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83 艺术如何变成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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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我是肖文杰我是小亚这期节目我们斗胆来聊一个有些高不可攀的生意就是艺术品交易想到这个选题是因为本期节目播出的这一周的周末就是 11 月 7 日到 10 日在上海举办的西岸艺博会就要开幕了有艺术圈的朋友正好有票就来问我要不要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这两年上海的各类艺术展览还是挺活跃的可惜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想熏陶一下自己都没有时间

我也是,这个艺术细菌其实比较匮乏,但这周末估计也没时间去但他来问的嘛,我就随口问了一句,说这个艺博会到底是个什么活动他说主要就是一个促成艺术品交易的平台,就是把各种画廊聚集在一起然后请藏家来看一看,聊一聊,买一买说实话,这个回答解答了我一部分的疑惑,但是让我产生了更多疑惑或者说引发了我一些长久以来的好奇

比如说这些名词我就一直搞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区别就是艺术博览会还有画展啊艺术展它们到底是一回事情呢还是不一样的又比如这个画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在整个世界里面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角色它们和拍卖行又是什么样的区别和关系

归根结底啊就是艺术品到底是怎么交易怎么流通的那些动辄成百上千万乃至上亿美元的天价艺术品到底是如何产生的感觉肖老师一个困惑带出来很大一片啊这话题就变得很庞大了我们查了一下瑞银的数据 2023 年全球公开的艺术品交易其实是一个超过 600 亿美元的庞大市场但是就像前面说的构成这个市场的角色和商业逻辑却显得隐隐绰绰可谓是一个庞大而隐秘的市场

虽然这个说法有点唬人但是通过这次请教朋友再加上看了一些书和资料之后我发现的确就信息不透明是艺术品交易的一个最大的特点甚至是这个行业的某种根基当然即便如此也并不是说我们这些外人就无法理解艺术品的交易他还是遵从这一些基本的商业逻辑的

所以这期节目我们就基于公开的资料以艺术博览会作为一个引线对整个艺术品的市场做一个简单的科普和探索首先我们会从大背景开始看一下艺术到底是怎么变成一个市场的那它这个市场里面的核心角色又有哪些接着我们会在这个基础上再来看一看艺术博览会为什么会在最近几十年迅速的崛起以及它本身是一门怎样的生意这里是商业就是这样

那在描述艺术品市场之前呢感觉先要解决一个问题就是艺术品是怎么变成商品的现在我们对买卖一幅绘画感觉很正常但如果回溯历史的话艺术品其实在历史的大多数时间里都属于是不可买卖的东西它是属于极少数的特权阶层的这些阶层呢就包括像王室啊宗教机构啊贵族等等的当时的艺术品也主要是为了表达一些政治或者宗教的一种工具那艺术家呢则是受到这些阶层赞助而生存的人们

直到文艺复兴之后在欧洲市民阶层商人群体开始兴起了艺术家才开始从贵族和宗教机构当中独立出来艺术品也才作为一种商品开始流通起来

到了 17 世纪艺术品的收藏拍卖才逐渐成型了没有想到今天一上来竟然是西方艺术史小课堂都是一些非常基础粗浅的知识为什么要从历史开始 Q 起其实主要是想说一个产品它只有有了供给和需求或者供给需求足够大了它才可能成为一个商品才可能成为一个市场这是艺术品当时诞生时候的情况

而到了当代呢艺术品真正成为一个全球的大市场其实也是基于同样的逻辑所以说是在现代艺术品市场有了一个快速爆发的过程没错我们现在看到的艺术品交易呢实际上是在最近的三四十年迅速的爆发起来的并且这个爆发速度在 21 世纪还在加速啊

我们看到 21 世纪的前十年整个艺术品公开交易的规模就已经增长了五倍在这个里边呢最重要的变量有两个第一个叫做当代艺术第二个叫做 HNWI 什么东西啊我们先说第一个当代艺术啊它解决的呢其实就是市场的供给问题过去艺术品的交易只让集中在中国以前的一些作品

这些作品呢流传一去的数量是相当有限的那处于可流通状态的呢就更少因为大量的作品都已经被收藏了或者说是固定在博物馆或者美术馆这些公共机构里边了那如果藏家们他只青睐这类作品的话那这个市场的供给理论上只会越来越少

