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对话袁长庚：“一切青年问题都是历史债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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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众 朋友 大家好， 欢迎 收听 新 衣服。 告诉我 是 静静， 我是 康迪。 这次 是 我们 第一期 节目。 今天 来 做客 的 嘉宾 是 云南大学 社会学 副教授 袁 昌 庚 老师。 袁 老师 跟 大家 打个招呼。

大家好。

我是 袁成 哥。 这 虽然 是 我们 第一期 正式 的 节目， 但是 是 我们 跟 袁 老师 第二次 录 了。 我们的 第一次 录制 是 去年 年底 的 时候， 录 了 一期 年度 青年 观察者。 应该 是 我们 去年 录 的 最有 启发性 的 博客 之一。 后来 因为 种种原因 没有 能够 呈现 给 大家。 今天 我们是 再续前缘， 而且 我们 又 来到 了 云南 继续 再聊 这个 话题。 因为 大半年 过去了， 年轻人 的 话题 依然 是 我们 这个 社会 关注 的 焦点 之一。 而且 距离 上一次 聊 也 发生 了 一些 变化， 我们 觉得 播客 从 这个 话题 入手 是 最合适 不过 了。

博客 的 听众 应该 非常 了解 袁 老师， 因为他 总是 在 不同 的 博客 上去 讲 一些 关于 年轻人 的 话题。 因为你 是在 一线 工作， 所以 其实 你 对 年轻人 有 非常 一手 的 观察。 去年 我们 就 以 一个 问题 开场， 说 关于 年轻人 大家 问 你的 最多 的 问题 是什么？ 今年 我们 还是 以 这个 问题 开场， 今年 关于 年轻人 大家 问 你的 问题 和 去年 有什么 变化 吗？

我 觉得 这一年 没有人 再问 我 这个 问题， 就是 大家 已经 默认 这个 问题 已经 充分 出现了， 好像 就 默认 年轻人 或者 这 一届 年轻人， 他们 未来 几年 的 轨迹 差不多 是 固定 的。 而且 我自己 的 感觉 是 就是 年轻人 在 退却， 就是 像 我 这个 年龄 的 人， 他们 不太 有 兴趣 再 跟 你就是 主动 说什么。 我 大概 刚 工作 的 时候， 就在 学校 里， 年轻人 还是 挺 迫切 的 想 跟 你说 一些 事情， 或者说 想 从 你 这儿 得到 什么 答案 之类 的。 但是 这 一两年 给 我的 感觉 就是说 好像 他们 也 不问 了。 因为 对 你的 答案 有 预期， 然后 对 你的 态度 有 预期， 所以 他 就 觉得 反而 问 了 我们 也 解决不了 什么 问题， 所以 我们 就 自己 闷 起头 来去 该 干什么 干什么 就可以 了。 所以 我自己 其实 觉得 挺 难受 的 一个 事情。 就是你 比如说 在 大学里， 本来 老师 跟 学生 之间 是一个 接触 最 密切 的 群体。 但是 我 现在 观察 的 时候， 这 两个 群体 是在 分离 的。 我 觉得 这 两个 群体 的 接触 其实 就 很 能 说明 问题。 就 我们 现在 这个 社会 到底 所谓 年轻人 问题 到了 一个 什么样 的 阶段 呢？

这个 也是 我们 今年 在 跟 袁 老师 见面 的 时候， 我们 之前 准备 的 时候 是 有 想到 的。 就是 会 觉得 去年 大家 会有 很多 年轻人 集体 现象 的 爆发， 甚至 可以 梳理 出 很多 不同 的 现象。 比如说 全职 儿女， 上海 万圣节 大家 会 cos 什么 来 表现 大家 对 历史 的 铭记。 然后 再 包括 去年 大家 对 余华 追捧， 对 500追捧， 就是 年轻人 想要 拉 什么人 进入 自己的 阵营 等等。 就是 有 很多 一个 一个 的 现象 我们 可以 梳理。 但 到了 今年 的 时候， 你 会 发现 好像 已经 没有 这种 非常明显 的 这些 现象 可以 拿出来 聊 了。 他 好像 已经 变成 了 一个 默认 的， 就是我 已经 默认 年轻人 是一个 什么样 的 状态。

我 觉得 从 那个 流行语 也能 发现， 就是 我们 去年 聊 的 时候 会说 是 一边 上岸 一边 发疯 的。 然后 发疯 其实 就是你 在 上岸 这个 非常 痛苦 的 过程 当中 发出 的 嚎叫声。 但是 到 今年 你 会 发现， 我 觉得 很多人 已经 不怎么 提 发疯 这个 词 了， 大家 提 的 都 是我的 尸体， 暖暖的 或者 是 发生 一个 好事， 他 会说 这 是我的 淡斑 精华。 他 原来 那个 位置 是 说 我是 一个人， 但 我疯了， 他 现在 他 退 到 的 位置 是我 已经 是 一具 尸体 了。 就是你 发生 什么， 不外乎 让 我 尸体 暖 了 一下 而已， 他 退掉 了 一个 不能 再。

往 后退 的。 是 是 没错。 然后 我 就 觉得 这 里面 确实 有 一种 很大 的 拒绝 感。 但 我自己 又 理解， 这种 所谓 拒绝 不是说 他 看不上 你， 或者 是 想 跟 你 对立 起来， 而是 他 确实 有 一种 特别 大 的 失望 感。 对， 就是 他 知道 你 自己 所谓 要 提供 帮助 的 人 也 深陷 在 一个 结构 里。 那你 既然 你们 都是 同样 的 囚徒， 那 提 谁 对 谁 好 就 显得 好像 没有 意义。

你们 刚才 说 那个 年轻人 事件 的 时候， 我 觉得 我 今年 自己 觉得 有一个 特别 震惊 的 东西。 就 所谓 特种兵 旅行 还有 各种各样 所谓 city work 这种， 包括 我的 一些 学生 以前 也 想做 这个 题目， 就是 特种兵 旅行 是 怎么 一回 事儿。 后来 我 发现 特种兵 旅行 有 几个 很 重要 的 点， 是 跟 以前 所谓 的 旅游业 完全 不一样的。 我们会 想说 旅游 可能 比如说 经过 几个 阶段 是什么？ 从 这种 就是我 出去 看看 世界， 看看 大好河山， 然后 慢慢的 变成 什么 打卡， 对 吧？ 就是 彰显 自己 在 这 地方 留 过 一个 痕迹。

但 我 发现 好像 特种兵 旅行 有一个 特点 是 它 没有 表述 的 欲望。 这种 高强度 的 我 到 一个地方， 然后 迅速 的 看完 我想看 的 东西， 然后 我 就 走， 他 没有 任何 分享 或者 是 谈论 的 欲望， 他 不会 回来 跟 你 或者 老师 或者 家长 说， 我 这个 513天 我去了 四个 地方， 然后 每个 地方 是什么？ 不是 的， 你 甚至 在 社交 媒体 上都 看不见 他的 轨迹。 特种兵 旅行 是一个 如果你 觉得 他是 发疯 的话， 他是 既 高强度 的 发疯， 然后 他 又 没有 形成 任何 的 表达， 然后 他 也 不会 邀请 你 来看 我 看过 的 东西。 所以 这个 其实 是 大 的 潮流 里面 的 一种， 就是我 没 兴趣 跟 你说 我的 事儿， 然后 你来 问我 就说 这 只是 一具 尸体 了。 对， 所以 这个 我 觉得 是 年轻人 在 拒绝 这个世界。 如果说 去年 咱们 在 聊 那个 年度 专题 的 时候， 还 想着 说 我们 怎么 去 往前 走走？

或者 是 走进 别人 的 心里。 今年 你 就会 发现 人家 就 彻底 不愿意 跟 你说 这个 事情。 所以 我 觉得 这种 代际 上 的 彼此之间 太多 的 变化 还 挺 有意思。

去年 我们 想到 那个 选题， 是因为 我们 也 注意 到了 很多 非常 有 活力 的 年轻人 的 现象。 到 今年 你 就 发现， 其实 媒体 已经 开始 去 总结 这些 事情 了。 今年 1月份 的 时候， 三联 发 了 一篇 文章， 叫做 高中 化 的 大学里 晚熟 的 大学生 文章。 就 采访 了 一些 老师， 他们 就 认为 在校 大学生 是 比较 缺乏 生活 自理能力， 然后 比较 难以 自己 做决定。 他们 虽然 是 大学生， 但 他们的 生活 甚至 思维 跟 高中生 没有 太大 区别。 然后 里面 引用 了 一个 采访者 说 卷 绩点 跟 卷 高考 一样， 让 学生 失去 成人 的 练习。 他们 错过了 这个 阶段， 然后 快 进了 一个 似 真的 成年 阶段。 但是 成年人 应该 具备 的 素质 与 心智， 成长 中的 等待、 谦卑 与 韧性， 他们 不一定 具备， 他们 不一定 能够 挑 得 起来。 他们 就像 竹子 一样 长 得 很快， 但是 非常 脆弱， 孤 00的脆弱。

这 篇文章 发表 之后， 其实 引发 了 在校 大学生 的 一些 讨论。 是的， 他们 进行了 一个 集体 写作， 叫做 我们 对 大学 失望 的 瞬间。 袁 老师 也 写文 回应 过， 发 一个 工号 叫 青年 至上。 对对对， 文章 名字 叫做 大学老师 仍 应 相信 一门课 的 力量。 那你 觉得 大学 师生 之间 为什么 会 出现 这样 看法 的 一个 差异 呢？

我 觉得 是 这样， 就 这个 文章 我 当时 看 的 时候， 其实 坦白讲 是 有点 愤怒 的。 因为 不是说 他说 的 事情 不对， 恰恰相反， 就 他 看到 的 所有的 事实 层面 的 东西 都 成立。 而且 我们 所有 在 大学 里面 工作 的 人都 有 这个 感受， 就是 所谓 的 用 文章 的话 说 就是你 不成熟。 然后 那个 文章 还 采访 了 很多 学者， 学者 的 意思 也是 说 大家 现在 越来越 浮躁， 然后 不 读书 之类 的。

但是 这个 问题 为什么 让 我 觉得 愤怒 呢？ 是因为 这就是我 说 的 这 篇文章 实际上 避开 了 这个 现象 最 核心 的 一个 问题， 就是 今天 大学 管理制度 的 变化。 他 为什么 要 卷 绩点 呢？ 因为 比如说 我们的 那个年代， 就是 综合 测评 这个 东西 其实 在 中国 已经 进行了 几十年 了， 它 不是 今天 才 开始 的。 但是 这些年 大概 有 最近 五年 之内， 就 中国学校 大学 这 一层 级 开始 全面 的 把 综合 测评 的 侧重 放 回到 成绩 本身。 其实我也不知道 它 具体 的 原因 是什么， 但是 这个 背后 有 大学 想要 跟 家长 或者说 想要 跟 社会 交代 的 一个 心理。

我在 猜 就是说 好像 我们 搞 综合 测评 搞 了 好多年， 就 乱七八糟 鼓励 什么 学生 去 实习， 然后 去 这种 参加 各种各样 的 活动， 然后 加 分 之类 的。 这个 就 好像 偏离 了 所谓 教育 的 主旨。 我们 教育 还是 个 学习 的 地方， 所以 我们 还是 要 恢复 学习成绩 的 严肃性。 这个 话 你听 着 非常 好听， 对 吧？ 我们 回到 所谓 学习 这个 轨道 上来。

但是 他 没有 想到 的 是 说， 这个 指挥棒 的 变化 以后 就 使得 而且 因为 这个 东西 真 金白银 的 牵扯 到 学生 的 各方面 的 表现。 因为 现在 的 问题是 说 学生 还没有 进入 到 大学 的 时候， 他 就 已经 知道 未来 的 压力。 所以 每个人 在 进入 学校 的 时候， 不会 像 我们 以前 那样， 觉得 人生 进入 了 一个 新的 阶段 了， 我们 先 玩 几年， 然后 开开心心。 不会 的， 就是你 现在 一 进来， 就 是从 辅导员 到 老师 到 学长 学姐 都会 告诉你， 你的 人生 规划 在 大学 这 四年 里面 是 应该 以 半个 学期 为 单位 去 想 这个 事情 的。 它 还 不是 一个 你 最后 实现 一个 什么 结果。 就是 他 会 告诉你， 比如说 大学 这 第一年 两个 学期， 然后 你每 到 半个 学期 的 时候， 你 大概 应该 在 什么样 的 位置， 或者 你 应该 得到 什么样 的 东西， 这个 经验 其实 是 非常 残酷 的。 我在 两个 学校 教书 都有 这样的 经验， 就是说 学生 很 早就 知道 自己 应该 干什么。

然后 在 这个 过程 里面， 当 学校 把 所谓 的 指挥棒 从 一个 叫 综合 测评， 把 它 回落 到 学习成绩 上来 的 时候， 那 学生 一定 会 相应 的 扩大 这个 效应 带来 的 影响。 而且 实话 讲， 卷 学习 是 最 容易 的， 因为 分数 是 就在 那儿 了。 所以 他 跟 你 其他 的 所谓 什么 心智， 什么 成年人 的 能力， 或者说 什么 人生 的 等待 相比， 这些 都 太虚 了。 而且 他 没有 意识到 一个 问题， 就是你 比如说 成年人 的 心智， 或者 咱们 在一起 学会 什么 承受 失败， 对 他人 负责任， 所有 这些 东西 它 需要 一个 场景， 它 需要 一定 的 空间 和 环境。 这个 跟 考试 相比， 它 其实 更难 的。

比如说 我是一个 老师 对 吧？ 我 教 专业课， 如果说 从 学术 或者说 从 对 学生 的 理想 状态 上 讲， 我希望 这门课 能够 真正 意义上讲。 比如说 足够 开放， 足够 有 这个 想象力， 然后 足够 给 学生 空间 去 了解 一门 知识。 但是 现在 学生 一 上课 就 跟 你 表示 的 非常 明确， 老师 我们会 尊重 你的 一切 努力， 但是 这个 分儿 对我 确实 特别 重要。 这个 时候 压力 就 变成 老师说 你 愿不愿意 做 这个 坏人。

比如说 整个 他 一年 要 上 20门课， 十九门 课 的 老师 都说 我们 就是 一个 上课 就是 一个 消费 和 被 消费 的 关系。 你 只要 上课 来 别 惹 事儿， 我 提前 告诉你 这个 课 考 什么， 然后 大家 都 八十多 分 90分然后 就 走。 然后 这个 时候 你 搞 了 一个 课， 里面 又是 什么 小小 论文， 又是 什么 调查， 又是 什么 课程 讨论， 又是 读书， 然后 学生 就 觉得 说 我 花了 那么 大 的 代价， 也是 两个 学分。 那 学生 就 会说 老师 没有 必要。 我 觉得 你 从 现象 上 讲 的话 去做 批评 非常容易。 但是 你 没有 想到 的 是 说， 就是 大学 今天 自己 想象 他的 学生 应该 是什么 样子 的， 这个 事情 发生 了 巨大 的 变化。

所以 这个 事儿 不是 年轻人 自己 没有 想象力， 或者说 他 自己 硬生生 的 想 去 卷 一个 叫做 成绩 的 东西， 而是 你 背后 对 人的 假设 发生变化 了。 我们 现在 得到 的 消息 是 说中国 的 绝大多数 的 高校 的 管理 的 层面 都在 回到 一个 高中 化 的 方式。 比如说 关门、 对 熄灯、 断 网， 然后 家长 群。 你 像 我的学生 如果 是要 请假 离校 的话， 他是 需要 家长 签字 的， 或者 知道 家长 要 知会 的那 这种 事情 在 我们 上学 的 时候 根本 没法 想象， 对 吧 这 是一个 什么样 的 态度 呢？ 这些 东西 大家 都 不去 谈， 然后 去 空 着 谈说 年轻人 现在 变得 比较 幼稚， 对 吧？

那 他的 幼稚 是 为什么？ 幼稚？ 是因为 你 给他 设定 那个 任务 就是 特别 简单， 他 只需要 像 一个 学习 机器 一样 继续。 而且 那个 东西 实话 讲 那是 中国 学生 最熟悉 的。 就 你 考试 学生 这个 状态 是 他 最熟悉 的那 有 这么 多 条件 在那 限定， 那 他 当然 非常容易 就 所谓 的 走向 这个 卷 记忆 点 这个 过程。

所以 那个 文章 在我看来， 我 觉得 它 最 恶劣 的 一点 是 就是 他 看上去 好像 是个 很 深刻 的， 很 痛彻心扉 的 讲 一个 问题。 但是 他 完全 不说 这个 问题 背后 的 原因 是什么。 他 当然 就会 引发 学生 的 愤怒。

这是我 能 理解 的。 我记得 我 大学 的 时候， 比如说 怎么 判断 一个 课 能够 更 有效率 的 让我拿 到 绩点。 其实 这种 风气 其实 都有， 但 好像 没有 像 现在 这么 的 极端化。 提到 一个 概念 说 其实 是因为 大学 对于 人的 假设 变了， 对你的感觉 说 这种 变化 是 什么时候 出现 的 呢？

我 觉得 大概 就是说 从 我 刚 开始 教书， 也就是 七八年 前， 可能 这个 苗头 就 已经 出现了。 我自己 不知道 对不对， 因为我 没 做 过 研究 了。 但是 我自己 的 感觉 就是说， 比如 我 刚 教书 的 时候， 那 代 学生， 也就是说 90年代 中期 出生 的 那些 学生呢， 是 中国 80年代 改革开放 之后， 就是 对 素质教育 讨论 和 实践 做 的 比较 彻底 的那 一代。 我记得 很 清楚， 我 教 的 第一届 学生 里面 有 好多 是从 各地 这种 所谓 的 最好的 高中 考上 来 的。 但是 你 问 他的 高中生活 里面， 很多人 就说 我们 有 选修课， 然后 我们 有 这种 各种各样 的 实验。 所以 其实 那 届 学生 就 从 那时候 开始， 是一个 中国 的 教育 做 的 比较 灵活， 或者说 是 至少 在 一段时间 之内。

社会上 觉得 说 教育 应该 走向 一个 所谓 素质教育 这样 一个 过程。 但是 也就 是从 那时候 开始， 其实 社会 在 讨论 一些 问题。 你 比如说 大家 觉得 好像 素质教育 这个 东西 是从 西方 传来 的， 是 外国人 弄 的 一种 政治 正确 的 东西。 外国 中产 或者说 什么， 就是说 你看 今天 为止 是不是 很多人 在 社交 媒体 上 也 说， 你们 天天 觉得 什么 美国 孩子 过得 什么 素质， 但是 美国 孩子 卷 的 比 你们 厉害， 美国 还要 比 你们 苦。 所以 这个 里面 有 一种， 我不知道 这个 紧张感 从 哪儿 来。

但是 有 一种 好像 从 教育者 的 角度 而言， 好像 是 正本清源 在 做 一个 事情 一样。 就是 我们 走了 一大堆 弯路， 学 了 一堆 花里胡哨 的 东西 都 没用。 对。 但是 我们 造 芯片 这种 东西 需要 的 是什么 呢？ 就是 数理化 吗？ 我 觉得 这个 东西 是 社会 内外 再加上 学校 内外， 就是我 觉得 有一点 比较 有意思。

今天 因为 其实 教育机构， 教育 组织 或者 教育 的 决策 各方面 的 这种 实际 从事 这个 工作 的 人， 其实 他的 话语 和 他的 权力 太弱 了， 对 吧？ 今天 一个 学校 根本 没有 权利 决定 自己 选择 哪种 教育 模式。 因为 升学率， 只要 是 大家 开 个 什么 家长会， 你 就 全 完蛋了。 你 你 这 你 校长 是 根本 不敢 说 对抗 这个 意愿 的对 吧？ 我 孩子 不需要 素质， 我们家 足够， 我 爹妈 都是 有 素质 的 人。 素质教育 我们 在家 解决 了， 我们 送到 你 这儿 来 就是 为了 应试 的。

所以 这种 东西 今天 是 教育 的 主事者 很难 去 对抗 的。 所以 就是我 自己的 感觉 是从 那个 时候 开始， 就是 慢慢的 又 回到 一个 所谓 分数， 或者 是 说 所谓 这种 硬 核能力 比较 看重 这些 东西 的 时候。 所以 这也是 跟 你 像 文科 大面积 的 这种 受到 排斥 或者 是 污名 都是 相连 的。

所以 大家 一 连贯 的 动作 下来， 就是 好像 觉得 只有 一种 比较 踏实 的 专注 的 学习， 才是 学生 的 唯一 的 证物。 你 搞 其他 的 东西， 什么 创业， 什么 社会实践， 这 都是 锦上添花， 甚至 都是 负面 的。 所以。 这个 是我 教书 这 六七年 就 感觉 特别 明显 的。 你 今天 在 学校 里谈 这些 东西， 就是 很多人 会 理直气壮 告诉 你说， 那你 这些 东西 能 让 你 以后 就 变成 一个 好的 一个 工程师 吗？ 变成 一个 好的 技术人员 吗？ 那你 做不到， 你 弄 这些 没用 的 干嘛 是 吧？ 你 还 不如 好好的 学 数学 之类 的。 所以 就是我 觉得 好像 又又 回来了， 80年代 那种 什么 学好 数理化， 走遍 天下 都 不怕 那种 好像 那种 东西 又 回来了。

我 刚才 听 袁 老师 讲， 我 发现 我是 最后一代。

对我 正好 赶上 了 90年代 中期。 真的。

我们小时候 确实 搞 过 那种 素质教育。 虽然 他 都是 断断续续 的 或者 是 微小 的 尝试， 但是 他是 有的。

对， 咱 河南人 就 不要 受 素质教育。

但是 我们 确实 尝试 过， 确实 尝试， 我 觉得 确实 我是 最后 那 一代， 赶上 了 幸运 了 一下下。

我 以前 在深圳 教书 的 时候， 就 知道 深圳 的 高中 已经 就 非常 紧张 了。 其实 完全 没有 什么 空间 是 给你 去 搞 素质教育 这些 东西， 因为 家长 的 压力 太大。

还有一个 可能 是不是 因为 也是 这 六七年 来， 大学生 的 出路 是 窄 化 的。 因为我 记得我 大学毕业 的 时候， 也许 即便 不 那么 重要， 如果你 不 出国， 你 不 考 公 或 什么的， 你 完全 可以 创业， 可以 自己 做 点 事情。 那时候 只要你 能 拿到 毕业证， 谁 管你 多少 分数 呢？ 但 现在 如果 你的 目标， 比如说 80% 的 人都 是要 考 公 的 或者 是 保研， 那 你的 绩点 就会 非常重要。

对， 然后 还有 比如说 以前 像 我记得 我 那时候 大学毕业 的 时候， 就像 外企 是一个 很大 的 一个 就业 出入。 就是 大家 总归 不管 是 真的假的， 就是说 没有人 在乎 你的 成绩， 对 吧？ 就是 面试 的 时候 你 如何 表现 的 好啊， 但 这种 就是 所谓 把 目光 集中 到 分数 上来， 这件 事情 确实 是 和 整个 社会 的 压力 的 增长 是 有关。

像 出国、 考研、 工作， 通常 是 作为 年轻人 的 三个 出口。 这 两年 你 觉得 这个 出口 是 越来越 窄 化， 还是 说有 增加 一些 新的 出路 或者 选择？

其实 是 越来越 窄 的。 就 比如说 我们 出国 这个 事儿， 出国 以前 的 情况 下说 是 如果 孩子 要 出国， 然后 家里 也有 这个 条件， 基本上 家里 是 不会 设限 的。 就像 今天 据 我 了解， 就是 有 相当 多数 的 家长 对 这条路 是 有 很大 的 怀疑 的。 然后 我 以前 教 过 的 很多 学生 在 这个 问题 上 跟 家里 有 冲突。 很多 家长 就说 美国 都 这样 对 我们， 你 还去 美国， 就 变成 这个 样子。 而且 考研 现在 变成 这样， 就是 因为 中国 的 像 教育部， 他的 研究生 的 名额 其实 是 变得 越来越少。 因为他 要 严肃 这个 研究生教育， 不可能 说 让 它 无限制 的 增长， 所以 现在 考研 其实 非常 难， 然后 那 工作 就 更 别说 了。

