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到红线的《坚如磐石》，怎么拍“官商黑”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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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碎 推 走散。

这次 中央 巡视组 下来。

希望 观众 看。 各位 听众 大家好， 欢迎 收听 电影 巨变。

我是 老马， 我是 阿武。

今天 我们 聊 一部 新片 坚如磐石。 十一 的 这个 档期 我们 打算 就 聊 这 一部 就 好了。 因为 剩下 的 大部分 其实 不太 值得 聊， 也有 的 我们 不敢 聊。

又 值得 聊 的 又 敢 聊 的， 也就是 坚如磐石 了。

其实 坚如磐石 可能 我们 也 只 敢 聊 一半， 有 的话 就 点到为止 了。 坚如磐石 它是 张艺谋 几年 前 拍 的 一部 旧 的 片子， 已经 拍 好 四年 了， 现在 才 上映。

不过 这个 也 正常， 现在 的 大导演 几乎 每个 人都 有 压箱底 的 作品， 少 的 是 两三年， 多 的 有 六七年 都 有的。

像 陈凯歌 也有 少年时代 嘛。 之前 还说 这个 暑期 要 上 的， 但是 一直 零 宣传， 大家 就 怀疑 他 是不是 上 不了 了， 果然 就 撤 档 了。 坚如磐石 他的 创作 时间 是在 悬崖 之上 狙击手 的 前面， 所以 这帮 演员 其实 是 第一次 跟 张艺谋 合作， 拍 完 坚如磐石 之后， 他们 才 继续 跟 张艺谋 又 拍 了 后面 的 悬崖 之上 这些。

电影 反正 这 四年 来 就是 各种 花式 的 审查 修改、 补拍， 情况 和 张艺谋 之前 一秒钟 差不多， 算是 张艺谋 审查 比较 难 通过 的 一部 作品。

我 觉得 陷入 磐石 遇到 的 审查 麻烦 可能 比 1秒钟 还要 大， 因为 一秒钟 涉及到 的 是 历史 问题， 坚如磐石 涉及到 的 是 现实 问题， 现实 问题 肯定 会 比 历史 问题 更 敏感 一点， 一秒钟 也有 删改， 也有 补拍， 但是 它的 修改 的 幅度 比 坚如磐石 要 小 很多很多。

这里 还有 一点， 而且 这 两部 电影 风格 相差 很大， 一秒钟 是 艺术片 拍法， 坚如磐石 是 强 类型 片， 对 票房 有 非常 大 的 诉求。

类型 片 这个 因素 我们 等 一会儿 再 讲 吧。 我是 想 先 在 讨论 这部 电影 之前 强调 有 两个 前提， 一个 是 坚如磐石。 这部 电影 的 剧本创作， 它 大概是 在 六七年 前 了， 比较 早 了。 根据 编剧 陈宇 的 访谈， 早期 杜琪峰 和 姜文 都 接触 过 这个 项目。 后来 张艺谋 开始 拍， 是在 2019年 开机， 那个 时候 人民 的 名义 已经 出来 了， 但是 狂飙 这种 都 还没有 拍。

说 起来 这个 题材 在 成语 的 剧本 之前 还有一个 版本， 就是 十多年 前 杜琪峰 去 重庆 准备 拍 当地 的 扫黑， 但是 没有 拍出来 啊， 这个 过程 网上 都 有啊。 后来 成语 写 了 一个 剧本， 也 先后 接触 了 杜琪峰。 姜文 怎么 又是。

想到 了 杜琪峰？

因为 题材， 这个 警匪片 这个 题材， 就是你 要 找 一个 香港 导演 的话， 就 第一 反应 肯定 杜琪峰， 反正 都 没有 拍成。 后来 说是 张艺谋 一眼 就 看中 了 这个 剧本， 一拍即合。 但 反正 不管 哪个 导演， 不管 什么 创作 思路， 审查 问题 都会 是 这个 剧本 特别 棘手 的 一个 问题。

那 审查 到底 对 这部 电影 有 多大 的 改变， 网上 已经 有 大量 的 总结 了， 甚至于 那些 主创 都 自己 出来 讲 过了， 我们 也 不用 再 重复 了， 反正 就是 关于 张国立 的 人物 的 身份， 还有 一些 暴力 血腥 场景 的 尺度， 还有 于和伟 和 张国立 的 人物 前史， 还有 一些 配角 可能 是 内奸， 但是 公映 版 都 淡化 了 这些 处理 哦。 还有 陈道明 这个 角色， 我们都知道 是 后来 审查 通不过 才 补拍 的。

简单 说 就是 暴力 的 程度， 贪污腐败 的 程度 给 降级 了， 正能量 也 强化 了。 我们 理解 这个 情况， 但 我们 还是 没有 办法， 只能 根据 公映 版 来 讨论 这个 电影， 因为 不可能 根据 一个 大多数 人都 看不到， 只能 去 脑补 的 版本 来 判断。

所以 我的 总 看法 是 这样， 审查 的 修改 补拍 是 把 这部 电影 修改 得 更加 像 一部 主旋律 电影 的。 但是 并没有 改变 他的 表达 核心， 也就是 他 讲 的 东西 还是 那些 东西， 他 原本 应该 讲 的 仍然 没有 讲， 而且 也没有 改变 它的 品质， 也就是说 没有 把 它 从 一部 好 电影 修改 成了 一部 很差 的 电影。

尤其是 和 当年 的 色戒 以及 无名 的 删减 是 没有 办法 比 的。 色戒 性爱 戏 全部 删掉， 等于 把 整部 电影 最 根本 的 叙事 的 动力 给 抽掉 了。 无名 是 正派 反派 都 给 颠倒 了。 对于 一部 谍战 片 来说， 这是 致命打击 了。 读盘 时 肯定 有 损害， 但 没有 那么 大我 是 认为 整个 片子 叙事 结构 就有 很大 的 问题， 这个 问题 和 删减 没有关系。 我 先 问 一下 老马， 你 觉得 这个 片子 到底 怎么样？

和 我的 预期 有 非常 大 的 落差， 主要是 关于 编剧 成语， 我 之前 可能 被 他 自己的 访谈 有点 忽悠 了。 我们在 第二期 关于 张艺谋 的那 一期 节目 里面 聊到 过， 张艺谋 就 是从 坚如磐石 开始 和 陈宇 合作 的， 拍 完 之后 才 又 去 记 首 满江红。 这个 合作关系 使得 他 最近 的 六七年 转向 了 一个 导演 风格 弱化， 而是 更 强调 讲故事， 更 强调 类型 元素 的 创作 阶段。 在 这个 阶段 编剧 成语 的 作用 非常 突出， 所以 我们 不能 绕开 编剧 成语 来 单独 的 讨论 张艺谋 的 这个 阶段。

我们 之前 总结 过， 张艺谋 经历 了 一个 和 一流 作家 合作， 到 跟 职业 编剧 合作 这样的 一个。 怎么说呢？ 就 合作 模式 的 转变。 这 里面 有一个 非常重要 的 原因 是 现在 的 电影 市场 环境 变化很大， 要 保持 自己 不 被 时代 淘汰， 还是 得 票房 说话。

所以 张艺谋 在 这个 阶段， 他 开始 跟 陈宇 频繁 的 合作 了。 从 陈宇 自己 还有 别的 一些 访谈 材料 就 给我 留下 这样 一个 印象。 他是 一个 很喜欢 研究 类型 片 规律， 还有 古典 叙事 规律 的 编剧， 而且 坚如磐石 可能 是 他 发挥 最好的 一个 代表作。 这个 因为 剧本 特别 强， 类型化 做 的 特别 好， 才 被 张艺谋 选中 了。 这是我 之前 的 一个 印象， 所以 我在 预期 上 就 觉得 这 应该 是一个 剧作 上 超级 强悍 的 作品。 但是 看 完就 真的 觉得 完全 不行， 不是 这个 样子 的。

剧本 没有 传说中 那么 厉害。

对， 有些 地方 你可以 推 给 审查， 但是 也 不是 全部 都要 怪 审查。 比如说 作为 一个 讲 破案 的 悬疑 电影， 这个 里面 的 人 正派 反派 个个 都 那么 笨， 总是 犯 低级 错误。 这个 审查 就 没有关系， 是你 自己的 问题， 尤其是 编剧 的 问题。

我是 觉得 成语 有点 一招鲜， 皇宫 悬疑， 还有 就是 涉及 一些 轨迹， 除此之外 真的 没有 什么 别的 东西 了。

就是 真的 不要 高估 国产 编剧， 我 有 期待， 其实 是 我自己 不对。 那 我 来 具体 说一说 这部 电影吧， 我是 把 这部 电影 的 问题 归结为 两个 层面， 一个 层面 是 所有的 国产 反腐 题材 影视剧 共同 的 局限性， 另外一个 层面 是 创作者 个人 的 问题。

那 我要 问 了， 就是 哪 一些 是 共同 的 问题？

一个 是在 探讨 反腐 的 时候， 基本上 不 触及 整个 体制 的 结构性 问题， 甚至 可以 说是 刻意 的 回避 那些 问题。 在 这一点 上， 偶尔 有 个别 的 影视剧 会 稍微 的 触及 到 最近 的 就是 人民 的 名义。 他 对 官场 的 生态 有 那么 一点 表现， 虽然 不完整、 不 深入， 坚如磐石。 凡 时 就 真的 对于 官场 生态， 官员 为什么 要 腐败 这样的 一些 结构性 的 因素 没有 任何 的 涉及。

有 提到 一点， 钱 外 有钱， 官 上 还有 官。

我 觉得 这个 口号 就 最有 迷惑性 了。 官 上 有 官 听起来 很 猛 是 吧？ 其实 这个 就 完全 暴露 了 这部 片子 的 弱点。 也就是说 他 把 一个 官场 腐败 的 这么 一个 盘根错节 的 结构性 的 问题， 就 简化 为 一个 线性 的 贪官 职位 有 多 高 的 问题。

偷换概念 了。

在 这个 电影 里面， 张国立 因为 被 上面 调查， 他 需要 向 更 上层 的 人 打通 关系。 他 就 找到了 一个 商人 叫 高进。 这个 高进 的 后台 职位 很高。

白手套 这个 高进 就 典型 的 白手套。

对， 白手套 中间人。 因为 高级官员 他 一般 是 不 能够 直接 和 别人 发生 经济 关系 的， 就 需要 有一个人 来代 持 这个 高新 的 后台。 通过 这部 电影 的 暗示， 我们 就 知道 他是 可以 帮 张国立 来 摆平 的， 可以 帮 他 平安 落地 的那 很 明显 这个人 就是 一个 职位 更高 的 腐败分子。

还有 一场 戏 就是 于和伟 后来 被 抓 了 之后， 跟 陈道明 说 他 偷拍 了 很多 其他 的 官员。 你们 真的 要 打开 这个 U 盘 来看 吗？ 陈道明 这个 时候 就 摆 出了 一个 非常 坚毅 的 表情， 点 了 点头。 这 什么 意思 呢？ 就是说 张国立 是 贪官 没有关系， 哪怕 还有 比 张国立 级别 更高 的 贪官 也都 没有关系。 只要 我们的 清官 比 贪官 级别 更高， 那 反腐 就 不成问题。 反正 不管 贪官 有 多 高， 他的 上 一级 一定 是 有 清官 的， 一定 是 可以 秉公执法， 把 他 拿下 的。 所以 这就 把 一个 结构性 的 问题 转换 为了 一个 好像 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的 这样 一个 问题。

我 再来 补充 一下。 这就是 不 触及 权力 正当性 的 问题， 只 关心 如何 治理， 只 关心 权力 如何 正常 运作。 跪拜 青天 大老爷 就是 这么 来来 的。 另外 这 还 导致 一个 非常 普遍化 的 体裁 认识 的 误区。 打老虎 好像 只要 老虎 越大， 反弹 就 越 成功。

这个 完全 可以 对比 一下， 黄建新 的 背靠背脸对脸 这个 电影 讲 的 就是 西北地区 的 一个 小 文化馆， 牛振华 演 的 主角， 他 就 想 当 一个 正 馆长。 斗来斗去， 各种 不能 明说 的 居心叵测。 没有 暴力， 没有 血腥， 也没有 狗血 乱伦 奇情 就 非常 日常化 的。 但 这就是 最 真实的 延续 几千年 的 中国 官场 文化。

对， 背靠背脸对脸 是 国产电影 里面 讲 官场 最 经典 的 一部。 讲 了 来讲 去 争夺 一个 文化 馆长， 可能 就是 一个 科级 干部， 级别 不高， 但是 一样 非常 的 精彩。 这 跟 你 一层 一层 的 有 多 高 没什么 关系， 这个 不重要。 所以 坚如磐石 这部 电影 如果 没有 出来 一个 陈道明、 张国立， 就是 所有 出场 人物 里面 最大 的 一个。

没错， 其他 后台 也没有 出场。

对， 所以 职位 最高 的 那个 人是 反派， 这个 不 太行， 必须 加 一个 陈道明。

据 张国立 说， 郑刚 这个 角色 是 陈道明 让给 他的。 好像 张艺谋 说 陈道明 拒绝 是因为 他 觉得 自己 太 正 了， 他 现在 太 正 了。 其实 就是现在 陈道明 身份 不同 了， 演 反派 不 合适 了， 他 不可能 再 出演 类似 以前 黑洞 聂明宇 这样的 角色， 在 这个 大 荧幕 小 荧屏 上 喷洒 反派 魅力 的 不可能 了。 类似的 情况 还有 冯远征 现在 是 仁义 的 院长 了， 让 他 演变 态 也 不可能 了。

对 吧？ 因为 级别 上去 了 就 不好 演 反派 了， 是 吧？ 这个 也 不一定， 反正 以前 没有 这么 讲究。 你看 殷 若 成 当 了 文化部 副部长， 还在 围城 里面 演 的 那个 校长， 也是 个 反派， 一个 很 虚伪的 知识分子。

