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32: 我们对平凡的想象：从《西瓜》到《团地的两人》再到《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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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好这里是维飞行我是维 C 华尼的收听今天的这期节目呢应该算是一期迟到了一年多的节目吧因为从去年夏天我就很想做这个主题一直拖到了今年冬天终于跟大家见面了因为起初我只是想做一期我们播客当中创作者这个专题之下的节目

主要的就是聊一聊每一年夏天我都会看一遍的日剧《西瓜》以及这部剧的创作者编剧组和慕敏权因为我特别喜欢他们的作品那今年夏天当我再看这部剧的时候再次看《西瓜》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很多我们简单的用治愈这两个字没有办法概括的东西或者说很多治愈之外的东西

比如说我更多的看到了对于失去对于孤独对于死亡对于漫长的平凡生活的展现阐释和一种对待他的态度或方式吧而我觉得这部剧最珍贵的地方正是对于这些部分的充分展示和表达

他才能够真正的成就了西瓜这样的作品让它不仅仅是一部简单的大家看过之后就不会再看那所谓的治愈系的作品而成为了一部从 2003 年一直到 2024 年甚至在未来更长一段时间内都值得我们去反复观看反复欣赏的作品但是这期节目的大纲就一直躺在了我的文件夹里面

因为我一直觉得好像时机还不是很对好像还没有能够真正的表达我心里面想说的东西所以就一直犹豫一直犹豫在这个过程当中呢我又看了一些关于创作者的纪录片看了好几本书其中有一本书对我的启发是非常大的就是日本评论家于岳长宽的那本叫 Zero 年代的想象力 Zero 其实就是 Zero 它就是用日文当中的片假名拼出来的

我们中文翻译过来大概可以理解成 00 年代的想象力那那个时候这本书还没有中译本我只能找豆瓣上有一位热心网友他翻译过来的版本来看那位网友翻译的真的很不错虽然当时我读起来有一些困难但后来我才意识到这个不是翻译的问题而是作者本身使用的一些词语以及他的文风就是那样的

所以我觉得这本书虽然在当时觉得读起来并没有那么好读但是对我来说是非常有启发性的就是在我们的中文语境当中似乎并不能够看到太多像这样的对于某一个

时代思潮的很深入的分析同时用了大量的这种流行的文化作品来对这样的文化思潮进行对照或者说进行一些相应的研究或者说把它们作为典型的案例进行这种系统式的回顾所以当我读到 Zero 年代的想象力这本书的时候我是非常激动而且大受启发的感觉

而且其中就讲到了西瓜在整个他对于西瓜这个作品诞生的年代以及他的创作者生活的背景进行更多阐释的过程中我也越来越理解了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西瓜这个作品它绝对不是那种糖水治愈的小短剧的样子那好巧不巧今年秋天就发生了两件

促成了本期节目诞生的事情一件事情就是日剧住宅区的两人上线了那我个人其实更喜欢把它的名字翻译成团地的两人因为它的日文名字直译过来其实就是团地的两人而且团地其实更能够代表这部剧它的一个更鲜明的特点那在这部讲述两个 55 岁的好朋友住在日本老旧住宅区里面的女性故事的这样的一个电视剧当中呢

非常巧的是扮演两位主角的女演员恰好就是在二十多年前在西瓜里面扮演好友的小林聪美和小泉金日子这两位女演员因此也有很多人说团队的两人是西瓜的续集而且真的非常巧的是

2003 年西瓜播出的时候小林聪美扮演的那个角色早川基子是 34 岁那正好在 21 年之后 2024 年他真的就是 55 岁这个年纪和团地的两人当中小林聪美扮演的角色英景夏子是一样的年纪真的是一件非常巧的事情

那还有一件很巧的事情就是于野长官的 ZERO 年代的想象力他的中文版也在前不久刚刚正式出版了所以我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就重新又翻看了其中关于日本在 1995 年前后以及 2001 年前后无论是社会思潮还是文艺作品当中所呈现的思想变迁以及对于

宫藤官九郎和慕敏全这两个我非常喜欢的编剧他们创作作品的非常细致的分析在拿到中文版阅读的过程当中我再次感受到了虽然《鱼也长宽》的这本书重点分析的是在 2001 年前后日本各类文艺作品所呈现出的新的想象力距离我们现在所生活的 2024 年已经有 20 年的时间间隔了但时至今日我们再回看《鱼也长宽》的文字和它的分析

依然是备受启发的而且我们也能够看到在这些文艺作品当中所呈现出来的探索和尝试直到今天依然在延续和发生新的演变

比如说从西瓜到团地的两人从宫腾观酒廊最早开始写的池袋西口公园到今年宫腾观酒廊退出了一部我也非常喜欢的电视剧作品新宿野战医院其实有很多一以贯之但又不断地在调整和变化的东西更不要说很多读者在阅读的过程当中会感受到发生在我们这里发生在我们身边的

当下的很多现象其实和于叶长宽所描述的 20 年前日本的很多变化有着高度的相似性比如宏大叙事的失效个体身份的无法确认人们无法再从任何的宏大叙事当中去找到自己的价值感所以大家会觉得迷失会觉得彷徨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逐渐的选择小叙事把自己能够负责的小叙事去作为核心价值来继续生活

因为我们这里已经流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话来表达其实就有点类似于重建自己的附近性

