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te Mammo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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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时，你是否会感到一丝寒意？《午夜惊魂》是一档全新的恐怖播客，它完全体现了这种感觉，一位舒缓的女旁白会将你吸引进去，然后带你进入阴影之中。每周，《午夜惊魂》都会讲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故事。那种会让你忍不住回头看，或者晚上开着灯睡觉的故事。如果你已经迷上了《无睡眠医生》，你会觉得《午夜惊魂》很合你胃口。

好吧，如果家中有阴影在窃窃私语的话。今天就收听《午夜惊魂》，点击剧集说明中的链接即可。只有一个警告，不要独自收听。在一个清爽的十一月早晨，我们离开了家，甚至没有和爸爸妈妈拍张告别自拍。

两名成年的双胞胎兄弟，骑着两辆崭新的摩托车。铃木 DRZ 400。我钱包里装着父母的信用卡，萨米尔的背包里装着厚厚一叠纸质地图册。这是计划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没有 GPS，没有智能手机。只有萨米尔和我，以及在开阔道路上的摩托车。

这本应是一场伟大的冒险，一次真正史诗般的间隔年，我们将一次住一家旅馆的方式探索世界，一个接一个国家地驾车旅行。我们将征服全球，并肩作战，这是我应得的旅程。这次旅行本应改变人生，帮助我展现真实的自我，我想，在某种程度上，它确实做到了。现在是五月，我们离开家已经六个月了。

感觉更久了，仿佛整整几年都溜走了，让我变得更老了，更破碎了，更孤单了。春天将变成夏天，但感觉不像。这里很冷。我以为十一月在波士顿的早晨很冷，但在这里，在北极圈，气温从未超过冰点。它从里到外地让我寒到骨子里。

卡车的暖气开着，但无论它喷出多少热气，都无法到达我坐在后座的地方。我能看到我的呼吸在空气中。萨米尔小时候是怎么称呼这个的？龙息。真有趣。我希望他现在和我在一起，在这辆臭烘烘的卡车上，它正沿着苔原飞驰。事实上，我希望我们俩都不在俄罗斯。我希望我们从未离开家。我有很多愿望。卡车上还有四名男子和我在一起。

司机是一位名叫瓦尼亚的当地人。他的头发是灰色的，皮肤也是灰色的，和外面的景色一样灰。他看起来像是属于苔原的。我不认识坐在瓦尼亚旁边的副驾驶座上的那名男子。每个人都叫他“上校”。他真的老了，大概 80 岁。他说他来自南非，以前是一名猎人。在他政府改变，像他这样的人被妖魔化并被迫失业之前。

我被夹在后座上的另外两名男子之间，他们没有说过太多话。我认为他们不懂英语，他们都是俄罗斯人。他们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19 或 20 岁，他们都叫米沙。这有多混乱？上校一直在车窗边打盹，但现在他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坐了起来。“我们快到了吗？”他打着哈欠问道。瓦尼亚咳嗽着笑了。

“不，不，朋友。还有几个小时。广阔的苔原。又大又空，冷得要命，不是吗？回去睡觉吧。”上校咕哝了一声，打开了收音机。扬声器发出爆裂声，刺耳的静态噪音充满了卡车。瓦尼亚咒骂了一声，关掉了收音机。“这里没有收音机，我跟你说。离发射塔太远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上校耸了耸肩。他在座位上转过身，看着我们后座的人。他与我的目光相遇。

你是新来的，孩子。我和米沙和米沙一起工作过。但不是你。我想知道你是谁？我清了清嗓子。先生，我叫赞恩。你们昨天在诺里尔斯克接的我，还记得吗？你说我会因为几天的工作而得到十万卢布。

“哦，为什么这么贪婪？”上校问道，瓦尼亚笑了。“我需要那笔钱，”我说。“我需要那笔钱来让我和我……回家。”“家在哪里？”“波士顿。在美国。”瓦尼亚咯咯地笑着模仿我的声音。“在美国！我们知道波士顿在哪里。我们是聪明人。只有聪明人才可以做这样的工作。非常热门的工作。危险的。”这让我很困惑。

“我以为我们只是在寻找猛犸象骨头。这听起来并不危险。”上校咧嘴一笑。“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寻找猛犸象骨头吗？”我耸了耸肩。“为了卖掉它们？”“是的，为什么它们这么值钱？”“我不知道。因为它们真的很古老？”上校的笑容更大了，露出了黄色的牙齿。“我真的很老。你认为我值钱吗？”瓦尼亚笑了。

