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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遗忘 E10 | 伊力哈木:维吾尔人的良心 (上)

2024/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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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音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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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专注于电动车和能源领域的播客主持人和内容创作者。
侯芷明
菊尔·伊力哈木
Topics
主持人:本节目讲述维吾尔知识分子伊力哈木·土赫提的生平,以及他因倡导维吾尔人权而被判无期徒刑的经历。节目邀请了他的女儿菊尔·伊力哈木和法国汉学家侯芷明,共同回顾伊力哈木的人生轨迹和为维吾尔人权做出的努力。 菊尔·伊力哈木:详细讲述了伊力哈木的家庭背景、求学经历以及他创办“维吾尔在线”网站的初衷。她分享了父亲在狱中度过十年的心路历程,以及家庭为此付出的巨大代价。她还揭露了中国政府对维吾尔族人民的系统性压迫,包括对维吾尔人的人口统计造假、工作机会的歧视、文化和语言的压制以及对人权的践踏。 侯芷明:从学术角度分析了伊力哈木的贡献和影响,以及他为促进维汉交流所做的努力。他强调了伊力哈木的勇气和远见,以及他为维吾尔人权发声所面临的巨大风险。他认为伊力哈木的遭遇是中国政府对言论自由和人权的严重侵犯。 菊尔·伊力哈木:从个人视角讲述了父亲的家庭背景,以及他致力于维吾尔人权事业的坚定信念。她分享了父亲因言获罪的经历,以及家庭因政治原因遭受的经济困境和社会压力。她强调了中国政府对维吾尔族人民的压迫,以及她对父亲的思念和敬佩。 详细描述了父亲在中央民族大学任教期间受到学生的爱戴,以及他创办“维吾尔在线”网站的初衷和过程。她还讲述了“七五事件”之后,家庭受到的更严密的监控和软禁,以及她对父亲的担忧和理解。 侯芷明:从学术和人权的角度分析了伊力哈木的贡献和影响。他强调了伊力哈木的勇气和远见,以及他为促进维汉交流所做的努力。他指出,伊力哈木的遭遇是中国政府对言论自由和人权的严重侵犯。他参与了推动伊力哈木获得萨哈罗夫奖的过程,并对中国政府对少数民族的打压表示谴责。

Deep Dive

Key Insights

为什么伊力哈木・土赫提会致力于研究新疆社会、经济和文化,致力于民族间的交流和沟通?

伊力哈木・土赫提作为一名维吾尔知识分子,对故乡的深厚情感和对维吾尔人社会问题的关注促使他致力于研究新疆社会、经济和文化,以及民族间的交流和沟通。他希望通过这些努力,促进汉人和维吾尔人之间的和睦共处,探索现代转型社会中民族和谐相处之道。

伊力哈木・土赫提为什么对政府人口统计的数据表示怀疑?

伊力哈木・土赫提对政府人口统计的数据表示怀疑,因为他认为维吾尔人的人口数量被刻意压低,以减少其影响力。他认为政府统计的1100万维吾尔人是不准确的,估计实际数量应在1500万到2000万之间。为了验证这一点,他多次进行自己的人口普查。

为什么伊力哈木・土赫提的课堂总是满的?

伊力哈木・土赫提的课堂总是满的,因为他不仅教学认真,还敢于表达不同观点,愿意探讨敏感话题。他的课程内容丰富,演讲富有感染力,吸引了许多学生,包括其他学校的汉人和少数民族学生。即使他的课程被安排在周末,学生依然愿意前来听课。

伊力哈木・土赫提为什么创建了‘维吾尔在线’网站?

伊力哈木・土赫提创建‘维吾尔在线’网站,是为了提供一个非政治化、非暴力的维汉交流平台。他希望通过这个平台促进民族间的沟通和理解,解决维吾尔人面临的各种社会问题,如工作不平等、流浪儿童等。网站的诞生源于他对维吾尔人发声的理想。

为什么汉人对维吾尔人的支持在伊力哈木被捕后变得困难?

汉人对维吾尔人的支持在伊力哈木被捕后变得困难,因为中国政府长期的洗脑和妖魔化工作使得许多人认为为维吾尔人发声等同于支持疆独。这种扭曲的观念导致许多人不敢发声,担心被政府打压。即使在伊力哈木被捕时,尽管有上千人联名支持,但这种支持在当前环境下已几乎不可能。

伊力哈木・土赫提的家庭生活因他的活动受到了哪些影响?

伊力哈木・土赫提的家庭生活因他的活动受到了严重影响。他多次被软禁,家人经常不知其去向,家庭经济状况恶化,孩子的生活和教育也受到影响。他的妻子和孩子多次被监控和骚扰,家庭成员经常被迫分开,导致家庭关系紧张。

伊力哈木・土赫提为什么选择为维吾尔人这个大家庭牺牲自己的小家庭?