再比如说当我去读《雨夜长宽写》说活着就是一场大逃杀的时候其实我觉得很多人可能都会和我一样不可避免的想到此刻我们正在经历的或看到的身边的似乎永无止境的那些内卷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如果你想要生存下去你想要过得更好那你只能主动或者是被动的选择参与战斗就和很早之前的那部日本电影《大逃杀》当中呈现出的模式非常的类似

所以在这样的这种社会叙事之下我们该如何迈出下一步我们该继续如何生活下去有很多文艺作品其实试图在进行探讨和呈现比如说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日本电影大逃杀以及反复的在灾落年代的想象力这本书里面出现的被逾越长宽分析的作品新世纪福音战士或者叫 EVA

那其实类似的还有后来出现的美国的这个饥饿游戏以及韩国的电视剧犹豫游戏等等但是其实因为他们这些作品诞生的年代和国家背景又有些不一样所以这些类似设定的动漫作品也好电影也好电视剧也好背后所呈现出来的逻辑其实还是有所不同的而这种不同归根结底是在于

面对类似的生存困境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文化背景当中人们选择的解决路径是不同的比如说在 1995 年前在 EVA 刚刚诞生的那个年代里面很多人的选择是会像 EVA 当中的定真寺那样

选择不去面对选择不去面对残酷的现实选择退回到家里选择退回到自己封闭的世界当中去做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具体到现实生活当中就是成为御宅族那还有另外一群人在

00 年代前后他们开始选择去带着接受残酷现实的自觉参与到战斗当中去去实现一场所谓的大改造或者还有其他的一些方式继续自己的人生继续自己的生活那具体来说有什么样的方式呢从 2003 年的电视剧作品西瓜到 2024 年的团地的两人以及我们刚才说到的宫藤观酒王的一系列的早期作品像池袋西口公园木根金猫眼

《曼哈顿爱情故事》包括他今年推出的新作品《新宿野战医院》其实都在不断地为我们提供一种新的想象力和一种新的可能那除了这些日本作品之外我觉得更让我惊喜的是在今年在最近正在热映的邵逸辉导演的新作《好东西》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看这个作品然后每一次看完我都不断的跟一些朋友感叹说这就是一种更新的好东西而且当我在重读《逾越长宽》的这本书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就是《逾越长宽》所说的人们不在逃避现实而是在接受了现状的前提之下如何去创造一种新的叙事创造一种新的可能创造一个新的游戏规则我觉得好东西也是这样的一个好东西

所以在这期节目里面我很想带着这样的一个新的视角来重新回顾从西瓜到团地的两人这两部横跨了 20 多年的作品我们不止去看到他们治愈温暖的那一面更想去深入的看一看在治愈的背后到底都有一些什么他们如何去真实的面对生活面对边缘面对所谓的失败面对衰老面对失去以及面对平凡

那我们先来看一看西瓜和团地的两人这两个电视剧作品它里面设计的两个舞台吧或者说他们所选择的东京的街区是什么样的首先我们来看看西瓜西瓜的故事发生地是一个叫 Happiness 三茶的地方这个地方呢它有点类似于合租住宅的老房子

这栋老房子之所以叫 Happiness 三茶 Happiness 其实就是幸福了那三茶是因为它所在的城市街区就是东京的三轩茶屋这个地方也简称叫三茶

这个地方我觉得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个特别熟悉的地名我自己也只是在东京坐地铁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名字听到过爆站但我没有下去过实际上也没有去过这个街区而且对于大多数游客来说大家也不会专门选择到三茶这个地方去旅行不过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三茶这个地方并没有非常的遥远实际上它距离我们大家都非常熟悉的西布鸦也就是色谷这一站只有

两战地的距离而已所以它其实并没有在

地理位置上处于边缘的地方只不过它可能在时代发展的潮流当中渐渐的成为了一个不再那么核心的街区因为在江户时代的时候其实这个地方就已经出现了而且这个街区还挺热闹的它之所以被叫做茶屋就是因为在过去的时候这个地方会经常的在寺院门口或者是交通要道的路口去摆一些供香客和

旅行者小小的休息一下的那些茶摊所以后来就形成了相当规模的茶屋因此这个地方也被称为三旋茶屋

那这个时候我们再回看 Happiness 三茶这个地方它其实就是属于某一种渐渐的被时代和现代生活遗忘的一个地方很快我们就会发现生活在 Happiness 三茶里的人也几乎全部都是跟这个时代主流的速度不那么一致的人他们是所谓被落下或者是前进速度前进方向跟大家都不那么一致的人那这是在西瓜这个故事里面

那到了团地的两人里面呢故事发生的地点就没有那么的具象化了或者说不是一个那么实的地方它是一个虚构的名字叫做昔日野团地这是一个住宅区一个小区那我为什么很喜欢叫它团地的两人而不是住宅区的两人是因为团地这个名字是非常具有年代感而且它是具有明显的标识性的团地这个名字其实也是一个缩略语它的全名叫做集团住宅地

在上世纪的 60 年代日本经济飞速发展的那个时候当时的城市建设速度是非常迅猛的那与此相伴的就是大批的劳动力从农村涌入到城市当中去那之前呢日本的住房大多数是那种独门独户的那种房

显然在大量的人口涌入城市的时候这样的房子就没有办法去满足暴增的住房需求了于是在城市当中就开始大量的兴建这种团地那团地的外观其实有点像我们中国人非常熟悉的那种老式的小区一般都是五层的那种集合式的公寓那也有一些团地能够建到十层二十层的那种高楼