然后 就是说 你看 我们 现在 这个 所谓 互联网 的这 波 泡沫 碎 掉 以后， 就是 以前 的 中小企业 或者 是 一些 小的 一些 创业 公司 现在 比较 难， 再加上 制造业 的 萎缩。 对， 所以 就 等于 说 其实 整个 这个 蛋糕 是在 缩小 的。 而且 这个 缩小 里面， 除了 绝对 意义 上 的 这个 位置 缩小 之外， 他人 的 心态 在 变化， 对 吧？ 所以 今天 就 是从 家长 的 角度 而言， 我 前所未有 的 听 家长 谈 稳定 这个 事情。 家长 对 孩子 唯一 要求 就是 稳定。 去年 我记得 咱们 也 谈 过， 他是 一代人 对 自己的 经验 的 总结， 然后 这个 东西 形成 一个 心理 投射。 比如说 他是 一个 从 80年代 一开始 就 下海 折腾 人， 然后 现在已经 到了 晚年 了。 他 回望 自己的人生， 他 并不 觉得 自己是 值得 骄傲 的。

我知道 很多， 比如说 有些 家长 以前 是 公务员， 然后 二十多岁 的 时候 下海。 他 现在 其实 这 几十年 也 算是 小有成就， 然后 也是 家底 比较 殷实。 但是 他 会 回过头来 看， 他 会 觉得 自己 那个 留在 体制内 的 同学， 人家 好像 过 得也 不错。 而且 人家 要 社会 地位， 要 经济实力， 要 社会保障， 也没有 比 自己 差 哪儿 去。 而且 没有 像 自己 这 几十年 一样， 好像 风里 雨 里 过得 这么 辛苦。

所以 现在 主要是 家长 有些 时候 会 觉得 说 孩子 一定要 稳定， 就是 不要 去 追求 那些 所谓 的 虚的 东西。 所以 你 看见 没有？ 就 咱们 谈 好的 东西， 现在 都 被 认为是 虚的 东西， 对 吧？ 你 创业 虚的 东西， 你 做 素质教育 虚的 东西， 你 学 文科 虚的 东西， 你出去 看 这世界 什么样 的 虚的 东西， 所以 大家 拼命 的 要 十， 所以 现在 的 报 志愿 的 这种 所有的 建议 都是 直接 通向 国企。 不得 就是你 指 一条路， 就是 告诉我 说 这 孩子 可以 直接 穿上 什么 公务员 夹克， 那 这 事儿 就 成立 了。 那 这种 东西 它 肯定 是一个 会 影响 学生 心态。

去年 聊到 上海 万圣节 现象 的 时候， 杨 老师 提 过 一个 很 有 启发性 观点， 就 历史 的 债务。 当时 我们是 分析 他们 cos 的 一些 人， 要不 我们 先 解释一下 这个 概念。

我 觉得 当时 我 讲 这个 历史 爱， 不是说 就是 因为 我们 过去 这 几十年 的 发展 非常 快。 然后 很快 的 这个 过程 里面， 我们 有一个 历史 智慧， 就是 不要 太 停下来 去 考虑 这个 事情 是什么， 不要 停下来 总结 定性。 因为 那么 快 的 发展 几率， 你走 跟上 就是 胜利。 所以 我们的 从 文化 或者 从 心理 上 来说， 我们的 是一个 急行军 的 状态。 我们 不去 总结经验， 不去 回顾 这个， 所以 发生了什么， 就是 我们 先 迎头赶上， 去 实现 量 的 积累 或者 速度 之类 的。

所以 这里 边 就有 一个 问题， 就是说 一个 不管 是 哪个 阶层 的 人， 不管 哪个 代际 的 人， 就是 他在 这个 过程 里面， 他 有 很多 东西 是 没有 回过 来 停下 说 我们 到底 经历 了 什么。 比如说 在 一个 家庭 里面， 可能 孩子 很小 的 时候 就 爸爸 在 外面 做生意。 比如 孩子 在 成长的 七八年 里面， 他是 没有 父亲 的这 陪伴 的那 在 当时 这个 事情 是 有 合理性 的。 因为你 先 要 解决 家里的 这个 经济问题 好像 是 第一位 的。 但是 你 亲情 上 或者说 你 家庭 内部 留下 的 这个 空白， 或者 留下 的 这个 遗憾， 他 不可能 一直 都 靠着 累积 或者 发展 去 解决。 当 爸爸 老了？ 或者说 你们 一家人 开始 要 不可避免 的 要 去 享受 我们 过去 经历 的 什么的 时候， 就 这些 问题 会 浮现 出来。 他的 难处 就在 说 你 现在 有 再 多 的 手段， 你 也 回 不到 那个 女儿 七八岁 的 时候， 所以 他 就 变成 是一个 没法 偿还 的 债务 状态。

所以 我自己 在学 学生 或者 在 年轻人 身上 看到 的 东西， 是 他们 有些 时候 反而 会对 过去 这 十年、 20年 发生什么事 有 兴趣 的。 我 举 个 例子， 就 比如说 我没有 想到 像 什么 漫长 的 季节 这种， 他的 第一 受众 反而 是 现在 00后甚至 是 10后的 孩子。 就是你 想 下岗 的 时候， 他们 都 没有 人格， 他们 根本 就 不可能 有 任何 历史 真正意义 上 联系。 但是 他们 会 告诉 你说， 他们 能 理解 东北 从就 大厦将倾 的 那个人， 就是 那种 从 一个 历史 当中 被 抛出来 这个 感觉。 所以 我 那时候 看 那个 剧， 那个 弹幕 特别 有意思。 因为 那个 戏 最后 那 一幕 不是 这个 王 想 那个 司机 就 看 他 自己 年轻 的 时候 说 那 火车 开 过来， 这时候 那 姜育恒 的 再回首 就 想 起来 了。 对， 然后 好多 00后的 小孩 就说 这 什么歌 怎么 这么 好听， 说 这是谁 唱 的， 是 什么歌。

所以 这 里面 就有 一个 意思 就是说 我们 很 奇怪， 就是 他们 越过 经验 开始 实现 共情 了， 这个 一般来说 是 很难 实现 对 吧？ 我 共情 你 肯定 是 我也 经历 过 什么 事儿， 但是 好像 咱们 俩 现在 共情 是 我不需要 经历 你的 事情， 我 甚至 都 不知道 那是什么。 但是 我知道 比如说 你 现在 在 一个 缓慢 坠落 的 状态， 然后 你 人生 进入 到 一个 遗憾 的 状态， 或者说 知道 儿子 已经 死 了， 再也没有 办法 跟 他说 真正 想说 的话。

所以 就是 万圣节 那个 事儿， 我 当时 的 感觉 就是说 那么 光怪陆离 的 东西 出来 以后， 除了 对 当时 当下 历史 比较 直接 的 一个 回应 之外， 其实 就是 年轻人 或者 学生 之类， 他 反而 对 历史 的 态度 是 比较 从容 的， 我想 用 什么 就 用 什么， 他 没有 那么 多 的 包袱， 他们 可以 抽空 似的 做 很多 事情。 就是 过去 这 100年 的 很多 历史， 因为 是 由于 各种各样 的 原因， 有 很多 的 褶皱 是 没 打开 过 的。 所以 这个 时候 我 觉得 反而 是 更 年轻 的 一代人， 他们 想要 走入 历史， 或者说 不管 是 个人 层面 的 还是 社会 国家 层面 的， 他们 对 这个 事儿 本身 好像 是 更加 的 也 不能说 积极， 但是 至少 来说 他们 有 这个 冲动 去 调动 这方面 的 东西。

我 去年 印象 特别 深 的 是 我们 谈到 说 在 上海 万圣节 cos 的 现场。 除了 他们 会 cos 比如说 疫情 期间 的 一些 物质 遗产 之外， 他们 还会 cos 比如说 已经 不是 鬼， 就是 现实生活 中 还 存在 的 人， 比如 那英 cos 那英， 他 会 cos 影视剧 中的 安陵容， 她 会 cos 程蝶衣， 这样的 影视剧 当中 的 角色， 很多 我们 意想不到 的， 但 他们 都会 去 这样 扮演。 然后 我记得 去年 聊 的 时候， 袁 老师说 其实 他们 也是 出于 一种 自发 的 本能。 他 不是说 我是 来这儿 纪念 历史 的， 我是 来 这里。 对， 这个 是 他们 一种 本能 的 抒发。 这点 我 当时 还是 觉得 挺 低 的。

因为 他们 意识到 这些 人物 在 现在 流行 化 中 已经 不存在 了。 对， 就是 没有人 那么 说化 了。

对， 特别 有意思。 因为 美国 这些年 有人 研究 这个 所谓 鬼魂 学， 就 pontou gy 这个 鬼魂 学。 这 鬼魂 学 它 跟 我们 一般 意义上讲 的 这种， 我们 以前 说什么 历史 创伤 或者 记忆 之类 的 区别 是 说 如果 是一个 严肃 的 历史 研究， 它 需要 有 编年 作为 基本 的 基础 的那 我要 搞清楚 它的 语境 是什么。 然后 他 回来 是 想 介绍 什么， 或者说 想 带 回来 什么。 但是 这个 鬼魂 学 意义 上 的 亡灵 的 回归， 他 不需要 有 任何 准确性， 他 只需要 提示 说 你们 对他 不公平， 这 事儿 就 成立。 所以 因为 我们家 也是 真 学 爱好者 家庭。

如果我们 这 代人 去 看 安陵容， 就会 觉得 他 就是 有 那个 可怜， 但是 也有 阴狠 的那 一面。 就是 他 其实 这个 过程 里面 其实 是个 悲剧。 但是 现在 很多 更 年轻一代 的 观众 在 看 的 时候， 他 就说 他 什么都没有， 他 自己 就是 个 一穷二白 的 人。 大家 会 想 强调 说 这 是一个 基本上 来说 他 只要 不 斩断 这些 东西， 他 如果 不 狠 不 坏， 他 就会 被 踩 在 地上 欺负 的 人。 所以 其实 你 想 我们 把 安陵容 盛大 的 赢回来， 就 意味着 说 就是你 这种 以前 强调 什么， 说 人与人之间 有 基本 感情， 人与人之间 要 讲 道义 这种 东西 就是 对他 不公平， 对 吧？ 你们 可以 这样 要求 甄嬛， 但 不能 要求 她， 因为 她 什么都没有， 所以 他 很 是 应该 的， 他 甚至 害人 都有 道理。

就是说 你 看上去 是一个 好像 流行 文 或者 亚文化 当中 的 一个 戏谑 式 的 东西， 但 实际上 这 代表 一种 态度。 然后 这个 态度 其实 指向 当时 构造 最初 那个 文本 的 人 想要 让 什么东西 成立 的 那个 语境。 所以 现在 就是 年轻人 要 做 的 时候， 我要 解构 你 当时 那个 语境。 我不是 只是 赢回 一个 符号 来说 我 喜欢他， 然后 你们 不 喜欢我 喜欢 不是， 就是我 爸 突然 发给 我 一个 东西， 然后 就是 一个 社交 媒体 上， 就是 有一个 白发苍苍 一个 大哥， 说什么 生于 一九五几年 的 人， 你们 辛苦了， 什么 你们 得不到 这个 社会 的 理解， 你们 可能 现在 也 得不到 儿女 的 理解， 然后 你们 现在 过 人生 到 晚年， 你们 曾经 为 这个 国家 的 富强 做出 过 贡献 是 吧， 然后 就是 给你们 道 一声 辛苦了。

我 当时 也 没 回， 我说 他是 点 我的 吗？ 这是什么 意思 呢？ 但是 他们的 这种 做 父辈 的 失落感， 在 某种意义上 就是 源于 说 更 年轻 的 孩子们 是 不 承认 这个 语境 的， 你 还 张罗 了 一桌 好 饭， 等 他 回家吃饭， 他 觉得 这 桌子 都是 脏 的， 所以 你 就 没办法？ 我们 以前 在等待 那种 李安 式 的， 就是 晚年 以后， 大家 女儿 回家， 然后 给你 端 上 一碗 热汤 这种 和解 结果 现在 他 更 年轻 的 一代 就是说 就 这 屋 都是 脏 的这 屋 都 不应该 存在， 然后 我 为什么 要 配合 你 演 这个 历史 的 这种 戏码 呢？ 我 为什么 不能 做 一个 恶人 呢？ 所以 这个 其实 可能 也是 国内外 那 时代 有一个 共同 的 特征， 就是 他们 开始 所以 不怕 掀 桌 了， 就是我 不再 配合 你 搞 这种 历史 温情， 其实 这种 东西 可以 延伸 到 很深的 层面， 它 不是 只是 一个人 的 态度 问题， 就 这是 一代人 怎么 处理 他 跟 这个 社会 的 关系。

跟 袁 老师 讲到 真 学， 其实 今年 有一个 非常 延续 的 现象， 如雪 对 如 懿 传 的 这个 批判， 其实 和 甄嬛传 对 安陵容 的 平反 是 有 逻辑 相通 之处 的。 只不过 那个 是 为 一个 底层 人 平反， 这个 是 我要 打倒 一个 上等人， 我要 打倒 这个 上等人。 他的 傲慢， 他 那种 无知 和 冷漠， 我 觉得 这个 是 一以贯之 的。 都是 年轻人 通过 一个 亚文化 符号 红 起来， 但 其实 他 想要 表达 的 是 这个 意思。

对， 其实 刚才 杨 老师 讲， 我 感觉 好像 现在 年轻人 对 自己 失去 什么 是 越来越 有 概念 的。

也 不一定 就是我 觉得 他们 身上 没有 一种 非常 强烈 的 很 准确 的 控诉， 就是我 我没有 了 什么， 或者说 我 曾经 被 拿走 了 什么。 不是 这种， 包括 他们 其实 在 处理 跟 父母 的 关系 上 也是 一样。 你看 好像 我的学生 们 这 一辈， 他们 特别 接受 原生家庭 这个 问题。 然后 他们 甚至 不管 是 借助于 专业 的 这种 心理咨询， 还是 他们 自己的 这种 话 术 里面， 都会 不断 的 返回 到 这个 起点。 就是说 在 精神分析 里面， 就是 原生家庭 这个 控诉 他 很 有意思。

其实 你 真的 比如说 通过 一系列 的 引导 和 你的 松弛 以后， 你 终于 能够 站在 那个 创伤 现场 的 时候， 其实 你 不太能 讲 得 清楚 当时 究竟 是 谁对谁错。 你 会 发现 你 父母 也很 可怜， 他们 没办法 做 一个 所谓理想 父母， 因为 他们 当时 有 这个 家庭 的 重担， 对 吧？ 有 这个 社会 转型期 你 跟不上， 就 整个 人 就 完蛋， 有 这种 压力。 所以 就是我 觉得 更 年轻 的 人 很 有意思， 就是 他 回到 现场 就是 为了 看 他 又 一次次 的 看 这个 东西。 所以 这个 伤痕 就 变成 是一个 它是 可以 生长。

我 这次 回去 看 是 为了 说明 我这个人 为什么 处理 不了 亲密关系。 然后 下一次 的 是 告诉 你说 我 为什么 讨厌 权威。 然后 再 下一次 回 说， 我 为什么 内心 之中 有些 东西 是 永远 缺失 的， 所以 它 变成 是一个 可以 生长 的 内核。 就是 历史 来了 以后 不用 准确， 他 提供 给 我就是 一个 合法性 的 问题 一个 解释。

对， 我可以 说 我 因为我 原生家庭 有问题， 所以 我 什么 都 跟 这个 发生 关联 人我 可以 讲， 而且 这个 比较 本质 化。 因为你 人 不是 社会性 的 成长起来 了。 那 我 往前 追溯 看看 它 一开始 的 时候 有什么 没有 什么， 所以 它 好像 又是 一个 成立 的 东西， 又是 一个 你 没有 办法 去 否认， 你 不能说 咱们 一切 向前看。 所以 你 今天 如果 提 这种 建议 的话， 那 就是 一个 很 讨厌 的 一个 长辈， 对 吧？ 你 一切 向前看 的 意思 就是 不要 管 以前 那些 东西。 但是 我 今天 就是 要 问， 当时 你 为什么这样 对我 所谓 重新 把 自己 养育 一次， 重新 养育 自己， 这个 里面 其实 就有 很强 的 欲望。 就是我 回去 不是 为了 追责， 或者 是不是 为了 很 清楚 的 告诉 你说 谁能 用 什么样 的 方式 弥补 他的 过失， 就是 告诉 你说 那个 东西 永远 不在 了， 但是 你 别 想 把 这 门 关上， 我就是 要 不断 确认 这个 伤痕。

我 觉得 父母 看重 的 是 那个 物质 层面， 我没有 劝 你 吃 去， 而且 把 你 培养 好了。 但 年轻一代 看到 的 是我 心里 的 空白 缺失， 我 情感 上 的 漏洞 或者 怎么样。

对， 所以 他 其实 就是说 父母 觉得 说 我们 只要 最终 的 那个 效果 实现 了， 手段 或者 是 整个 过程 里面 有什么 不如意 的 地方， 其实 还是 可以 考虑 的。 但是 孩子 就会 觉得， 就算 是 我们 现在 非常 美好 那个 东西， 你 也 别 想 轻易 地 翻过去。 所以 这个 反而 是我 觉得 年轻人 对 历史 可能 更加 的 执着。

一般 意义上讲 的 历史 就 从 史记 来 的 是 吧？ 得 有 大人物， 得 有 重要 事件， 得 能 讲 得出 意义 来。 他 对 那个 不是 特别的 在乎， 他 在乎 的 就是 这个 里面 的 精神 和 情感 的 力量。 他 就是 跟着 自己的 情感 走， 所以 这个 情感 变成 是一种 带有 个人 政治 层面 的 含义 的 东西。 就是 他 不管 是 他 对 社会 有 所求， 还是 对 自己的 原生家庭 有 所求 的 时候， 他 调动 的 东西 都是 情感， 不是 讲道理。

他 也 知道 跟你讲 道理 讲 不过 你， 你 有 各种各样 的 道理， 你 背后 站 着 一个 5000年 文明 是 吧？ 站 着 我们 这个 华夏 之 光 在那 提 的 撑腰， 你 他 知道 讲 不过 你， 所以 他 发疯 或者 是什么， 其实 就是 诉诸 于 情感。 因为 情感 是 打破 文字 秩序， 你 完全 不可能 试图用 一个 符号 性 东西 去 驯服 情感。 所以 他们 就在 这一点 上 是 做 的 比较 彻底 的。

我 觉得 咬紧 历史 债务 是是是 就 去年。

讲到 这个 话题 的 时候， 还 提到 一点 是 就 当 我们的父辈 他们 以 那种 更 实用主义 的 方式 往前 跑， 不是 特别 顾及 家庭 的 观念 也好， 或者 是 子女 的 情感 也好 的话。 他们 有 个 前提 是 前面 那个 大时代 是 跟 他 涌入 一些 东西 的。 而 他们 就 觉得 说 交货 是 对我 只要 我 拿 时间 换 空间， 我 拿 十年的 时间 完成 一个 我 整体 家庭 的 跃迁， 我会 得到 一个 丰富 的 成果。 没错， 到 那个 时候 会 弥补 我们 家庭 内部 的 一个 裂隙 或者 伤痕。 但 现在 这 一代 年轻人， 首先 可能 没有 那样 一个 高速 发展 的 未来 可以 允诺 了。 对对对， 其次 他们 可能 拒绝 进入 这种 趋势， 就是 拿 时间 换 空 是。

今年 还有一个 比较 流行 现象， 叫 00后整顿 职场。 对， 我记得 起码 就是我 比如 我 当年 工作 的 时候， 工作 是一个 非常 令人 紧张 的 事情。 对对对， 你 很 怕 犯错， 你 更 怕 被 辞退。 但是 现在 好像 他 创造 了 一个 概念， 也 遑论 真伪。 因为 也 不知道 是真是假。 他 就 认为 说 现在 的 年轻人 是 以 自己的 意愿 出发， 他 其实 不在乎 你 职场 的 规训。

我 觉得 是不是 整顿 职场， 咱们 现在 还 不好 说， 但是 他 整个 学术界 是真的， 我 身边 已经 有 太多 这种 案例， 就是 硬生生 的 学生 是 老师， 然后 确实 帮 我们 实现 了 对 风气 的 净化 和 环境 的这 就是你 比如说 你 今天 用 任何 手段 去 欺负 学生 都有 风险。 比如说 他 可以 录音， 他 可以 截图， 然后 他 就说 你 只要 不跟 我 道歉， 或者 你 只要 不 缓解 这个 事情， 我 就上 小红 书。 我 身边 知道 太多 这种 案例， 所以 这 两年 我在 外面 的 感觉 就是说 好像 同行 们 在一起 就 互相 提醒 说 咱们 什么 方便 是 吧？ 别 怎么着 之类 的。 但是 有些人 会 觉得 自己 很 委屈 了， 就 觉得 说 我 老是 当成 这个 样子， 对 吧？ 没有 任何 的 这种 权威， 或者 是 没有 任何 的 这种 方便 可言。 但是 这个 真的 就 没办法， 因为 如果说 整 职场 的话， 职场 规模 太大， 你 还 不见得 说 他 都能 整顿 是 动物。 但是 学术界 这个 东西 确实 是因为 它 没 那么 大 能量， 他 也 没 那么 大体 量， 所以 你 整 他 其实 很 容易 的。

就是 咱 刚才 提 的 那个 就是 大学生 写 的， 我 对 大学 失望 的 那一瞬间， 对 吧？ 这个 失望 的 瞬间 很 早就 发现， 就是 他 发现 你 这 老师 是不是 顶 着 多 高 的 名头， 其实 上课 狗屁 都 不是。 所以 他 其实 知道 你是谁， 所以 你 想 拿 那种 东西 去 框 他， 或者说 拿 那种 东西 去 给他 许。 今天 根本 不成立。

站在 学生 的 立场 上去 想 个 好事儿 了。 这 是因为 我记得 比如说 我 大学 的 时候， 师生 的 权力 关系 是 非常 封闭 的。 甚至 不同 事 们 之间 你 都 不知道 对方 到底 在 经历 什么。 其实 大家 也 不怎么 聊， 所以 其实 确实 会 发生 一些 隐性 的 剥削 事件。 好像 就是 在 社交 媒体 越来越 发达 之后， 其实 社交 媒体 给 了 学生 权利 去 曝光、 去 制衡、 去 制约 他们， 所以 就 导致 会 出现 现在 这种 情况。

你看 我自己 现在 在 学校 里 负责 我们 这个 人类学 的 硕士点 的 招生， 每年 学生 来了 以后 选 导师， 是我 安排 他们 填志愿 了， 就是 收集 到 我 这儿 来。 我 给 他们的 一个 建议 就是你 一定要 跟 高年级 的 学生 交流， 你 想 选 哪个 老师， 你 先 听 学生 是什么 意见。 你 要 觉得 这样 能 接受 你 就 选， 你 不 不 接受 你 就 别 选。

我 觉得 就 刚才 那个 静 林 讲 这个 其实 非常重要。 就是 学生 们 互相 之间 现在开始 觉得 我们 不是 一个 所谓 的 你的 私产。 你进来 以后 我们 就 关起门来 各 干 各 的。

学生会 有 很多 的 横向 的 表达， 包括 现在 像 小红 书 这种 东西 对 吧？ 但是 有些人 很 刻意， 就是我 自己 演绎 的 第一天 第二天 之类 的。 但是 它 确实 有一个 客观 的 作用， 就是 它 会 让 整个 这个 学院 内 的 很多 东西 去 味 了， 你知道 这些 东西 到底 是 怎么 回事儿， 你 自己 讲座 现场 你 不敢 提 什么 反对 意见， 但是 你完了 以后， 你 用 一个 自己的 匿名。 对， 然后 我可以 复盘 一下， 我 就说 其实 这 东西 有 多么 可笑 之类 的。 而且 关键 有意思 是 说 很快 你 就会 得到 支持。 然后 甚至 跟 这个 不相干 的 人 一看 说 这 老师 怎么讲 这 破玩意儿， 就 可能 马上 就会 有人 支持。 其实我 觉得 他 没有 单纯 的 好 和 坏， 但是 他 就是 改变 这个 生态。 所以 我 有时候 经常 跟 同事 说， 我说 你 接受 也得 接受， 不 接受 也得 接受， 这个 就是 以后 我们 工作 的 基本 状况， 所以 你 不 高兴 是 没有 任何 意义 的。

