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9 死前，在诗里复活：哈罗德·布鲁姆的文学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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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夜航船》《夜航船》是我和大汉宗老师一起创办的一个文化播客类的节目我们主要想记录声音保存意见今天我们要讨论的一本书是哈罗德·布鲁姆写的最后一本书我们请到的是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徐晓凡老师我们先请徐老师跟大家打个招呼哈喽大家好我是徐晓凡

提到哈罗德·布鲁姆大家都是耳熟能详了因为他已经不单纯是一个著名的学者文艺理论家他同时也变成了一个文化符号甚至是一种文学产业布鲁姆最早的他是 1930 年生人然后 2019 年去世所以去世的时候是 89 岁

他最早的几本书主要是讲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然后上世纪 70 年代开始呢他连续出版了几本批评理论方面的著作最著名的就是影响的焦虑这本书是 1973 年出版 70 年代 80 年代他持续的推出一系列的批评著作有名的包括误读的地图这是 1979 年

还有一本书很短叫 Breaking of the Vessels 这个我不知道怎么翻译因为也是借用的是卡巴拉神秘主义哲学的一些术语他的 70 年代的主要的工作是以精神分析尼采然后诺斯蒂的神秘主义来讨论诗歌传统的这种传递特别是历代诗人之间的争竞和搏斗

他功劳之一就是使得影响的焦虑成为一个耳熟能详的批评术语 90 年代之后呢他出版的这个书叫西方正典非常有名影响非常大然后他把这个莎士别亚看作西方文学当中能够统设一切吸纳一切的所谓正典中的正典他把他不喜欢的这一路批评称之为这个憎恨派 The school of resentment

他对这个所谓的憎恨学派展开了批判这个所谓的 The School of Resentment 就是指那种代表带有鲜明的意识形态立场对西方正统和传统进行多方面系统批判的包括从性别 族裔 身份这些角度进行批判的带有强烈的社会批判和文化批判的这种意图和方案的这些流派

这些都是哈罗多布鲁姆所不喜欢的所以他维护西方的正点就是维护他认同的西方文化的核心价值和核心文本所以他在 90 年代所做的工作让他成为争议的焦点大家可以想象吗

其他的文学批评家对他的这样的一种大的论断会有多么的厌恶所以他如果从 1959 年他出版的第一本书开始到 2017 年他出版的最后一本书中间将近隔了 60 年这几乎是一个甲子所以布鲁姆要算是美国文学批评家当中最活跃最多产也可以说最桀骜不寻的也最不怕争议的一个人物了

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这本书就是他的最后一本 2017 年因为他 2019 年就去世了这本书中文翻译成《记忆迎回》《博鲁木文学回忆录》是今年刚刚出版中一本是由深圳大学的李小军教授翻译的所以我们来讨论一下博鲁木最后一本书我想先请两位老师谈一下大家对读这本书的一个最初的观感是怎么样的

我们先请徐老师来谈好 谢谢高老师首先特别开心能来央行传节目讨论《布鲁姆》这本书最一开始听说要谈《布鲁姆》的时候我内心的感觉还是有点复杂因为我自己在读书的时候是《布鲁姆》肯定不是我的特别就最喜欢的批评家

然后呢我后来还仔细的反思了一下是我自己这种感受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什么因为自己上学的时候当时因为有两个布鲁姆一个是能耳熟能详的一个是哈罗德布鲁姆还有是阿兰布鲁姆而且他们

他们那个书也是就爱与友谊是阿兰布鲁姆是应该是九三九四年然后跟西方正典应该是前后角出的然后我当时私心里是更喜欢阿兰布鲁姆的那个布鲁姆的那本书然后西方正典首先是名字贴上去就非常的让人望而生畏

然后其次就包括像我现在回想起来不喜欢的原因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它太庞大了就布鲁木对于一个特别是对我当时属于一个学艺的一个学生来说是难以亲近的所以这次听说谭内的书我还还有点望而生畏但是这次我

我觉得在读这本书的过程当中我反而收获了特别多或者说就有一种一座高山弯下腰来跟我说话的感觉因为它就像这本书的题目提示的它是 an inward light of criticism

还是如果是自面艺术来的话它就是批评的内在的光所以虽然它严格说来并不完全是一本回忆录但是它分享了我觉得就是给我一种感觉因为这本书一个特别直观的感觉就是它的引文非常非常的长

他有的时候甚至比如说讨论一首诗然后这首诗的全文就可以都放上来但是他的读解又特别的简要所以这其实并不符合一个就我们熟悉的普通意义上的一个学术知识

但是我越读我越大概明白这样做的一个用意因为这是一个实际上是一个濒临死亡的老年的批评家在用记忆或者是用文字去逐条逐字的抚摸这些

甚至有的时候是从他的幼年就极其熟悉的文本而且我觉得就是布鲁姆跟他的文字之间的关系也非常打动我因为我记得我忘了是在说到哪的时候说到

自己跟这些诗的关系其实有点像我们跟中文里的一些唐诗之类的关系可能在很幼小的时候就先熟悉它的声调以及它的一些字词可能就慢慢的逐渐的才能够掌握它的矿为我觉得这本书是在这点对我的第一观感丹老师怎么看

因为我其实一直以来对哈罗德·布鲁木的印象就是他是美国文学批评当中的泰坦而且是一个西方正典的开门狗他是有獠牙的而且是非常非常

带有一种自负一种傲慢习惯于做断语的这么一个耶鲁大学的教授那我拿到这本书其实最震撼我的是他的封面我记得我和那个中信出版社就是引进这本书的编辑聊天的时候他就很骄傲他说我们做这个中文版我们选这个封面跟英文版是不一样的我们特别选了一个他 86、87 岁的时候拍的一组肖像照那这个

其实特别能够传递一种一个大平平家走到了生命的暮年的那种感觉因为反差真的非常的巨大在我熟悉的那个影像当中哈罗多布鲁姆应该是很胖对吧然后胖嘟嘟的然后

一个这个八字眉苦瓜脸看上去你会觉得像是一个喜剧的一个老演员但是在现在的这个封面当中布鲁姆不仅老了他也消瘦了他曾经很胖的那个下巴已经完全没有肉了就像一个公鸡的那个就掉了一个带子在他的颈子上整个人的这个脸都凹下去了

所以打开这本书你就知道它必然是这位批评家告别这个城市的天鹅晚歌一种强烈的死亡气息吧应该来说是扑面而来但这里面你会有一个非常大的反差就是说谁都知道哈罗德布鲁姆是一位文学批评的神童江湖上有很多很多关于他的传说他是

英文系的超级大脑

是一个他自己讲自己是一个阅读的怪兽还有极高的带宽我们都是两 G 三 G 的大脑他可能是七 G 八 G 上传和下载的速度都很快他说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从 15 岁大概他就可以被一万多行长度的这个米尔顿的失乐园以至于到他年老的时候他还经常晚上睡不着觉多梦然后

然后倒汗醒来的时候就赶紧找随便找一行然后往下去背有人说他一小时可以读一千页他自己后来说这个夸张了我一个小时只能读四百页他写了差不多四十多本书编了多少本书我查了很多资料好像还没有一个权威的说法有的说是四百本有的说是六百本

那么在他的这个高峰期他几乎每天要给一本书写一篇导读而这样的一个人六岁之前他是不说英语的他只说一滴叙语他读遍了纽约公共图书馆读遍了布朗克斯公共图书馆的所有的书

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其实就是你放到耶鲁剑桥哈佛普林斯顿其实也是不太常见的但即使是这样的一个天众之才他也必然迎来了他的不可避免的衰老和死亡所以我在读的时候我就感觉他他和以前的作品有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就是他以前也会讲衰老也会讲死亡但基本上是在文学的范畴当中去议论但这里面你会感觉到他有很多的具生化的生命的体验他有一些对诗歌的谈论但是冷不丁他就会插一两段话说我最近又衰了

