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胡金铨和吴宇森的两部「华工血泪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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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这里是 电影 巨变 five minutes， 我是 老马。 今天 聊 一个 话题， 在 华语 电影 里面 没有 被 拍出来 的 那些 作品 当中， 最 令人遗憾 的 是 哪一部？ 这个 可 选 的 答案 有 很多， 比如说 杨德昌 的 追风， 侯孝贤 的 苏南 和尚 肯定 都 可以 算。 还有 一部 也是 被 很多人 提到 的， 胡金铨 的 华工 血泪史， 不过 如果 这部 电影 拍出来 的话， 它 应该 主要是 一部 英语 片， 算不上 华语 片。 而在 胡金铨 去世 之后， 我们 也是 每隔 几年 都能 在 网上 看到 这个 华工 血泪史 要 开拍 的 新闻， 而且 这个 新闻 呢， 又 总是 跟 吴宇森、 周润发 联系 在一起。 时间 一 长， 网上 就 形成了 一个 说法， 就是 吴宇森 要 接替 胡金铨， 把 他的 华工 血泪史 搬 上银幕。 这个 说法 其实 是一个 误会， 实际上 是 存在 着 两个 关于 华工 的 项目， 胡金铨 是要 拍 一个， 后来 吴宇森 自己 又 开发 了 一个， 所以 这是 两个 不同 的 项目， 胡金铨 这 一部 的 中文 片名 就是 叫 华工 血泪史， 吴宇森 的 那个 名字 叫 人定胜天， 但是 这 两个 项目 至今 都 没有 拍出来， 下面 就 来说 一下 这 两个 没有 拍成 的 项目。

这 中间 的 过程 还是 挺 有意思 的。 华工 题材 之所以 一直 让 胡金铨 这么 感兴趣， 一方面 是 跟 他 个人 的 经历 有 很大 的 关系， 他 个人 的 经历 是 和 当年 的 华工 非常 吻合 的， 他 也 是从 十几岁 的 时候 就 背井离乡， 从 北京 到了 香港。 因为 他们 家 当年 在北京 是 大户人家， 他 爷爷 当 过 山西 巡抚， 家里 还 开 了 矿山 工厂， 非常 有钱， 结果 到了 香港 之后 就 只能 节衣缩食， 还在 印刷厂 打工， 后来 才 进入 电影圈。

胡金铨 的 后半生 也是 一直 在 香港、 台湾、 欧洲、 美国 漂泊 漂来漂去 的， 而且 胡金铨 他 一直 对 种族歧视 非常 很 敏感。 就是 在 60年代 的 时候， 那个 时候 他 刚刚 拍 完 龙门客栈， 他 到 美国 去 参加 活动。 他 去了 加州 的 伯克利， 就 亲眼目睹 了 当年 黑人 的 民权运动 是 怎样 一个 如火如荼 的 场景。 70年代 他 也 经常 去 美国， 他在 美国 的 大学 演讲， 有一个 题目 就是 好莱坞 电影 里面 歪曲 的 华人 形象。 所以 他 对 这个 事儿 是 非常 有 感触 的， 也就是 他 去 美国 交流 的 时候， 就 认识 了 一个 在 美国 读书 的 女 学者， 后来 成了 他的 太太， 就是 钟 0。

到了 8几年 的 时候， 胡金铨 就 移民 到 美国 去了。 因为他 太太 有 绿卡， 而且 他 50年代 的 时候 刚 到 香港， 那个 时候 在 美国之音 工作 过， 据说 那个 就 相当于 是 帮 美国 的 情报局 干活。 所以 他 拿到 美国 的 居留权 是 很 容易 的这 是 他 自己 讲 的， 这个 时期 胡金铨 手 里面 有 好几个 想 拍 的 电影， 一个 是 讲 明朝 末年 的 意大利 传教士 利玛窦， 就是 利玛窦 的 传记。 还有一个 是 动画片 张宇 竹海， 应该 是 改编 那个 同名 的 元朝 的 杂剧。 我们 知道 胡金铨 是一个 明史 的 专家， 他 派 利玛窦 确实 下了 很大 的 功夫， 花了 很多 的 心血。 他说 他 买 了 一百多 本 相关 的 专著 来 读， 还去 找 了 著名 的 汉学家 史景迁 去 探讨 这个 利玛窦 的 问题。 但是 很 可惜， 利玛窦 和 张宇 竹海 都 没有 拍出来， 然后 他 就 把 精力 放到 了 华工 血泪史。 他在 美国生活 的这 几年， 也 算是 更加 切身 的 感受 到了 华人 那个 时候 遭受 的 种族歧视。

