文的人都選擇了回國以至於造成反共戰俘營出現了翻譯謊但很多戰俘中的共產黨員反而勸他們不要回去就像你說的這個王就是叫張一福他就他經過那些個整風啊三整三查呀經過這些運動的話他就知道在共產黨內部清查起來是很殘酷的他們明白這些東西

實際上他就宣傳了以後 現在回去沒事過幾年查你們 以後日子不好過實際上是這樣 真是真的 以後的日子都不好過當時你沒想到當時我們這些年輕人沒有想到我查了一下江先生說的張一夫是誰這個人是解放軍的連級幹部在 1945 年就參加了中共林分旅 隨軍征戰多年

他去台湾之后在回忆录中写过说我是一个老党员我很清楚如果我回大陆我就是叛徒我又好过啊选择去台湾的一万四千人当中有将近三分之一是共产党员或者共青团员为什么老红军都叛变元宇都在此曾经都有个老红军来跟他做工作谭清东老孙啊我们是个老红军啊老干部啊老党员啊

别服了要回去后半辈子你难过因为是老党员来教的我们都不教的老红军做工作的动员力有时候比暴力更强在《恶运》当中曾经记录过战俘营当中流传的一句话叫不怕挨李大安的打就怕听谭新东的课谭新东我们上集提到过这个人曾经在解放军就是宣传干部对于士兵的出身和党史都了如指掌

曾经在讲课的时候他指着林学普这几个国军的子弟说你们在这里闹斗争挨打送命现在共产党正在革你们父母的命他们正在成为斗争对象被残酷镇压你们想过没有林学普回到帐篷之后

跟他的夥伴抱頭痛哭但他還是決定要回國因為他父親本人就支持他來參加抗美人潮的戰爭只是在沒有信息和通訊自由的戰俘營他並不知道在毛澤東發布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入朝作戰》的命令兩天之後中共中央發出鎮壓反革命活動的指示

就在 22 岁的林学普在 72 号战俘营喊着毛主席万岁的口号而就役的时候他的父亲林乔根因为中统特务的罪名在国内被枪毙林学普和李大安大概可以代表这个战俘营当中的两极理念和人性的两极但是对于战俘营当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在被一个铁丝网圈起来的世界里大多数人能遵循的只有危机当中的生存本能

那就是往人群多的地方去监管者原本应该是维护秩序的权威但是从这张照片来看当灵学部和同伴的遗体在白天被公开抛弃在每个人都途经的场合囚徒们看到的不光是同类的死亡他们还看到了更可怕的事情就是制造这样的死亡是可以没有后果的

那美國人作為監管者他不知道嗎跟他有什麼相干 他管你呀那這些人的屍體就在外面放著呀是啊那有沒有辦法去找他很簡單 拿去擺掉的把這個俘虜卡片抽掉就行了就說這個人沒有了 反正說他逃亡了我後來向長城核實其實美方戰俘營當時對林雪普的死亡是有調查報告的

这份调查报告很简单他们采访了 20 多个人但是对于凶手或者凶手们只有一个词就是未知刘春俭当时是在 86 营他说他没有目睹过任何暴力但这只是因为他所在的营的暴力发生的更隐蔽这个是事后战斧营管理者拍摄的照片在甄别当天出现的两位刺杀者

伪造这样的自杀现场是战斧营当中通常使用的谋杀手段但是我在事后的调查报告中摘要里面我只看到了这两句话人是自杀的吗是的结论没有发现违规行为所以美国购物院的官员曼哈德曾经在甄别之后进行过调查他认为在甄别的前夜和过程中联军的警卫都缺乏对于战斧营内部的控制所有战斧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从尸检报告看可以明显地看出这个人是被害的后来有调查但是这种调查不出来嘛对啊 根本调查不出来因为他们都是反共的控制在一起的他互相的就只认半天最后什么也没有调查出来就没有人被抓他们应该知道为什么没有劝阻呢

他們沒有辦法勸阻 因為每天晚上白天只能進去兩個人 如果他怎麼勸阻比如說有一萬個人都組織起來了他們要做什麼事你怎麼勸阻但有人會覺得說那種失控狀態意味著他們在管理上的放任或者無能你可以這麼講 美國他們自己也這麼講美國他們自己內部的調查也這麼講 但是你真的把他們