我也 想到 了 今年 的 又 一个 热点 青年 现象， 就是 北大 董强 老师 的 那个 直播室。

现场 就是。

非常 典型 的 学生 通过 社交网络， 然后 再 揭穿 说 我不 认可 你 这个 老师， 我 觉得 你 没有 那么 高 的 水平。

那个 场景 其实 很 有 代表性。 他的 问题 就在于 说， 我 觉得 很多 男性 知识分子， 包括 我 有 一段时间 也会 觉得 性别 分析 或者说 女性主义 也好， 或者 是 女性主义 思潮 也好， 它是 一个 知识 上 的 世界。 所以 我们 进入 的 习惯性 的 方式 就是 先 去 看看书， 知道 它的 逻辑， 知道 它的 道理， 然后 知道 它 应用于 哪些 问题， 所以 我 能 理解 董 老师 他 突然 直接 面对 所谓 受众 的 时候， 他 发现 受众 是 情绪 式 的， 是 情感 式 的， 就是我 就是 支持 我的 姐妹， 对 吧？ 就是 要 让 我 姐妹 多 说话， 她们 说 的 不比 你 差。 为什么 你 不让 她 多 说话？

董 老师 可能 自己 也 觉得 自己 特别的 委屈。 为什么？ 我 其实 是 提供了 一个 真正 意义上讲 的 文艺 分析， 你为什么 会 用 一个 所谓 的 性别 的 这种 态度 来 diss 我 呢？ 就是 刚才 我 讲 的 那个 问题， 就是 他 完全 不 理解 情绪 的 力量 和 价值。 对我 觉得 这就是 男性 知识分子 通常 有 一种 比较 迂腐 的 地方， 他 还 觉得 他 自己是 女性 之友， 他 觉得 自己 甚至 是一个 女性主义 的 一个 同路人。

但是 他在 面对 这样的 事儿 的 时候， 他 第一 反应 是 说， 你们 如果 是 天天 光 讨论 性别， 那 不是 把 其他 更大 的 问题 就 放到 了 吗？ 但是 女孩的心思 是 说 等等， 先 让 我们 把 性别 问题 看完， 你 那些 高深 的 东西 你 往后 再说。 甚至 坦白讲 就是你 认为 高山 东西 其实 今天 在 一般人 的 当中 的 普及 程度 是 很高 的， 对 吧？

是的， 你 你 比如说 你 仔细想 一下， 比如说 就 电影 研究 或者 电影 分析 这些 东西， 我们 过去 十年 缺少 引进 的 书 或者 是 理论 吗？ 很多 孩子 比 你知道的 多得多。 对他 不 缺 这个 东西， 但是 他 缺 的 是一个 可以 把 性别 问题 放在 这么 大 的 礼堂 里面 讨论 的 机会。 前面 那个 东西 是个 资源 问题， 就是你 能 看到 多少 书， 后面 这个 问题 就 权利 问题。 是的， 此刻 就是我 要 讲 一个 非常简单 的 事儿， 他 与 什么 学术界 思想 深刻 没关系， 就是我 此刻 想 表明 这个 态度， 而且 实话 讲 就是 他 可能 没有 意识到 说 你 当时 那个 场景， 就 你 辩解 的 越多， 你 越 坐实 了 这个 性别 失衡 的 结构。

是的， 所以 我 很 同情 董强 老师。 他他他 没有 他 跟 我的 区别 就是 他 没有 一个 在 家里 听 敲打 他的 老婆。 对我 我 觉得 我 比 他 好的 一点 是 就是 这个 思想 转变 我 确实 在 私人生活 里 完成 的。 他 很早 就让 我明白， 女性 首先 需要 的 根本 不是 什么。 你来 教 我说 女性主义 在 理论上 是什么？ 不是 的， 你 根本 不能 理解 我的 愤怒， 你 根本 不能 理解 我 长大以后 回望 这个 糟糕 的 男权 社会， 每一步 从 我 做 学生 开始。

不断 从 我 出生 开始。

从 我 出生 开始 不断 的 被 剥夺， 不断 的 被 矮化。 哪怕 是我 今天 我 已经 在 智力 上 在 理论上 完全 不输给 你， 但是 你 还要 告诉我 说， 因为我 是 有 情绪化 的， 所以 我 根本 不能 上桌， 这 谁 受得了 对 吧？ 所以 我 后来 就 非常 能 理解 到底 情绪 是什么 意思。 而且 我 觉得 感情 里面 是 有 深度 的对 吧？

取决于 怎么 去 进入 这个 历史 现场。 你 要是 觉得 今天 中国女 的 都 疯了， 中国女 就 想 骑 在 男人 头上， 那你 就 永远 不会 意识到 这 是一个 变革 的 时期。 然后 你 更 不会 理解 说 这个 变革 里面 其实 是 有着 历史 累积 的 很多 问题 的。 所以 你 要是 欣然接受 这个 问题， 然后 你 愿意 去 改， 你 至少 来说 你 自己 心里 面 舒服 一点。 你 要是 觉得 这个世界 就是 乌合之众， 对我 这种 清醒 而 理性 的 人的 这种 打压， 那你 确实 会 很 难受， 那你 就 自己 承受。 那 没办法。

看来 你们 家 这个 一人 一 杀 完成 的 非常 成功。

对我 其实 非常感谢 婚姻。 就是我 后来 在 想， 就是 像 我 这种 人？ 然后 语言表达能力 还 可以 的。 就是 你出去 这个 社会 会 用 各种各样 的 方式 迎合 你， 会有 各种各样 的 方式 讨好 你、 取悦 你， 所以 你 就 越来越 忘乎所以。

因为我 出门 少， 我 老 在家， 我 面对 我们家 这个 权力 结构 的 时候， 我会 非常 清楚 的 意识到， 我 爱人 对我 要求 事实。 然后 我也 非常感谢 我 老婆， 她 从来不 用 一个 知识分子 的 方式 跟 我 交流， 对 吧？ 就 我 现在 作为 一个女人， 我 就 非常 愤怒， 我 对 这个 事儿 就 非常 愤怒， 对 吧？ 所以 你 不要 在 那儿， 就是 好像 觉得 你 干点 什么 事儿 就 特别 大 一样。 所以 我 经常 属于 那种 就在 外面 吹 完 牛 逼回来 之后， 就 回到 家 要 反省 一下 自己 是不是 又 忘乎所以， 就是 逞 口舌 之 快了。

我真的 是 觉得 这个 制衡 对我 是 特别 重要， 特别 有意义 的对 所以 我 这些年 才 觉得 说 私人生活 的 政治性 是 需要 被 突出 讨论。 就是 他 很 严肃 的 对待 你就是你 自己 是个 男性 公民 对 吧？ 然后 你 应该 注意 什么， 你 应该 理解 什么 之类 的。 而且 我 觉得 女性 她 有些 时候 对 很多 问题 他 会 天然 带入 到 弱势 的 视角， 它 会 适时 的 制止 你 那种 很不 自知 的 那种 苗头 出来 说 你 就 幕墙 了， 或者说 你 跟 这个 权力 结构 有 共谋 的 关系。 是 所以 这个 其实 是一个 很 重要 的 一点。

我 非常 好奇， 如果你 跟 董强 老师 说句话， 你 会说 什么？

我 就说 董 老师 别 那么 紧张， 真的 就是 被 别人 diss 无所谓。 你 不要 觉得 你 在 捍卫 自己 事实上 的 完整 和 深刻， 没关系， 被 人家 歘 两下 无所谓， 对 吧？ 让 导演 说 两句， 对不起， 真的 今天 可能 我不 自觉 了， 我们 现在 把 时间 交给 谁 就 过去了， 所以 我 觉得 这是 男性 在 一个 不 均衡 的 权力 结构 里 的 悲剧。 就是 因为他 成长的 过程 里面。 他 得到 教育 是 说 当你 受到 挑战 的 时候， 你的 男性 气质 就 开始 不完整， 就 开始 松动。 所以 你 不管 是 挥 拳头 打人 还是 教育 别人， 是 为了 保持 自己的 完整性。 我 这 不能 输， 我 退一步 我 就 不是 男人 了， 这个 何必， 对 吧？ 所以 这就是我 觉得 其实 为什么 咱们 跟 他 谈， 就 年轻人 在 面对 这个 社会， 如 他 会 觉得 他 头顶 的 权利 是 确实 是个 男性 的 权利， 他 有 紧张感， 这个 权利 一点 都不 松弛。

其实 刚才 你 讲说 年轻 女性 在 这样的 场合 表现出来 的 一种 情绪 也好， 或者 情感 也好， 跟 不久 之前 我们 刚才 聊 的 年轻人 在 家庭 中要 情感 要 情绪 其实 也很 像。 对对对， 就是你 成长过程 中 你 没有 得到 应该 有的 权利， 你 没有 抒发 应该 有的 情感， 到 最后 你 试图 想要 争取 点 什么， 哪怕 是 非常 表面 的 和解 的 时候， 对方 依然 不给 你 依然 是一个 高高在上 的 父权 的 形象。

所以 这个 时候 你 就 发疯 了。 是 而且 这 里面 就是 在 家庭， 我 觉得 还有一个 更 残酷 的 东西， 就是 你看 我们 从 人类学 的 角度 来 就 觉得 说， 比如说 我们 经常 说 人类 社会 有 生产 生活 两个 面 相对 吧？ 然后 生产 是什么 物质 生产 你 要 走到 外面 去， 到 工厂 之类 的， 然后 家 里面 就是 生活。 其实 绝大多数 社会 都 不会 赋予 生活 以太 重要 或者 是 太 有 尊严 的 地位。 所以 这 不是 第一波 女权主义 才 会说 你 首先 要 承认 我在 家里 做 家务 的 经济 价值 和 社会 价值。

实际上 在 家庭 这个 语境 里面， 有 很多 的 认知 上 的 错位 是 特别 容易 被 戳穿 的。 你 比如说 我 现在 三口之家 对 吧？ 然后 我爸 现在 退休 了， 我妈 也 退休 了， 我们 这 三角关系 就 非常 有意思。 你看 我 妈妈 退休 以后， 他 很 容易 掌控 生活， 因为他 一辈子 就是这样。 然后 他 可能 没有 什么 社会 地位， 他 四十多岁 就 开始 跳 广场舞， 她 有 一帮 老 姐妹 对 吧？ 这一 退了 休息 有 时间 了， 大家 更 在 一块儿。

所以 其实 妈妈 是 没有 这种 所谓 的 一个 什么 社会 人格 或者 社会 角色 脱离 以后 那种 什么 失落感， 或者 惴惴 不 没有。 妈妈 家庭 内外 他 很 熟练， 但是 爸爸 一定 会有 这种 所谓 的 社会 角色 转向 家庭 角色 这个 过程。 你 可能 你 心态 上 还好， 但是 这个 转变 需要 一套 技术， 对 吧？ 你 得 会 做饭， 你 得 会 收拾 房间， 你 得 会 眼里 有 活， 但 你 这些 东西 一辈子 都 没 练习 过。

所以 你 在 家里 其实 就是 一个 特别 可笑 的 人从 孩子 的 角度 可以 很 清晰 的 看出来， 你 对 这个 家里 生活 没有 任何 掌控力， 你 什么 事儿 都 得 依赖 妈妈。 那 这个 时候 你 自己 如果 嘴硬， 就是 什么， 我 怎么样 没有我 这个 家 早就 散了， 这个 是个 很 可笑 的 东西。 所以 就是 为什么 现在 年轻人 有些 时候 会 愿意 站 出来 挑战 这些 东西。 是因为 他 其实 从 很小 的 日常生活 经验 可以 出发， 去 挑战 一些 比较 大 的 认知 上 的 惯性。 你 不管 他 假借 什么 名义， 文明， 或者 是 秩序， 或者 是 道理， 或者 是 家庭 内部 什么什么， 家长 是 所有 这些 东西 其实 很 容易 被 戳穿 的。 所以 这个 确实 是 一代人 的 观念 改变 之后 的 结果。

而且 确实 三口之家 谁 都 不可能 瞒着 谁。 对， 太小。 对对对， 再 抬头 不见 低头。

对对对， 所以 这 可能 也是 计划生育 无意 当中 实现 了 一个 社会 结构 的 变化， 就是 它 造就 了 无数 多 非常 微小 的 家庭。 是 这个 结构 中间 没有 任何 缓冲地带。 你 比如说 如果我们 有 三个 孩子， 可能 孩子 的 多样性 就会 缓冲 掉 这个 代际 之间 的 冲突， 对 吧？ 你你你 老大 老 2比较 尖锐， 老三 可能 稍微 柔和 一点， 他 多 干 一点， 家里 这个 事儿 还会 被 糊弄 过去。 但是 三口之家 你 就 完全 没有 这个 回避 的 可能性。

很 有意思 就是 计划生育 它 有一个 副作用， 就是 几十年 计划生育 的 过程中， 我们 之前 都说 它 造成 了 一个 社会 原子化 的 结果。 但 你 现在 以 这个 观点 来看 的话， 它 也 造成 了 原子化 的 阶层 上 父权制 的 瓦解。 对， 计划 生 一直 对 着 几代人 的 性别 观 也是 有 很大 的 改变， 是 没错。 就 比如说 我们小时候 都 因为 一个孩子， 大家 你是 女生， 你 也是 按照 男生， 就 所有 都是 一样的 培养 女 成龙。 对， 就是 希望 你 将来 走 一个 非常 好的 这个 道路 的对 对， 然后 也 结果 到 有一天 你 会 发现 父母 还是 希望 你走 到 传统 的 婚姻 的 数字 价值 序列 里头。 这 一代人 其实 是 陷入 到 一个 巨大 的 拧巴 之中， 也 造成 了 一代人 的 觉醒。 发现 说 我们 从小 被 望女成 龙， 你 长大 自然 大家 就会 认为 你可以 走 成龙 的 道路， 而是 这个 社会 需要 建设 好 所有 成龙 的 这个 途径， 而 整个 的 社会 的 观念 也 需要 改变。 我 觉得 这也是 独生子女 政策 带来 的 历史 的 副作用。

对对对， 是。

今年 7月份 的 时候， 媒体 又 发 了 一个 封面， 叫做 寂静 的 一代。 先 说 我们 没有 对 媒体 有 任何 批评， 其实 这个 可以 说 是个 样本， 就是 很 在手 这个 文章 写 最近 一代， 他 也 论据 也 非常 充分， 他 就 分了 三个 方面， 就 沉默的 大学 课堂， 我可以 不 恋爱， 大学 室友 一定 是 人生 挚友。 还有 从 学业、 感情、 友情 可能 是 年轻人 三个 最 重要 的 环节 入手， 就 说明 大家 都 越来越 安静， 不愿意 再 与人 建立 关系。 那 在 你的 理解 的 时候， 你 觉得 这 是一个 真的 事实 吗？

我记得 黄东 老师 好像 也 讲 过， 就是 他 因为他 教书 时间 更长， 他 体会 这个 转变 更 完整。 我想 我 当 学生 的 时候， 就是 经常 会给 老师 交流， 或者 是 甚至 提意见 之类 的。 现在 的 学生呢 就是 不 抬头， 最 典型 的 就是 不 抬头。 我 其实 很长 一段时间 有 自我 怀疑， 我说 叔叔 我说 讲 的 不好， 所以 大家 不 喜欢。 后来 我 跟 讲 佛学 这 两年 特别 火 的 重庆 老师， 我 跟 重庆 老师 一块儿 做 活动。 我说 重庆 老师 我问 您 一个 问题， 就是你 在 学校 讲课 的 时候， 底下 课堂 什么样？ 陈静 老师说 那 还能 什么样？ 肯定 也是 该 不 抬头 就 不 抬头， 然后 卡 着 耳机 之类 的。

陈老师 是一个 很 儒雅 很 温文尔雅 的 人， 他 甚至 都在 课 上 说过， 他说 你看 老师 现在 出场费 不 低， 这就 说明 咱们 学 历史 学好 了 可能 是 有点 红利 的， 说 咱们 还是 好好 听听课。 陈老师 都 已经 没办法， 都 已经 开始 用 这种 东西 来 说服 学生 了。 所以 你 可想而知 他 当时 那个 课堂 的 氛围 是什么。 所以 我们 确实 是 觉得 就是现在 学生 就是 不感兴趣， 就是 巨大 的 不 感兴。 就是 他 也 不去 挑战 你， 他 也 不去 阿谀奉承 你， 反正 他 也 到了 他人 的 肉身， 也 但 至于 说 灵魂 在哪 或者 什么， 就 根本 对你 那个 没有 兴趣。 而且 我可以 很 明确 的 说， 我 绝对 是 长期 去 魅 之后 的 结果 就是 可能 学生 刚 来 的 时候， 他 对 大学 有 期待。

但是 他在 第一个 学期 里面， 比如说 他 只要 上 过 两门 让 他 觉得 就 完全 不值得 的 课， 他 就 对 客 这个 事儿 没有 任何 尊重。 这个 是 现代 的 我 觉得 这 代人 最大 的 特点。 我 觉得 我 现在 回想 我 上学 的 时候， 其实 说难 听话， 可能 吃的 屎 多多 了。 现在 还有 一些 老师 至少 有点 这个 意识 去 说 我 这儿 课 形式上 弄 得 稍微 活泼 一点。

我们 上学 的 时候， 老师 根本 就 看不起 学生， 就是 完全 水 过去 的。 但是 我们 总是 奢望 说 这 第一个 学期 不行， 是不是 第二个 学期 老师 还 会好 一点， 是不是 到 高年级 老师 还 会好 一点， 甚至 所有 课 都 上 完了， 说 我们 想想 可能 老师 也 讲 了 一些 东西， 可能 是不是 我们 没有 充分 吸收 到， 或者说 甚至 我们 都 自我催眠 到 说 可能 上课 就是这样， 真正 的 学术 就是 得 自己 去做。 真的 就是我 现在 觉得 我们 都 不用 P O A， 真的 就 我们 做 P O 对我 觉得 现在 学生 的 好处 是 他 有些 时候 非常 本能 性 的 接受 一些 东西。 所以 我 经常 有 因为 有些 年轻 的 同行 来 问 我说 于 老师 我们 跟 你 请教 去 讲课， 你 觉得 应该 注意 什么？ 我说 这 代 学生上课， 他 首先 看 的 是你的 审美， 甚至 你 都 觉得 很 不公平， 对 吧？ 他 觉得 这 老师 秃顶， 他 就 嘲笑 他 或者 不愿意 去， 你 觉得 呢？ 但 这 没办法， 就是 他 确实 会有 很多 很 动物性 的 东西 先 接受 你。 他 看你 价值观， 他 听 你 站在 哪边， 是 这两点。

如果你 没 过， 对不起， 不管 你 讲 再 好的 东西 都 没戏。 然后 很多人 就说， 这 不是 很 可悲 吗？ 就 我们 传授 知识， 结果 被迫 要 做 这些 事情。 我说 那 这 没办法， 我说 他 现在 的 问题 就是 他 其实 已经 去 妹 了， 对 吧？

你 就举 个 例子， 就 比如说 你 包办婚姻， 你 已经 跟 这 女孩说 了， 就是你 你 没有 选择 权利， 你 必须 得 嫁给 王老板 他 儿子。 那 他 已经 没 选择。 他 第一 眼看 说 这 男 的 是不是 好看， 那能 有错 吗？ 难道说 你 还 让 他在 这儿 说， 咱们 先 看看 他他 可能 是个 好人， 对 吧？ 他 可能 会 挺 照顾 家的， 没有 那个 可能性， 因为你 现在 这个 基本结构 不是 他 选 的， 也 不是 他 能 决定 的。 所以 他 觉得 说 你 要 跟 我 站 一边， 我 还能 稍微 的 顾及 一下 你。 如果你 审美 上 有问题， 然后 你 自己 价值观 上 又有 问题， 然后 你 就在 那儿 还 用 知识 压 我， 那 对不起， 那你 这是 踩 了 所有的 雷。

我们 这 两年 看 很多 老师 翻车， 就是你 从 学术 上 看 这 是个 很 好的 老师。 但 他 翻车 的 原因 就在于 说 他 根本 不知道 现在 底下 受众 发生 什么样 的 变化。 所以 这 现在 比较 残酷， 就是你 越 强调 知识 本身 的 严肃性 和 深刻性， 你 就 翻车 的 可能性 越大。

是不是 也有 可能 因为 现在 知识 越来越 易得。

对， 是 其实 并不需要。

从 你 这儿 得。

一方面 是 易得， 就是我 觉得 知识 在 今天 完全 没有 任何 神圣 性 可言。 我们 上学 的 时候， 有 比如说 有些 老先生 可能 做 比如 偏 历史 和 哲学 的。 他 上来 听 了， 我们 也 觉得 讲 的 一塌糊涂， 他 也 不会 讲。 但是 我们 自己 心里 先 说， 就是 人家 搞 的 是 这么 严肃 的 专业 的 学问， 对 吧？ 人家 这是 为 往 圣 继 绝学， 就 中华 文脉 之所以 没 断， 就是 因为 人家 张老师 现在 还在 这 坚持 着， 对 吧？ 人家 要 哪天 出 了事 就 没了。

但是 现在 的 学生 确实 不 觉得 这些 东西 有什么 神圣 性 的。 因为 真的 就 我 觉得 宏大 的 东西 基本上 其实 已经 全部 都 破碎 掉了。 所以 你 只能 是 想说， 我在 这种 条件 之下， 怎么 还 能把 这 课 上 的 还 可以。

但 从 另外一个 方面， 我也 觉得 今天 的 学生 一旦 他 过了 心里 那个 坎儿， 他 确实 会 非常 的 包容 你。 怎么说呢？ 买你 的 账 或者 捧 你的 场 之类 的。 所以 这个 也是 今天 教书 的 一个 好处， 但是 确实 需要 一个 认知 上 的 转变 才 可以。

说是 过了 前面 那个 审美 和 价值观 的 坎儿 之后。

对我 到 你那 我 讲 一门 很 那 课件， 一个 人类学 的 当代 理论， 有 很多 跟 哲学 相关 的 东西。 我们的 学生呢 坦白说 一般来说 基础 不是 特别 好， 因为 可能 跨专业 的 比较 多。 他 可能 人类学 自己 东西 都还没 完全 搞清楚， 然后 学 这么 难 东西 一直 都有 一定 障碍。 但 我看 每年 评价 给我 打的 这个 主观题 的 分数， 大家 都说 不太能 听 得全 懂， 或者说 只能 听懂 一部分。 但是 会 觉得 这个 老师上课 的 方式 没问题。 他 没有 在 这 讨价还价， 就是说 你为什么 不讲 简单 一点 或者 什么 之类 的， 就是 他 会 完全 接受 你 这套 东西， 甚至 你 自己 都 觉得 这样 讲 有问题 是 吧？ 你是不是 应该 考虑到 学生 的 情况， 把 这些 东西 弄 得 再 通俗易懂 一点。

但是 学生 不会 觉得 说 这 是个 问题。 但是 他们 抱怨 的 比较 多 的， 反倒 是 说 你 自己 用 知识 上 的 东西 去 压 学 什么 之类 的。 比如 我 接触 一些 同事， 我会 觉得 他们 很好。 但是 他 学生 的 时候 口碑 很差， 我 后来 问 起来， 这 老师 也 没 别的 毛病， 只是 他 特别 愿意 教育 学生。 他们 其实 是 内心深处 是真的 觉得 这个 世界上 有些 道理 是 成立 的。 所以 他们 很 愿意 跟 学生 就说 这些 道理， 不是说 学生 一定 就 对。 但是 那 怎么办？ 他 听不进去。 你说 你 愿意 接受 也好， 你 不愿意 接受 也好， 反正 现在 我们是 不可能 再 回到 一个 所谓 你好 我 好， 大家 都 温文尔雅 那样 一个 时代。 我 觉得 永远 不可能 退回 到 这个 基点 上。

当时 我 看到 这个 寂静 的 一代 的 时候， 我的 感觉 是 就是 年轻人 他 会不会有 可能 他们的 那个 快乐 或者 他们的 那个 热闹， 是因为 我们 参与 不 进去。

我 觉得 那个 文章 里面 讲 的 有一个 东西 是 对的。 今天 的 学生 建立联系 的 难度 是 太大 了， 就是你 比如说 谈恋爱 这个 事儿， 因为我 想做 过 年轻人 的 恋爱 这个 题目。 然后 我 现在 有一个 题目 马上 要 开始 做 的， 就是 年轻人 友谊 的 问题。

然后 我自己 的 感觉 是 确实 今天 他们 跟人 建立联系 非常 困难。 就是我 觉得 今天 你 随便 组 个 局 很 容易。 你 比如说 咱们 今天 摇 人 对 吧， 晚上 咱们 去 吃 个 火锅 这个 事儿 其实 今天 很 容易。 但是 他们 现在 把 这个 事儿 发展 成为 一个 像 咱们 理 你 意义 上 理解 的， 比如说 闺蜜 对 吧？ 或者 是 好 哥们儿。 这个 今天 真的 很 困难。

