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wnotes Transcript
各位朋友大家好欢迎收听剧谈社我是主持人罗素智
在 1773 年的冬天东印度公司的几艘满载着茶叶的货船陆续抵达了美国的波士顿港为了抵制英国人对茶叶施加的高额进口税当时几千名波士顿的市民就在码头集结阻止英国人卸货随后呢在塞米尔亚当斯的策划下一群波士顿的市民化妆成印第安人登上了茶船把价值 18000 英镑的茶叶全部都倾倒到了大海之中
后来人们给这次反抗殖民者的行动起了一个颇有讽刺意味的名字叫做 Boston Tea Party 波士顿茶派对这次不胜愉快的茶会导致了宗主国和殖民地的冲突升级以及后来北美独立战争的爆发直至最终美利坚合众国的成立根据学者们的考据这 342 箱漂浮在波士顿港湾的茶叶主要产自中国的福建
茶源自于中国是传统中国最典型的文化商品到了全球化的时代它被英国引入印度大规模种植作为殖民农业和经济统治的工具继而销往全球攫取了足以支撑日不落帝国运转的巨额利益但每周呢它又成为革命和政治变革的催化剂甚至阴错阳差地导致现代美国的诞生
本期节目我们就邀请北京服装学院的张驰老师结合他博士论文期间对中英茶贸易的研究和我们一起聊一聊英国的茶文化他会和我们分享英国人究竟对茶叶这个商品做了哪些改造让这种小小的植物成为一种推动帝国扩张甚至国家诞生的超级商品乃至于成为一种塑造我们近代世界的力量哈喽大家好我是张驰
我觉得张老师您可以先聊一聊就是当初为什么要选择中英茶贸易来作为您的研究方向其实这个事情还挺偶然的我觉得从几个角度来谈吧当时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有面向留学生的英文课我印象特别深刻的就是刚去没多久吧有一个老师给了我们一个题目就是喝茶的时候
是先放茶水还是先放奶那个老师说这个问题英国人已经讨论了几百年我当时其实第一反应是说这个事特别搞笑我觉得英国人真无聊这个问题有什么好讨论的但是非常有意思这个问题本身让我有了一些印象
大家如果去英国英国人其实特别喜欢给你科普这个小知识先放奶还是先放茶的这个问题它其实体现一个人的阶级属性因为过去普通老百姓用的这个杯子质量比较差如果你直接把滚烫的水倒进去杯子很容易裂开平民阶层就会先放奶作为缓冲但是上层社会的人他们用的瓷器质量好所以就故意先倒这个热水表示我这个是好瓷器
对是英文里面有一个词叫 flying 就是飞翔那个 flying 英国人在说一个词系崩掉的时候他会说 flying 这个词其实就是佐证了确实在比较长的一段历史时期之内吧这个现象应该还蛮常见的否则他不会出现一个专有的名词来形容这个现象
其实都是英国人阶级意识至今还保留的一种流露接下来呢就是跟一个在英国生活了大概十年的一个中国留学生吧有一次聊天然后他就问我喝不喝茶我说我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喝咖啡但是我不会喝茶
即便我其实出生在一个也算是茶乡了,然后他就笑我,他说你为什么不喝茶,你到了英国你为什么还要喝咖啡,喝咖啡应该去意大利,你来了英国你就应该喝红茶,我当时就觉得他这个说法蛮搞笑的,我觉得我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在中国我都没有喝茶,我为什么要跑到英国来喝茶,但是也就是因为他的这个体问,
促使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喝茶而且是用英式的方式来喝茶其实蛮简单粗暴的把茶包放进杯子里倒开水再把牛奶放进去然后再用一把勺子去挤压那个茶袋然后让那个茶的汁能够透出来然后再把那个茶包给扔掉这个基本上就是一个标准流程
再然后呢就是也是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有一次我跟几个同学去参观应该算是世界上最早的一个设计博物馆吧工艺美术博物馆叫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刚好我们逛到中国馆因为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呢它其实拥有全世界最大的一个中国馆的馆藏它有非常大量的来自中国的这个
其中最大量的就是在他们六层的一个陶瓷馆那个陶瓷馆里面密密麻麻的放的全都是中国的瓷器但非常有意思的就是作为一个中国人去那个馆你去看那些瓷器你会觉得它既熟悉又陌生因为它们都是瓷器但是它跟我们今天在中国看到的那些瓷器不管是从形制上来讲还是从文样上来讲
都是特别不一样的所以我当时就对那个外销词就是那个东西叫外销词我对那个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再往后也是在做研究在做研究的时候发现在 200 多年以前吧全世界第一个完成中英字典的是英国第一位来华的新教传教士他叫罗伯特·马里逊这个工作其实是非常了不起的
查了一下发现背后支持他的其实是东印度公司我当时就非常惊讶因为中学的时候学历史大家都会听说就是臭名昭著的东印度公司是吧但是我其实很惊讶的是在于说不是要帮他洗白啊就是
它其实可能真的在客观上就是在影响东西方双边的这个物质文化交流吧起到了一些蛮重要的作用又在查资料的时候发现英国东印度公司它在做中英两边的贸易的时候最大宗的商品其实不是此企业
是茶叶那我就觉得这个事非常有意思因为它马上就让我跟我在英国留学的那些经历马上联系在一起就有点击中我的感觉我觉得这个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题目因为英国人他把茶放在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然后刚好他又是英国东印度公司贸易里面的最大宗那这个里面应该有很多可以讲的故事所以就决定要把这个作为我的博士论文的一个研究方向吧
所以概括起来为什么研究中英茶贸易一个方面是因为茶至今仍然和英国人的生活包括他们的阶级意识息息相关另一方面呢因为历史上的茶贸易是中英两国经济交流和文化交流非常重要的载体我们知道 China 有瓷器的意思但是就在一年多前故宫办了一个茶文化的大展
他策展人是王光尧老师他是我们国家很著名的瓷器专家他又说到其实中国历史上瓷器贸易的规模是远远要小于茶贸易的但是因为茶是消耗品它不容易留存所以我们可能会直觉上去低估它的经济价值和文化影响力所以说我们这期节目的重点也是要探索以茶为媒介的全球贸易它是如何影响了世界各地人们的生活方式审美还有消费习惯
以至于说塑造我们的现在世界开始之前首先还是请张老师快速给我们回顾一下纵观整个历史跟查相关的这个国际贸易它大致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有人会说茶叶的贸易史就是一部浓缩的全球史所以我觉得其实我们可以从几个不同的角度来谈吧就如果从历史的角度来讲的话那它在古代它绝对是东西方贸易的一个纽带因为茶从唐代开始就通过路上丝绸之路传到中亚和西亚然后成为波斯阿拉伯商人的一个重要的交易品宋代的时候我们可能比较熟悉的像茶马护士开始兴起
茶叶跟麻痹还有皮毛的这个交易巩固了中原王朝跟边疆民族的这个贸易网络到了明朝的时候郑和下西洋传说他也有把慈禧带到东南亚印度洋沿岸什么的我自己的研究其实是从
15 16 世纪就是我们说的大航海时代吧葡萄牙和荷兰的商人把中国茶引入到欧洲最早其实接触到中国茶的商人我觉得应该是葡萄牙人因为他们最早来到中国嘛他们在澳门但是呢他们没有把茶叶作为一种商品引入到欧洲最早把茶叶作为一种商品引入到欧洲的是
17 世纪的海上马车服务就是荷兰人再往后发展的话其实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殖民扩张的一个催化剂荷兰东印度公司它在 17 世纪开始垄断东南亚的商量贸易之后把茶叶作为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英国的东印度公司呢它又通过其实应该是在南京条约之前一口通商的这样一个时期
就通过广州 13 行的体系来控制中国的茶叶出口所以曾经有一段时间茶叶占到它对华利润的 90%以上那其实我也查到过一组数据 1711 年到 1810 年英国政府从茶叶贸易里面获得的税收高达 7700 万英镑那这个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从
18 世纪中期到 19 世纪初英国东印度公司它垄断了对华贸易的这个时期吧茶叶长期占到他们从中国进口商品总值的 70%以上很多个年份达到 80%到 90%有时候甚至接近 100%
1825 年之后它甚至成为英国东印度公司那个时候唯一的进口商品有一段时间它曾经占到整个英国的国库总收入的十分之一所以它其实对于英国的经济来讲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个来源
它跟鸦片战争我们都很熟悉它其实也是有关系的因为那个时候中国是世界上唯一的产茶国那那个时候英国人要喝茶只能从中国来购买所以就有了 1793 年的马格尔尼访华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跟中国建立起贸易联系然后能够有长期的稳定的茶叶能够运到英国去因为那个时候基本上英国全民都在喝茶
从上流社会一直到社会底层他们每天都得喝茶整个对茶上瘾的这样一个民族所以茶那个时候对他们来说非常的重要但他们自己又不产茶包括他们的殖民地也不产茶所以他们那个时候只能从中国去想办法
然后就有了 1793 年的马格尔尼访华那显然就是没有成功嘛马格尔尼访华从北京一路南下然后他也路过了重要的茶茶地比如说像杭州啊福建啊什么的他路过茶庄的时候就会在那感慨就会在那想象
他们英国人某一天也能自己种茶当然这个事情到了 19 世纪就变成了一个现实了另外一个呢其实对于英国人来说因为我们都知道第一次工业革命是发生在英国然后那个时候刚好是英国人都在大量饮茶这个时期英国有一位非常
有影响力的人类学家叫 Ellen McFarlane 他写了一本书叫《绿色黄金》他在那本书里面其实也是站在一个历史的角度对中国茶进行了一个很重要的评价他认为中国茶尤其是在工业革命时期对于英国人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一方面是
经济方面的还有一个方面是因为在健康方面因为他们要喝茶所以他们就得喝热水嘛那在此之前呢英国人是通过饮用低度酒或者是饮用深水来作为日常的饮品那这两者其实都是非常不健康的