伊力哈木・土赫提选择为维吾尔人这个大家庭牺牲自己的小家庭,因为他认为唤醒公众的思考和促进民族和谐是更重要的使命。他愿意以个人的牺牲来引起更多人对维吾尔人问题的关注,尽管这给他的家庭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困难。

Chapters
本节介绍了伊力哈木·土赫提的早年生活、家庭背景以及求学经历,展现了他成长环境对个人理想和事业选择的影响。
  • 伊力哈木·土赫提1969年出生于新疆阿图什一个贫穷的家庭
  • 父亲是1949年后培养的第一代维吾尔知识分子,文革期间去世
  • 伊力哈木考上大学,后在中央民族大学执教,致力于研究新疆社会、经济和文化

Shownotes Transcript

大家好,欢迎来到低音制作的拒绝遗忘栏目米兰昆德拉在《笑望书》中说人类对抗权力的斗争就是记忆与遗忘的斗争在这个栏目里,我们会记录那些不能遗忘的人和不能遗忘的事今天我们要谈的是伊利哈姆·土赫提伊利哈姆·土赫提是一名维吾尔知识分子一生致力于为维吾尔人大声疾呼

然而今年他 55 岁的生日却是在乌鲁木齐的监狱中度过的其实早在 2014 年 9 月 23 日他就被控分裂国家罪新疆乌鲁木齐法院判处他无期徒刑也就是说他在狱中已经过了整整十年这一期低音拒绝遗忘的人物故事就是要来勾勒这位唯无二人的良心他的人生轨迹

同时也讲述其他那些为了活得有尊严的普通的维吾尔人的故事在听这一期播客的时候低音希望听众们能够把这段音频当作一段旅程一段用声音构成的回忆之旅我们邀请了两位和伊利哈木非常亲近非常了解他的嘉宾经由两位嘉宾的回忆和讲述带领大家进入这段拒绝遗忘之旅两位嘉宾分别是伊利哈木的女儿菊儿伊利哈木

他是一名劳工和维吾尔议题倡导者多年来为伊利哈姆和维吾尔人权议题奔走发声参与制作了一部用维吾尔人的声音讲述新疆再教育营的纪录片 Ostatic and Noise 中文名叫噪音与杂音另一位是法国汉学家 Marie Holzman 他也有一个中文名侯芷明早在文革后期他就在关注中国的人权状况

2019 年伊利哈木获得欧洲议会颁发的萨哈罗夫思想自由奖侯志明正是此事的主要推动者之一让我们从最开始的地方说起 1969 年伊利哈木土赫提出生在新疆阿图什一个贫穷的家庭排行老三他的父亲是 1949 年之后培养出来的第一代维吾尔知识分子文革期间父亲去世当时的伊利哈木只有两岁

母亲独自一人抚养四个孩子后来伊利哈木考上大学远走他乡但他一直没有忘记故土

其实阿图士并不大但是很有名就是在维吾尔地区来说阿图士人也非常有名出过国无论是说是在欧洲也好还是美国也好从阿图士出生的人占大多数就是怎么说维吾尔人之间我们有一个谚语吧就是说我们是相当于是犹太人一样的一个存在就是阿图士人是维吾尔人里面的犹太人的一个存在就是我们爱读书爱经商

就是爱打拼嘛算是一个 reputation 名声那么我父亲他们总共是四个儿子

我爷爷在我爸爸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父亲对我爷爷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我奶奶是一个人拉扯了就是几个儿子长大的我父亲是老三他的大哥算是当时的家里的知识分子了就是念了高中但是没有上大学但是那个年代的时候高中就是知识分子了他是属于家里面汉语说得非常好的嗯

嗯他后来是在交通局也是 TG 内算是然后我父亲的二哥是公安局的也是一个算是二把手一把手二把手这样的一个存在也是党员啊

然后也是体制内然后他是初中毕业了之后就是不打算念书了因为发现我父亲是我们家脑子最好的然后而且他又特别爱读书他不念书的话就很可惜然后爸爸的大哥二哥全都就是开始工作为了供我父亲就是能上得起学我

我奶奶一个人她是年纪非常小就结婚了嘛然后再加上自己的丈夫一年早逝因为我奶奶也没有太读过书自己拉扯几个孩子长大没有特别多具体技能其实当时那个年代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嘛

我爸爸 15 岁就去上大学了,当时是被东北师范,那个时候算是名校了吧,然后尤其是对维吾尔人来说,能上内地的大学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去东北师范,当时念的是地理,然后研究生才是念的经济学,

目前也修了很多不同的课从法学到英文学到社会学他都去沾一点便他甚至本来要去巴基斯坦念博士都已经开始念了但后来因为我当时年纪很小我好像

我那边出了什么事好像我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他放弃了博士就回回到中国就没再继续念他也去韩国深造过为了去念研究生当时我不知道他最后是拿到学位还是没有拿到学位但我记得我是这个眼睛受了很大的左眼受了很很严重的伤在幼儿园的时候他也是回来呃就是为了照顾我呃

然后我父亲当时是在肖鲁克村算是个很有名的一个存在因为

当时能上得了大学是个非常大的事不论是在维吾尔地区也好就是整个中国来说当时能上大学是个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那你作为一个维吾尔人能上得了大学能进大学更是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比如说我父亲上大学的时候那个村子都会围观送行的那种情况然后我们家里当然非常非常穷非常非常穷据我父亲说

就是我奶奶当时从洗衣工到修车工到捡牛粪捡烟头什么事情都干过就是为了拉扯几个孩子长大但是因为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我爸爸的四弟因为总共是四个儿子嘛他才八个月大如果他想要让其他三个孩子活下来他就没办法去照看这个八个月大的还需要就是摸入的

孩子嘛因为你没办法如果你修车什么的你就没办法所以他寄养我四伯给一个无法生育的老夫妇五十多岁六十多岁都没有孩子所以就一直照看我四伯然后我四伯是直到九几年才回归我们家庭的嗯

然后我父亲一直很内疚他觉得因为自己是两岁但是没有被寄养所以一直非常非常照顾我四伯

我父亲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什么责任都希望往自己身上揽就包括自己明明是两岁自己并没有选择权的一个情况下他也觉得是自己的责任是自己的问题觉得自己愧对了我四伯所以到后来照顾我四伯的这个担子基本上都是我爸爸去承担的就是经济上也好等等等等就是去