那当时的日本并不像现在这样高楼林立的状态所以在刚刚开始建团地的时候在那种一片矮小的房屋前面出现了几幢高楼的时候会显得非常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而团地周围也往往会规划有这个小公园啊或者是绿化带啊有一些团地的周边还会相应的配备一些生活设施比如说像小的超市啊

甚至商店街之类的同时在房间的内部还会配有像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这样的家电三件套以及抽水马桶阳台厨房餐厅这样的全部都是按照现代化住宅的标准进行设计和配备的所以在 60 年代如果能够住进这样的团地里面是一件非常骄傲的事情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过去了将近半个世纪之后这个团地就慢慢的开始老化了老化的不仅仅是房子居住在团地里的人也开始渐渐的老龄化然后各种问题就开始出现比如说除了居民的老龄化之外还有治安问题呀环境卫生的问题等等都开始出现

加上这些老建筑大多数在最开始盖的时候是没有电梯的所以对于年纪越来越大腿脚不灵便的人以及一些残障人士是非常不方便的甚至如果你搬家的时候有一些大型的家电都没有办法顺利的进入所以渐渐的就有越来越多的人不再愿意住进团地里面去甚至有一些人会搬离这些地方这其实跟我们日常生活当中看到的那些老破小的小区

或者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那种单位家属院面临的状况是一样的而这些地方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日本都渐渐的成为了城市当中并不那么受欢迎甚至不受待见的地方那进入到 21 世纪之后呢日本政府和很多团地机构也在尝试去做出各种各样的努力去挽救团地的这种尴尬的境地他们也想过不同的方案

主要其实就是两种,一种就是最简单直接粗暴的推翻重建,一些太老而且维护成本又高的老楼他们就直接推倒重建,那对于一些状况比较良好的楼,他们就会进行一些整体的改造,比如说我看到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机构叫做 UR,这个 UR 机构其实就是 Urban Renaissance,我们可以翻译成都市复兴或者是都市再生,

这样的一个团地机构那他们就和我们很熟悉的一家日本品牌 MUJI 无印良品合作对房屋内部进行装修和设计改造所以有一些建筑可能外观看起来是很老旧的但进入到房间内部之后会发现是非常现代化的设计和改造这是关于团地这个比较特别的城市存在的一些小的背景信息吧

那基于此我们再去看团地的两人整个的这个故事设定就会发现它其实是有这样的一个最基础的设定和底色在的就是这是一个渐渐衰老的小区这是一个叫昔日野的小区一个从名字上就已经透露出了夕阳西下感觉的地方

而且从第一集的一开始就交代了这是一个交通不便利一趟车要等很久的处于城市边缘地带的一个地方小泉今日子扮演的那位在大学做兼职教授的也知每天往返需要花上好几个小时那

那在电视剧里面居住在这个团地这个昔日野团地里面的人他们的年龄也基本上都已经到了六七十岁左右因为作为 55 岁的这两位女主角她们已经是社区里的年轻人了社区里那些叔叔阿姨会需要她们去帮忙换纱窗啊卖二手物品啊操作一些智能手机啊之类的

除此之外生活在这里的人日常讨论的话题需要面对的课题之一就是谁生病了或者是谁需要照顾了谁要到医院去看病拿药了谁又离开了这里以及大家怎么样能够健康养生之类的话题

所以在看团队的两人的时候你会发现他有一些和所谓的简单治愈很不一样的感受你在看到很多很现实很真实的东西就是在这种老社区里面最经常发生的事情其实是面对失去面对老去面对告别失去亲人失去一些久远的青春记忆失去跟这个时代同步前进的速度 50 岁的人来到这里就会成为帮老人换纱窗的年轻人

还有就是老社区要面临重建等等它是真的建立在一个承认和接受这样的现实基础上的一次故事的展开包括昔日野这个名字刚才我们也说了就是有一种暮色将近的感觉

在这样的社区故事当中我们再去加入失去恋人的花艺师失去妈妈的小女孩以及过早离世的他们的好朋友还有焦虑的年轻妈妈以及主动选择离开这里的阿姨等等这样的一些角色的时候

就会让整个故事更加值得反复去回味这些不同身份不同角色不同年龄的人的加入和整个团体当中所散发出的这些暮色将近的气质既形成了某种对比又有某种契合同时又在另外一个更高的维度上让他们彼此看见彼此安慰共同生活给我们带来了一种平凡而幸福的治愈或者是抚慰

那当我们这样对比着看完这两个故事发生的舞台设定的时候其实我们就会发现他们都是一个要么在地理位置上要么在城市发展进程当中总之都是已经不再居于中心位置的地方像三茶虽然它距离城市中心的位置并不远但是它已经淡出了当代城市人生活的视野

而昔日野这个地方它的真实的取景地我还去查了一下是在东九流米市这个地方位于东京都的多摩地区如果你对东京的城市结构了解一些的话会意识到多摩地区真的是一个相对偏远的地方了如果我们从东京的

比如说交通枢纽之一的新宿车站出发的话想要到东九流米市做公共交通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20 多公里的距离所以虽然昔日野团地在故事里面是一个虚构的地方但在现实生活当中像昔日野这样的团地所存在的位置也就大概是东九流米市这样的一个位置了那这样的故事舞台的设定其实跟我非常喜欢的《宫童观酒廊》的很大一部分作品是非常类似的