所以他会认为说英国人开始喝茶然后他们的健康程度就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然后包括他认为茶是一种非常温和的饮品英国人开始喝茶以后他们的性格也会变得更加温和一些所以其实是步入了一个文明社会的那个意思
然后我觉得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跟女性的权利包括女性怎么样去进入公共空间其实都是非常重要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媒介为女性提供了属于自己的社交空间打破了传统的家庭的角色其实也是早期女权运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隐性的推手吧我其实一直都知道英国人通过倒卖中国茶也赚很多钱但是并不知道他们赚了这么多
日不落帝国的权盛时期他一度有 10%的收入是来自茶叶贸易所以说茶叶是支撑英国当时全球霸权的一个生命线在这种巨大的利益面前你就不能把茶叶当成是一种单纯的经济作物它其实在当时的国际政治里面扮演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后面英国人要发动鸦片战争包括在印度搞殖民经济它都是有必然性的
说起鸦片战争其实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开战之前中英两国之间其实有一个贸易战的阶段从当时很多的大臣给道光皇帝的奏折你就能看出来中国人对于英国人的茶叶需求其实是有些误解的
很多大城包括林则徐在内他们都以为英国人买茶叶是为了润肠通便所以只要停止出口茶叶和大黄这两样东西他们的身体健康就会出问题这样就可以拿捏住他们了这个理解其实套用了过去中国对蒙古和西藏这些地区对茶叶的需求
那我们现在知道英国人要茶叶他主要不是为了这个而是为了用茶叶去赚取当时的中国人根本无法想象的这种巨大财富但是我们知道中国人也卖茶在历史上也赚过很多的钱只是这个财富规模跟 18 世纪的英国人相比
就不值一提了那很多人就要问了我们是茶的这个原产地我们有茶文化我们有自己的这个商贸群体凭什么我们赚不了这个钱当然有很多原因但其中一个非常核心的原因就是英国人对茶这个东西他进行了全新的设计
所以他们卖出去的茶产品跟我们传统上的茶产品本质上是两样东西张老师这个书它有一个副标题叫做中英茶贸易与设计文化交流侧重于研究英国人是如何重新设计了这个茶产品所以接下来咱们就请张老师聊一聊什么是设计为什么设计这件事情能让茶发生如此之大的改变呢
设计这个词呢,今天我们谈的特别多,最早可以追溯到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design 这个词是英文的,但更早一点,它其实是从意大利语里面来的。我们把 design 这个英文词拆分开,如果从英文的角度来讲的,它是一个前缀嘛,那这个前缀它是使什么什么东西怎么样,然后 design 就是标识标志,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它肯定是一个跟视觉有关的。
设计本质上是一门跟生活相关的学科我们的生活方式在不断地发生变化我们的技术在不断地推进所以这个词的定义它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它肯定是跟视觉有关的
但它肯定不只是跟视觉有关,我自己在行业之外的朋友,他们会直接地把设计跟装饰对应在一起,但是呢,设计还有可能会跟材料,会跟技术,潮流趋势,会跟用户需求,然后会跟功能,文化和社会的因素,还有包括预算等等,这些都可能是跟设计有关的。
我们可以把设计史理解为解决问题的一个工具箱比如说在原始人那个阶段我们可以想象原始人他是用石头作为一个斧子去解决他的生存问题后来他们可能开始有陶瓷罐去接水其实也是解决生存问题要储存水嘛
今天我们比如说我们设计一个什么样的瓶子罐子什么的其实也是在解决同样的问题所以我们会认为说设计师可能就是这个工具箱不断的升级的一个过程我们也可以把设计师认为是一个审美的接力赛比如说在古代的时候只有国王才有权利去坐在他的宝座上到了工业革命之后我们可能会用钢管椅啊
这个也是设计史上的经典那我们就开始追求效率追求一种跟大机器生产相关的一种设计形式然后到了今天有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去宜家买东西因为宜家那些东西通常都会比较适合现代的家庭然后它是一个比如说平板的这样的一个包装非常方便价格也不算太贵然后审美上也还算 OK
所以其实我们如果去回顾设计史的话每一代的设计都是在回应什么是美什么是实用这样的一个问题
当然就是学设计史它的目的一方面是能够帮助我们去看懂身边的世界另外一方面呢也能够让我们以史为鉴通过历史上的一些比较经典的设计去启发我们创新嘛比如说像苹果的设计它其实在好几个设计都是借鉴以前的布劳恩然后呢比如说今天特斯拉的那个 Cybertruck 它就参考了曾经起源于意大利的未来主义设计
所以我们会说历史是创新的源泉了那为什么要从设计的角度去聊茶呢其实我觉得可能比较好理解的一个角度就是说我们中国人会说喝茶是一种生活方式那我们的设计其实是在构建生活方式那从这个角度上来讲从设计的角度去聊茶是顺理成章的茶它其实是一种饮品嘛不是一种我们说的这个具体的设计之物它们两者之间其实是有距离的
这种距离可以让我们有一个更充分的去讨论的空间因为我们谈到喝茶的时候其实我们讨论到的绝对不只是茶不管是在任何一个国家或者地区在讨论喝茶比如说我今天请你去我们家喝茶它这个里面谈到的绝对不只是茶它会跟器物有关它会跟服装有关它会跟空间有关它会跟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有关这些关系都可以包含在里面所以
当时选了这个题目也是出于这个方面的考虑具体到就是中国茶怎么传到英国那我们其实可以讨论的议题就可以不止拘泥于某一个设计门类它可以涉及到生活方式它可以涉及到消费它可以涉及到产业的发展它还可以涉及到审美趣味很多很多方面的影响
我从读硕士的阶段就开始想,西方人到底怎么看中国的设计,我的博士论文也是对这个问题的一个回应,因为从设计的整个学科发展的角度来谈呢,早先我们其实更多的还是向英国学习,因为在近代史上,英国是一个非常强大的这个西方文化的代表嘛,
然后我们会认为说英国的产业文化跟设计文化其实是不断在向中国输出但是呢其实我们如果把我们的眼光放得更长远一点我们可能就忽略了在更早的一个历史时期和在更长的一段时间里其实是中国在影响西方好的我这里概括一下就是为什么说茶和设计息息相关
首先我们说喝茶并不是说直接能跟茶叶发生关系我们要有茶器我们要有一套重炮的流程甚至特定的穿着有时候要一个经过装饰的空间营造某种特殊的氛围更不要说英国人还发展出像川宁 Wedgewood 这样的连锁品牌还有国际化的营销策略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经过专门设计的这些设计首先它跟视觉相关但是呢又不局限于视觉它也需要回应生活的需要所以深深的嵌入在我们的生活之中用张老师的话说就是茶是一种生活方式所以设计茶就是设计生活我们回过头来看 18 世纪的中国茶和英国茶树叶还是那种树叶但它经过了不一样的设计就变成一种全新的消费形式
大家如果熟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就会知道我们的现代社会也就是资本主义社会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征就是它在鼓励人们通过消费来建立身份认同那传统的消费模式是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我就进行什么样的消费到了现代社会就被扭转成为了我进行了什么样的消费所以我是什么样的人喝星巴克骑小步自行车开特斯拉穿 Lululemon 十足鸟都带有强烈的身份标识相信今天我们每个人都能有所体会
那喝英式的这个茶也是同样的道理通过这种消费一种跟大英帝国息息相关的身份就会建立起来所以节目开头我们说的波士顿清茶事件美国人把抵制的落点落到了茶上也许不是偶然的包括当时有个细节说波士顿人化妆成了印第安人
到船上去勤造茶叶除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之外可能我觉得也有一个隐喻代表着他们希望建立一种能够脱离英国殖民影响而跟美洲大陆本身有着更密切联系的这样一种新的身份话说回来为什么商品能够帮助你建立身份都不是凭空发生的而是人们设计出来的而这些设计的起点很大程度上就源自于 18 世纪英国人对于茶的改造
有一些英国的这个史学家他们会认为 18 世纪是非常特殊的一个时期就英国人在走向现代他们会认为那个是现代消费社会形成的这样一个阶段所以茶
在那个阶段传到英国去就非常容易让我们把它跟设计结合起来我们今天的一些消费形式在那个时候慢慢出现比如说广告比如说店面的设计然后比如说早先大家消费都是在什么就是去赶集啊在市集里面然后 18 世纪开始慢慢出现了商场那这些其实都是跟我们今天谈论的设计有关的现代的一些消费形式是从那个时候出现的那中国人呢因为我们自古就喝茶嘛
你是不需要别人来教你怎么喝茶的但对于 18 世纪的时候的英国人来讲刚好茶开始作为一个媒介进入到这个社会会参与到现代消费社会这样一个构成的阶段所以非常有意思
好的那到这里其实我们就介绍了为什么英国茶文化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话题因为我觉得我们作为中国人普遍对于英国的这个茶文化应该是有种居高领下的心态的你不管是从口感这种最基础的方面还是像精神性文化性这种更有深度的角度来看我们普遍会觉得我们喝茶是比英国人要讲究的但英国的茶文化推动人类走进近代世界的变革
这种力量确实是中国茶所不具有的那具体是怎么推动边阁的要介绍这个问题我们还是把时间稍稍往回一步从茶叶如何传入英国疗企
最早接触茶的大概也就是两种人吧一种是传教士一种是商人那那个时候的旅行非常的不容易所以他们通常都会来了中国之后就回去开始写他们的旅行日记然后留下了很多的旅行日记熟悉一点的呢比如说像立马豆中国杂技他就会在里面提到他在中国看到大家怎么饮茶中国人的饮茶习惯
查如何在中国人的家庭生活当中扮演角色当时这个茶叶的价格还有甚至当时中国跟日本两个国家制茶方法的一个比较而且我觉得非常有意思的一点就是有很多谈到他们在中国旅行的经历的这个书里面都会谈到茶