所以 就是你 要 跟 这个 在 高校 做 辅导员 的 朋友 聊天， 他们 能 给你 讲 无数 的 这种 一个 宿舍 内部 就 打的 一塌糊涂 的 这种 故事 就 太多 了。 今天 他们 甚至 完全 没有 这种 互相 的 包容 和 考虑。 就是 我们 以前 那种 低头不见抬头见， 在 一 屋檐下 忍忍 就 过去， 今天 的 人 就 完全 忍 不了， 说说 炸 就 炸 这种。 但是 另外 一方面， 你 又说 就 刚才 确实 康熙 讲 的 有一点 很 有意思， 就是 他们 今天 可以 热闹， 但 这个 热闹 不是 热闹 给 你看， 也 跟 你 没关系， 你 也 看不见 他们 在哪儿 说。 坦白讲 我知道。

今天 有 热闹 都是 他们 做 过， 什么 也没有。 是 其实 有些。

学生 跟 我 讲 过， 他们 今天 有些 时候 可以 玩 得很 疯， 甚至 在 我们 这种 中年人 看来 都很 危险。 但是 我 觉得 你们 肯定 不能 播 了。 实际上 他们 确实 有 热闹， 而且 他们 那种 热闹 在我看来 是 有点 自毁 式。

你 比如说 约 炮 这 事儿， 他 可以 相信 特别 陌生 的 人， 但是 他 对他 宿舍 里 的 人， 对他 一个 班上 的 人， 他 真的 没 兴趣。 为什么 能 相信 陌生人？ 因为 陌生人 没什么 重量， 他 就是 个人。 然后 什么什么 听证 上 一个 名字， 第二天 就 没 消失了。 但是 你的 宿舍 的 人是 有 重量 的， 因为你 要 见到 你 甚至 有 感情 之类 的。 而且 现在 确实 是， 我不知道 这 东西 是从 哪来的。

我们会 对人 有一个 假设 是 说， 因为 动感情 是一个 暴露 脆弱性 的 过程， 所以 谁 先 动感情 谁 有 完蛋。 所以 现在 恋爱 也是， 朋友 也是， 就是 谁 先动 的真 感情， 谁 就会 被动。 就是 教书 以后 就是 被 教育 的 最 狠 的 一次。 是 说 他们 现在 是 特别 讲 这个 名分 的。

什么 分？

就是 咱们 俩 人 事实上 都 已经 在一起， 就是说 吃饭、 看电影， 甚至 都 开 过 房间 了。 但是 只要 是 咱们 没有 正式 认定， 说 咱们 就是 发 朋友圈 向 世界 宣告 说 咱们 是 男女朋友， 这 事儿 就 不能 随便 说是 男女 朋， 就 这个 事儿 必须 得 有一个 仪式。 对， 就是 得 向 这个世界 宣称 这个 事儿 是个 很大 的 事儿。 后来 我 确实 是 觉得 他们的 人和 人 之间 的 关系 是 变了， 但是 有些 东西 变得 很重， 有些 东西 变得 很 轻。

所以 现在 年轻人 中 看重 的 是什么？

我 觉得 他们 看重 的 有些 时候 是 说 就是 他 会 把 一些 东西 的 性质 给他 绝对化。 我是 完全 没 接受 过 二次元 影响 的 一代人。 我 教书 以后 就 觉得 自己 得 补上 这一 课， 所以 我 就让 学生 给我 开单子。 我说 你们 觉得 A C G 里面 什么 比较 好， 你 让 我 去 看。 后来 我看 了 以后， 我 发现 其实 就像 我们小时候 看 琼瑶 一样， 它 其实 就是 他 会 抽空 一些 东西。 你的 爱恨情仇 不是 因为你 有一个 很 现实 的 生活 考虑， 你就是 这个人， 然后 你 反复 的 在 这儿 互相 之间 相爱相杀。

后来 我 发现 现在 的 孩子 也是， 其实 他 很 渴望 那种 纯度 极高 的 爱情。 那种 纯度 不是说 咱们 互相 之间 说什么 谁 占有 谁 就是 豁开 了 给 你看， 咱们 真的 就是 跟 这个世界 没关系。 他们 现在 非常 喜欢 这种 人， 就是 一个 很 纯洁 的 情绪 和 价值 上推 的 很高 的 一个人。 然后 他们 自己 其实 也是 一样， 他们 希望 自己的 理想 的 情感 状态 就是 一个 两个人 都 力气 都 卯足 的 状态。 但是 他们 又 很 清楚 自己 其实 是一个 倦怠 状态 下 的 人， 所以 他 根本 不 开启 这个 东西。

现在 很多 老师 很 油腻 的， 就说 那谁 年轻 的 时候 不想谈恋爱， 对 吧？ 你 没有 这个 感情 冲动， 你 还没有 生理 冲动 吗？ 这 根本 不是 一回 事儿。 他 希望 那种 就是 真的 咱们 两个人 关起门来 跟 这个世界 没关系， 他 特别 希望 找一个人 跟 他 一起 拒绝 这个世界。

真的 他们 会 觉得 这个 港湾式 的 私人生活 非常重要， 所以 她 希望 关起门来。 但是 这个 男人 又 不是 一个 纯粹 的 感情 和 欲望 的 状态， 他 希望 你 能 承担 我 成长过程 当中 这些 重量， 包括 比如 女孩 希望 你 理解 我。 作为 女性 对 这个世界 态度， 咱们 两人 可以 不跟 这个世界 斗。 但是 你 要 理解 就是我 为什么 是 这个 样子 的， 你 能不能 理解 咱们 俩 人 这个 处境 里面， 就是 我是一个 女性 的 这个 东西， 包括 你 能够 真正 咱们 把 它 转化成 一套 生活实践， 就 是不是 说 你 在那 洗 个 袜子， 你 就 觉得 自己 高兴 的 自豪 成 什么 样子。 所以 就是我 跟 一些 年轻人 讨论， 他们 就说 就是 既 觉得 这个 事儿 没戏， 他们 不 抱 希望， 觉得 找不到 这样的 人。 但是 他 一方面 又 特别 想 找 一个 真正 意义上讲 的 人生 伴侣。 这个 人生 伴侣 最好 是 既 把 世界 堵 在 外面， 然后 回过头来， 就 咱们 两人 在 互相 凝视 的 时候， 又 不是 一个 说 只是 像 两 像 小动物 一样 每天 黏糊 在一起， 就是你 你 还是 能 理解 我 真正 被 这个 时代， 被 这个世界 造就 的 那些 东西 是什么。 所以 你 想 这个 太 理想化 了。 对我 所以 我 觉得 今天 大家 对 友情 和 对 爱情 的 态度， 其实 是 某种意义上 讲 是 更 认真 了。 如果你 要 愿意 说 他 更 认真 了， 因为他 更 在乎 他 那个 不 掺假 的那 一面。

大家 一方面 对 这个 事情 有 极高 的 需求， 一方面 就 已经 变成 了 尸体， 他 就 没有 办法 自己 主体性 做出 那个。 比如说 虽然 我 渴望 这样 一个 感情， 但 好像 很少 有人 说我愿意 成为 别人 感情 中的 这样 一个 对象。 因为你 这样 做 的话 就会 付出 非常 大 的 心力。

对， 因为 其实我 觉得 大家 现在 的 问题 就是 我们 知道 要 做到 这点 需要 有 什么样 的 力气。

但 我没有 第一 是 我没有。

第二 是我 就 觉得 人 没有。 我的 一个 学生 今年过年 的 时候 给我 写 了 一个 邮件， 里面 有 一句话 我 特别 难受。 他说 有 一部分 原因 是因为 我 长 这么 大， 没有 在 成年人 的 世界 里 得到 过 什么 有意义 的 东西。 所以 我不知道 怎么 跟 长辈 相处， 但 这话 你 想 就是 很 难受 了， 对 吧？

就是 一个 年轻人 告诉 你说， 就是你 成年人 的 世界 从来 没有 给我 带来 任何 美好。 但 你 想 这个 东西 是真的， 吧？ 就是我 就说 了 三口之家 你 能 看到 最多 的 东西 就是 你们 生活 当中 不堪 的 那个 部分。 就算 是 没有 互相 之间 的 伤害 和 侮辱， 有的 也是 家庭 里面 很 无奈的 东西。 所以 就是 年轻人 确实 他 眼前 可供 他 参考 的 正向 的 经验 不多。 所以 他他 年轻人 不可能 凭空 的对 一个 东西 有 信念， 对 吧？ 你 得 见过， 你 不可能 老 想 一个 远方 的 乌托邦 式 的 东西， 你 就 凭空 的 相信， 那 像 宗教 似的， 那 哪 有 那么 容易。

实话 讲， 就是我 现在 有一个 妹妹 或者 有一个 女儿 现在 在 上大学， 我 也不 希望 他 谈恋爱， 我 甚至 不 希望 他是 个 异性恋。 因为 就是 男孩儿 现在 就是 因为 你知道 就 同样 在 这个 所谓 计划生育 这个 里面， 那就 概率 就 你家 要么 有一个 男孩儿， 要么 有 一个女孩， 对 吧？ 那你 要 抽 到 一个女孩， 因为 你的 脑子 里面 觉得 说 他 未来 是要 嫁人 的， 所以 他 成长的 过程 里面， 你 甭管 你 再 让 他 成 龙成凤， 你 总会 有一个 不 自觉 的 东西， 是你 想 把 他 培养 成 一个 妻子 或者 是。

妈妈 的 人格 利他 的对。

所以 女孩 你 从小 多多少少 会 让 她 察言观色， 多多少少 少 会 让 他 意识到 说 跟 别人 接触 是 怎么 一 回事。 男孩儿 你可以 无限 纵容 他， 什么时候 表现 不好 都说 他 懂事 晚， 男孩 懂事 晚上 没关系， 他 有后 劲儿 吧？ 你 让 他 慢慢来 就 好了。 今天 你 真的我 我我我 绝对 有把握， 就说 你 在 任何 中国大学 里面， 在 女生 里面 做 一个 调查， 你 就 问 他 一个 问题， 你是不是 觉得 你 周围 同龄 的 男生 很 幼稚？ 我 觉得 这个 答案 搞不好 会 是 百分之百。

那 这个 幼稚 感 是从 哪儿 来 的 呢？ 就是 男孩 的 社会化 的 素质， 他 就是 比 女孩 慢。 我看 我自己 教 的 这些 小孩儿 就是 女生 她 或许 有 各种各样 的 问题。 但是 基本上 比如说 到了 大学 或者 到了 研究生 阶段， 他 基本上 是个 算是 得体 的 社会 人。 你知道 他 过来 跟 你 交往 的 时候 没 太大 问题男孩 经常 是 那种 穿 个 拖鞋 叮叮当当 就 来了， 你知道吗？ 明明 这 作业 写 的 跟 屎 一样， 但是 他 还 觉得 自己 在 弄 的 都是 经典 的 什么什么 往圣先贤 的 东西。 你 跟 女孩 是 可以 谈 很多 技术性 的 问题， 你 跟 男孩 你 得 从头 说。

就让 我 想到 就是 我们 编辑部 经常 会有 00后的 实习生， 基本上都 是 女生， 而且 大 概率 是 不婚 不育。 对的， 有 一般 有 男朋友 也会 非常 明确 的 表示 说 她 不会 结婚， 而且 大多数人 她 连 男朋友 都 没有。 他们 就说 可能 就是 这 一代 的 年轻人 的 性别 意识 觉醒 是 很早， 尤其是 女性。 对对对， 她 会 很早 的 接触 到 一些 更 平权 的 理念， 而 这是 他 有利于 他 自身 成长的 那种 学习。 但 其实 对于 同龄 的 男性 来说， 他 没有 道理 去 学习 这些 东西 的对。 然后 这样 在 同龄 阶层 中， 女性 看到 她 同龄 的 男性 就会 觉得 我们俩 实在是 价值观。

不太 合适。 我 觉得 这 两步 是 这样的， 第一个 你 首先 得过 初试， 我 觉得 你 三观 没问题 对 吧？ 这 咱俩 才有可能 谈。 然后 谈 的 你 想 我真的 如果 是对 这个 感情 有所 期待 的话， 就 譬如说 我真的 是 咱们 俩 人 建立 亲密关系 了， 我 把 我 比较 脆弱 甚至 是 比较 阴暗 的 那些 东西 向 你 展示。 我 为什么 要 性别 意识 觉醒， 就是 因为我 被 伤害 成 这个 样子， 我希望 你 至少 理解， 甚至 你 还能 帮 我 修复， 或者说 至少 跟我一起 从 一些 东西 里面 走 出来。

但是 你 想 我 就说 就算 是 过了 初试， 在 复试 这个 阶段， 很多 男孩 他 自己 可能 就是说 他 可能 自己 意识 没问题， 但 他 没 这个 力量。 因为你 承担 一个人 非常 难， 这个 需要你 你你你 对 生活， 对 人生 有 很大 的 掌控力。 所以 今天 真的 就是我 很 理解， 就 难 的 不行。 你 像 我自己 身上 有 很多 时候 也是 本身 也很 倦怠。

那你 这时候 要 让 我说 多 大力气 承担 一个人， 我自己 有时候 也 含糊， 你 仔细 想想， 就 这个 过程 里面 很多 东西， 大家 有的 时候 是 确实 是 明确 了 自己 做不到， 所以 才说 自己是 尸体， 对 吧？ 所以 为什么 不说 自己 是人 呢？ 因为 理论上 大家 知道 人 不应该 这样， 是， 但是 我 又 这样， 那 怎么办？ 我 只能 改变自己 属性 了 一个 事情， 你 就 不能 用人 的 伦理 要求 我 了。 所以 这个 是一个 挺 无奈的 事情， 这 里面 其实 是 伴随 着 大家 的 某种 自觉 在 的。

刚才 咱们 整个 讲 这个 年轻人 情感 结构 的 变化， 其实 让 我 理解 了 一些 也是 媒体 很爱 写 的 一些 靠 年轻人 的 亚文化 现象。 比如说 cos 委托、 追星、 二次元。 包括 我们 之前 也 谈论 过 说 他们 在 这些 东西 当中， 他 会有 那种 虚拟 经济 的 形态 存在。 比如说 角色扮演， cos 委托 也是 你来 扮演 一个 我喜欢 的 角色。 但 他们 并 不在意 说 这个 事情 是 虚假 的。 因为 他在 这个 虚假 当中 获得 我们 刚才 讲 的 那种 真的 满足， 或者 那种 很 纯粹 的 满足。 但 那一刻 对 情感 层面 那一刻 可能 是真的。

对， 所以 他 并 不在意 这个 过程 是 虚假 的对， 这 让 我 理解 了 很多 这个 事情， 以及 我们 之前 每次 出现 这种 年轻人 新的 情感 结构， 我 都 不是 特别 想 去 写。 一方面 是我 觉得 它是 一整套 的 底层 的 欲望 机制， 那个 东西 就是 在 发生变化 了。 第二 是我 觉得 你 必须 完全 进入 到 他们的 那个 情感世界 当中 去 理解 才行。 你 站在 外面 隔岸观火， 或者说 我 去 尝试 体验 了 一下， 然后 去 写 一篇 报道， 其实 是 很 浅 的。 你 很 容易 站在 过去 的 坐标 去 评判 他们。 比如说 每次 谈到 年轻人 不结婚 恋爱， 我的 第一 反应 就是 你为什么 要 觉得 这 是一个 如临大敌 的 事儿， 或者 是一个 特别 糟糕 的 事儿， 特别 坏 的 事儿。 有没有可能 就是 过去 那 套 东西 就是 瓦解 他们 建立了 一个 新的， 但 那个 新的 东西 你 还 无从 了解， 或者 那个 新的 东西 还是 一个种子 的 状态。 但是 你 如果 站在 过去 的 坐标系， 你 就会 觉得 大事不好。

其实 就 比如说 年轻 为什么 不结婚 生子， 或者 年轻 为什么 记性， 它是 一个 是不是 一个 问题。 对 每次 看到 这样的 媒体 的 假设 时候， 我 其实 都在 想说 我们 如何 定义 问题。 如果 他是 一个 问题， 他是谁 的 问题？ 对 他是 年轻人 的 问题 还是 时代 的 问题？ 我们 天然 认为 他是 年轻人 问题， 这个 问题 本身 是不是 个 伪命题？

对， 也许 并不是 这样的。 你 刚才 讲到 那个 虚假 和 真实的， 我 觉得 真的 是 很 巧 看到 一个 B 站 很 有名 的 律师， 然后 有一个 cos 委托 的 连线。 然后 他 就 讲说 他 约约 了 一个 cos 去过 生日。 但是 他在 完成 这 一套 服务 之后， 他 对 这 cos 不 满意， 想要 投诉 和 要钱。 那个 律师 就 以 非常 法律 的 这个 规则， 就是说 你 不 满意 你， 你为什么 当时 不说 呢？ 那个 事主 就说， 可是 那一天 是 那个 角色 的 生日。

啊啊啊 我 怎么能。

在 生日 当天 说 我不 满意 他 呢？ 就是你 会 发现 很 有意思。 对， 就是 他 对于 那个 事主 来说， 我不管 你 今天 来 的 是谁， 我 多么 不 开心， 但是 那个 是 我喜欢 的 一个 角色 的 生日， 这个 生日 我 一定要 过。 但是 过去 之后 我 就 心里 觉得 不太 对劲， 你 又 长 得不 帅， 你 又 不高， 你 要 这么 多 钱， 我 能不能 给你 讨 一点 钱？ 对， 那个 就是 情感 结构 的 虚假 和 真实 法律 情况 的 一个 对冲。 我 当时 听 了 还 挺 震撼 的。

也是 刚才 我们 讲 的 那种 对 那种 纯粹 性 的 要求。 对对对， 那一天 是 他的 生日， 那个 生日 必须 得 是 美好的， 而且 我。 不容 破坏。 对， 不容 亵渎。

所以 就是我 觉得 现在 确实 是 年轻人 建立联系 真的 非常 困难。 因为他 对 人的 想象 是 他 觉得 既然 我 一生 很 不容易， 然后 我 活 在这个世界 上 我 已经 够 糟心 的 了。 那 我的 生命 当中 的 爱人 也好， 朋友 也好， 为什么 不能 是 相对而言 比较 完美的？ 所以 他 没 心情 跟 你 去 慢慢 磨合。 所以 这个 东西 真的 是我 觉得 很 现实， 你 没办法 克服 的 东西。

所以 他 宁愿 进入 到 想象 当中。

所以 我们 都 没有 意识到， 其实 很多 东西 就是 他 看出来 是 假的， 但是 他 比 你 想 的 实在 的 多。 但是 相反 有些 东西 你 觉得 很 实在， 对 吧？ 所以 很多 家长 就 觉得 说 咱们 是 母女 关系， 咱们 是 父子关系， 对 吧？ 就是 天塌下来， 这个 东西 也是 硬邦邦的， 怎么 你 不 觉得 他是 成立 的 呢？ 咱们 反而 是 觉得 有些 东西 觉得 他 天然 就 成立。 但是 你 仔细 想想， 那个 不一定。 因为你 没有 经验 做 基础， 没有 感情 做 基础， 那个 东西 其实 是 说 上去 是 很 脆弱 的。 是的。

其实 去年 聊到 这儿 的 时候 也 讲到 说， 情感 的 缺失 可能 是 我们 这一 两代人 的 一个 非常 重大 的 课题。 袁 老师 也 提到 这 代 年轻人 他们的 出路 会越来越 窄小， 是 是 就 稳定 是 家长 的 第一 诉求。 那 我们 现在 是 又 进入 到 另外一个 窗口期 了 吗？ 这个 时候 我们 是不是 又 向 我们 若干年 前， 以 时间 换 空间， 以 发展 的 速度 向 未来 要 允诺 的 一个 阶段。 到 现在 我们 要求 一个 稳定 的 未来。 但是 我也 不在乎 你 在 过程 中有 什么 情感 的 需求。

这个 稳定 你 要 也好， 不要 也好 就 没了， 不可能 有 稳定 了。 没有 那个那个 时代 和 那个 结构 已经 不存在 了。 你 现在 就算 是 铁饭碗， 就算 是 制度 保障， 也没有 什么东西 是 绝对 稳定 的。 因为 就算 你 自己 稳定， 你 周围 的 世界 在 晃动， 那个 时候 你 中间 的那 点 安全感 是 很 微不足道 的。

在 这个 过程 里面， 就是 以前 我们是 能 换来 什么东西， 你 比如说 我真的 拼命 是 可以 确实 是 换来 一点儿 比 同龄人 挣得 多。 现在 你 换不来 东西 了， 基本上 就是你 能 看到 的 所有 东西 差不多 都是 饱和 的 状态， 就是 有 就 有没有 就 没有。 所以 现在 的 问题 就是说 你 要么 就是 重新 想 我 活 在这个世界 上， 我的生活 里面 到底 有什么， 那 我 就 去 改变自己 去去 要 然后 甚至 去 建设 用 一个 大 词儿 的话。 要么 就是我 越来越 收到 自己的 世界 里面， 反正 我 也不 关心 外界， 对 吧？ 其实 日本 多少 就是这样， 现在 就是 大家 收到 那 可 里 那 中国 有一点 我 觉得 不一样， 是 说 因为 我们 整个 所谓 现代化 这个 过程 里面， 是 很 强调 私人生活 的 公共性 的。

日本 学者 古武 琼 他 写 过 一个 书， 他 就 比较 中国和日本 两个 非常 不一样的 现象。 他说 你看 你为什么 现在 在 日本 可以 看到 保存 的 非常 好的 传统 的 景观， 传统 生活 的 私人生活 的 景观。 那 是因为 其实 日本 在 现代化 的 过程 当中， 他 不太 强调 你 把 私人生活 这个 东西 拿来 加以 批判 和 改造 的， 他 觉得 那个 东西 是你 自己的， 你 只要 火车、 飞机、 工厂 这些 东西 是 重要 的。

但是 你看 我们 从 五四 开始， 家春秋 那种 就是 先 把 这个 先 拿出来。 所以 我们的 私人生活 是 从来 没有 天然 的 合法性 的， 你说 我 这个 私人生活 就 躲起来， 就 过 自己 小日子， 这个 第一 是 比较 难。 第二个 是 他 总有 一种 怀疑 的 声音。 所以 我 觉得 现在 或许 是 可能， 在 某种程度 上 讲， 就是 你的 私人生活 是一个 需要 讨论 的 问题。 但 现在 核心 问题 是我 第一个 我 没 觉得 谁 真的 想 讨论 这件 事儿。 对。

第二个 我 觉得 在 这个 过程 里面， 大家 也 不知道 怎么样。 但 我 这 近 一年 我 看到 一些 变化。 你 比如说 我 看到 一些 我的 一些 女性 的 朋友， 她们 开始 联合 育儿， 就说 我 今天 上班 我 没办法， 你 帮 我看 一下。 他 确实 想 比如说 恢复 孩子 的 社会性， 恢复 孩子 情感 练习 的 这个 部分。 因为 女性 会 从 一个人 的 多元 的 角度 去 想 这个 问题， 所以 女性 特别 容易 理解 人的 情感 维度 的 重要性， 生活 这个 维度 的 重要性， 连接 这个 维度 的 重要性。

所以 有些 意义上讲， 就是我 是 觉得 是不是 婚， 是不是 育 不是 问题。 主要是 一个人 站在 所谓 的 主事者 的 角度 去 想 这个 问题。 用人 的 再生产 的 角度 而言， 说 它是 一个 能 持续 不断 向前 的。 但是 你 现在 看， 就是说 我们 现在 看到 这套 竞争机制 是 把 人 慢慢 烧光 的。 对 吧？ 到 30岁这人 就 完蛋了， 基本上 没有 什么 可耻。

在场 的 都 完蛋了。

对， 基本上 就 都是 都 烧 尸体。 对， 都都 烧光 了。 然后 我 昨天 看 一 新闻， 40岁住在 养老院 里 了， 就要 交 2000块钱， 可 高兴 了， 说 生活 一下 健康 了， 天天 起 的 早， 吃的 好。 那你 想 如果 都是 这样的话， 这 你 才是 应该 关心 的。 就 你为什么 你的 人都 都 没有 持续性， 然后 大家 就 迅速 的 失去 生产力， 失去 欲望 本身， 对 吧？ 所以 你你你 着 什么 急 个 婚 和 欲 不重要 对 吧？ 他他 重要 的 是 到底 人 用 什么样 的 状态 延续下去。 就算 你 用 最 功利 的 想法 去 提 最 功利 的 问题， 他 也 不一定 是个。