对， 不过 这是 以前 了， 对不对？ 陈道明 在 坚如磐石 里面 好像 就 只 和 许亚军 和 雷佳音 有 互动， 和 其他人 完全 没有关系。

最后 他 跟 于和伟 也有 一场 戏， 但是 这些 都是 室内 戏 啊， 所有人 不停 地 讲话， 感觉 就是 特别 潦草 的， 补 了 几段。

反正 就 跟 很少 的 几个人 互动， 游离 在 整个 主线 剧情 的 外边 吧。 对 雷佳音 破案 没有 产生 什么 实质性 的 帮助， 一看 就是 补拍。

的对 陈道明 这个 角色 一 出来， 给 我的 感觉 就 像是 人民 的 名义。 到了 中间 沙 瑞金 出来 了， 整个 戏 立刻 就 变得 没有 意思 了。 因为 它 就 代表 了 全片 的 官场 的 天花板， 它 不仅 正义 而且 睿智， 一副 老谋深算， 好像 已经 看穿 了 所有人 的 样子。 那 剩下 的 就是 猫捉老鼠 了， 没有 任何 悬念 了。 其实 狂飙 里面 也有 这样的 角色， 你 记得 吧？ 就是 那个 吴刚。

的 督导组。 对。

总之 就是 一定要 有一个 比 反派 的 贪官 职务 更高 的 人 出来。

样板戏 角色， 所有 主旋律 电影 都有 这个 设定。 我 再 来说 一下， 我 我 觉得 坚如磐石 这个 电影 最 本质 的 特点 和 大部分 反贪 电影 最 不一样的 地方 是， 它是 所有 这些 电影 中 类型化 程度 最高 的 一个。 它 本质 上 就是 一个 悬疑片。

这也是 现阶段 张艺谋 想 达到 的 一种 诉求。 尤其是 到了 高潮 部分， 雷佳音 拿到 手机 之后， 就 整个 变成 了 一个 悬疑片， 还有 动作片。

这是我 对 整部 电影 最 不 满意 的 地方。 整个 电影 的 结构 框架 其实 就 两 大部分， 都 可以 分成 上下级 了。 上级 是 公交车。 爆破 危机 发展到 最后， 刘 明丽 被 人从 楼上 推下去 挂 了， 就算 解决 了 这个 危机。 下级 是 朱莉 的 尸体 被 发现 后 产生 的 危机。

那 我 搞不懂， 为什么 会 用 这样的 结构， 我们 这 是在 看 电视剧 吗？ 而且 上下级 的 连接 方法 也很 奇怪， 特别的 突兀， 特别的 简单粗暴。 上 一个 镜头 刘 明丽 被 推下去， 下一个 镜头 就是 墙洞 里 发现 了 尸体。 哪 有 这么 联系 的这 太 不 动脑子 了。

你 这么说， 我 想到 一个 挺 搞笑的 地方， 我不知道 是不是 他们 故意 这么 设计 的。 这部 电影 它的 开端、 发展、 高潮、 结局 是用 四具 尸体 来 分割。

的这 有 那么 多 尸体 吗？

有啊， 开端 就是 王迅 公交车 爆炸 序幕 结束， 然后 是 刘明 利 摔死， 然后 是 朱莉 的 尸体， 最后 是 周冬雨 被 砍死 结束。

好吧， 你 这么说 也 行， 我 估计 这个 点 可能 一般人 下 不到， 但 我 觉得 视觉 上 其实 没有 那么 直观， 是 概念 上 的 实体， 他他 没有 具体 的 拍 那个 实体。 说 回 悬疑片， 我 有一个 特别 不爽 的 地方 是 就是 搞 了 一个 最后一刻 解密， 也可以 说是 最后一刻 营救 经典 好莱坞 的 拍法， 搞得 跟 什么 逃离德黑兰 一样。 谜底 解开 来， 这个 电影 基本 就 结束了。

大家 都 知道 的 希区柯克 悬念 电影 祖师爷， 对不对？ 他 最 讨厌 那种 谁是凶手 的 电影， 他 觉得 这是 最 廉价 的 迷魂记 奇奇 哥哥 最 经典 的 代表作 之一， 对 吧？ 这个 电影 距离 结束 还有 3分之1 的 时候， 他 就 主动 解谜 了。 为什么？ 希区柯克 的 悬念 叙事 是 与 人性 罪恶 的 主题 紧紧 连在一起 的当 悬念 推动 牵动 观众 注意力 的 时候， 观众 是 带入 了 罪孽 的 感受 当中 去 的。 最后 雷佳音 知道 了 自己的 身世， 没有然后 了， 直接 抓捕 呗。

这种 反腐 电影 拍 着 拍 着 就 变成 了 悬疑片， 变成 了 动作片。 这个 其实 是 反腐 题材 的 一个 老套路。 我 举 一个 例子， 你 有没有 看过 一部 小说 叫 十面埋伏。

我 听说过， 但是 没有 读 过。

这部 小说 是 被 很多人 视为 反腐 小说 里面 的 一部 神作， 高群书 这些 人都 想 改编 的， 说 了 好多年 也没有 拍出来， 可能 是因为 尺度 太大 了 吧。 他的 作者 张平， 我 觉得 是 国内 最 重要 的 三个 主旋律 反腐 小说 的 作家 之一。

另外 两个 我 想想， 陆天明 肯定 算 一个， 还有一个 是谁啊？

那 肯定 就是 周梅森， 而且 这个 张平 他 当 过 山西省 的 副省长， 他 确实 懂 官场， 也 敢写。 但是 十面埋伏 这个 小说 前半部 分 非常 精彩， 一到 了 中间 好人 的这 一边， 打通 了 省委书记 这个 环节， 省委书记 支持 一查到底， 这个 小说 就 迅速 变得 不好看 了。

这一点 看上去 和 古希腊 戏剧 常用 的 机械 降神 有点像， 但 要 仔细 想想 还有 很大 的 不同。 机械 降神 是 各种 问题 矛盾 解决不了 了， 只能 天神下凡 来 收场。 但 省委书记 代表 的 青天 大老爷 是 家长制、 父权制 人格 的 化身 啊， 完全 不一样 对不对？ 机械 降神 虽然 被 后来 诟病 很多， 莎士比亚 也 用过， 对不对？ 但 有一点， 这个 叙事 习惯 导引 出来 的 神学 的 思路， 其实 反映 出来 的 这个 神奇， 是人 在 神 的 面前 这种 自我 超越 的 冲动。 青天 大老爷 就是 认 爹 思路， 所以 从 思想 层面 来说， 只要 青天 大老爷 形象 一 出来 必然 垮。

对， 所以 等 每个 人事 中 事先 搞清楚 了 之后， 要 开始 解决。 这个 反派 的 这个 十面埋伏 的 高潮 部分， 也 突然 就 转化成 了 一场 追车 和 爆炸 的 戏， 非常 的 常 发生 在 高速公路 上面， 好人 在 追 坏人 追 了 好久好久。 如果 拍成电影， 我相信 是一个 很 火爆 的 场面。 这个 处理方式 跟 坚如磐石 是 一模一样 的。 坚如磐石 也是 所有人 的 身份 挑明 之后， 什么 关 抢， 什么 反腐， 这些 都 先 放 一边 来 演 一场 抢 手机 的 动作戏， 追逐 戏 都是 这 样子 的那。

即便 是 这样， 这场 抢 手机 的 戏 拍 的 也 实在是 够 差劲 的。 看上去 是 在学 韩国 电影 斧头帮 韩国片 最 喜欢 用 斧头 反 了， 暴力、 过瘾、 刺激。 其实 就是 张艺谋 根子 上 根本 就 不会 拍 这种 追打 的 类型 戏， 他 根本 不太懂 怎么用 场面 调度 来 制造 紧张 的 氛围。

确实 他 不会。 张艺谋 历史上 的 所有 电影， 我们 回忆 一下， 好像 从来 都 没有 哪 一场 的 动作戏， 他 把 那个 动作 的 节奏 拍 的 很 紧张， 很 抓 人。 好像 没有。

他 有 拍 的 很 有 美感 的， 但是 抓 人 紧张。

真的 没有 对 英雄 和 十面埋伏 的 部分 的 戏份。 你 要说 有 美感 是 有的， 但是 确实 没有 那种 参与 到 叙事 里面 的 紧张感、 悬念 感。 介入 盘 室 里面 有 一段 雷佳音 单手 吊 在 船舷 上面， 他 另外 一只手 拉 着 周冬雨。 这个 场面 我们 肯定 是在 无数 的 在 各种 的 动作戏 里面 看过 几百次 了。 首先 这个 动作 他 就 非常 的 不 真实， 一般人 是 做不到 这样 单手 拉 着 两个人 的， 他 一只手 要 承受 自己 加上 另外一个 人的 体重， 做不到 的。 而且 他在 处理 这个 场面 的 时候， 那个 节奏 和 动作 感 也 非常 的 笨拙。 就是你 雷佳音 怎么 拉上去 的 这个 过程， 他 也没有 展示 下一个 镜头， 就 直接 就 成功了。 我 就 好奇 了， 那你 这场戏 的 功能 到底是什么？ 你是 想 让 他 显得 惊险， 还是 不想 让 他 惊险 呢？

后面 还有 后面 有 句 台词， 还好 我们 换 了 房间， 这 台词 也 太傻 了， 就是 观众 一看 就 明白 你们 换 房间 了 吗？ 为什么 还要 说 一遍？ 这 太 多余 了， 就是 主创 自 降 智商， 其实 就是 张艺谋 不懂 怎么 操作 追 打戏。 另外 还有 一个地方， 好像 绝大部分 观众 都 没有 看 懂， 就是 那个 外甥女 杨 晓薇 告诉 雷佳音 手机 藏 哪里 了， 她说 了 一句 台词， 小波 知道。 后来 李乃文 他们 拼命 的 找， 也 找不到 那个 手机， 但 雷佳音 一下子 就 找到了。

小波 是 天线宝宝， 这个 知识点 肯定 是 超出 了 绝大多数 观众 的那 雷佳音 为什么 他 应该 知道 呢？

没有 理由 就 说明 这个 剧本 就 非常 不 讲究， 或者说 该 讲究 的 地方 反倒 不 讲究 了。 我 理解 他 可能 是 想 设计 一个 暗号， 有的人 看得懂， 有的人 看不懂， 但 最终 这个 暗号 的 设定， 他是 要 让 观众 知道 他是 怎么 回事儿， 并且 为什么 电影 当中 有人 知道 有人 不知道， 对不对？ 要有 合理性， 要 符合 角色 的 身份， 这些 都 没有。 所以 凭什么 雷佳音 知道 这个 暗号？ 反正 在 这个 戏 里面 我是 完全 看不出来 雷佳音 是一个 很 聪明 很 有 能力 的 一个 警察。

对， 反正 我一直在 怀疑， 凭什么 雷佳音 他在 这个 里面 他 能够 破 这个 案子。 他在 里面 不止一次 的 故弄玄虚， 而且 特别 搞笑的 是， 他 好 几次 故弄玄虚 都 失败 了， 他 做了 好几件 事儿。 比如说 他 假装 知道 刘 明丽 的 下落， 跟踪 David， 然后 人家 刚 走， 他 就 走走 到 那个 储物箱 的 旁边 去了。 你 这 不是 活该 暴露 吗？ 然后 编剧 这个 时候 为了 制造 一种 双方 的 智商 都 很高， 互相 斗智 的 感觉， 那 雷佳音 这个 时候 发现自己 暴露 了， 已经 落 了 下风， 就 需要 他 来 急中生智 反制 一下 对方， 他是 怎么做 的 呢？ 他 就在 大庭广众 之下 直接 跑 过去 跟 David 谈 交易， 结果 又 暴露 了， 被 人家 偷拍 了， 实在是 太 搞笑 了。 这个 过程 就 显得 雷佳音 非常 的 业余。 我 看到 这里， 其实 也没有 觉得 是 于和伟 这个 反派 很 厉害， 纯粹 是 警察 自己 送上门 的。 还有 最后 面 那个 他们 拿着 手机 往 船上 跑。

这个 真的 蠢 爆了， 我操 蠢 爆了。 这个 往 船上 跑 退路 在哪里？ 这 最 基本 的 逻辑 对不对？ 难道 就 因为 周冬雨 之前 住 过 这个 船 很 熟悉 就 往里面 跑 了？

对 这个 情节 的 质疑 很多， 我 前两天 看到 雷佳音 还 出来 解释 了， 他说 因为 怀疑 局 里面 有 内奸， 所以 不想 往 公安局 大本营 跑。

不 往 大本营 跑， 那 也 不是 一定要 往 船上 跑， 对不对？ 从 这时候 的 剧情 逻辑 来说， 雷佳音 是 应该 拿着 手机 去 见 陈道明， 雷佳音 这个 解释 肯定 说 不通。

那 不行， 你知道 陈道明 是 后来 加进去 的， 他是 机械 降神， 当时 拍 的 时候 还没有 陈道 兵。

那 那那 没办法 了， 反正 你 不 能够 往 船上 跑， 对不对？ 这个 太 扯淡 了， 我 觉得。 雷佳音 这个 角色 身上 有 高度 的 正义感， 这个 我是 理解 的。 好莱坞 以前 拍 硬汉 的 侦探片 也会 这么 搞， 把 侦探 设计 成 英雄 角色。 更何况 在 剑 如 磐石 这样 一部 黑幕 电影 里面， 肯定 会 需要 这样 一个 角色 的， 不能 一 黑 到底， 对不对？ 但 搞得 很 蠢 就 不 理解 了。 一般 都是 恐怖片 才会 把 受害 的 主角 设计 成 一个 自身 有 缺陷， 智商 不够 或者 自作孽。 这是 与 恐怖片 通常 设计 的 人性的弱点 救赎 的 主题 有关系， 都很 正常 很 正常 的 一个 操作 思路。