对茶的认识和对中国的认识其实是相伴随的有一个英国汉学家叫休昂纳那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如果没有这些迷人的游记对这些奇特而疑情的饮料做出诱人的描述那么荷兰东印度公司可能也不敢把茶叶引入到欧洲了所以其实传教士和商人的书先打下了一个文化基底让传教士
英国的那些至少十字的那个阶层吧那肯定都是上流社会了他们首先就从知识的层面先了解茶知道这个是一个好东西在一个东方的文明的国家里面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常消费品或者说文化消费品最早其实茶叶进入欧洲它还是作为药物其实我们刚才也谈到中国跟欧洲之间茶叶贸易最早
大规模开始是从 17 世纪那个时候还是荷兰东印度公司就我们在谈东印度公司的时候其实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概念东印度公司不是只有英国有东印度地区强大一点的欧洲的国家都希望来东方他们觉得通往东方的路就是一条复苏的道路所以有好多欧洲国家都会有自己的东印度公司比较有影响力的当然就是像荷兰东印度公司
然后在他之后其实才是英国东印度公司荷兰东印度公司最早大概是从 1610 年开始做这个中欧之间的茶叶贸易那英国东印度公司呢他其实要晚很多他大概是在 1669 年才开始直接自己去购买茶叶
所以在此之前英国人喝的所有的茶其实都是荷兰动运的公司带到英国去的茶叶最早在荷兰其实也是在药店里出现跟英国差不多它是用粮来作为积粮也是荷兰的皇室贵族最开始饮用但是到了 1660 年到 1680 年之间喝茶这件事情在荷兰就变得普及然后慢慢因为这两个国家离得特别近嘛然后就开始慢慢影响到这个英国茶
查在英国的传播和普及我觉得大概可以分成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呢就是刚刚开始初步接触从 17 世纪中期到 17 世纪末基本上就是上流社会的人皇室贵族他们才有机会去品饮茶然后茶的身份也从药物转向了饮品完成了这样一个身份的转变到 18 世纪中叶吧
所以欧洲人对于茶叶其实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从 16 世纪开始就从像利马逗这样来过中国的人那里他们所写的邮寄里面从 16 世纪开始
从书本上就了解了有茶这个东西的存在然后要从 17 世纪的中期随着中欧贸易的发展茶叶本身才大量的流传到银股刚才张老师说可以分三个阶段那咱们就按这三个阶段分别聊吧首先是 17 世纪中期到 17 世纪末也就是王公贵族享用茶叶的阶段
第一个阶段最早我们如果先看文献的话比较容易找到的文献就是在咖啡馆里面饮茶那这个跟设计的关系非常密切因为我们会看到特别早的一个茶叶广告从英国现存最早的茶叶广告其实我们可以看到茶最早在英国出现的公共空间是咖啡馆那这个广告呢它是刊登在政治报
特别简单的一段话就是说在伦敦的哪个咖啡馆可以喝到茶咖啡馆的名字叫苏丹飞子头如果我们翻译过来的话那他的老板叫托马斯盖威托马斯盖威这个人非常有意思设计了一份关于茶的广告招贴这个也是英国现存最早的茶叶的招贴我们今天去阅读这个招贴的时候你就完全能看到当时英国人到底是怎么认识茶的
当时他们是怎么宣传查的这个招贴它其实大部分都是文字图片蛮少的那个时候印刷技术有限嘛我看到的那些文献里面包括当时的咖啡的招贴也是一样的设计形式就是图片跟文字两个部分然后以文字为主图片只沾了上方的一个特别小的角落然后基本上大概意思就是展示了
茶叶在原产地就是在中国的一个生长环境旁边有大概 1300 多个字的英文然后第一段就说明茶原产于中国然后还说明了茶在中国的生长情况还有它的发源地它的功效采摘和饮用方式还有我觉得非常有意思的一点就是他强调了
茶叶在原产地被赋予的这种文化品格还有它在医疗健康方面的神奇功效就是把茶夸上天了就感觉就是所有的有识之士都在喝茶所以大家都来喝茶吧就有点那个意思
咖啡馆在伦敦特别的普遍我看到一个数据就说在 1683 年的时候伦敦城里面咖啡馆的总数超过 2000 家基本上都是在从事东西方贸易的商人吧他们最经常投资的一个商业项目那在这个里面喝的当然不只是茶一定会有咖啡然后还有包括热巧克力就是我们今天说的世界三大最重要的这个饮品都在咖啡馆里面有销售
其实我们今天也是就所谓咖啡馆它不是只卖咖啡它基本都会卖茶星巴克也卖茶对然后它还会有一些非常典型的这个土耳其的饮品吧比如说像什么烟草啊然后还有包括这个冰冻果子露啊什么的就根据当时这个苏丹菲子头的咖啡馆的账簿记载去那个咖啡馆消费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当时的贵族还有一些商业精英包括什么
皇家交易所的警员啊股票经纪人啊律师啊然后什么市长办公室的官员啊还有住在附近的一些商人啊什么的去咖啡馆喝茶喝咖啡其实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大家需要有这样一个环境当然我觉得要补充一点就是那个时候的咖啡馆它是一个纯男性的空间可能会有女性的这个服务员但是在里面消费的一定是男性
还有一点就是因为茶叶刚刚传到英国去的时候其实他们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喝茶的他们就会采用他们自己比较熟悉的方式像喝啤酒一样喝茶他们会把茶泡到一个大木桶里面有人来买的时候就一勺一勺咬着喝
上次张老师也跟我说有时候英国人也直接嚼茶叶其实这个非常有意思就茶这样喝你估计它的味道不怎么样也就是说这些喝茶的人也算是有识之士那不好喝他们还是要喝就说明他们至少不是单纯的为了味道来喝这个东西的而是说明当时喝茶就是一种特权以及背后有一种通向东方通向财富和权力的想象
再往后在整个英国茶叶史上比较有影响力的一个人物就是茶叶皇后 Catherine 她是一个葡萄牙的公主嘛那葡萄牙是最早开始跟中国有贸易的这样一个欧洲国家她在 1662 年的时候嫁入了英国皇室那她的嫁妆里面呢就有茶叶
然后有文献说他之所以带茶叶过去是因为他担心他自己水土不服然后也有人认为说他就是喜欢喝茶那他把茶叶带过去之后大家邀请他饮酒他拒绝了他觉得大家都应该来喝茶他觉得茶是文明的象征是文雅的象征所以大家都应该来喝茶然后因为皇后刚刚嫁到这个皇室的皇后觉得喝茶是一件非常风雅的事情是一件非常文雅的事情
宫廷文化一下就开始兴起包括传到欧洲的其他国家也影响了法国什么的应该说是整个宫廷就都开始喝茶凯瑟琪她的嫁妆里面不只是有茶叶葡萄牙国王同意把包括
包括孟买和丹吉尔在内的殖民地还有一些精英财宝送给英国作为嫁妆代表了通往当时的这个唯一的茶叶的原产地就是中国的航道被打开了英国从此他可以把连同茶叶在内的这个东方商品纳入到自己的贸易范畴
那其实这个也是非常重要的还有就是在 1664 年的时候凯瑟琳嫁到英国皇室之后没多久两年吧因为她喝茶嘛所以英国东印度公司也是第一次从荷兰人的手上买了一些茶叶敬献给这个国王和王后就把它作为一种来自文明世界的礼物国王还因此嘉奖了他们
所以其实这个也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这个茶叶在英国的流行包括英国的第一首茶诗我觉得应该也是英文世界里的第一首茶诗就是当时的一个大臣但他也是一个诗人叫爱德蒙沃勒尔
他写的一首诗我们把它翻译成中文的话叫做《饮茶皇后歌》那他在这首诗里面把茶比喻成最美妙的仙草谬思之友说中国是太阳升起的美好的土地然后说中国特别的富庶从这儿我们其实都能看得出来那个时候英国人对中国是充满了向往的然后对茶叶也是赋予了非常高的评价
跟这个茶叶皇后还有关的呢就是英国现存最古老的一个茶空间那个地方叫 Ham HouseCatherine 嫁到英国皇室那个时期她的主人呢叫做劳德戴尔夫人劳德戴尔夫人她跟 Catherine 皇后之间的关系非常 close 因为我去英国考察的时候其实专门去了这个 Ham House 然后我跟他们的策展人聊了半天他就跟我说 Catherine 曾经有一段时间就住在这儿
他带我上楼去参观的时候就跟我说这个房间就是当时 Catherine 来住他们家的时候住的房间所以其实我们通过这个 Hem House 今天还保留的这个最古老的茶空间就能够看到英国人最早开始喝茶的时候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他用什么样的茶具他用什么样的茶家具他的这个茶空间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空间其实挺小的我觉得十平米不到吧就英国人呢讲究一点的这个贵族就女主人跟男主人是分开住的他们自己有自己的房间在他们的房间旁边有一个门进去那个房间叫 private cabinet
翻译过来可能可以叫私事吧因为它非常的私密然后那个空间不大在那个时期女性会在那个私事 private cabinet 里面跟她自己的闺蜜聊天喝茶然后男性呢他们的 private cabinet 其实是他们的书房我就刚好完整地看到了他们男主人跟女主人的两个 private cabinet 然后在女主人的私事里面就放了一个茶桌
它的上面放了一把茶壶还放了两个茶杯然后那个茶杯下面还有茶碟但是你明显就能看得出来这个茶杯跟茶碟它不是一套就茶杯呢它是青花瓷一看就能看得出来也不是那种特别精致的因为咱们在中国嘛就你看我们今天用的这个瓷器其实都还是很精致的看它那个纹样就能看得出来不是特别精致的那种它的那个茶壶有一点像是张周瑶是白瓷
但是也没有那么白然后上面还加装了金属的装饰我觉得可以从几个角度去理解吧第一就是他们用的茶具不是成套的至少在第一个阶段他用的茶具不是成套的其次呢就是英国人真的非常喜欢在茶具上去装金属装饰那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那个时候要得到一把中国的瓷器茶壶啊真的特别不容易因为陶瓷也特别容易碎嘛
那他们就特别怕弄碎所以他会在一些关键的部位加装一些金属装饰比如说壶嘴的位置然后还有他们会用一根金属链条把那个茶壶的那个盖子跟他的壶身连接在一起
然后还有茶壶盖的位置他们可能也会加金属装饰都是起到保护的作用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希望把这个东西就是更加增加它的价值因为那个时候拿到一把茶壶是非常贵的那他在上面再加装金属装饰其实就更贵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就是让喝茶这件事情