想教育他到正鬼等等哪怕是他们其实年龄差并没有很多我其实回老家的次数并不多每年夏天回去待一个月因为我父亲不希望我把母语忘记也不希望我和我们这个老家的亲人生分所以我们每年会回去一次有些时候是隔两年回去一次但是会待一个整个就是整个

暑假都会就是在奶奶家呀或是在大伯二伯家住从小和我的这个堂兄弟们都是关系非常近的然后我是年纪最小的一个所以再加上我每年都是从远方过来嘛像个客人一样我每次也是最受宠的一个

我父亲很崇敬我奶奶因为我刚刚也提到了他一个非常艰苦的在就不识字啊又没有其他家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己拉扯几个儿子长大嘛非常不容易然后他就我父亲一直觉得内疚他 15 岁就去了内地嘛后来又到了北京然后就一直就居住下来他一直觉得很内疚所以

他会经常把我奶奶接到北京无论是看病也好去旅游也好就会和我们住在一起

那前十年就是我出生以后的这么个我们的 childhood 童年嘛我们其实日子是过得比较艰苦的啊但是我父亲就是能多出来一点钱也是一定会就是花在给我奶奶买包买衣服买化妆品因为奶奶很爱美然后他我父亲看到我奶奶爱美他就很开心他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事情啊

他一直跟我说你奶奶在年轻别人爱美的那个时候没办法爱美全都把精力和金钱花在养育我们几个儿子上了他现在奶奶现在还想要爱美那我肯定要给他所有的机会想爱美就爱美我一直觉得这是个很可爱的事情就是我父亲很爱母亲然后很孝道嘛我父亲经常拉着我奶奶的手带她去买化妆品买眉笔我奶奶特别

弄眉毛我印象中我奶奶偶尔会趴在我的大腿上或者是我父亲大腿上叫我们帮她拔那个白头发白的眉毛拿那个镊子小镊子去帮她一根一根地拔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场景印象特别深刻伊利哈木对社会科学的兴趣来源于和自己故乡的连接

在一个维吾尔人作为主要人口的地区为什么政府人口统计的数据里所说的维吾尔人口却那么少抱着这样的疑问伊利哈姆和故乡邻里打交道的时光也就变成自己的人口普查

我父亲也能放心把我丢给我的堂兄弟们然后丢给大伯们他自己去村到村他去探访去做他的调查他的研究因为他毕竟是一个老师嘛他每次有机会回去他都不只是用来探亲而是用在自己的 research studies 上面就这么说嗯

研究自己这个经济学方面也好社会学方面的这些比较好奇的这些问题他会去做我印象中和我父亲在老家一起度过的时间几乎没有哪怕是我们一起飞回去的我基本上见不到他的人因为他总是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村去到访不同的维吾尔村户因为

因为他一直对这个中国政府这个人口统计出来这个数据是非常不信任的他不相信维吾尔人在这么久以来我们人口只有 1100 万他当时是不他觉得这个数据是假的

他觉得中国政府是刻意去压低这个数据让我们的这个影响力看起来没有那么那么重我印象中我父亲给出的估计是 1500 万到 2000 万之间我印象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有没有完成这个自己他自己所建立的人口数据统计我不知道但是我印象中他

每次一有机会他就去挨家挨户去做他自己的人口普查硕士毕业之后伊利哈姆在中央民族大学执教他很受学生欢迎这或许是因为他的热情认真和人格魅力他的朋友记者黄章进在他第一次被抓的时候写了一篇文章《再见伊利哈姆》在这篇文章里黄章进说伊利哈姆生来就有一种非凡的魔力

他说话一激动就有一股力量像蒸汽顶着茶壶盖子一样让他时不时的想站起来他似乎拥有 50 升的肺活量能不换气的倾泻出几十个排比句圆化照录不需要修改一个字就是一篇杰出的演讲稿而这个演讲稿你光是看一遍就让体温瞬间上升黄章进说我唯一能想起来的一个词就是 power 力量

我很多时候是我父亲的学生带大的我两个弟弟也是因为我父亲经常很忙就是他在上教课也好或者是就是比如说去不同的地方出差也好我的近母她也要工作嘛那很多时候看到的就是我两个弟弟在操场上和一堆男学生在那里踢球

一踢就是上好几个小时我大弟弟非常喜欢足球那个时候是叫人人网我不知道现在还存不存在人人校内是一个有点像演书的一个东西明大之间的这个校内网我大弟弟的照片就是在流传因为我大弟弟长得特别可爱

就是他在球场上就是一个手指头放在嘴边上然后看球赛的这么一个很多学生都说这不是哈姆老师的儿子吗大家都能在评论区就能回去认得出然后大家都想去找他玩

我父亲是个很受学生尊敬的这么一个存在并不是因为他他教书教得好或者怎么样而是我父亲很不一样跟其他老师比起来怎么说呢我听到的好多 comment 评论就是说我父亲很大胆别人不敢说的他敢说而且他愿意去想别人不去想或者想不到的这么些事情和观点

那首先我父亲最开始教书的时候他就是个正常的经济学老师嘛教课的时候是在正常的课程这是必修课因为经济学尤其是经济系的那肯定得是必修课嘛之前教过什么新疆贸易啊国际贸易啊等等课程这些都算是必修课

的其中这么几个课选项但是因为这个中国政府的介入因为我父亲有发声以及他的这个网站等等学校联系我父亲就说你以后不是必修课老师了你是选修课老师那他们觉得如果你是选修课可能我父亲就会稍微安分一点包括学生们可能因为这是选修课他们就不去选我父亲的课而是去选必修课因为需要毕业嘛