在 录 这 期 播客 之前， 我在 网上 做了 一个 小小的 征集。 就是 问 作为 年轻人， 你 最大 的 痛苦 和 最 微小 的 痛苦 是什么？ 然后 包括 你 作为 年轻人， 你 最 讨厌 听到 的 说法 是什么？ 就是 前面 两个 答案 其实 比较 多元， 比如说 有 说 性别 的 问题， 有 说 原生家庭 的 问题， 有 说 职场 的 问题。 但是 后面 那个 最 讨厌 听到 什么 说法 特别 统一， 最 讨厌 听到 的 就是 吃 不了 苦。 年轻人 最 讨厌 听到 就是 更长 一辈 的 人 会说 你 吃 不了 苦。 然后 袁 老师 怎么 看待 这个？

这个 也是 我 特别 不解 的 一个 事儿。 就是你 比如说 我 觉得 我 上学 吃 了 很多 苦， 对 吧？ 因为你 像 我 学 人类学， 就是 因为 从 世纪 初 开始 学到 现在 20年 了。 最初的 时候 是因为 没有 资源， 然后 社会 也不 认可， 然后 大众 也不 认可。 所以 我们 就是 走了 很多 弯路？ 然后 吃 了 很多 很 不要 的 苦？ 我 现在 有 机会 教 学生 了， 事情 发生变化 了， 我应该 让 学生 过得 更好。 难不成 你 目标 是 让 你 所有 经过 事儿 让 他 再来 一遍 吗？

然后 就是说 年轻人 不能 吃苦， 说 这个 话 的 人是 自己 想 自我 彰显， 而 不是 想 控诉。 他是 觉得 他 吃 过 苦， 他 能 吃得了 苦， 我 比你强， 所以 他 没有 这个 问题。 就是说 咱们 真正 坐下 来 想想 说什么 苦 是 必须 要 吃的。

李老师 在 你 现在 这个 年龄阶段 和 状态， 你 最 讨厌 听到 的话 是什么？ 别人 对 你说的话。

我 说不出来 哪句 话， 但 我 特别 害怕 那种 所有 意义 上 的 让 你 健康生活 的 东西， 我 都 有点 害怕。 真的 不管 是 身体 意义 上 的 还是 心理 意义 上 的， 精神 意义上讲 的， 我 经常 刷 到 一些 讲 养生 的 人我 特别 害怕 看 他们 脸， 就是 脸上 写 满 执念。 就是我 活 你 我们 这样 一定 能 活 到 100岁， 然后 我们 一定 能比 那些人 活 得 长， 然后 我们 活 得 长 我们 就 统治 这世界。

我 非常 害怕 的 评价 就是你 不 积极， 你 不 健康， 你 不 上进 这些 东西。 对， 因为我 觉得 我 这些年 中年 感 特别 强， 就是我 看到 的 是 说 大家 平稳 着陆 都 真的 很 困难。 然后 我 看到 的 是 大家 其实 很多人 非常 努力， 但是 完全 没有 匹配 他的 这个 待遇 和 理解。 所以 我 觉得 你 这个 时候 让 他 昂扬， 让 他 生长， 让 他 积极， 就是 很 残酷 的 事情。

我 现在 最 理想 的 状态 就是 真的 就是 咱们 就 坐下 来， 真的 弄 点 好吃好喝 的， 还是 也 不是 享受， 也 不是 享受， 就是 真的 互相 安慰 一下， 安慰 接待， 特别 觉得 互相 这种 彼此 安慰 太 重要 了。 我 现在 想想看， 人到中年 以后， 就 你的 生活 里面 如果 真的 能有 一些 很 真诚 的 温暖， 很 不容易 是 很 不容易 的。 真的 就是 有些 时候 不是说 你的 环境 有 多 坏， 而是 我们 现在 不好意思 给 这个 东西。 对， 真的 就是你 这样 表述 这个 东西， 你 自己 觉得 有 必要 吗？ 或者说 我 这样 是不是 人家 觉得 我 太 矫情 了， 对 吧？ 所以 我 用 一个 挺 悲观 的 东西， 我 觉得 我们 没有 真正 体会 过 人 对 别人 好 带来 的 那种 满足感 和 成就感。

你 你说 说。

我 今天 还想 了 想， 我 觉得 我 以前 很 害怕 听到， 是你 太 敏感 了。 但是 我 发现 那些 讨厌 的 说法， 当我 找到了 一个 有力 的 回击 他的 短 而 有力 的 话语 的 时候， 我 就 不 害怕 听到 了， 或者 也 不烦 听到。 比如说 你 太 敏感 了， 是因为 当时 林 意涵 有一个 很 强有力 的 回击， 是你 太 粗糙 了 然后 包括 这几年 在 网络 常会 有人说， 你看 他 又 打拳 了， 又又 打 女拳 了 是 吧？ 那 有力 的 回击 就是 可能 说 谢谢你 对我 的 夸奖， 我 认为 每个 人都 应该 这么 做 或 怎么样。 就是你 当你 掌握 到了 一个 对 他的 回击 之后， 我 已经 既不 恐惧 也不 厌烦。

我 前几年 有一个 话 特别 烦， 就 总 有人说 袁 老师 你 太 理想主义 了。 他 其实 想说 的 东西 很 明确， 他 不是说 你 理想主义， 他 就说 你 为什么不 接受 这 现实， 对 吧？ 是的， 但 你 回头 想想看， 你 要 那 东西 是 理想主义 吗？ 狗屁， 那 就是 正常 的 一个 环境 和 一个 制度 运作 的 逻辑。 所以 他用 这话 逼 你的 时候， 就是 所谓 理想主义， 就是 不 理智， 就是 不 踏实， 就是 好高骛远。

或者说 在 我们的 概念 当中， 理想主义 应该 是 比 我们 现在 追求 的 东西 要 更 高远 的 东西。 对， 我们 甚至 认为 自己 可能 还没有 到达 那 一步。

对， 甚至 都 觉得 你不配。 对， 就 你 没 到 那 程度， 你 不应该 想 这些 东西。 但是 你 想 把 人 当 人 看 算是 个 理想主义 的 东西 吗？ 关键 是我 没 要求， 咱们 这个世界 都 这样。 我 要求 就 很 简单， 就 咱们 这 几个人， 你 把 这个 当 人 看 不就 完了 吗？ 这 东西 很难， 对 吧？

那天 我 特别 喜欢 那个 诗人 陈 千 玺， 他 接受 13 1的采访。 他 里面 讲 过 一个 细节 特别 有意思。 说 比如说 开矿 这些 老板 他 给你 结算 半年 工资， 如果 是 9900的话， 他 这辈子 都 没 见 有人说 我 再添 一百 促成 1万， 他 这 一辈子 都 没 见过 这样的 老板， 但是 他说 我们 普通人 反而 这样， 就 全 天禧 想着 他说 我就是 因为 从来 没有 看得起 那些 有钱人。 开矿 的 老板 都很 迷信， 就 每个 矿洞 打开 之前， 他 要 做 仪式， 然后 他 就让 陈 千 玺 去 给他 买 纸， 烧香 之类 的。 陈 千 玺 就说 他 从来 没有 贪 过 一分 这样的 钱， 但 他 只 干了 一件 事儿， 是什么 呢？ 就是 他 祈祷 的 时候， 祈祷 说 我的 工友 安全， 啊不要 让 我的 工友 有什么 伤亡。 他 没有 祈祷 老板 挣钱， 而且 其实 很多 事情 你们 都 可以 做到， 那 有什么 理想主义 呢？

静 姐 你 最 讨厌 听到 我 说话 非常 中年 感， 我 最近 最 讨厌 的 说法 就是你 一定 会好 起来 的。 可能 是因为 最近 很多人 跟 我说 这个 事情， 让 我 就有 极强 的 逆反心理， 因为 这个 包含 着 很多 层次 的 潜台词， 就是你 过往 已经 能够 很 多次 好起来 了， 你 将来 一定 可以 好起来 的。 但 这个 是你 自己 可以 完成 的 事情， 这个世界 不会 帮 你的， 你 会 按照 你 自己 既有 的 路径 去 好起来 的。 就是 会 让 我 感觉 有 一种 巨大 的 被 抛弃 感， 就是我 内心 依然 有 非常 多 愤怒 和 没有 办法 谅解 的 事情。 但 这个 师姐 已经 帮 我 原谅 了， 她 会 认为 我可以 好起来。

还有 其实我 也是 成长 在 U G 主义 的 一代人， 就是你 从小 你的 好 和 你的 优秀 是 这个 社会 对你 必然 的 要求。 对 尤其是 对于 我们 这样 就是这样 教育 的 出来 的， 甚至 它是 一个 你 生存 的 基本 要求。 如果你 不够 好， 你是 走 不出 那个地方 的， 你是 走 不到 一个 更大 的 世界 和 舞台 中的。 然后 你 这么 走 的 时候， 所有人 都 认为 你就是 得 这样。

或者 他 会 认为是 理所应当 的对 吧？ 对你 而言 是一个 默认 的 选项， 默认 的 状态。

然后 更 可怕 的 是你 会 内化 这种 状态。 你 会 觉得 我 一旦 不好 了， 这个 不是 怎么讲 价值 危机 的 问题， 它是 一个 生存危机 的 问题。 你 就 觉得 我 还 配 活着 吗？

到 这个 年纪， 然后 别人 还 跟 你说 一定 好起来 的 时候， 你 第一 反应 就是我 可以 不好 吗？ 谁 规定 了 好是 什么？ 我 就 不能 不好， 而且 非常 值得 活着。 这个 时候 你 就会 非常 反感 别人 轻飘飘 的 把 你 抛 在 一个 非常 残酷 的 社会 规则， 对你 非常 严格要求， 对你 没有 任何 支持， 但 认为 你 一定 会好 起来。 虽然 我知道 所有 这些 都 是我 想象 可能 是 别人 真的 是 一句 非常 nice 的 安慰。 但是 同时 我 又 觉得 你知道 我 经历 了 什么 吗？ 你 根本 就 不了解， 你 只是 过来 给我 施以 一种 非常 廉价 的 同情， 我 就 觉得 我不需要 这种 东西。

因为 这个 其实 特别 有意思， 我 明天 要带 学生 看 一篇 论文。 他说 在 美国 新罕布什尔州 的 那个 车牌 是一个 口号， 就是 翻译成 中文 的 就是 不 自由 毋宁死。 他说 在 加拿大 的 魁北克， 魁北克 的 车牌 上 是 一句 法语 的 词。 那 法语 词 翻译 过来 大致 意思 就是 我记得 这个 作者 他 做了 一个 解释， 特别 有意思。 他说 你看 这 两个 口号？ 不 自由 毋宁死， 特别 强硬。 他 设定 是个 敌我 关系， 不管 是 我自己 还是 你 就 咱们 自己， 你 要不 这样 你 就得 死。 所以 他说 这种 是一个 拒绝 式 的， 就是你 你 不要 跟我谈 别的， 我 先 问 你你你 是不是 自由， 不 自由 你 就 没 必要 这个 他说。

但是 相反 的 时候， 魁北克 这 口号 是一个 不断 跟 这个世界 产生。 因为他 没有 说 我 记 什么， 也 没 说 我 用 什么 方式 记。 它 其实 是一个 邀请 式 的 口号， 就 所谓 我会 记得 的 意思， 就是说 我会 不断 的 缠绕 这个世界， 是一个 邀请 你 进入 这个世界 的 方式， 是 我们一起。 然后 最后 慢慢的 而且 永远 没有止境， 没有 一个 标准 会 停下 来说 你 记 够了。 对， 是你 你 需要 永远 前进。 所以 他说 的 你看 这 两种 沉淀 在 车牌 上 的 这种 口号， 其实 是 两种 完全不同 的 伦理 的 态度。 所以 我 特别 能 理解 近 你 这 意思， 就是说 别人 说 你 会好 起来， 在 我 听起来 这个 话 最 残酷 的 是 他 就现在 不管 你 在 经历 什么， 你 都 别 太 在意。

因为 未来 来了 以后 就 把 它 冲掉 了， 没有人 会 告诉 你说 不行， 就是 不 你 以后 再 好， 我们 都要 停 在 今天， 就要 看看 到底 谁 让 你 不 舒服， 我们 总是 劝 人 向前看。 但 确实 向前看 的 意思 就是你 放弃 对 现在 的 认真。 对， 但是 问题是 说 未来 会好 起来 的。 我 如果我 今天 不 认真 的话， 就算 未来 真的 好起来 了， 我不 觉得 他 跟 我 现在 有关系。 对， 我会 觉得 那个 是一个 背叛 之后 的 我， 那个那个 好起来 的 也 不是 现在的我， 是一个 已经 割掉 一部分 的， 或者说 我 改变 一部分 的。 我就是 很多 的 时候 我们 就 总会 觉得 说 没 必要 中国人 就是 和稀泥， 就是 没 必要 糊弄 过去。 对。

因为我 觉得 就是 有 事情 的 价值。

是非 曲折 过程。

还有你 人的 感情 状态 是 需要 认真对待 的对， 不 只有 结果 是 需要 认真对待。

所以 你看 其实 这个 就是 为什么 很多 男性 他 不能 理解 性别 意识 觉醒 的 这个 过程。 因为他 看出 你 现在 吃不上 饭？ 你 现在 是 公司 高 管， 你 比 大多数 男 好多 了， 你 还要 什么？ 他 没有 理解 一个 问题， 就是 女孩 看自己 过去 的 时候， 他 不是 看 现在 我 过得 好不好， 他是 看我 怎么走 过来 的。

我 一开始 的 时候 结婚 的 时候， 我 觉得 特别 不公平 的 一点 是， 就是你 比如说 我们 有些 时候 聊到 一个 事情， 我 就 觉得 这个 事儿 就是 一个 什么什么 事情。 但 我 爱人 可能 会 觉得 说 这个 事儿 比 你 想 的 要 复杂 得多。 我 就会 觉得 我们 为什么 老 在 家里 一个 私人 的 事儿 把 它 搞 成 一个 公共 讨论 呢？ 他说 就是我 谈 这个 事儿， 让 你 理解 我的 愤怒， 就是 在 某种意义上 讲， 是 让 你 回到 我 当时 成长， 就是 曾经 觉得 受到 伤害 或者说 被被 辜负 的 那个那个 场景。 就是你 你 在 那儿 待 一会儿， 你 明白 一下 我 到底 当时 是 怎么 感觉 的。 你 就能 明白 说 为什么 这个 里面 它 有 累积 的 东西。

就像 刚才 康迪 说 的 一样， 你 你 太 敏感， 你 太 敏感 的 意思 是什么 呢？ 就是 这个 事情 有 它 非常简单 的 事实 一样的 面相。 那 你为什么 要 给 自己 增加 很多 情感 的 戏， 记忆 的 戏？ 就是 因为你 觉得 咱们 眼前 在 经历 这个 事情 理解 不一样， 对 吧？ 所以 那种 我 就 理解， 你 劝 我说 未来 会好 起来， 说是 其实 是你 此刻 抛弃 我。

对， 因为你 不愿意 现在 跟 我 一块儿 看看， 就说 现在 为什么 不好。 对， 嗯 那 我们 看完 之后 或许 会 承认 说 可能 未来 也 真的 不会 好。 对， 因为 这个 结构 就 打 不破， 所以 就是 那种 被 辜负 的 感觉， 我 觉得 是 很 让人 难受 的。 是的。

刚才 听 完 这番话， 特别 想 送 那个 车牌 给 静 姐。

那个 我会 记得。 对对对， 真的。 他他 讲 那段 的 时候 我 特别 有 感受 那种 就是 真正 你 经历 过 一个 所谓 比较 惨痛 或者 比较 斗争 状态 下 的 那种 群体 的话， 他 会 知道 很多 事情 伤痛 不会 过去 的， 就是你 只能 是 带着 他 去 想 新的 那个 可能性 在哪儿。

我 那时候 讲 理解 死亡 的 时候， 我 跟 学生 讲 过 一个 东西， 我 最烦 的 一个 观点 是什么？ 就 时间 会 治愈 一切， 这 是个 特别 扯 的 事儿。 因为 没有 任何 逻辑， 没有 任何 研究 或者 是 理论 证明 说 时间 是 治愈 了 一切。 时间 是 给 了 我们 足够 的 麻木， 让 我们 真的 把 这些 东西 填 上了。 或者 时间 真的 是 把 你 消耗 到， 你 疲惫 到 真的 不愿意 再看 那个 东西。 他 从来没 治愈 过 一些 东西。 相反 我们 看到 是什么 呢？ 是 一个人 到老 了 以后， 他 没 治愈 的 那些 曾经 认为 治愈 的 没 治愈 的 东西 一下全部 都 出来 了。 然后 人 真正 的 崩溃 是 绷 在 那个 人生 的 终点 上。

其实 第一 部分 我们 还是 从 大学 的 一些 现象 入手。 然后 第二 部分 我们 可以 讲 大学 内外。 讲 的 第一 部分 时候， 我 就 一直 特别 想 强调 一个 事实， 就是 我们 这 一期 讲 年轻人 真的 是 挂一漏万。 他 真的 不 代表 我们 能够 谈论 所有的 年轻人。 比如说 我们 第一 部分 谈论 大部分 是 上大学 的 年轻人。 对， 但 很多人 他 可能 也没有 这个 机会， 我们 只是 在 我们 经验 范围内 去 讲 这个 事情。 然后 我们 接下来 又要 讲 一个 经验 范围内 的 事情。

去年 我们 跟 袁 老师 就 聊过 那个 张雪峰 现象。 对， 去年 聊 的 时候 张雪峰 刚刚 爆火。 对对对， 今年 似乎 已经 封神。

对对对， 完全 封神。

是是是 没错。 一旦 出现 与 文科， 尤其是 新闻 相关 的 这个 新闻 事件 也好， 或者 是 一些 是 帖子 也好， 然后 你 就 看 热评 第一 就是 张雪峰 配享 太庙， 你怎么看？ 事情 是 如此 发展 的。

去年 他 就有 这个 苗头 了。 去年 他 任何 一个 话题 出来 以后， 基本上 就是 他 不可 被 挑战。 就是你 所有 站在 他 对面 人都 很 猥琐， 而且 他是 那种 典型 的， 其实 就是你 你 其实 很 容易 能 理解， 这个 在 西方 社会 就是 典型 的 右翼 民粹 的 状态。 我没有 任何 贬低 他的 意思， 因为 右翼 有 他的 政治 存在 的 合法性。 就像 在 美国， 你 支持 特朗普 的 人， 不是说 他们 都是 疯子， 这个 政治 光谱 人 很 正常。 包括 在 德国， 在 欧洲 就 好多 政客， 他们的 基本 逻辑 是 一致 的。

就是我 帮你 拿 回 你的 工作， 我 帮你 保证 你的 孩子 不会 被 什么 外来 的 穆斯林 移民 伤害。 我 保证 你 晚上 走 在 我 家门 外面， 你不会 担心 说 有人 来 抢 你的 钱。 这个 是一个 很 一致 的 说法， 就是 他 会 告诉 你说 什么东西 是你 应得 的对 吧？ 我们 没有 要求 更多， 我们 没有 说 把 孩子 送到 北大清华。 所以 你看 他的 观点 特别 有意思， 就是 他 不 强调 自己 是一个 怎么讲 呢？ 创造奇迹 的 人， 他 讲 的 都 是我 怎么样 保护 老百姓， 不要 浪费 你的 分数， 不要 让 你就是 被 一些 奇怪 的 想法 干扰。

当然了， 张雪峰 老师 没有 假设 一个 明确 的 敌人， 但是 他 会 设定 要么 是你 自己的 贪欲， 你 自己 想 当 律师。 你 还想 当 律师， 你知道 法律是什么 吗？ 你知道 是 你知道 当 律师 需要 干什么 吗？ 对 吧？ 或者 是你 自己， 比如说 受到 像 我 这样的 不切实际 的 知识分子 的 影响， 对 吧？

学 了 文科 就是 这种 就是 他 会 假设 这个 世界上 有一个 敌人 存在， 只是 他 没有 那么 明确 的 讲 出来 一个 敌人 是谁， 对 吧？ 当然 文科 所谓 的 服务业 那个 事儿， 他 说完 以后 他 又 不认， 他说 是 我们在 贬低 服务业， 对 吧？ 但是 他 忘了 一个 事情， 他 这个 话 的 原话 是 来 给 爷 笑一个， 这是什么 意思？ 然后 他说 谁 在 贬低 服务业 呢？ 拜托， 你说的 是 性 服务业， 你说的 不是 文科， 是 服务业， 你说的 是 文科 室性 服务业。 而且 你 假定 文科 是一个 所谓 出卖 自己 身体 色相 的 一个女人， 对 吧？ 那 所谓 什么东西 不 尊敬 在前 你 回头看 你的 直播 回放， 这 都 有的。

所以 我 觉得 这个 里面 有 很多 东西 时候 他 很 迎合 现在 的 情绪。 就 包括 其实我 觉得 一个 时代 刚刚开始 变得 不景气 的 时候， 所有人 的 第一 反应 最最 直接 反应 都是 内 收 式 的。 回到 自己的 生活， 抓住 一些 牢不可破 的 东西。 不要 听 那些 专家、 学者 在 那儿 夸夸其谈， 不要 有 不切实际 的 欲望。

以前 我们 鼓励 的 是什么 呢？ 是 那种 探险家 式 的 或者 是 企业家 式 的对 吧？ 就是 高瞻远瞩， 然后 比 他人 有 强烈 的 意愿 和 那种 勇气， 然后 又 付诸实践。 现在 我们 反过来 想要 搞 一个 这种 安全 式 的 人格。 我们是 一个 社会 结构 相对 单一， 然后 又 没有 那么 多 社会 空间 的 这么 一个 社会。 所以 好像 他 身上 是 特别 少见 的。

就 所谓 一个 叫做 底层 的 人， 孤胆英雄 可以 对撞 这个 权力 结构， 或者 是 说 这个 精英 阶层 的 结构。 所以 大家 在 他 身上 投射 了 很多 想象， 他是 替 我们 说话的， 他是 关心 我们 关心 的 事情 的。 所以 这个 真的 特别 典型， 就是 在 西方 就是 右翼 民粹 特别 典型 的 一个 状态。

实用主义 代言人。

也 其实 他说 的 一点 都不 实用， 实话 讲 一点 都不 实用。 你 比如说 他 其实 都 不知道 学 考古 这 两年 特别 火， 特别 好。 真的我 有 百分之百 的 数据， 我知道 我们 北方 咱们 三个人 当中， 某 一个人 老家 的 一个 省 就 一年 考 省 考古所 放出 70个带 编制 的 工作。 但是 什么 概念 呢？ 就是说 一年 能 学 考， 我 觉得 回到 这个 省 的 可能 不到 10个人。

从 实用主义 角度 而言， 真的 就是你 好多 偏 的 专业， 你 想象 不 出来 他的 就业 有 多好。 那个 恰恰 是一个 不能 走 概率 的 事情， 对 吧？ 所以 这个 你 就 没法 跟， 但是 你 跟 一般 民众 讲 这种 事情， 他 就会 觉得 你是 在 理想主义， 对 吧？ 你是 在 不切实际， 就是 他 好像 是 更 切实际 的。 但是 你 想 就是说 一个 时代 让 你走 大路 的 人， 让 你 跟着 概率 的 人， 通常 这个 东西 是你 需要 怀疑 一下 的。 因为 概率 只能 说明 你 失败 的 可能性 大， 不会 说明 你 成功 的 可能性 大。 所以 他 其实 就是 鼓励 你 跟着 概率 走。

而且 我 反复 跟他讲， 就是 我们在 大学里 教书 的 人都 见过 真的 学 计算机， 学学 会计学 到 崩溃 的。 你 真的 把 孩子 弄到 那一天 的 时候， 是你 根本 没法 想象， 是你 整个 家庭 没法 承受 的。 而且 你 别忘了 这个 事儿 是你 父母 按着 他的 手写 的 这个 志愿， 一个 本来 应该 让 他 自己 做 是你 做 的。 你们 从 一个 人生 的 概率 事件 变成 了 你们 家的 必须 要 承担 的 代价。

我 这 两年 看 张雪峰， 我 有 个 很大 感触 是， 其实 不仅仅是 张雪峰， 就 我 其实 甚至 能 理解 他 火 起来 背后 是 有 一些 真 问题 的那 当然 比如说 这个 信息 差 的 问题， 比如说 大家 对于 更 稳定 的 上升 渠道 的 需求。 但是 这 两年 总是 有 一些 类似 于 张雪峰 的 现象， 是 大家 把 这种 所有的 真 问题 的 投射， 然后 把 这个人 变成 了 一个 不可 撼动 的 符号。