上校俯身朝我靠过来。我能闻到他呼吸中伏特加和腐烂的味道。“象牙，”他低声说道，他的黑眼睛里闪着光芒，邪恶的光芒，掠夺性和警惕。“对合适的收藏家来说，象牙比黄金更值钱。”我屏住呼吸，点了点头。他转过身，靠回到门边。“以前很容易，”上校呻吟道。

追踪这些庞然大物穿过草原，将它们击倒。“啊！”他猛地一拳打在仪表板上，我跳了起来。“那时，”上校继续说道，“我的卡车闪闪发亮，崭新。不像这堆垃圾。我的乘客是来自纽约、莫斯科、上海的商人。他们付了大价钱。”

为了有机会扣动扳机而付出的真金白银。他们事后想要照片。他们穿着古驰靴子，站在巨大的尸体旁边，举起被砍断的尾巴。当然，我会把尾巴砍掉。砍掉大象的尾巴的声音非常令人满意。我相信你的话，我说。上校叹了口气。

不是地狱，瓦尼亚坚持说。地狱里有魔鬼。这里没有魔鬼。

“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安静了一会儿。我呼出一口气，更多的是龙息，凝视着肮脏的车窗外。苔原是平坦的、雾蒙蒙的，在寒冷的阳光下被漂白了。我低头看看手腕上的时间，忘记了我的手表不见了，就像我的自行车、钱包和警察在事件发生后从我身上拿走的所有东西一样。我再也见不到那块手表了。或者我的摩托车。

现在，某个腐败警察的孩子可能正骑着它在街上飞驰。但如果我能支付剩余的贿赂，我就能拿回我的护照。他们向我保证过。我可以拿到我的证件，离开这里，远离这些人。我可以回家，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几个小时过去了。瓦尼亚终于踩下了卡车刺耳的刹车，我们滑行着停了下来，我感到恶心。我们在荒郊野外。

“需要撒尿，”瓦尼亚咕哝道。他要去开门，但门闩冻住了。他用俄语咒骂着，用肩膀撞着门。门发出嘎吱声打开了，他爬了出去。上校滑过座位，跟着瓦尼亚走到外面。米沙和米沙爬过座位，下了卡车，我被踢来踢去。我笨拙地跟着他们，滑到地上，经过卡车巨大的缠着链条的轮胎。

我的靴子在冰上打滑，我差点摔倒。我环顾四周。我们不再在路上了。我想这么远北方没有路。为什么会有呢？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岩石地面上覆盖着地衣，各种各样的灰色。地平线隐藏在雾中。所以当我原地转动时，我有一种眩晕的感觉，我们就像在一个无尽的、静止的海洋中的岛屿上。

瓦尼亚咳嗽了一声，吐了口唾沫，拉开裤子，在卡车旁边放出一股嘶嘶作响的尿流。在我旁边，其中一个米沙点燃了一支香烟。另一个米沙走进雾中几步，环顾四周。“我们快到了，”他宣布道。我花了一分钟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英语。“还有二十英里。向北。那就是我们会找到它们的地方。”当他走回卡车时，我走到他身边。

“我以为你只会说俄语，”我对他说。他翻了个白眼。“你们美国人是怎么说的？一个傻瓜，一个傻瓜，对吧？”“对不起，”我咕哝道。“我只是觉得。”“我会说五种语言，”他告诉我。“直到最近，我还就读于伦敦大学，攻读古气候学博士学位。我的天哪！”我笑着说。“你在这里做什么？”如果你不介意我问的话。

他耸了耸肩。“和你一样。我需要钱。”“明白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微风穿过我们周围的雾气，使雾气波浪般起伏。我背脊一凉。我靠近米沙。“尽管如此，像你我这样的人，我们不属于这里。和这些人在一起。”“这些人？”他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我。他的脸上没有幽默或友好的表情。“无论你做了什么，让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在这一天，

这意味着你应该在这里。和我一样，和他们一样。我们就是这些人。你明白吗？我张开嘴想说话。我们找不到合适的词。米沙解释说，这是宇宙的方式。不是因果报应。不是那种精神上的胡言乱语。熵。宇宙能量的平衡。对每一个行为的反应。我想我明白了，我设法说道。