所有人都給真正的管起來的話你需要幾萬個軍人那可能比前線的作戰部隊還多在 4 月 8 號、9 號這兩天只甄別了 17000 人左右但是已經出現了超過 14000 人拒絕遣返這個數字對聯軍的談判代表來說是極為震驚的他們緊急開會招來在甄別現場出現的聯軍翻譯詢問情況

这个翻译告诉他们甄别的结果不能够反映战俘的真实意愿他说在所有的问题清单上没有任何关于台湾的选项但是很多战俘不论你问他任何问题他嘴里面只重复一句话去台湾去台湾而他本人的观察这不是一种自愿选择而是恐惧之下的反应所以他建议重新甄别他的判断是如果

把干部隔离开在对战俘进行六个星期的再教育重新甄别之后有可能把选择回大陆的人数从 15%提升到 85%在 4 月 13 号联军司令李其威命令军方准备再次甄别但是开会之后范弗利特将军说重新甄别将是徒劳的不光没有足够的设施和人手而且重新甄别势必会引发流血反应就这样李其威放弃了

在 4 月 19 日 谈判桌上那位曾经预言会有 88%战俘将被遣返的联军代表希克曼拿出了数字将遣返中朝战俘 7 万人其中中国战俘 5100 人中国谈判代表柴承文惊呆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但实际上美国人秘密进行了第二次甄别就在 4 月 19 日谈判的当天他们把这 14000 名战俘送往冀州到市

进行了突袭式的政变可能他们希望人在从原有的旧环境当中突然被摆脱出来的时候能够恢复自己的自由意志但结果只有 415 名战俘改变了主意回大陆最后他们可能意识到了自愿选择不是简单的给一个人一个瞬间而是必须提供一个支撑这个瞬间的整个系统

如果把一群没有任何知情、参与、监督、表达权力的人放在一个完全封闭、隔绝的环境中被高压政策控制、被流血威慑在不可能避免恐惧和匮乏的环境中去做这样的选择恐怕结果将是一场可怕的人性实验

所以国务院的曼哈德在甄别之后曾经去战俘营进行调查他提出了重新甄别需要九个前提但我们简单地看一眼就会知道任何一个前提都意味着要重建和更新整个战俘营的管理体系曼哈德自己也承认在当时的条件下绝无现实可能

杜鲁门做出自愿遣返原则绝不可动摇的时候他几乎是在完全不了解战俘营的复杂状况下做出了一个坚定但非常简单的选择在甄别之后反共战俘营和亲共战俘营被彻底地隔离开了在各自的小岛上在一个短暂的时期他们好像得到了暂时的和平他们种菜养猪美军说有的时候他们会挖地道去北朝鲜的

人民军女战俘的营地而亲共的战俘营看上去跟美军相处的也还不错

每天的粪桶要到海邊去倒了洗乾淨的粪桶就帶回來那麼美國兵押送這邊我們這些臺灣人就說咱們唱歌唱走跟著毛澤東走這個美國兵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反正也跟著喊說跟著毛澤東走跟著我們一會兒唱我們心裡都高興了我說對待美國兵

他們很天真張澤石是清華物理系的學生他在占福音當翻譯的時候拒絕了主管提出要送他去美國讀書的提議說因為他的未婚妻在等他這是真的這是很多人選擇回國的動機就包括林學浦本人他曾經跟同在一個營地的楊樹枝說過他這麼想回國是很想念他在川大的女朋友

春天的岛上终于有了歌声很多人渴望能够从此远离政治暴力和斗争但是他们没有能够如约在 4 月 18 号分家一开始回国战俘营就建立了共产主义团结会原先匿名的干部们站了出来按照自己的级别担任职务其他所有组织一律停止豪哥兄弟会被定义为反动组织在营内立起了斯大林和金日成的像展开了鸽子运动

當幹部們在日本貨輪上意外的發現了《解放日報》上國內正在展開三反五反運動的時候他們立刻發起了戰俘營的三反運動反妥協 反叛變 反右傾動搖想改變主意 離開這個戰俘營的人就被視為叛徒李漢傑他那時候明明明確確表示要去台灣但是他就不願意在這個跟我們在一塊待著