结果发现我互相变成选修课老师他的课堂还是满的那他们就说那我把你的选修课安排在星期五啊星期六这种日子这样的话学生就不会去选你的课因为大家周五我们也都知道周五周六我们大家都出去玩对不对我们都是上过大学的人都当时那个二十岁的时候我们周五周六都不愿意安排课大家都出去玩

那去其他城市玩等等后来发现我父亲的课被安排到了周五周四晚上周五晚上或者周六还是满的甚至人更满了因为其他学校的学生开始

听说我父亲的课周六也可以上周五也可以上大家开始把自己的课都安排到周一到周四然后做比如说广播学院的学生政法大学的学生政法大学的还有当时人大里

这些学校的学生全都不只是维吾尔人汉人其他少数民族全都开始我印象中有一个木克金的广播学院的学生坐两个小时的巴士就是为了来明大去我府

我父亲的课加上吃明大的饭小食堂的饭他说这是他每周都要来来做的事情我那个时候我还小嘛但是我就觉得如果这么些年轻人如果能从这么大老远就是为了去听那么一个一个小时的课那我父亲应该他的课程要么是很有意思要么就是很不一样

我还看到过一个照片我不知道现在网上有没有了就是是一个阶梯教室啊座位已经满了甚至有一些学生坐在另一个学生的大腿上面去听课然后还有阶梯教上都是坐满了就是那个阶梯上都是坐满了学生门口还站了几个人然后怕门关上有些人还顶着门这样的话就门口还能站多站几个

那个照片对我印象中冲击力非常大觉得哇这是什么课呀就是后来就是说这是我父亲的课我十几年前看到的一个照片我还专门偷偷去穿了一个我父亲没见过的一个衣服去了他的其中一个课当然我什么都没听懂

但是我还是一个 pranking 嘛就是搞怪想看看我父亲的反应会是怎么样但是我爸爸把我轰出去了他可能希望给其他学生作为吧我上了一班我爸爸看到我出去好多年前的事情我经常被学生认出来

不是因为他们见过我而是因为我跟我爸爸长得非常像我在学校校门口报刊我去买报纸就有学生哎你是汉姆老师的女儿吧我说啊你怎么知道的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我以前是短头发所以就更像啊

那个时候我脸更圆一点更香所以经常被认出来我在学校附近走包括我去人大附近走因为黎明大很近理工大学都黎明朱大学很近嘛我经常我没有一次不被就是被人叫住说你是不是哈木老师的女儿

我不知道其他老师的孩子们会不会有相同的经历但是我真的从小我听到你是不是哈木老师的女儿我听了太多了到现在也是我经常听到这句话但是以前我听的时候会觉得好烦啊现在我听是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因为又回到了我们明大的那个

游学期间伊利哈姆走访世界各地看到不同国家地区里多民族相处的例子有和睦共处也有互相残杀这引发了他的思考和希望

汉人和维吾尔人是否有和睦共处的未来呢他说我担心我的故乡我的国家陷入动乱和分离我希望多灾多难的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和谐共处能创造灿烂辉煌文明的伟大国家我将致力于研究新疆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发展

致力于民族间的交流和沟通致力于探索现代转型社会中民族和谐相处之道作为我的理想和人生奋斗目标我的这项事业选择源于我出生的环境源于母亲的教诲源于我受的教育和成长经历这些观察和思考启发了他对维吾尔族群如何能更好地生存的深度反思也促成了日后维吾尔在线这个网站的诞生

我认为伊利汉诺托提的特点就是他是维族人之间的唯一的一个人第一有勇气第二有文化他学习这个经济但是他不光是学习和讲经济的问题他还到处去旅游旅游过好几次他去了卡萨克斯坦 卢斯贝克斯坦去了美国 去了欧洲

然后我就问他你为什么跑到那么多国家他就想知道这个其他的国家怎么解决就是少数民族和这个中央民族之间的关系怎么有什么样的态度怎么培养一些优秀的少数民族的知识分子等等等等首先我父亲游历了很多国家嘛他是有目的性去游历这些国家的因为

他一直以来想为韩之间的关系做出一种贡献那他就想说全世界各地有这么多民族世界上有 60 亿人口那他们是怎么样和平共处的呢那他们是怎么样比如说是美国也好法国也好马来西亚也好都是有不同种族不同宗教

也有少数民族多数民族共存的这种情形那他们是怎么样达成的这个和谐对对对他是怎么样达成的那我父亲就是去巴基斯坦也好去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这些周边国家去韩国也好都是因为我印象中我父亲跟我说到他说韩国是个非常奇妙的国家

他是一个道教起源国家但是他大多人口其实是基督教天主教他说但是他们都可以和平共存然后甚至有现在上百个小宗教等等都在韩国共存那我父亲觉得这是一个非常 fascinating 的事情他也想为维吾尔和汉人也好或者其他民族也好也达成同样的这种和谐的这种现象不需要政府镇压的情况下

是怎么样去达成的他就专门去研究这些那他就发现这个沟通是很重要的我父亲经常说一句话就是人是对未知的东西感到困惧的

怎么样一个东西是对你来说是未知呢那你就是不去了解那人与人之间你不去了解你了解的过程是什么呢一般就是去通话对不对你只有跟人家去沟通了你才能对人家有更多的了解人家不说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对方怎么想的对方是什么样子的人

但是中国并没有这个大环境下并没有这个沟通的这种条件也没有这种沟通的平台比如说像是推特等等还是

脸书啊甚至 Google 这种东西在中国你都是不允许用的那你用 VPN 这种东西你不小心你就被喝茶你一不小心你就去蹲个几年对不对那他就想说那如果这种平台没有那我去建一个平台不就好了吗那他就