这 里面 还有一个 小故事， 胡金铨 有 一次 和 朋友 到 白先勇 家里 去 吃饭， 吃 完 刚回来， 他的 朋友 就 开着车， 车速 很快， 应该 是 超速 了， 然后 就 被 美国 的 警察 处罚 了。 胡金铨 就 很 生气， 对 着 警察 大喊大叫， 说 如果 开车 的 是 白人， 肯定 就 没事儿。 但是 我们 实话实说， 胡金铨 可能 也是 偏激 了。 如果你 真的 超速 了 的话， 警察 要 处罚 好像 也不 冤枉， 就事论事。 但是 总之， 在 美国 的这 段 生活 就 越来越 强烈 的 驱动 它， 一定要 把 华工 训练室 拍出来。 华工 血泪史 的 制片人 是 两个 美国人， 他们 就 找 了 一个 编剧， 是 当时 还 挺 年轻 的 华人 作家 黄泽 伦。 黄泽 伦 后来 写 过 很 有名 的 蝴蝶君， 但是 当时 他 才刚 刚出道， 然后 他 就 跟着 胡金铨 一直 打磨 这个 剧本。

胡金铨 对 黄泽 伦 写 的 剧本 其实 是 不太 满意 的。 因为 黄泽 伦 他是 出生 在 美国， 对于 早期 的 第一代 华人 移民 那种 离乡背景 的 感受， 他是 没有 很强 的 认知 的。 他 剧本 里 的 华人 甚至 是 有 一些 刻板 印象 的， 而且 他还在 剧本 里面 加 了 一些 武术 的 动作 的 场面。 胡金铨 就说 这个 根本 就 不能 要 全部 删掉， 说 我们 这个 故事 有 三个 主题， 第一个 主题 就是 反 种族歧视， 第二个 主题 是 美国 既然 号称 自己是 应许之地， 那 不分 民族， 所有人 来到 美国 都有 资格 在这里 获得成功， 这 也 应该 包括 华人， 所以 他 想 写 的 是一个 华人 在 美国 奋斗 获得成功 的 一个 事儿， 第三个 主题 是 一定要 颠覆 之前 的 好莱坞 电影 对华 人的 那种 刻板 表现， 他们 就这样 反复 的 修改 这个 剧本， 这个 故事 的 主要内容 是 说什么 呢？

大概是 在 1860年代， 第一代 的 华人 移民 到了 美国， 一开始 是 去 修铁路， 然后 因为 收不到 工钱， 就有 一批 人 跑 了。 一路上 看到 白人 在 淘金， 那个 时候 是 淘金热 嘛， 他们 也 学 着 淘金， 其中 就 有一个人 根据 自己 在 国内 学到 的 一些 方法， 他 找到了 金矿， 本来 以为 是 发 了 大 财， 结果 呢， 他们 找到 的 这个 金矿 被 美国 的 白人 坏蛋 霸占 了， 他们 被 赶走 了。 于是 他们 就 继续 逃跑， 又 来到 了 一个 瑞典人 的 金矿， 留下来 打工。 这个 时候 坏人 又 追上来 了， 又要 霸占 这个 矿， 华人 就 团结起来 跟 坏人 对抗， 运用 了 很多 土办法， 急中生智 的 办法， 最后 战胜 了 这些 坏人。

这个 故事 的 商业性 和 娱乐性 还是 很强 的。 但是 毕竟 那是 80年代， 在 美国 拍 这样 一个 华人 题材 的 电影， 而且 由 华人 导演 来 指导 还是 很难 的那 胡金铨 和 制片人 就 到处 找 资金， 胡金铨 甚至 联系 了 当时 中国 的 文化部 副部长 英若诚。 胡金铨 跟 殷 若 辰 说 起来， 这 两个人 都是 老舍 的 研究 专家， 他们是 很 有 共同语言 的。 那个 时候 中国 国内 在 拍 末代皇帝， 对于 中外 合拍 是 持 一种 开放 的 态度， 那个 时候 还有 龙年 大班 这样的 电影， 因为 中国 和 美国 建交 了， 美国 对 中国 的 事情 是 产生 了 一点点 初步 的 兴趣 的， 所以 拍 这样的 一个 题材 不是 没有 可能。 那 胡金铨 就 找 了 英 若 成 来 帮忙， 但是 很 可惜 也没有 什么 用。

胡金铨 那个 时候 已经 说服 了 当时 刚刚 演过 末代皇帝 的 尊龙 来 演 华 空 血泪史 的 男主角。 所以 后来 找 投资 就 容易 了 一点， 香港 的 制片人 陈 建勋 就 答应 出钱 来 投资， 投 一部分。 但是 陈 建勋 后来 上了 大陆 的 黑名单， 他 就 没钱 了， 就 没有 办法 了， 只能 就 不 投 了。 本来 还有 日本 的 大型 公司 也是 考虑 一起 投 的， 但是 一看 这种 情况， 最后 也 只能 不了了之。 今天 先 说到 这里， 我们 每天 的 额度 只有 五分钟， 明天 再 接着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