而且有這個取向跟別人說過他是厭惡鬥爭嗎可能是厭惡鬥爭 害怕鬥爭以後有些人傷亡當時我們最怕的就是這個因為我們裡面層層領導組織的很嚴密的但是這個對外是不公佈的他來了以後 他把這些領導認出去以後裡面的所謂的管理就會鬆弛的給我們造成影響是很大的

所以我們絕不能想法要人跑出去要跑的這個跡象的話我們絕對要除掉了咋個弄來就把安慰肉等他晚上睡著就拿去罵午餐方法都弄來無私最後寫一封絕命書裝到身上

当年 9 月就有 5 起自杀记录战斧英对此的调查也同样无疾而终在回国之后向上级汇报的材料当中战斧英的负责人声称处死了 17 名叛徒或者嫌疑人

清共的他们自己本身还不是这样整人还不是把人杀到火脉什么东西的还没有说的真正来发说你战俘哪有权利去杀人的还不是一样吗

這也是我不太能夠理解的地方就是按理說甄別灣已經分開了已經要準備回去 戰爭都要結束了為什麼還要殺人和流血?是啊 就是啊 有的人有些後悔啊 不想回去啊有的人想回去啊 就是問題在這個地方那你就讓他自由的選嘛 既然是志願遣返美國人是這樣講的但是裡面那些管理的 比如說在清宮裡

他認為他沒有面子啊 但把你宰掉 就這樣子啊你們很亂 你道德都不存在了就是光有離海關係 沒有鬥爭的 除了政治以外就是權力周家瑜進在 80 年代的時候曾經採訪了將近 100 位回國的戰俘在他書中描述了有的時候鬥爭別人的人會在一夜之間成為鬥爭的受害者

他写到一位战俘侯其复是原来的斗争骨干但是在长期紧张中精神崩溃斗争一残酷他就跪下哀求别人不要杀他为了防止这样的人叛变之后指认他人他的战友们最终裁决用石灰粉弄瞎他的眼睛之后把他带回了祖国

侯静夫一生没有能够得到去军事法庭申诉的机会他唯一能够诉诸的公证就是整日站在村口那棵树底下咒骂那些害了他一辈子的人我看到过有美国人也写过这样的疑问和反思就是你给如此大数量的一群他们既没有接受过民主训练

他也沒有任何人身自由的一群人 你給他自由選擇他們的讓兵的司令 Boltner 拜登諾將軍他戰後的一個反思上他就說要給這些完全沒有民主經驗的人讓他們做出自由的選擇而他們實際上是被關在我們的戰匯營裡 關在我們的監獄裡他不可能做出真正自由的選擇他說這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實際上是虛偽的

因為戰後的分界線此時早就已經劃好了雙方並沒有分歧美國和北朝鮮都想脫出泥潭在 7 月 13 號美方提出了中朝戰俘遣返的最後大概數字 8 萬 3 千人其中志願軍戰俘是 6 千 4 百人這個數字比起三個月前來多出了 1 千多人當時李克農喬冠華領導的中國談判代表團曾經傾向於接手因為他們認為聯軍不可能再在數字中再吵架還價

谈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两天之后他们接到了毛泽东的指示说不能接受敌人的方案因为朝鲜人民军战俘当中 80%的人选择了遣返但志愿金只有 30%左右要回国他认为这是一种挑拨性的引诱性的方案仗要继续打下去

這個時候戰斧營的戰斧們通過出公差的時候偷的報紙看到了板門店談判陷入僵局他們決定升級鬥爭我們要造一次留守事件用這個事件向世界呼籲這批戰斧是如何共產黨是想回國的美國人屠殺他

就是知道这次要死死的人不知道但是一定要造一个留守使用有时间这是一个自杀性人物所以战俘组织是赶死队他们决定要在十一升旗当天的时候杀死美军军官这个赶死队的口号就是在斗争中洗血耻辱在耻辱中争取光荣共团会把升旗斗争当中如果出现畏缩不前动摇恐惧者是以战场上临阵脱逃来论处的

于晋在《厄运》中描述了这样的一个案例有一位上海战俘说他讨厌斗争写纸条扔到铁丝网外面去想要离开但他被活埋书中写地层之下还没死的生命含糊地呜呜哭喊挣扎拱动五名纠察队员被声音吓住了他们跳上那堆新土狠狠地踩最后每个人往那块微微拱动的松土上撒了一泡尿直到他不再动弹为止