对， 所以 我 就说 我 觉得 我们 经历 了 100年 的 现代化， 但是 我们 还是 在 等 一个 包大人 来， 我们 其实 不太 相信。 用 结构性 的 东西， 制度性 的 东西 解决问题。 我们 想 的 都是 有一个 孤身 英雄 出现， 然后 他 顶住 所有 黑暗， 然后 替 我们 把 这个 事儿 办 了。

现在 你 对于 张雪峰 认可 的 不同 的 看法， 可能 都会 被 认为是 就是你 没有 考虑到 底层 人的 真实的 想法。

你是 为什么？ 我 跟你讲， 其实 这个 情绪 真实 到 什么 程度？ 我在 豆瓣 上 被 骂 的 最 狠 的 一次 是因为 有一个 报道 就说 我们 云南 的 某 一个 地州 上 一个 很 偏僻 的 学校， 他们 现在 买 了 成都 外国语 还是 成都 七中 的 网 课。 那个 网 课 非常 残酷 的， 就是 他 真是 直播， 他 还 不是 那种 路程 的 课程 给你， 他 真的 是 直播。 而且 云南 这个 学校 连 班主任 也都 没有用 了， 变成 全 变成 看 孩子 的 人。 这 节 课 是 语文课， 你 语文老师 来往 那 一坐， 你 也 跟着 看， 就 这种 连带 式 的 网 课。

然后 我 就在 想 一个 问题， 就是说 因为 对面 那个 服务 提供方 是 完全 不 考虑 你的 水平 的， 你 听懂 听不懂 这个 他 根本 不在乎。 第二个 就是你 连 课间 生活 都能 看得见， 跟 你 不一样的 生活 是 什么样 的。 这一点 更 要命 的 是什么 呢？ 就是 这样的话 你的 老师 会 全部 废掉， 他们 没有 任何 经验， 在 我的成长 经历 里面， 当然 现在 也 不是 这样的， 但是 我 觉得 总归 你 不能 完全 就是 摆烂。 就是你 不能说 因为你 是一个 烂 学校， 所以 你 老师 连 讲课 的 权利 都 没有你 连 稍微 积累 一点 应试教育 的 经验 都 没有。 那 我 就 把 这 事儿 说 了， 说 了 以后 所有人 对我 的 评价 就是你 何不食肉糜 对 吧？

那 他的 假设 是什么 意思 呢？ 就是说 你 对 这些 穷孩子， 他 现在 有 这种 东西 了， 你 还 在那 讲究 什么？ 他 是不是 妥当， 是不是 合适。 你 这个 就是 想 彻底 拿掉 他 最后的 希望。

但是 我们 就说 了， 就是你 干 过 这个 事儿 的 人， 你 就 知道 如果 那么简单， 他 对 这个 网 课 就能 把 这个 成绩 上去 的话， 那 咱们 全 中国 所有 基础设施建设 都 这样 弄 就 完了 呗。 对， 最后 是 没办法 是一个 研究 这个 事儿 的。 我的 一个 做 教育学 的 朋友 最后 说 你们 都 别 争 了， 我们 有 数据。 袁 老师说 的 就是 对的。 要不是 那样的， 那个 事儿 都 没完， 你知道 就 翻 不过 页 儿。 我 每天 早上 起来 就是 何不 食肉 米， 何不 食肉 米， 就 这种。 所以 就是 很 奇怪， 我们 现在 总 在 幻想 说 老百姓 在 被 剥夺， 在 被 伤害， 但是 你 又 不去 想 这个 事儿， 他 到底 怎么 才能 不受 剥夺。

我们 真的 是 把 任何 火 的 网 红都 会 变成 仁波切。 找 董 宇辉 要 意义， 找 董 宇辉 要不是 你。

我们 也是 你。 你 像 我们 出去 你 聊 一个 特别 具体 的 事儿， 聊到 最后 都 是要 意义。 学生 都 问 你， 你 老师 意义 是什么？ 你我 怎么过 好 这一生？ 确实 我们 现在 可能 是真的 就是 席 迪斯特 头一次 发现 没有 任何 参考答案。

我 现在 感觉 就是 每个 阶层 都 不确定， 就是 都 怀疑 自己 干 的 事儿。 所以 现在 有些 时候 我 理解 家长 跟 孩子 冲突 的， 有些 时候 这样 有些 时候 是 觉得 自己 没有 得到 顺从， 有些 时候 也是 无能 狂怒， 就是 因为 自己 提不出 方案 来， 经常 自己 一说， 自己 也 知道 是 自我 欺骗。 但是 这个 话头 起了 之后， 然后 话说 出来 就 这 架 还得 吵 下去， 所以 就 越 吵 越 离谱， 就 自己 都 知道 这 东西 不成立。 孩子 有时候 经常 一句话 就 堵死 了， 那你 你 要 觉得 结婚 好， 什么 你 过 过 好吗？ 家长 也 没话说， 这是 事实， 对 吧？ 所以 我 就说 我们 很多 东西 因为 走 的 太快 了， 中间 根本 没有 理顺 过。 所以 现在 的 问题 就是 还 这个 历史 债务。 我 总 觉得 真的我 觉得 这 历史 债务 是要 缓 一段时间。

缓 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 刚 开始 还， 刚 开始 对。

而且 有人 还 不认， 主要是 就是 老 觉得 这个 债务 不存在， 想想 么 回去 这个 东西 这个 就 更 要命。

其实 去年 也 讲 过， 就 看到 中 越 风 现象， 今年 尤其 感觉 新闻业 已经 不 叫 滑落 了， 就 叫 崩溃 和 崩塌。 虽然 去年 也 意料之中， 但是 他 真的 在 你 面前 发生 的 时候， 怎么说呢？ 就是你 作为 亲历者 还是 心里 非常 难受 的对。

因为 你知道 现在 社会 不能 没有 这个 部门， 没有 这个 方面 的 生产力。 我说 一 事儿 特别 有意思， 就是 他 跟 那个 新闻 记 那个 系主任 吵架 那 事儿。 我 所有 学 新闻 的 朋友 都 支持 他， 都说 卖 的 好， 我 能 理解。 大家 是 新闻系 毕业 的， 好多 人是 对 新闻系 的 培养 不 满意。 刚才 静 姐 说 的 特别 好， 就是 他的 现象 可能 折射 了 某些 真 问题。 对我 觉得 我们在 这个 社会 经常 遇到 问题， 就是说 这个 问题是 对的， 但是 你 得出 这个 问题 的 求解 的 方式 不对。 你知道 这个 事儿 确实 如此， 但 你 不能 这么说， 就 你 要 看 前面 有 更 复杂 的 问题。

前段时间 我们 跟 今年 可能 是 最 重要 的 调查 报道 的 写作者， 就 油罐车 事件 和 作者 有 聊过。 当时 我们 还 开玩笑 说好 想 请 韩老师 跟 张老师 进行 对 谈。 他 过来 给 我们 做了 个 分享， 然后 跟 我们 讲完 之后， 我自己 一个 很深的 感触， 就是 好像 现在 新闻 这个 事情 就 变得 就是你 可能 得 非常 自己 坚持。 对， 是 包括 最近 代孕 事件 那个 揭露 者 上官 正义， 他 也没有 什么 机构， 就 好像 这个 社会 的 坚持 新闻 底线， 并且 愿意 付出 极大 代价 去 付出 实践 的， 一般 是 还是 落在 个体 身上。 是啊， 虽然 有的 个体 有 机构， 有的 个体 没有 机构， 但是 这个 事 我也 觉得 虽然 已经 被 污名 化 这么久， 划破 这么久， 但是 还能 看到 有 一些 人 在 这么 做。

我 有时候 就 觉得 不公平 的 一点 是什么 呢？ 就是说 我们 这个 社会 太大 了， 他 总有 好人， 所以 他 事儿 不会 完全 烂掉， 这就 跟 我们在 大学里 是 一样的。 就是你 一个月 比如说 50个人， 他 总有 十个 人是 好人。 这 十个 人是 被 你 欺负 到 就是 骑 在 脖子 上 拉屎， 但是 他 也会 好好 上课 以后 好好 改 论文 的 人。 所以 你的 问题 就是说 前面 那 40个人的 恶 就 被 这 十个 人 硬生生 的 堵 在 这儿， 就是 他 不会 溃坝， 所以 这 是个 很 要命 的 事。 如果你 一个 行业 最后 大家 只 靠 好人 来 维持， 这是 很 要命 的 事儿。 但是 没办法， 就是你 在 这个 社会 里 就是 会 遇到 这种 情况， 我们 有限 的 几个 好人 会 起到 非常 多 的 作用。

就是你 顶 着 一片。

天对 你 就 拿 这个 好人 一点 办法 都 没有， 我们 就说 你 歇会儿， 行 吗？ 你 能不能 懈怠 一点？

这是我 上次 听 韩老师， 我也是 这种 感受。

王振华 老师说， 你可以 把 你 怎么 追查 这 油罐车 的 经历 写 下来， 对 大家 都 是一个 非常 好的 启发 作用， 包括 你 能 澄清 很多 事情。 有人 就说 你 不去 查 某些 厂家 什么 事， 只要你 写 出来， 大家 都 知道。 韩老师 说有 这个 时间 我 都能 再 多 做 几个 报道。

而且 我们 这个 社会 的 好人 都 不太 愿意 给 自己 辩护。 对， 就 我们的 社会 好人 就 只是 做 事儿 不说话， 基本上都。 所以 中国好人 我真的 以后 写 戏叫 中国好人。

去年 我们 还 聊过 媒介 的 话题， 就是你 今年 有 观察 说 你的 学生 最近 最 常 使用 的 是什么 媒介？

还是 那些 我 觉得 比较 常 就 小小 某 书 是 最 常见 的， 是吗？ 对我 我 现在 特别 尴尬 的 一件 事儿 是什么 呢？ 因为 比如说 我在 小 某 书上 搜 过 人类学， 我搜 过 一些 跟 研究生 相关 的 东西。 它 就会 把 我 学生 的 小红 书 推 到 我的 这个 账户 上， 我 能 看见。 那 这个 时候 就 比较 尴尬 了， 你 还 不能 点 赞， 你 还 不能 让 学生 发现 说 你 在 世间 人家。 但 这 事儿 有时候 我 还会 进去 看看， 看看 他们 关心 什么 事儿 之类 的。

就是我 跟 我 一个 朋友 探讨 过 这 事儿， 他的 态度 比较 负面。 他 就 觉得 说 你 一年级 你 就 在那 天天 发 什么 日记， 然后 说 今天 一天 听 的 什么 讲座 之类 的。 他在 他 看来， 你 过早 的 暴露 自己， 或者 是 这种 一惊一乍 的， 只能 显得 你 比较 没有 水平 是 吧？ 小家子气。

但 我自己 也 觉得 说 你 没有 办法 去 让 他 不干 这个 事情， 对 吧？ 因为他 已经 是 其实我 自己 觉得 有时候 你 不要 暴露 自己 也是 挺好的。 我是 觉得 大众 媒体 实在是 有些 东西 是 很恶 的， 或者 是你 展现 的 方式， 你可以 不 那么 刻意。 你 不要 按照 他的 期许 是 弄 个 什么东西， 你 发疯， 你 就 当 个 疯子， 当 个 小 疯子。 在 我 觉得 在 赛博空间 当 个 小 疯子 挺好的， 或者 当 具 尸体， 就 当 个 大师 的 人 挺好的。 我 觉得 你 在 你 一个 虚拟空间 里面， 你 安全 的 跟 这个世界 脱离关系， 然后 做 一个 不 损伤 他人， 也不 损伤 自己的 风格， 对 吧？ 我 觉得 这种 是 可以 的。

就是 他 至少 来说 你 做 长了 以后 可以 保护自己， 让 自己 有 另外 一重 人格 在。 这 一重 人格 是 没有 屈服于 这个 时代 的， 但 你 现在 从小 就 开始 用 别人 想要 凝视 你的 方式 去 展现 自己。 其实 是 就 不管 你 做 的 有 多 从容， 其实 到 最后 都 挺 可悲 的。

但 我 提 一点 意见， 我 觉得 有 一些 大学生 去 特别 经营 自己的 这个 媒体， 也有 可能 是因为 他们 看到 了 一些 非常 成功 的 先例。 就 当 他们的 同龄人 也许 未必 是 同一个 学校 的， 但是 他们 够得着 的 同龄人， 因为 做 自媒体 成为 了 月入 多少 的 大网， 是一个 巨大 的诱惑。

对对对， 这个 是 现实存在， 其实 都 不需要 大网 红， 因为我 有 一阵儿 特别 喜欢 看 抖 音 上 的 大学生 直播， 然后 谁 进来 了 跟 你 打个招呼， 然后 说说话 之类 的， 然后 你 跟 他 聊天 似的 就 很 简单。 你 想他 今天晚上 如果 打 赏 50块钱， 他 就 两杯 奶茶， 这 很 现实， 他 不需要 太 成功， 他 现在 就是 有 很多 很 现实 的 好处。 是的， 而且 这个 事 坦白讲 就是 真的 不需要 什么 成本， 你 就 看 手机 就 完了。 所以 就是我 有时候 也 觉得 就 这种 展现 自己， 而且 有时候 就像 韩 炳 哲 说 的 一样， 就是你 自己 会 觉得 不 展现 自己 是不是 就在 浪费 自己的 经验， 对 吧？ 我的一生 是 有限 的， 我的 所有的 经验 就 跟 我的 钱 一样， 跟 我 砍 的 柴 一样。 如果说 没有 转化成 新的 热量， 那 就会 把 它 浪费 掉了。 所以 他们 确实 有 这种 很强 的 焦虑 感 在。

其实 在 网上 做 博主 展现 自己， 还有 就是 能 获得 这个 年龄阶段 可能 非常 看重 的 关注。 如果 真的 是 说 我们 有 要 拒绝 这个 媒介 时代 对 你的 凝视 的话， 其实 你 潜台词 就是你 得 拒绝 他 给你 潜在 的 好处。 对对对， 这是 非常 难 的， 尤其是 对于 网络 原 著名 来说。

而且 现在 绝大多数 的 中国大学， 实际上 它的 主要 的 人口 是在 各种各样 的 大学 城里。 大学城 实际 是一个 挺 反 人道 的 一种 空间设计 的。 它 其实 集中式 的， 它 其实 没有 这种 跟 周围 社会 的 比较 良性 的 联系， 只能 是 孩子 被 圈起来 的， 更加 让 他们 新冠 期间 上 三年 学， 对 吧？ 就是 这种 分校， 现在 有些 学校 就 彻底 不想 开 了， 就 想 继续 这样 下去。 所以 按照 我的 了解 是 现在 的 校园生活 是 相对 比较 无聊的， 而且 很多 学校 的 管理 很 严格， 就是你 到 十点钟 之前 必须 得 进 楼。 所以 那你 想 的 什么东西 是 刺激 的， 什么东西 是 有效 的。 就是 他用 一个 手机 如果 能 连到 外面， 因为 一切 都 整整齐齐， 然后 你 就 基本上 没办法 有什么 额外 的 可能性。

我 其实 对 这个 事情 还 挺 持 开放 态度 的。 上次 做 那个 搜集 的 时候， 还有一个 大家 说 很 讨厌 听到 的 说法， 就是 你们 生活在 一个 时代。 然后 我 就 觉得 如果说 我们的 很多 时代 红利 都 日渐 稀薄 的 情况下， 那 对 这 一代 年轻人 而言， 他们 所 掌握 的 我 觉得 红利 是 互联网 这个 红利。 那 既然 拥有 这个 东西， 这个 是 区别 于 上 一代 或者 上上 一代人 的 你 独有 的 东西， 那你 为何 不 利用 它？

对， 其实我 也 支持 他们 利用， 我的 意思 就是说 他们 可以 利用 的 就 更酷 一点。 你 别 老 迎合 他们， 真的 我 觉得 你 你 真的 你 想 对你 不敢 跟 你 爹妈 掀 桌子， 你 不管 老是 掀 桌子， 但是 你 至少 在 赛博空间 里 当 一个 疯子， 然后 当 一个 输出 者。 而且 我 觉得 这个 东西 是 有意义 的， 因为 它的 传播 性 其实 会 鼓励 其他人。 而且 我 现在 反而 有点 喜欢 这个 小 某 书 的 算法， 因为他 有的 时候 经常 会 让 你 联动 到 其他 跟 你 同 频 的 人。 然后 这样的 就是 你知道 这个 世界上 有 不止 你 一个 风格， 你 可能 就是 稍微 有 勇气 一点， 一种 比较 不 喜欢 的 事 就是你 很 迎合 的 方式， 想要 去 让 别人 意识到 你是 个 好学生， 或者 你是 一个 好孩子。

精致 的 人。 对， 精致 的 人设。

因为他 真的有 很恶 的那 一面， 就是 他 让 你 很 被动 的 去 理解 自己。 我 现在 跟 学生 比较 强调 的 一点 就是， 如果说 咱们 真的 是 生活在 一个 他 没有 办法 结构性 上变 的 时候， 更加 好的 一个 状况 下， 那 我们 就是 谁 自己 活 的 舒坦， 谁谁 自己 最好。 而且 你 要 去 知道 比 你 大 的 这些 人 没有 什么 值得 学习 的， 就是 他们 他 没 留下 什么， 你 看到 的 是 他们 不断 的 在 打破 底线， 对 吧？ 就是 好多 坏事 其实 不是 年轻人 干 的， 都是 现在 所谓 的 在 结构性 里面 处于 有利 地位 上， 看着 就是 年轻人 能 做 的 恶 真的 非常 有限。 所以 我 后来 发现， 真的 就是 大家 现在 可以 要 向 张玉龙 老师 要 这个 人生意义 了， 我 就 觉得 这 是一个 转折点 了。 我 倒 不 觉得 他 火， 那 他 应该 火， 但 他 问 他 要 扔 也就 很 危险 了。

其实 刚才 我们 讲 的 主要是 要不要 使用 它的 问题， 或 如何 使用 它的 问题。 但 其实 还 存在 着 一个 问题， 其实 是 被 操纵 的 问题。 我 觉得 这也是 今年 一个 特别 突出 的 社会现象， 就 是从 猫 一杯 事件 到 胖 猫 事件， 到 江平 事件， 其实 都 存在 这样 一个 问题。 就是 我们在 社交网络 上 是 无法 知道 什么 是 真实的， 什么 是 虚假 的， 或者 我们 也 无从 判断 这个 事实。 但是 我们会 被 卷入 到 这个 舆论 当中， 而且 我们会 被 操纵， 我们会 被 操纵 到 指 哪儿 打 哪儿。 而 指 哪 打 哪儿 的 主力军 就是 年轻人。 因为 他们 最 具有活力， 他们 最 具有 热情， 最有 激情。 他们 很 可能 在 使用 媒介 的 过程 当中 是 被 利用 的 一方。

那就是我 觉得 很多 东西 真的 就是 有些 情绪 它 比较 容易 被 带动 起来。 比如说 我记得 我们 好像 去年 就 聊过 这个 事儿， 就是 一个 老实人 被 辜负， 而且 那个 老师 最好 是个 男性。 对， 这种 剧本 是 特别 容易 被 煽动 起来 的。

对我 觉得 我们 现在 就是 有有 几种 敌人。 第一个 是 帝国主义 亡 之 心不死， 这是 比较 常见 的。 这一年 我 觉得 多 的 比较 多 的 是 多了 汉奸 群体， 对 吧？ 就是 好多年 不提 这个 议题 了， 这 汉奸 群体 最近 又 被 提 上 日程。 再 一个 就是 有些 老实人， 然后 老实人 被 辜负 被 利用 之类 的。

但 江平 这个 事儿 我 真 觉得 挺 有意思 的。 就是 一开始 的 时候， 本来 我们 觉得 是一个 普通人家 的 孩子 逆袭 的 事情， 对 吧？ 但 这个 事情 我 觉得 比较 有意思 的 是什么 呢？ 这 倒 未必 是 老百姓 煽动 的， 但 这个 真的 是 精英 阶层， 而且 是 智力 上 的 精英 阶层 的 人 觉得 自己 不相信 这个 事情。 你看 这个 事情 包括 什么 签名， 按 手印 要求 什么 之类 的 这种 事儿， 一下 把 这个 砝码 推 到 极致， 都是 精英 阶层。 我 觉得 精英 现在 在 寻找 敌人， 很多 精英 在 寻找 敌人， 就是 我们的生活 不好 了， 肯定 得 是因为 什么。 但是 他们 又 不敢 去 找 那个 明确 的 敌人， 他们 知道 那个 敌人 不能说， 所以 他 就像 猎物 似的， 到处 去去 找 这个 东西 的。 所以 其实 女人 是 比较 容易 引起 攻击 的。

其实 从 那个 媒介 操控 这个 我们 年底 的 时候 是 有 想 过 再 继续 聊 的对， 但 在 这 期 节目 里头 就是 顺着 聊 江平 其实 对于 姜平 的 事件， 但 我们 也 必须 说明 这个 事情 其实 目前 没有 一个 正向 的 澄清 的。 我们 都 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 但是 大概 能 看到 对 他的 愤怒 是 在于 一个 是 教育 公平性。 虽然 它是 一个 民间 的 比赛， 是， 但是 大家 对于 公平性 有 要求。 第二 就是 对于 精英 的 冒犯， 是 就 她是 她 作为 一个 普通 的 中专 的 女性， 她 能不能 进入 到 一个 数学 的 殿堂 里头。 其实 这样 也能 过渡到 我们 接下来 想 讲 的 两本书。

而且 我也 觉得很有 意思， 就是 在 中国 好像 很多 概念 是 成双成对 出现 的对， 学术研究 也是 今年 出了 两本 研究 学生 的 书。 一本 是 谢 爱 磊 的 小镇 做题 家， 一本 是 江 以 霖 的 学神。 很 有意思 的 是 这 两个 学者 几乎 是 同时 开始 研究 的对 对， 谢 爱 磊 是 2013年 在 全国 的 4所重点高校， 对于 农村 籍 学子 展开 相关 研究， 在 十年间 大概 对 约 2000名学生 做了 追踪 的 研究。 像 江 以 霖 是 2012年 开始 对于 中国 精英 学生 进行了 长达 七年 的 调研。 他是 在 5所北京 排名 前 十 的 高中 采访 了 18名学生。 其实 这 两位 袁 老师 都 熟。

可以 了解 他们 其实 都 还有 私人 交流 这种。 因为 他们 以前 做 研究生， 我都知道 这类 类似 在 做什么 题目。 但 其实 我想说 的 是， 他们 问题 意识 其实 产生 在 这个 阶段 是 比较 有意思 的对。

我们 也 觉得很有 意思。

说 社会科学 的 人 就是你 肯定 是你的 问题， 是不是 凭空出现 的对 吧？ 就是你 自己 会 受到 一些 东西 的 触动， 不管 是 受 现实 还是 你 自己的 一些 个人 经验。 以前 谢 老师 跟 我在深圳 说是 同事， 就 我们 中间 有过 一两年 的 共事 的 经历。 我 觉得 他 当时 会对 这个 感兴趣， 是因为 可能 在那 之前 有 一段时间 就在 争论， 就是 寒门 到底 能不能 出柜 出 贵子 这个 事情。 这个 其实 争论 有 很多年 了， 而且 是 当时 李忠 青 先生 他们 那个 团队， 用 这个 也是 用 一个 统计 的 方法， 就 证明 说 确实 是 出 不了， 这 才是 变成 是一个 事件。 然后 此后 研究 有些 是 同意， 有些 不 同意， 但是 总体上 来说 都是 觉得 这个 路 肯定 是 越来越 窄 的。

我在 学校 的 时候 没有 跟 谢 老师 聊过 这个 问题， 但是 我在 学校 的 时候 谈 过 做题 家 这个 事情。 因为 在 小镇 做题 家 之前 几年 有 另外一个 词 叫 凤凰男， 其实 这 两个 词儿 指的 差不多 是 同一 拨 人。 但 小镇 做题 家 可能 有些 更好 的， 就 比如说 在国外 的， 就是 他 可能 在 升学 这个 表现 要 更 优异 的， 但是 这个 事儿 比较 有意思 的 是什么 呢？ 就是说 凤凰男 是一个 我 指责 你， 就 我 看不起 你。 但 小镇 做题 家 我 如果 没 记错 的话， 大概是 1718年 左右， 而且 确实 是在 海外 群体 里面， 或者 是在 国内 的 精英 群体 里面。