像我们刚才提到的池袋西口公园木根鸡猫演曼哈顿爱情故事当然曼哈顿爱情故事并不是发生在纽约曼哈顿而是一个在电视台旁边的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叫曼哈顿的咖啡馆所以它并不是真的曼哈顿你会发现这些故事里面他讲述的其实都是发生在某个被外界遗忘或者是甚至被污名化的地方

但在这个小的区域里面他们又自称体系总之他们都是一些和主流格格不入的小地方而这些电视剧所要讲述的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小地方这些不被主流关注的地方这群人是如何去度过自己每一天的生活的

而在《月长宽》的这本《灾落年代的想象力》现在我们中文版也会把它翻译成《00 年代的想象力》这本书里面他把这样的一些文艺作品当中的叙述或者说想象力创作的想象力进行了一个归纳和总结其中一种方向或一种模式叫做重构郊区型中间共同体也就是在一个与城市中心有一点距离的地方一个像郊区那样的存在的地方去重建一个新的共同体

显然公童观酒廊的一系列早期作品都是这样的一种方式或者说提供了这样的一种想象力的可能同时他在书里面也提到了慕敏权探索出的另外一种可能性叫做探索摆脱动员游戏或大逃杀的可能性而西瓜这部作品就被于叶长官看作是这种可能性的一种早期探索

当然于岳长官也提到了这些可能性之间有相当一部分是重合的那在我个人看起来西瓜和团地的两人在跨越了 20 多年的时间当中就是在这两种可能性方面做出探索的优秀的代表而且中间有很多重合的部分

那于叶长宽在书里面去形容类似这样作品的时候他是这样写的他说在这里诞生了并没有历史和社会结构背书乍看之下显得脆弱的共同体这样的共同体虽然短暂却依然真切地为人们提供了支持并在最后彻底消失

在《公腾观酒廊》的作品里历史和社会无法为共同体提供支持的世界等同于后现代状况下的郊区空间人们拥有了自己积极选择的共同体它们既不永恒也不具备超越性由司空见惯的日常堆叠而成并将在瞬间终结但正是在终会结束的日常之中支撑人们的事物才会产生《公腾观酒廊》的作品中充满这种确信

那我读完这段话之后觉得,在西瓜和团弟的两人这样的作品当中,同样充满了这种确信,并且精准地传达给了作为观众的我们。下面我们就来看看,他到底是如何实现这种传达的。

我们先来看西瓜吧在西瓜这部电视剧里面小林聪美扮演的早川姬子是一个 34 岁的女性她在一家银行工作那她的好朋友兼同事叫做马场万里子她是由小泉今日子扮演的

他们两个是公司里面同期进入的员工里面唯二没有结婚的女生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唯一的朋友马场携三亿日元的巨款逃跑了他想要过一种不一样的冒险的人生那他好朋友的这个选择就让本来就已经对平淡生活感到迷茫的鸡子终于有了一个契机开始去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同时也因为他已经无法再继续忍受自己的母亲

过于的像小孩一样去对待他照顾他所以他决定要在 34 岁的时候搬出自己的家然后他就住进了这个叫 Happiness 三茶的地方而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些跟他非常非常不一样的人比如他遇到了住在这里很贫穷但是很善良的女孩叫做龟山半她是一个收入很微薄的

色情漫画的作者他还遇到了可爱天真的大学女生这个人也是 Happiness 三茶的房东他的名字叫尤佳尤佳的扮演者也是我非常喜欢的日本女演员试穿十字还有另外一位主客是一个应该有 50 多岁的大学教授

她是一位人生阅历非常丰富的很有魅力的女性而这些人共同组成的这个 Happiness 三茶其实就是刚刚于悦长宽在书里所写的没有历史和社会结构背书乍看之下显得脆弱的共同体

因为你看他们的年纪不同他们的职业不同他们的性格不同社会经历成长经历都完全不同乍看之下他们只是因为同住在这间房子里面而成为了一个共同体他的确还挺脆弱的但是当这些人开始在这样的共同体里面生活开始日复一日的去聊天一起吃饭一起处理日常生活中的琐碎也在有人遇到困难或者是情绪需要人支持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

就是这样的一些日常的堆叠他们之间才慢慢的开始产生了更为深刻的连接他们在一起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故事而这个 Happiness 三茶共同体其实是他们自己积极主动的去选择融入的共同体

在这个共同体里面他们书写着属于自己的故事而在这个故事里有很多我们作为观众每一年夏天打开这部电视剧的时候都会津津乐道的一些场景和画面在夏天买一个完整的大西瓜然后把它和几罐啤酒一起放在门前的小河里面去冰镇一下等到大家都回来的夏天的夜晚四个人可以一起痛快的把它们吃掉

比如鸡子把自己那些从小就积攒下来的几大罐子的 100 日元的硬币全都拿去银行换掉了这也是他和过去的某些执念说再见的方式然后用这些钱买了一台空调从此 Happening 三茶这个地方的夏天就更舒服了再比如在经历了盂兰盆节的一系列惊魂事件之后他们四个人一起坐下吃热乎乎的饭团然后终于明白了幸福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但是这样的故事好像总是会结束的那一天教授决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去世界旅行了生活在这里的每个人也仍然都有自己的人生需要过所以《Happiness 三茶》不是一个

永不落幕的舞台它终究会消失的所以它是一种终会结束的日常那这时候当我们再回头去看西瓜这个故事最初的设定的时候你会发现更神奇了你会有一些更不一样的发现就是在整个电视剧的开头的部分