我 跟 你说， 为什么 往 船上 跑？ 就是 为了 最后 想 拍 一场 封闭 空间 的 追逐 戏。 作为 这个 电影 的 高潮 是一个 类型 片 的 高潮， 大结局 的 创作 意图， 这个 意图 绑架 了 角色 的 智商。 说到底 这个 是 编剧 的 锅， 编剧 的 智商 上限 决定 了 人物 的 智商 上限。 这部 片 后来 被 打 回去 修改 添加 陈道明 这个 角色， 说 是因为 正压 不了 邪， 那 就是 雷佳音 确实 压不住。

我 觉得 这个 推论 逻辑 上 是 相当 有可能 的， 我 还要 吐 个 槽， 刚才 说 故弄玄虚， 其实 这个 故弄玄虚 的 地方 不止 雷佳音， 这个 片子 有 很多 地方 是 故弄玄虚 的。 我说 他的 结构 是 上下级。 就在 上级 快 结束 的 时候， 于和伟 跟 高进 签字 签完 没有 离开， 张国立 马上 让 手下 定格 放大。 这个 时候 于和伟 转过 头 来， 好像 露出 了 一个 神秘 的 表情， 张国立 马上 醒悟 过来 了， 好像 发现 了 什么。 但是 这个 定格 放大 的 表情 啊， 我真的 是 看不出来， 就是 什么 信息 也没有。 这种 为了 悬疑 而 悬疑 的 故弄玄虚 真的 太 低级 了。

你说的 这个 也是 网上 询问 的 人 最多 的 一场 戏， 讨论 半天 都 不知道 怎么 回事儿。 后来 我看 于和伟 在 路演 的 时候 就 回答 了 一个 观众， 有 观众 也 问 了 这个 问题， 于和伟 就说 因为 他的 这个 角色 和 张国立 是从 年轻 的 时候 一起 出来 打江山 的， 双方都 很 熟悉。 所以 张国立 看到 于和伟 的 这个 表情 之后， 就 联想到 对方 在 年轻 的 时候 可能 也有 过 这样的 表情。 因为他 对 于和伟 很 了解， 就 知道 他 露出 这个 表情 是要 下手 了。 这个 回答我 觉得 等于 没有 回答。

这个 我 都 不知道 怎么说 了， 就 彻底 无语了。 反正 这 一段 对 观众 来说 绝对 是 无效 信息， 绝对 是 废弃。 因为 观众 根本 不知道。

对， 观众 不知道 你们 之间 关系 是什么 样子 的， 也 不知道 于和伟 之前 露出 这样的 这个 表情 是什么 意思。 这部 电影 的 废弃 其实 还 不少， 就是 因为你 没有 交代 清楚， 导致 观众 看 不明白。

结果 就 靠 路演 的 时候 来 给 观众 解释， 这个 演员 在 解释， 那个 演员 在 解释 你 拍 了 个 什么。 本来 这些 地方 如果 是 放在 银河映像 的 犯罪 电影 里面 拍出来， 肯定 就是 他们 最 擅长 的。 斗志 系 坚如磐石。

就 没有 斗志， 只有 斗 蠢。 里面 正派 反派 的 智商 我 觉得 都 不够。

银河映像 为什么 斗志 系 为什么 各种 诡计 trick 写 的 那么好？ 是因为 集体 作业 脑力 风暴 的 结果。 因为 真的， 这种 戏 很多 时候 不是说 你 一个 编剧 一个人 窝 在 房间 里面 能 想 出来 的。 这个 真的 必须 集思广益， 不断 的 推翻 推翻 再 推翻。

总之 就是 编剧 很难 创作 出 一个 比 自己 更 聪明 的 角色。

还有 不光是 剧作 层面 很 笨拙， 我 特别 不 理解 的 是 张艺谋 这么 一个 成熟 的 导演， 在 一些 调度 技巧 上 也 那么 笨拙。 我 就举 一个 例子， 于和伟 在 浴室 那场 戏， 刺客 来 杀 他 那场 戏， 那场 戏 的 调度 真的 是 很难 理解。 他 是从 于和伟 的 视角 拍 的， 切 了 好 几次 于和伟 和 刺客 的 正反 打 镜头， 最后 才 跳 了 下来。 这里 就 很 奇怪 了， 反复 切 了 好 几次， 好像 是 为了 制造 一步步 推进 一种 更强 的 悬念 效果。 但 问题是 这里 需要 的 难道 不是 惊奇 效果 吗？ 如果 是从 刺客 的 试点 拍， 突然 于和伟 从天而降， 来 一个 惊奇 的 效果 把 他们 击杀， 这 才 显示出 黑帮老大 的 果敢 和 算计。 从 这场戏 也可以 看出来， 张艺谋 这一次 对于 悬疑 效果 的 痴迷， 是真的 为了 悬疑 而 悬疑， 完全 不 考虑 悬疑 叙事 和 角色 塑造 的 关系， 这些 真的 是 和 审查 没有关系。

刚才 说了半天 雷佳音 很弱， 其实 这 里面 作为 反派 老大 于和伟 也 挺 弱 的。 他 没什么 证据 就 跑 去 把 女婿 David 杀掉 了， 还是 亲自 下手。

我 感觉 这里 倒是 有一个 角色 的 设计 在 里面 的。 于和伟 一开始 是 打算 放逐 到位 的， 你 去 洛杉矶， 对 吧？ 放逐 了， 但 马上 遭遇 了 暗杀。 女儿 女婿 是 他的 软肋， 女婿 还是 他的 接班人， 他 没有 想到 被 背叛 了， 那 肯定 是 重大 打击。 这个 时候 他 就 没有 心思 再 猜 到底 谁是凶手 了， 已经 失控 了， 精神 失控 了， 非但 杀， 还要 亲自 上阵 杀。 所以 这个 设计 我 觉得 是 反映 了 人性的弱点， 或者说 丰富 了 这个 反派 重感情 的 一面。

但 他 就是 判断 失误 了 呀， 作为 一个 老大 怎么 这么 鲁莽。 我 觉得 这里 的 编剧 痕迹 非常 重， 就是 编剧 想 写 他 被 误导 了。 因为 这里 于和伟 是 判断 是 女婿 来 暗杀 他的， 他的 证据 是 房卡。 但是 房卡 并不是 只有 明旭 一个人 能 接触 到 的。 就 正常人 在 这个 时候， 当你 需要 杀 一个人的时候， 起码 你 会 用 排除法， 把 每个 可能 接触 到 房卡 的 人都 想 一遍， 对不对？ 但是 于和伟 这里 就 没有为什么 没有， 其实 是因为 编剧 不想 提前 把 田雨 也有 可能 是 内奸 这个 可能性 告诉 观众， 如果 观众 知道 了 后面 真相 暴露 的 时候， 他 就会 失去 那种 意外 的 冲击 感。 所以 我 觉得 这 又是 为了 编剧 意图 牺牲 了 角色 的 智商。

我 觉得 于和伟 睡觉 之前 随机 选 房卡， 这个 倒是 有点意思 的 一个 剧情 设计， 表现 这个 人物 多疑 没有 安全感。

这个 我也 同意。 还有 就是 我在 想 就是 于和伟 杀 了 女婿 之后， 张国立 为什么 要 提醒 他， 你 女婿 可能 是 冤枉 的， 你 身边 有 别的 人 可能 想 害 你。 结果 田雨 果然 是 张国立 派 去 的 内奸。 那 张国立 为什么 要 提醒 于和伟 呢？ 你 提醒 之后， 田雨 再 下手 不就 困难 了 吗？ 当然 他 这个 提醒 其实 没有 发生 什么 作用， 田雨 下手 的 时候 还是 没有 遇到 什么 困难。

反正 田雨 是 内奸， 前面 是 有 伏笔 的， 就是 于和伟 让 女婿 做 接班人， 田雨 突然 说 了 一通， 什么 当年 打天下 的 棒棒 团队 五 人 组， 另外 四个 都 不在 了， 现在 就 剩下 他 了， 他 也 支持 大卫 接班 啊。

这 一段 非常 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个 稍微 敏感 一点 的 观众， 你 看到 这儿， 你 肯定 知道 田雨 是 不愿意 大卫 接班 的， 他说 的 是 反话， 他 要 叛变。 这个 还是 前面 说 的 这个 老毛病， 就是 编剧 的 意图 特别 明显， 他 要 交代 一点 什么， 他 需要 在 这儿 埋 一个 伏笔。 说到 于和伟， 好像 他的 公映 版 和 原始 版 对于 于和伟 的 结局 是 有 区别 的。

是 有 区别。 原版 里面 他是 被 哑巴 用 棒棒 给 打死 了， 而且 打死 的 时候 李乃文 就 站在 旁边， 但是 不敢 上前 说明 他 也 知道 其实 在 张国立 面前， 于和伟 啥 也 不是。

这个 地方 我 看到 有 另外一个 说法， 说 林 乃文 好像 也是 张国立 派 去 的 内奸， 甚至 是 警察。 因为 林 乃文 自己 在 路演 的 时候 又 出来 解释 了， 他说 你们 可以 想一想， 我 或许 会 是一个 警察， 这个 我也 不能 确定。

不是， 这个 内奸 他们 也 太多 了。 我 看到 还有 说 雷佳音 的 小弟 也是 内奸， 何 正军 也是 内奸。 何 正军 是 内奸 我是 有点 理解 的， 因为他 一开始 阻拦， 刚刚 开会 的 时候 他 有 阻拦， 但是 有 这么 写 剧本 的 吗？ 这 无间道 也 没 那么 多 内奸， 那 这是 形同 儿戏， 对不对？ 反正 于和伟 在 原版 是 直接 被 打死 了， 但是 公映 版 没 让 他 死， 他 活 下来 接受 了 审判， 这个 就 很 有意思 了， 因为 让 坏人 接受 法律 的 制裁， 这 完全 是 审查 的 要求。 前 现代 的 审查 要求 是对 反派 的 结局， 它是 有 明确 的 限制 的， 最起码 不 能够 有 逃生 的 结局。

要么 死掉， 要么 被 警察 抓捕。

华人 地区 其他 地方 我 不确定。 华人 地区 在 大陆 和 台湾 有时候 还有一个 更高 的 要求， 就像 国民党 当年 审查 要求 必须 给 反派人物 忏悔 觉醒 的 机会。 很多 大陆 电影 也是 这样的， 直接 打死 还 不行， 得得 忏悔 一番。

我 觉得 这个 是因为 中国人 的 一种 传统 的 心理因素， 就是 非常重视 善恶 伦理， 就是 要求 要 对 恶 有 一种 感化， 最后 这种 心理 的 机制 就 转变成 一种 审美 的 需求 了。 如果 一个 电影 到 最后 没有 感化， 没有 悔过 就 不够。 你看 前段时间 的 那个 消失的 她， 最后 也要 让 朱一龙 来 一个 后悔， 好像 没有 这 一部 整个 电影 的 道德 功能 就 缺 了 这么 一 环。 对于 观众 来说， 反派 是不是 忏悔， 区别 就在于 如果 不 忏悔， 那 我们 对 他的 感情 就 停留 在 一种 厌恶。 如果 反派 忏悔 了， 我们 就可以 上升到 一种 更加 深层次 的 痛惜， 这就 能够 达到 一种 劝善 的 效果。

这就是 非常 标准 的 儒家 伦理。

说到 审查 对 结局 的 改变， 还有 一个地方 挺 大 的， 就是现在 这个 版本。 当 雷佳音 打开 他妈的 手机 之后， 当众 播放 手机 里面 的 录音， 所有人 都 听见 了。 就 从 这儿 这部 电影 的 悬念 破案 这些 目标 就 结束了， 然后 就 光速 的 进入 到了 一个 主旋律 宣教 片 的 路线。 但是 如果 是 一部 正常 的 电影， 当 雷佳音 知道 他的 亲 爸 杀死 了 亲妈， 他 现在 等于 亲手 把 亲 爸 送 进了 监狱 这样 一个 人伦 的 惨剧 之后， 这 你是 应该 有一个 剧烈 的 戏剧性 的 冲突 的。 任何 电影 都 肯定 不会 错过 这样 一个 表现 人性 的 挣扎 的 机会 的。 你 都 已经 千辛万苦 的 到了 这儿 了， 你 接下来 有 很多 东西 可以 拍， 但是 这部 电影 它 偏偏 就是 对 角色 的 命运 情绪， 对 所有 这些 人性 的 东西 毫无 兴趣。 那 他 对 什么东西 感兴趣 呢？ 他 只 对 宣传 政策， 宣传 法律 感兴趣。

我说 的 是 公映 版， 但是 原版 确实 在 这儿 有一点 小小的 区别。 在 原版 里面 雷佳音 可能 是 经历 了 一个 小小的 内心 挣扎 的。 就是 有 一场 戏 是 张国立 和 陈冲 在 一边 吃饭， 一边 等待 雷佳音 做 他的 决定。 雷佳音 最后 还是 选择 了 带领 着 杜 大主 来 上门 抓 人。 现在 公映 版 就是 把 这种 人性 的 复杂， 内心 的 纠结 通通 给 删掉 了。