对， 就是 类似 于 985废物 小组 这种 地方 先 生产 出来 的对， 这个 概念 是个 自我 指数， 是我 称 我自己 叫 小镇 做题 下。 所以 它 里面 情绪 的 变化 是 凤凰 男士 我 谩骂 你 在 小镇 做题 家 有 自我 反思 的 层面 在 里面。 站在 我 已经 是一个 相对 成功的人 的 角度， 好像 别人 或许 会 很 认可 我的 成果。 但是 我自己 去 看我 可能 没有 什么 太 值得 夸耀 的。 就是我 或许 是 赌 对了， 时代 又 允许， 我 可能 就 走 出来 了。

而且 小镇 做题 家 这个 说法， 其实 它的 潜台词 是 说 我 丢掉 了 很多 其他 东西。 比如 我 发展 不够 均衡， 我 能力 不够 均衡， 审美 各方面 不够 均衡。 小镇 做了 一家 这个 提法 刚 出来 的 时候， 至少 有 一种 可能 是 开启 一个 讨论， 就是 我们 想 让 这个 低 阶层 的 这些 人 实现 向上 走 的话， 他 能不能 有 其他 的 可能性， 能不能 不是 只 做题？

但是 这个 很快 就 变成 是对 一个 群体 的 统计学 的 指涉 了， 对 吧？ 你 只要 满足 几个 条件， 你就是 小镇 做题 家。 所以 等于 说 小镇 做题 家 从 最早 的 一个 自我 的 反思， 又 变成 是一个 别人 给你的 标签。

它的 阶层 其实 是 还是 相对于 底层 一点 的对。

而且 我 觉得 今天 在 小镇 做题 家 这个 问题 讨论 上 讲， 如果 是 按照 他 书 里面 讲 的 小镇 做题 家 的话， 其实 还 算是 蛮 成功 的 作曲家。 今天 对 大量 的 小镇 青年 今天 是 做不了 做题 家的。 你 根本 就 到 连 中学 都 到不了， 你 就 已经 被 淘汰 了。 所以 真正 的 小镇 的 残酷 之处 不在 做题 家的 问题， 可能 你 连 做题 的 那个 兴趣 都 没有我 有些 亲戚 现在 在 农村， 他们 就 非常 焦虑， 因为 孩子 挺 过 初二 都 很难。 因为你 这个 周围 的 压力 太大， 因为 他的 同龄人 好多 都不 上了。 我们 上半年 还是 同学， 下半年 过年 的 时候， 人家 回来 就 每个人 就 自己 有 手机 了。 而且 其实 孩子 并不 傻， 他 知道 上大学 也 不一定 能 找到 工作 这种 东西， 这种 故事 每天 就像 空气 一样 弥漫 在 乡村 的 那个 世界 里面。

其实 做题 家 他 我 觉得 他 应该 有一个 背景， 就是 高考 的 扩招。 对， 他 让 更 多数 人是 能够 通过 高考 这个 途径， 真实 达到 改变命运， 完成 阶级 跃升 的 一 过程。 那个 书 里 也会 这么 写， 说 他 可能 是 过去 一个 向上 流动 的 一个 非常 字面 意义 的 表达。 然后 姜 老师 那个 学神 他 也是 在 讲 这个 时间 阶段， 但是 是 更 上层 的 阶级。 对， 能够 被 称为 学神 的 一代人。

是啊 姜 老师 那个 研究 坦白说 都 已经 超出 我们的 想象 之外。 你 觉得 大概 也 只有 在 中国 会有 这种 情况， 就是我 同类 的 情况， 我在 美国 好像 在 欧洲 都 没有 夸张 到 这个 程度。 但是 他 可能 会有 一些， 你 比如说 真的 是 所谓 的 中产， 甚至 是 有钱人 的 那种 选法， 我们 也 没 见过。 但是 就 以 姜 老师 书 里面 写 的 这些 人的 阶层 状况 来看 的话， 就是 那那 能 投入到 这个 程度， 能 互相 之间 竞争激烈 到 这个 程度， 还是 说明 问题 的。 我自己 其实 因为 以前 教书 的 时候 接触 过 类似的 人， 就是 画面感 很强 的 精英 的 小孩儿。

你 还有 很多人 甚至 会 觉得 说 自己 被骗了， 这条路 本身 就是 一个 假的， 所以 那种 虚无 感 也是 很 真实的， 因为我 这 也 认识 黄登 老师， 也 问 过 他 在 二本 教书 的 一些 情况。 他 反而 是 觉得 说 二本 学生 的 问题是 他 很 早就 不做 奢望。 但是 他 出来 还有 如果 有 愿意 的话， 他在 升学 这条路 结束 以后， 他 还是 愿意 认认真真 的 去 经营 一份 生活， 还是 在 一个 所谓 的 大 的 这种 梦 里面， 还是 愿意 多 待 一会儿。 但是 真正 的 这种 反而 是 就是 学生 群体 的话， 他 如果 要 幻灭 的话， 他 就会 觉得 就 整个 人生 情节 是 是的 是的。

其实 学生 那本书 里面 也 举 过 一些 例子， 一个 从小 天之骄女， 然后 到 一个 非常 好的 大学。 但是 因为他 没有 进入 一个 理想 中的 工作， 也没有 拿到 一个 理想 中的 薪水。 他是 不 被 他 周围 的 这些 同类 所 承认 的， 大家 都 认为 他是 一个 失败者。 所以 对于 他们 来说， 如果你 不能 维持 这样 一个 不断 进阶 的 状态 的话， 或者 不能 维持 你 这样 一个 阶级 的 托底 的话， 你 可能 就 会不会 被 这个 阶级 所 承认。 这是 学生 的 焦虑。

我 觉得 这个 可能 是 他们 就 特别 难受 的 一个地方。 其实 小镇 做题 家 按 我 现在 理解 就是 在 他 周围 那个 环境 里， 他每 走 一步 都都 确确实实 在 上升， 无非 是在 回来。 但是 学神 那条 路 是一个 没有 回头路 的。 而且 要命 的 是 他 要求 你每 一个 阶段 除了 实际 意义上讲 的 人生 好处 之外， 要有 象征 资本。 就 你的 行业， 你的 薪酬， 你的 社会 地位。 因为 学神 的 父母 一辈 好多 都是 跟着 中国 改革开放 年代 成长起来 的 第一代 天之骄子。 那 他们的 人生 接受 的 意思 就是说 我的孩子 不可能 不如 我。 所以 他们 假设 说 自己 已经 完成 了 这个 任务， 就让 孩子 变得 比 自己 更好。 我 对 这个 是 比较 怀疑 的。

以前 在深圳 教书 的 时候， 看到 的 情况 是 大家 从 教室 里 出来， 只要你 在 一个 私密 的 情况下 聊天， 你 能 看到 一片 废墟。 就是 好多 学生 的 视野 里 没有 什么东西。 所以 我 那时候 上课 经常 讲 的 一句话， 就是我 祝愿 你们 当中 的 其中 一些 人是 好运。 就是我 我希望 你 不要 遇到 我 课 上 讲 的 这些 问题， 人生的意义 冲撞 价值， 我希望 上帝 善待 你 一些， 让 你 能够 走 得 相对 比较 顺。 但是 你 同时 你 又 知道， 如果 这些 事情 在 他的 生命 里 泛 起来 的 时候， 他 那 对他 是一个 非常 大 的 刺激。 因为他 确实 是 举目 没有 什么东西 可以 帮助 他。 而且 就是你 要 改变 的 是你 要 接受 自己 跟 世界 的 关系， 不是 那样的。

所以 其实 总 有人说， 中国 的 学生 或者 中国 的 家长 是 为了 活 在 别人 的 评价 里。 我 反而 觉得 大多数人 真的 到 那一刻 的 时候， 别人 的 评价 会 放掉。 但是 自己的 评价 不见得 那么 容易 放掉。 所以 他 最后 过 的 这一关， 其实 自己的 评价 这一关， 那个 东西 就 更 困难， 而且 有些 时候 更 残。

就是你 像 我 教 的 很多 学生， 他 基本上 是 有 那种 机械 反应。 就是你 明明 你 比如说 一 入学 以后 有 一系列 的 问题 没 理顺， 然后 就 最后 表现 成为 一个 比如 数学课 的 期中考试 没 考 好， 那 他 就会 把 所有的 一切 问题 归结为 是 自己 笨。 然后 他 会 把 所有的 精力 都 放在 说 我 一定要 期末 的 时候 把 数学 成绩 考 回来。 你 看到 这种 情况 的 时候， 你 会 一方面 觉得 非常 心疼， 一方面 觉得 非常 可悲。 因为他 没有 逃逸 的 可能性， 那时候 我真的 希望 他是 个 摆烂 的 人。 所以 现在 就是我 确实 是因为 上 一段 工作， 所以 对 学生 这个 群体 真的 是 非常 之 同情。

因为我 教 的 孩子 里面 90% 都是 学生， 他们 有些 那种 成绩 好 到 你 难以想象， 那 真的 就是 确实 在 自然科学 理工科 里面 有 超常 的 能力 的 人。 但是 与此同时， 你 又 知道 他 走到 今天 这个 是 有 原因 的。 就是 今天 的 孩子 走到 这个 程度 变成 学神， 没有 靠 自己的， 一定 是 家里 有意 为之 的对， 所以 这就 变成 是什么 呢？ 就是 他 不是 一个 自然 成长 出来 的 人， 他是 一个 计划 甚至 是一个 工程 的 产物。 所以 他们 现在 他 就有 一个 问题， 就是说 他 不要 最好 不要 长出 自我意识 来。 只要 找出 自我意识， 他 想要 去 证明 自己 是谁， 那 通常 就是 他 崩溃 的 起点。 我 有 很多 学生 什么 都 尝试 过， 宗教 的、 工艺 的、 艺术 的、 人文 社会科学 全都 试 过都 找不到 自己。

那 后来 怎么办 呢？

不就 有些人 就 彻底 就 垮掉， 有些人 是 挣扎 了 一圈， 最后 觉得 说 算了， 我 不问 了， 我 就 回到 那个游戏 里。 我知道 它是 游戏， 我知道 它 没有 意义， 但是 我 继续 玩 下去， 大多数人 是在 一个 平衡状态， 就 一边 很 煎熬， 一边 又 放 不掉 这个 东西。 所以 我 那时候 的 观点 就是 这个 问题 谁 先 问 谁 就 很 痛苦， 因为你 没有 回答 的 可能性。

我 觉得 从 人生 的 长期 的 视角 来看 的话， 其实 他们 真的 是 就 回避 掉了 很多 问题。 就是你 只能 祈求 说 你是 幸运 的， 你 一生 都 不会 遇到 这种 问题。 但是 你 自己 又 知道 大 概率 不可能。 所以 学神 实际 是从 征信 上 来看 的话， 可能 比 小镇 做题 家 要 更 典型。 他 恰好 说明 了 我们 中国 一些 东西 能 维持 到 现在， 他 背后 的 那个 意识 上 观念 上 的 力量。 但 你 又 知道 那个 东西 往前 去 一定 会 被 时代 撞 得 粉碎。

这 两本书 都是 十年 前 开始 的 研究， 对 这个 现象 已经 有 一些 结论 出来 了。 我 就在 想说， 如果 关于 现在 后面 这 十年 有什么 新的 现象。

这 都 不知道。 因为我 现在 觉得 最 要命 的 事情 是在 基础教育 阶段 发生 的 事情， 对于 我们 而言 是 经验 上 的 空白， 至少 我看不到 到底 在 发生 什么。 我 觉得 去年 除了 这 两本书 以外， 还有一个 比较 重要 的 书， 就是 北大 林 小英 老师 写 的 县 中的 孩子。 那个 是一个 普查 性质 的 作品， 而且 他 讲 了 很多 现在 发生 的 事情， 所以 那个 事情 里面 就 很多 东西 比较 现实。 你 比如说 林 老师 谈到 很多 问题是 资源 的 倾斜， 使得 现在 就是你 你 大量 的 基础 的 县城 中学 是 其实 是在 一个 不 饱和状态 运转。 那那 很多 老师 想做 很多 事情， 但是 没有 任何 外部 力量 的 支撑。 所以 我 觉得 谢 老师 写 的 那个 其实 还 并不是 最底层 的， 最底层 的 今天 真的 是 看不到 声音， 都 听不到。 你 不 而且 你不知道 他 溃退 以后 的 状态 是什么。

其实 就 听 刚才 于 老师 这么 讲， 你们的 侧重点 还是 非常 不一样的。 这 两本书 还是 很 学术 的， 去 讨论 阶级， 讨论 精英教育 的 再生产。 其实 你 刚才 讲 的 是 比较 一线 的 经验， 就 他们的 心理健康。

人生意义， 或者 其实 真的 也 不是 心理健康。 我说 一个 很 粗俗 的 讲法， 你 比如说 我 找对象， 我 找 一个 学生， 我 就 挺 害怕 的， 因为我 觉得 它 不稳定， 你知道吗？ 就是 因为我 不太 相信 这种 经验， 就是你 你 这种 高度 培优 出来 的 一个 个体。 因为我 可能 也是 见过 很多 崩溃 的 案例， 所以 我知道 那个 东西 它是 比 一般 所谓 的 学生 崩溃 要 更加 让人 觉得 绝望 的， 而且 那个 很难 走 出来。 比如说 如果 是 家境 一般 的 孩子， 或者 是 一般 成绩 的 孩子， 他 崩溃 了 以后， 家长会 第一时间 说 那咱 就 不学 了。 但是 一般来说 学生 的 家庭 他 会 特别 紧张。

对， 我自己 经历 过 的 一个 特别 离谱 的 事情， 我 从 上 一家 学校 离职， 因为我 那时候 是 举家 往 云南 搬， 因为我 是 离开 深圳 前一天 晚上， 我 学校 的 邮箱 就是我 单位 邮箱 收 了 一封信， 是以 一个 学生 口吻 写 的。 就是 袁 老师， 我是 谁谁谁， 我 叫 什么 名字， 我是 哪一个 级 哪个 班 的， 说 我 遇到 很 严重 的 问题， 说 我 觉得 都 撑 不 过去了， 我 很想 找 你 谈谈。 我 当时 的 第一 反应， 我 给他 回 了 一个 邮件， 我说 同学 是 这样， 我说 第一 我 明天 就要 走了， 没 肯定 没时间 了。 第二 我说 我没有 专业 能力 解决 你 现实 的 问题。 我说 我可以 等你 稳定 了 以后， 咱们 再聊。 但是 你 现在 如果说 你 现在 很 难受， 或者 是 需要 一些 急救 的话， 你 应该 找 更 专业 的 经验， 赶快 稳定下来。

第二天 我在 来 云南 的 路上， 我 又 接到 一封 邮件， 也是 这个 邮箱 发出 来 的。 这次 就是 以 家长 的 名义 发 的， 他说 袁 老师 我是 昨天 给你 写信， 这个 孩子 的 家长 其实 昨天 是我 用 孩子 的 名义 给你 发， 说 今天 我们 就要 去 学校， 能不能 有 机会 见你一面。 所以 这个 是什么 意思 呢？ 就说 这个 家长 完全控制 了 他 孩子 的 学校 邮箱 的 联系方式， 是 其实 是 他 发 的 这个 信。

那 他 前面 为什么 要 假装 孩子 已经 不行了 这么 一种 状？

不是， 他 可能 就是 觉得 说 想 引起 这个 老师 的 注意， 所以 他 自己 就 搞 了 这么 一出 事儿。 但是 我我我 就 在车上 就 想 是 多么 让人 窒息 的 一种 关系。 就是你 你 自己 连 求救 都是 家长 替 你 发出 来， 然后 是一个 控制 你 邮箱 对 吧？ 就 进入 你 联系方式， 然后 做出 这种 事情 的 人学 神 的 背后 一定 是 站 着 一个 家庭 的。

所以 这个 问题 就是说 他 还 不是 一个 我们 从 教育社会学 的 理解， 就是说 孩子 的 疏导 或者 是 问题。 因为 这个 你 可能 更难 攻破 的 是 他在 的 那个 确实 这 是个 阶级 问题。 但是 除了 阶级 再生产 之外， 可能 是一个 阶级 认知 的 常见 的 问题。 这个 是 比 那种 有一个 问题 需要你 处理， 我 觉得 更 残酷。 我在 网络 上 是的。

好 恐怖。 就是 一些 这样的 家长， 我要 有 这样的 家长 我 不活了。

我没有 这 你们 讲 现在 这种 事儿 普遍 程度 你是 难以想象 的。 我 现在 在 昆明 住 的 这个 小区， 离 大学 不算 远。 我 住 的 这个 小区 里面 就有 很多 是 家长 陪读 的， 大学 陪读。

这些 学生 平时 住在 大学。

还是 跟住 学 住 外面？ 因为他 我 确实 条件 也 不好， 但是 自己 在 外面 住， 家长 又不 同意。 那 家长 有些 就是我 退休 了， 反正 又 没事， 这种 太 常见 了。 而且 我们 以前 在 的 那个 学校， 就是 学生 都还不 知道 自己 出 成绩 了， 家长 手机 上 已经 收到 短信 通知 了， 而且 成绩单 直接 寄 到 家里。 那 家长会 打开 就 知道 说 你 过去 这 半年 发生了什么。

让 我 能 想象 高三 陪读， 我 无法 想象 大学 陪读。

大学 陪读 这个 很 常见。 其实我 我 以前 在深圳 的 时候， 学生 出了 问题， 大多数 家长 第一 反应 就是 陪读。 然后 就 来 因为所以 我们 周围 的 那个那个 地方 房租 巨 高， 就是 因为 家长 有 刚 需， 他 必须 得 跟着。 刚才 我们 一开始 的 时候 进去 问 那 问题， 觉得 说 这个 学校 为什么 学生 没没 机会 成为 一个 成人？ 他 怎么 有 机会 成为 成人？ 你 你 就 不 你 就 不信任 他， 就是 不相信 他不知道 他 自己 能够 做什么。

去年 我们 跟 于 老师 聊 的 时候， 年轻人 是一个 特别 突出 的 现象。 但 今年 有 另外一个 现象 同样 非常 突出， 就是 中产 滑落。 是是是 就是 我们 打开 媒体 也好， 或者 看 影视作品 也好， 你 都 发现 这个 现象 是 无孔不入 的。 再 联系 到 我们 之前 的 讨论， 我们 之前 都会 觉得 说 小镇 做题 家 就是 中产 的 预备 军， 现在 好像 突然 看到 了 做题 家的 未来， 是 我们 如何 理解 这个 议题 呢？

没有， 就是我 觉得 这个 从 结构 上来 来说， 就是 危机 逐渐 向后 延伸 的 必然 反应。 你 去年 为什么 年轻人 降 的 多？ 是因为 年轻人 一出 学校 他 就业 不容易， 也 不是说 出路 不好。 对， 那 今年 就是 整个 比如 经济 不景气， 那 中产 就有 这个 滑落 的 危险。 我说 要说 句 实在话 的话， 小镇 做 提前 好久 都 不是 中产 的 后备军 了。 就 小镇 做了 一家 想成为 中产 在 十年 前 可能 就 已经 相当 困难 了。 所以 那时候 还 经常 讨论 一个 问题， 叫 阶层 固化 的 问题。 这 两年 也 不怎么 说 这个 事儿。

但 不怎么 说 都是。

大家 已经 默认 他是 个 事实， 已经 默认 这个 事实 了。

小镇 做题 家 还会 是 一条 有 希望 的 路。

其实 早就 不是 了， 而且 未来 都 没有 小镇 做题 家。 因为 小镇 做题 家 就是你 做题 就行， 你 就 一直 能 上。 你 现在 问题是 说 小镇 上 的 中小学 资源， 你 做题 也没有 用。

我 以前 在广东， 因为 我们 那个 学校 它 需要 招生， 是 需要 面试 的， 所以 我 有 一段时间 负责 跟着 广东 招生 组。 那就 很 明显， 就是 广州、 深圳、 佛山、 珠海 的 孩子 跟 粤北 山区 的 孩子 根本 就 两个世界。 他们 甚至 是 高考 分数 差不多。 因为 我们 有 个 环节， 英文 你 忙 听 出来 肯定 是 北部 山区 的 深圳 的 孩子 英语水平 你 难以想象， 好多 比 那个 大学生 是 比 研究生 还好。 我是 觉得 可能 小镇 专家建议 都 不是 一个 问题 了， 就 没有 多少 小镇 能 做题 了。 而且 你 很 现实 的， 就是说 家里 都 不让 你 做题 了。

我 身边 有 很多 故事， 因为我 很多 亲戚 在在 农村， 我 有一个 哥哥 把 他 两个孩子 都 送到 什么 少林武术 学校。 他说 既然 孩子 学习成绩 不行， 那就 他 就 反正 一文 一 武。 他 所以 他 理解 那个 武 真的 就是 centrally， 就是 武， 就是 武术 的 武。

其 实录 到 结尾 的 时候 就 感觉 好像 不太 有什么 积极 的 这个 事情。 去年 录 到 这个 阶段 的 时候， 我们 也是 陷入 到 这样 一个 阶段。 但是 去年 我们 有一个 非常 好的 结尾， 就是 大家 讲 了 讲 自己 年轻 的 时候， 一些 非常 激励 自己的 东西， 然后 大家 还 挺挺 触动 的。 然后 我 觉得 我 接下来 我们 可以 先 放 一下 这部分 的 内容。 今天 我们 跟 袁 长庚 老师 聊 了 2023年 轻 人 观察 的 这个 话题。 说实话 聊 之前 我们 写 了 一个 大纲， 但是 聊 完 之后 发现 聊 的 内容 远远 比 我们 写 的 要 丰富 很多。

而且 它的 拉开 的 维度 非常 的 大对 我们。

从 这个 上海 万圣节 聊到 了 再见爱人， 他 又从 考 公 考 编 聊到 了 全职 儿女， 从 浙 英 聊到 了 五百余 华 对 余华， 然后 又从 历史 债务 的 情感教育 的 缺失 又 聊到 了 现在 年轻人 中 这种 莫名 的 抗拒 的 可贵。 就是 实在是 太 庞杂 了， 但是 又 非常 有 收获。 结尾 我们 就 结 一个 稍微 昂扬 一点 的， 我们 留 一点 希望， 刚才 杨 老师 不是说 了， 现在 这个 时代 希望 是 最 重要 的。 其实 可以 聊聊 说 在 我们还年轻 的 时候 怎么 那么 别扭， 现在 也没有 这么 老。 当年 激励 过 我们的 人和事 是什么？ 我们 每个人 可以 分享 一下。

我 觉得 激励 过 我的 是一个 非常重要 的 记者， 而且 他 不仅 激励 过 我， 我 觉得 今天 雪峰 老师 劝退 了 多少 人， 当年 他 就 劝 了 多少 人， 或者 吸引 了 多少 人 走进 新闻系。 而且 2023 很 重要 的 是 他 仍然 在 新闻 的 现场， 他 仍然 在 用 他的 专业知识 去 调查 一件 事情。

就 激励 我的 东西 是 三个 部分。 第一个 是 对我 年轻 时期 影响 最大 就是 摇滚乐， 这是 毫无疑问 的。 我 就 觉得 我可以 想象 我没有 变成 一个 知识分子 或者 是一个 老师， 但 我不能 想象 我 当时 没有 遇见 这种 文化 形态， 我的学生 里面 好多 喜欢 摇滚乐 的， 他们 问我， 你 当时 为什么 喜欢我？ 给 他们 举 过 一个 例子， 我 这辈子 都 不会 忘掉。

2004年 的 迷笛音乐节， 是在 当 石景山 的 一个 破 公园 里面 办。 前天 晚上 下了 巨大 的 雨， 那天 北京 冻到 大家 恨不得 穿 羽绒服。 我记得 那天 下午 四点 多， 有一个 上海 的 乐队， 现在 都 已经 没了， 叫 冷酷仙境。 他们 其实 是用 弦乐 去做 摇滚乐。 那天 我 到 现在 都 记得 那个 场景， 大概 四点 多 五点 夕阳西下， 那个 主唱 说 我们 下 一首歌 叫 摩苏尔。 摩苏尔 是 当时 伊拉克 的 一个 城市， 就 已经 美军 在 推进 的 过程中 被 打的 稀巴烂， 它是 一个 文化名城。 那 主唱 一句话 都 没 说， 就说 这个 歌 叫 摩 索尔。 而且 我 没 我 又没 记错， 那 是个 器乐 歌曲， 就 也 连词 都 没有。