又变得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了然后另外呢就是从英国到中国这个贸易一趟大概是三年的时间按照当时的技术水平能拿到从中国去的这些东方风物吧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权其实它就是一个权力的象征嘛那那个时候非常不容易得到他们通常是怎么办呢就是他们会把成批的这些商品放到拍卖行里去拍卖我
我也不知道你今天拿到这个东西是什么反正就是从中国来的你就一箱一箱买回去这种方式就是拍卖的方式去出售茶叶和茶具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做他们会在海港边上有一个专门用来作为拍卖的一个拍卖厅然后在那点起一个蜡烛
然后这个蜡烛灭掉之后拍卖会就结束然后会有一些代理人去替他们的这个后面的大 boss 去买东西所以买到什么东西完全不知道有一本小说是写 17 世纪的贵族家庭生活然后其中就谈到他们会用多少钱去买什么今天比如说今天我买到一把茶壶什么样的多少钱然后明天我买到一个茶杯是什么样的他们会把这些茶具拼配到一起
然后形成一个比较完整的体系然后这个也变成他们彰显自己的品位的一种方式这个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我们今天如果去英国参观一些博物馆包括一些中产以上的普通老百姓的家里会发现他们有一种很搞笑的魔改文化比如
比如说像把笔筒改造成奖杯把我们中国的花瓶改造成水壶陶瓷变成电灯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也闹过笑话当然这些都是为了适应他们的生活方式但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跟这些东西的来源有关系因为早期东方贸易带回来的货物就像张老师说的它在分销的时候非常的简单粗暴
它不是一件一件卖的它就是一个一个的集装箱一打开来我又过来看你有兴趣你就对整个箱子出价然后一根蜡烛燃尽谁出价高一箱东西就归谁然后开始卖下一箱那这种卖法买家往往都看不清楚自己买了哪些东西只能买回去以后慢慢再研究而且你箱子里装了什么其实关键取决于这个水手他怎么大包明明是一套茶器可能一个箱子里塞不下了那个
那个想采入空间我就往那边塞一塞那这套东西基本上回到英国就再也凑不成套了所以就像张老师说的哪怕是皇室或者劳德戴尔夫人这种大贵族他们有时候也会用不成套的瓷器
他们家用的那个茶桌也非常有意思,就是那个茶桌你明显就能看到,茶桌是分为两节的,它原本的那个茶桌其实是矮的那种,就是比较适合席地而坐的文化,就是比如说东南亚呀,因为当时英国人是坐在椅子上的,所以他在下面加了一节,我觉得这个也是非常有意思,就是你刚才说那个魔改,
换个角度来理解就是茶从刚开始传到英国去进入英国人的生活的时候英国人就已经开始对它进行本土化的改造了大概到了 17 世纪 80 年代的时候饮茶它就变成了英国的贵族阶层和上流社会社交生活和家庭生活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来自东方的这种文化内涵还有它的稀缺性变成了英国皇室贵族们彰显身份的一种非常理想的饮品
他们会认为这个是来自文明世界的礼物茶叶的售价非常的贵贵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有一个非常有名的茶叶专家叫乌克斯他写了一本书叫茶叶全书在他这本书里面记载就是在 1657 年的时候英国的茶叶售价大概是每磅 6 到 10 英镑吧
也就相当于一名女佣的年收入这个事呢我一直印象非常深所以我在 2017 年的时候我去英国调研的时候我也去了一个就我们今天说到下午茶我们会说下午茶的发源地那个地方叫 Uber Abbey 卧本庄园卧本庄园它也是一个大贵族的家里他们也是就是我刚才谈到那本 17 世纪的贵族生活那本书其实写的就是他们家的家庭生活
然后我们去问了他们那边的这个也是策展人做研究的人他说当时这个茶叶售价就是他们家女佣一年的薪水就是可见当时真的是喝茶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好的那以上就是茶叶在英国流传的第一阶段这个时候喝茶主要是王室贵族和有机会接触远洋贸易的一些精英人士那接下来我们可以说一说第二阶段
第二个阶段呢其实我们大概就可以把它从 18 世纪初吧然后到 18 世纪中叶这个阶段呢我们会认为喝茶在中产阶级当中开始普及有一组数据哈就是我们今天知道的一个非常有名的英国的茶品牌叫川宁我觉得大概可以算是现代意义上的第一个茶品牌吧他们专门有一个咖啡馆叫金狮这个咖啡馆我以后面还会再讲因为它非常有意思
那从 1710 年到 1730 年期间来这个金狮消费的客人的这个身份记录表里面明确记录的一共有 182 个人然后里面有 78 个人是贵族有 11 个人是僧侣有 58 个人是律师然后还有 9 个人是医生还有 26 个人是贵族
然后还有一个英国历史学家魏泽利尔他是在做英国人的遗产清单的研究他梳理了 2000 多份这个遗产清单从里面发现 18 世纪的中产阶级他在消费方面有明显的增长就是他们的遗产里面有很多都是跟茶喝茶有关的在那个阶段整个喝茶的人群变大了还有一个呢我觉得非常有意思的就是结合当时的整个社会发展的背景来讲吧
就从 17 世纪末开始我们刚才也谈到商场它开始取代市集购物成了一种新的休闲活动然后就开始出现了店铺呀专门的店铺然后还有以前我们就是出来见人的时候你总是需要准备名片嘛那那个时候出现了一种卡片就跟名片非常的类似
它会在上面有一些文样说明它是卖什么的然后底下会有他们的地址那这种商业卡片在 18 世纪的时候非常流行通常呢卖茶的那个店子也会卖一些其他的这个东方风物所以它会用一些比较有东方特色的图案来做
广告有一些图案是非常有意思的他会把泰晤士河跟广东的十三行的景色放在一张图上然后就说明这个东西是从广东来的但不管他那个图案有多么丰富的变化我总结下来就是说就是要让英国人知道这个东西是从中国来的
然后还有呢就是刚才谈到的川宁川宁我觉得他也是一个商业天才啊因为我们刚才其实谈到咖啡馆的时候说咖啡馆在那个时候是一个男性的公共空间女性是没有公共空间的女性要互相聚会聊天八卦只能去家里面但是因为皇后她是喜欢喝茶的所以呢就是上流社会女性也都开始纷纷的效仿嘛所以大家都开始喝茶
但是他要喝茶他又不能自己出去买茶他就只能是比如说坐着他们那个马车然后出去让自己的先生或者是家里特别信得过的仆人去帮他买因为那个东西还特别贵他还不放心他就自己在马车上坐着然后看着那川宁他就洞察到了这个商机所以呢他就在他的那个咖啡馆的旁边又开了一家咖啡馆叫金狮 Golden Line 那个里面就开始卖茶
变成了一个女性可以进去消费的这样一个公共空间非常了不起那从设计的角度来讲呢就是川宁他还设计了他自己的 logo 就是当时的这个 Golden Lion 金狮的这个形象设计然后这个形象设计其实到现在都没有变三百多年了他把这个金狮的形象用到了很多他的物料上面比如说他的包装纸
空白的单据还有它的传单这个形象反复的出现所以其实我会觉得说它是应该算是现代意义上的第一个茶叶品牌当然它做出了第一个女性可以进入的饮茶空间也是第一个英国女性可以进入的公共空间这个我觉得也是非常了不起的
大家现在如果去伦敦的市中心找到最初的川宁茶店那它也是川宁的博物馆会发现它的大门装饰是两个中国人的雕塑这种穿着清朝的服装留着长辫子的形象我们很熟悉到了 19 世纪在海外比如说在美国经常被发展成一些贬低华人的刻板印象但是在 300 多年前的英国这样的形象是作为广告形象出现的它代表的是文明和富庶
在这个阶段其实茶具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今天因为留下了非常多的茶画那个时候英国人因为喝茶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他们也非常喜欢把自己的家庭生活画下来那喝茶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场景能够展示自己家庭的财富然后包括他们也会刻意地可能选一个家里面最豪华的场景然后让画师来自己家里画那如果我们去看那个时候的茶画的话我们就会发现
跟 17 世纪的茶话相比较这个时候英国人喝茶茶具有了明显的变化我们在说就是 17 世纪的那个 Hem House 英国最古老的茶宫间他们用的那些茶具还是从中国去的其实它可能跟中国人喝茶没有太大的区别茶杯茶壶但是到了 18 世纪上半叶
就开始出现了一些比较有英式特色的这个茶具比如说我们知道今天英国人喝茶他们是要放糖和放奶的那牛奶罐糖罐糖钱然后还有包括 teaspoon 就是茶匙都在那个时候慢慢出现了所以我个人会认为说这个英式茶具一旦成型代表英式的茶文化它已经完全走向成熟了
就是说他们在 18 世纪全新设计了这些我们今天可以叫做英式茶具的东西对没错而且他们开始用银器就是银器其实是那个时候英国贵族特别喜欢用的一种就是做餐具的一种材料它也很贵嘛用银器来设计茶具我觉得其实也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他们认为这个东西非常的昂贵不是一般的东西
好的那以上就是第二阶段第二阶段的特点一个是消费下沉到中产阶级一个就是出现了新式的消费场景和查空间特别是这个时候查空间成为了一个女性可以进入的空间再一个呢就是英国开始有自主设计的茶具接下来我们可以说说第三阶段
到了第三个阶段大概就到 18 世纪的下半叶到 19 世纪初吧下层的民众也开始堆查上瘾尤其是有一个特别标志性的事件就是 1784 年英国通过了一个特别重要的法案抵贷税
他其实是一个法案因为以前呢都是有钱人在喝茶英国政府可以从里面谋取非常多的利润嘛所以那个茶税就特别的高以前的茶税可能是百分之百很多人都喝不起茶的这个就导致曾经有一段时间餐假 仿冒特别的严重抵贷税条例通过了之后他把茶税从百分之百降低到百分之十二点五
这个就让茶叶消费量有了大幅度的增长它其实也是进一步地扩大它整个的税收的基数茶就从上流社会彰显财富和权力的这样一个道具吧变成了工人阶级耐以生存的工具啊剑桥的一个人类学家叫麦克凡他在他的书
《绿色黄金》茶叶帝国里面写到茶对工业革命当中工人的作用他说茶歇时间的出现增加了人们对生活的忍耐力让干活的工人有所期盼并且最终成为在工厂小作坊办公室或者是矿井里面长时间从事繁重或者是枯燥工作的人最重要的社交时间
这个其实也是我们刚才提到就是此前英国人通常都是喝低度酒或者是喝深水那让他们改掉了这个习惯提高了他们的卫生状况而且他会认为说茶是非常的温和的一种饮品
