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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82 独白时刻:离散是为了重新在场

2024/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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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丝在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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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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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琦在播客中解释了停更的原因,他反思了疫情期间过度表达的习惯,以及对公共事件的持续关注。他认为,在疫情这样具有转折性意义的公共事件上停留更久一些是文化工作者应该做的事情,避免历史真相被掩盖或粉饰。同时,他也坦言自己性格慢热,疫情期间的过度表达是为了满足他人的期待,并非本意,因此需要时间学习沉默和闭嘴,重新找到说话的必要和方向。他将自己播客的停更视为一种必要的暂停,一种对过往经历的反思和对未来的重新定位。来到德国后,他将专注于翻译工作、整理书籍、参加学术会议,并尝试重新进入学习状态,这是一种对过往生活节奏的调整和对自我内在需求的关注。他认为,这种“离散”是为了更好地“在场”,是为了在新的环境中重新认识自己,重新建立生活秩序,并找到新的创作方向。他以在德国哈雷的经历为例,讲述了他在这个城市重新认识生活、探索历史和文化,以及与当地居民互动的故事。他认为,哈雷虽然是一个被认为“小”且“不太方便”的地方,但它拥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曾经是重要的工业重镇和交通枢纽,并且孕育了重要的学者和思想家。他参观了当地的“争论”展览,该展览以互动的方式展示了哈雷不同历史时期人们处理冲突的方式,以及当下依然重要的社会议题,这让他对历史与现实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最后,他还为《单读37·离散与在场》做了广告,并表达了对未来播客更新的展望,暗示未来将不再是独白,而是与更多朋友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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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很久之后,我在德国重新向各位问好。

首先还是要感谢大家的关心和问候。

从去年开始吧,一直有朋友以及通过播客认识的新朋友来问最近怎么样?

状态还好吗?

好像大家都能够听到螺丝有一点点不紧。

嗯,我自己说好像进入了一种祥林嫂的状态,比较执着于把疫情作为讨论很多问题的前提,但是很明显的是,大家都不愿意再提起那段非常痛苦的往事,尤其是在比较公共的场合。

我还看到有非常严厉的评论说这是一种退步,说我停在原地,不再向前。

我后来挺认真地想了一下怎么样去反驳这种批评,结果想了半天,最后觉得应该接受他是可能这种暂停或者停止是必要的,在这样一个重大的问题上停留的久一点,尤其是具有转折性意义的公共事件上,是文化工作者可能本来就应该做的事。

不然历史的现场或者说新闻的现场是很容易被破坏、被掩盖、被粉饰的。

需要有人,或者说需要有一个行业、某一种专业能够长久地停留在那里,注视它,在它上面盘旋。

还有一点是我意识到,当然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而是再次确认。

可能本来就是一个慢热的人,对一些问题需要挺长的时间去消化,去体验,去试图理解。

但是这几年的工作说得太多也太快了,好像看起来很健谈似的。

当一个场合里没有人说话的时候,我总是那个说话的人。

这有一点把自己都骗过去,但其实这并不是我原初的性格,也并不让我舒服,因为本质上这样的工作还是在满足别人的期待为主。

所以出于很自私的自我保护的原因吧,我可能也要花一点时间重新学习沉默和闭嘴。

在此之前呢,我几次试图录一点什么更新螺丝,但都没有成功,因为还是找不到说话的必要以及到底说什么,所以最后也没有为了更新而更新。

其实现在的播客真的很多很多了,而我没有把握怎样才可以把螺丝往前或者说往深处在推进。

我一直都是说这个播客是疫情的产物,就像地震里的收音机一样。

当时书店的经营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我们的工作好像都要不保,所以背后是真的是一种非常紧急的心情和自救在支撑着长达 3 年 的自救吧。