然后又住院了然后又昏迷了然后这个我又做大手术了我的朋友又死了我这一代的这个认识的我爱的世人和朋友一个个都死了

没有人留下来了,只剩我自己了。他 75 岁以后的身体却是不断地在变差,做了很多次心脏搭桥,然后有胃溃疡出血。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有内耳的问题,所以他非常容易摔倒。虽然他活到了 89 岁,但其实布鲁姆最后 10 年的这种身体状况真的是非常非常不好的。

在这样一本书里面他会大量的谈论他最挚爱的文学就像刚才小凡老师说的把那些几乎是想把他那些伟大的诗篇当成是一种文学的陪葬品然后舍不得对他们进行任何的删改要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地下宫殿里面去所以这种对文学的回忆其实让我是感觉到

非常的动容的因为他不仅仅是在谈论文学他是真正的把他一辈子研究讲授的文学和他即将到来的必将到来的黑暗的幽谷之旅结合在一起所以有时候会非常的泪目吧最戳我的一段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就是讲他说晚半夜醒来突然无端的想起了自己出生在乌克兰的妈妈

然后想到自己当年在布朗克斯两三岁满地爬的时候妈妈怎么样爱抚他就是那是一个多么不可一世的文学大批评家就是最温柔最人性的一刻在这本书当中的某一个角落你就看到他绽放出来对刚才丹老师提到这个中文版的封面我是没太注意然后丹老师说了以后我拿来看了一下

的确是就是布鲁姆那个眼神挺有意思的就是有点困惑然后有点不耐烦反正就是很复杂的一种表情所以放在这个封面上倒是效果非常好这个书的英文的名字叫 Possessed by Memory 然后副标题是 The Inward Light of Criticism 所以这个 Possessed 这个字然后布鲁姆也在书里面讨论过了说这个字英文当中 Possessed 有多重的含义

我们最熟悉的是战友它还有一个意思就是说这种所谓的精灵鬼怪上身它这个 possessed 有这样的意思所以这个 possessed by memory 可以从多重方面来理解但这个书实际上大家如果看的话它本身是按照这种文学作品来排列的因为它分成四部分

第一部分主要是跟卡巴拉然后跟这个诺斯蒂哲学然后跟圣经相关然后后面有一部分是跟英国文学相关第二部分是跟莎士比亚都是讲莎士比亚第三部分是讲米尔顿然后整个英国的诗歌传统最后一部分最长是讲美国诗歌所以基本上都是由单独的诗人然后他会

说这个诗人然后会放上一大篇的诗歌然后做一些评点所以我一开始读的时候呢我有点不太习惯也许受了这个中文标题的影响吧因为中文标题是这个寄迎回副标题是文学回忆录我以为是他这是一个回忆录我以为他在讲自己的生平然后我想

这样很好啊可以知道很多这个普鲁木生平的细节就跟我们前两次谈这个萨尔德的传记一样所以我以为是他的一个字数后来发现不是这样是他在谈他喜欢的那些诗歌然后是有一定的秩序而有一定顺序的把他喜欢的诗歌从古到今然后从希伯来圣经然后到英国诗歌到美国诗歌逐一的来谈

就刚才大老师说的有点像一个陪葬品一样就在自己去世之前把这些自己最钟爱的诗行要念诵一遍同时呢再有一些评点

然后通过这样的排列呢让读者可以看到这些诗歌之间的联系当然我读了前面四分之一的时候呢我是有点不太习惯因为就是像刚才徐老师说的引门太多了他这个诗歌引的太多有时候诗歌引门甚至超过了他评论的篇幅所以我就觉得有点不太习惯但是我读了一半的时候我突然可能有点

感觉了就他这样的排列他这样的组合方式是有道理的因为这个不是一个他个人的回忆录就是他把自己的钟爱的这些诗篇编成了一个选集在自己最后告别人世之前呢把这个选集自己来给大家带来念一遍所以本质上是一个诗选然后加简短的屏住是他个人的一个珍藏在他个人头脑当中的那些

伟大诗篇的一个选集我觉得从这样理解可能会对这个书会感觉更加亲切一些我们大家可以谈一谈就对布鲁姆有什么样的印象看完这个书之后是加强了我们这样的印象还是说改变了我们的印象

我能先顺着高老师刚才说这个记忆这些先说吗因为先是丹老师说好像是把这一首一首诗或者是一个一个的这个西伯来圣经的文本就像就像陪葬品一样然后我又想到之前丹老师聊就聊的时候丹老师还说就有点像是拿这些文本测了一个展高老师又说实际上这也是一个就这本书本质上是一个

普鲁姆的私人珍藏的一个诗选然后我对这些就都是我的感觉然后我忽然间我就想到因为他这本书的结尾是谈普鲁斯特的一篇长文那篇长文写得特别好我就在想这本书其实部分意义上也具有普鲁斯特也具有就是追忆似水年华的某一些特质

因为《追忆四水年华》就特别是像布鲁姆在最后一篇长文当中引用的它其实呈现出来的不仅仅是回忆而实际上是由这些回忆构成的

一个一个包括叙述者在内的一些非常非常真实的肉身跟他们的想象所以其实我觉得布鲁诺其实在试图用这些文本跟自己对这些文本的评点实际上他在做一件每个人都想做但每个人都会失败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留住

或者说把自己的本人的这些肉身的记忆和别人对自己的记忆全部留住所以又回到刚才高尔说的这个 possessed by memory 就是他一方面是就他书中反复会提到就是这些诗篇比如引到哪些诗篇然后这些诗篇我是已经 possessed by memory 就是刚才丹老师说的他博文强制这些他全部都能记下来

然后另外一个我觉得是我在读关于卡拉德艾肯的那一部分的时候想到的因为艾肯这个人他就是他已经逐渐的就变成了至少是就我过眼的文献刊他可能更多的变成了是一个现代主义文学对艾雷特或者是对这些人的一个一个注脚式的人物

但是就已经比较少有人在谈论康乃德艾肯就作为一个 poet on his own right 作为一个他自己本身作为写作者的一个艾肯

但是我觉得布鲁姆在这一方面是很努力的想把这个人的文学地位留下然后其次他在引用艾肯的那首诗啊那首诗是很痛的那个 Tetelestai 那首诗啊因为 Tetelestai 是耶稣的最后的话嘛

就是 It is finished 就是结束了完了就在那首诗里面 Conrad Eichmann 就大概有那么一些诗行吧诗行是说我们谁不会想要在自己的葬礼上想起胜利的号角这个诗的结尾就是我希望我不要在寂静之中沉默

然后哈罗德布洛姆在这儿其实说了一句发人深思的话就是我从来也不是一个诗人我只是一个批评家但当我就如果我字面的去说他的这个意思啊但当我说出或者当我想说出让我不要在寂静之中沉默沉默就是沉下沉到水底的那个沉默当他这样说的时候

他觉得他自己会犹豫或者他会要去想自己要不要去说这样的话

但是呢就这样的渴望不仅在康拉德艾肯这样一个在被人遗忘的边缘挣扎的这样一位写作者其实我觉得像这个 Possessed by Memory 也是布鲁姆本人他着魔于一种被文学史记住因为写批评嘛其实是部分来说是通过文字留住自己在文学史上的一个位置我有想到那个

普鲁斯特就他写普鲁斯特那篇文章最后是引用了约翰生的一篇非常非常优美的关于死亡的文字又让我觉得很有意思的一点

在于其实这种回忆本身它不仅是向后看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容易把这个 Possessed by Memory 读成是一个向后看的文本包括像他的这本书有一半的篇幅基本都是在哀悼自己生于 1930 年代前后的已经沉默在黑暗当中的同龄人同代人就世代如落叶的那样一种感觉

但是我觉得他最后如果说这本书里有一种就另外的一种死亡教育或者说是一种关于死亡的一种递寄的话有那样一种永生的话

可能文字或者艺术能够有一种永生因为约翰生的那篇文章里大概就是说作家他的那个真正鲜活的那个生命就像普鲁斯特那个叙述者他所通过回忆勾起那些非常生命最鲜活的那些东西是通过文字绵延而在作家的关切和仁慈之中也有我们也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我们所生活的生活其实已经早在那些逝者的关切跟仁慈之中也就是说他们的思想他们的生命他们的经验是足以得到绵延的他希望自己活到 90 岁他希望 90 岁是他的不惑之年他永远没有活到自己的不惑