它也可以让人变得更加节制更加和善更加的温顺还有一个非常有名的人类学家叫西敏斯他写了一本书叫田雨泉他在那本书里面就谈到说英国工人喝下第一杯加糖的热茶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事件因为它预示了整个社会的巨大的改变这是对经济基础和社会基础的彻底重塑所以他们其实都把这个事情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位置上
这个事情为什么重要我觉得还有一个角度从 17 到 19 世纪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大英帝国不断走上坡路的过程前面说了英国茶包括三个元素茶 奶 糖这些都是非常昂贵的东西也就是说 17 世纪的奢侈品到了 19 世纪
变成了普通老百姓能够消费的东西这个其实就让普通人感觉到自己国家的强大然后对未来产生一种自信我觉得这个事情我们作为中国人一直到 80 后包括稍大一点的 90 后其实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有点像改革开放之于中国的感觉就你小时候觉得像空调冰箱电视汽车都是了不得的东西后来完全就普及了有点这种感觉所以底层喝茶你可以看成一种社会被重塑的体现
那到这里我们就已经介绍完了茶叶是如何经过三个阶段从英国的顶层逐步下沉最终到 19 世纪被全民接受我刚才也说到在接受茶的过程当中英国人其实是不断对茶具和喝茶的方式进行改造当你做一件两件小的改造的时候我们说你这是魔改但是当改造成为体系的时候我们就说你发展出自己的茶文化了
所以下一个话题我们就聊一聊英国的茶文化在 17 到 19 世纪这 200 年间英国人是怎么样对茶进行设计和改造的咱们要不先从茶具聊起
其实你刚才说到魔改这个非常有意思我看到一个文献就是因为那个时候要拿到一个茶具真的不太容易所以呢就会有人把自己家里面的酒壶改造成茶具这个还不算过分的哈因为他们其实本质上就中国最早我们也是酒具然后茶具是混着用的还有人把花瓶改成茶壶这个就非常有意思然后呢就是这种系统性的改造其实是从模仿开始的因为
大量的中国外销瓷被运到英国去然后东宁的公司从这个里面赚了大量多的钱这大家都能想象本土的那些他们又不是不会做当然他们不会做瓷器但他们可以做陶器啊所以他们就开始想办法
我们要怎么开始模仿中国的这些外销词去自己去做茶具大概是从 17 世纪晚期开始英国就开始有一些淘厂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词嘛英国人还不会做词所以那个时候都是淘厂他们就开始模仿中国的词器去生产本土的一些
虽然它当时不是瓷器,但是它其实从外形上来看,它跟中国的这个外销壶差别其实不大。18 世纪之后吧,茶壶的设计就开始受到洛可可风格的一些影响,它的壶嘴变得比较长,然后比较富有装饰性,包括他们当然也会用一些就是中国风格的图案去作为装饰,然后来凸显这个是从中国来的,或者是误导它的消费者说这个可能是从中国来的。
有一个品牌叫做 Wuster 它曾经在有一段时间里就是专门模仿中国和日本的这个右上彩的装饰还有一部分呢是做右下青花做一些东方图景的这个瓷器那最有意思的就是他们用杜撰的汉字做装饰就在他们那个湖底翻过来你会看到有一个文样看起来非常像汉字但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中国人知道它那个是什么字就是因为那个是他们杜撰的
还有比如说就是明王朝的名字还有那个玉子都曾经被篡改过就是被印在他们的产品上面
然后他们早期的茶具就是这个 WooSter 他们最早的茶具其实比较多的受到中国五彩瓷和粉彩瓷的影响他们会在外面外拼一些装饰工匠可能对当时的这个中国风格比较了解的一些装饰工匠去做设计然后还有一个陶瓷厂叫 BoiBoi 陶瓷厂那它最初生产的这个产品的名字叫做新广州相当于四线城市的 KTV 叫夜巴黎
对就特别有这种意思嘛那今天我们在这个维多利亚跟阿尔伯特博物馆里面看到他们现在的馆藏里面还有六个纪念这个新广州投产的这个雁台其中有五个上面的年款是 1750 年还有一个是 1751 年然后这个厂呢他们当时最大宗的商品其实是模仿中国德化风格的这个白瓷啊
德化风格就德化词之所以有名也是因为它外销到了西方法国人说德化词是中国白欧洲最早开始真正研制出瓷器的那个陶瓷厂在德国叫梅森那他们最早模仿的这个茶具瓷器就是德化词它为什么要模仿德化词呢其中也有一种解释就是说因为德化词是白词
就完全是白的它没有任何的装饰所以会比较方便一点可能白色作为基底也方便他们在装饰上进行一些二创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变化就我们今天在中国喝茶我们的茶杯其实是没有把手的因为我们在很多的礼仪的环境里面我们可能需要向对方敬茶然后如果有一个把手的话其实会不太方便我们宁可是用盖碗托盘底托对盖碗
然后会说它的设计其实是蕴含了中国的一些哲学思想吧比如说天地人啊什么的就是这个设计其实是跟这种思想有关的但是到了英国呢英国人他其实并不适应热影所以如果没有这个把手的话他们会很不习惯就是我们今天去看那些视觉材料的话也会发现大概也是到了 18 世纪中期就是有一些茶话上面就会出现就是茶杯上面就开始出现把手
那这个把手呢它其实是跟英国的一种本土的饮品叫热牛乳酒就是把牛奶跟酒放在一块然后是热的然后呢他们就把喝热牛乳酒的那个把手移植到了茶杯上面他们会把没有把手的这种茶碗称为向茶碟的茶杯然后把有把手的茶碗叫做向茶杯的茶碟所以这个非常复杂
然后那个时候就是对于上流社会的那些小姐们来说你怎么喝茶就是反映了你的教养还有包括你的家庭所在的这个阶层他们会说在使用没有把手的茶杯就是我们中国传统的茶碗的时候应该是把手指环绕在茶杯边上然后紧握底部
或者是把拇指放在这个茶杯的底部然后把中指放在上面的边缘在使用有把手的这个茶杯的时候呢应该是把茶杯跟茶碟一块端着然后送到嘴边一定要姿态优雅然后要保持平衡然后还有应该在端茶的时候要翘起小指这对女性啊其实这种
饮茶的礼仪它也是有历史的它可以追溯到就是中世纪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贵族只用三根手指去食物嘛但是穷人是用整只手就是翘起小指去端茶杯变成了精英阶层喝茶的一个标志尤其是对于女性来说嘛对于女性来说就是喝茶它其实不只是喝茶
你的姿势能够说明你的教养然后说明你所处的那个社会阶层它也是一个炫耀自己词气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然后所以后来就是我们知道有一个非常有名的英国的品牌叫威治伍德他也是利用了这个消费的心理当时推出了一系列的这个黑颜的
茶器因为黑色的茶壶茶杯跟女性白皙的手臂可以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然后能让那个女性的肤色看起来更白体现女性的这个魅力
我们前面一直都说英国茶为什么重要不单单是因为它给英国人赚取了能够支撑全球帝国运转 200 年的这种财富更因为它是一种全新的商品重塑了现代社会的消费逻辑也就是所谓通过消费来建立身份认同从张老师的讲述大家就能看到这个属性是根植在茶的 DNA 里的
你用的茶具能不能承受滚烫的热水你拿茶杯的手法是不是贵族阶层拿东西的手法你懂不懂喝茶的过程当中礼仪有没有这样的教养这些都指向了一个人的阶级属性你反过来说当英国的经济整个国家高速发展阶级跃升的这个通道被打开的时候我只要掌握了一定的财富我立刻就可以通过喝茶来重构自己的一个阶级身份那张老师您继续说一说这个英国人重新设计茶具的问题
这些被改造的茶具它其实可以被看作是茶文化从中国传到西方去之后它经历了一个去语境化然后再语境化这样一个过程那英国人通过这样的一系列的方式在英国的茶具上面填充自己的文化
把舶来品进行一个本土化让来自中国的茶具逐渐衍生出符合他们自己本土的这个文化语境的功能和意义当然这种本土化它其实也不只是体现在茶具的形制方面还有包括像文样方面我觉得非常有代表性的一个茶厂叫斯波特
那他设计出来的杨柳文样杨柳文样呢非常有意思也是那个英国汉学家叫休尔纳他在他的一本书里面提到就是因为这种文样太常见了几乎每个英国家庭就尤其是 19 世纪中期之后吧几乎每个英国家庭都会拥有这样一个磁盘所以那个其实是他们对中国最初的认识
那这个杨柳文样的磁盘也非常有意思因为它是一个暴改的故事我个人会认为说它是梁山伯与朱英台然后崔生与张音音的故事的一个结合因为它其实讲的是一对情侣然后他们两家是世仇
然后他们俩相爱了家庭反对他俩私奔然后最后自杀变成了两只燕子然后飞到了天上所以我们会看到杨柳文样上面就是有两只燕子底下会有一系列的我们非常熟悉的中国元素亭台楼阁然后有杨柳
但是就是有意思的就是你在任何一个给中国人生产的磁盘上你都不会看到重新改造过的这样一个元素的结合然后还有一个呢就是他们会有一些就从 18 世纪初期开始嘛因为那个时候喝茶的人越来越多了
就开始出现了大量的关于茶叶的赞美诗,这些诗歌呢是把茶叶放在古希腊跟古罗马的背景里面,把茶叶放了一个非常高的位置,那这个我觉得其实也是一种文化重组,比如说最早开始写这种赞美诗的就是桂冠诗人泰特,他有一首诗名字叫万灵丹茶诗两章,那这首诗呢是在 1701 年的时候发表的,
他主要里面的内容就是在讲一个故事发生在古代中国然后有一个昏君荒淫无度有点像是商纣王的那个形象然后他让国家陷入了重重危机之中人们就去找隐居的圣人孔子
去求助孔子就给他们介绍了茶叶茶叶帮助这个国家走上了复兴之路就非常好玩你就觉得这两人根本就不生活在一个时代但是西方人的那个杜撰里面就硬生生地把他们变成了一个时代的人把茶叶放到一个非常高的位置上面
我们之前有期节目专门聊过东方主义的问题在很长的时间里欧洲人赞美的东方仰视的东方并不是一个实际存在的地方只是他们对遥远之地的一种想象东方指的其实是到达不了的远方事实上我们也能看到随着欧洲交通的进步东方的概念是一步一步的从中东到印度再一直拓展到中国日本的
它不是一个确定的位置其实在我们的中国文化里有一个镜像的概念就是昆仑昆仑它也不是一座具体的山它指的就是往西边走你永远也到不了的那座山因为在双方的文化与境里都希望有这样一个幻想之境作为财富道德包括美学上的典范所以我们看像福尔泰他就老爱说中国是多么多么的好多么先进多么发达
我们各方面都应该向中国学其实他了解中国并不是很了解但就在这种渴望当中欧洲人发展出一种专门的美学风格叫做 Chinwassery 东方幻想风这个风格至今我们在室内装饰上还经常见到张老师刚才说的魔改中国文化的英国磁盘广义上都属于这个风格那张老师您继续介绍一些英国人自己开发的这个茶具