其实讲述的是发生在更早之前 1983 年的故事在那一年女主角早川妻子还是一个小学生当时有一个非常盛行的传说说 1999 年就是世界末日了我相信我们可能很多人也都多多少少听说过这个传说吧

1999 年地球会毁灭吗世界真的会消失吗如果世界消失了那我们现在闻到的这股很香很香的咖喱味也会消失吗 1999 年地球会毁灭吗

这是西瓜故事的开始然后就是 1999 年到了世界还在然后 2003 年到了妻子 34 岁了世界还在但有一些东西却不在了比如归山半的姐姐

他的姐姐去世了他的姐姐消失了比如尤佳的妈妈他的妈妈出走了再比如小川妻子唯一的朋友马场他血款逃跑了当我们用这个视角去看整个被称为治愈作品的西瓜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个故事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建立在会消亡的背景之下的故事究竟在我们的生命当中什么会消失什么不会消失你会发现有一些我们觉得会消失的东西

到最后并没有消失而我们以为那些会永远在我们身边的人和事却会在我们毫无准备的时候消失了这就是所谓的无常吧但这也是乐长观所说的他们既不永恒也不具备超越性他们由司空见惯的日常堆叠而成并将在瞬间终结可是正是在这种终会结束的日常当中支撑人们的事物才会产生

那在西瓜里面支撑人们的事物其实就是这些人之间的彼此理解彼此陪伴分享自己生命当中那些最大的黑洞然后一起像埋葬一个烂掉的西瓜一样好好的去送走那些悲伤的情绪这其实就是最大的也是真正的治愈那到了团地的两人这个故事里面昔日野团地就更是一个以衰退老去和离别为基础设定的故事舞台了

故事里的两个女主人公他们从小一起在这里长大他们是幼儿园是小学和中学的同班同学但是之后各自又去往新的地方和新的人一起生活然后又在经历了若干人生波折之后重新回到昔日也这个团地一起生活

其实他们之间也没有真正的亲缘关系和他们一样生活在这个住宅区里的人也只是因为彼此是多年的邻居而形成了一个共同体而且大家每天的生活如果简单描述起来也会显得极其的平常比如早上大家一起练太极拳然后如果谁家的东西坏了就找人来帮忙修一修谁家的纱窗需要换了就帮忙换一换

还有就是在小区里面散步阿姨们会聚众来聊八卦几个大叔组团追星而他们追逐的这个明星其实是小区里面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但是依旧非常有魅力的阿姨

还有就是可能他们会一起救助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处理一些邻居的投诉参加一个插花课程或者去超市寄一个快递之类的全部都是这些日常的琐事可能发生在这个社区当中我们看到的最大的一个事件也是最有戏剧化的一个事件就是新搬进来的一对年轻的夫妻不小心扔掉了一张貌似中了奖的彩票

然后全小区的人都跑出来帮他们去拦截垃圾车结果发现彩票找到了但是

中奖的号码却出现了偏差这样一个大乌龙事件你会发现这就是一个在平均年龄超过 50 岁的成交社区里的琐碎日常故事可是正是在这样的琐碎日常当中那一对曾经吵着这儿的房子又老又破邻居事多的年轻夫妻真正的感受到了人和人之间的真诚相助

而失去了自己妈妈的小女孩和两位 55 岁的邻居阿姨成为了忘年交失去了恋人的知名花艺师在这里心甘情愿地免费教一群老奶奶一起插花还有离开了很久的中年男人愿意带着自己换上阿尔兹海默症的妈妈回到这里去寻找一些久违的美好记忆之后我们看到虽然昔日野这个团地在倒数第二级面临着改造或者是拆迁的近况

这个成交的小小共同体眼看着就面临着要结束了但是编剧在这里跟我们开了一个喜忧参半的小玩笑因为开发商不愿意继续这个改造工程所以这一切都将会维持原状不再会有改造或者拆迁了那对于观众的我们来说或许会觉得长舒一口气觉得太好了这样温暖的社区还能够继续存在

但是可能对于生活在这里的有一些人来说可能并不全是高兴吧毕竟我知道在这样的小区里面实际上是有很多人希望能够有更舒适的住宅环境和更现代化的一些设施的不过在最后一集的时候我们会看到虽然这里一切好像看起来都还是像往常一样进行但又有一些东西不一样了因为新住进来的那个小女孩春菜

他把自己在团地里面看到的故事拍成了 vlog 然后上传到了视频网站上获得了很多人的关注于是就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喜欢这里并且来到这打卡拍照以至于附近咖啡厅的老板都累到生病了

这个曾经不被人们关注的地方这个不符合主流发展速度的地方突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以她自己的方式获得了年轻人的关注就像这个讲述两个 55 岁女性一起生活的故事成了我们现在这些为时间焦虑为年龄焦虑的人们寻找到的治愈自己的良药一样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岳长官在评价西瓜这部剧的时候他写下的他说乍看之下西瓜是个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日常故事然而他们在这样的日常中时而面对死亡时而思考爱对这里既不是平坦的战场也不是永无止境的日常这里是拥有终结的日常是满溢着物语的空间

Happiness 三茶是一个从社会和历史中脱离的封闭世界正因为如此在这里人们才能与宏大叙事已经隐没的日常叙事及其延长线上的生死对峙我觉得这段话不仅在说西瓜其实也在说团地的两人

那说到生死这件事情其实是我特别想聊聊这两部作品当中非常非常打动我的一个点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生死和失去这件事情在西瓜的第一集其实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情节一开始我其实并没有特别的注意到它但是在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这个剧之后我依然非常喜欢这个设定就是在

第一集大概 24 分钟左右那位住在二楼的大学教授的房间里面他的地板因为年久失修再加上他常年会放着非常非常非常多的书所以在某一天晚上当教授像往常一样顺手把一本看完的书扔到书堆上的时候他就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地板突然之间就塌了啊,so you could...