也就难以吸引更多的藏家进入了很可以理解你都没有东西可以收藏了我都进不去这个圈子了呀对那这个变化呢就产生于 1980 年代在那个时候现代艺术乃至当代艺术开始越来越受到藏家的追捧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呢是在 1987 年那一年毕加索的一幅在 1889 年创作的作品就是《向日葵》

它以 2200 万英镑的价格成为了历史上当时历史上价格最高的公开拍卖的艺术品而在此之前这个记录的保持者是画家曼特尼亚的三王崇拜而这幅作品是一个 15 世纪的油画出发这个变化的原因一会我们就会讲到在现代艺术之后当代艺术就是 20 世纪是 21 世纪的作品也开始受到了追捧

被认为是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了那直到现在啊当代艺术已经完全占据了艺术品交易的主流那从商业的角度来看这个收藏对象从古代到当代的这个转移就使得这个市场的供给啊大大大增加了有点这感觉吧就是相当于过去的这个艺术品市场是一个金本位模式那现在这个印钞机就是随时可以开动起来了我感觉过去都不是金本位了而是某种什么更稀有的贵金属

因为这个当代的艺术家他是源源不断可以创作的嘛会不断的涌现出来的创作一个我卖一个对那这是第一个变量解决的是供给的问题第二个变量就是 HNWI 解决的呢就是需求的问题这个缩写刚刚袁老师说什么鬼案它属于典型的故弄选诗它

他的中文翻译大家应该比较熟悉就是高净值个人就是 high net worth individual 就是再直白一点就是富人群体那我们根据瑞银的口径这个人群指的是个人或者家庭可支配的投资净资产能够超过 100 万美元的这群人

那他们的人数还有他们拥有的财富规模以及最主要的就是分布的范围在过去一段时间出现了巨大的变化这是深刻的改变了艺术品的交易我们就看最近的数据啊就是 2023 年全球百万美元富翁的这个财富总额已经是 2010 年的三倍而人数呢则是 2010 年的两倍

一个更大的趋势就是出欧美以外的富人越来越多了你像亚洲 拉美 中东都出现了大量新的实力雄厚的藏家像我们刚才讲的 1987 年的毕加索那幅创拍卖记录的作品它的买家就是一个日本的公司 1987 年当时正是日本泡沫经济的鼎盛时期就是它全球购的最后一个阶段了现代艺术和印象派在艺术市场的热潮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由这一批买家推动的对的 在日本之后中国是另一个崛起的市场

另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就是 2011 年中国成为了当年最大的艺术品拍卖市场虽然这个数字的统计口径有许多值得商榷的部分但这个趋势是非常明显的因为你有可能在 90 年代之前中国都没有参与到艺术品的收藏和拍卖当中到了现在我们还是看瑞银的统计 2024 年全球高净值人群的分布是财富的分布不是人群的分布

美国是 40%绝对的第一那中国呢是 12%印度是 7%欧洲各国加在一起呢是 24%但是单独的每个国家都没有超过中国不过去我们经常说啊一个新客群出现是让整个市场的蛋糕迅速做大的过程

那我觉得这么来形容艺术品市场的爆发呢都不够贴切它更像是在原有的一个蛋糕之外呢不断又出现了好几个新的大蛋糕为什么说这些高级人群是大蛋糕呢因为他们是艺术品收藏投资的核心人群一方面呢艺术品收藏是他们常见的一种审美追求

它同时也是彰显自己身份品味的象征而且随着这个艺术品的价值不断的飙升啊它也成为了全球资产配置和投资的一环这也就决定了流向艺术品的钱会越来越多而且从各种方向流向进去

那我们前面讲过了新增的供给这边又讲了新增的需求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就打破了原来艺术品收藏极其封闭的小圈子使得整个交易流通的过程充满了信息增量这也就越来越需要各种专业的细分的角色参与进来说的直白点就是需要各种打引号的中间商 OK 那我们接下来就来看看现在的艺术品交易到底是会经过一个怎样的流通过程

简单而言呢我们可以粗略的把艺术品交易类比为股权投资它同样可以分为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所谓的一级市场呢就是一个艺术家他创作了作品那他这时候就类似一个创业公司吧

那这时候就会出现一个关键的角色就是画廊那画廊呢会和艺术家谈说能不能由我来代理你创作的作品比如说放到我的画廊来展览然后我也会努力提升你的作品的评价把你放到更大的更受关注的一些展上面去并且向我的客户来推荐你那如果有人向你买下一幅作品的话呢画廊就会从中抽取一笔佣金所以说画廊就有点像股权投资过程当中的那个财务顾问