银枝茶就刚刚已经说过了然后我就说一点那个茶匙吧它就是一个特别具有英国特色的一个小茶具嘛在中国是肯定我们喝茶的时候不会用的茶匙 teaspoon 但是在英国呢就肯定要用因为要放奶要放糖都需要有这样一个道具
同时呢他其实在英式的饮茶礼仪里面也开始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就比如说我们在这喝茶其实你跟茶主人说我不要再喝了是非常不礼貌的至少在他们那个时候认为就是非常不礼貌那他们通过一些什么样的方式来暗示我不用再喝了呢就有一些是把茶匙放在这个
它其实已经潜移默化之间变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张老师说的这种 200 年前英国人的饮茶场景包括饮茶礼仪其实我们今天也有机会参与到这个就要聊到英国人留下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生活方式就是英式下午茶我们今天如果去高级的商场或者酒店里面很多都有英式下午茶的服务这个也是所谓高端生活方式一种符号性的消费场景
所以下面我们可以聊一聊到底什么是英式下午茶它具体是怎么起源的
那我们先说一说英式下午茶是怎么来的吧其实到今天英国人吃晚饭仍然非常的晚就大概到七八点钟吧然后一般是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可能就会有一些这个尤其是贵族的太太在家没什么事干是吧她就觉得有点饿了刚好有闺蜜来家里然后就开始喝茶开始聊天然后喝茶的时候通常都会有一些茶点在旁边因为她需要补充能量嘛
什么时候开始提出这个概念呢其实它是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我刚才在前面谈到的有一个地方英国的一个庄园叫做 Urban AbbeyUrban 庄园 Urban 庄园的一个女主人吧叫 Anna 她跟她的朋友的书信里面提到了 Afternoon Tea 这个概念所以大家通常就会认为说她是下午茶的创始人但是其实根本就不是
其实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里面贵族的女性都会在那个时候开始喝茶所以有一首英国的歌要唱的是每当时钟敲响四下世界的一切都为茶停止其实说的就是这个大家就开始那个时候放下手中的工作然后开始喝下午茶当然今天我们再去讨论下午茶的形制的话就会发现食物是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然后它会用一个三层的托盘
底下是最大的然后一层一层的从下往上开始吃底层一般都是咸的什么手指三明治啊什么烟熏三文鱼啊然后鸡蛋沙拉什么的然后中间那层一般会放司庚就是司康饼要配上这个奶油和果酱然后上面会有一些更加精致一些的甜点比如说马卡龙水果塔之类之类的
然后还有一点我觉得很有意思的就是有时候在夏天我们会看到有一些博主尤其是做服装穿大的博主他们会推荐茶歇裙 T-Gang 然后那个茶歇裙呢其实也是跟下午茶这个仪式有关的那个裙子看起来没有太正式但是肯定也不会太休闲了其实它也是在那个时期 19 世纪下半年到 20 世纪初吧开始出现了一种这个服装形式
它其实是为了解放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知道欧洲女性有时候穿那种非常繁复的衣服然后还有什么鱼骨对对对鱼骨胸衣啊什么的它会把身体勒得特别紧然后呢茶鞋裙它就是相对来说会这个轻松一些然后有一点解放女性的意思吧通常就是去参加茶会的话都会要求大家穿得比较正式一点或是半正式
一定是要保持优雅的肯定是轻声细语的在那儿交谈有非常轻柔的这个背景音乐然后古典的那种音乐啊或是钢琴曲啊什么的你进入那个环境里面你就会觉得啊我一定要非常的优雅就是就是那种感觉
还有就是 high tea 和 low tea 的这个概念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我们可能会觉得那 high tea 可能就是上流社会的对因为它 highlow tea 可能就是下层民众但其实事实上是刚好相反的我之前也看到过一段史料就是说就是工人阶级吧就是家里面没有那么多钱或者是一些农民他们最早呢其实也希望就是仿效这个上流社会去喝茶
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多茶具所以他们就会把他们自己家里面所拥有的这些茶具拼在一起然后可能定期大家就一块去开茶会然后等到茶变得普及之后呢他们会把茶作为一顿正餐来吃所以这个 high tea 其实是形容他们会坐在一个比较高的桌子上然后把这一顿茶就是有茶然后有可能会有一些主食就是当做一顿正餐来吃
但 low tea 呢就跟 afternoon tea 比较接近了贵族小姐们或者是比较有钱的这个中产阶级在下午的时候把它作为两餐之间的一个补充对或者说其实它我觉得更多的是社交属性吧去喝下午茶的时候你可能包括今天我们去喝下午茶你也未必真的是去喝茶你也有可能是去喝咖啡就也有可能只是我们创造一个环境然后让大家有机会能够坐下来聊一聊天
对这个就涉及到英式下午茶一个非常重要而且区别于其他国家的特点也就是英式的茶空间它其实是一个女性空间
对,它最初就是传到英国来,它是跟皇室女性有关的,我觉得它天然的就跟女性产生了一些关联,但在此之前其实在历史上还有一些女性所发起的比如说抵制咖啡和抵制酒的一些运动,女性为什么要抵制咖啡就是因为女性没有办法进入
然后他们就觉得我们要来抵制咖啡怎么样喝酒就不用说了其实我们能够看到就是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去看简奥斯丁的一些小说也好或者是电影也好他们里面都会有很多的场景
尤其是家庭的场景它会是一个女性来主导这个茶空间然后她来负责给大家分茶一方面是女性权利的象征就是这个家庭绝对是女主人才有这样的资格来做这个事情然后另外一方面呢其实也是展现一个女性她的教养然后她所受过的教育的一种非常重要的方式吧
比如说在这个《傲慢与偏见》里面负责泡茶的基本上就是他们家那个长女就是 Jan Bennett 还有一部电影叫《曼斯菲尔德》里面那个托马斯先生他总是会去找那个范妮去负责泡茶因为他想让她去继承他的这个世袭的位置嘛因为他想让她做他的养女然后另外呢就是《婚姻关系》里面
如果是一个女性她泡茶能够表现特别好的话她可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去完成她的阶级位置的上升她可以嫁入到可能更高一个阶层的这个家庭里面去
这里我补充一点也是上次张老师告诉我的大家庭的女主人有时候会把茶柜的钥匙挂在胸口因为茶非常珍贵嘛所以这个也是掌握家庭经济权利的一种象征另外就是英国茶有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泡茶的人通常地位非常高这跟我们中国茶是完全相反的
历老师上次节目里面就讲过在古代中国人的理解里面泡茶其实相当于做饭古人讲君子远刨厨他们是不会自己亲自上手泡茶的都是仆从小私泡好了茶拿过来喝这跟今天也不一样那张老师您继续讲讲这个因果茶跟女性权利的关系
有一个支持女性的代表蒙古塔夫人她的哥哥是曾经担任过东印度公司的船长所以他就会有机会获得非常多的东方风物嘛他就用他的这些东方风物去装点了一个客厅叫他的中国客厅他会
经常邀请他的一些朋友们来他的这个中国客厅里面开沙龙这个因为他经常在这泡茶他自己也是一个茶迷所以他的这个空间里面来的人是身份非常复杂的就是可以说什么样的人都有然后男性女性都有大家可以在这去展开一些关于就是公共议题的讨论吧因为我们知道其实沙龙在欧洲是一个非常精英阶层的这样一个概念
你去沙龙里面一定是对服装穿着非常严格的要求的就跟你去参加一个茶会可能差不多或者是要求可能会更高然后呢就说他有一次邀请了一个植物学家去参加他的这个沙龙植物学家就拒绝了他因为他说他自己没有合适的衣服蒙古塔夫人就说没有关系你可以穿着蓝袜子来蓝袜子那个时候其实是工人姐姐的象征
它的这个沙龙也由此得名,就是大家都把它叫做蓝袜子沙龙,然后呢还有一个英文词汇叫 Blue Stocking,就是蓝袜子,这个词呢其实就是来形容那些有知识的女性,
对所以它的沙龙就叫兰瓦舍这个在英国很有名我们今天一直说英国茶是塑造现代社会的力量其实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在于女性权利通过茶空间得到了彰显也是现代社会的一个很显著的特征因为我们知道女性茶空间其实一直都存在比如看《红楼梦》那个妙玉招待贾母刘姥姥她们喝茶
这个本身算是一个女性茶空间但它不涉及到权力但是呢像兰娃社这个例子是女性在制定空间规则谁可以进来谁被排除在外这个是由女主人来定义的这就是权力的彰显男性要进入这个空间就要遵守他们的规则所以我们看很多英式茶具包括很多装饰啊小点心的设计都是非常女性化的
好多小碎花蕾丝包括粉粉嫩嫩的配色但是英国男人你要喝茶你就得用这些东西直到今天如果我们说两个男生约着说咱们去喝下午茶这事情都会显得非常奇怪但你一旦进入了这个空间你就得遵照这个空间的规则你不能说我的男子气概接受不了这些东西所以说这个就是一个权力的体现但这种权力空间的建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他曾经受到过批判很有意思的是他批判的重点不是落在女性而是落到了中国风这种审美风格上因为就像你刚才谈到茶空间是女性主导的嘛然后就会有一些人说大家在茶空间里面讨论的议题都是八卦道德败坏
虽然他非常的奢华但是他没有什么品位因为他的兴起是受商人的自私的趣味所驱使的是有这个商业目的的所以他不仅缺乏信仰而且缺乏道德但是其实我们可以从这个案里面看到就是中国风他其实是非常具有包容性的就是他可以容纳各种相互矛盾的审美和社会阶层能够让大家聚在一起
然后也会有人认为说像兰瓦社的这种集会它会涉及到对 18 世纪英国的各种社会话题的讨论有一位专门研究蒙古塔的学者就会认为说这种有女学者参与的对话不仅将私人问题提升到了公共层面而且还能把公共精神融入到家庭生活当中他会认为说这种对话创造了一个把家庭政治知识
等等社会生活当中不同层面的话题相互融合的空间然后呢这种空间它其实是需要设计有一种新的风格的设计来实现它所以在没有固定参照物的情况之下中国风格充当了这个就是新的设计语言吧所以这个女性化的茶空间包括中国风的设计风格它都是向公共场景不断去延伸的
对这个公共空间我觉得它其实就是你看它一步一步放大刚开始是在家庭空间里面然后逐渐放到公共空间里面然后可能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东西它就已经出现它就已经存在然后变成大家就特别习以为常的一个活动