“你明白吗？”他比我高，俯下身来，我们红肿的鼻子几乎碰到了一起。“你想知道我的罪过吗？还是你认为我是一个有着光明未来的好大学生？你想听听我在派对后在床上发现了谁吗？关于我对那个可怜女孩做了什么？”我摇了摇头，试图闭上眼睛。我甚至无法眨眼。感觉空气冻结了我的眼睑。

“我的选择把我带到了这里，”米沙告诉我，他戴着手套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曾经为我的工作感到自豪。你看，我有一种天赋，能够在卫星图像上找到其他人找不到的东西。但现在，当我有了新的发现时，我没有联系科学界，而是打电话给像瓦尼亚、上校这样的人。我告诉他们在哪里可以找到遗骸。看看卡车后面。你看到那些设备了吗？

“那是他们用来切割猛犸象的锯子。他们取走象牙，留下尸体腐烂。他们不尊重这些高贵的生物。他们是偷猎者、屠夫、雇佣兵。但我能评判他们吗？不，因为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他的手收紧了放在我肩膀上的力道。他凑到我耳边低语道：“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你也是。”

当我们轮流爬回卡车时，我看到上校费力地爬上梯子。瓦尼亚帮了他一把，当老人爬上去时，他的外套移到一边，我看到他大腿上闪过金属的光芒。他有一把手枪。又过了半个小时的车程，卡车慢了下来，猛地停了下来。我们再次下车。对我来说，景色看起来一样，只是丘陵更多了。

其他人很兴奋，拿出地图，用俄语争论着。几分钟后，瓦尼亚爬上卡车的后部，开始解开设备。我拿到了两把镐、一把铲子和一个非常重的背包。科学家米沙带路，后面跟着吹着口哨的瓦尼亚，他拉着一辆装有便携式发电机的车。上校跟在后面。

最后，我和另一个米沙一起跌跌撞撞地走着，他扛着一把像汽车轮胎一样大的圆锯。“我们能不能都用车？”我咕哝道，但他们无视了我。我们走了一分钟，米沙不时停下来查看地图并调整路线，然后我们开始爬山。坡度不大，但由于我的重负和肌肉酸痛的寒冷，我每一步都感到很吃力。

“你看到那里的石头了吗？”米沙从队伍的最前面喊道，指着我们周围的地方。“侧向海军陆战队！它们是从曾经存在于此的冰川中留下的。十万年来，冰盖主宰着这片土地。而现在，我们人类在几十年内就将其摧毁了。就像你们的大象一样，对吧，上校？”上校哈哈大笑。“托阿对生意有利！”瓦尼亚喊道。“揭示猛犸象，不是吗？”

“现在，我们可以找到象牙吗？冰川有什么用？呸！这样更好！对我们的钱包更有利！”米沙承认。“这里！应该就在这里！这里！”他停在我们前面。在山顶上，他放下背包。“什么鬼？”我听到米沙咕哝道。“错就是错？”瓦尼亚问道，松开发电机车，大步走到米沙身边。我们其他人放下装备，跟着他们。

当我到达山顶时，我喘不过气来，抓住我侧面的针扎感。我站在上校旁边，眯着眼睛透过薄雾看着我们面前的景象，试图理解它。地面向下倾斜，然后向上形成一个碗状的凹陷。这个天然的坑不大，但在景观中却很突出。它的底部，铺着绿色的地衣，覆盖着白色的霜。在坑的底部，有一组四个奇怪的灰色形状，

有一些空白空间，不规则的椭圆形扁平的灰色岩石，没有地衣。看起来……好像坑里曾经有过四个大型物体，但它们已经被移走了。“我不明白，”米沙说，再次检查他的地图。“它们在这里。四个。太大，太小。一家人。一个罕见的发现。发生了什么事？”“我会告诉你是什么，”瓦尼亚咕哝道，指着米沙。

“你把位置卖给了其他团队！你欺骗了我们！”“不！”米沙坚持说，举起双手。“我发誓，我没有告诉其他人。此外，没有尸体。没有人来取象牙。”上校交叉着双臂，看着坑里。“也许科学家来了，把它们带走了。”米沙摇了摇头。“我们会看到迹象。轮胎痕迹，脚印。

“带走一头猛犸象需要很多工作，更不用说四头了。”“那你犯错了！”瓦尼亚喊道，对着米沙的脸挥舞着拳头。“你读错了卫星图像。这里没有猛犸象。你浪费了我们的时间。看看那里！看看！它们在这里！”瓦尼亚对着米沙的脚吐口水，然后转身开始进入坑中进行调查。