我 猜测 从 审查 官 的 角度 来看， 他 可能 会 觉得 这种 婆婆妈妈 的 内心 挣扎 会 削弱 对 腐败 和 犯罪 的 痛恨。 全部 拿掉。

那就 雷佳音 是一个 工具 人， 他 已经 完成 了 这个 破案 的 任务 了， 可以 下线 了。 陈道明 该 上场 了。

因为 是 破案 跟寻 父 两条 线索 最后 并 到 一起 了。 对于 雷佳音 来说， 寻找 父亲， 找到 父亲、 失去 父亲 这个 过程中， 应该 有一个 西方 电影 所说 的 coming of age， 自我 身份 的 一个 重新 确认 后 的 成长， 但 影片 里面 是 没有 的， 原版 里面 呢？ 可能 是 拍 了， 但 我是 有点 怀疑 了， 一直到最后 才 揭晓 的 谜底， 还有 多少 空间 来 发挥 成长 这个 主题 呢？

没有 空间 了。 最后 总结 起来 就是 好人 必须 坚定， 坏人 必须 忏悔。

对， 必须 这样。

这个 就是 主旋律 电影 的 前提， 只有 这样 才 更有 教育 意义， 教育 意义 是 摆在 最 前面 的 哦。

针对 这个 坏人 忏悔 这点， 其实 剧作 还是 另外 做了 一点 文章 的。 就是 于和伟 的 女儿 生 孩子 那场 戏， 一边 生 孩子 一边 指挥 手 下去 抢 手机， 高潮 戏 善恶 交织， 是 这个 用意， 对不对？ 这个 很 老套， 很 做作。 这个 是 绝对 拍 了 800遍了。

你说 这个 我 实在 无法忍受 了， 需要 三个 交织， 我懂， 但是 手段 非常 的 老套。 就是 他 女儿 你还记得 最 开始 一 出来 就是 怀孕 的 状态， 那 观众 肯定 马上 就 知道 了 你 后面 要 生 孩子 的那 你 在生 孩子 的 时候 来 一场 天人 交战， 因为 编剧 已经 设计 了 这个， 而且 怀孕 在 所有 电影 里面 的 功能性 都是 差不多 的。 万年 老 梗 了， 太 固定 了， 还是 说明 编剧 的 手段 太 有限。

关键 生 孩子 这场戏 还是 要 搞 悬念， 一会儿 生 不 出来 了， 一会儿 又 生 出来 了， 生 出来 了 孩子 又 没有 呼吸 了， 最后 有 呼吸 了， 我 看到 最后 真是 被 这种 低劣 的 这个 悬念 手段 给 弄 烦 了。

另外 关于 这个 结局 破案 跟寻 父 两条 线索 最后 并 到 一起， 它是 这部 戏 的 一个 基础 设定 吧？ 我 觉得 实在是 太 狗血 了， 就是 雷佳音 最后 打开 手机 解开 谜底， 发现 是一个 双重 叠加 的 迷， 是 犯罪 证据 加上 男主角 的 身份 之谜， 两个 叠加 在一起 同时 揭晓。 我 实在是 觉得 在 这样的 一个 紧凑 的 以 破案 为 动机 的 群戏 电影 里面， 真的 没有 必要 再 叠加 一个 男主角 个人身份 的 问题， 因为 这 也 不是 一个 电视剧， 他 有 漫长 的 剧情 来 铺垫。 其实 观众 的 雷佳音 也 根本 没有 来得及 去 发展 一种 个人化 的 情感 认同， 你 把 破案 这件 事情 讲清楚 就行了， 观众 可能 真的 不 关心 雷佳音 的 身份， 挣扎 把 男主角 的 身份 搞 成 一个 谜， 和 反派 是 父子 这种 星球大战 式 的 狗血 我 觉得 非常 没有 必要。

就是 套路， 这种 双线 设定 就是 一种 套路。

对我 也是 这个 意思， 因为 在 经典 的 编剧 理论 里面 都有 这样 一种 要求， 一部 电影 通常 是要 有 两条 叙事 线索 的， 一条 主线、 一条 辅线 交织 在一起， 对应 主角 的 两个 目标， 这个 在 有的 编剧 教材 上 称之为 A 故事 B 故事。 那 坚如磐石 的 主线 任务 就是 雷佳音 要 破案， 主线 任务 就是 他 要 实现 个人 的 成长， 他 要 获得 父亲 的 认可 或者说 和解， 还有 就是 他 要 寻找 他 真正 的 血缘 上 的 父亲。

这 跟前 段时间 封神 差不多， 就 涨跌 对。

涨跌 确实 是一个 非常 经典 的 补贴， 做 老套 也可以。 首先 这个 母题 放在 这部 电影 里面 处理 的 非常 刻意， 因为 它是 被 强行 并 到 主线 上 的， 它 甚至于 有 一点点 干扰 主线。 另外 就是 雷佳音 在 这部 电影 里面 看上去 快 40岁了 吧， 她 已经 当 了 科长 了， 那 三十几岁 肯定 有了。 以 他 身上 的 这种 年龄 感， 你 让 他 来 承担 这么 一个 寻求 父亲 认可 的 母 的， 我 就有 一种 这个 角色 长不大 的 感觉， 撒娇 的 感觉， 就 好像 他 精神 上 还没有 断奶， 我 有 这种 感觉。

至少 是 选角 有问题， 如果不是 雷佳音 是一个 看上去 20岁出头 的 年轻人， 就 稍微 好 一点。 另外 我 觉得 整部 电影 剧作 上 有一个 最 致命 的 一个 问题， 就是 类型化 没有 问题， 但 类型 必须 和 主题 有 个 结合。 杜琪峰 的 黑社会 也是 类型 片 拍法， 他 讲 的 东西 是 非常 深刻 的， 这个 主题 非常 宏大， 它是 类型 片 拍法。 第一集 就是 一个 夺宝 片， 抢 龙头 棍， 龙头 棍 就 代表 了 权力， 和 影片 的 讨论 的 这个 权利 的 主题 是 非常 吻合 的， 坚如磐石， 玄之又玄。 折腾 了 半天 的 这个 谜底 就是 罪犯 是谁？ 犯罪 证据 啊。 雷佳音 的 身份， 这 不 搞笑 吗？

真正 值得 大家 去 关心 的 东西 他 不 关心， 但是 一些 狗血 的 没有 任何 悬念 的 事情 他 特别 来劲。

对对对， 吐槽 了 很多， 我想 换 一个 角度， 稍微 展开 一下 评价， 坚如磐石， 我 觉得 可以 参照 一下 西方 的 一些 政治 黑幕。 电影 六七十年代 希腊 裔 的 法国 导演 科斯塔 加夫 拉斯， 还有 意大利 的 导演 弗朗 切斯 克罗 西， 就 拍 了 不少 这类 的 电影。 从 剧情 冲突 和 人物 设置 来看， 坚如磐石 是 非常 像 罗西 的。 城市 上空 的 手， 黑帮、 政客、 金融家 三角 纠缠， 真的 是 非常 非常 像。 当然 呢， 客观 的 说， 张艺谋 不可能 按 这个 路子 拍 城市 上空 的 首 诗。 新现实主义 的 拍法， 用 即时性 的 方法 来 展现， 他 这个 电影 拍 了 城市 房屋 垮塌 的 那个 惨 像， 你 就 感觉 好像 是 新闻报道 的 这种 感觉。 整个 权钱交易 的 过程 大 曝光， 不留 一点 情面， 最后 是 无解 的 结局。

这个 如果 是在 中国 的话， 审查 上 也不 允许。

对， 这个 真的 是 那 类型 一点 的 路子， 就是 唐人街 那种 70年代 唐人街 那种 侦探 调查 黑幕 慢慢的 揭开， 基本上 这么 一个 架构。 但是 唐人街 有一点 很 特殊， 杰克尼克尔森 扮演 的 私家侦探， 这个 私家侦探 已经 不是 那种 传统 的 英雄， 是的 硬汉 侦探 了， 他 讲 黄色笑话， 鼻子 被 人 割破 很 狼狈， 最后的结局 也是 无能为力， 被 整个 腐败体系 给 打败 了。 坚如磐石 也是 侦探 调查 模式， 但 雷佳音 是 绝对 正义 的 代表， 最后 战胜 了 腐败 系统。

但是 我 觉得 坚如磐石 是 有一点 像 唐人街 的。 当然 他们的 基调 肯定 不一样。

最 容易 联想到 唐人街 的 点 肯定 是 乱伦 了。 可以 确定 原版 里面 张国立 和 外甥女 杨 晓薇 的 关系 就是 亲人 关系。 张国立 就是 把 姨妈 和 外甥女 一起 上了， 而且 姨妈 和 外甥女 是 同一个 女演员 演 的这 更加 强化 了 乱伦 的 关系。

姨妈 和 外甥女 用 同一个 演员 其实 挺 牵强 的， 我 估计 很多 观众 又 看 蒙 了。 但是 这个 地方 需要 他们 高度 相似， 才能 让 陈冲 产生 那种 激动 的 反应。 现在 公映 版 把 情人关系 改掉 之后， 陈冲 的 反应 说实话 有点 太 夸张 了， 这个 时候 只能 用 原版 的 设定 才能 解释 陈冲 一定要 杀死 这个 外甥女 的 反应。

唐人街 的 乱伦 大家 都 知道 的， 唐 大威 女主角 那 句 最 著名 的 台词， 凯瑟琳 她是 我 女儿， 又是 我 妹妹。 而且 乱伦 是 唐人街 整部 电影 从上到下 腐败 系统 的 一部分， 坚如磐石。 从 这个 角度 来看， 确实 有所 对应， 系统性 的 腐败 和 乱伦。 从 形式上 来说， 唐人街 是用 无处不在 的 水 的 意象 来 展示 系统性 的 腐败， 连 尼克尔森 说话的 时候 身旁 都有 饮水机， 坚如磐石 是用 色彩 霓虹 色彩 来 与 之 对应。 但 还是 那句话， 剧作 的 完整性 差 很远。

因为 唐人街 是 著名 的 剧作 范本， 成语 是 教 编剧 的。 我 觉得 他 稍微 模仿 一下 非常 合理。 而且 我们 这么 分析 下来， 我 就 觉得 他的 剧本 确实 是 有 一些 学院 里面 的 降级 的。 说 难听 点 甚至 是一种 有点 生硬 的 学生 气 的 模仿。 他 应该 是 研究 过 很多 编剧 教科书。

照着 编剧 教科书 写 剧本 肯定 是 有问题 的。 我也 读 过 好几遍 麦基 那 本 故事， 实际上 这 本书 是 逆向 思维， 只 能够 告诉你 编剧 的 时候 不 要犯 哪些 错误。 这点 他 写 的 非常 到位， 但是 他 没有 正向 的 教 你 怎么 写出 一个 好 剧本 来， 这个 真的 是 没有 的。 但是 有一说一， 同样 作为 悬疑片 的 剧本， 后来 的 这个 满江红 就 比 这个 好 不少。

有 进步 的。 另外 就是 雷佳音 和 张国立 的 这种 父子关系。 还有一个 非常重要 的 来源 就是 我们在 第二期 讲 过 的。 他是 第五代导演 的 终极 命题， 就是 弑父， 或者说 刺秦， 杀掉 一个 父权 的 军权 的 上位 者。 第五代， 尤其是 张艺谋、 陈凯歌 拍 了 大量 的 包含 弑父 情节 的 故事。

有 区别。 第五代 之前 的 电影 反抗 的 是一个 抽象 的 家长制 的 父权， 一个 广义 的 独裁者。 那 像 这次 这样， 父亲 是一个 具体 的 罪犯， 大义灭亲。 第五代 还没有 拍 过。

这一次 是 先 寻找 父亲， 找到 之后 再 亲自 送走 他。 寻 父 和 弑父 合二为一， 父亲 这个 形象 对 第五代 张艺谋 他们 来说 实在是 太沉重 了。 渴望 有一个 父亲， 但 又 不能 承认 这个 父亲， 还得 灭掉 他 个 沉重 的 包袱。 那是什么 时候 放 下来 的 呢？ 是 后来 拍 的 满江红。

对， 是 满江红， 是 满江红。 这个 也可以 看出来， 张艺谋 是一个 漫长 的 一个 过程 当中 才 调整 过来。 这个 调整 的 心态 是 很 明显 的。

我们 第二期 聊过 满江红 的 特点， 这 是一个 强 类型 加 巧妙 输送 意识形态 的 电影。 强 类型 是 说 这个 悬于 剧本 杀 和 不断 的 反转 意识形态 的 部分， 表面 是 爱国， 但 实际 是 说 不杀 了， 也就是 放弃 暴力革命。 反过来 是要 启蒙， 要把 理念 传播 出去， 采用 改良 改革 的 这个 办法， 对比 下来 就 坚如磐石， 是真的 没有 找到 这个 方法。 强 类型 还是 有一个 不太 成功 的 悬疑片。 但是 意识形态 这 一块， 张艺谋 和 陈宇 这次 是 没有 想 出来 特别的 办法 能够 规避 审查， 能够 巧妙 地 展示， 巧妙 的 表达 结构性 的 腐败， 或者说 是 展示 一种 中国式 的 政治 文化、 观象 文化。

没有 文化 的 展示， 这个 电影 是 没有 的。 所以 这是 一部 空心 电影， 一个 不太 成功 的 悬疑片 的 外壳， 你 打开 它 之后， 它的 里面 是 没有 东西 的， 是 空的。

还有 一点 我要 强调 一下， 满江红 其实 是 一部 不怎么 需要 塑造 人物 的 电影。 狙击手 是 主旋律 电影 我 就 不说 了， 坚如磐石 就 暴露出 编剧 塑造 人物 能力 的 这个 弱点 来。 因为 这部 电影 是 非常 需要 塑造 人物 的， 它 非常 需要 人物 的 一个 复杂度， 性格 的 这样的 一个 内心 的 那种 深， 尤其是 在 群戏 当中 塑造 人物。

我 觉得 这部 电影 的 演员 还是 挺好的， 但是 是一种 小品 式 的 好， 他们 在 单独 的 一场 戏 两场 戏 里面 是 有 一定 的 魅力 和 气场 的， 但是 整个 电影 下来 就是 没有 塑造出 完整 的 人物， 这 也 不能 怪 演员， 剧本 就是 这么 写 的。