但是我觉得是有一种朝向未来的一种期许或者是至少就用他的词来说就是 possessed 一种对未来的着迷或者像叶芝形容布莱克所说的就是他把未来当成自己的情人我觉得多少有一点那个感觉

那我就随便聊一点关于布鲁姆的八卦吧这个不是从记忆营回这一本书当中而是从不同的文本不同的对他的回忆报道我们其实可以拼凑出两个哈罗德布鲁姆一个哈罗德布鲁姆呢

可能是以西方正典以及围绕西方正典的一系列的舆论的讨论塑造出的一个耶鲁大学斯特林教授的这么一个形象那这个里面的哈鲁德布鲁姆就在反复地强调我是一个宾威物种我所热爱的文学也是

并为物种我们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我们在远去我们在衰老我们必将死亡所以西方正典是带有一种极强的一种愤怒甚至是自我认输的这样的一个态度他会告诉那些采访者说这场战斗我已经打过但他失败了那些憎恨学派的人毁掉了正典

然后各种野蛮人占领了美国的大学就是类似这样的一些形象吧布鲁姆因为他在耶鲁大学任教六十多年其实他还有一个非常非常不一样的一个私人的形象就这个其实是蛮有意思的一个地方有很多他的学生在回忆他的时候就是他上课的时候是一个里尔王

就是他总是说我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医生说我快死了然后会把自己的衬衣的扣子解开然后不停地摸着自己毛茸茸的胸口说要挤压心脏因为我心脏大桥我心脏不行了但是一下课他就立刻变身为福斯塔夫他给自己起的绰号就叫 Bloomstaff 他说福斯塔夫是他的想象之神

他曾经还自己写过一个剧然后他还扮演福斯塔夫就是他具有一种多面性那么从他的智识或者是智学的风格上来讲你有感觉到

非常的杂肉它是一个爱莫生式的诺斯替派但同时它又非常非常的崇拜这个希伯来的所谓的卡巴拉的传统爱莫生交给了它一种预言式的人文主义将人视为神的碎片相信文学作品当中内在的神性而诺斯替派或者是卡巴拉让它去关注流异

关注光关注那个永远无法企及的缺席的上帝就是就这个是我觉得他一个非常多元的面相他在生活当中极具自我戏剧化这有时候我都觉得他说的很多东西其实

就你不能太当真他的一些老学生啊或者是过去的学生或同事也讲就就是他说的很多东西是非常这种 hyperbolic 就你不能够当真我甚至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够背米尔顿的一万行诗我觉得他可能会背一些最重要的这个章节但是你说他能全部一字不落地背了我坦率讲我不相信我认为这是他自己给自己造出的一个神话

那么在晚年他接受一些采访的时候他在读这个惠特曼的诗的时候我也亲眼看见他是对着文本的他眼睛在瞟这个文本他并没有这个真正的可以去背诵的这样一个呈现吧这就让我们想到了布鲁姆的一个比较应该来说阴暗的一面

因为我们知道她在 2004 年有过一个特别大的麻烦就是美国的一个女性作家以前也是耶鲁大学的毕业生叫 Naomi WolfeNaomi Wolfe 呢就撞告布鲁姆性骚扰那这个事情是发生在 1983 年就是说去她家给她单独上课布鲁姆就把手放在她的

放在他的臀上还是大腿上后来布鲁姆就断然否认说她是吸血鬼的女儿说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跟他单独处在一个房间里面但是另外一方面呢很多这个布鲁姆的学生和友人在他去世以后也在回忆说在六七十年代布鲁姆是公开会炫耀性的谈论他跟女研究生的亲密关系的

他曾经给耶鲁大学的一个著名的诗人兼教授叫约翰·霍兰德写过一封信他说我正试图放弃我的主要的恶习括号女研究生贪吃失虐受虐狂忧郁症偏执狂但这并不容易

90 年代因为有一部电影叫恋爱的莎士比亚一下得了那个奥斯卡奖后来这个布鲁姆一下也成了红人因为那时候他写了那个关于莎士比亚的书嘛

后来就一个纽约客的一个记者叫 Rebecca Mead 就去采访她写了一篇非常有名的报道在 GQ 上发表叫《恋爱的布鲁姆》她其实里面也很隐晦地讲就是说布鲁姆她是一个非常喜欢跟年轻的女性说一些看上去其实蛮擦边的这样一些话的说你的眼睛真美

就是类似这样的话这个记者其实也是散说其词把它写下来我倒觉得说如果你从现在的一种校园的性别政治的角度上来讲布鲁姆其实绝对是有很多可以被圈点甚至是批评的地方但另外一方面我们又知道他是一个自诩为福斯塔夫斯的人物所以如果他是一个福斯塔夫你可以想象

好色夸耀然后这些东西吧必然是这样一种性格的文人他可能骨子里面就会有的所以这个是我们其实在纪念他的时候我们也不用就是慧眼他的这一面那另外一个呢

就是布鲁姆他的人缘真的是不太好据说他喜欢的人大概也不会超过一达大部分人是他看不上眼的那他最有名的就是跟整个的耶鲁大学英文系闹掰了

然后他就他说我不要跟这些这些什么搞解构主义的这帮这个理论疯子们为伍啊然后这个当时的耶鲁大学的校长就说那行你就别在英文系待了我给你们单独设一个设一个教职他后来叫斯特林人文学教授所以他后来就是长期以来他就不需要就是他的工作关系是不在英文系的就这个也是体现出他的那种他的那种决绝吧

然后喜欢怼天怼地骂过史蒂芬金也骂过 JK 罗林还骂过托尔金说这些人写的东西太差缺乏想象力非常极度的无聊那另外一方面呢他又好像没有大家想的那么一视独立他又是一个特别能赚钱的人他实际上是一个商人他的西方正典就说这个预付的版税高达 60 万美元

哇这个这个真的是对于英文系老师来说就觉得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他在 80 年代以后他和一个叫切尔西出版社的一个小其实有点像教辅图书的这么一个一个一个一个机构合作据说高峰的时候聘了 16 个员工啊

还有他的研究生他所有的研究生都要去这个工厂打工他管这个叫 Factory 就是叫然后批量的生产美国这个西方文学教辅读物这种教辅读物大家都知道什么布鲁姆什么什么指南一出两三百本就每一个

作家不管是哪个流派的哪个时代的作家我们的布鲁姆都能给他指南而且都能够给他写导论这个就是其实还蛮容易诟病的就是一个学者出这样的书这个粗字滥造的其实里面相当多东西我现在看我觉得是粗字滥造的因为那些文章的选集其实都是他的学生选的他只不过负责写一个导读而已

那么后来他自己给自己辩白他说我这样想赚钱是因为我的儿子是残疾

那我们知道布鲁姆他的妻子叫珍妮他生了两个儿子那么其中一个儿子据说不仅有身体上的残疾而且还有智力上的残疾所以布鲁姆就跟身边的人讲说我要赚足够多的钱在我百年之后我要给他最好的这个保障这当然也是听起来让人觉得很动容为了自己的儿子去拼命的去攒钱

当然了我也不完全相信这个说法因为我觉得这个可能也不需要出 600 本这么多吧布鲁姆在这个记忆隐晦里面其实我还蛮希望他能够更多的闪现他作为一个人就是一个普通的丈夫普通的父亲普通的朋友教师他的这一面的但是很遗憾我觉得还是非常非常的少他甚至在

整本书六七百页的这本书当中只是例行公式的提了他妻子一次提了他的两个儿子一次提了他的那个肯塔基的初恋一次 17 岁的初恋那个写的段落篇幅比写他妻子要长得多得多所以其实感觉还是蛮复杂的就是一个这么热爱浪漫主义文学的人就是这么一个谈论人性爱

崇高的人就是他到底有没有爱过他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在家庭当中他扮演他应该有的这种责任或者是奉献自己的这种情感所以这些其实都很难去就是做一个简单的判断因为