他在霜冻中滑倒，抓住自己，用俄语咒骂。当他到达底部时，他蹲了下来。“怎么样？”上校喊道。“瓦尼亚，你说什么？”“它们看起来像红色形状！”瓦尼亚喊道。“还有，有蛆！是的，地上有很多白色的蛆！也许虫子吃了猛犸象？”米沙摇了摇头。“不可能！”

兽皮很结实，骨头很坚固。此外，这里太冷了，任何虫子都无法生存。你错了。”“我没有错。来，看看！地上有很多白色的蛆！”米沙低声咒骂，向前迈了一步。“也帮我下去，”上校说。“我想说……”当米沙和老人进入坑中时，我和另一个米沙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都耸了耸肩，然后跟着他们下去。

我立刻滑倒了。我摔倒在屁股上，滑到瓦尼亚身边。他笑了，但帮我站了起来。我拍拍身上的灰尘，环顾四周。他是对的。有肥胖的蠕虫，像雪一样白，在岩石上蠕动。几十条，也许几百条。这个景象让我反胃。什么鬼？米沙咕哝道，和上校一起到达底部。它们看起来像某种水蛭，但除非……

除非它们被冻结了很长时间。变暖的气候，你知道的，唤醒了它们。瓦尼亚弯下腰，用戴着手套的两根手指拿起一只水蛭。他举了起来。饥饿的小婊子，他说。我们都看着这只生物挣扎着想要挣脱。它的身体只有几英寸长，粘糊糊的，分节的。

它的后端逐渐变细，形成一条像毒刺一样的尾巴。在它的前端，我可以看到一个微小的圆形嘴巴，周围有一圈黑色的牙齿，像微小的针头。“恶心！”我说，抑制住我的呕吐反射。瓦尼亚再次笑了，但水蛭疯狂地扭动着，他失去了对它的控制。它掉到他脚下的地上。

当瓦尼亚抬起一只脚，用靴子砰的一声踩在水蛭上时，我们其他人向后跳开。他用靴子在地面上磨蹭，然后移开脚。“它在那里！”瓦尼亚问道。“我踩死了它！”他跺着另一只脚保持平衡，弯下膝盖，扭动脚去看他的靴底。我们都看到那只白色的水蛭在那里，仍然完好无损地蠕动着，它的嘴巴吸在橡胶鞋底上。“顽强的小家伙，”上校说。

瓦尼亚伸手去把它拉下来，但当他的手套接触到水蛭时，它的身体扭动起来，滑进了它咬出的洞里。

瓦尼亚尖叫着向后倒去。当水蛭的尾巴消失在洞里时，出现了一道白光，一小股血雾弥漫在空气中。“它在我的脚里！它在我的脚里！哦，上帝！”瓦尼亚尖叫着，双手抓住他的脚。“帮我把靴子脱掉！把它脱掉！把它脱掉！把它脱掉！”米沙和我跪在瓦尼亚旁边。我笨手笨脚地解着靴带。结冻得很紧，戴着手套根本无法抓住。

米沙抓住靴跟，用力拉，直到他的脸涨得通红。靴子脱落了，连袜子也一起脱掉了。米沙向后倒去，拿着靴子，喘着粗气。瓦尼亚尖叫着，痛苦和恐惧的巨大哭泣声，他颤抖着双手伸向他裸露的脚。

我盯着那只脚，苍白而粗糙，脚趾蜷缩着，指甲发黄。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只能跟着水蛭在皮肤下肿胀的形状，在脚趾上蠕动，绕着脚踝，现在爬过脚跟。哦，但是……瓦尼亚呻吟道。传来一声挤压声，脚跟的皮肤变成紫色。它在里面！瓦尼亚尖叫道。我觉得它在啃骨头！

“救命！”突然，脚抽搐了一下。它向后猛踢，踢到瓦尼亚的小腿，然后向前猛踢，脚趾张开，骨头和肌腱伸展并断裂。瓦尼亚哽咽着尖叫，嘴巴张开，脸颊上的颜色都消失了。“不，不，不！”他呻吟着，伸手去抓住脚，把脚趾放回原位。

腿抽搐并扭曲，膝盖向侧面弯曲，瓦尼亚自己的脚踢了出去，打在他的脸上。他被扔到背上，血从他被打断的鼻子喷出来。“做点什么！”我对着其他人喊道，但他们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瓦尼亚。“嗯，呃，我不知道，”科学家米沙咕哝道。“锯子！也许如果我们把脚砍掉，我会用锯子。”他转身开始跑上山，