嗯， 有 几个 演员 是真的 不行， 主要是 三个 角色， 大卫 于和伟 的 女儿， 还有 杨 晓薇 刚才 说 的 外甥女， 简单 说 呢， 就是 这 三个 演员 长 得 都 太 路人 了。

演 大卫 的 顺义 周 算 一个 明星， 但 其实我 之前 不太 认识 他。

孙一 哲 好 一点， 但 问题是 和 他 对戏 的 演员 都是 老戏骨， 我 就 感觉 他 有点 吃力。 像是 公交车 爆炸 戏 对 吧？ 开场 的 时候 公交车 爆炸 戏 就 那么 一场 戏， 影片 还是 用了 王迅 这样 经验丰富 的 收敛， 于和伟 女婿 的 戏份 还是 挺 多 的那 比 孙 一周 段位 更高 的 演员 肯定 有。 我 就 有点 不明白 为什么 选 他， 反正 我 感觉 他 气场 不行。

因为 之前 不熟。 我 昨天 还 查 了 一下， 他 主要是 演 电视剧 比较 多， 演 电影 很少， 所以 在 大 荧幕 上 你看 她 的话 就会 有一点 怯场。

杨 晓薇 杨 晓薇 是 一会儿 长发， 一会儿 盘 起来， 给 我看 晕 了， 这 到底 是不是 同一个 人 呢？ 脸 记不住。 于和伟 女儿 的 气质 是 实在是 不像 在 法国 尼斯 举办 这个 钢琴独奏 会 的 演员。

和 我 女儿 的 这个 演员 好像 挺 神秘 的。 你 在 网上 查不到 关于 他的 任何 资料。

我 再说 一下 正向 的。 突然 想 起来 整个 电影， 我们 说 演员 角色？ 其实 最 让 我 一个 是 触动 的， 一个 说是 幸福 的。 就 周冬雨 我 就 感觉到 一句 非常 瘦弱 的 身躯， 那 里面 却 蕴含着 巨大 的 对抗 黑暗 的 勇气 和 智慧， 这种 反差 非常 打动 我。 你 就让 我 想起 朱迪福斯特 演 的 一系列 的 类似的 电影， 外形 很 弱小， 内心 无比 强大， 这样的 一种 女英雄 的 角色。

周冬雨 这个 角色 还是 不错 的， 但 你 有没有 想 过 为什么 最后 他 要 牺牲？ 很多 观众 认为 你 都 快 结束了， 有 这个 必要 吗？ 一方面 我是 觉得 这个 电影 到 结局 整个 过程 给 观众 的 冲击 其实 非常 小导演 恐怕 自己 也 知道， 那 他 需要 最后 用 一点 什么 招数 把 观众 给 震 一下， 不然 你 就 这么 让 观众 走出 电影院， 那 这个 电影 在 观众 的 心里 面 留不住。 另外 一方面， 从 雷佳音 这个 角色 来说， 他的 亲生 母亲 被 杀死 了， 他的 亲生 父亲 坐牢 了， 养母 也 坐牢 了， 那 前女友 也 算 亲人 吧， 死 在 自己的 面前， 最后 就 需要 给他 这样 一种 孤家寡人 的 命运 悲剧 的 感觉。 不管 观众 觉得 有没有 这个 必要， 到 这儿 之后， 编剧 就得 这么 写， 导演 就得 这么 拍， 否则 他 会 觉得 这个 片子 的 力度 上不去。

如果 导演 觉得 力度 不够 就 干掉 主要 的 角色， 道理 是 这个 道理， 我 只能 这么说。 接下来 我们 聊 一点 建设性 的 东西。 前面 说 了 很多， 这部 电影 为什么 不行？ 这部 电影 应该 往 什么 方向 去 加强 一点 会 比较 好 一些 呢？

我们 来 讨论 这个， 我 觉得 可能 有一点 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们是 带着 审查 来 讨论， 还是 不待 审查 放飞 自我 来 讨论？ 这 中间 的 区别 很大。

我们 可以 带着 审查， 但是 其实 我们 也 不可能 把握 得到 这个 真实的 审查 标准 到底是什么。

对， 反正 我 对 这部 电影 最大 的 失望 是， 他 完全 没有 涉及到 官员、 商人、 黑社会 这 三个 元素， 他们是 怎么 从 本质 上 产生 关系 的， 完全 没有 到底 是 怎么样 一个 官商勾结， 尤其是 他 不是 一般 的 官商勾结， 他 既然 加入 了 黑社会， 因为 一般 的 官员 腐败 未必 牵涉到 黑社会。 反腐 不 一定要 反 黑， 但是 反 黑 就 肯定 跟 反腐 有关系， 他是 要 比 一般 的 官商勾结 更 复杂 的那 在 这个 电影 里面， 张国立 和 于和伟 是 怎么 勾结 起来 的， 做了 哪些 坏事， 谋取 了 哪些 利益？ 这个 最 核心 的 内容 完全 是 没有 的。 杀人灭口 不能 算， 杀人灭口 不是 他们的 目的， 是 他们 为了 继续 做 坏事 的 一种 手段。 那 他们 到底 做了 哪些 坏事 完全 不知道。

只能 脑补。

所以 他们的 勾结 只是 一种 纯粹 概念 上 的 勾结， 观众 只是 被 灌输 了 一种 他们 勾结 在一起 这样 一个 概念， 更多 的 细节 不能 让 你们 知道， 就 完全 没有 给 我们 看。 所以 这部 电影 的 反腐 就是 一个 空洞 的 概念 和 口号。

原来的 版本 里面， 应该 是 稍微 有一点 张国立 和 于和伟 勾结 起来 发家 的 过程， 稍微 有一点 设计， 但 也 不会 太 深。 2020年 版 的 预告片 还 提到 了 于和伟 垄断 了 这个 殡葬 行业， 这 一块 也 拿掉 了， 所有 具体 的 信息 都 拿掉 了。 其实 我们 比较 一下 娄烨 的 风雨 云， 也是 讲 官商勾结， 但 他 至少 讲 了 一些 具体 的 内容， 讲 了 买 官， 讲 了 拆迁， 讲 了 房地产开发 的 黑幕。

就 如 盘 是 什么都没有 讲。 这是 评价 所有 这些 反腐 题材 影视剧 的 一个 很 主要 的 标准。 就是 看你 在 多 大程度 上 真实的 反映 了 这个 制度 本身 存在 的 问题。

坚如磐石。 在 这个 层面 不仅 是 不及格， 可以 说是 接近 零分。 比如说 这 里面 张国立 他 对 金钱 的 态度 到底是什么？ 是 为了 获取 金钱 本身 吗？ 还是 为了 获取 更大 的 权力， 用 金钱 铺路？ 这个 贪官 的 心态 没有 讲， 光是 张国立 这个 角色， 其实 就可以 一分为二 的。 一方面 讲 这个人 他 日常 在 官场 上 是 这样 一个 表现， 他 和 其他 的 官员 怎么 相处， 他 怎么 向上爬， 这个 我们 看不到， 我们 只能 看到 他 作为 犯罪分子 的 一面， 怎么 布局 嫁祸， 怎么 杀人灭口。

张国立 在 这个 电影 中 一切 的 行动， 所思 所 想 就是 怎么 掩盖 罪行。

我的 一种 猜测， 从 审查 的 角度 来说， 这种 特别 夸张 的 恶性 的 刑事犯罪 不怕 给 你看。 因为 这个 就 跟 警匪片 差不多， 观众 也 知道 这是 电影 在 展示 的 一种 奇观， 是一种 特例。 但是 官场 的日常 生态 这个 就 不能 给 你看 了， 怕 你 看着 觉得 这就是 一种 普遍 的 常态。

你 这个 思路 我 能 理解， 但是 我 认为 原版 也 不可能 多少 深入， 为什么呢？ 因为 这 和 剧作 结构 是 矛盾 的。 剧作 是 最后时刻 解密 张国立 的 犯罪 程度， 如果 前面 就 开始 表现 他的 各种 手段， 各种 阴暗面， 那 解密 的 效果 肯定 就 大打折扣 了。 这 和 整个 剧作 的 悬疑 效果 是 逆反 的。 所以 从 根子 上 来说， 影片 就 对 为什么 会 腐败 这件 事 没有 兴趣。 你是 感兴趣 腐败 到 什么 程度。

但 其实 官商勾结 的 本质， 编剧 导演 也 不是， 是 完全 没有 想 过 这部 戏 里面 有 一句 台词， 四个字 是 往 那个 方向 去 的， 但 后来 也是 虚晃一枪。

你说的 是 陈冲 的 士农工商 吧？

对 陈冲 这 句 台词 是 有意义 的， 意思 就是 商人 里 的 社会 地位 就是 最低 的， 哪怕 你 有钱， 在 我们 当官 的 眼里 什么 都 不是。 就是 电影 前面 一段， 张国立 也 表达 过 类似的 意思。

张国立 是对 着 于和伟 说， 你 在 我 这里 什么 都 不是。

对， 原话 是 这 样子 的。 但是 于和伟 也 不是 束手待毙 的， 他 也 在 想办法 去 制衡 那些 官员， 就 偷拍， 他 保存 了 各种 这些 官员 的 把柄。

于和伟 在 这部 电影 里 完全 是个 偷拍 大师。

偷拍 这 当然 是 根据 真实案例 来 的。

因为 在 现实 当中 确实 很 普遍， 不是 一个 两个 商人 这么 干了， 媒体报道 过 的 就 很多。

不过 我 觉得 整部 电影 下来， 偷拍 这个 手段 有点 用了 太 多次 了， 就 觉得 他 好像 也没有 什么 别的 办法， 或者说 编剧 也没有 什么 别的 办法。

这个 有可能 真的 不是 编剧 没办法， 那 就是 现实 当中 就 真的 没办法 正常 途径 没有 办法 对 官员 去 制衡， 这 涉及到 的 关键 是 人事权 在哪里？ 官员 是 怎么 任命 的。

人事权 来自于 上面， 这个 就 跟 西方 完全 不一样 了。 西方 官员 的 人事 跟进 是 另外 一种 规则。

我 觉得 这个 问题 挺 关键， 我们 再 展开 一下， 说到 士农工商 这里 我想 延伸 一下， 士农工商 是 中国历史 的 传统， 西方 不是 这样的。 西方 资本主义 之所以 能 发展 起来， 是 因 因为 他们的 王室 从 15、 16世纪 开始 就 推行 重商主义， 接着 资本主义 迅速 发展， 发展 起来 之后， 资产阶级 和 王权 也有 冲突 有 对抗， 就 引发 了 资产阶级革命。 但是 双方 经过 革命 和 战争， 最终 又 在 新的 共同 的 利益 的 基础 之上 达成 了 妥协。

之所以 会 这样， 也 是因为 西方国家 的 王权 一直 是 受到 各种 制约 的。 怎么 教会、 贵族、 法律 都 构成 对 他的 一种 制约。 国王 不是 想 怎么样 就 怎么样 的， 但是 在 东方 国家， 皇权 就 接近 于 一种 绝对 的 权利。

这一点 这个 问题 在 中国 学术界 是 有一点 争议 的。 尤其是 钱穆 当年 提出来 皇权 和 相权 的 博弈 理论 之后， 争议 就 更加 大， 一直 在 炒。 钱穆 认为 明代 以前 的 中国社会 很难 算 皇权 专制， 他是 认为 有 相权 在那里 支援， 明代 开始 才是 真正 的 专制。 那 对 钱穆 的这 套 理论 持 最 反对 意见 的。

是 萧 公权。 我也 不太 同意。

萧 公权 的 观点 是， 皇权 君主专制 政体 需要 同时 满足 两个 条件， 一个 是 和 众人 治理 的 明治 政体 相对照， 只要 大权 属于 一个人 就是 专制。 第二个 是 和 法治 政府 相对照， 只要 大权 不受 法律 限制， 就是 专制。 包公 权 认为 帝制 中国 2000年 就是 皇权 君主专制。 他 认为 就是 像 钱穆 说 的 那样， 因为 不是 所有 事 都是 皇帝 一个人 说了算， 所以 就 不是 专制。 那 这个 世界上 就 没有 专制 了。 纳粹德国 也 不是 所有 事情 都是 希特勒 一个人 说了算 的， 对不对？ 这 实际上 是一个 执行 的 问题。 我是 同意 肖 公权 的 观点 的。 钱物 对 中国文化 怀有 他 自己 所说 的 温情 与 敬意， 所以 很多 时候 是 这个 立场 说了算 的。

钱物 就是 看到 近代 以来 中国 落后 了， 很多人 觉得 西方 样样 比 中国强。 所以 他 站 出来 说， 其实 中国 的 历史 传统 也 不是 你们 想 的 那么 差， 甚至 他 还是 具有 优越性 的。 这是 他的 一个 基本 立场。 但是 还是 我 前面 说 的， 就是 很 明确 的 一点 是 西方 社会 在 它 现代化 的 过程 当中， 民间 的 工商业 力量 能够 起到 比较 主导性 的 作用。

而且 这种 工商业 的 主导性 作用 是 影响 讲 到了 社会 的 方方面面， 包括 了 法律 的 这个 质变。 像是 福柯 惩罚 与 规训 那本书 里面 很 著名 的 研究。 惩罚 制度 从 资本主义 发展 起来 之后 就 开始 改变 了。 用 福柯 的话 来说， 不再 是一种 制造 让人 无法忍受的 感觉 的 艺术 了， 而是 转变 为 暂时 剥夺权利 的 经济制度。 刑法 的 目的 在 这个 时候 不再 是 报复， 不再 是 杀人偿命 了也 不再 是 展示 权力 的 那种 威严， 不 但是 消灭 非法活动， 而是 要 管理 非法活动， 维持 社会 经济 文化活动 的 正常 的 运转。 所以 资本主义 发展 起来 会 一发 不可收拾， 到 最后 扩张 到 真正 的 全球化。 整个 西方 社会 彻底 现代化 了 以后， 左派 知识分子 就 开始 不断 的 反思 资本 的 问题， 后来 还有 殖民 的 问题， 这个 思路 是 没有 问题 的。 因为 西方 资本主义 一切 社会问题 的 症结 确确实实 是 资本 的 问题， 确实 是 资本 控制 了 很多 东西。