对他其实是负责寻找投资者来促成交易然后从这个交易当中赚钱的

或者有一个也比较贴切的类别就是它类似于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就我帮你去一个更大的舞台从中我可能也能获益但因为这个交易的卖方是艺术家本人就是这个作品的创作者也是因为这个作品是第一次流入到市场里边所以说这个叫做一级市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目前全球艺术品交易的主流方式就是一级市场的交易根据瑞银的报告在 2023 年

他所调研的这些藏家他们有 91%都通过过画廊来购买艺术品这是第一大渠道第二名呢才是拍卖第三名呢是艺博会那这是一级市场所谓的二级市场呢就会涉及到大家比较熟悉的拍卖行在拍卖行拍卖的作品呢一般而言他的卖家都不会是艺术家本人而是藏家吧那拍卖行帮他这个作品卖出更高的价格

感觉就有点像 IPO 了或者说此前的股东把股票放在一个公开市场上然后就把这个股票卖出去来套现其实拍卖嘛天然肯定是二手交易是一个高雅的二手交易 OK 像加士德苏富比这两大拍卖行他们最早其实做的都是古董书或者是一些真版书出版书的一些拍卖之后就涉足到一些古玩珠宝奢侈品等等的随着当代艺术的崛起拍卖行也深刻的介入其中

并且在这个市场当中越来越重要可以想象吧你在一个不断增长的市场里面这个二级市场的估值是会越翻越高的而更高的价格不仅意味着更高的佣金也意味着更大的受关注程度同时对于新兴市场的买家来说呢这几个大的拍卖行它的公信力也更足并且在全球的分支机构有更全同时它又是公开拍卖的也更加便于他们这些新玩家能够进入这个收藏的领域但是关于二级市场呢有几个点需要说明

第一就是拍卖行未必都是公开做拍卖的有时候他也会像画廊一样就是直接帮你找一些确定的下家来直接完成交易有的时候呢公开拍卖和私下指定卖家还可以做一些结合就是说拍卖行会采用一种担保模式就是先找到一个下家谈妥一个收购价然后再去做拍卖

然后如果这个拍卖的价格呢高于此前我们谈好这个价格那么超出这个溢价部分就跟原本的下价再做一个分成如果没有超过的话那就这个卖家就用原来定好价格就买掉了那我们看资料的时候发现呢这个担保模式实际上已经是进化改进化的结果了啊

此前的拍卖行流行的是更加直白的一种担保模式就你的藏品在我这边拍卖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保证给你一笔钱如果没有拍出这个价甚至流拍的话这个拍卖行自己来补上这个窟窿就是券商报销对对对

但这种担保制度实际上很大程度上加速了艺术品的价格的飙升因为拍卖行他就会定一个比较高的底价之后再定更高的底价这个价格很容易往上翻但是也显而易见这种方式对于拍卖行来说他的资金的风险是很大的如果市场一下子遇冷他的现金流就马上就吃紧了

所以在金融危机之后更多的拍卖行就会采用我们前面说那种风险更小或者风险共担的一种担保模式那这个呢就是我们要这个提醒的第一个点另外需要说明的第二个点呢就是并非只有拍卖行做二级市场的交易就是画廊我们前面讲的画廊啊他也会做二级市场交易他也会从别的藏家那边来购入作品的

当然总体而言画廊不是一个单纯的中间商它更像是经纪公司和孵化器它不单止追求更高的价格或者更高的佣金它还是希望自己其他的艺术家能够提升这个评价的所以它会很忌讳就是我的这个艺术家的作品卖给那些投机者就是刚刚把这个作品买进来然后马上转手就往二级市场上面去卖的因为这样的话就会使得这个作品的价格难以的管控然后这个作品的这个风评就不太好控制

所以他们会精挑细选一些藏家这些藏家也能让艺术家的作品能够提升评价的等于说藏家和藏家之间也是有差别也是由 reputation 来讲的

而且就像不同的投资机构有不同专注的轮次不同的画廊也有不同的定位比如说高谷轩这样的顶级画廊更多的是带领一些成熟的艺术家有的画廊可能就更加多的关注一些新的艺术家就感觉像做一种天使投资一样对的这是我们说的第二个点就是画廊也会参与一些二级市场的第三个点就是反过来就是拍卖行它也会做一些一级市场的交易了

