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节目要聊一下英国作家佩内洛普·菲茨杰拉德的作品《离岸》 《离岸》讲述的是,一群生活在船上的人。他们不是渔民,不是运输者,他们只是选择了,把家安在陆地与河流中间。在船上。他们的船,并不出航。 65岁的艺术家威利斯也好,严谨理智的理查德也好,感性而寂寞的尼娜也好,还有活泼而热情莫里斯、慷慨大方的伍迪一家……他们既是邻居,又是命运共同体,只为了,他们的船紧紧相连,他们的命运被绳索与水流贯穿在一起。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离开船。他们已经习惯了与风雨为伴,与邻居相依相偎。可是船也像岁月一样,会老去,家园一点一点被瓦解,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所有人都在默默坚持,也在默默等待这一天,离岸。首先从威利斯的“大无畏”号开始。那实在是一艘太老、太破、千疮百孔的船。但他也是威利斯一生的写照,他的作品、他的所有家当,他的荣耀和寄托。他决定卖掉“大无畏”号,可是他其实从未想过真正离开他的船。他做着白日梦,想要把船卖一个好价钱,然后住到某个小镇去养老。可是他实际知道,离开船他就是一个流浪汉了。他不会再有什么家,什么房子。尼娜,带着两个女儿生活在船上。她不愿去岸上和丈夫在一起。她爱他,她一直相信自己那么爱他。可是她甚至不愿去丈夫住的地方看一下。因为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坚持了。她不能什么都没有。这是她的尊严,她的独立和自由,简而言之,她的灵魂所在。她不愿成为一个为爱而失去自我的女人,所以她迟迟不愿上岸。尼娜的两个女儿,玛莎和蒂尔达,一个聪明懂事,一个莽撞大胆。显然来自不同的两种血统。书里只是用了非常含蓄的方式告诉读者,玛莎的父亲是谁。那个人,不是一向来陪尼娜聊天、关心尼娜的莫里斯,却是身为船主核心人物的理查德。尼娜的丰富情感和她的爱,都如同水花一般落空了。她终于去找她的丈夫,渴望能将他唤回到身边,却发现事情如此怪异,丈夫从头到尾都没有理解过她,也不预备理解。他不愿住在船上,哪怕他在岸上只能寄居在一个彼此并不太要好的朋友的母亲家里,并且那份工作并不重要,他也不愿去改变这种现状。尼娜问他,难道一个人不应该与他的女人在一起,哪怕是住在船上……可他对尼娜说:你根本不配做一个女人。也许在男人心中,女人就应该是附属的,像藤蔓、像海贝、像水草一类的东西。她们不应该拥有独立的意志。玛莎认识了远方来的海因里希,他是一个富有的公子,他们之间产生了某种情愫。可是她和他之间有着天悬地隔的不同。他给予了理解。他不会去拆穿她的无知和蒙昧。他告诉她:两个陌生的人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变得亲近,这取决于彼此的态度,人不能被现实束缚。他鼓励她去追求她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们的交集只在这一刻,此后玛莎将随尼娜和妹妹一起去加拿大,海因里希则回到德国,但即使只有一刻的交汇,她也应该懂得了很多。理查德和妻子劳拉之间也有着深刻的鸿沟。劳拉厌倦船上生活,她不爱那些邻居。这使得理查德无法去讨好她。终于她离开了。还有伍迪一家,时刻准备着离开,却因为“大无畏”号的下沉,因为尼娜的外出,因为理查德遇袭……一件又一件的突发事件而拖延了行期,他们的慷慨和对邻人的爱,使得他们把自己的船变成了一座收容所。也使得离岸的决心变得模糊柔和。玛莎从未对尼娜说过她的心愿:离开船,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一家人在一起。尼娜也从未怀疑过玛莎的身世。可是在理查德遇袭之后,玛莎却喊他“爸爸”。出于无心的、或是为了应付医院的制度也好,这一声呼唤几乎是石破天惊的一颗鱼雷。最后,尼娜的丈夫来船上找她——他想挽救,但从某种意义上,他只是来再一次证实他是多么不习惯船上的生活。他带来了香水作为礼物,但却不知道尼娜是从来不用香水的。他与为失去邻人而痛苦的莫里斯喝得大醉酩酊,直至在风雨交加中,一起坠入湍流……故事的结局,或许算不上结局。离岸不可避免的了。从“大无畏”号的沉没开始,人们的命运一一浮出了水面,该沉淀的沉淀,该冲散的冲散,该飘逝的飘逝。离岸意味着什么?理想的破灭?爱的失落?失重状态的终止?一切都归于沉默。他们之前默默坚持的又是什么?谁又能说得清、道的明 尼娜·詹姆斯,最终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的英国丈夫已经抛弃了她和两个孩子,永远不会回到她身边。尼娜是个壮志未酬的艺术家(她曾是小提琴手),住在一艘名为“格蕾丝”的船屋上,正如菲茨杰拉德本人也曾如此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