但是 中国 的 传统 是 反过来 的， 你说 士农工商 吧， 中国 的 问题 从来不 是 资本 的 问题。 那 中国历史 上 也 完全 没有 重商主义 的 意识， 一直 是 严重 的 官本位 社会， 官 和 商 经常 是 严重 对立 的， 所以 几千年 来 商业 发展 非常 缓慢， 一直 就是 小农经济 的 循环。 直到 晚清 民间 的 商业 才 可以 说 有所 发展。 这个 时候 对 中国 的 现代化 的 进程 起到 了 一定 的 作用。 但是 这个 过程 当中， 他 也没有 占 到 主导性 的 力量， 起 主导性 力量 的 还是 政府。

余英时 先生， 余英时 是 钱穆 的 大 弟子， 他 对 这个 问题 非常 有 研究， 他 其实 稍微 有一点 不同 的 看法。 李 英石 是 认为 明清 时代 这种 状况 是 有所 改变 的。 它 主要 依据 一个 是 王阳明 的 那句话， 叫 四民 异 业 而 同道。 四民 就 士农工商 肄业 的 肄， 就是 相 意 的意 兕 民意 业 而 同道。 也就是说 士农工商 大家 是 平等 的 一个 水平线上 的。 还有 云石 是 辨析 了 大量 的 商人 的 墓志铭， 但 最后的 结论 就是 明清 时代 出现了 是 商 河流， 甚至 弃 汝 从商 的 这么 一个 状况。

明朝 的 那个 小说 三言二拍 里面 就有 很多 故事， 反映 的 就是 你说的 这种 情况。

对 旧 小说 是一个 很 好的 研究。 社会 的 一个 样本。 发生 这个 改变 了 有 两个 原因， 一个 是 人口 大量 的 增长， 到了 明清 的 时候， 中国 的 人口 到了 差不多 1亿， 那就 需要 商业 的 发展 了。 还有一个 是 商人 的 成功 对于 士大夫 是 极大 的 一个 诱惑。 但 不管 怎么样， 语音 时说 了 那么 多， 他 最终 的 结论 也是 承认 秦汉 之后 一直 到 16世纪， 商人 始终 是 四溟 之 末， 就是 士农工商 最后的 明清 出现 的 这种 情况 只能 算是 松动， 不能 算 扭转乾坤。 语音 时 也 承认， 到了 19世纪 以后， 商人 是 四民 之 末 的 这个 传统 偏见 依然 存在。

士农工商 的 这个 等级 结构， 不管 是 早期 的 洋务运动， 还是 到 后面 的 国民政府， 再到 新中国 之后， 某种程度 上 它 一直 可以 说 延续 到了 上世纪 的 80年代， 都是 这个。 所以 中国社会 的 这个 现代化 进程， 一直以来 都是 自上而下 由 政府 在 推动 的， 不是 由 商业 力量 和 资本主义 去 推动 的。 这个 就 决定 了 在 中国 官 和 商 的 地位 和 西方 资本主义社会 基本上 是 颠倒 过来 的对。

而且 特别 重要 的 是什么 呢？ 中国 的 现代化 是一种 被迫 的 现代化， 船坚炮利， 两次 鸦片战争、 甲午海战、 八国联军、 满清 政权 输 的 底裤 都 快 没有了， 那 为了 生存 只能 搞 各种 改革 了。 这种 改革 就 决定 了 主动权 一直 是 被 牢牢 掌控 在 政府 手中 的， 民间 社会 力量 一直 处于 被动 的、 从属 的 地位。 造成 的 后果 是 国家 政府 并 不对 经济发展 承担责任， 他 又 没法 动员 社会 力量 进行 改革。 所以 很多 时候 权力 都 是用 在 政治 集团 的， 对抗 官方， 用 各种 铺天盖地 的 宣传， 造成 了 一种 虚假 的 现代化 效果。

对 商业 的 看法。 因为 在 儒家 传统 的 理念 里面， 从 明清 以来 是 发展 出来 的 一种 所谓 的 经世致用 的 精神， 这个 里面 的 核心 是 强调 利和 义 的 关系。

义利 之 辩 是 儒家思想 最 重要 的 命题 之一， 朱熹 甚至 说， 义利 之 说 乃 儒者 第一义。 就是 最 重要 的 这件 事情。 毅力 商人 做生意 的 时候， 他 要 赚钱 的 时候， 他 还要 想 这个 疫疠 之 便， 他 还要 想 这件 事情 正当 不 正当。 就是我 赚钱 的 事对。

就是 随时 要 用 一个 道德 的 标准 去 评估 商人 对 利润 的 追逐。 这个 就 跟 西方 资本主义社会 马克思韦伯 总结 的 来源于 新教伦理 的 资本主义 精神 相差 非常 大。 韦伯 总结 的 资本主义 精神 就是 鼓励 资本积累， 鼓励 社会 再生产。 这个 精神 的 根源 是 来自于 新教 的 观念。

韦伯 有一个 核心 的 观点 是 说， 新教伦理 冲破 了 血缘 民族 的 纽带， 造成 了 一个 信仰 的 共同体。 鲁 教 系统 的 本质 还是 血缘 共同体。 传统 中国 不存在 真正 的 现代 社团， 中国人 的 共同 行为 受 亲缘 关系 影响 太大 了， 包括 帮会、 秘密 社团 这种 犯罪 组织， 那 他 都 已经 犯罪 组织 了， 他 遵循 的 还是 儒教 的 伦理， 他 入会 的 时候 还是 要 歃血为盟， 还是 要 强调 血缘 的 结盟， 这 太 保守 了， 对不对？ 新教伦理 是 将 一切 都 转化 为 理性 的 企业， 纯 客观 的 商务 关系， 用 法律 和 契约 来 对他 约束。 这个 就和 传统 中国人 的 经济 观念 相差太大 了。

扩展 来说， 这个 其实 是 整个 东亚 的 问题。 我 就 想到 是 枝 裕和 最近 几年 的 电影 的 主题， 他 就是 在 表现 怎么 看待 非 血缘 共同体。 小偷 家族 最 典型 的， 他是 明确 意识到 这个 问题 了。

刚才 讲 西方 的 观念 绕 了 一大 圈， 其实我 是 想 引入 一点 对 西方 同类 电影 的 比较。 你 之前 也 提到 了 罗西 和 加夫 拉斯， 还有 唐人街， 他们 在 涉及到 商人、 黑帮、 政客 之间 的 关系 的 时候， 我们 就能 从中 看到 商人、 黑帮 好像 是 可以在 一定程度 上 操纵 政客 的， 或者 参与 到 政治 里面。 比如 我 再举 几个 例子， 在 教父 二 里面 有 个 参议员 敲诈 迈克尔， 迈克尔 就 布 了 一个 局， 他 拿 住了 参议员 的 把柄， 就 把 这个 局面 反过来 了。 还有 爱尔兰人， 这个 里面 的 工会 是 黑白通吃 的， 他 可以 收买 法官， 收买 陪审团， 拿 工会 的 资金 给 黑社会 放贷。 美国往事 里面， 黑帮 分子 洗白 之后， 还 可以 直接去 当 部长， 因为 西方国家 走 邪路， 搞 的 是 选举 政治， 金钱 力量 是 比较 容易 参与 到 里面 的这。

在 中国 完全 就是 另外 一种 情况。 在 中国大陆 49年 以后 确实 是 不存在 非常 严密 的 黑社会 组织， 只是 一些 具备 黑社会 性质 的 小 团伙 组织 水平 还是 在 比较 低 的 层面。 所以 中国 的 刑法 是 区分 黑社会 性质 的 组织 和 黑社会 组织 有点 绕， 这是 有 道理 的。 在国外 和 港澳台地区 是 没有 这种 区分 的， 就是 黑社会 组织 刑法 里面 规定 的 黑社会 组织 指定 的 就是 境外 的 黑社会 组织， 什么 姗姗 合会 这种， 还有 日本 的 山口组 是 这种。 所以 在 今天 的 中国大陆， 犯罪 组织 或者说 商人 要 干预 到 体制 的 运行 确实 是 相对 少见， 尤其是 比较高 的 层次 是 不太可能 的。 商人 和 腐败 官员 之间 的 关系， 不过 是一个 工具性 的、 被 利用 的 这样的 一个 关系。

但是 在 风雨 云 确实 有 这样的 情节， 风雨 云和 坚如磐石 这 两部 电影 的 人物 关系 非常 像， 都是 官商勾结， 然后 杀死 情妇 来 灭口 的 情节 都 有的。 但是 设定 是 反过来 的， 风雨 云是 秦昊 演 的， 开发商 更 强势， 张颂文 演 的 开发区 主任 是 秦昊 给他 买 上去 的， 所以 他 要 为 秦昊 服务。

从 尺度 来说， 风云 肯定 比 剑 如 磐石 大。 他 讲 了 一个 超出 常规 的 官商勾结 的 这样的 一个故事， 就是 官员 为 商人 服务。 这个 突破性 比较 大。 但是 这里 有一个 特殊 的 情况， 广东 很 特殊， 因为 广东 很有可能 是 中国大陆 所有 地区 里面 政府 最 弱势 的， 包括 江浙 这种 地方 经济 很 发达 的 地方， 都是 政府 主动出击， 用 非常 低廉 的 价格 征收 农民 的 土地 完成 拆迁， 搞 新的 工业 开发区， 吸引 港商、 台资、 新加坡 商人 过来。 江浙 地区 是 这个 思路， 但 广东 不是 这么 搞 的， 广东 是 民营 经济 就 非常 发达， 就业机会 很多， 老百姓 有钱， 政府 不 强势。

风雨 云 里面 也 拍 了， 对不对？ 城中村 的 问题， 当地 的 市政建设 是 很 不行 的。 我 今年 去过 一次 汕头， 我 就 发现 了 当地政府 是 这 两年 才 刚刚 想 起来 把 高价 给 搞 起来。 所以 在 这样的 一个 情况下， 会 出现 官员 为 商人 服务。 这个 在 中国 来说 是 非常 特殊 的 一个 情况。

所以 坚如磐石。 他在 展示 中国特色 的 这种 官商 结构， 或者 加 一个 官商 黒， 这 三者 的 结构 在 上面 是 没有 任何 贡献 的。 放到 国产 的 反腐 题材 影视剧 里面， 它 都 算不上 什么。 说到 这里， 我们 可以 后面 来 聊 一下 中国 的 反腐 反 黑 题材 影视剧 是 怎么样 的 一个 发展 情况， 坚如磐石 在 里面 大概是 什么 位置？

我 首先 想到 的 是 说 反腐 影视剧 其实 也是 中国特色。 其他 国家 也有 讲 反腐 反 黑 的， 意大利 拍 了 很多， 贝罗 奇奥 拍 了 很多。 但 和 我们 国家 两回 事情， 我们的 反腐 影视剧 其实 是 主旋律 影视剧 的 一部分， 它 主要是 由 官方 来 操作 的。

要 搞清楚 反腐 的 影视剧 它 从根本上 是 正向 的， 不是 揭露 向 的。 严格 意义 上 的 反腐 电影 电视剧 是从 90年代 开始 出现 的， 不过 他在 80年代 有一个 前身 是 当时 有 一小 批反 官僚主义 的 影视剧。 中央电视台 在 1986年 的 时候 就 播 过 一个 希波克拉底誓言， 是 批判 医疗系统 里面 的 官僚主义 作风 的。 还有 太原 电视台 拍 过 一部 根据 柯云路 小说 改编 的 新星， 是 讲 政府 内部 的 改革， 也 包含 了 一小部分 反腐 的 内容。 因为 当时 官方 还没有 怎么 大张旗鼓 的 讲 反腐 这件 事儿， 所以 这方面 的 影视剧 没有 在 80年代 发展 成为 一个 专门 的 题材。 所以 真正 的 反腐 题材 电影 最早 是 1992年 拍 的那 一部， 叫 新中国第一大案， 是 50年代 刘青山、 张子善 的 案子。 我 上 小学 的 时候， 学校 还 组织 我们 到 电影院 看 了。 你 当时 看 了 吗？

这个 片子 好像 应该 没有 看， 一点 印象 都 没有。 我 就 记得 我们 当时 学校 组织 看 的 主旋律 电影， 好像 反腐 电 一部 都 没有 的。

也 是因为 这方面 的 电影 数量 上 确实 不多。 反正 是从 90年代 开始， 反腐 这个 话题 就 越来越 热门 了。 因为 当时 官方 也 承认 反腐 是 关系到 改革开放 的 前途 的， 所以 这也是 借古讽今， 拍 了 这样 一部 电影。 但是 总结 起来， 反腐 电影 其实 拍 的 很少， 这 一块 的 战场 主要是 在 电视剧。

有一个 原因， 90年代 中国 电影 走下坡路 了。 我们 之前 聊过 很多 电视剧 成为 了当 最 重要 的 大众 媒体。

对 第一部 反腐 主题 的 电视剧 是 1995年 的 苍天在上， 陆天明 编剧， 当时 的 收视率 高达 40%。 从 这部剧 开始， 反腐 剧 进入 了 一个 十年的 高潮 发展期。 不过 早期 的 反腐 剧 他的 创作 观念 还是 比较 低级 的， 讲 的 就是 要 人质， 要 呼唤 上层 的 领导， 你们 要 清明 廉洁。 腐败 的 现象 讲 是 讲 到了， 但是 这些 官员 为什么 腐败， 他们 腐败 的 时候 心里 是 怎么 回事儿， 体制 的 原因 是 怎么回事， 都是 涉及 不到 的。 差不多 过了 五年 左右， 这个 变化 出现 在 2000年 前后， 出现了 一部 电影 生死抉择。 从 这个 开始， 反腐 的 影视剧 开始 变得 比 之前 要 深入 了。