就是现在已经有一些艺术家他出现他绕开画廊直接和拍卖行合作他的原因就是不愿意接受画廊的定价和掌控希望能够更快兑现自己的价值所以说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现在还是会有一些融合和竞争的简单小结一下我们刚才讲的是艺术品交易的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那一级市场就是艺术家把作品卖给藏家而画廊在当中其实是一个代理或者说经济的角色这是一个市场上最主流的交易方式二

二级市场则是藏家把作品卖给别的藏家而这个当中拍卖行角色日益重要同时画廊也会参与一部分当然除了这些比较直接的交易环节外整个市场当中也会有很多的专业人士来使得这个过程更加的顺滑比如说有艺术顾问他可以理解为是一些大藏家的代理人就是帮这些藏家制定每年的收藏计划看展计划甚至有的时候代为交易

理解了不过刚才这个介绍整体听起来呢我有个感觉就在整个行业里面画廊的地位还是很核心的因为在这个行业里面他既要懂艺术又要懂藏家还要能创造一个叙事来提升这个作品的价值

同时因为这个艺术品交易的不透明还有一个强线下的属性所以说画廊这个实体空间就是个廊以及它在行业里面的人脉就非常重要它能够连接艺术和藏家然后再促成合适的交易同意这也是我们学习下来的一个感受

讲到这里就要提到我们今天节目开头的影子就是艺术博览会因为它的核心客户其实就是画廊或者可以这么说包括艺博会在内的各种机构以及专业的咨询人士其实都是这一套流通链条当中的润滑剂和催化剂

那接下来我们就聚焦的来聊一聊易博会的生意那首先还是解决一个核心问题就是所谓的艺术博览会和我们日常听到的一些画展啊艺术展览或者说这个威尼斯双年展这些展览有什么区别呢一句话答案就是易博会是完全的交易导向而其他的一些艺术展览比如说画展啊或者一些有主题的展览呢它主要还是艺术导向的好业内内里有一句话就叫做在威尼斯看去巴塞尔买

所谓的威尼斯呢就是全球最著名的艺术展览之一就是威尼斯双年展这个展览呢本身不涉及交易是一个面向公众和艺术界的文化活动你走进威尼斯双年展呢看到的是一个个主题的展厅而这些主题呢都是由策展人来确定的那里边会有各个艺术家的不同类型的作品顺便一提啊我还问一下朋友为什么这些都是双年展因为是凑不够这么多产品吗对他说一年一半有点办不过来所以还会有什么四年展五年展呢

那巴塞尔呢指的就是全球影响力最大的艺术博览会就是巴塞尔艺博会走进那里呢你看到的会是一个个画廊为这个核心的展厅或者展位就像那种什么车展或者进博会上面你看到是一个个品牌的展区是一样的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那威尼斯双年展呢就和我们常见的各种主题的这个比如说博物馆的一些展览啊画展啊设计展啊是比较类似的它是服务艺术文化本身的

当然啊就艺术品去到一些顶尖的展览肯定还是会让自己的价值加分的但是这个展览本身它是不为了促成交易就是你不能在威尼斯双年展上看到一个话说给我包起来我来付钱就是这明面上不可以但是艺博会呢就很明确我就是为了促成交易的我们举一个例子就很能理解了就一般的艺博会都是有 VIP 日的或者说是提前参观日的这些 VIP 呢就是一些精挑细选的高进职人群

或者是一些金融机构的代表他们提前去参观呢就是提前获得了这个优先购买一件艺术品的资格甚至啊有的画廊会为一些这个作品就是列一个 waiting list 一样的东西就是你第一个来看就意味着你可以第一个选择买或者是不买

你确定不买了我再让第二个人来看第二个人再确定再到第三个人第四个人这样以此类推嗯这感觉很像那种热门的创业公司开了一轮融资那谁有资格能够进去或者说谁有资格第一个投或者是投更多份额这个都是要分一些座次的没错那这个就很明显能体现出他这个交易促成的这个属性啊

但是艺博会本身并不从这些交易当中获得佣金的抽成事实上你去看这个各个艺博会的一些新闻稿你看不到一个数字就是本届展会的总交易额一共是多少多少多少没有这个明确的数字的

原因非常的简单不能对外说呗对就是这些数据是不透明的甚至一博会自己都是无法掌握的因为这些交易都是发生在画廊和藏家之间的它不像这个电商平台对吧一定要走这个平台的时候不是说都要在一博会的这个小窗口来交款所以你看不到什么 GMV 的这种东西那当然了这个交易是否旺盛对于一博会来说肯定是一个很重要的评价标准所以说你会看到他们的新闻稿里面会说