从此 Happiness 三茶里就出现了一个洞但是这个洞并没有被马上修补上而是一直持续到了这个故事的最后这个设定在我反反复复看的过程中突然之间让我觉得它就像是一个隐喻一样

因为在此之后我们就会慢慢的发现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哪怕只是偶尔出现在这里的他们的好朋友也好调查案件的警官也好大家的生活当中大家的生命中其实或多或少的都有这样的一个或大或小的动物

比如说教授最好的朋友他因为患有癌症所以生命进入到了倒计时有一集是教授到医院去跟他告别然后带回了他们家自己做的豆腐大家非常开心地吃了那个非常好吃的豆腐但在那不久之后教授最好的这位朋友就去世了

那是一种永久性的丧失,又比如说漫画作者龟山半子,他原本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姐的,但是他的姐姐也在很年轻的时候生病去世了,而姐姐的死也一直成为他的一个心结,也成为了他没有办法去处理好自己和父亲和家庭之间关系的一个很大的障碍。

再比如对于早川鸡子来说他心里的那个洞可能就是他唯一的朋友马场马场是他唯一的好朋友但是他的这个朋友如今血款潜逃不知道身在何处

而那个我们看起来天真烂漫没有任何负担的大学生房东游家其实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妈妈就离家出走了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这些其实都是他们生命中很重要的那个缺口和遗憾所以房间里的那个洞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隐喻了

但除此之外,其实他们,包括我们,其实每一个人,我们在每一天都在经历着一些极小规模的生死离别,比如说告别一段感情,比如放弃一份工作,比如丢掉一张不满意的漫画作品,比如一个被人们遗忘的西瓜烂掉。

比如开了一场绚烂但是终会落幕的烟花只不过可能当我们经历这些的时候都不会意识到这其实是一场极小规模的生死别离其实此前我也没有注意到过这些细节直到我在看西瓜的时候当我第 N 次看到它们很荒唐的貌似看起来很荒唐的

给一个烂掉的西瓜在院子里面建了一座小坟墓甚至还立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西瓜之墓的时候我突然之间发现其实我们每天都是在经历一些极小规模的告别的哪怕只是像扔掉一个烂西瓜这样的在我们常识里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但是当他们郑重其事的给西瓜建了一座坟墓的时候他突然之间带给了我一些启发让我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在我看来他们在认真的对待一次告别这样的认真的告别也意味着大家都可以慢慢的去安放下一段情绪或者我们更过度解读一点的话是让我们的情绪有了一个疏解和安放的地方无论这种情绪是悲伤不舍或者是别的什么

建议做西瓜之木就是让这些情绪流淌出来表达出来当然具体到西瓜这个水果或者这种植物身上其实又多了一种含义那就是它在土里还在酝酿着别的可能性有朝一日它或许真的可以长出新的西瓜来其实这就是于岳长官所说的在日常叙事当中跟生死对峙的时刻

而到了西瓜这个电视剧的第六集,讲述了一个发生在盂兰盆节这一天故事的那一集,在我看起来这一集是可以封神的一集,我太喜欢这一集了。那盂兰盆节其实就是我们所说的中元节,这一天通常是祭奠祖先超度亡灵的日子,同样也是很多人认为阴阳两阁的人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在这一天进行对话的日子。

而在 Happiness 三茶生活的这几个人在鱼篮盆界这一天都遇到了一些奇妙的事情比如说鸡子在这天的白天意外地接到了马场打来的电话因为马场在逃避警察的追捕所以他只能够过一种隐姓埋名的生活在电话里他说有的时候他觉得那个真正的马场好像已经死去了一样

然后他们约好了当天晚上可以见一面,结果当天晚上瓦厂并没有出现,但是他托人转交了一袋很好吃的大米给妻子,让她回家尝尝。回到家门口之后,妻子意外地见到了归山半已经去世的姐姐,那位大学教授在这一天的经历是最传奇的,也是最让人动容的。

那天是他 30 年前跟一位叫做 Richard 的男子约定好去赴死的时间 30 年前的这一天他深爱着的 Richard 去世了当时非常悲痛的教授就跟 Richard 约定说 30 年之后就会跟他一起去另外一个世界那今天他们约定的日子到了

当天晚上真的狂风大作教授觉得 Richard 真的来接他了吧但是他站在狂风里面说了一段非常打动人的台词他说我们之前的确是约定好了的但是活着的人是不会一直停在原地的他不能像去世的人那样一直停滞不前人是会变的我在你去世的时候真的以为世界要完蛋了但实际上世界并没有结束

我这三十年过得很开心我每天说话吃饭喝酒看书撒谎大笑大哭鼓励自己和别人我过得很快乐对不起我变了我以为你死了这世界就结束了但结束了不结束了我三十年来都很开心聊天吃喝念念念笑