这 肯定 有 特殊 的 历史 原因 是。

有 这里 有一个 背景， 就是 1998年 八年 中央 开 了 一次 非常重要 的 要 加大 反腐 力度 的 会议， 反腐 影视剧 就是 在 这个 背景 下 被 鼓励 起来 了。

我想 起来 了， 就是 那次 会议 老朱？ 老朱 讲 了 那个 生平 第一 金句， 我 准备 了 100口棺材， 99口给 贪官， 一口 留给 自己。

对， 在 这个 背景 下， 生死抉择 就 出来 了， 它 确实 是一个 里程碑， 直到 今天我 觉得 他 有 好多 方面 都 没有 被 超越。 你看 从 官员 的 级别 上， 他的 反派 是 省委 副书记。 现在 大多数 反腐 剧 到 这儿 也 基本上 就 到顶 了。 讲 官场 的 运作， 他 也 拍 了 腐败分子 的 个人 动机、 心理活动， 他 甚至 也 拍 到了 正面人物 的 犹豫 和 动摇， 所以 他的 片 名叫 抉择 嘛。 不管 你 觉得 他的 犹豫动摇 是 真实的， 还是 走过场， 但 他是 有的， 说明 他是 允许 正派 人物 去 动摇 的。 如果 呢， 坚如磐石 来 对比 一下， 就 发现 这些 东西 他 都 没有。 那段 时期 的 影视剧 也有 涉及到 黑社会的， 主要是 几部 电视剧， 黑洞、 大学、 无痕 这样的。

纠正 一下， 是 黑社会 性质 的 组织 啊， 就 黑洞 还有 黑冰。 这 两部 剧 最大 的 特点 是 陈道明 和 王志文 把 反派 演 的 真的 太过火 了。

反派 太 火 也是 后来 要 控制 涉案 剧 的 原因 之一。 还有 一部 我记得 是 红色康乃馨， 他 也 讲 到了 腐败 的 成因， 就 展现 了 一个人 是 怎么 从 好人 堕落 到 一个 腐败分子 的对 人性 的 复杂 还是 有 一定 探讨 的。 大雪无痕 也很 重要， 他 对 职工 下岗、 国企改革、 官场 斗争、 官商勾结 这些 都是 有 表现 的， 也 算是 触及 到了 一些 体制 的 问题。 而且 这部剧 里面 的 大反派 正好 就是 坚如磐石 里面 演 公安局 那个 队长 的 何 正军 演 的。

哎， 那 陈道明 徐亚军 也是 啊， 就 坚如磐石 等于 是一个 反腐 剧 反派。 苏联 大集合 了。

对， 这 到底 是 巧合 还是 故意 的真 不好 说， 反正 就是 本世纪 的 前几年 这 段 时期， 出了 很多 比较 重要 的 代表作， 比较 有意思。 就是 那个 时候 陆天明 和 陆川 这 两个 父子， 他们 倒是 包办 了 好几部 爆款 防腐剂， 尤其是 陆天明。 当然 这 两个人 也有 区别， 陆天明 他是 对 体制 问题 讲 的 比较 深入。 那 陆川 讲 黑社会， 它的 观赏性 和 类型 元素 比较 强。

为什么 在 二零零几年 是一个 反腐 反 黑 剧 的 高峰？ 因为 当时 的 背景 是 商品经济 迅速 的 建立 起来 了， 体制 内外 都在 经历 一个 巨大 的 冲击 或者说 转轨。 有 太多 的 人 因为 是在 法律 的 边缘 疯狂 试探， 一夜暴富 了。 体制内 的 官员 在 这个 时候 也 面临 了 巨大 的诱惑。 不管 是 老百姓 还是 官员， 谁 都 没有 见过 那么 多 钱， 这个 和 今天 的 社会 背 还是 有一点 不一样的。 但是 这 波 反腐 剧 的 高潮 到 2004年 就 停止 了， 就 中断 了。 除了 刚才 讲 的 反派 太 火 了， 还有一个 背景 是 这一年 官方 提出了 一个 概念 叫 构建和谐社会。

在 这个 大 的 背景 下， 广电总局 就 开始 严管 涉案 剧、 反腐 剧， 它是 被 纳入 到 烂 剧 的 范畴 之类 的。 虽然 没有 明确 说 这样的 剧 不要 拍 了， 但是 它 规定 了 黄金 时段 再也不能 播 了。 要 播 只 能够 放到 每天晚上 的 23点 之后。

这个 一来 就 等于 说是 23点 以后， 谁 看 呢？ 对不对？ 那个 时候 也没有 网络 的 播放， 那 基本上 就 不 鼓励 了， 结束了。

因为 从 二零零几年 开始 的这 段 时期， 中国 已经 加入 了 世贸组织 了， 整个 经济 开始 加速 了。 什么 叫 和谐社会？ 什么 叫 不折腾？ 有人说 这 段 时期 是 无为而治， 其实 就是 很多 是 睁一只眼 闭只眼， 大家 就 埋头 发展 经济。 所以 这 段 时期 经济领域 是 比较 宽松 的， 我 指的 仅仅 是 经济领域， 民营 经济 在 这 段 时期 也是 发展。

最快 的那 包括 东莞 还有 北京， 天上人间， 那几年 是 最 热闹 的。

还有 奶粉 事件、 矿难、 环保 这样 一些 问题， 都是 那个年代 在经济上 比较 宽松 的 一个 副产物。 再 一来 做生意 的 外企， 这些 就 成为 当时 最 向往 的 职业。 那个 时候 大家 不像 今天 一样， 所有人 都 向 他 考 公， 但 现在 是 反过来 的， 所以 在 这样 一个 氛围 下， 士农工商 这种 等级 观念 在 老百姓 的 眼 里面 基本上 已经 不成立 了， 不存在 了。 对应 的 在 这个 阶段， 所以 就 不太 强调 反腐 剧 的 拍摄。

我记得 有 还是 有 几部 的对。

有有 几部 比较 少有 两部 特别 有意思。 一部 是 2005年 的 叫 我主沉浮， 编剧 就是 周梅森。 这部剧 号称 是 当年 唯一 开绿灯 的， 其实 看过 的 人 不太 多， 但是 这部剧 我 发现 最近 又 成了 一部 抖 音 神剧 了。

你知道 为什么 吗？ 为什么？ 因为 周梅森 在 里面 写 了 一个 市长， 这个 市长 是一个 超级官迷， 他 发明 了 一个 东西 叫 职务 含权 量 公式。 这个 公式 就是 他 写 的 是 叫 职级 的 含权 量， 等于 实际 权力 支配力 加上 财政支出 费率 除以 你的 职级。 那 根据 他的 这个 计算， 有的 职位 看上去 高， 但是 不过 是 条条 上 的 虚职， 含权 量 不高。 有的 职位 虽然 不高， 但是 属于 块块 上 的 有 实权 的 职位。 所以 他的 结论 就是 当官 要当 有 实权 的。

怪不得 这个 在 抖 音 上火 了， 这个 太 实用 了， 就 等于 说是 把 官场 上 的 算盘 就 精确化 了， 量化 了。

另外 还有 一部， 他的 拍摄 初衷 是 为了 反腐， 但是 最终 拍出来 后 就 远远 超出 了 反腐 的 这个 层面。 现在 这部剧 已经 成了 中国 电视剧 历史上 排名 数一数二 的 终极 神剧。 你知道 是 哪个 吧？

你说 终极 神剧， 那 肯定 大明王朝 1566.

确实 是 这 一部分一 开始。 大明王朝 是 中纪委 作为 反腐 剧 去 操作 的。 这个 剧 的 剧情 确实 有 很大 一部分 讲 的 是 打 严嵩， 那 就是 反腐。 但是 一共 46集， 第33集 严 党 就 垮台 了， 到 后面 就 彻底 放飞 自我 了。 刘和平 实际上 写 的 是 不受 制约 的 皇权 会 带来 什么 危害。 它的 重点 已经 不是 海瑞 和 严嵩之 间 了， 而是 海瑞 跟 嘉靖皇帝 之间 的 对决。 到 后面 嘉靖 也 说 了， 严嵩 其实 只是 他 用来 制约 卿 牛 的， 严嵩 倒 了， 他 就 直接 面对 卿 牛 的 监督， 他 也很 不爽， 所以 他 之前 要 容忍 严嵩。

那 为什么 大明王朝 成了 成俊 呢？ 他 就是 因为 把 这个 封建 皇权 体系 之下， 皇帝、 官员、 知识分子 之间 的 一种 互相制约 讲 出来 了。 如果 他的 利益 仅仅 是 当初 为了 反腐 的话， 他的 地位 肯定 是 不够 高 的， 肯定 不会 成为 今天 的 这样 一种 神剧。 仅仅 反腐 这个 创作 的 出发点， 它是 有 天生 的 缺陷 的。

懂 的 都 懂， 反腐 剧 并不是 真正 的 批判 立场。

反腐 剧 是 为了 帮忙 观众 看完， 要 觉得 反腐 之后 这个世界 是 变 好了， 而 不是 觉得 这个世界 很 糟糕， 这个 一定要 搞清楚。 当下 反腐 剧 创作 的 空间 这几年 又 出现了 改善。 众所周知， 因为 到了 2014年， 我们 知道 新一轮 的 风向 又 来了。

对， 新一轮 又 来了。 我 觉得 这里 大家 可以 感受一下， 我们 国家 每隔 一段时间 就要 强调 这 里面 是不是 有什么 周期性 的 规律。

规律 就是 山西人 说 的 面 多了 加水， 水 多了 加 面， 这个 就 意会。 在 这个 新的 周期 里面， 也就是 2014年 之后， 反腐 剧 开始 解禁 了。 总局 的 电视剧 司 就 专门 强调 了 以后 反腐 剧 和 涉案 剧 要 区别对待。 以前 这 两种 是 混 在一起 的， 都不 提倡， 现在 是 把 反腐 局 这 一块 先 解放 了。 这就是 周梅森 后来 开始 写 人民 的 名义 的 大背景。

我 想起 来说 到 2014， 我想 起来 了 香港 有一个 反贪 电影 的 系列， 就是 林德 路 的 反贪风暴 系列。 这个 系列 的 第一部 是 2014年 在 大陆 公映 的， 正好 对应 了 老马 你 刚才 讲 的 这个 大背景。 这套 系列 后来 拍 了 五部， 第四部 在 大陆 卖 了 八个 亿， 非常 惊人。 但 这个 系列 基本上 是个 警匪片， 它 不 涉及 权力斗争， 因为 也 没 啥 好斗 的。 当年 港英 政权 77年 的 时候， 差不多 那个 时候 成立 这个 廉政公署， 就是 一锤子买卖， 既往不咎。 以前 的 算了， 所以 反 一次 基本 就 结束了。 从此 之后 香港 就 正式 的 步入 了 现代 法治 社会。

反贪风暴 是 非常 纯粹 的 警匪 类型 片， 只不过 是 把 一般 警匪片 里面 的 刑事犯罪 替换成 了 经济犯罪 加 刑事犯罪， 稍微 增加 了 一点 创意。

国内 这几年 比较 重要 的 反贪 剧 就是 人民 的 名义 和 今年 的 狂飙。

对 人民 的 名义 是 有 一定 的 突破。 他 也 探讨 了 腐败 成因， 也 探讨 了 官员 的 人性， 也 稍微 展示 了 一点儿 官场 和 政治 环境 的 复杂。 就 回到 了 二零零几年 的 那个 时候 的 反腐 剧 的 路数， 甚至 里面 隐隐约约 的 出现了 一个 副国级 的 反派。 这个 是 以前 没有过 的。

但是 没有 出场， 而且 必须 是 退居二线 的 副国级 才能够 当 反派。

狂飙 跟 人民 的 名义 比 的话 讲， 官场 的 部分 肯定 要 弱 一些 的。 但是 狂飙 有一个 特点 是 他 非常 详细 的 写 了 一个 反派 黑化 的 过程。 应该说 这个 地方 他 超越 了 人民 的 名义。 单 从这一点 来讲 的话， 它 在 内地 的 反腐 或者 反 黑 的 所有的 这些 影视剧 里面 应该 是一个 高峰。 我说 仅仅 是 讲 反派 黑化 这个 角度， 这样 比较 起来 坚如磐石。 对于 反派 的 塑造， 对于 制度 环境 的 描写 就 非常 弱 了。 即便 跟 今天 这样的 环境 下 的 一些 代表作 去 比。

也是 没有 办法 去 比 的。 我们 刚才 聊 了 那么 多， 这 期 节目 最后 我 还是 想 聊 几句 张艺谋， 再聊 几句 马后炮。 因为 现在 来看， 虽然 坚如磐石 上映 的 时间 是 比较 晚 的， 但 实际上 是 张艺谋 再次 强力 转身， 开启 以 个人 新时代 新 征程 的 第一部 电影。 我们 重新 复盘 的话 会 发现， 实际上 张艺谋 在 离开 张伟平 之后， 也就是 在 本世纪 10年代 是 比较 平淡 的， 很多 尝试 并没有 达到 预期 的 目标。