因为英国人其实一直都是有野餐的习惯的随着这个饮茶的流行在花园当中饮茶也变成了一种特别常见的夏日里面的这个休闲活动但我觉得还有一点就很重要因为在 18 世纪上叶在此之前吧英国是没有公园这个概念的那些园林啊什么的都是私有的然后一直到了 18 世纪中后期才开始出现了所谓的公园就是 for public
大家都可以去的这个公园呢它叫做休闲公园 Player Garden 然后它还有一个名字叫 Tea Garden 大家可以在这个里面喝茶咖啡馆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然后大家就把这个饮茶的空间转移到这些面向所有人都开放的休闲公园里面那这个里面有很多非常有名的如果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人你会觉得非常耳熟的一个名字叫 Voxhall
当时最有名的就是其中之一吧就是这个 Voxhall 这个饮茶公园它其实是在 1666 年就已经开始有了然后到了 1732 年的时候再重新开放基本上算是整个欧洲历史上吧第一个公园面向所有人开放的
那所有的人都可以来这儿皇室贵族 中产阶级还有公众阶级都可以来这儿休闲娱乐那这个公园里面有一个土耳其式的亭子还有中国风格的亭子定期会有演出
今天我们还能看到的一幅茶画就茶会画叫做 Tea Garden 是在 18 世纪 90 年代的时候一个叫做乔治莫兰的画家画的那这幅画呢其实是描绘了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午后在一个公园里面喝茶的一个场景就是一家老小在这个花园的树荫底下然后在那支支茶桌喝茶
从远处看还可以看到这个公园里面有一些漫步的这个青年男女啊什么的身影那这个画呢它的背景其实是另外一个蛮有名的这个 Tea Garden 叫做拉尼拉格饮茶花园有两个非常有名的人物啊一个是英国的诗人普博和一个作曲家亨德尔他们就经常在这交流
还是那个人类学家 Ellen McFarlane 他就对这种饮茶花园 Tee Garden 有一个非常高的评价他觉得他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扮演了一个大学的角色因为大家可以在这自由地畅谈聊什么问题都可以这里的茶饮景观和建筑都为人们带来了欢乐而且这些饮茶花园推动了英国原意的大发展
所以在世界上很有名的英式园艺 Gardening 其实也是茶景观的一部分我们刚才说了这么多的茶的设计其实反而没有谈到茶本身除了前面稍微提到英国人对茶本身没有我们中国人这么讲究那张老师您这里可以说一说英国人他们主要喝什么茶
其实那个时候还是中国茶在主导市场然后我们简单的可以把茶分成两种一种是红茶一种是绿茶但是红茶里面也可以再细分比如说特别有意思的这个镇山小种啊奇门红茶还有绿茶像朱茶
然后还有松罗茶还有西村茶这些都是当时在英国市场上应该说比较常见的吧那我们刚才其实也谈到就是因为茶叶被刻意重税嘛最高的时候大概到了 119%所以那个时候法国人尤其是荷兰人大量的走私茶
这种肘丝茶的这个消费量曾经一度在 18 世纪中叶的时候占到英国茶叶消费的大概三分之二然后还有一种呢就是本土的替代茶就是没有钱的那些贫苦阶级他们会用柳叶呀然后会用一些什么黑莓叶呀然后去仿制茶假装那个是茶叶还有一些就是把那个
已经被喝过的茶叶在重新晒干之后在第二次再售卖也有一个词叫 smudge 就是来形容这种茶
英国人到底喝什么茶其实从设计的角度来看还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可以让我们去追溯的一个证据吧因为那个时候能得到茶叶太不容易了所以大家会特别宝贝这些茶叶大家也会因此根据那个茶的名字然后去给他们设计制作茶叶罐所以我们今天去看当时留下的那些茶叶罐就会发现有一些茶叶罐上写着 Bohin 就翻译过来其实是在讲五一茶五一山的茶
然后还有西春还有松罗还有珍珊小种这些都是我们今天在一些博物馆里面留下的那个茶叶冠上面会看到的
一些茶叶的名字郑山小冢这个茶特别有意思大概在明末清初的时候就是在武夷山的同牧关说是有一支北方的军队路过这儿然后住在人家那个茶农的家里然后那个士兵呢把采摘下来的这个茶青铺在身体下面睡觉第二天这个茶农发现茶青因为人体的温度和汗水意外的发酵茶农就用当地的这个马尾松木
去烘干这个茶叶因为有那个烟熏味嘛所以后来就被当时的这个荷兰的商人发现高价买走然后变成了欧洲贵族追捧的 smoky black tea 就是烟熏的这个红茶
后来就是大概在 1607 年的时候吧,珍珊小种经过爪哇岛,然后转运到欧洲,因为烟熏的味道在经过长途的这个海运,在这个过程当中它那个味道可能会被稀释掉,会被进一步转化,后来就开始在英国的上流社会里面流行,所以在英国的有一个日记作家,这个人叫 Samuel Pappis,
他也是一个超级大的大茶迷就是发现我们在看那个茶英国的茶的文献里面有好多都是从他日记里面来的他在他的日记里面就写到说尝到一种中国茶味弱熏肉喜极他觉得这个东西非常的神奇所以我觉得这个也非常有意思这个也是一种文化误解
就是可能我们自己没觉得这个东西怎么样中国人可能根本就不喝但是他经历过了这个长途的海运就变成了西方人特别喜欢的东西刚才我们也谈到了英式下午茶就是贝特福德公爵妇人吧有些人会认为说他是用珍珊小种开创了整个英式下午茶的传统我觉得英式下午茶的这个传统根本就很难讲是谁开创的只是他跟他朋友的书信里面提到这个事儿
但是呢就还是说明这个镇山小冢在英国确实是非常有影响力的而且还有人说就是维多利亚女王把她指定为这个皇室的御用茶然后从此衍生出皇室的拼配茶
对我觉得郑山小种这个例子特别典型不说这茶不好但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认知郑山小种恐怕不能去代表中国茶的最高水平可是这样一种茶到了英国受到追捧我看不上的东西维多利亚女王都稀罕的不得了那你基于这种比较所以很多人就对英国茶产生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这个问题我觉得可以谈谈自己的理解首先就像我们
前面说的英国人喝茶本来就是行事大于内容他们对茶所带来的这种身份标识社交属性还有商业价值的重视是远远超过对于口感和味道的重视的第二呢英国的气候不适合茶树种植
他们接触茶叶的历史也不过短短两三百年确实没有我们这样的传统和条件去开发出这么种类丰富的茶产品和茶文化所以基本上你如果说英国茶在口味上不如我们中国的茶
这个判断我个人是认可的但同时我想说的是什么呢什么是好茶这个标准在中国也没太有共识因为它一直在变化而且不断变化的一个很核心的依据就是稀缺性比如我们知道古代人说起好茶爱讲像明前的龙井现代人说好茶会说这个是我存了多少年的老茶为什么呢
因为明前就是清明节之前那么十几二十天的一个区间古时候的这个生产效率低而且物流成本高你在杭州采十几天茶一路颠簸耗损送到北京那才够多少人分这就是稀缺性但对我们现代人来说种植技术啊物流都进步了新鲜的茶叶没有那么难获取没有那么难保存那现代人看中什么
现代人的时间很稀缺古时候的人存一坛子酒一箱子茶 20 年 30 年放着也就放着你一个现代人如果做生意一个商品要放 20 年再拿出来卖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难度有多大所以老茶就金贵了当然老茶有很多好处但我想说的是很多时候我们是误把稀缺性当做是好而稀缺的茶它可能是好茶但稀缺的商品它注定不会是最强大最有影响力的商品
所以我们回过头来看英国茶大家喝过川宁利顿这些英式茶包它会把茶叶打成碎末在消灭植物个性的同时就保证了出品的稳定性我们之前也有一个聊茶的节目我用星巴克举过例子星巴克它所有的咖啡都是过度烘焙也就是说星巴克
所以星巴克这个思路其实跟英国人做茶的这个思路是完全一致的
那除了标准化之外就是他们的食品安全很值得我们学习几块钱的英国茶包我们基本上不用太担心它在安全卫生农药残留这些方面出什么问题但是哪怕面对很贵的中国茶其实大家心态都是很复杂的
那好了这期节目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我们可以稍微再说一说就是英国人当年是怎么从中国进口茶然后发展出自己的茶叶种植英国人的种植源大家都知道主要是在印度中国茶传入英国的过程我记得有一个很有名的故事就是茶叶大道的故事张老师你是不是可以说说这个事情
因为当时英国是一个我们说日不落帝国它拥有非常广阔的这个殖民地那他们其实也是希望好奇也好或者是更好的去管理这些殖民地也好他们就开始派出大量的这个植物猎人啊动物猎人啊有一部电影就是帕丁顿熊刚开始的时候就是在讲一个动物猎人然后他去秘鲁对去秘鲁然后去找帕丁顿熊嘛我觉得茶叶其实跟这个类似就是
他们当时在疯狂地收集就全世界收集各种各样的他们没见过的植物然后有很多植物呢后来都被放到了今天伦敦的那个 Q Garden 茶叶当然也不例外了所以今天在 Q Garden 里面还有很多跟茶叶有关的档案啊什么的然后其中呢有一个我们今天就谈的会比较多的说他是茶叶大盗那个人叫罗伯特福军传说他是假扮成了一个
清朝的官员然后进入了武夷山被很好的招待包括把那个什么茶叶种子还有包括应该是带了 20 个还是 40 个种茶的工人然后带到了阿萨姆然后就开始在那做种茶的实验当然这个过程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
通常我们现在在谈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从它开始讲起然后后来呢就开始英国人就开始在阿萨姆那个地方种茶但还有一种观点会认为说阿萨姆那个地方本来就可以种茶因为茶叶的原产地其实是西马拉雅山的东路嘛所以它其实是跟中国的云南是非常接近的但是无论如何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印度茶开始崛起他们是在用一种非常工业化的方式在种茶所以它的产量一定会更高然后包括他们用一些新的方式去处理茶比如说 TCT 技术那是什么技术呢就是我们今天 20 世纪初的时候出现了茶叶包这个东西让茶变得非常容易因为我们今天在讨论喝茶的时候会觉得今天的年轻人为什么不愿意喝茶因为他们会觉得喝茶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我要找一个地方
我要有时间我要把茶席的打开我要烧水然后我要有什么什么样的茶杯我还得用什么什么样的水什么样的茶我得用什么样的这个温度的水才能泡得出来味道我觉得这个是中国茶非常妙的一个部分啊