如今表面上的危机好像过去了,于是细想起来,也就失去了那个公共发言的把手。

而至于我们内心的内在的危机,好像就不是特别适合用播客这样的公共表达的形式来展现。

所以我最近来到了德国,想在这里进行一段时间的访学,暂时离开国内那些看起来正常实则反常的人和事情。

我会在这里继续我的翻译工作以及其他几本书的整理,也会参与一些学术会议和讨论,当然也会认识很多我想在欧洲的新的朋友。

更重要的是试图重新地进入一种学习的状态,这种状态已经很少和很奢侈了,尤其是在国内,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具有这样的能力,尤其是当我抬着那个大箱子走上这个没有电梯的房间的时候,是一种深深的自我怀疑。

现在我所在的城市是德国中部的一个城市,叫做 Holer, 它的旁边有一条萨勒河,所以这个城市的全称现在是叫 Solr Holder, 应该是这么念。

很多人都觉得这里是一个有点小,然后不太方便的地方哦,我也听到很多德国本国的人有一点嫌弃这里,因为好像这里以前是属于东德,所以大家总是觉得这边阴郁,沉闷、无聊。

但是来了之后亲眼看到,觉得事情可能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什么是大的,什么是小的,可能是非常相对的,别人的意见不能代表自己,因为这里的城市规模其实一点也不小,他老城里的建制其实比有的欧洲城市还要更大更完整一些,只不过是没有太多的游客,也没有太多的玩法。

查了一下这里的人口规模,其实跟我的湖南的老家差不多,当然还要更少一些。

在这一方面,他们可能都是属于在现代化的进程里面逐电被抛弃,或者说在衰落的小地方。

可是 hello 曾经是德国中部非常重要的工业的重镇,也是交通的枢纽。

从文艺复兴时期一直到现在,这里都有非常重要的大学和学者。

其中一位叫 Christian Wolf, 好像是在欧洲非常重要的传递中国实用哲学的一位哲学家,我是来了之后才看到他的名字,准备研究研究。

二战的时候这里还有一个布恒沃尔德集中营的分布,而城里的某一家化工厂当时是专门负责生产芥子毒气的,所以这些都是历史中的重大的时刻。

昨天还跟着几个朋友去 hello 市中心看了视力博物馆的一个展览,很意外的一趟。

它的展览的名字叫做 beef, 其实就是关于争论、争吵,也就是前几年内部美剧的名字。

展览大概是想问,一个没有争论的世界真的是好的吗?

他用非常多的展品展示了 hello 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不同的人如何处理纷帧的过程和历史。

比如说有一个作品是把可能引起家庭纷争的很多东西放到不同的玻璃瓶里面做展示,比如说烟头了、酒精,或者是二战时期在东西得知前悄悄传递的明信片,英文里面一个表达叫 hot potatoes, 大概意思就是要把那些烫手的山芋藏在地毯的下面,是一个很有趣的把家庭的历史和大的历史连接起来的,不知道应该称之为作品还是一个互动性的这样的一个装置。

还有一件是可能从一家老的出版社或者印刷厂里的资料找到了非常多在 hello 这个城市里面生活的家庭,他们的职业,他们的物品,他们的专业和特别幽默的一些生活当中的小物件,做成不同的展示柜,按照字母的顺序陈列在博物馆当中,你可以随时打开,可能会被里面突然跳出来的一个玩偶吓一跳,也可能会被一个制动装置发出的音乐而感到高兴。

嗯,还有一些关于市政的讨论,比如说请孩子们一起来画画,来讨论到底应该为谁立碑,是出生在这里的英语家 Hunder, 还是说随便的一片树叶,或者是某一只虫子,以及是不是应该拆除雕像。

嗯,查资料的时候还看到了在 hello 的某一个公园里面应该还保留着一座列宁的雕像。

还有一些小的故事,比如说这里的一个有一点残疾的公务员,因为自己拿着每个小时不到 1.5 欧的工资而向市政府提出了抗议。

整个它抗争的过程还有一些更大的抗疫的活动,关于气候变化、极端右翼、种族歧视等等。

把抗议过程当中的标语,一些很仇恨和激烈的语言做了一些整理和展示,总之它不是那种特别讲究审美的当代艺术展,但是有一个非常切近今天生存处境的主题,也有非常互动的,能够与当地居民互动的设置。