这次有哪些重量级的作品或者是什么量级的这个价格量级的这个作品售出这些东西会有的所以说他不能给一个精确的总数但是可以给一些标志性的虚数来证明我这一阶段有多成功那这个问题就来了易博会靠什么赚钱呢他又不抽佣金那主要是两块展位租金和赞助所以他主要是收租金的

钱者是大头啊这租金是大头你像巴塞尔啊包括这个弗里兹这样的顶流的这个一博会他一般一个几十平米的展位的租赁费就要好几万美元听上去就很像什么一屋小商品市场你这样这个滤镜打得有点过于碎了你

如果从收租这个角度来说当然是差不多但收租的这个商业模式有很多啊我们后面会提到一博会要实现这个收租金的目标要提供哪些附加价值才能做到那赞助的话呢最主要的赞助方比较典型的是金融机构和奢侈品奢侈品很好理解啊那像我们今天节目里面其实一直在 cue 瑞银的艺术品市场报告

为什么这个金融机构会做这个报告呢就是因为它介入艺术品非常的深你像瑞银他是巴塞尔艺博会的长期的赞助商而我们今天节目开头提到的西岸艺博会其实瑞银也是重要的赞助商前面我们提到整个艺术品市场的买方需求的时候其实有一块漏掉没有提了就是

金融机构现在也是市场上比较重要的藏家和投资者那国内外很多重要的银行呢都有自己的艺术品投资部门一方面呢是为了丰富自己的资产配置组合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就是艺术品也可以成为银行和自己的高净值客户建立联系的方式

比如说一个银行可以给他的高性质客户提供一些易博会的体现参观的 VIP 资格这也是一种很不错的权益对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跟易博会开始绑定的越来越深的一个理由那说回易博会本身的商业模式既然他是以把这个展位出租给画廊来赚钱的那么他的核心目标就是要吸引足够多足够好的画廊来参展那么

那么问题来了画廊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艺博会呢首先就是这个展会的形式本身啊它就是有价值的因为我们前面讲的随着艺术品本身以及这个收藏群体的不断的这个扩大就是数量和范围的扩大所以呢画廊和艺术家都需要一个机会一次性的向更多的收藏者来展示自己的作品同样的藏家也需要一个机会一次性的了解最近的艺术市场的动态就是

就是你得有效率对吧尤其是对一些新画廊来说更加是如此了我们这期节目里面呢其实很多资料都来自于一本叫 Big Box 就是大钱

很多很多钱的这样一本书这是一本行业资深记者叫 Georgia Adam 他描绘艺术品交易幕后的一个书他书中呢就引用了一个南非画廊的主理人说我来自约翰内斯堡那欧洲的藏家呢并不熟悉我但如果他们看到我去过巴塞尔就会对我产生信任原来是这样

而且对于艺术家来说也是差不多的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亮相的机会对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基础的价值呢才使得艺博会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面迅速的扩张成为了一个艺术市场的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因为它是适合这个新的市场环境下面买卖双方获取信息的一个需求的但是问题又来了这个是所有艺博会的优势但现在艺博会非常的多全

全球比较受关注的就有几十场就一年啊就有几十场你像巴塞尔和弗里兹这样的顶级展会他们都已经开始全球的扩展了就是巴塞尔并不只在巴塞尔那个弗里兹也并不仅在英国的伦敦他们会在比如说迈阿密啊洛杉矶啊香港新加坡首尔这些地方都举办当地的这个展会也不叫分展会的规模都比当地的要大

但根据瑞银的统计一个藏家平均每年参加艺博会的数量最多也就五六次本地一般来说一半海外一半那么他们就要选了对吧就在这艺博会里边到底选哪个艺博会呢对甚至在本地就会有很多的选择那我到底挑哪个呢其实这些艺博会就要建立一个差异化的优势这感觉是最难量化和说明的部分了

就一个展会要能够吸引到足够有价值的潜在藏家那对于新兴地区的一博会来说呢吸引他所在地的这些藏家是更重要的一个差异化的优势就是他特别的东西嘛对你为什么来就是因为我这里有一些独特的东西那这个其实就很考验组织者的人脉和业界的影响力虽然这个事情讲起来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因为对于藏家来说也是差不多就是你这个展会里面是否有足够多顶级的画廊也会决定我要不要来这里吗是所以评判一个就是比如说地区性质的或者说是当地的艺博会水平高低最直观的方式就是比如看他就 100 多家这个参加的画廊里边有多少是和巴塞尔或者和弗里兹是重合的这个就最明确的一个点