他们真的以为自己必须得斗争必须和美国人斗才可以争取回国的机会美国人为什么不直接告知他们呢这件事情结果已经摆在台面上了不是吗最后协议没签下来之前他们做任何的承诺上都是会有问题的所以没有人敢向他们进行任何承诺那这几方都是在黑眼当中对啊都是有巨大的不确定性各方都在做出各种

美方看守从一位装病逃避斗争的战俘口中知道了这次计划他们警告如果升起就要镇压但共同会领导答复说就算镇压我们也要升双方都清楚这将是一次武装冲突这是升起当天战俘自制的武器

他们还准备大量的石头挖了战壕因为那是一场大型混乱人们在往往跑来跑去那些人是球队你以为他们会打你吗?我队伍进入了我去那里我看到了大型混乱很近?是的,很近我看到那屋子可能我害怕了在那一刻你不知道这种混乱

生氣鬥爭的結果是 56 個人遇難 數十人受重傷

其中一个人叫蔡德荣多年之后当长城在山西见到他的时候他瘫痪在床上只能靠别人拉才能够坐起来但蔡德荣一生没有平上残疾军人因为他是战俘所以他被开除了军级因为他是战俘所以在战俘营里发生的一切斗争都不能算功绩

长城后来在美国国家大案馆找到了在升级斗争当天他的受伤证明准备寄给他在这时蔡德勇去世了在那场斗争中所有主要的干部都安全无恙当时他们的领袖应该是姓赵然后他说过一段话说我们除了死伤了一百多人之外没有任何牺牲然后你说他的话就让你相信斯大林的话了

但是這時候斯大林就問周恩來在莫斯科會見周恩來他說是不是朝鮮人是不是現在不想打了然後周恩來就說朝鮮人他確實是他們覺得應該可以在戰鬥上妥協所以斯大林說毛澤東是對的北朝鮮人除了在戰爭中遭受犧牲以外沒有輸掉任何東西一樣的說法除了死人之外什麼都沒失去就是要打像這也是跟毛澤東說的一樣就是 7 月 15 號他說我們唯一的犧牲

我們害處只有一條就是朝鮮人民和中國志願軍繼續遭受損失就繼續犧牲我們就是死人嘛還有什麼害怕的呢戰俘營的消息傳到板門店之後中朝談判代表團正式提出抗議一週之後談判破裂六天之後美國人展開了攤牌行動就是著名的上甘嶺戰役雙方傷亡三萬人此後戰爭又持續了半年後半場真的是為戰俘而打嗎

但並不是說他們就是愛戰俘或者關心戰俘的福祉是因為他們雙方政府的這個聲譽都跟這個政策聯繫在一起而對美國來說是自願遣返的原則他不可能再後退對中國政府來說有太多的戰俘去台灣對中國政府來說是一種羞辱所以他覺得自己退無可退這個爭的後果是什麼或者說代價是什麼

美軍 45%的傷亡 包括 14966 人死亡都發生在後面邊打邊談這兩年美國人為了給一個中國戰俘去台灣的自由所謂的自由或者說給他一個選擇避難的什麼政治庇護就有一個美國大兵為此而犧牲同樣的後面兩年至少有 9 萬志願軍陣亡那就是為了阻止一個中國

戰俘去臺灣差不多就有 6 個志願軍戰士為此而犧牲而在戰爭的後半段的空襲階段至少有 14 萬朝鮮人因為空襲光是因為空襲而死亡那差不多也是為了阻止一個中國戰俘去臺灣差不多有 10 個朝鮮人被美軍轟炸而死但這樣的等式是從來沒人提到過的但是我覺得這就是戰爭後半段的實質

1953 年 2 月 7 日毛澤東在全國政協會議上宣布在戰俘問題上絕不退讓這個一兩萬人的負擂這不是一兩萬人的負擂的問題兩國人的負擂也要爭不是我們人口多一萬人丟掉就不要緊一個人也不能丟掉時間要打多久他們要打多久就打多久

一个月之后,也就是 1953 年的 3 月份,斯大林死亡。莫斯科新领导阶层通知周恩来放弃要求遣返所有中国战俘。4 月,平战谈判恢复。周恩来要求战俘去中立国接受祖国代表劝述,但是反共战俘营领导人拒绝了,他们声称担心解放军"结营"。