我觉得中国茶这种饮用的方式特别艺术它是完全不可复刻的尤其是今天这儿搬起喝茶的人大家可能追的是山头但是呢 20 世纪初的时候美国人设计出了茶包这个呢就让喝茶变得非常容易非常简单当然也牺牲掉了很多东西了
从商业化的角度和这个大众普及的角度来讲那这个当然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式了你只需要把水烧开然后你需要有一个杯子那个杯子什么样不重要你烧的那个水什么样不重要你就把那个茶包放在杯子里然后你再倒热水
然后再把那个茶包挤一挤你就可以喝茶了就喝茶这件事情变得特别简单然后呢这个里面其实就会涉及到刚才说的那个 TCT 技术我觉得它也是就是英国茶之所以能变得全球流行的一种非常重要的这个原因因为它会把茶打
它非常非常碎它变得特别小以后其实我是喝不出来它的味道的所以我就可以有替代品比如说今年这个地方它的雨水或者是它的气候条件出现了某一种情况那它今年的产量没有那么高没有关系我换一个而且因为英国人喝的都是拼配茶
好几种茶和植物拼配在一起那它的门槛就变得更低了它可以非常容易实现它的标准化我今天没有这个了没关系我换一个明天没有那个了没关系我换一个它的整个品质和它的整个成本都变得非常容易控制那我觉得这个就是它能够商业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感谢张老师今天给我们带来一个非常全面的英国茶的介绍之前历老师也来我们节目介绍过日本的茶那结合在一起我的感觉就是如果你没有细致的了解作为中国人是很难不带着有色眼睛去看待中国之外的茶因为我们自己的茶文化茶历史太悠久达到的高度也太高了但是如果你了解了国外的茶思维进行了一些拓展
就会发现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比如说刚刚提到茶叶原产地的问题有中国西南起源说和印度阿萨姆起源说这两个说法有些人把这件事情跟民族自豪感还有爱国心绑定在一起后来是厉老师跟我讲过一个道理我觉得讲的特别好
他意思是说我们现代的植物考古技术发现茶树有两个变种也就是大叶种和小叶种它们之间的分化大概是在几十万到一百多万年前发生的也就是说茶树的历史至少有几十万年或者一百多万年这个历史不要说比中国比印度甚至比我们人类本身还要长
那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地球的自然环境是发生过剧烈变化的气温湿度海洋量海平面跟今天完全不一样你只要想一想最近一次冰河时代对生物造成多大影响就知道了其实我们几乎不可能去追溯茶树它真正的地理起源那完全有可能其他的地方存在过茶树只是中国西南的这一片碰巧在最后一次气候变化之后留存了下来
它不一定是起源那茶树是比人类更古老的物种只是在这个时间切片上跟我们人类产生了交集那被你理解成了起源所以你去计较一个起源地的概念其实抓错了重点这个东西不值得骄傲那值得骄傲的是什么呢是我们中国人把这种植物变成了很重要的东西影响了我们的生活影响了日本人和英国人还影响了世界那茶的价值就在于它怎么参与到人类的生活当中
因为你刚才提到日本茶传到日本是在唐宋嘛然后你就会发现日本人喝茶的那个就是基底它是跟唐宋尤其是跟宋有直接的关系的然后茶是在明清的时期传到英国去所以英国人喝茶的方式就是跟明清的时候喝茶的方式是几乎一致的比如说我们从茶具上来讲英国人在 17、18 世纪他们觉得最好的茶具
是紫砂所以他们最早仿制的这个茶具也是从紫砂开始紫砂和青花就我觉得其实这个跟中国茶文化对世界的影响都有直接关系的
对的,所以我总结一下英国茶跟中国茶的区别,概括起来就是,中国茶文化在本质上是一个农业社会的产物,而英国茶它是工业社会的产物,它们来自并且适应不同的社会环境,农业社会不是那么的强调标准化和大众化,
所以他反而可以把很多东西做到极致特别在宫廷权贵知识精英主导的环境里这些人会把他们的经济优势和审美意识融合到茶里打造出非常奢侈的饮茶方式不管是传说中的龙团凤饼
历代的官邀瓷器像西元雅籍文绘图里面描绘的那种空间家具还有宋徽宗和乾隆对茶的各种实践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难以复制都是真正的奢侈品而 18 世纪的因果茶呢我觉得它是一个奢侈品牌通过消费茶就给你美好的想象和身份的幻觉
大家仔细想一下奢侈品牌这个词语它内在就存在着矛盾因为一个东西如果足够奢侈它就注定不可能形成品牌去给大众消费我们看古代中国那些最好的东西全都不能复制而且永远只服务极少数的人而这些少数人的身份反过来去定义东西的价值比如我们常说隋炀帝的龙船唐明皇的戏班子宋徽宗的园林乾隆的收藏我们记住的是这些有权有势的人
而不是这些东西的实际制造者但是现代消费是反过来的你背爱马仕你带卡蒂亚你做劳斯莱斯你的消费和商界精英王室成员好莱坞明星就一样了这些品牌符号处在中央的位置主导了现代社会的身份认知但你正要说起来现在这些商业品牌可能他们都没有 18 世纪的英国茶这么强大的穿透力因为英国茶它当时折射出来的
是全世界最强大的文明是殖民地遍布世界的日不落帝国是维多利亚女王的生活不管你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只要你拿出茶包倒进热水用茶匙压一压你就跟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文明建立了联系这个茶好喝不好喝根本不重要但这个事情就这么成立了人类就这么迈进了现代的世界
当然我们说的这一切都是 18 到 19 世纪的社会趋势其实到了 21 世纪的今天这种基于品牌建立集体身份认同的消费模式也有点快要过时了崇尚个性的新的消费趋势正在兴起
我们之前有期节目聊的是景德镇当时嘉宾方李利老师他就说景德镇在古时候在定制化的时代曾经大幅的领先过西方然后到了近代标准化工业化的时代又输给了西方但是到了 21 世纪民谣再度复兴很多手工瓷器现在卖的比梅森 Wedgwood 还要贵那基于这种新的消费趋势我们最后一个问题张老师你可以谈一谈查文化未来的这个发展方向
这两年我们听到一个词听得特别多就国潮嘛然后年轻人也开始对这种传统文化开始产生兴趣像我们在这个设计专业有很多学生都说我们要开始从传统文化里面去吸取一些营养然后去做设计创新那在茶的这个品牌里面因为我最近几年其实都在带我的学生在做毕社然后都是在做面向年轻人的一些
茶的茶具设计也好或者是饮用方式的设计也好我觉得这个是一个非常就是蛮有意思的一个趋势然后呢去年还做了一点点调研就是面向未来的一个茶它可能很重要的有几个关键词一个就是便捷所以我们会看见就是现在其实卖的最好的那个饮品饮料快销的饮品吧其实茶是卖的特别好的像东方树叶啊什么的它卖的特别好
因为它就是很方便啊然后又非常健康因为我们开始有了新的技术大家的思路也被打开了所以把茶跟一些其他的东西结合起来尤其是健康的这个概念大家就是现在越来越看重然后呢我觉得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场景化
其实这个也是我觉得英国茶它能够变得那么流行变成一个就是我们今天谈下午茶马上能想到英国然后今天可能你在全世界很多地方都会说我们去喝个下午茶其实我觉得跟场景化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今天我们也会看到有很多有一些茶品牌不管是在中国的还是在美国的还是在德国他们都开始做一些场景化的尝试
去构建一个线下消费的场景大家可以在这个里面像咖啡馆一样的第三空间但是他消费的是茶然后呢他的消费方式可能跟咖啡比较类似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消费的是茶还有一些新的一些比较符合现代人的审美的茶具还有一些比较符合我们现代人的味蕾的这个新的茶点出来我觉得这些都可能是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趋势吧
好的再次感谢张老师那本期节目到这里时间就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其实很多期节目都从不同的角度在讲同一个事情就是人类的很多生活方式和审美潮流从前现代到现代社会再到后现代
其实都是一个轮回在更加多元化的这个价值语境当中好茶的定义其实也被拓宽了这个东西它表面上是一个消费的问题其实是一个哲学问题我觉得可以借用胡塞尔的现象学理论来给大家稍微解释一下过去我们中国人把茶在物质和精神两方面都做到极致我们引以为傲可是呢到了工业时代用一条标准就可以把这一切全都彻底否定掉比如说
食品安全越是昂贵的老茶它的食品安全就越可疑但你可以理解成这个是现代文明对古代社会的降位打击但是我们按照胡塞尔的理论可以找到另一个思路什么叫健康安全现代社会是用一系列的数据标准权重去定义了一个叫做健康安全的概念然后反过来
根据这套标准来设计出健康安全的工业流程那这个里面包括了生产线的卫生条件包括对农药的控制还有各种质检等等但值得我们学习但是这套模式之下很多标准之外的东西就被消灭掉了比如说美学的东西比如说个性化的东西举个具体的例子食物要杀菌可是很多人会认为老茶里面的微生物结构恰恰是它
尤其是核查这件事情就像前面说的
茶的历史与我们人类要长已经陪伴我们走过了很多的时代可能未来还会陪伴我们喝茶它不是一个必要的东西却是一个有特别意义的事情对还有一点我之前讨论过说如果这个人说我约你喝一杯咖啡你会觉得这个事就是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但如果这个人跟你说我约你喝茶你会觉得他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或者是他会用你整个下午或者整个晚上
剑桥的有一个实验室叫卡文迪许实验室它一共培养出了 25 个诺贝尔奖的获得者它是世界上培养出最多诺贝尔奖获得者的实验室他们有一项固定的学术活动就是下午茶
漫谈制漫谈的活动的主旨其实就是促进不同学术背景的人员之间的互相的这个沟通和交流不管大家的职位如何都是一律是平等的相处我们会认为说通过这种气氛轻松的交流活动大家可以碰撞出智慧的火花这种活动在剑桥被称为茶壶与茶杯精神
所以其实下午茶它的重点其实并不在于说我到底是要去喝茶还是喝咖啡而是说它创造出这样一个让人可以轻松的平等的交流的一个环境是的那本期节目到这里就结束了再次感谢张驰老师也感谢听众朋友们的收听我们下期再见好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