就是我 当时 突然 一下 被 意识到 英文 的 就是我 用 的 语言， 就是我 听 的 东西 居然 可以 触及 到 这么 一个地方。 它 理论上 讲 跟 我的生活 没有 任何 关系， 它 就是 国际新闻 里面 一个 要素。 但是 我 就说 OK， 原来你 喜欢一个 东西 是 可以 非常 辽阔 的， 你 表达 的 可能性 也可以 非常 辽阔。 情感性 的 语言 形态， 然后 甚至 你看 世界 的 观点。

第二点， 我 觉得 其实 就是 人类学， 我 确实 是 觉得 人类学 在 某种程度 上 讲 挽救 我。 因为 我是一个 山东 的 文科 男生。 你知道 我 一生 当中 多少 个 瞬间 遭遇 到 别人。 我 介绍 完 自己 就说 别人 第一 反应 是 你 没 考 公务员， 这是 可惜 了。 其实我 人生 很长 一段时间， 我的 路径 很 明确， 就是 要 找 一个 稳定 工作。

人类学 教 了 最大 的 问题 就是我 意识到 这样 其实 这个世界 非常 多元， 而且 有些 你 看上去 很 荒诞 的 东西。 我记得 我 那时候 读 一个 非洲 的 民族 雉， 它 里面 写 的 就是 那个 部落。 所有的 研究者 都 知道 他 有一个 圣物， 就是 只在 特定 的 仪式 上 由 男性 抬出来。 但是 之前 的 研究者 都 没 见过， 因为 没有 赶上 这个 仪式， 只有 他 赶上 了。 但是 他 抬 上 以后， 他 大失所望， 为什么呢？ 是 不知道 哪一年， 可能 是 当地 的 一个 殖民者 留下 一截 水管。 因为 那些 水管 那些人 实在 没 见过， 所以 就 觉得 他 有 神圣 性。 但是 那一刻 我 就 非常 感动。

第一次 我 意识到 一个 问题， 就是 这个世界 的 实质 是 可以 和 它的 形式 没关系 的。 然后 第三个 我 觉得 就是我 那个年代 的 媒体， 尤其 你 学 社会科学， 我 觉得 本来 我 理想 当中 知识 是 可以 和 这个 时代 是 这样 发生关系 的。 所以 我自己 教书 以后， 我 觉得 我的学生 把 记者 当成 是个 骂人 的 词儿， 我 很长 一段时间 接受 不了。

有 几年 特别 巧， 就 我在深圳 认识 一些 奇奇怪怪 的 人。 有 现在 做 这个 艺术 空间， 有 做 公民 社会 这种 志愿者 群体 培训 的， 有人 做 生死 教育 的。 后来 我 一问， 这个人 只有 一个 共同 身份， 他们 全都 是 南方 系 的。

所以 我 觉得 就是 那次 看 那个 电影 不止 不休 的 时候， 那个 叙事 我们 很 熟悉， 就是 他 再现 了 当时 所谓 某些 理想主义。 但 很多 非专业 或者 是 结构性 的 问题 大家 不 触及。 但是 我看 完 之后， 我在 电影院 里 就 觉得 非常 羞耻， 因为我 觉得 那个 东西 真的 感动 过 我。 就 从 分析 的 角度， 我 今天 告诉你 一千条 一万条 电影 的 问题。 但是 我不能 昧着良心 说， 我 曾经 在 那个年代 我 没 被 他 感动 过。 所以 我 为什么 到 今天 为止 还 想做 老师？

其实我 童年 不是 很 幸福， 然后 又 很 紧张。 再 一个 高考 大 省， 所以 我 觉得 这个 是 人生 当中 为数不多 的 觉得 温暖 的 瞬间， 可能 都 跟 这个 教育 场景 有关系， 不见得 是 某 一个 具体 的 人 或者 事情。 就是 突然 你 在 课堂 上 知道 这个世界 的 某 一个 面向， 你 就 觉得 说 原来可以这样。 所以 我 一直 就 觉得， 年轻 的 时候， 就 你 打开 你 理解 这个世界 的 可能性 是 非常重要 的。

说 的 好好。

谢谢。

感动 了 我。

都 因为我 也是 高考 大众， 就是我 18岁之前 都 是在 试卷 中 度过 的。 但是 我 突然 发现 我 特别 能 体会 你 刚才 讲 的 那种 微小 的 抗拒。 就是我 当时 虽然 我不知道 我 愤怒 什么， 我 抗拒 什么， 但是 我 就会 知道 我 很 抗拒 我 当时 那个 环境 中 非常 多 的 东西。 所以 我 就 觉得 一定要 考 出去。

我 觉得 就是我 年轻 的 时候 有 两个 事情 会 特别 激励 我。 一个 是 当时 的 大学 环境， 我 遇到 了 一些 非常 好的 老师， 这些 老师 你 会 发现 他 不仅 是 教 你 知识， 对他 教给 你的 一种 人格， 你 原来是 可以 这样 做 事情 的， 你 原来是 可以 这样 写 事情， 然后 同时 我 非常 努力， 我会 基本上 完整 听 完 一个 系 的 专业课， 然后 我会 同时 学 两个 学位， 我 也会 同时 停 博士 到 硕士 到 本科 的 课。 虽然 我 完全 不懂 他在 说什么， 我 也没有 资格， 但是 我愿意 厚着脸皮 在 那个 屋子里 呆 一 下午， 就是 想听 他们说 什么。 然后 我 都 记得 有时候 晚上 很 晚 了， 我一个人 从 那个 小的 教室 回 宿舍 的 路上， 是 整个 人是 非常 兴奋 的， 是 那种 天哪， 我 居然 听到 了 这些 事情， 就是 那种 一个 小 振作 底下 一个 从来 没有 听到 这些 知识 的 人， 然后 那种 全身 发热 发烫， 想 跟 所有人 分享 那种 喜悦。 我 后来 其实 很少 有， 但是 那个 时候 是 有的。 等到 我 可能 出了 大学 很久 之后， 它 依然 是 很 滋养 的。

还有 就是 媒体 这个 工作， 其实 这 段时间 我是 在 看 那个 chat G P P T 他的 整个 的 发展。 如果我 特别 年轻 的 时候， 我 遇到 了 这样 一个 工具， 然后 他 基本上 能 告诉我 所有的 事情， 我 其实 无法 想象 我会 变成 什么 样子。 但是 因为我 当时 没有然后 他 会有 一个 非常 漫长 的 去寻找 的 过程。 但 这个 寻找 过程中 我 习得 了 一个 能力， 就是 寻找 的 能力。

我 以前 也会 担心 说， ChatGPT 会不会 取代 媒体 的 工作， 但 现在 看 不太可能。 是因为 X G P 它 只能 在 原有 的 知识 范围内 去 找寻 答案。 但是 媒体 的 工作 很大程度 上 是 找到 那些 没有 看见 的 事实， 就让 那些 没有 被 听见 的 声音 被 听见。 这是 去年 我们 录 的 内容， 今年 我们 还是 想 聊聊 说 这一年 以来 我们 自己的 心态 有没有 什么 变化， 以及 今年 有没有 什么 可以 激励 我们的 东西。

确实 这一年 我想 了 一个 事儿， 特别 有意思。 我 觉得 二三年 的 下半年 到 24年 的 过去 的这 大半年， 是一个 没有 事件 的 半年 半年、 一年。 就是说 你 让 我想 就是 有一个 具体 的 事件 一下 刺激， 我 好像 没有， 而且 也没有 那种 因为 一个 事儿， 你 觉得 什么东西 断裂 感 特别 强， 好像 就是 没有时间。 但是 我 觉得 我 这一年 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 我 突然 觉得 第一个 是 没 那么 恐惧 了， 因为我 明年 就 已经 看见 40的门槛 了。 按道理讲， 其实我 本来 是 会 觉得 说 挺 焦虑 的， 因为 就 觉得 人生 下半场 这个 事儿 不知道 往 哪儿 去， 然后 也 好像 没什么 成绩 之类， 但是 今年 好像 没有 那么 强 的 这种 恐惧感。 再 一个 就是我 也 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 有些 东西 我是 确实 是 慢慢 恢复 了 一些。

我 举 个 例子， 我 上个星期 刚 给我 二年级 三年级 的 学生 见面。 因为我 是 要求 他们， 尤其 二年级 的 学生呢， 他们是 明年 夏天 才 正式 去 做自己 毕业论文 的 田野 调查。 但是 今年 我说 你 最好 先 做 一下 试试。 整个 暑假 发 回来 消息 都 不是 特别 乐观。 他们 跟 我 讲 有 各种各样 的 困难， 然后 很多 不确定 的 东西 就是 反复 跟 我说， 老师 我们 就说 可能 没 做好。 所以 我 上个星期 是 抱着 极 低 的 期待， 觉得 他们 可能 是 主要 解决问题。 但是 我 没想到 他们的 那个 发现 和 表达 就 远远 超出 我的 想象。

就是我 那天晚上 请 他们 吃饭 是我 非常 罕见， 我 已经 有 一年 的 时间 没 主动 喝 过酒 了。 但 那天晚上 就 觉得 说 非常 之 高兴 这个 事儿。 但是 他的 问题 就在 说， 你 并 不是说。 他 能 拿 这个 东西 换来 什么？ 而是 你 非常 明确 的 看到， 就 过去 一段 生活 的 轨迹 在 另外一个 人的 身上 留下 痕迹 了。 而且 留下 的 东西 是 很 正面 的， 很 积极 的。 而且 你 明白 它 不是 只限于 这份 论文 或者 这项 研究。 因为他 可以 用 这个 东西 以后 去 碰 更多 的 他 人生 没 遇到 的 东西。

因为我 那次 跟 杨潇 老师在 附近 聊天 的 时候， 他 就说， 你 同 不 同意 现在 是 历史 垃圾 时间 这个 问题， 所以 那天 我们俩 人 很 认真 的 讨论 了 这个 问题。 可能 都 是因为 我们是 厂矿 子弟， 所以 还是 有点 昂扬 向上 的 历史 残余。 我们俩 人的 结论 都是 不存在 垃圾 时间， 没有 什么 垃圾 时间。 就是 你说 垃圾 时间 的 时候， 有些 时候 是 彻底 不想 跟 这个 时代 发生 关联 了。 但是 你 有的 时候 你 尺度 如果 足够 小 的话， 你 会 发现 有些 非常 切实 的 美好。 是你是你 没办法 否认 的。 而且 我 觉得 这 过去 这 半年， 也是 反正 我们 家庭生活 也是 慢慢 前进。

我 结婚 都 快 八年 了， 我 八年 以后 才 渐渐 知道 说 就是你 承担 另外一个 人的 生命 是 到底是什么 状态。 就是我 觉得 这个 真的 很难 学， 但是 你 一旦 学会 了， 一旦 确信 以后， 你 就会 意识到 说 这个 是 值得 的。 所以 我 就现在 还是 跟 我的学生 说， 我说 你 如果 是 愿意 的话， 其实 你 还是 可以 尝试 亲密关系。 因为 它 里面 有些 非常， 怎么讲 呢？ 就是说 逼 着 你 去 面对 的 东西， 我 反而 觉得 挺 喜欢 人到中年 这种 感觉。 但是 你 开始 知道 什么东西 是 生活 里面 真正 重要 的 那个 部分， 不管 是对 工作 还是 对 自己 家庭。 我 其实 并不 觉得 是 历史 在 进入 垃圾 时间。 我 比较 害怕 是我 人生 进入 垃圾 时间， 那个那个 是 让 我 觉得 会 比较 有愧 于 我自己 的 要求 的。

所以 我 反而 是在 所谓 历史 垃圾 时间 里面 看到 的 就是 人生 不是 垃圾 时间 的 可能性。 如果说 是 去年 我们 还要 靠自己 成长 和 时代 顶一下 的话， 我 觉得 这一年 我知道 的 很多 朋友 都 渐渐 平淡 下来。 大家 知道 说 以前 是 特别 想 对抗 什么东西， 现在 觉得 不 对抗 自己 承担 也是 负重 往前走 的对 吧？ 就像 我们 刚才 讲 那 两个 车牌 上， 魁北克 那个 车牌 非常重要， 对 吧？ 就 告诉你 我记得 那 我记得 可以 邀请 你们的， 我可以 记得 你们俩， 我可以 记得 我家 人我 记得我 养 的 猫， 我的学生， 我记得 是一个 不断 邀请 这个世界 到 我的 生命 当中 来， 而且 不断 把 我 投入到 一个 世界 当中 去 的 时候。 他 跟 那些 好像 所谓 特别 尖锐 的 口号 之间 的 区别 就是 它 没有 限制。 他 永远 告诉你， 你 还有 其他 的 可能性。 而且 这件 事儿 只要你 活着， 这个 世界上 一天 就 没有 彻底 完成 的。 那一瞬间。

一个 讲 年轻人 的 博客 回到 了 一个 中年。

是是是 没错， 但是 就是我 我希望 年轻的朋友 们 也要 有有 信心。 我 觉得 因为 现在 要 协 你 恐吓 你 和 伤害 你 最大 的 可能性 就是 他他 设定 一个 大 的 东西。 然后 假设 你 对 这个 东西 无能为力， 或者 是 假设 你 其实 什么东西 也 做不了。 所以 但是 你 要 重新 想 这个 问题 的 尺度， 我 觉得 就是你 要 问 自己， 你 记得 什么， 然后 你 能 做 的 什么， 你 能 不断 的 把 自己的 生命 跟 什么东西 联系 起来。 对， 所以 现在 基本上 学生 来 问我， 就 老师 你 觉得 出路 或者 是 未来 是什么？ 我 就说 我不知道 具体 出路， 但是 你 自己 去 想你 人生 当中 你 从来 没有 跟 什么东西 联系 在 过 一起 过。 你 或许 可以 从 那个 角度 去 想想 问题。

你 有 啥 激励 你的 东西 吗？ 这一年 或者 你 这一年 的 心态， 这 大半年。

我 这 大半年 的 心态 跟 刚才 袁 老师说 的 一句话 特别 像。 假如 说 这个 真的 是 历史 的 垃圾 时间， 那 我 觉得 这 半年 我一直在 思考 的 一个 问题 也是， 如果 真的 是 目力 所及， 这个 环境 会越来越 差， 那 我就是 要 去 想 我的 经验 和 我的 成熟， 就是我 到 今年 30岁这个 状态， 我 怎么 不 浪费 自己。 就是 不管 它 是不是 垃圾 时间， 我 首要 考虑 的 是 我不要 过程， 我自己 人生 的 垃圾 时间， 我 觉得 这个 是我 上半年 一直 在 想 的 问题， 而且 你 会 觉得 好像 生命 是 有 节律 一样。 就 每 五年 你的 生活 当中 会 发生 一些 意外 的 变动， 这些 变动 或许 也是 一个 机遇。 它 切开 了 一个 口子， 让 你 重新 从 那个 惯性 的 轨道 上 可能 会 滑落 下来。 那个 时候 你 就 真正 的 要 想说 你 要 做 点 什么， 我会 觉得 前所未有 的 会 更 想 为 自己的人生 负责。 就是 不再 寄 希望 说 我在 一个 什么 背景， 我 依靠 一个 什么 组织， 而是 我靠 我自己， 我可以 怎么样， 会 想 更多 这样的 事情， 会 前所未有 的 想 为自己 负责。

果然 是 更 年轻 了 一点。

真的， 这 真是 我 上半年 的 心态。

就是 对 开启。

人生 的 未来 十年。

没有 办法 有 特别 年轻 的 感悟。 我 就说 一个 事儿， 前段时间 我们 有一个 跟 我们 实习 了 很久 的 这个 实习生 离职， 他是 遇到 了 一些 他 自己 经历 一些 比较 困难 的 事， 当时 我们 就 都 安慰 他， 然后 我还记得 我 跟 他说 就是现在 挺 难 的， 那你 肯定 得先 挺 过去， 将来 将来 也会 更难。 然后 我 说完 之后 我 就在 想说， 这个 对话 特别 像 我小时候 看 那个 电影， 就是 这个杀手不太冷。 然后 那个 小女孩 就 问 那个 杀手 说 人生 是不是 总是 如此 艰难， 还是 只有 童年 这样？ 然后 那个 杀手 说 always like this， 一直 都是 这样的， 就是你 年纪 更大 点的 时候， 你 会 遇到 更难 的 事儿。 是啊 你 也许 当你 回头看 你 当时 在 遇到 那些事儿， 那就 不 叫 事儿 了。 其实 现在 你 应对 的 方式 更多， 但 根本 不 意味着 生活 会 简单， 甚至 你 可能 就会 变成 一个 生活 的 杀手。

然后 来 那个 实习 中 同学， 他 也是 一个 超 明 人格， 他 给 我们 所有人 都 送 了 一个 礼物， 然后 他 给我 送 的 礼物 就是 一个 热缩片， 然后 上 是一个 蝴蝶。 然后 他 给 我们 每个人 解释 他 有 送 了 这个 礼物 的 意义。 他 就说 为什么 我给你 一个 蝴蝶？ 因为 这是 我们 第一次 你 带我去 采访 的 时候， 我们在 等人， 然后 看到 了 蝴蝶。 然后 当时 我们 所有人。

都 非常 感动。

对我 也 同时 又 想到 说， 这就是 这个杀手不太冷 里头 那个 绿植， 就是 生活 已经 把 你 变成 了 一个 杀手。 但是 无论 你 到 哪， 你 就 带着 一盆 绿植， 那个 东西 是 确认 你 自己是 个人 的 东西。 对。

那个 礼物 我也 特别 感动。 我 收到 的 画的 是一个 手掌， 然后 是一个 张开 的 手， 然后 上面 写 着 win 就是 赢。 然后 他 就说 就是 会 感觉 我在 他 生活 当中 存在， 就 特别 像 在 前面 的 一个 姐姐， 然后 对 着 他 伸出 一个 手， 然后 上面 写 着 我们 要 一起 赢。 这个 也是 我 今年 上半年 反复 在 一直 说 的话， 就是 想赢 一次 也是 借 由 之前 最早 就是 热辣 滚烫 那个 电影， 就是 觉得 你 越 在 一个 状况 不好 的 时候， 你 越 要 给 自己 一种 我 就要 赢 一次， 这个 赢 的 标准 由 你 自己 来 制定 的 那种 决心 和 勇气。 我也 特别 感动。

就 挂 在 我的 包 上， 说明 他 其实 非常 关注 你。 对他 关注 我们 每个 人的 这个 小的 细节， 然后 把 它 作为 一个 纪念品。 这个 事情 其实 还是 挺 让 我 这样 一个 中年人 感动 的。 就是 觉得 说 可能 你 还是 得 想象 一下， 就现在 能 支撑 你 下去 的 东西， 可能 跟 你 年轻 时候 是 一样的， 就是 那种 能够 让 你 觉得 有意义 的 时刻， 有意义 的 让 你 觉得 自己是 个人， 对， 不是 一个 杀手的 时刻。

其实 今年 的 状态 比去年 我们 录 的 时候 要 艰难 非常 多。 对 就 事情 变化 也 非 非常 非常 大。 但 你 会 更 平静， 因为你 接受 的这 就是 十几 界 的 常态。 也许 将来 变得 更大， 也许 明年 我们 再聚首 的 时候 状态 更 不一样。 对， 但是 那个 时候 我希望 我们 还是 能够 聊 一 聊 这种 收到 蝴蝶 的 时候。

还能 收到 蝴蝶， 收到 车牌。

是是是， 我 觉得 真的 这个 故事 我 就 特别 感动。 而且 我自己 就是 因为我 自己 觉得 很 难受 的 一件 事儿 是什么？ 就是说 我 觉得 我们 目前 的 任何 一个 环境， 从 学校 到 各个单位、 公司 甚至 家庭 之类 的， 像 这种 会送 蝴蝶 的 孩子 是 不会 受到 保护 的。 而且 他是 最 被 嘲笑 或 最 会 被 认为 说 这个人 不稳定 或者 脆弱 敏感。

对我 我 觉得 晚上 吃完饭 回来， 然后 我 老婆 说 了 一句话 特别 有意思。 他 就说 我 终于 理解 你为什么 现在 看上去 比 实际 年龄 稍微 年轻 一点。 我说 为什么？ 他说 就是你 吃屎 吃的 少。 他 后来 跟 我 解释， 他说 就 回 看 很多 事情， 你 并没有 比 别人 做 的 更好， 你 只是 很多 事儿 就 从 一开始 就 没干。

听 我们 这 博客 可能 是 有些 年轻的朋友 们， 就是我 自己 有一个 不知道 算不算 经验 的 东西。 我 觉得 你 年轻 时候 认定 不 碰 的 东西， 你 就 别碰 它。 不管 现在 你 付出 什么样 的 代价， 你 就 别碰 他。 你 会 发现 这 事儿 特别 邪乎， 就是 他 一开始 的 时候 别人 都说 你 轴， 都说 你 不识抬举， 都说 你 不 理智。 但是 这个 事儿 它 一定 会 变成 你 人生 的 一个 滋养 你的 东西。 哪怕 你 确实 因为 这个 损失 了 很多 东西， 但是 你就是 到了 一定 年龄 以后， 像 我 这样 成为 一个 中年人 之后， 我 人生 回望 几个 特别 有限 的， 我自己 觉得 自豪 的 瞬间， 就是我 没干 那件事 儿。

我们 这 代人 就是 两代人， 从 80后到 90后这 两代人 我们 其实 生活在 一个 巨大 的 恐惧 状态 里面。 这个 恐惧 不是 谁 吓唬 你 吃不上 饭 或者 什么的， 就是 告诉 你说。 很多 事情 它是 有 规律 的， 只要 这 规律 你 没 实施， 它 就 一定 会 怎么样， 对 吧？ 但是 你 今天 你说 我们 为什么 到 目前为止， 就是 好像 比去年 状况 更 差一点， 但是 并 没有想象 那么 糟糕？ 就是 因为 我们会 会 发现 那个 不是 规律， 它 只是 这个世界 无常 的 一个 面向。 他 就 他他 糟糕 了 就 糟糕 了。

但是 不是说 它 规律 就是 如此。 换句话说， 就是你 今天 做成 这个 样子， 跟 你 之前 的 选择 或者 是什么 你 是否 努力， 你 怎么 没 太大 关系。 所以 你 一旦 认清 的 时候， 这个世界 基本上 是个 无序 状态 的 时候， 那你 就 你 还 不如 顺着 自己的 方向， 动能 的 方向 去 工作 就可以 了。

所以 而且 我 真是 觉得 很多 事情 我们在 脑子 里面 演练 过 无数遍， 觉得 真 到 那一刻 的 时候 会 吓死。 但是 你 真的 站在 他 面前 说， 你 又 觉得 说 其实 也就 这样。 你 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 从 哪儿 来 的 勇气 或者说 见识， 有时候 就 越过 他。 所以 命运 本来 精心策划 一场 大型 的 绑架 或者 是 恐吓 行动， 但 你 到 这儿 发现 他 没有用， 真的 就是 每一次 你 没有 按照 命运 的 预料 生活 的 时候， 就是 一个 特别 微小 的 事儿。 都很 有 成就感。 所以 我 就 觉得 你们 那个 实习生 真的 是 应该 世界 应该 稍微 善待 他 一点。

是的， 而且 他 能 记得 到 这样 小的 但是 充满活力 和 实力 的 时刻， 是 非常 了不起。 没错， 我们 就在 这个 地方 结尾 温暖。

的 地方。

结了 尾 的 地方 结尾。

一期一会。 看我 明年 我们 可以 搞 成 一个 大型 的 社会 综合 什么 表演艺术， 看看 十年 下来 能把 这 几个人 聊 成 什么样。

可以， 没问题， 每年 一句。

今天 非常感谢 杨 老师 能 去 参加 我们的 第一期 节目， 而且 是 也很 不好意思， 去年 没有 播出 的 一期 节目， 但是 今天 就 综合 给 大家 展现 了 一下。

对， 反正 我们的 遗憾 终于 补 上了。 然后 希望 我们 明年 再聊 的 时候， 心态 又会 发生变化。

像 我们 每年 能 聊 一次， 然后 这样 就 形成 一个。

大型 的 人类学 记录。 确实 是 这个 文本 累积 起来。

你 想想 挺 有 价值 的。

那 我们 下期， 下期。

That would be like .

a good.

为了。

目的。 To the sun in a while, never see.

可是 那时 扩散。 Would be to be.

I know, I k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