此時美國不得不求助於台灣 6 月 18 號他們致電蔣介石希望他向戰府發表聲明要求他們配合停戰在即去台灣的命運終於明確了但是去台灣的這些戰俘卻發生了流血鬥爭

4 月 23 日 連隊長王尊明調出了 30 多名共黨嫌疑人包括原來的連隊長成立人 毒打他們 導致了三人死亡按照劉孫簡的說法 這場打架跟國共之爭毫無關係爭的只是到臺灣之後未來的權力

到 7 月 27 号停战协议签订大交换开始拒绝遣返的战俘被送到了板门店的中立区由中立国印度部队看管接受中国代表 90 天的解释但结果是只有 15%的人接受了解释只有不到 150 个人寻求遣返花了那么多时间争取来的这个解释的机会为什么到后来没有继续下去啊那个说起来说的好笑也在胡闹

1954 年 1 月 20 日所有戰俘從營房中走出間隔 10 米

在印度士兵的监督下面临他们的最后一次选择回大陆去台湾获取第三国 14220 人前往台湾 70 人选择前往中国大陆而在权力之战中落败的成立人和其他 11 位中国战俘远走中立国日后他成了阿根廷著名的珠宝商在台湾成为国民党高层的座上宾在大陆被省委书记接接

而戰略營當中最堅定最早想去臺灣的 200 多人卻沒能去程包括李達安他們被美國 8240 情報部門徵調空投在了朝鮮這些人絕大部分從來沒跳過傘的這是僅有的陽照片這些軍人他們穿著志願軍的衣服從夜空中跳下去跳下去之後他們要走路走回來如果有美國人掉下去的話美國人會用直升機去救他們但這些

战斧特工他们跳下去必须要靠自己走路走回来他们事务的训练工作呢这样是非常简陋的比如他们在陆地上用这种简单的架子练习一下跳伞基本上是没有人真正跳过伞的那晚公寓不是规定是不允许用战斧来做情报工作吗当然不能对啊就显然是违背那晚公寓的但这就是确实发生的事情

《戰爭營中最早的反共組織》之一國民黨六三支部 25 名骨幹中有 17 人被徵調只有 7 人倖存這本書幾乎是一本死亡名冊對這個情報工作還是有一定的技術要求李丹他原來只是一個卡車司機對吧 初小文化我記得是他怎麼會去進入這個工作

他曾經欺負或者去虐待過這些青年軍或者軍校畢業的國軍軍官所以他們後來就想出一個方法來講這個李大安他們就向美軍提議他說我們政府有一名叫李大安的同志他非常的堅決反共他是最傑出的我們應該把他們來施展他的報復

然後美國人就真的就戰火營把李達恩調來調他到小島上訓練 李達恩一來就傻了這幫人等李達恩來了之後他們都故意不願意和李達恩配對或者搭班不願意和李達恩一起出任務 這很危險的嘛他們跳到壁桶附近的山裡但是他一去很快就被抓住了送回大陸後來被槍斃了所以他相當後來是

国共这两方势力共同的攻敌对 他就是做得太过火了 1954 年 1 月 20 日在三八县非军市区刘纯俭走向了南端新建的自由门我能理解你当时那个心意很坚决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说家里的这些人如果你做了这个选择之后他们会不会受到牵连我考虑到 咱怎么没考虑到啊

那您去了台湾之后部队是怎么跟你家里人说你的下落的?怎么会知道呢?共产党都不肯公开这个事情的一直保密的那需要给你家人一个交代啊?就一个人是生是死他说你孩子在什么战场上牺牲了他家里变成猎鼠了还拽着很呢但我爸们从来没有追问这个事情说我孩子这么久没有回来没有一直还在军售牌子在门口挂着的

在回國途中 7000 多人受到了交道歡迎有理甚枝其草的 高戰輔助中曾經承諾你們被迫在身上刺了字但是祖國人民和志願軍全體戰友對你們的痛苦是了解的對你們的行為是完全原諒的大家都哭了 我沒有哭我當時就想 回來這個不是那麼好回來以後 你知道解放軍的共產黨

在鄂韻這本書中余靜採訪了 100 名回國的戰俘

他们在昌土集中开会一年被要求控诉美帝暴行交代问题互相揭发恶意记录所有战俘均被认定辩解泄密或者为敌服务当战俘辩解的时候总是会听到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不死呢