他就是福斯塔夫他喜欢福斯塔夫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不是因为福斯塔夫跟他一样胖或者跟他一样幽默而是因为据他讲福斯塔夫是莎士比亚创造的一个可以抵抗一切的人类试图加给人性的标签的这么一个人他拒绝一切的定义他无法被定义

我觉得他的这个他这些很厚的书因为中文版大概是六百七百多页中文一本七百多页然后英文本应该是五百多页吧

然后这个书是一个它积累而成的一个书因为它里面有很多重复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到比如说刚才大老师也讲到了说今天我又摔倒了然后我在地上躺着等待救护的时候我脑子里闪现了什么什么诗然后我在康复的时候我想到什么什么诗所以会感觉到他写作这个书是一个片段一个片段那么写的就是想到了

某一个经历让他想到了他所喜欢的一段诗他就趁势把这个诗写下来然后加上一些评论所以这个书本身有点不均衡就有地方可能评点的会多一点感觉他可能用心会更多一点有的地方呢可能就是那个诗引的诗比较多但自己说话是比较少所以能够感觉到有的地方内容是更充实一些

有的章节吧就内容就比较单薄一些就比较长的因为我印象比较深的是写惠特曼那一部分那个大概是最长的一章好像是五十多页吧第二长的就是那个最后一篇就是写普鲁斯特的对这两篇差不多长度然后我读惠特曼的那个章比较有感觉就是因为正好在这个书的差不多中间过了一半之后

然后我读那一章的时候呢就让我对这个书好感会增加就前面我们说过他这个书里面引文很多但是我觉得他的主要想就是把自己的钟爱的这些诗歌放在一起然后呢通过一种像教学一样的方式

或者说一种展现的方式让读者自己能够看出来其中这些诗文之间的一些联系因为你如果抽象的谈这个谱戏啊影响啊模仿啊继承啊这比较容易但我觉得他好像在这个书当中是一种言传身教吧就把自己喜欢的诗歌片段

集成一册然后通过一些微妙的提示让我们自己能够看出这个连接所以我看他那个惠特曼那张我是感觉比较多因为我对惠特曼了解比较少然后呢他讲开始讲惠特曼的时候呢他先讲的是

圣经当中诗篇诗篇这个传统他大概花了十来页讲诗篇是怎么回事就是古代以色列的诗歌是什么样的一个诗歌然后他引了几段著名的诗篇如果看英文的话应该看到他引的是有时候引的是亲定本有时候引的是日内瓦圣经有时候会引 Tindal 就更早的英文圣经的一本然后在引完了这些几段诗篇之后

我感觉他的准备做得比较充分了这时候他突然把惠特曼的诗放出来然后我一下读到那惠特曼的诗的时候我一下就明白了就是在这个诗篇的这个铺垫之下或者在诗篇的照耀之下我一下听出那惠特曼的诗本身就跟这个诗篇传统有非常深的

然后这个联系呢就是你跟我说是没用的但是呢你费了一些篇幅把它这个诗引出来然后再放上惠特曼的诗我就会能够听出这里面的联系是一种非常真切的真实的联系所以我感觉这个书当中比较好的一些章节就像在课堂上一个课堂教学一样

好像显示了布鲁姆作为一个教师的本能吧就在人生的最后一部书当中呢仍然把它写成一个像一个教材像一个教科书一样所以他的这个记忆盈回这本书呢不仅仅是一个个人的诗选他还混有个人的回忆以及呢这个死亡将至带来的一些思考所以是更像是一部西方诗歌的一个教科书

在他写的特别成功的那几章里面我感觉这种教学效果会感觉到比较的明显当然了他有一些章写的比较草率让人感觉到可能是有点这种例行公事一样的所以这个书的感觉让我感觉比较复杂因为刚开始读的时候读到三分之一的地方我就有点困惑我说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这种隐文但读多了以后会发现这些隐文的安排还是有一点讲究的

再加上他这种反复出现的就是因为他会阶段性的说今天我又衰了然后怎么怎么样就感觉他这个衰老跟死亡的主题也像一个就是像一个叫 refrain 一样就是反复的在穿插的在播放这个主题

在这些主题的空白处呢就是他填满了他喜欢的诗歌高老师我好像刚才还没回应您那个说不如我那我就顺着您说的我顺便把这个回应一下吧因为您刚才说他那个就这个书就是有一种教师的本能他这个书确实很像一个讲稿部分来说也是因为

他其实很多我感觉他应该有一些章节是口述的然后他里面反复像刚才大老师说这也提到非常简短提到他妻子提到这个非常简短提到他生活里的人然后应该也是不止一次就是非常简短提到他的助手而且是很可靠很有用的助手然后他应该有一些是这种口述的一种教师一种讲课的方式

就让我印象比较深的是他说教师是其实就去教学就是 present 就是呈现

或者说让别人看见但是也就是在那同一段讲述教学的那部分里就有一些可以回应刚才丹老师所说的他自己的个人的丑闻因为他就这里面提到了一个他跟丹尼尔门德尔松可能算是一段公案吧丹尼尔门德尔松

批评了他的一本书就是 How to read and why 然后呢在这个他的行文里就说说这里面丹尼尔·门德松认为在这本书里我没有体现出我爱我的学生

然后呢其实在这个地方说到 loving students 的时候我心里就在想而且我觉得他其实在这儿绝对是在比较隐晦的回应他之前的这个丑闻的风波但是他就把这个事情说到这儿为止然后他就避过去了就像避过了他呃

其他的一些跟他生平有关的细节然后他就紧接着往下说他说一个大概就是说一个教师的任务并不是爱学生教师的任务就是去教学然后并且提供一些能够对人的激发他就说激发是最重要的东西那我其实

对于这点我就在想因为这本书里中间还有非常大的一部分是关于他的老本行莎士比亚因为对他来说莎士比亚就是崇高嘛

刚才丹老师也说过他是自比布斯塔夫然后他在讨论莎士比亚的时候他围绕的一个词叫 self-adherence 在这李小军老师是非常准确的把它翻译成了叫自我踏实

嗯然后呢就是我其实就就非常还专门的去读了读他在这里面关于福斯塔夫的呃这一部分因为我非常想看他呃

是怎么样通过福斯塔夫就福斯塔夫这个人对于他来说怎么能够就体现了自我他事或者说自我像一种比如说这个出神或者像一种 ecstasy 就我我有另外一个自我像看着一个他人一样看着我自己而且其实在

在关于莎士比亚的其他部分布鲁姆也说到过这还区分了就是有的自我踏实呢是能让这个角色成长的但比如说亚果就是一个这样的一个恶魔他就是一个哪怕他具有非常卓越的自我踏实或者说自己审视自己的像别人一样审视自己批评自己的能力但他这个人是很奇特的是一个没有成长的人

然后福斯塔夫呢反而我让我比较疑惑的是呃布鲁姆在谈论把他自比福斯塔夫的这样的一个部分呢反而他没有更多的去谈福斯塔夫的一种自我审视自我批评自我反省的自省的一种能力他反而更多的去谈福斯塔夫的呃

一种多或者他作为他的崇高他包夺万象莎士比亚写到福斯塔夫就意识到自己什么都能写这样一种记忆的一种试炼但我觉得这作为我一个读者或者说当我观看一个晚年的

晚年的布鲁姆这并不是我特别或者这并不是我最想看到的东西因为福斯塔夫当然福斯塔夫是什么福斯塔夫是瀑布一样的文字是杰才是聪明是智慧

嗯福斯塔夫是多不仅仅他他身材的多也是语言的多那就布鲁姆当然就刚才高老师还说到呃惠特曼惠特曼跟诗篇的联系包括惠特曼使用的这样一种呃并列式的就是这种

各种名词的堆叠跟罗列布鲁姆他同时也是一种多他也是这种不断的他在里面不管是口述还是在写作他会不断的口述一系列的人物名然后或者堆叠起来的作家名他几乎是像爆菜名一样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这其实也是一种惠特曼式的方法也是布鲁姆的多的一种体现但我并不是想从