所以好的展会一般都会精挑细选画廊不会什么样的画廊都会把他请过来所以说人脉和声望在这个行业里面真的很重要其次各地的艺博会要能够组织足够多高质量的面对面的活动因为就像任何的展会一样商品的展示其实只是其中最基础的部分最关键的还是业内的人和人充分的交流除了卖家和买家外你像媒体学者文化机构赞助商还艺术圈外的一些名人甚至一些流行文化的一些名人

他们参与的各种论坛和派对可能是艺术博览会更加吸引人的部分就是把人聚起来充分交流这个对于艺术品交易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很虚的价值不是虚的事情对它真的能够实实在在帮助你储存这个交易

对那当这种聚集的能量足够大了之后呢易博会对于所在的城市也是有一些益处的它会变成一个当地的目的性的一个活动或者说的这个好听一点就是一个城市的文化地标文化标签啊比如说我知道巴塞尔就只知道巴塞尔有这种展那我还知道巴塞尔有一个这个网球的公开赛费德特斯巴塞尔

而且由于艺博会在短短的几天内它聚集了很多行业人士大家都聚在这边所以它会自然而然运营出一些外部的这个跟博览会不直接相关但是跟艺术相关的一些活动你像弗里兹的这个艺博会就使得每年十月份成为了伦敦艺术气息最浓厚的这个时刻就它改变了这个艺术的这个日历的这个感觉啊

那像上海呢,它的这个国际艺术品交易周,实际上也是和这个西岸的艺博会的时间是吻合的。当然啊,我们刚才讲的都是一些比较软性的价值,或者说是软性的差异化的优势,你比较难定量。其实呢,艺博会本身还是要做很多这个硬的筹备工作的,比如说展程,运输,保险,这个在艺术品领域都是非常专业和复杂的,尤其是当代艺术,就你过去比如说画的吧,你就挂上去不就行了吗?

现在当代艺术你有的时候还需要一些专业的物质的团队你要重新搭建这很难的也很考验组织者的能力简单小结一下艺术博览会之所以在整个艺术品市场里面的地位越来越高首先就是因为艺术家画廊和藏家都需要一个场所来集中的充分的交流同时它对于整个市场的所在地而言对当地市场而言也是一个高能量的文化活动可以有一些周边的带动

讲到这里我作为一个汽车行业的记者就很感慨你像车展也是一个重要的线下的展会的类型过去也是如火如荼的但现在其实越来越多的人就会质疑大型车展本身的价值因为它车展上发布的这些信息其实都可以各个厂商分散的发布出去再在线上公开非常容易的就能够获得了但是艺术品的线下展会好像的确很难被取代它是如此的强调面对面的交流和亲眼所见

同时呢又是如此的重视信息的不透明因为艺术品尤其是你刚刚说的当代艺术品实在是太非标准化的一种商品了

那这就回到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就是一件当代的艺术品究竟是如何被定价的因为这种古代的艺术品呢你经过长期的收藏和交易之后它其实有一个非常明确的一个价格的指针或者说是一个指数那当代艺术品呢虽然我们也能看到一些这种指数但是仍然很多藏家是会靠非常主观的一些方式为它定价的

整个定价的过程如果从我们今天的讲述过程来看的话实际上是一个不断讲故事的过程首先画廊代理的作品之后会通过展览的方式去讲故事而策展人则会用他们自己的主题去讲故事拍卖行会有公开或者非公开的竞价的方式来讲故事在艺博会上每一次的交流都是在讲故事最后藏家的收藏这个行为本身又会增加新的一个故事的元素

归根结底艺术家的创作本身也是在表达也是在讲故事我们有一位非常喜爱的金融行业的撰稿人肖小跑他有一档播客就叫发现叙事他其实会特别关注叙事对于金融市场的影响在这一点上艺术品市场又跟投资非常类似了法国的社会学家布迪厄有一个著名的概念叫做文化资本

当代的艺术品交易其实就是在给一件艺术品不断的叠加文化资本这种文化资本最终又通过一个我们刚才讲过的交易的流程转化成真真实实的资本然后循环往复价值和价格在某种程度上就被他们打上了等号而在这个过程当中艺术家最初想讲的那个故事可能已经面目全非了商业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