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我认为现在搞笑比以前难,因为开玩笑的尺度变小了,不像八九十年代那样轻松。审核严格和大众更容易被冒犯,且冒犯者攻击力增强,也是重要原因。这并非仅仅是互联网和政治风气变化的结果,而是现代社会发展的一个长期趋势,一个长达三四百年的历史趋势。搞笑是人类亘古不变的需求,从莎士比亚时代到现代,都有专业和业余的搞笑者存在。莎士比亚戏剧中的傻瓜角色,就像现代脱口秀演员一样,通过看似愚蠢的言辞,对社会现象进行敏锐的观察和批评。莎士比亚戏剧中的傻瓜角色,其言行是检验他人是否真正理解其讽刺含义的试金石,代表了搞笑人的最高境界,揭露了人性的真相。莎士比亚时代,搞笑人主要服务于宫廷贵族,他们的讽刺言论可以直言不讳地批评当权者。传统社会和现代社会搞笑方式的不同,在于受众的变化,从贵族到大众。托克维尔指出,传统社会中,对当权者的讽刺是允许的,但在现代民主社会,大众更容易被冒犯。托克维尔观察到,在人人平等的美国,搞笑人不敢像过去那样大胆地讽刺当权者,因为他们要取悦的是大众。17、18 世纪的讽刺作品尺度很大,远超现代搞笑作品。斯威夫特的讽刺小说,以低俗的方式探讨了当时社会最敏感的话题,例如宗教。历史上很多最深刻的喜剧作品都非常低俗,这与现代人的认知有所不同。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以低俗的细节描写来讽刺英国社会,低俗的描写是用来讽刺当时的政治和宗教问题。现代搞笑人比以前胆怯,道德底线更高,观众也对搞笑有更高的道德要求。搞笑越来越难,是因为被嘲笑的对象不再是真正的强者,而是平等的弱者。在人人平等的社会中,嘲讽弱者更容易引发冲突,因为弱者更容易被冒犯。在传统社会,被嘲讽的强者不会因为讽刺而失去权力,但在现代社会,人人平等,任何群体都可能因为被冒犯而破防。在人人平等的社会中,任何群体都可能因为被冒犯而引发冲突,因为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平等且弱小。搞笑越来越难,是因为个体变弱小,但舆论力量却越来越强大。互联网时代,公共舆论对个体言论的约束越来越强,道德底线也越来越高。现代社会对搞笑的道德要求越来越高,这与社会民主化和话语权分散有关。现代社会对搞笑的批判,一方面来自被冒犯者的不满,另一方面来自道德上的约束。人人平等的社会中,个体话语权虽小,但联合起来的舆论力量却很强大,可以约束个体言论。互联网时代,强大的舆论力量对个体言论的约束更加明显,每个人都害怕被舆论攻击。互联网时代的舆论,构成了一种新型的审查制度,比以往的审查制度更可怕。舆论的自我审查比强加的审查更可怕,因为它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思想。舆论的强大力量让人们不敢挑战社会边界,并导致自我审查。搞笑越来越难,是因为常识和共识越来越少。亚里士多德认为幽默是一种美德,需要对人和场合的了解以及判断力。幽默需要对人和场合的了解,以及判断力,才能在合适的场合说合适的笑话。幽默需要根据不同的群体和场合调整,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不同地域的观众对笑话的反应也不同,这需要搞笑人根据具体情况调整。互联网时代,幽默的评判标准发生了变化,不再依赖于共识。互联网时代,成功的笑话是转发量最多的笑话,而不是建立在共识基础上的笑话。互联网时代,为了取悦最大公约数的人,笑话变得越来越空洞,缺乏具体内容。互联网时代,成功的笑话标准改变了,导致笑话变得越来越空洞,缺乏内容。搞笑越来越难,是现代文明发展的结果,与社会平等化、舆论力量和共识减少有关。我敬佩那些在现代社会坚持搞笑的人,他们需要强大的内心和敏锐的观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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