另一个米沙退缩了，嘴唇颤抖着，坐了下来，抱着膝盖，目光停留在坑中央瓦尼亚的身上。瓦尼亚的脚还在动，抽搐着，用张开的脚趾抓住地面。“求求你，帮帮我！”瓦尼亚呻吟着，看着站在他上方的上校。上校没有回答。他伸手到腰间，拿出他的手枪，朝瓦尼亚的额头开枪。我僵在原地，

枪声没有回响。只是一个单一的爆裂声，然后是沉重的沉默。“我们必须走，”上校说。他的声音平淡而冷漠。“你小子，帮我上去。”我意识到他在跟我说话。我的目光停留在瓦尼亚的尸体上。他的一只眼睛仍然睁着，在他的头下面。越来越多的血已经开始结冰。深红色水坑边缘的粉色晶体，还有脚

它还在动，试图把尸体拖走。我们必须走！上校喊道。坐在地上的米沙站了起来。但即使他站着，我也能看出有什么不对劲。他的脸都皱了起来，嘴巴紧闭，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像很痛苦。上校！我说。米沙，他……

我们都看着那个年轻人，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然后扭动身体试图向后看。在他的腿后，他的大腿上，我们可以看到十几条蠕动水蛭的尾巴，它们钻进了他的身体。他抬头看着我们，苍白的脸上带着无声的恳求。我低头看着我的脚，上校举起了手枪。两声枪响。

在我的视线角落，我看到米沙向前倒在膝盖上，然后侧翻在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碰到了我的脸颊。我转过身，看到枪口对着我的眼睛。在我尖叫、反抗或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上校喊道：“检查你自己，现在！”我急忙摸索着查看我的靴子、裤子、外套，寻找任何水蛭的迹象。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没事，你看！”我说，话语从我的嘴里涌出。他放下枪。“帮我爬上去！”我抓住他的胳膊肘，我们匆匆跑上斜坡。我每一步都坚定地踩着脚，全身心都集中在不要滑倒，不要摔倒，不要滑回坑里。当我们到达山顶时，另一个米沙，唯一剩下的米沙，抓住我的手，帮助我们出去。

“你还好吗？”米沙问我们。我点了点头，但上校已经挤到我们中间，朝卡车走去。我们赶紧跟在他后面，经过我们掉落的工具。卡车在我们面前的雾中若隐若现。上校开始一瘸一拐地慢跑。“希望钥匙在点火器里，”他说，到达卡车，爬上梯子。

“我们需要……”卡车突然猛地一震，轮胎在地面上侧滑，上校被向后扔了出去。他重重地摔倒在地。“那是什么鬼东西？！”我尖叫道。卡车再次隆隆作响，摇晃着，链条和工具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我想……什么……”我开始说，但话语哽在了喉咙里。我向前弯下腰，弯下腰去看卡车下面。

在我的侧视中，我在另一边看到一个庞大的形状。一大片灰色。当我抬头看到卡车倾斜到一边时，传来一阵金属破碎和玻璃破碎的巨响。倒塌了。正要倒在我身上。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向后拉，卡车翻倒了，扬起一片尘土和风。我转过身，看到米沙喘着粗气，仍然紧紧抓住我的外套。

“谢谢，”我设法说道，然后卡车再次猛地一震。上校站起来。他的手枪仍然在他的右手上。血从他脸颊上的伤口滴落。“站起来，孩子们，”他说，用手枪示意。“到我身后来。到老上校身后来。”米沙帮我站起来。我的全身都在颤抖。我几乎无法控制我的腿。

我们和上校并肩站着，他站在我们前面，从他身后看着那个巨大的形状绕着倾覆的卡车移动。它缓慢而刻意地移动，一次一只巨大的脚，每一步都震动着地面，因为它从卡车后面出现，完全进入我们的视野。上校举起了手枪。“你！”上校说。“真是个丑陋的混蛋！”他开枪了。什么也没发生。

生物继续缓慢地向前移动，它庞大的肩膀前后摇晃着。我们现在能听到它的呼吸声了，费力地，喘息着，像生锈的门吱吱作响一样。上校再次向它开枪。这次它做出了反应，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一部分生物升起，在空中悬挂片刻，轮廓像一条肥胖的蛇。然后它以可怕的速度猛扑下来，将上校从他脚边扫倒，侧身撞进卡车。他的身体撞在船体上，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血肉模糊，但上校还活着，呻吟着，我们看到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向我们伸来，向我们求救。我没有动。米沙也没有动。

