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知了。 诗人木心说从前的日色变慢,车、马、邮件都慢,所以人们有了思念的感觉。而在今天因为网络化使得远隔重洋的人们实现即时交流,可以打电话、发短信甚至视频聊天,让思念变得零距离,而这样的便捷有时也会给人带来束缚和麻烦。 假如你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当你公开一个电子邮件地址或者是你的手机号、qq号、微信号,来访者就会给你发邮件或是发短信来预约时间、调整日程等等,但同时他们也有可能通过给你发邮件、短信来询问日常生活中的问题、表达他们情绪,甚至谈论他们对你或是咨询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咨询师应该如何处理呢? 通常我在初始访谈阶段会将我的工作qq告知给来访者,并且告诉他们这个联系方式主要的用途是方便我们预约咨询时间或者调整日程,对于其他类型的留言和信息我不作回复,而是等到咨询时段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讨论。 假如正在接受我咨询的来访者向我发送那些他们在生活中问题的留言或是表达对我、咨询关系的想法等信息,我不会立刻通过qq或是邮件的方式对以上内容作出实质性的回应。我会在不太忙的时候去给他们回复一个统一的留言:“好的,我们下次咨询的时候见。”我的考虑是,他们的留言是属于咨询工作的一部分,而他们以此种方式留言给我是对咨询设置的一种突破,即试图在咨询时间之外能与我建立连接,同时也是对咨询的阻抗,即来访者有可能在潜意识里想要和咨询师建立一种日常的私人关系,于是利用发送短信和邮件来获得了双重关系的体验。因此简短地回应他们我有看到留言,但我希望这些内容可以在咨询中被讨论,并且在下一次咨询访谈的时候,我会将那些留言放到台面上来,这样我和来访者就可以对留言的行为以及内容进行探索。 案例情境:C女士,38岁,前来咨询的主诉是关于亲密关系的困境,因为咨访双方是异地,于是网络咨询。在评估访谈阶段她对约定的设置都遵守得很好,但是在咨询到20次左右,她常常会在大半夜给咨询师留言,并且从刚开始的一句话发展到大段大段的留言,同时咨询师的回应似乎在她那里是看不到的。当他们开启咨询的时候,她会主动向咨询师表达:“老师,我知道我这样会打扰到你,我很抱歉,可是在那个时刻我确实找不到人可以去倾诉,只能找到你了。”接下来当他们去展开讨论的时候,咨询师发现那些留言的时间都是C女士跟老公发生激烈冲突的时候,她很需要有个人可以去倾听她、支持她,而那时咨询师就成了她的理想化客体。在意识层面她清楚地知道当刻并不在咨询时段里,可是强烈的情绪情感急需一个地方承载,于是qq留言就成为了一个承载那些情绪的容器,在来访者的潜意识需要里,暂时充当咨询师的功能。 通常对于存在客体关系问题的来访者来说,和他们进行网络咨询以帮助他们改善人际关系是一件困难的工作。因为不在同一个空间里,所以情感的需求总会让他们感到未被看到和未被满足到。正如上述的C女士,在婚姻中她总是感觉丈夫对其忽视和冷漠,于是常常借由琐碎的事情对丈夫有很多的抱怨和指责,假如丈夫真的被激怒后与其发生冲突,她又立刻退缩到防御的壳子里,将自己扮演成受害者。当然我们知道婚姻中的冲突并非是某一方的过错,冲突常常是两个人潜意识里配合的结果,咨询师在此仅就C女士的qq留言,结合其前来咨询的动机作出分析性的理解和回应。 T:“我想知道当你给我留言,而我又不能及时回应你的时候,你是如何去感受我的?” P:“嗯,我觉得那个时候你应该在睡觉或是看电视吧。” T:“听上去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不能照顾到你。” P:“那个,其实也不是的,就是我觉得其实也很不好意思,那个时间也是你的私人时间,你可以不必照顾我的。” T:“但在那一刻的你是需要的,假如在那时我们可以见面会谈,你会告诉我什么,又期望我为你做些什么?” P:“我很想告诉你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且希望自己不要遗漏任何的细节,这样你才能理解我并且帮助我,哪怕你不给我什么意见,就只是听我倾诉,我想我的感受也会好很多。可是在那一刻你是没有回应的,这让我很难过,感觉自己被忽视了。” 通过以上的情境我们看到,C女士给咨询师频繁地发送信息,其实有几层含义。一方面这些信息是来访者跟咨询师的一种连接,她很想将自己生活中的困境真实地呈现给咨询师,这是咨询工作的一个呈现,即来访者对咨询师的依赖。qq就相当于一个过渡性客体,它代表着来访者的内心状态的过渡。我们说在母婴的互动中,当婴儿还没有完全建立起对母亲意向的客体恒常性时,而母亲又不能时刻陪伴照顾在婴儿身旁的时候,婴儿就会使用一些柔软的物品类似于毛绒玩具啊、毛毯或者其他物品,来替代母亲的陪伴以缓解内心的焦虑。那些替代性的物品就被称为过渡性客体,并且对婴儿来说这些物品非常重要的,对它们会投注以情感。 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