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64 | 《繁花》收官，那个年代最诱人的是躁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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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帮你理清一个正在发生的商业逻辑。《繁花》播了多久就火了多久，带火了上海话，也带火了黄河路。虽然已经收官，但是已经有很多人在二刷了。那么这波大火会是昙花一现吗？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收听本期的异彩播客《繁花》最后一集。里保总变回了阿宝，从股市脱身去浦东种花了。

1994年10月1日，这一天，东方明珠已经落成，烟花绽放。站在对岸欢庆的人群中也有阿宝，他的西装没有像过去那样烫得笔挺，头发也不再梳得锃亮，是个普通人。《繁花》中登场的各色人物，无论高低，一个个都体面地退了场，镜头满怀柔情，凝视着每张含泪的面孔，仰拍、俯拍、中景、特写，作为彼此人生中的过客，他们对望有尊严的告别约定，江湖再见，怅然若失的反而是屏幕外的观众。

从去年12月27日开播到1月9日收官，不过半月时间。《繁花》的火燃烧制旅游、餐饮、图书、音乐、演出、时尚等各个领域，最初的争议变得不再重要。人们开始相信这个繁华世界曾经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也关心剧中每个人物的选择和命运，或者是约上几位好朋友，去现实生活中的黄河路逛一逛，吃顿晚饭，好让这份不舍和眷恋找到栖身之地。

《繁花》的好评并不是一开始就占据上风的，刚开播时打开社交平台，网友脑中全是疑问，这是90年代的上海吗？黄河路是这样的嘛？大约三四集之后，讨论开始调转了方向，各色人物的面孔逐渐变得清晰，众生相也开始鲜明，范总、魏总等配角也被刻画得有滋有味。在进贤路的小饭馆，夜东京里，林子、林红陶陶、葛老师，你一句我一句，有种滑稽戏的味道。他们调门不断提高的吵闹声中，观众和剧中人好像在同一空间，一起感受市井生活的悲喜。阿静饰演的房东葛老师常说，感情这样东西，头一别就是另外一条路了。

《繁花》中，比商海沉浮更引人注目的似乎是感情戏，它保留了王家卫过往电影中对情感关系的描摹，没有强烈的爱恨，也没有明确的结果，多的是求而不得的错过和空落。也正是这样的忽明忽暗、举棋不定，令观众看得入迷。反复琢磨，王家卫风格化的视听语言，加上90年代流行金曲的氛围渲染，构成了其他国产剧中比较罕见但也恰恰贴近当代都市人之间的距离感，也有真挚的情感流动。不止男女之情，保总和爷叔、金花和汪小姐的师徒情，林子和林鸿、小疆西、敏敏和露丝之间的姐妹情，也刻画得颇为动人。另外，《繁花》里面刻画的女性形象是立体鲜活的。如果把《繁花》看作一部大男主戏，与市面上其他同类型剧集不大一样的地方在于，林子、汪小姐、里里和雪芝对宝总有情或曾有情，但也并不依附于她，有自己独立的追求，各有各的可爱和潇洒。不止女主角们，连不算正面角色的梅萍、卢美玲和小江西也有各自的光彩。

不过，关于《繁花》是否忠于原著的争议一直都存在。在一些读者看来，书里写的是繁花凋零，剧里拍的是百花盛开，基调不同。原著粉丝何晶告诉第一财经，他没有预设改编要完全贴合原著，剧情成立就可以接受。他说，这本小说是很难影视化的，它的体量太大人物太多，时间非常长，而且是很悲凉的。我对原著里汪小姐这个角色原本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剧里的汪小姐就非常可爱，在她看来，《繁花》中段部分拍得最好。她将情感纠葛放在特定的年代，她们踏上时代的列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追求，也会让你觉得那个时代每天都充满了希望。

而这部剧的电影及质感也是吸引很多观众的重要原因。不是每一部国产剧都扛得住《繁花》这样漫长的雕琢，王家卫慢工出细活的声名远播，和他过去执导的电影一样，《繁花》一样是精耕细作，重拍补拍，直到满意为止。星之泪在采访中说，自己的戏光是杀青就杀了四次，到后面没有人相信自己要杀青了，总觉得要拍一辈子。《繁花》收官这天晚上，上海影城杜比剧场提前放映了《繁花》的最后两集，大荧幕将画面无限放大，情感渲染力翻倍，也佐证了《繁花》的细节和表演是经得起考验的。