我也是一直 我跟你說嘛 死還是不死我一直也糾結這個事 遇到這種情況我已經沒有抵抗能力了 我已經沒有任務可完成了不是說指定我什麼時候完成了在這個情況下 我應該死 應該活呢《忠誠》這本書中記錄 歸管處的負責人宣佈共產黨的字典中沒有背負這兩個字你們當俘虜活著回來 就是人民的罪人

是真的一段兄弟背靠背地面对面的 当阶级的人争啊背靠背地面当时有一个听传对这个问题邪心了就是好像包括阶级的人争对这个提出抗议的嘛卑鄙无耻 挂在狗血淋头里挑衅死了

在那苦难的地没有太阳的地方在遗轨的土地上为了追求光明坚持真理在替人的指导下吝啬不去这首歌是战飞的歌回国之后他们唱的时候却只能这样捂着脸抬不起头写这个歌的人是张泽石

他日后总是为此愧疚说是我把他们骗回来的他的未婚妻离开了他他连一份掏份的工作都得不到差点死于大饥荒回到大陆的这位台湾籍战士陈清彬的妻子在他被批斗的时候疯了林某从考上了四川大学历史系之后被学校开除他的命运一直延续到了所有战俘的数万名子女身上这是普通的学生一个过程是很正面的这是普通的

甚至有时候又是他们他们有时候他们都拍节目主持的他们日月拍的节目主持的哦 专情拿一下美国鬼子拿一下就拿你举手这学校的学生吗学生啊 就这样奉执你

從反右到文革每一場鬥爭這些戰俘都沒有落下他們身訴無門

曾经承诺他们回祖国去过和平生活的人教育甚至他因为建议保留归府的党籍军籍遭到严厉批评这是他日后打成右派的罪名之一而这些老兵的军事统帅彭德怀在文革的时候作为抗美援朝中反对毛主席的大野心家被批斗 1977 年文革结束时张泽石向中央申诉他说在战俘营敌人曾经宣传你们回大陆去只会挨斗挨整一辈子也不得翻身

这竟成了我们 6000 人的悲惨现实到 1980 年 10 月他收到平反文件的时候 27 年已经过去了很多人没有看到这份文件有一位叫李正文的战俘就在收到文件的前夜自杀了因为通知他去谈话的时候他以为另一场运动要来还有一位战俘叫张文荣他曾经被美国情报部门证为特工但在跳伞的最后一刻炸毁了美军飞机飞机上的美国军人巴里森跳伞之后被俘

张文荣被认定为投案自首的俘虏特务遣送回家务农在 2000 年他去世之后家人受到了他的平凡同志哈里森在 1953 年战俘交换中返回了美国军方授予他同心殉杖就是为什么反国

从 80 年代起张自成和一些战俘就试图推动大陆出台战俘法保障中国战俘的人身权利但直到去世他没有看到这成为现实

而去了台灣的張一夫回憶因為他的共產黨背景有一位戰俘給他寫信署名「難友」這兩個字就引發了一場審查那如果我們也有這樣的法律來保障戰俘的權利、平等…這麼不可能 中軍報國

這個概念一直在這個腦子裡只要你拜了以後你就回來就不可能再有人你看蔣介石就是這樣子你打了拜仗了你投降了再回來的絕對不用你您覺得你們到台灣之後台灣當局對你們信任嗎?還是半信半疑我很坦白講還不是完全相信我們我住那個地方郭文貴想把我們趕走不讓我這麼裡面住

我就直接寫信寫給國防部長 38 年最後撤退待一天晚上我說我就在陸軍管校結果我睡了一覺起來總統都撤退到台灣來把我們甩了我說我希望你不要再把我們丟掉不管我們是啊我唱了半年的

是 怒吵澎湃 黨旗飛舞這是革命的黃泊這胡子男的甘育旗團唱了半年了不是一天兩天你在 180 時的時候你也唱東方紅 對吧對呀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一個毛澤東他為人民母親活活還要

什麼後台詞怎麼唱了我忘記了軍隊是軍隊政治是政治這兩個事軍隊是軍隊政治是政治這句話很多回到大陸的戰俘也在談為什麼有一萬四千人到台灣去不完全是因為美國人是怎麼整我們很重要的是我們部隊自己本身