金陵十三钗 是 给 2章时代 画 了 一个 句号， 然后 他 歇 了 三年。

歇 了 三年 之后， 他是 想 借 归来 这样的 文革 题材 重新 冲击 戛纳 主 竞赛， 失败 了。

当时 只 进了 非 竞赛。

后来 长城 的 初衷 是 想 拍 一部 全球化 的 好莱坞 巨制。 输 的 一塌糊涂， 也就是 一秒钟 勉强 还 可以。 但 时代 变化 很快， 张艺谋 的 第一个 十年 90年代， 他是 华语 艺术片 的 领 潮 人物。 第二个 十年， 也就是 本世纪 的 前 十年， 他 启动 了 中国式 的 大片。 到了 他 个人 的 第三个 十年， 也就是 2010年代， 是 中国 电影 产业 狂飙 突进 的 年代， 一部 电影 可以 有 30亿、 10亿、 50亿票房 的 年代。 张艺谋 是 缺席 的。

边缘化 了， 包括 陈凯歌。 那时候 我们 都 觉得 第五代 这 波 人的 时代 已经 过去了。 但 确实 现在 来看， 不是 这 样子 的， 他们 又 回来了。

因为 张艺谋 迅速 改变自己， 在 进入 个人 第四个 十年之后， 他 选择 了 强 类型化 电影 这条路， 他 以前 是 没有 试 过 的。 既然 这个 时代 的 主流 是 产业， 是 票房， 那 张艺谋 不是 一个 甘于 当 时代 边缘 人物 的 人 吗？ 和 张卫平 一起 搞 大片 的 年代， 虽然 那些 电影票房 很高， 但 类型化 程度 是 很低 的， 都是 靠 场面、 靠 制作 水平 来 提升 商业 维度， 影片 自身 是 缺乏 类型 感 的。

这个 我们 之前 总结 过， 那个 时候 的 中式 大片 等于 大导演 加大 题材， 加大 场面， 但是 这 并不等于 是 真正 符合 商业 电影 法则 的 类型 电影。

所以 张艺谋 最终 选择 了 陈宇 这样 一位 非常 强调 类型 叙事 的 职业 编剧。 我们 这 期 播客 啊， 虽然 批评 了 那么 多 这个 尖 炉 盘子， 但 实际上 这是 张艺谋 和 陈宇 两个人 第一次 合作 的 作品。 考虑到 特殊 的 题材， 考虑到 第一次 合作 出现了 这么 多 问题， 不能说 可以 原谅， 但是 可以 理解。 毕竟 张艺谋 自己 对 类型 叙事 从来 都 不熟， 成语 实际上 又是 一位 一招鲜 的 编剧。 还有 啊， 我 觉得 这 两个人 第一次 合作， 之所以 会 选择 冲击力 那么 强 的 题材， 和 时代 也有 关系。 剧本 是 2017年 写 的， 18年 筹备， 19年 七月份 拍 完 的。 我们 上一次 聊 罗曼蒂克 消亡 史 的 时候 谈到 过 这一点。 审查 尺度 在 1819 这 两年 有 巨大 的 变化， 他们 两个人 是 正好 赶上 了 这个 时代 的 节点。

这个 时间点 很 关键， 很多 电影 都是 之前 没问题， 之后 就 不行了。

我们 之前 讲 过 很 多次 的， 陈冲 的 一个 历史 是 最好的 例子。 所以 坚如磐石 之后， 张艺谋 拍 的 全部都是 主旋律 题材。

但是 也都 是 类型 化元素 很 突出 的， 所以 票房 其实 都 还 可以， 也就是 所谓 的 新 主流 电影。

对， 新 主流 包括 满江红 表面 上 也是 一部 爱国 主旋律 电影， 但 从 满江红 来看， 局面 已经 有 很大 的 改观 了， 张艺谋 规避 了 自己的 一些 缺陷， 成功 地 在 商业 审查、 意识形态 的 博弈 当中 达到 了 一个 平衡。 这一点 我们 之前 已经 聊过 很多 了。

满江红 真的 非常 关键。 我知道 很多人 不 喜欢 满江红， 不 喜欢 不要紧， 但是 如果 不 把 满江红 搞 明白， 是 没有 办法 理解 清楚 这个 时代 的 中国 电影 和 张艺谋 的 满江红。

是一个 最好的 样本。 接下来 张艺谋 下 一部 作品 第20条 也 基本上 已经 拍 完了， 不过 编剧 已经 不是 成语 了， 换人 了， 换成 了 李萌， 也是 一位 类型 片 编剧， 作品 有 大鹏 演 的 铤而走险， 段奕宏 演 的 引爆 者。 看来 张艺谋 接下去 就是 往 类型 片 导演 的 路子走 了。

说到 这个 第20条， 他 之前 是 叫 正当防卫， 是 最高检 参与 的 项目。 说 他是 主旋律 应该 也没有 问题， 剧情 其实 也 能猜到。 大概 就是 有一个 案子， 可能 警方 要 定 他是 故意伤害， 但是 检察院 认为 他 属于 正当防卫， 最后 可能 就 没有 起诉。 这个 电影 可能 跟 之前 很 轰动 的 昆山 龙哥 案 不一定 有关系， 但是 从 社会 观念 的 发展 来看， 肯定 还是 受到 了 一些 影响。 不过 当时 的 昆山 龙哥 案 是在 公安 这个 环节 就 直接 定 了 正当防卫， 还没有 进入 到 检察院 起诉 的 环节。

这个 第20条 肯定 是 主旋律 电影。 首先 是 昆山 龙哥 案 影响 很大， 后续 是在 2020年， 两 高 一部 也就是 公检法 出台 了 一个 非常 正式 的 关于 正当防卫 的 指导 意见。 这个 指导 意见 扭转 了 之前 对 正当防卫 的 认定， 官方 的 解释 里面 有 非常重要 的 一个 意思， 是要 鼓励 见义勇为。 因为 在 司法 实践 当中， 见义勇为 常常 和 互殴、 防卫过当 还有 故意伤害罪 联系 在一起， 所以 必须 有一个 非常 明确 的 区分 标准。 我 觉得 我 个人 觉得 这个 指导 意见 本身 是 没有 问题 的， 匡扶 正义， 广大 人民群众 也 欢迎。 但 这条 指导 意见 其实 针对 的 主要是 私人 权利、 个人 权利。 司法 实践 当中 争议 双方 主要是 私人 个体， 所以 改 起来 是 比较 容易 的。 民间 真正 呼声 最大 的， 包括 罗翔 也 一直 互换 的， 其实 是 涉及到 公权力 滥用， 俗称 口袋 罪 的 寻衅滋事罪。 这个 改 起来 就 很难 了。 张艺谋 肯定 是 不会 拍 寻衅滋事罪 大， 他 正当防卫 本身 就 涉及到 复仇， 涉及到 正义， 很 有 戏剧性， 很 有 这个 话题 性。 我 感觉 棘手 的 地方 是 如何 避免 仅仅 拍成 一部 纯 普法 的 宣传片， 这点 是 很 重要 的。

其实 避免 成为 一个 普法 宣传片， 张艺谋 是 有 经验 的， 秋菊打官司 他 已经 干 过了。

对， 秋菊打官司 他 操作 的 不错。 张艺谋 不是 第一次 拍 法律 题材， 主要 这部 片子 是 最高 检出 的， 肯定 要 突出 检察官。 最高法 其实 也有 影视 中心， 但 在 电影 电视剧 这 一块， 最高检 就 突出 很多。

检查 系统 的 影视剧， 这几年 是 比较突出 的， 最 有名 的 就是 人民 的 名义。

对， 我 再 接着 说 张艺谋， 如果 大环境 小 环境 不出 什么 大 的 意外， 张艺谋 只要 他 身体 条件 还 可以， 身体 条件 允许， 我 觉得 他是 肯定 会 一直 拍下去 的， 也有 能力 拍下去。 他 很 可能 像 伊斯特伍德， 像 日本 的 山田洋次 导演 那样 拍 到 九十多岁， 以前 的 中国 电影 环境 不可能 有 这样的 人， 个人 能力 再 强 也 不行。 大陆 的 第五代导演 是 第一次 有 这样的 机会。

你看 第四代 的 导演 都 早就 退休 了。

还有我 想到 一个 词 叫 与时俱进， 这个 词 最近 10年 不讲 了， 为什么 不讲 呢？ 大家 都 懂， 当时 这个 意识形态 出来， 与时俱进 这个 意识形态 出来， 肯定 是因为 整个 社会， 整个 主流 意识形态 不 与时俱进 了。 所以 才 好 招， 凡是 没有 的 东西 才 好找， 基本上都 是 这样 的那 张艺谋 一直以来 就是 与时俱进， 现在 我们 这个 时代 最大 的 焦虑 是 内卷。 李佳 琦 那 句 有没有 好好工作 的 质问， 是 李佳 琦 个人 本能 的 生理反应， 也是 内卷 时代 的 必然结果。 内卷 的 另一面 是 躺平， 伍佰 开 演唱会 自己 没有 机会 唱歌， 现在 成为 了 一个 热 梗， 就是 因为他 居然 可以 躺平， 其他 歌手 开 演唱会 都 累 个 半死。

要么 躺平 要么 内卷， 好像 总得 选 一个。

哎， 对， 关于 张艺谋 我 该 说 的 我们 在前 一期 和 这 一期 都说 过了， 好像 已经 说 的 差不多 了。 但是 我 个人 还是 有一个 小 感慨 可以 补充 一下。 与时俱进 确确实实 是 支撑 张艺谋 前进 的 重要 动力。

还有 非常重要 的 一点， 他 确确实实 很喜欢 拍电影。 我们 看到 这次 那个 幕后 花絮 里面， 张国立 出来 讲 张艺谋 的 时候， 张国立 就 讲 了 这一点， 导演 真的 非常 喜欢 拍电影。 张艺谋 对 造型 对 色彩 有 极大 的 兴趣， 也有 能力。 这一点 确实 是 也 被 证明 了 现在 的 电影 环境 表达 的 空间 还是 有的。

那你 比方说 像 黄建新 这样的 导演， 他的 兴奋点 就 不在 造型 视觉， 他是 对 某种 思想 文化 很 有 批判 式 表达 的 那种 冲动。 黄建新 很 早就 觉得 这个 没法 搞 了， 对不对？ 那就 主动 退出 来。 我也 理解 我 个人 现在 就 越来越 觉得， 一个人 如果 恰好 某 方面 有 巨大 的 兴趣， 同时 恰好 也有 这份 能力， 还有 可以 发挥 这个 能力 的 平台 配合， 就 不应该 退缩， 就 应该 要 表达， 这 才是 人生在世 的 最好 证明。 这么 想 了 之后， 内卷、 躺平 这些 词 就 跟 自己 没关系 了。

我 理解 你 这个 意思， 是不是 说 内卷 或者 躺平 是一种 由 外部世界 主导 或者 定义 的 关系。 我们 更 重要 的 是 遵照 自己的 内心 来 选择 自己 要 做 的 事情。

差不多 是 这个 意思。

我 又 想到 了 第二期 聊 张艺谋 的 时候， 对他 也 做 过 一些 总结 和 评价， 我 这里 想 重新 捋 一下。 我 就 觉得 张艺谋 真的 就是 这个 时代 最有 代表性 的 一个 艺术家。 一方面 他 从来不 会 故意 去 对抗 一个 时代 的 大 的 潮流， 拍 艺术片、 拍 大片， 现在 拍 主旋律 都 没有 问题。 现在 都 强调 票房， 那 他 就 拍 类型 片， 这个 就是 你说的 与时俱进， 他 很 坦然 地 接受 时代 的 变化， 但是 他 也 不像 有的 导演， 就 完全 的 闭 着 眼睛 随波逐流。

你说的 是谁 呢？

不用， 特质 有 很多， 那你 会 想到 谁？

我 只能 说 有的人 当年 骂 的 那么 狠， 怼 天 怼 地 的 时代 一 变， 立刻 怂 了， 缩头乌龟。 你好 我 好 大家好。 这 还 不够， 把 以前 说过 的话 全部 收回来， 说 那些 都 错了， 成了 以前 的 自己 最 讨厌的人。 我可以 理解 陈丹青 那种 自由派， 好吧， 时代 变了， 那 我 就 只 聊 艺术 吧。 艺术 也 确实 是我的 本行， 我 搞搞 普及 启蒙 的 工作 也可以。 但 有的人 真的 是 欺世盗名 的 混子， 占 了 好几个 时代 的 红利， 左右逢源。

你说的 这种 人 其实 也是 社会 的 主流。 但是 张艺谋 是 这样， 你 把 他 卷 到 这个 浪潮 里面， 他 会 一直 把头 探 在 外面， 东 看看 西 看看， 他 观察 这 股 潮流 往 哪边 去， 他 观察 周围 的 人。 所以 到了 70岁之后， 我们 确实 是 能 发现 张艺谋 现在 的 每 一部 新片 都 还在 尝试 他 以前 没有 做 过 的 类型 或者 题材。 比如说 下一步 是 关于 法律 的那 如果 没有 好奇心， 他是 不会 这么 干 的那 他 肯定 就 持续的 去 拍 最 赚钱 的 那种 电影， 他 不是 这样的 人。

我们 这 期 聊 下来， 到底 是在 否定 张艺谋 还是 在 肯定 张艺谋？

我 觉得 是 这样。 如果 听众 听 完 我们的 节目， 觉得 把 一个人 或者 一件 事情 搞清楚 了， 或者 他 得到了 一个 简单 清晰 的 判断， 那 我 觉得 这 好像 有问题。 因为 世界上 的 大多数 事情 不是 这 样子 的。 我希望 听众 听 完 会 觉得 这件 事情 比 我 原先 想 的 更 复杂。 我 还要 不断 的 再 想一想， 看 是不是 能 得到 一个 结论。

好吧， 这 一期 就 到 这里 了， 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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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 工伤。 明白 了， 这 水 可 深 了。 可是 想 好了。

钱 外 有钱， 官 上 还有 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