福斯海夫这儿看到看到这些因为我为什么我觉得我有一个镜子也是今年去世的另外一位诗歌批评家是海伦文德勒然后海伦文德勒我也是读到

她在临终前的最后一天然后给 Rita Dove 也是美国诗人然后也是诗品家然后写了一封邮件那封邮件是非常让我动容的邮件的原文我不太记得了但大概就是她对他们两个人曾经有过但是逝去的友谊表示惋惜但同时

他也没有对自己的原则让步那他是一个什么原则呢其实我觉得可以类比可以类比布鲁姆跟憎恨学派之间的冲突因为海伦文德勒跟 Rita Dove 他们两个人是之前是很大的也是一桩公案是因为 Rita Dove

编了一本应该是企鹅美国诗选也是一本 anthology 然后呢里面就是收录了很多很多的可能在文德勒看来不是就质量上或者审美上不是那么过关但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或者因为他们的就是一些就是政治抗争而入选的这样的作品

而文德勒当时就是大概是写了一封公开信大概就是说是捍卫文学或者说审美捍卫经典的权威

我觉得从他临终前的这封邮件可以看出就我觉得我特别敬佩文德勒的一点首先是他临终之前的最后一天他选择了去写这封信虽然非常简短告诉对方这是我临终的时候然后呢但是这封信表达了情义是沉甸甸的情义就我跟你曾经是有过友谊的

但是他并没有在他所认为就我们不说他的原则是对是错但是他就是在自己的原则上他到最后他并没有退让但是他非常非常有尊严的就是去

去以他的方式在两人之间做出了弥合所以这件事情就让我想到布鲁姆不管是刚才讨论的他的性丑闻或者说是

他的跟憎恨学派之间的关系就让我觉得就我希望或者说我希望从他自己身上看到更多的自我踏实但是不管是从他的行文当中还是从他对福斯塔夫的这一部分好像都没有特别明确的一个深刻的自省的痕迹

他讲了一个他自我踏实的故事就是摔断肋骨那个被急救那次然后打了这个急救电话然后他需要一段时间嘛这个急救人员救护车才能到他说他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躺在地板上在等待他说那一刻他感觉到这一切与他自己没有关系

这个是一个自己的一个生命的自我踏实一种典型的双重意识是吧对但是他好像就包括这里面这书里包括像惠特曼的这些论述就不光是书中很多重复就比如说放到九十年代他那个西方正典里的很多论述其实是也是在这儿得到了很多的重复的

这个就是写书多了的问题你写书多了以后你不可能不重复重复实际上已经有好多业内的专业人士提出了一些尖锐的批评如果说这是他最后一部作品应该说这个是他生前的最后一部作品他死后还出了三本书

我们情有可原是吧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坐轮椅了然后不断的进这个 ICU 然后这个基本上身体极度的虚弱所以他在里面会有些记忆的插持然后又是通过口述的方式可能有些东西他说过用过但是他不记得了然后又重复复制啊

这个可以理解但实际上在他其实学术壮年或者是不是那么年老的时候他也有这个问题就是非常大的引用然后这个大量的这个复制粘贴自己的一些

一些观点他后来写了这个有个人跟他一起编了一本书叫美国正典不有一个英国这个西方这里还有一个美国正典然后里面就就罗列出了就几乎就是实业纸基本上是在另外一本书里面都是原封不动搬过来的就这个事情你要是如果不是哈罗多布鲁姆的话这在学术界应该应该应该得算是一个这个

学术诚信上的一个小型的丑闻了对吧但是哈罗多布鲁姆可能他不会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大不了的因为我其实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在这本书里面他没有说自己是学者他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身份的界定他说我是读者和教师

他没有说自己是学者他对自己的学者身份看得很淡甚至可以说在影响的焦虑这本书之后 70 年来之后他就已经跟正统的学术就拜拜了就分道扬镳了他后来出了很多那些什么专注

如果仔细看的话也都是非常非常的 digressive 然后很多这个章节其实就是一些 Vignette 那种片段章式的写作他的耶鲁大学的教师哥的同事就前面刚刚提过的那个约翰霍兰德就直言不讳啊他说布鲁姆不善于做解释的他

他只喜欢抓住一两个词然后进行发挥然后在他身边安插很多的思想其实布鲁姆大多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或者自己到底想什么这个批评从霍兰德的嘴里面出来我觉得还是蛮惊人的可能不是我们普通读者这么想就是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再就觉得说如果要给他一个合理化的解释的话可能还是要回到他的对自己的一种定位

一个教师的定位因为让我动容的是据说他在去世前四天还在上课

他真的是死在了讲坛上可能他最后一次课是在家里上的但是这个也让我觉得非常的厉害 89 岁身体那么差还在上课刚才这个小凡和高老师都说了他对教师这个角色的定位其实跟很多是不太一样的他不开门立派他没有自己的派他也不要什么门徒用他的说法他有一句非常非常我觉得精妙的说法

教师是见证人就是 Tesmol 然后它的功能是示范 examplify 和激发 provoke 那如果说

他的所有的书尤其是像《记忆营回》这样的书他不是一个学术专注他只是一个教师在做见证我怎么样被这个惠特曼附体我怎么样被这个米尔顿这个鬼上身是吧他必然他就会表现出自己在阅读当中的这种迷狂的狂喜的这样一个状态他是在做示范他是在表现自己如何被文本激发

他甚至不是在很好地去分析或者是说理这个其实我觉得是可能是他对自己的一个有益的这样的一个设定吧他的那些耶鲁大学的一些老学生上过他的诗歌课的后来多年以后也回忆说其实听下来就他名气很大了但是也没有从他的课上学到一些什么具体的东西但是呢

你就感觉这老头在那上面摇头晃脑的在那背河马然后在背米尔顿就觉得这个事挺滋养你的就几十年之后你都会在想当年我曾经在耶鲁上过他的这样一堂课他是那么的热爱文学那么的被文学所激发所以我要继续信仰文学的价值对这个就是他就是非学者的这一面吧就是

我感觉他虽然长期在耶鲁教书但他实际上也可能就是从 70 年代以后写了影响焦虑之后他基本上就放弃了一个体制内专业学者的这么一个定位所以他对诗歌的理解是跟一般的人写论文然后分析文本是不太一样的因为他的感觉他在里面或者是在多种书当中他都提到了或者说暗示了

就是读诗但实际上这不论我们来说好像就是唤醒人心目当中隐藏的那个神性或者说因为他老爱说自己是一个诺斯蒂派然后诺斯蒂的一个基本的主张就是说现在这个造出的物质世界是一个错误然后这个人的

现在人的心里面神性或者说灵魂是被埋在这种肉体的像监禁一样肉身像一个监狱你的灵魂或者说神性被压在这个监狱下面所以你要是想办法把这种神性或者灵魂给它唤醒唤起来然后让它灵魂能够飞出你监禁你的身体所以

对于布鲁姆来说好像诗歌的功能主要是为了唤醒这个被沉睡在灵魂的沉积层当中这些所谓的灵芝啊把它给摇晃醒所以就感觉他的对诗歌的处理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种就是学者式论文体教授式那样一种这个也是感觉是他的一个所谓前现代的一方面吧所以他会

始终会强调自己是一个诺斯蒂派然后大篇幅的谈这个希伯来圣经谈卡巴拉谈西方各式各样的神秘主义就感觉他的这些谈论这种神秘主义是跟他对于诗歌的理解是吻合的就是诗歌读解诗歌或者说分析诗歌不是一个理智的活动就是一个一种灵魂的唤醒

所以有人就会觉得他是有点像带着一种这种巫师的气息和巫师什么萨满然后说的不好听说的是什么神棍啊呃这么说是可以的就是你如果是从这个学院派的体制化的学术研究这方面来看的话他的确是有这个问题因为像他在里面大谈这个什么他灵什么自我踏实啊其实我感觉不是一个很严格的批评概念吧就是你自己

躺在地上等待救助的时候对自己这个身体的痛苦比较淡漠如果这个也能叫灵魂的踏实的话跟他所分析的莎士比亚戏剧当中那些人物的

在一个瞬间当中说出了一些自己都不太懂的一些话我觉得这完全是两回事所以他这些概念都不是一个很严格的批评概念我记得他写那个影响的焦虑啊他前面先列了六种就是说后人对前人的修正他有六种方式吧