我们站着观看那生物移动它巨大的头颅，两根巨大的象牙位于内核上方。它低下头，将一根象牙的尖端放在他的后背。他咒骂着试图向前爬，但象牙将他钉住，进一步刺入他的外套、皮肤、肌肉、骨骼和器官。它并不快，不像它象鼻的摆动。它很慢，非常慢。

随着弯曲的牙齿向下、向下、向下压入身体，发出一声长长的嘎吱声，压力逐渐增大。上校张开嘴想尖叫，但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然后他就静止了。我从上校的尸体向上望去，沿着古老的象牙，向上望向复活的野兽那皮革般干瘪的、骷髅般的脸庞。

它全身的表面似乎都蠕动着活生生的皮毛。我意识到我看到了什么。水蛭的群体。数千个粘糊糊的生物覆盖着猛犸象。米沙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必须走，”他咕哝着，拉我的袖子。我踉跄着后退，无法将目光从它身上移开。

米沙向前冲去，抓住上校掉落的枪。跑回来，他用力推我。我踉跄了一下，转身，开始在他旁边跑。进入雾中，进入那无尽虚无的中心。几个小时在一片模糊中过去。寒冷的空气，我的心跳在我的胸膛里怦怦直跳。米沙在我旁边咕哝着，有时用俄语胡言乱语，有时又无法控制地咯咯地笑着。我没有说话。我已经忘记了如何说话。

我们周围，雾气柔和地发出银色的光芒。光线从未改变。夜晚从未到来。我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或为什么最终决定停下来休息。我只知道，很久以后，一段不可知的时间后，我发现自己睁开了眼睛。我躺在冰冷的石头上。开始下雪了。大片雪花在我的头顶上方盘旋。白色映衬着白色。它们落到我的皮肤上。

粘在我的睫毛上，让我失明。我坐起来，颤抖着。米沙坐在我旁边，盘腿而坐，静默无声，像某种山区大师。手枪放在他的腿上。“我们在哪里？”我问。他耸耸肩。“现在几点？”他又耸耸肩说，“也许是早上，也许是晚上。谁知道呢？”我站起来，伸展我的四肢。它们都麻木了，但不是因为睡姿不对。

我意识到，我麻木了。我的全身都麻木了。超越寒冷，就像我的神经停止工作了一样。“我们要死在这里吗？”我听到自己问。“是的。今天。”“在一个像这样的地方，‘今天’这样的词是什么意思？”他终于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我讨厌这个地方。智人并不属于这里。我们是在热带草原上进化而来的。

“为了温暖的阳光，凉爽的雨，日夜，太阳和月亮，在这里，一切都错了，你知道吗？”我点点头。“这是身体的昼夜节律，”他继续说道。“我们的大脑不知道什么时候休息。所有神经化学物质都会积聚起来，无处可去。然后我们开始看到东西，听到东西，感觉到东西。很难区分。”“有什么区别？”我问。

生活与梦想之间，这场噩梦。他向周围的苔原挥了挥手。以及这里的噩梦。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敲他的左太阳穴。那不是幻觉，我告诉他。我也看到了。那野兽。他叹了口气，然后他那薄薄的嘴唇咧开嘴笑了。我害怕你会这么说。我非常希望是我的头脑编造的。这更容易接受。

他看着腿上的手枪。“恐怕只有一颗子弹。一颗子弹。而我们两个人。”他用手掂量着武器，头歪向一边。“但是也许……是的，也许我对你是错的。”他看着我，咧嘴一笑。“也许你不属于这里。也许你不是这些人。”他拿起枪管，递给我让我拿。我盯着武器。

这份慈悲的礼物。但我没有动。我闭上眼睛，吸入冰冷的空气。呼气，龙息。我睁开眼睛看着米沙。“我杀了我哥哥。”我告诉他。他的笑容消失了。我直起身子，凝视着雾气的空白墙壁。这是我的主意。这次旅行，整个事情。萨米尔不想这样做，但我劝服了他。你看，我有一个宏伟的计划。