有弱点我们最大的弱点就是我们脑子里面的封建文化思想那个占卜官就是说中国人几千年的皇权社会的文化叫做

你應當殺生成人 捨生取育為了皇帝去盡忠盡孝絕對啊 應當要治啥才對咱們呀 就沒有那麼六千多人的力度就沒有一個人要倒著提出來台灣是足夠的一步對呀 對呀就沒人什麼曉得 老子就對的對 對 對這句話你說得很關鍵

臺灣戰俘中有人當了律師商人在當地成了家比如說盧慧婷也就是現在台中市市長盧秀燕的父親也有很多人像劉春姐那樣過了幾十年單身生活她退伍之後到山上去放羊好像就是這些去臺灣的戰俘很多人也都沒有結婚在很多年裡面臺灣那個時候很難結婚臺灣有句話你不曉得

那個時候是男的多女的少 尤其你還沒有錢你內心會有點難過嗎?覺得留到這裡 然後在山上放牛羊不但當了國民黨的兵 還當過葫蘆兵我說我生病都幹過了 再沒有不能幹的了所以你後悔過當年的那個選擇嗎?沒有 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但是前一段是水破足流了 那沒辦法你自由就是給你這樣的軍長叫我起義啊 對不對?排長叫我丟槍啊 我就丟槍啊但是到台灣來了 我自己有選擇自由和你一起回國的志願軍戰俘的五六千人裡面有沒有聽說他們回了以後回到後悔他們的選擇還不如當初去台灣?

这个可能是同志他们来很多都有这种感叹但是我没有我总觉得这个道路啊是自个儿选吧命运也谁也说不上你会是好运的很糟糕的运气我们不过命运差嘛我们牺牲有多少最近我得到一个数字比较准确的 36 万就是这场战争

就是这双方都没有必要把这一百多万人战胜在一个战争上面我看常教授的研究就是

後半段的這個打仗其實就是為了你們在做的這個談判遲遲沒有結論對 這個是一點不一樣就是為了這樣才在戰爭延長一年多因為不光是美國人死了一萬多後來也死了九萬多人 對吧我寫那個東西 我向他們道歉向他們道謝啊我說你們死了就是為我們死的真是划不來你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呢?

因為他們死了不是冤枉本來這個戰爭已經停止了不打了他們就可以回家了結果就為了我們他們死了那是為我們死掉的不是為戰爭死掉的我當然向他們道歉我採訪劉鎮簡先生的時候他已經 92 歲了他寫下了一本六萬字的自傳在序言中說期待海峽兩岸的領導人要以和平來解決爭端中華兒女為戰爭死亡的人已經太多了

张真实多次去台湾寻找过当年在战俘营当中你死我活的斗争对手当我们在活着的时候我们这个弟兄之间把当年的一场恩怨给解除了内心里面互相的对方都不再有任何怨恨当年那个我们现在觉得简直是愚蠢透了完全是上当了完全是双方都上当受骗了

不應該有這樣的一場鬥爭長城在大陸、台灣、美國和阿根廷訪問了 100 位志願軍戰俘他出版了《被劫持的戰爭》的英文版並且再寫作中文版他說要把這本書獻給所有志願軍戰俘你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情感上的一個驅動呢?希望人們能夠體會當時歷史的複雜性還有能夠感同身受

这些普通人像当时他们就是年轻人他们在当时这种战争革命这么复杂的情况下过后就关在战斧营里关了两三年要做出很多生死攸关的决定为什么你要强调说对这种复杂的历史性事件当事人的这种理解假如有一天我们自己或者我们的年轻一代他们遇到他们为了面对的世界肯定也是非常复杂的

我們可以做得更好 因為權力他們告訴我們的往往都不是真相而是有利於他們自己利益的部分的真相或甚至是畫面那你相信什麼呢?在戰火營裡 他們最大的問題是他們是得不到資訊他們看不到任何的 他沒有資訊 沒有得到這種事實或者說 facts 對吧

很多人就像今天的任何的政治人物或政治力量都會告訴你很多宏大的理念或者一些令人熱血沸騰的一些說辭但是我們要靜下來想一想 Show me the evidenceShow me the facts 給我看一下事實劉先生的書叫做《聲逢亂世》他們這一代人出生在戰亂中從抗日戰爭到國共內戰到朝鮮戰爭

他们是伟大的军人 伟大的战友我尊敬他们的能力

我非常感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