我看他那些词全是一些很怪的词就是希腊文的词拉丁文的词然后我看一下都是什么什么从新柏拉图主义当中来的词什么保罗书信当中来的词然后从什么希腊的哲学当中反正都是一些很奇怪的一些用词就这个也是说明他的这种趣味吧就是通过呃唤醒这种神秘主义

概念当神明主义理论当中的一些概念把它放到这个现代批评理论当中去让这些古代的概念能够复活这个就跟我们所熟悉的像你要像对比一下这个像热奈这种啊

用这种机器化的方式能够创造很多科学式的这种术语我觉得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两个不同领域所以我觉得这个它的这个所谓前现代这方面就宗教神秘主义的这种痴迷是它的一个特点就是现代学术体制是不容这个特点但是呢你要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好像也有一些道理

他这些书如果从这方面来看的话呢就是能够展现出一定的这种 coherence 吧所以我觉得这是他一个挺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他在耶鲁教书可是又不像一个大学教一个大学教授所以这就跟刚刚大老师说的这个就教师是作为一个 testimony 跟他这个想法我觉得是相关的吧就是我不负责教你什么但我负责把你那点教

危安的小火苗能够给你给你扇扇的扇的那个火势大一点这个是我的一个责任所以什么学术规范啊什么严谨啊可能跟我没有关系因为我要做的事是一个像一个宗教的事业

对我就顺着刚才说他那个学者就是他实际上跟我觉得他不他不仅是跟普通的学者跟老师不太一样就我觉得比如说我现在想起来我为什么以前就看伯母是实在是不太喜欢看或者说看不懂我现在回想我现在仔细看他的文字我觉得他就没想让你懂

就我觉得他是属于那种就是表达性或者输出性的那种学者就是他并不太在乎读者是不是跟我在 on the same page 没这事就是他就是就是就是输出但是比如有的读者就有的批评家比如我很喜欢那个 Donald Hall 就是 Dennis Donoghue 那 Donoghue 他也是谈诗但是他是在努力的在让你读懂他的读者意识还是挺强的

这个我觉得跟布鲁姆还是有一个挺不一样的地方但是这次就是我觉得我读这本书因为它是一个 inward light 它是一个内在的光所以呢反而完全从它的内部因为它这个书的题记也说最好的批评就是以泪自赚反之亦然它是引用王尔德的话反而从它这种就是完全从它内部生发出来的特别是在

他谈现当代诗的那部分我反而收获挺大的或者说就像刚才高老师说的就是其实是内心中有一点微暗的小火苗不管这个小火苗是知识的小火苗还是兴趣的小火苗都被他点燃了就是他仍然不负责把你讲懂但是他提供一个思路或者他就跟你说就他还是很厉害就他能立马辨认出这个诗当中他关键的节点是哪儿

而其实作为一个学生来说知道这个关键的节点也就够了它往下它也不深说但是对比如说对我来说对一个读者来说对一个学生来说是可以往下想的而往下想其实这个诗就把它解开了这个小火苗也就变大了然后我觉得这个书对我来说还是挺好的一点在于就我打算

搞一本英文版的放在床边就像一个 Anthology 一样然后我也可以把它这种就它真实的这些片幕因为它都是长文的引用这个引用对我来说就很方便然后就可以我也可以把它记一记

我这次读的时候发现就是我以前上课的时候读过的一些诗然后被布鲁姆放在这个空间当中我在读好像又多了一种感觉就我像我在读这个丁一生这个什么有有有有包括他选的这个什么雪莱祭祠的一些诗都是很有名的诗但是被他集中放在一块然后呢我我如果仔细的去把这个他引的诗仔细看一遍

好像获得的感觉又跟你比如说单独你去看雪来诗悬或者祭祠诗悬还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所以这种哪怕就是说它有这种复制的成分但是你有某一个人把这个复制的东西硬缩在一个文本空间里面好像能给读者带来还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另外一个我觉得有意思的就是我因为我很少看英国诗歌的中文翻译

这次呢因为读的是中译本中间也会穿插看一下看看英文原文啊但是主要是读中译本然后这是我多年来很少的一个机会就是在短时间内大量的读了英文诗的中译本因为那个李小军老师他会有的是他自己译的有的是如果有现成的译本啊他会引这个现成的译本

这个感觉让我觉得挺有意思因为我发现有的中意本翻的还挺好的所以这个对我来说是一个另外一重收获对然后我接着像高老师我想再说就是他的他比如说把这些诗密集地放到这么一个文本空间里

而且他在其中做勾连布鲁姆真的是这方面的大师从这个方面来说我觉得他其实也是用了一种史蒂文斯式的方法因为史蒂文斯对他来说就是世间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个秩序跟结构就是事物之间的那种相似性 Resemblances

然后呢就布鲁姆他在这其中他就其实就是做了一个用他自己的这个超强大脑做的是一个串联的工作他带着史蒂文斯去读雪莱然后带着带着诗篇去读惠特曼带着惠特曼去读他之后的所有的诗人

然后这个其实是打开了非常丰富的文本的空间有的时候他仅仅说一句话提一个引文提一个字其实剩下的读者可以自己去解决我觉得这个是很美妙就其实打开了一整个很丰富的诠释的空间想象的空间我补充一下就是布鲁姆他在做这种诗

诗人或者是文学家的影响研究的时候其实跟我们一般意义上比较文学的那种什么互文性啊或者是比较研究其实是非常不一样它有一个完全是自己的一个前现代的产诗学的框架它完全都是在这样的一个框架里面以一种非常主观的这种注精者的这种卡巴拉主义者的这种方式来进入这些文本

他特别自豪地引用了这个约翰逊博士的一句话他说批评作为一种文学艺术属于古代西伯来智慧文学写作的范畴这个我是对意见很深那他就觉得自己写的这个诗歌或者是文学评论他专门写过一本书叫卡巴拉和批评他是觉得说我

不是在做一种简单的这种文本分析或者是阐释的工作那我其实就是一个试图去揭示文学当中沉默的那个东西然后呢我用我的这种理解他其实把这种评论家的这种智慧文学中写作他也解释为一种误读我觉得这个倒也是蛮妙的就是世人跟世人之间是误读的

但是呢当布鲁姆以自己的强力的姿态去解读惠特曼的时候他也是一种误读而这样的一种误读或者是这样的一种相互的影响是在卡巴拉的那样的一个整个的一个神秘的宇宙观里面去展开的我们知道卡巴拉他特别强调的一个概念是像叫塞菲洛特塞菲洛特就是说从这个神的那个啊

Einsof 无尽当中流出了十种这样的一个不同的属性然后这个十个塞菲洛特就是还专门有一个图是吧就像一个人的这种器官或者一个树一样它是分层级的最上面是皇冠然后下面第二层呢是叫这个 intelligence 还有一个是 wisdom 然后下面有什么 gracelove 什么 rigor 最后是 kingdom 大概是这样的一个树状的结构

所以他不断地在讲说打破容器刚才高老师也说打破容器是一个很神秘主义的这样的一个概念我想他的这种阐释他的这种影响的这种勾连其实也是代表了一种塞菲洛特的这样的一种留意的这样的一个过程因为塞菲洛特不是一个简单的事物他也不是一个行为按照他的说法他是一种关系事件

如果我们能感受到这种塞菲洛特那么就一定是在不同的层级当中他们相互发生了影响为什么他反复讲说他喜欢的那几个最强力的诗人最后都打破了容器呢因为你只有打破这个容器

塞菲洛特才能够留意出来那他也想做这样的一个强力的批评家那最后呢当然就是我们都是希望在这样的一个关系当中我们去寻找那个无尽的 Ainsworth 因为我看了一点点他的这个卡巴拉和批评我觉得有一个这个还有一个解释很有意思他的这个影响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就是说因果关系的影响

比如说这个惠特曼是吧他影响了这个后面的这样的一些诗人像克兰或者是这样的一些诗人他不是一个简单的有音最后导出一个果他认为在这样的一种流逸的模型下其实因果是可以被颠倒过来的