开车从纽约到多伦多，预订去欧洲的船票，并在途中晒个漂亮的古铜色皮肤。在葡萄牙、西班牙、法国尽情寻欢作乐。继续前进。结识人们，结识女孩，拥有所有这些疯狂的经历。我想回家后，能有一个，一个伟大的故事可以讲述。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糟透了。压力很大。很无聊。自行车不停地坏掉。我们甚至一次都没发生性关系。

当我们到达莫斯科时，萨米尔想放弃。他想卖掉自行车，飞回家。当他说这话时，我非常生气。我告诉他他像个爱哭鬼。他告诉我他一开始就不想去，都是我的错。他让我非常生气。第二天，第二天他很安静。我仍然很生气。当我们骑上自行车时，我们什么也没说。当然，我们又上路了，继续旅行。

因为那是我的愿望。他最终总是按照我的意愿去做。我有一个想法，要去更北的地方。我认为看到北极圈会很酷。看到24小时的白昼。你能相信吗？无论如何，我们开始在这条路上开车。这条路非常宽阔、笔直且空旷。我在右边。萨米尔在左边。我们可能以每小时90公里的速度行驶，只是在巡航。卡车……

那些生锈的大型半挂车之一。它从相反的方向朝我们驶来。我们从几英里外就看到了它，只是慢慢地行驶着。然后，就在它经过我们的时候，我只是……我不知道。我只是向左转。我撞到了萨米尔。他失去了控制，卡车就在那里……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甚至不到一秒钟。之后，我在路边找到了他的头盔。好吧，我认为那只是他的头盔。但是当我捡起来的时候，他的……

萨米尔的脑袋掉了出来。它落在我脚边的泥土里。我们是同卵双胞胎，我告诉过你吗？看到那张脸，我的脸，像那样，会让你头脑发昏，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我看着米沙。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睛。他什么也没说。哦，结果那辆卡车装有行车记录仪。我现在快速地说下去，故事从我口中倾泻而出。

米沙说，过了几秒钟后。他咕哝着，跪了起来，然后站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调整了对枪的握法，调整了它以适合他自己的手握住枪柄，一根手指放在扳机护圈上。我会拿这个。我现在要去散步了。很短的一段路。他转身走进雾中。“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说，但我的声音很虚弱，话几乎说不出来。米沙消失在雾中。

我能听到他的脚步声持续了几秒钟，踩在刚下的雪地上。然后什么也没有。然后是一个遥远的声音。雪花飘落在我周围。万籁俱寂。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闭上眼睛。我梦到雷声，一种空洞的节奏，像心跳一样。缓慢，从容。当我再次醒来时，我不再孤单。我坐起来，眨了眨眼睛，从胸前拂去积雪。

雪已经停了，但它厚厚地覆盖在地上，像一块闪闪发光的毯子。真漂亮。我抬头。一张脸看着我。眼窝是空的，但两边的洞里都闪着白光。皮肤上爬满了水蛭。象鼻悠闲地来回摆动。其中一根象牙染红了。我转过头。我的左边还有一头猛犸象。很小。没比我高多少。我的右边还有一头。它和它的兄弟姐妹完全一样。

它们的皮毛上爬满了水蛭，眼睛空洞无神。我听到一声轻微的嘎嘎声，像一只破旧的号角。我扭过头，看到我身后的雌性猛犸象，几乎和雄性一样大，但没有象牙。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当我站起来时，猛犸象模仿我的动作，向后靠在后腿上，站起来，站起来，升到空中，像在雾中起伏的雕像一样站着。我站在这个不可能的家庭中间，看着长着象牙的族长。“好吧，我来了，”我说。我把双手伸到两边，露出我的胸膛，并对着染血的象牙点点头，以表明我的愿望，但猛犸象没有理会我的愿望。

它站着，用它闪亮的眼睛看着我。然后慢慢地，它转过身。它开始蹒跚地走开，仍然站在后腿上，一只巨大的脚跟在另一只脚后。孩子们跟着，摇摇晃晃地踩着步伐跟在父亲身后。最后是母象，它宽阔的背部像地上的雪一样闪闪发光。它们穿过苔原，消失在视线之外，它们的脚步声在空中回荡。它们离开了我。

它们把我留在了这里，留下了我的痛苦，所有这些的重量像一块压碎我的巨石一样压在我的脑海里。我叹了口气。我转身朝与它们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步。我开始独自走进雾中。我应得的旅程。熵。宇宙的方式。我穿过那无尽的苔原，沐浴在寒冷之中。雾过滤的光线，等待着太阳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