我们在先这么个这个思路就是从这开始的但但他最开始是怎么样 got involved 就是怎么说 activism 活动啊意见是这这这方面他是怎么转到这这一个漩涡里的呢其实是从他开始对这个流浪儿童救助的一个一个活动他摄入了这么一个活动然后发现

为什么汉人对韩国人有这么大的偏见你一说所谓的新疆人脑子里面一般出来的一个是美女羊肉串好吃的切糕小偷这是五大关键词一般大家都能联想起来的

为什么会有这几个关键词一是媒体对不对二是人们可能说看到的现象也好或者是就是互相沟通中所透露出来的这些关键词那我后期就说那小偷这个现象然后

我说羊肉串美女切糕这些咱们先放到一边那小偷这个现象是怎么出来的呢因为我们在老家的时候我们连门都不锁就睡觉大家都没有这种对偷窃呀伊斯兰宗教条义上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大的 taboo

怎么说不允许的一个事情那为什么维吾尔人作为一个穆斯林群体来说怎么会偷窃变成了一个直接的一个 trigger 的一个关键词了呢那我不禁一直想就是

想了解为什么造成了这个原因后来就发现其实很多新疆小偷所谓的新疆小偷都是流浪儿童就是流浪在内地的儿童那他就说那这些儿童是怎么样子变成了流浪儿童他们的父母在哪里他们的家在哪里他们是怎么样从千里迢迢的从那么远你连坐火车都要坐四天才能到的地方他们是怎么样

流落到内地的呢那他就开始慢慢去开始这个挖掘这个原因后来他就是开始 be involved 怎么说呢这个涉入这个流浪儿童救助计划虽然是个老师他也是个商人他就自己呃

跟个散财童子一样开始就是去找怎么说志愿者也好当地机构也好去救助一些流浪儿童或者是所谓的流浪小偷儿童那他后来发现这些小偷儿童们被救助的第二天他们在警察局被人领走了过两天他们又沦落在街上后来发现这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现象啊

那么其实大家如果去查这个我不知道有没有电子版本凤凰周刊当时登了这个我父亲的这个流浪儿童救助计划的他们有报道啊就是过了几天他们还是被领回去的时候又沦落在街上这些领他们回去的人不是他们的父母吗那后来发现很多领走的这个所谓的父母都是同一个人后来再去审查其实就是很多叫什么绑架团伙嘛

从维吾尔地区去诱拐啊绑架不同的就是非常小从可能三四岁五岁就有非常小的诱统去拐走拐去内地有些如果他们没有买卖成功的话啊

就去训练他们去做小偷啊,爬手等等,这些小孩他们都是有父母,有正常家庭的,但是他们就是被诱改出来,但是对家里的信息完全没有印象,因为他们太小了,

那还有一些女性被诱拐出来除了当扒手还有做身体的这个买卖生意等等就是被性侵啊等等等等那我父亲就发现这有根本性的问题那根本性的问题我们怎么去了解呢那就是因为有一些他们是跟父母走散的那有一些是被拐卖的那有一些是因为父母去内地打工

或者是去看医生但是再也没有回家的那后来我不禁再继续去 dig deeper and deeper 就发现有很多这个基础设施不完善的问题比如说为什么这些父母需要去内地去找工作而不是在

自己本地语言可以通的地方去找呢那就发现维吾尔地区没有工作机会了因为维吾尔地区的工作都给汉人了所以他们不得已只能去内地去找工作因为自己的家乡你已经找不到工作了然后你去内地找工作也非常艰难因为他有不同的工作岗位他是有不同的限定名额给维吾尔人的比如说维吾尔人

招三位藏人招三位这个这个民族招三位那一般这种情况下你要只招的那三个人你要么得有关系对不对要么你得是非常高的高材生但是真的非常高的高材生可能想去找更好的工作岗位他不一定想要找一个这么普通的工作岗位那你很多时候这些连这仅剩的这三个为

维吾尔人的或者是藏人的名额也被汉人领取了那导致很多人最后父母没有工作孩子没有工作连饭都吃不上导致沦落街头后来我父亲想要把这个他调查到的这些现象去发表也好但是能发表的处处非常少

那我自己做我的平台吧那就变成了维吾尔在线的一个诞生也是你看到最初维吾尔在线的很多文章都是讲述这个就是在维吾尔地区无论是工作也好就是维吾尔人受到的工作待遇的不平等招工不平等工薪不平等然后以及包括这个流浪儿童这个方面他都有去发布

维吾尔在线诞生于一个想要发声的理想伊利哈木在学生和身边朋友的帮助下开始艰难地运营这个网站这个建立于 2006 年非政治化非暴力的维吾尔交流平台的愿景在如今看来依然十分可贵

当时就是因为怕这个网站会被中国政府关掉嘛所以他服务器其实是在美国设立的他如果想的话他可以去申请不同的资金无论是非盈利机构也好还是盈利机构也好还是政府机构他如果想申的话这种事情是非常容易可以批下来的但是他就是担心如果他去申请不同机构被资助的话他就没办法

把这个平台弄成一个 non-biased 怎么说呢没有偏见不受控制的这么一个平台所以他就是自己掏钱包那那个时候我父亲已经没有怎么做生意了所以他就是靠花积蓄嘛

他的工资也是有时候被暂停有时候被减少就是因为中国政府也经常插手去影响学校去为我父亲就是为了让我父亲能够闭嘴这个网站被建立之后 06 年建立的嘛很多这个管理员是我父亲的学生啊有些是我父亲的朋友啊等等等等