就是你一个诗人你怎么可以被惠特曼影响实际上按照他引用的这个克尔凯古尔的说法就是说当你去做这样一个工作的时候当你将努力成为诗人的时候你成为诗人的那一瞬间你发明了自己的父亲你把自己的父亲你把自己的诗歌之父

发明了出来他不是说你天生一想写诗惠特曼就自动当你的爹了对吧不是的你得写出一首非常强力的 competent 的作品你才能够建立这样一种文学的这样一种关系当你

认了这个父亲的时候你又焦焦虑于说你没有自己的声音仿佛这个惠特曼仿佛这个米尔顿不断地在通过你的嘴再去讲他的话于是呢用弗洛伊德的这种心理机制是吧你就需要杀死他你就需要打败他那么在这个意义上你才能够找到自己原创的声音而这个必然是一个不断地

悟读的这样的一个过程所以我就觉得说在这样一个悟读之途上那些能够影响你的先于你的诗人和那些迟到的诗人之间他们是互为因果的当这个你重新的去

诠释了或者是误读了惠特曼或者是莎士比亚的诗的时候你实际上也在这个世界上造出了一个新的惠特曼或者是新的这个莎士比亚这个是我觉得印象很深因为他毫不掩饰他在这个卡巴拉河批评当中毫不掩饰自己后面几十年要做的事情他说我就是要创造一种以卡巴拉为基础的文学批评

但是呢划分两头啊因为它必然是一个是一个 framework 就是你在你的这个 framework 里面做的这些解释实际上是高度的有选择性的或者说实际上是你自己可以自洽是吧

但是在这个框架之外实际上你又会遗漏很多事你用这样的一种塞菲洛特的这种观点去解释那你艾略特就被他捧落了金斯伯格就被他捧落了还有很多那些其实很有影响力的诗人就进不到他的宠爱的这样的一个名单当中或者即使进来了

也没有什么特别多的篇幅就算是进来的他也非要往那个塞菲洛特这样的一个影响的这个角度上去讲比如说他分析这个狄金森他就很有名他说狄金森一个是他就不说他跟惠特曼对话了他就说他跟爱莫生在辩论然后我看了一个这个伦敦书评上这个牛津大学万灵学院的一个教授叫 Colin Burrow 他最后写了一个复告他就说

我反复的读狄金森的诗我真的就愣是没找出来他在哪里和这个爱莫生对话了是不是我太愚蠢了可是人家是万灵学院的专门研究诗歌的教授所以当然他也研究艾略特所以一个喜欢艾略特的诗人

这个评论家你很难和一个喜欢浪漫派或者这样的一个哈罗德布鲁姆其实可以达成一致意见所以他这个影响他这个相互关联也是怎么说呢其实也是比较主观的他本身也带有强烈的这种误读的性质而且他认为这种误读本身不是错误他是你必然这个诗人要获得这样的一种或者是评论家要寻找到这个智慧你必然要做的一个工作

他用这个神秘主义的来解读这种诗人之间的

关系啊就是他肯定是有牵强的主观的一面但有时候呢他也会比较意外的能够有能够收收一些效果就比如刚才说的就如果他我们先读诗篇然后呢再读惠特曼就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然后我们也可以倒过来嘛就是我们知道这种关关系之后呢我们再读诗篇的时候就会感觉哎我们我在读的是一个古代西部来的惠特曼一样

就这样的一种关联呢好像就是

把那种就是古代跟现在前后的关系就能够稍微松动一点因为我以前是愿意持那种比较就是逻辑性的那种观点和就前就是前后后后就是后吗就只有前能影响后但你后面的你是你是不能倒过去影响前面的因为很明显吧你前面人已经死了你后面怎么去影响前面但如果按他这这些思路呢可以稍微的就是透松一点吧就是

你带着这样的一个想法去读前面的诗歌的时候你实际上是你可以发明出一种关系来就是在前面前任的诗歌当中发现了后面诗歌的一些存在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还是有点说服力但实际上这种关系是可以

在这种神秘主义的语境下是可以稍微的就是有一种古今的一种交融所以我就看他这样的书有时候是能够稍微让我们比如像我这种如果比较重这种实证主义的话能够稍微松绑一些当然也不能无限制的松绑刚才大老师说这个他对 Johnson 的这个评论他引用约翰生

这个我印象也是非常强烈就是因为 Johnson 说批评就是文学的批评本身就是一种 art 属于这个智慧书一类的这种古老的文类然后依靠的是批评家的智慧而不是理论或方法的对错后面是布鲁姆说的就这个说法我以前读詹姆斯伍德的书也有类似的说法吧

这个实际上是我觉得值我们来深思一下的就是我们武德就说过说批评文学批评它不是一个 meta discourse 就是它不是一个超越于文学之上的一种就是批评不是文学的上级它不是一个文学的一个观察者因为批评你还得用语言文字所以它跟文学有时候可以是一种评级的处理

所以我觉得这样你想的话就是古代的批评家实际上是没有我们现代意义上这种专业的学院里的批评家的古代批评家都是这些哲学家和作家所以我觉得你如果这样想的话你把批评当做一种文学样式我觉得可能会让我们更好地反思一下就是文学批评对于我们现当代人的意义除了在这种大学体制化的

文本批评作为一种职业作为一种生涯之外我们可能作为非学院派的人可以更多的想一想就是如何把批评当作文学的一类而不是当作就是监督文学和指手画脚对文学指手画脚的一个更高的存在

这个书很奇怪很长的一个书最后他最后是以 Johnson 结尾的最后最后两段引文就是引的是约翰生的 Ramblers 那个是 Johnson 的专栏文章吧写的这种专栏对所以呢也可以看出他对于 Johnson 的这种喜爱以及重视吧

所以这个也是我看这个书的一个收获多多一点 Johnson 可能会有助于我们了解我们现在的一些问题或者困境

对我就顺着那个高老师刚才说的时候批评不是文学的上级这一方面就是给予批评以尊严嘛然后另外一方面我觉得至少这种平视的目光这种就我觉得就是我自己在读的时候很明显的一个感觉就是随着他的笔触来到了他的同代人来到他的同代的诗人

他就比较少的在用以赖文学史来给他们的诗歌一种合法性

或者说他更多的是一种平视的目光来对待这些文本我觉得他比较已经是比较克制的这个 James Merrill 这儿我读到史蒂文斯是我读到一些但是我就是很克制的用一个引文带过因为我觉得这也是一种敏感因为比如说我自己在跟诗人朋友在聊的时候我也会比较刻意的或者说

不太好意思问比如说你是不是自认为是一个浪漫派或者你是不是受到浪漫派很多影响因为很多时候这就是一个接着到批评的任务是什么就比如说我们作为批评者

是更多的把重心放到这些文本本身自身的逻辑还是用一个已经存在的一套文学叙述的逻辑来框定这些文本所以我觉得我自己是很喜欢读布罗姆后面写现当代诗歌的这一部分我觉得部分也是因为我是完全的被他那个关于 James Merrill 这一部分圈粉了因为他

选的其中的有两个文本一个是 James Merrill 写《迷失在翻译之中》然后另外一个是《镜子》因为就我觉得如果是在这儿布鲁姆愿意给他文学史的一系列给他一系列谱系的话关于《镜子》的特别是《镜子》的

自己的一个 dramatic monologue 这种写法是不计其数的那最近的呢还有那还有西奥维亚普拉斯呢当然普拉斯也没有在我觉得应该也没有在普鲁姆的事与当中但是如果他想要给他一个谱系他可以给但他完全没有他仅仅是从镜子这首诗之中的内部逻辑当中一个危机时刻说起

然后其实这就启发我实际上这首诗是一个原是一首关于诗的诗它其实是关于诗性想象或者诗它所能打开的那个内部空间跟这个镜子本身作为一个物体它的所处的这个空间

使两者之间是存在一对矛盾的实际上这其实又是一个史蒂文斯式的主题但是布鲁姆在这处理的其实是非常轻盈他点到为止但是给了这个诗本身足够的那种风萦还有他的一个自身的对他自身的一种尊重

