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难忘的一周 从坐上这趟长途大巴开始,我的心都有点放不下。一直担心是否会中途出现安全问题,事实证明,我是有点多虑了。究其原因,是因为在网上看到有负面的评价,说这个巴士公司的服务不好云云。我开始时后悔买了这个票,但是买了票也不能退,所以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对于美国的治安状况,我是早有耳闻,也许是电视看多了,我总是对此抱着“宁可错杀三千,不愿犯一个错误”的心态,把自己的警戒状态提高到牙齿。上车前一看这个大巴,也真是有点又破又旧的,心就凉了半截,剩下那半截还得提防着安全隐患。车上连我和女儿在内,不超过十个旅客。座位是大大的有。我和女儿还是坐在一起,这样我觉得放心。开车的是个中年黑人司机,和蔼的微笑。巴士离开了纽约上了高速公路,平稳地向前行,我留意着车窗外的风景,没有奢华的高楼大厦,也没有在国内常见的“面子”工程,一派过日子的景象,透着经济、甚至有点省吃俭用的感觉。女儿在我身旁,听着音乐,闭着眼睛,似乎是半梦半醒之间。我此时的感觉才真的是半梦半醒。许多人出国或移民是为了孩子,为了孩子有一个好的环境,这只是我移居到新西兰一个很小的原因,大部分原因是我对学了六年的英语文化的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记得刚上大学时,上课的第一堂课上,全部英语的授课让我可怜的英语知识捉襟见肘。第一堂课下来,只听懂了“Stand up 和 Sit down please.”当时很想转专业,班上一大半的学生都有这个想法,结果系里的老师竭尽全力,劝我们留下来,然后安慰我们不要急,我们一定能学会的。转专业不成,就只有踏踏实实地学了。我每天都把自己“沉浸”在英语的氛围里,背单词、听录音(当时的条件很差,能有台录音机听听已经很好了)、大声念、念累了就抄书、然后就是考试,第一学期期中考试下来,成绩在班上排中间。继续努力,结果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英语好像一下子流利起来了。原来前面的努力,到最后终于实现了“质的突破”,把英语作为自己的思维语言,我的大脑已经开始习惯了这一点。结果在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一跃而成总成绩最好,超过了有些成绩很好的“大城市人”。这以后,自己应该说是喜欢上了这门语言。有意思的是,不管我如何喜欢英语,我就是对英语的诗词和文学不感兴趣,原因是我是个中国古典文学诗词的发烧友。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再学别的就下意识地总是与中国的古典文学比较。而这个学习体会在后来理解女儿的学习中,让我受益不少。不管如何,当年的意气风发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变少了,而剩下来的就都是发自我内心的呼唤。对于女儿, 和大多数母亲一样,我也有自己的补偿心理。可能很多母亲都觉得自己年轻时学得不够努力,所以现在要求孩子努力,而我是读书时读得不错,但认为快乐很少。所以我的补偿心理都用在让孩子快乐上了。尤其当家里就只有妈妈和孩子的时候,如果孩子心情不好,妈妈的心情也不会好,反之亦然。但妈妈毕竟是成年人,可以自我调节,而孩子就不同了。孩子的理智要在很晚的时候才出现,可以说,与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孩子都是处于情感支配中,而非是理智支配中。这也说明了亲子关系一定大于“亲子教育”。如果有好的亲子关系,孩子在情感上、心态上会比较顺畅,就算是学习成绩不好,最多也就是个“不太喜欢学习、或者不太会考试、但是比较会做人、做事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也会热爱生活。我曾经说过“快乐的人好像只有快乐, 痛苦的人却有各种各样的痛苦”。 我希望女儿是个快乐的人,因为学习并不难,不仅不难,而且还很有趣,但是快乐却不容易获得。小的时候,吃饺子是我难得的快乐,我不是在学“莫言”,但我也有和他一样的爱好,因为吃饺子总是在一家人心情比较好的时候,在年节庆祝的时候,在一些比较重要的场合。所以,包饺子、煮饺子、吃饺子对我来说,从头到尾都是一种享受。知道我的人,多少都知道我一般都是对付着吃就行了,心目中最理想的生活就是生活在一个有食堂的大学校园里,饿了去打饭,不好吃还可以埋怨别人做得不好。但我包饺子的手艺却得到了朋友们一致的认可。我发现我只要一想到饺子,心里就有一种快乐的情感,然后脑子里就好像有一个细小的声音一直在提醒我:包饺子,包啊包吧;好吃真好吃,很开心的,很快乐的。原来我并不是在吃饺子,而是在通过吃饺子,去享受饺子给我带来的那种快乐的感受,“饺子”只是一个“信使”,传递的信息是“快乐”;而那种快乐的感受是自己小的时候,一次次吃饺子时不断强化出来的感受,再经过自己大脑的反复回想,进一步加深的。自己大脑喜欢回想的原因,是因为这是一种快乐的记忆。所以,看起来大脑比较喜欢记住、回忆快乐的记忆。这是我一个重要的领悟。我希望女儿碰到的每件事对她来说,都能像饺子留给我的印象,是快乐的、任何时候都愿意回味的、任何时候想起来都是温暖的、都能激起心底共鸣的一件事。当然,“每件事”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但这个要求是在思想、态度上,并不是要占用多少资源、人力、物力,需要大刀阔斧地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