大家都是志愿者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平台的愿景是非政治化非极端非暴力而是一个非常纯粹算是一个很美好的一个愿景吧但是结果上来说呢中国政府把这个平台妖魔化把我父亲妖魔化

把这个为维吾尔人发声的整个这么一个行动都妖魔化了包括现在这个中国政府的这么个妖魔化的威力到现在都是直接非常影响力还是非常强盛的比如说

当维吾尔人受到迫害的时候汉人不敢发声为什么呢因为担心如果是为维吾尔人的不公去发声那相当于代表这是疆独的一个声援行为但是为什么这两者是要有直接联系性呢那就是因为中国政府长期以来的这个洗脑的这个工作以及这个妖魔化的这么一个工作是非常成功的包括我家里人也是

我一直以来被维吾尔人总体发声他们就说如果你真的要为你父亲发声你可以但不要他们会说不要说任何关于你父亲以外的话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只要我为维吾尔人总体发声那就代表这是一个疆独性行为

这整个这个理念全都被扭曲了导致人权不再是人权为人权发声不是发声而是一个暴力极端性行为那我觉得这是个非常不合理的一个怎么说呢 ideology 那我觉得这是中国政府刻意的就是这么一直以来 manipulate 操弄的而导致的这么一个现象

我父亲被多次抓捕嘛那有一次抓捕的时候当时有上千个人联名联署书后来我父亲就是因为这个联署书的原因被放出来了大部分其实都是汉人作家学者们我觉得这其实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一个例子在过去的时候大部分汉人对维吾尔人维吾尔学者是

这个比如说维吾尔艺术家是有哪个没有不知道名字叫什么学者有哪一个不知道但是在这个联名信要求释放我父亲我觉得这就是一个非常一个美好的一个例子就是因为通过这个平台这些学者了解到了在内地也好在维吾尔地区也好有这些学者有这些人民是被迫

这个桥梁已经被建起来了一些但是这个网站只是建立了几年而已大部分受到的关注其实就是学者之间所以这个桥梁只有学者与学者之间所以还没有普及到非学者界也好就是还没有扩展到更广泛的人群当中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一个证据吧就是这个网站促进交流而带来的

汉人愿意为维吾尔人发声的这么一个结果因为过去是不存在的因为我父亲不是第一个被关押的维吾尔人但是汉人过去不知道

在我父亲被迫害被关押之前有这么多维吾尔人是受到迫害的但是就是因为这个网站的存在有这么多汉人学者藏人学者蒙人学者都来聚集到一起为了维吾尔人为了一个学者被不公平的关押而去发生我觉得这是很美好的一个事情但如果当时以那个条件下你当时的环境如果持续下去的话如果这个网站当时是继续活跃

我觉得习近平用了不同的一个政治方针的话我觉得现在中国会是一个非常不同的面貌 2009 年发生了两起震惊全国的维汉冲突事件 6 月 25 日到 26 日广东省韶关市武江区旭日玩具厂里有传言称一位汉族女工遭到维族工人性侵导致汉族和维族工人发生群体斗殴

冲突造成至少两名维吾尔人死亡 118 人受伤其中大部分是维吾尔人韶关事件引发了另一场更大的冲突事件七五事件 7 月 5 日乌鲁木齐大批维吾尔人上街要求全面彻查韶关事件结果演变成大规模骚乱事件共造成 197 人死亡 1700 多人受伤七五事件之后当局对伊利哈木的监控也升级了

09 到 12 的时候我念高中寄宿学校我是一个星期回一次家然后我父亲在我很小的名义嘛所以我一个周末是在我父亲这里一个周末是我在母亲那里有些时候我父亲被旅游或者是被软禁的时候我上几个月都可能见不到我父亲的这种情况那我知道他这个

韶关的这个事情也是之前这个七五事件导火索对不对

我印象中我父亲被中国政府就是一直来中国政府盯着他嘛但是在这个时候格外盯着他就是因为我父亲这个因为韶关事件或者甚至是七五事件这个被消失的这些人发生他去提出了很多问题说这些被抓的人他们去哪了你是判刑了还是死刑了还是放了这些人去哪了他们的家里人在

在找我问我他们的孩子去哪了他们的兄弟姐妹他们的丈夫去哪了那我印象中我父亲当时就是提出了很多问题当时他提问的时候是附上了这些就是

就是信息啊照片啊等等等等那中国政府是讨厌被提出问题这个 action 他们是不喜欢的完全不喜欢的那多次提醒我父亲去闭嘴包括七五事件之前其实我们全家是被软禁的

一个 fun fact 很有趣的事情啊有一些七五之间有以我父亲署名而发出来的文章但是其实那一段期间我们有几个月一两个月吧具体时间我印象不太大了但是至少一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全家是被软禁的我们是不可以跟外人沟通的所以这个以我父亲名义发出来的这些文章

所谓的文章

是谁发出来的我不知道我不想扣帽子对吧但是但是有这么些文章是透过我父亲的名义发出来了但是并不并不是我们呃并不是我父亲嗯呃我们当时全家被软禁在北京郊区呃一个酒店嘛叫什么里面也有游泳馆也有可以打那个室内高尔夫打那种这种有点像度假村的一个东西但不是一个村呃

一个小面包车开到我学校门口把我从我寄宿学校接走去几个警察带着我去跟我家里人会合当时他们比我带走的还早那因为我还在上学他们不想就是比较 suspicious 不想刻意所以在我放假的那个前一天他们来把我从学校接走所以我到现在还在摸索哪些事确实是我父亲