所以确实给我们现在这些做外国人研究的不管是学者老师还是学生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提醒就是布鲁姆的记忆力我们是没有办法效仿对吧他的那种被记忆缠绕淫回的那种痛苦我们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是吧可能钱中书有感觉但是我们其他人不可能有这种感觉

那他心心念念的卡巴拉式文学批评毕竟我们不是从小读一滴叙语的这个希伯来圣经长大的我们也可能没有那种宗教的感性那么我们都大概率不会成为这种批评的焦虑这样的一种文学研究范式的这样一个门徒但是呢他给我们的一个我觉得很重要的教诲就是

文学的教学文学的批评文学的分析其实并不依赖于你选择什么样的理论因为理论其实就像你成为一个诗人选择一个文类似的是吧你说你要写抒情诗你说你要写叙事诗你要写自白诗你就一定能当好诗人吗对吧就像你现在选一个理论研究生和博士生很焦虑我要做什么理论呢对吧你用这个

新物质或者是用这个女性主义你就一定能够挖到宝藏吗不是的取决于你是否真的跟文学建立了一种亲密的关系你是否真的读到里面的光以及你是否足够的聪明因为文学批评这个行业也是需要天才的所以我们就算不能成为天才我们也要就是努力的去像他一样去读去记

我觉得这个是我们所有这些以文学为职业的人受益终身的东西吧

就我刚想到的就看完这个书以后或者结合我们之前的一些讨论我就感觉你如果做好文学批评吧最好你得先有一门就比较邪乎的一种东西你先熟悉某一种啊就前现代的比较邪乎的一种比较怪的一种东西就比如这个东西可能是当然也不好界定是什么就总之

你对某一个传统一种邪乎的然后神神秘秘的某种传统你了解比较多然后你的这种文学解读的

敏感度跟成功率会提升就这个邪乎的或者神乎乎的那个东西就在布鲁姆那就是卡巴拉诺斯蒂当然他是会直接的借用里面那些概念但我们不必直接借用但你如果跟这些东西纠缠很久之后呢大概能够发展出某一种

思想的方式吧就是会很潜在的会影响你对文本的解读如果你就是完全你的知识结构完全是在一种

现代的体制化的这种知识领域之内大概率你只会成为一个就是会写论文的文学批评家如果你要想有点这种灵气有点邪乎的邪气因为我觉得布鲁木就带了这种邪气因为他老强调说 heresy 他说我都是我都反对都是那个正统

我自己就标榜我是一个愿意持这种 heresy 让他经常批判那种他称之为 normative criticism 这种规范性的正统的批评所以就这种有点这种反骨带点邪气带点神叨叨的劲大概率可能会提升你就是解读文学文本的这种成功率这是我读布鲁姆的一个

感觉也不一定对了但是我就感觉对我们可以去学什么道家的画符啊炼丹啊你总得找一个最好找一个比较就你感兴趣然后呢又属于前现代的某种某一套东西然后你比较长期的深入的进入到你进入那里面去然后你不一定求完全的马上的回报但是这种训练和这种进入我感觉是有会发生某种魔法或者是

会训练你的某种眼光我觉得

对他里面用了一个词叫 demonic 好像这个布鲁姆是很喜欢用这个词的他就说你必须要有这种 demonic 这种气质你必须要打破那种均衡那种尺度然后我们才能够恢复一个人作为人的这种整全性这个我觉得对我的冲击是很大的所以写小说《梅尔维尔》或者是写《万有引力之虹》你要往狠了去写

作文学批评同样也是一样要跳出那个箱子要打破那个容器要去找一些乃至前现代的或者是不符合常理常规最不流行的那些思想资源然后在这个里面其实我们往往能看到一些非常绝妙的取进通优处是吧

因为像就像麦尔维尔这样就这种级别的作家你如果一个人你的知识储备全是这种所谓现代的这种科学和现代大学体制的训练我觉得你很难理解这种级别的人

所以你必须得有点邪乎的什么东西对对品轻也是这样是吧小凡老师小凡有什么补充对没有什么我觉得说挺对也就是说实际上他愿意他可以跟所谓的正式学派或者跟当下的这些文学批评抗衡也是因为他有这些比较古典的知识或者是高老师说这种比较邪乎的知识做一个他有底气

对但是又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其实他对他们批评的底气当然对赠换学派领受但是我就光看他跟弗洛伊德的关系也挺有意思的其实大概弗洛伊德是他比较经常引用的这个

20 世纪哲学家或者说是当代思想资源之一了而且呢西方正典里我特别喜欢的一张也是用沙士比亚或者说是用沙士比亚的方法读弗洛伊德而不是用弗洛伊德的方法读沙士比亚然后实际上读出来弗洛伊德他自己

有一个就是他所压抑的东西是他对莎士比亚的恐惧或者对那个溢出他的这个框架的那个伟大的一种解释的恐惧嘛弗洛伊德他其实可能有一种莎士比亚综合症如果是挪用俄迪普斯综合症就是

或者说他明明可以把俄迪普斯这个情节称为哈姆雷特情节但是他其实调用了一个更古老的资源是因为他是在左壁沙尔比亚从摩西道一玄教到那个叫 Morning and Melancholia 他都是很熟悉的对所以他老婆是个心理学家对所以就一方面有这个

就是比较古典的古老的智慧和知识和一整套知识体系作为支持另外一方面就是实际上他对当代资源也是相当熟悉的那其实又回到了刚才丹老师说的作为一个批评家的天才就是他的天才之处不仅在于他的博文强记甚至然后不仅在于对于文本的那种非常敏锐的感受力一般

他总能够一语中的找到这个文本里非常重要的关节以及一些很重要的勾连而且其实判断力也是一个批评家非常其实是比较一个是判断力一个勇气而在我觉得在哈罗德布鲁姆上就哪怕是说他这个是一意孤行或者是自我孤立的这样一种勇气但这种判断力加勇气他都是具有的

其实你这么想弗雷德就属于那种比较邪乎的因为他本身不是那么的 normative 对他和当时奥地利的那种心理学派是做了一个切割的那也是非常离经叛道的完全背着他们的那个方向走的你就现在来看的话就是科学派肯定是不接受他

把他认为是一个宗教或者是一个然后呢宗教对他也认为他是另外一个东西所以我觉得弗雷德就是一个布鲁姆比较喜欢的那种就是诺斯蒂式的那种比较邪乎的那种所以他喜欢弗雷德也是很有道理的

对对对而且卡夫卡也是一个卡巴拉就按照这个书的说法好那我们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行我们今天聊的也是很愉快畅快很畅快从这个布鲁姆的八卦他的这种

丑闻啊聊到他的这种学术上引起的争议到这个书的构成情况这个书的特点然后他对衰老啊对死亡的各种思考所以聊得非常的愉快我们就是我从我自己来说我读完这个书一个最直接的

感受就是我很想再去读里面的一些诗虽然我很长时间不读诗但我马上就会想可能要去读一下丁尼生或者读一下惠特曼然后可能会读一下这个福斯塔夫这个人我觉得这是我看这样的书最直接的一个收获就是马上就会想到下一步我去读什么他这个书给我们一些线索和一些动力然后这些线索和动力呢如果你

就是我刚才说的你单纯去看比如说丁尼生诗选你可能会没有这样的动力但你在他这个庞大的书当中看了几页丁尼生你会突然会觉得这个我是需要再看一下所以我觉得这个书可以当做一种阅读的指南或者说一个阅读的激发你阅读的一种诱因吧可能这也是布鲁姆所愿意看到的吧

好了我们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然后我们下一期呢可能就要到明年了对吧 2025 年所以呢要拜年了咱们等那个春节时候再拜了等春节时候再拜好

我就是想感谢一下徐耀凡老师来然后呢也感谢各位听友的支持然后我们 2025 年下一期我们再见然后也希望大家继续关注我们这个播客感谢感谢感谢大家陪伴我们一航船走过 2024 年欢迎大家以后多多支持一键三连帮我们

更多的宣传推广这样的一个很小众的节目感谢小凡老师谢谢高老师谢谢大老师那就提前也祝两位老师和大家新年快乐好再见大家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