第一财经从上影集团了解到，2020年，上影投资5亿元收购了建筑面积8.3万平方米的浩浦影视基地，这也是王家卫在上海唯一看中的拍摄基地，聚集在上影旗下车墩影视基地、浩浦影视基地拍摄了三年时间，为打造黄河路、进贤路等剧中的实景，以50年建筑标准一比一还原了20世纪90年代的两条马路。剧组在调研工作方面做得细致，关于剧中所涉及年代的市民生活、上海的城市风貌等都邀请了大量相关专业人士做调研。上海电影评论学会副会长、同济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汤惟杰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谈到，当时他向剧组推荐了同济大学建筑系的学生参与，他表示，他们参与时间长短不一，有的大概两三个月，有的半年，有的将近一年。

范新华的饰演者董永在一次路演中说过，《繁花》中有许多群戏，只要有一个人没有达到要求，都会重拍。魏洪庆的饰演者郑凯也说，《繁花》是单机拍摄的，一场戏有十个人就要拍十遍，全景、中景、近景20条就这么来的。目前大多数国产剧是3台机器甚至6台机器在不同的位置同时拍摄，这样效率更高，也比较方便后期剪辑。最后可以选用不同景别或角度的镜头，丰富荧屏上呈现的效果。汤韦杰说，影视是光线的艺术，如果拍一个人不三个机位，这就要同时将就三台机器的打光要求，不一定能得到最美的成片效果，一台机器拍就能得到最漂亮的镜头。因此，这也就成就了《繁花》中几乎每个演员都留下了令观众难忘的一面。镜头从不吝啬在他们身上停留的时间，进而捕捉到演员们几乎从未在其他作品中流露出的形态。然而，《繁花》的热度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繁花》的特质之一就是启用了大量的上海籍演员，广播平台腾讯视频上提供了普通话和沪语两个版本，观众可以自由选择。汤韦杰对比了两个版本，他认为在表达效果上差别还是挺大的。《繁花》让上海文化和方言也火了起来，成为近期讨论的焦点。胡歌说上海是他的家乡。说上海方言的时候，记忆里有空气的味道，有雨落在梧桐树叶上的声音和一些同龄观众的体验一样，在他成长过程中也经历过尽量讲普通话，少说上海话的阶段。在胡歌看来，《繁花》带来的热流不是一道隔阂，他表示，我们不会说因为有一种属于自己的方言就有一种优越或者独特的感觉，而是让大家更愿意了解上海历史和上海文化，和我们一样能够喜欢上海这座城市。2021年，爱情神话曾掀起一股小型的上海文化热流。在日常生活中，类似《繁花》所引发的上海文化浪潮其实已经很久没见到了。追溯早一点的沪语对白，影视剧也已经是上世纪90年代的古风孽债等经典作品了。

在汤韦杰看来，生活在上海的民众通过《繁花》再度获得了某种自我确认，与这座城市的历史产生了连接。他说，我们平时忙忙碌碌，不太会想到自己生活的地方，这座城市的过去，是怎样的繁花把我们带到了一个个具体的历史情境当中。有意思的是，《繁花》并不只停留在区域内的火爆，而在更大范围内引发了各地观众的情感共鸣。

上世纪90年代是经济崛起、金融改革的时代，充满了各种风口和机遇。汤惟杰说，那个年代不仅仅是上海，中国的各大城市都在突飞猛进，《繁花》确实是拨动了一个时代的琴弦，大家会回想90年代的自己是什么样的？那个年代确实也是一个躁动不安的时代，一些人抓住了机遇，彻底改变了命运。当然，也许最后真正成功的人并不多，但在那个氛围中，大家都觉得是向上的，有希望的。

好了，今天的节目到此就结束了。不知道我们的听众里有多少是90年代之前的，对于90年代你又有什么印象呢？欢迎评论和我们分享，我们下期再见。

看着我。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再回首恍然如梦中。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