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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政治娱乐化会给现代社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2024/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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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树不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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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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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墩:现代政治的一个主要趋势是将政治变成一种奇观,让人们从积极的参与者转变为被动的观察者。这种转变可以追溯到马基亚维利时代,他认为君主可以通过操纵舆论和制造奇观来控制民众。笛卡尔也体现了这种转变,他将自己从纷扰的现实世界中抽离,以旁观者的视角反思政治。 韩国综艺《思想验证区域》是政治娱乐化发展到巅峰的体现,它将政治讨论从精英阶层扩展到普通民众,并可能进一步影响现实生活。节目中呈现的社会矛盾和分歧被观众视为现实生活的镜像,政治娱乐化已经从荧幕渗透到现实。 这种转变导致人们越来越少地考虑政治决定的责任和代价,因为只有决策者需要承担责任,而观察者则不必。这解释了为什么极端政治观点在现代社会中更容易出现。作为观察者,人们可以天马行空地想象各种乌托邦,而无需为自己的观点负责。 这种从参与者到观察者的转变也改变了人们思考问题的方式。现代政治讨论通常从抽象的理论出发,而不是从具体的事件出发。人们会给自己贴上各种标签,例如女权主义者、环境主义者等,并认为只要考虑了不同理论的观点,就实现了全面的思考。 然而,这种从抽象理论出发的思考方式会带来虚假的全面性,并容易将人们划分到不同的阵营中。人们更习惯于判断他人属于哪个阵营,而不是判断问题的合理性。这种方式扭曲了判断力,让人们失去在现实生活中根据具体情况做出判断的能力。 政治娱乐化将所有观点视为平等的,这消解了说服的可能性。人们渴望通过交流和碰撞来接近真理,但政治娱乐化却拒绝承认观点之间可能存在高下之分,这使得达成共识变得更加困难。

Deep Dive

Chapters
最近韩国一档政治性综艺节目在中文互联网平台上引发热议,许多中国网友表达了羡慕之情。节目中,一群价值观不同的素人参与者就社会议题展开讨论,引发了关于政治娱乐化的思考。
  • 韩国综艺节目《思想验证区域》引发热议
  • 节目讨论社会敏感议题,例如贫穷责任和男女平权
  • 中国网友普遍反应为羡慕
  • 政治娱乐化下沉到普通民众

Shownotes Transcript

大家好, 欢迎来到 读书 不成 林。 今天 来 讨论 这个 问题, 政治 娱乐化 会给 现代社会 带来 怎样 的 后果? 让 我 想到 这个 问题 的 直接 契机 是因为 我 之前 收到 了 一个 私信。 这个 朋友 问我, 他说 小木 墩 最近 韩国综艺 思想 验证 区域 在 中文 互联网 平台 的 讨论 度 很高, 很 火, 我 请问 小木 墩 对 这类 理念 生存 类型 的 真人秀 节目 怎么看? 如果 中文 语境 能够 搞 出 这样 尖锐 的 节目, 并且 邀请 你 参加, 你 会 选择 参加 或者 拒绝?

我不知道 大家 有没有 听 过 这个 韩国 的 综艺 思想 验证 区域, 它是 一个 有关 政治 的 综艺, 整 了 一群 价值观 截然不同 的 十几个 人, 把 他们 放在 一起 过 集体生活, 算是 一个 社会 实验。 并且 按照 四个 维度, 政治、 性别、 阶级、 开放性 来 划分。 这 十几个 人 通过 摄像机 拍 出 他们的 交流, 呈现 到 观众 面前。 在 这个 节目 里 讨论 一些 大家 都 很在乎 但是 分歧 很大 的 社会 议题, 比如说 贫穷 最大 的 责任 是不是 在于 你 自己, 比如说 一些 男女 平权 的 问题 等等。 我在 小红 书、 豆瓣、 微博、 B 站 都 搜 了 一下 这个 韩国 的 综艺节目。 我 觉得 在 中文 语境 中, 大家 普遍 的 反应 是 羡慕, 大家 普遍 的 感受 是 好羡慕 韩国 能够 拍 这么 尖锐 的 综艺, 太 厉害 了当 国内 还在 拍 旅游 种田 综艺 的 时候, 韩国人 已经 开始 挑战 这么 有 深度 的 社会 话题。