说完这段话之后教授手里拿的那张 Rita 的照片被风刮走了然后风停了下来一切结束了这晚归山班的姐姐也站在 Happiness 三茶的门口留下了一句话说你可以忘记我了

这是一个去世的人和活着的人混杂出现的夜晚,经过那个惊魂夜之后,大家突然之间都很饿,于是他们就用鸡子带回来的很好吃的大米做了饭团一起开心地吃了起来。当晚尤加在给自己的爸爸写的信里是这样写的,他说我们吃的那个饭团就像这个世界没有过得那么好吃,吃到吃不下为止,然后我们都睡熟了。

如果宇宙人看见这个晚上的我们他们肯定能一眼就明白幸福是怎么一回事或许只有离开了的人才看到活着的人那种幸福身处幸福中的人肯定是意识不到的这是西瓜这部电视剧里面我每次看都会疯狂流泪的一集我们很像是一个离开的人

看着西瓜故事里的人感到幸福又像是一个身处幸福中的人对自己真实生活中的幸福浑然不知完全意识不到

那当我们带着这样的生死别离的视角再回头去看团地的两人的时候一切就显得更加的清晰明了因为这里的每一集都在真实的讲述着一些生死别离比如 55 岁的拿奖他是一个插画师

但是如今他失去了曾经众多的工作机会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的工作可以接而 55 岁的野芝呢现在是一个兼职的大学讲师他离婚回到了父母的家里面后来甚至一度失去了兼职讲师这份工作还有他们的老同学需要照料二次海默症日益严重的母亲还有邻居里那位脾气很臭的爷爷因为中暑差点丢掉了性命嗯

还有野芝的爸爸妈妈也先后生了一场大病以及拿将和野芝他们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小空

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因为癌症去世了而这两位留下来的好朋友在他们的一生中都时常会想起那个永远年轻的小空这就是在团地的两人这个剧当中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一些生死别离的时刻但在这两个故事当中没有人会去避免谈论这些去逃避这些去不面对这些去躲起来去不讲这些东西他们看见了这些东西

他们看见了这些生死别离但同时他们更看到这一切都只是生活的一个面向而已正是因为我们都终将会失去很多东西所以才更要好好的去拥抱和享受当下仍然存在的这些人和事情比如说你可爱的邻居你最爱的朋友

你唠叨但是很宽容的家人很有个性的可爱的小女孩帅气热情的超市打工留学生以及社区咖啡店里面好吃的松饼好朋友亲手做的每一顿饭还有那个需要排队才能够买到的水果三明治等等等等

还有即使电视坏了看不成红白歌会了跨年的时候也能够和好朋友一起在家演绎一场属于自己的红白歌会的那些最美好的时刻这都是生活的另外一个面向或者说它是更重要的面向

正是这些东西在终将消失的日常当中支撑着我们每一个人所以在反反复复地看这两部作品的时候在我即便是带着生死别离这个视角重新来看这两个故事的时候我依然或者说更加被深深地打动的一点就是或许在过去是我们误解了平凡

我在今年夏天第 N 次看西瓜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发了这样的一条微博,我说,在 2019 年我第一次看西瓜,之后几乎每年夏天都会看,到了今年突然有点看懂了,不只是元气满满的理想夏天了,它其实也在讲一个如何带着或长或短的遗憾继续生活下去的故事,有一种原来是这样啊的感觉。

原来每次看都感受到治愈不是因为他们无忧无虑天真快乐而是因为他们带着伤痛依然过着平凡而有牵挂的每一天以前是看不太懂慕敏全的作品的甚至觉得西瓜和他们别的作品都很不一样但是今年发现完全不是这样或许正是因为两位编剧在过着一种和疾病和死亡离得很近的生活才能够写出更加真切的幸福的故事

曾经有一部关于牧民权的纪录片叫做幸福的形状现在更理解这个名字的意思了房间里有一个大洞但不妨碍我们好好生活

在这条微博里面我提到的幸福的形状是关于慕敏全夫妻两个人故事的一部纪录片在那部片子里面你能够更加直接地感受到为什么他们两个能够写出西瓜这样的故事在他们的日常生活当中妻子需要常年照顾患病的丈夫而且为了治疗家里的经济状况非常的拮据

可是你从妻子的脸上你几乎看不到悲伤和绝望的那种情绪反而她总是很有干劲的样子他们两个人合作完成的故事几乎都是同样的一个主题那就是关于普通人如何在永无止境的日常当中去生活他们会说如果生活中没有了等待和忍耐就不会有希望存在了他们在那个纪录片里面写了一个小的短剧我特别喜欢那个短剧

其中有一段话我印象很深刻它是由故事当中一位经历了很多生活波折的女主角讲出来的那个由药师丸博子扮演的女主角有一次站在城市的高处俯瞰城市的一座座房屋的时候她感叹说在这么多这么多户人家当中只有唯一的一个是我可以回去的家呀这真是一个奇迹奇迹啊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理解了莫敏娟在书写的就是一种日常的奇迹

其实这也是他们在西瓜的最后想说的话在西瓜的那个故事里鸡子的朋友马场当初为什么要写款三亿日元逃跑

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已经受够了那种日复一日的工作和生活,他想要过一种更刺激的,更不一样的,更有冒险性的人生。在他后来出逃的日子当中,当然有很多困难的时刻,比如你要时刻去担心被人发现,比如你要失去自己的性命,比如会感到深深的孤独感,但是我觉得马场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在故事的最后他终于见到了鸡子并且让鸡子做一个选择他掏出了一张机票然后抢过了鸡子手里的一张超市购物清单分别拿在两个手里面让鸡子做出选择是选择机票跟他一起去世界旅行还是选择出门前房东妹妹交给他的那份购物清单让他回家的时候买吃的回来