发出来的文章哪些是借以我父亲的名义发出来的因为我对那段时间的日期记忆非常模糊毕竟我那个时候还挺小的嘛但是我后来了解到的就是我父亲主要被过度关注就是因为我父亲持续提出关于习武事件的问题和韶关事件找中国政府官方说法

他认为就是这个不公平待遇还有没有正规的司法途径而去才智为伙人这个事情太普遍了这个事情不应该发生那他一直以来就是对这个事情他的意见算是比较大那个时候你觉得很差你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真的

好很多就是真的还好因为起码这种网站甚至能建得起来而且能建一建还建了这么多年你的域名还被建立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被判刑了所以就那个时候的大环境如果跟现在比起来是真的不算太差现在回想人还可以

呼吸的时候你会发声但是会被灭声但是你起码可以先把声音发出来

现在是你在发生之前就被毒哑了的这么一个状态那就我觉得还是级别不同吧那那个时候学校里面还会给我们放那个七五的一堆人把一个车给翻了在火中燃烧的一个车给翻了一直是那一个视频来回播放我印象中在学校大家还会讨论这个问题你现在是连讨论都是

不可以讨论如果说任何关于维吾尔的就是哎 人家多美好啊大家都是非常愉快的什么民族和平大家庭你只能说这种非常 positive 积极向上的话然后有没有人权迫害没有啊哪里有这种事情都是西方妖魔化中国都是这个 propaganda 西方不希望中国变得好那过去的话就说

呃还是你会看到不同平台中有不同声音去辩论去做斗争等等会有不同的声音那我觉得一个正常的社会本来就应该有不同的声音嘛那现在就是社会中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一个很病态的一个社会那那个时候呃

我们那个时候觉得很差因为觉得人权没有事到保护维吾尔人找不到工作维吾尔学生这个语言这个怎么说呢维吾尔语言慢慢被抹灭这个宗教慢慢慢慢被镇压等等那个时候觉得特别差但现在跟现在比起来那个时候情况好很多了

我父亲被捕以后不是有那个一两千个联名信吗当时这种事情也是有可能的连连署书都能被签署这个事情也是一个非常大的一个现在基本上不可能就是现在意见人士是不敢

如果你是在中国境内的话你是不敢签署任何这种关系不敢把你自己的真名放着大家如果包括是北京那个天桥那个梁大家都会要过得严严实实的就是尽量能不被追踪就不被追踪因为这个整个环境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状态你过去大家

当时是律师们也好教授们也好争相恐吼的去签名为了去声援我父亲希望我父亲被放出来我记得上签名都签署后来我父亲确实被放出来了如果现在会有这种签署就会像 709 一样各种大追捕会把这些律师们也好去开始该抓的抓该吊销的吊销会变成这样跟白纸活动一样

2009 年藏族作家维瑟对伊利哈木进行了一次采访伊利哈木说政府的打压让他和家人的生活遭遇了极大的困难你即将听到的就是那次采访的音频片段现在我们是从这个月开始就靠那个两千一百块钱吧因为家里我们有标准比如说这一个礼拜家里人就是没有用那个肉人还没有肉的那些东西我们弄鸡蛋

2009 年短暂被关押之后伊利哈姆被释放了

但他的生活并没有回归正常骚扰监控打压边缘化多年来政府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威胁着公民行动者他们会陷入经济困难无法正常生活更糟糕的是这种困境会连累家人 2012 年伊利哈姆预感自己可能要遭遇不测就留下一段采访在访谈中他描述了当局对他和家人的迫害他说自己原来经济条件非常好

但因为政治原因民族大学不允许他教课只发很低的工资他在哈萨克斯坦的厂要被查封合伙人害怕吃掉了他的股份更令他痛苦的是孩子国宝拿走了户口本他的孩子就无法正常上学菊儿告诉我们他当时年纪太小并不明白父亲所做的事情也不理解他的理想直到离开中国之后

他也只能通过阅读父亲的文字听他留下的音频去了解父亲的观点和想法我不知道大家对北京的这个消费的

水准有没有概念啊现在肯定不一样但是 13 年前也不低作为一个高中生我当时在学校寄宿的时候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只有 500 块钱人民币吃饭女孩子用的需要的每个月用的东西啊洗脸水果什么乱七八糟全都要在 500 块钱以内解决

那就是我父亲当时能够做出的最大的对我来说经济的提供了再多是提供不了了就是因为他要供养三个孩子对不对然后再加上这个工资被就是减少然后家里各种开销等等等等后来我上了大学给我是 800 块钱人民币偶尔会是 1000 元

但是一般都是 800 后来我同班的从四线城市来的同学可能家境不太好的家里人就是都会省吃俭用给他们记 1500 然后大家就觉得你家里是北京的你肯定肯定比我们生活比较高我们经常大家想同学约我们一起

出去吃我吃不起因为我在食堂就是经常点肉菜都会有点吃力的那种状况

当时对于我来说这个十几岁的一个少女来说洗面奶是什么买不起面霜是什么买不起这种东西我连想都不想我可能到美国一两年我才第一次用洗面奶这种东西我以前就只用热水就洗一洗就好了可能是香皂肥皂什么的嗯

那个时候是经济状况非常吃力和初中小学有极大的差距因为那个时候是我父亲就是经济状况会比较好的时候嘛但是以我对我父亲的了解来说如果他是经济上有一点富裕他也不会说说想要就是亏待他女儿所以我从来没有说给他有过怨言说你怎么就是把我磕得这么紧啊或者是那个时候呃