虽然全是德语,要拿着翻译的软件很辛苦地去读,但是还是很开眼界吧。

一个是那些可能过去我们觉得已经很陈旧、陈词滥调,在历史中重复出现的题目,在今天依然重要,甚至变得更重要起来,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被妥善地解决过,也很难被一劳永逸地解决,所以需要不断地去重温他们,因为他才构成我们的历史。

二、但是所谓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每一个小地方,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历史叙事,尤其是像在世博物馆这样,其实是非常公共的空间当中,这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在德国,至少不过这都是这几天非常偶然和意外的收获,因为原本完全没有打算要去观光或者寻找那些景点,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

对于我自己原本的计划来说,更重要的是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

在被疫情折腾的这几年里面,有好几次搬家的机会对我来说都挺治愈的。

我并不讨厌他,因为要重新地认识一个地方,找到去哪里买菜,去哪里坐车,然后怎么洗衣服,然后吃什么,要真的通过自己的双脚去找那些地方,跟人聊天、问路、花钱。

这个背后有一种不管世界怎么样,你还是不得不迈开双脚去进行自我整理的动力。

而在这种动力的背后,又通往一种真正的瓶颈。

因为建立这种日常的 routine 和日常生活的秩序,才会给人确定感,甚至是唯一的确定感。

在过去的几年里面,因为你真的看到了,你走过那个地方,你试过,你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也知道自己真正缺少和需要的是什么。

而不像是这个播客,对眼下的生活来说,的确不是那么要紧的任务。

这可能也很偶然地应和了单独 37 离散与在场的题目吧,毕竟好像我现在也过上了某种又离散又在场的生活。

而我们这种离散的生活,并不是真的为了永远地流浪下去,其实反而是为了继续能够在场。

所以也要为这本刚刚出版不久的新书做广告,因为这是单独跟在场非虚构奖学金合作的产物,里面选取和收录了他们这三年在泛华语地区推广非虚构协作的一部分工作。

虽然各种原因只能有其中非常小的一个部分,受限的部分能够在中文世界的呈现,但是还是能够透过他们的书写,看到过去的几年当中,在除了中国内地之外的华语协作者们在关心什么,在写什么,以及还能怎么写。

同时还有很多单独的老朋友,他们过去常年旅居海外,比如说王普老师、廖伟堂、春树、徐振宇、欧宁老师等等,他们的诗歌和随笔的作品也是今天这种离散化的生活的某种见证,只不过他们的离散可能在疫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这本单独也标志着 2023 年 单独的订阅计划工作终于完成,感谢大家的包容。

与此同时, 2024 年 的订阅也已经开始,如果你还愿意继续支持我们的话,可以搜索单独的公众号和微博找到相关的信息。

我想起之前有一个朋友非常严肃正经地告诉我说,如果你胆敢在播客里面独白,那么他绝对不会听,因为一想就知道那会是非常的抽象、正经和无聊。

但是今天好像就是这样一个情况,不知不觉又说了一些话,可能会收到投诉吧,但是现在没有那么怕投诉了,因为人已经出国了,所以吵不到我。

但是欢迎人在欧洲的朋友们跟跟我取的联系,如果我们可以见个面或者聊一聊你在这边的生活的话,能也通过这种新的形式去记录我们各自重返世界的旅途吧,以及在这个有点陌生的过程当中重新收获愉悦的努力。

如果下次更新的话,不会一直独白下去,而是要找更多的朋友聊天。

今天的 hello, 又是一个阴天,这可能是很多当地的人会吐槽的一点。

以前我会愿意说我喜欢阴天,就像很多文艺青年的习惯,但是现在意识到内气中有很强的一种姿态,因为那个时候可能并没有意识到,其实所谓的喜欢阴天是有前提的,那个前提就是你相信或者知道,在未来的某个日子里,晴朗是可能的。

好了,这里是螺丝在宁锦,我是吴琪。

今后这个节目真的会不定期更新,下期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