事实上在见到鸡子之前,马场也去了 Happiness 三茶,就是他的好朋友住的那个地方。导演在这里特地给了很多个特写镜头,那也是马场进入到这个房间之后看到的一些画面。那些画面都是一些非常细碎的日常生活当中常见的画面,比如早饭吃完之后还没收拾的碗,碗里有吃剩下的梅子的盒,比如水槽里面还没有来得及洗完的碗,

以及房间当中很多个细碎有点凌乱但是一看就非常有生活气息的角落那一刻我甚至觉得马场是被深深的触动甚至有点想住在这里了那最终机子在机票和超市购物清单当中选择了超市购物清单没有选机票那一刻我想我们所有的观众都是深深的理解这个选择的

如果说幸福有形状的话那我觉得在那颗幸福的形状就是超市的购物清单是碗里剩下的梅子的盒是水槽里没有洗的碗是最终从西瓜粉末里面长出的新芽

很多时候确实是我们误解了平凡可能很多时候我们都和选择出逃的马场一样误解了平凡的意义真正的平凡其实并不是一味的去忍耐庸庸碌碌而是敢于去注视和直面生活当中的那些残酷的部分去直面生死但是在看到这些的同时更看见那些幸福的线索然后亲手一点一点的去构建自己的生活

就像整个西瓜这个故事的结尾是鸡子和马场的一段对话马场说相似的一天又开始了呀鸡子回答说是相似的一天但又是完全不同的一天呢哈哈哈哈

这场对话发生了二十多年之后在团地的两人里面我们看到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和熟悉的邻居在同一个地方慢慢老去就是一种平凡的幸福也是一种难得的平凡人生

所以日常并不是只有枯燥冗长的我们的人生意义也不再是在某些巨大的拷问当中指向虚无了想要知道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或许更应该回到真实的生活当中去我们更长久地去注视去观察去思考去生活在那些日常当中然后在真实的生活中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叙事

这也是于岳长宽在 Zello 年代的想象力 00 年代的想象力这本书的最后一个部分讲到的他对于 10 年代的想象力进行了一些所谓的预测或者说预感吧其中就提到了从恋爱到友情从家庭到模拟家庭的创作方向从只有你到大家的那种叙事的转变

在书里他选择的一个作品案例是我在上大学的时候看过的一部对我来说印象很深刻的也很喜欢的日剧叫 Lost Friends 最后的朋友也是那部戏让我认识了上野树里这个我后来非常喜欢的女演员

其实在今天你让我完整的去复述 Lost Friends 讲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真的已经记得很模糊了但是关于这部电视剧我有两个点是印象非常深刻的第一个就是 Share House 这个故事设定所谓的 Share House 共享的房子其实就是我们今天已经非常熟悉的合租房但是在十几年前能够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住在 Share House 里面简直就是我的一个梦想

这其实就是于野长宽所说的从家庭到模拟家庭而 Share House 其实是一个你自主选择的模拟家庭你去主动选择谁成为你的家人那另外一个让我印象很深刻的点就是恋爱关系特别是异性恋的关系男女性别之间的明显划分在这部电视剧里面也被完全的模糊掉了

这在当时的日剧创作领域还是非常少见的常识更不要说在当年作为中国观众的我来说看到这样的设定这样的故事的时候真的是大受震撼的那个时候我也浅浅的感受到这是一种新的东西一种新的游戏一个新的故事模式了实际上如果我们去回看西瓜和团地的两人我们也能够看到从恋爱到友情从家庭到虚拟家庭这个新方向的创作

无论是西瓜当中的这一群共同住在 Happiness 三茶的人还是团队的两人当中这两个 55 岁的女性她们都在选择自己新的家人一些并没有真正血缘关系上的家人也让我们看到了友情能够带来的巨大价值和巨大的力量是什么那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当我们聊到这些的时候我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在节目的开头我们提到的最近上映的电影《好东西》

其实你会发现好东西也是一个从恋爱到友情从家庭到模拟家庭的创作作品王铁梅小叶和王茉莉组成的就是一个新型的好家庭一个好的模拟家庭

在这个家庭里面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活或者学习和工作当中去玩一种新的游戏或者说尝试去玩一种新的游戏属于自己的游戏而不是社会的游戏去建立一个自己的游戏规则而不是遵循别人定好的游戏规则这就是一种新东西一种真正的新的好东西一种有力量振奋人心的好东西

就像在 00 年代的想象力的结尾于叶长宽写的这段话我个人非常喜欢他说

世界已经不会给予我们任何东西正确的价值也好生存的意义也罢一切都必须由我们自己来筹备不过不要对这样的世界感到绝望它同时也是自由得到舒展的时代只要想要到处都是至少在这种程度上我们所生存的世界充满了自由充满了可能

那节目的最后希望你常常能看看这些优秀的好的作品自由的作品希望我们每一个人至少在个人层面上能够过上一种属于你的平凡的生活努力去玩一个新的游戏和你选择的家人和你选择的朋友一起去建立一种新的游戏规则我们共勉这里是五月飞行我是 VC 感谢你的收听我们下期节目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