同学之间大家都喜欢去喝奶茶呀喜欢去吃什么校门口的这个那个一起出去玩大家一起出去就会花钱呀那我就不去我说我需要回家我要去看我弟弟这也是一个比较好的理由吧但是像是跟同学之间的 bonding 就会比较比较难那个时候本来做一个维吾尔人来说

你就有点 it's easy to be targeted 本来就是全校总共就两三个维吾尔人嘛我是比起其他两位维吾尔同学来说我是更加维吾尔化的一个一个维吾尔人他们算是比较汉化的两位同学那我会经常可能就会被有点特殊对待再加上我又很多时候会做出一些不太合群的行为比如说

大家去喝奶茶去什么桌游啊我也不想去扫别人信说大家去干点免费的游玩事情吧我也没办法去所以就和同学们相处我没有说有大问题但是能够就是建立比较那种紧密的这种同学友情这种来说我当然对我来说是有一点困难的

学校里面来说我就经常有时候回到家就放学回到家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然后一摸桌子上面甚至有灰了上面有灰了那就代表至少有一个星期没有这个清扫了那就代表家里面是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人了但是居然没有人跟我讲正常的家庭父母都会说孩子

我们要去怎么怎么样了哪怕是我出门去个超市都会报备一声对不对那我很多时候回到家我自己有个钥匙嘛我去开门家里一个人没有冰箱也是空的也没有菜也没有什么

我手机开了开了手机因为校内平常不让用手机嘛那只有我们晚上晚自习结束之后你可以用一会儿然后之后就要断电了但是那一个星期之间都没有人联系我哪怕是到周末都没有人联系我

后来我就没办法只能去我自己的生母家因为饿呀要吃饭呀对不对然后后来发现我生母也不知道我父亲的去向我以为可能他觉得不方便跟小孩讲要跟大人讲那我母亲就很惊讶看到我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这周还没轮到我吗那你怎么就过来了我说我家里没人

那我就会有些时候连续几个星期都去母亲家直到一个月之后家里人又突然奇迹般的出现我就会问他们你们去哪了他们有些时候会搪塞我就说我们去旅游了

那正常的家庭如果真的去旅游难道不会跟自己的女儿讲吗那我到后来可能出了国慢慢慢慢了解这些不同的事情之后我发现他们应该是被旅游或者是被软禁只不过是怕我担心怕影响我学习后来直到我自己被一起软禁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是去这种地方原来你们过去是去这种地方作为一个过程中的一个家庭

过去是独生子女后来变成了非独生子女很敏感的一个 teenager 一个青少年来说我家庭关系肯定是有受到过影响我甚至当时怀疑过说我父亲是不是偷偷带着自己的新老婆和新儿子出去玩了把自己的这个但

大女儿也就抛弃了我甚至有过这种敏感的想法对不对然后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他们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连跟自己的女儿报备一下这种短信他们包括电话都是不被允许的

那有一次我印象中我父亲还说我给你发了一个很长的消息但是连这个消息最后都没有到达我的手机中那也就代表那个时候其实中国政府就有不同的那种通讯阶段的这种手段去来禁止这种不同的意见人士之间来去沟通与外界沟通的这种方式

途径的毕竟年纪小我有怪过我父亲就是说你跟我不像以前一样那么近了因为我父亲是拉扯我长大的不太是我母亲我从小跟我父亲就是过多的时间更加比起母亲来说更多一点那

经常看不到自己的父亲突然之间一句话不留就不见了再加上不见的人包括我的继母以及我的弟弟甚至有些时候我奶奶都一起不见我就觉得自己被 isolated 呀等等等等问问题的话一问三不答你问出很多从来没有答复的那些问题对一个青少年不懂当时政治环境啊人权是什么这种完全没有

只有非常抽象的概念的那么一个小姑娘来说算是很难的吧对孩子和家庭的担忧成为伊利哈姆在为维吾尔问题发生路上最大的牵挂和挣扎在大家庭和小家庭面前他选择了维吾尔人这个大家庭牺牲了小家庭

我父亲对我们几个孩子他一直也觉得很内疚看过对话的那个采访的可能也有印象我父亲就是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孩子他的这些发生的事情为我而人发声啊包括建立网站等等等等他一直觉得他就是把我们推进了火坑上寄宿学校的时候我不是周末回来一次吗

我和我弟弟我们是睡上下铺我睡上面我弟睡下面我有些时候就会装睡因为我睡不着我会在被窝里玩手机但是我爸爸进来我就会装睡那很多时候我就会听到他会叹息然后会特别小声的跟我们道歉就是难难就是不停的说对不起

是我害了你们这种他这种道歉的这种记忆我可能有数十次吧我知道我父亲一直内心很挣扎这个是他为自己的安逸他其实并不担心他最担心其实就是几个孩子就是我和我的弟弟们他担心会毁了我们的将来他担心会毁了我们的安全我父亲的担心确实有发生他们确实有去针对我两个弟弟以及我

无论是他们的户口也好学籍也好我们有受到蛮多影响的那我父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很内疚然后但他以前说过他在需要从大家庭和小家庭之间做出选择

还是在 2009 年那次采访里伊哈姆说为了唤醒公众的思考他愿意以自己为代价他已经想明白了

一个民族某一个阶段并且这个国家的环境以言论活罪因为扳了媒体活罪因为说真话活罪对不对我愿意我觉得是很荣耀的事情用我必为的生命呼唤自由这是幸福的事情骄傲的事情所以这个不应该是很痛苦的我唯一的牵挂就是母亲和孩子嘛要是判死刑我也心里除非

这个也许我们民族的人付出的代价对吧我一定还不付出代价的话可能首相把我送进去可能更多的引起对我们民族的关注可能引起更多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