我们 连 政治 都要 搞 缩写 的 时候, 人家 已经 可以在 综艺节目 里 赤裸裸 地 挑开 这些 社会 的 敏感 议题 来 讨论。 等等我 很想 借 这个 契机 来 讨论 一个 我 之前 就 经常 在 思考 的 问题, 那 就是 政治 的 娱乐化 会给 社会 带来 怎样 的 后果? 因为 在我看来 这种 政治 娱乐化 是一个 马基亚 维利 在 君主论 中 就 开始 的 趋势。 现代 政治 跟 古代 政治 最大 的 区别 就是 现代 政治 的 君王 统治 方式 是 依赖 人民 操纵 舆论, 而 这 其中 很 重要 的 一个 手段 就是 让 政治 变成 一个 spectacle, 变成 一个 奇观, 把 人们 从 参与者 变成 观众。 这种 趋势 我们在 十五、 16世纪 现代 政治 开始 萌芽 的 时候 就可以 观察 到, 这是 现代 政治 和 古代 政治 最大 的 区别。

韩国 这 档 综艺 其实 它 可以 代表 政治 娱乐化 的 一个 巅峰, 对 吧? 因为 这种 娱乐化 已经 不仅仅 停留 在 社会 名人 精英, 对 着 这些 复杂 问题 有过 深思熟虑 的 知识分子, 他 已经 不满足 于 呈现 这个 层面 的 人的 政治 娱乐化 了, 他 已经 下沉 到了 社会 中的 每一个 普通人。 这个 韩国综艺 它 呈现 的 就是 它的 每一个 参与 的 人都 是 素人, 它 呈现 的 就是 普通人 之间 的 政治 娱乐化。 那 也就是说 这个 现象 发展到 现在 五百多年 之后, 在 政治 分歧 最 严重, 政治 观点 最 极端化 的 韩国, 搞 出了 这么 一套 所谓 讨论 最 尖锐, 社会 话题 最 赤裸裸、 血淋淋 的, 把 人与人之间 的 思想 分歧 展露 在 大众 面前 的 综艺。 我们 去 看 中国 社交 媒体 上 对于 这些 东西 的 讨论 就可以看 我们 就可以 感觉到 这种 政治 娱乐化 的 下一步 是什么? 下一步 就是 在 综艺 中, 在 荧幕 中 呈现 的 政治 娱乐化, 会 变成 现实生活 活 中的 政治 娱乐化。 他们 在 综艺 中 呈现 的 人与人 有关 社会问题 的 矛盾 和 分歧, 已经 被 观众 当做 了 现实生活 的 镜像。 政治 娱乐化 已经 从 舞台上、 从 荧幕 中、 从 书本 中、 从 讨论 中, 从 进入 到了 现实生活 里, 变成 了 现实生活。

看 完了 这个 综艺 的 很多 年轻人, 他们 会 去做 这个 综艺 里面 给 观众 提供 的 类似 于 N B T I 心理测试 这样的 测试, 沾沾自喜 地 在 互联网 上 分享 自己的 测试 结果。 在 这个 测试 中 展露 了 他们 自己 在 政治、 性别、 阶级、 开放性 这些 四个 光谱 上 的 分类。 我们 在这里 假想 一个 极端 的 现象, 有 一群 热衷于 观看 韩国综艺 政治 的 年轻人, 在 聚会 的 时候 兴致勃勃 地 分享 自己的 测试 结果。 根据 政治 光谱 测试 结果 得 出来 的 四个字母, 对 身边 边 的 朋友 产生 了 全新 的 判断, 这就是 政治 娱乐化 在 现实生活 中的 入侵, 不是 吗?

今天 这 期 播客 我们 讨论 的 不仅仅是 这个 韩国综艺, 我 觉得 他 只是 政治 娱乐化 一个 巅 登峰造极 的 表象。 这个 现象 它 出现 在 社会 极度 原子化, 人与人之间 的 政治 分歧 无法 调和 的 韩国, 我 一点儿 都不 奇怪, 我们 思考 的 起点 是 这个 韩国综艺, 但是 我 播客 里 主要 讨论 的 内容, 我会 结合 一 整个 现代 政治 的 发展史 来 反思 一下, 政治 娱乐化 会给 现代社会 带来 怎样 的 影响, 他 给 现代人 参与 政治 的 方式 带来 了 怎样 的 改变? OK, 我们 直接 来 讨论 第一点, 一 整个 现代 政治 的 趋势, 从 马基亚 维利 开始, 从 笛卡尔 开始, 一 整个 现代 政治 的 趋势 就是 人 个体 逐渐 从 参与者 变成 了 观看 者, 从 actor 变成 了 spectre。 Or 现代人 对于 政治 的 想象, 对于 我们在 政治 中 应该 扮演 什么 角色 的 想象, 从 行动 变成 了 观看。 我们 最 主要 的 活动, 从 撸 起 袖子 做 真实的、 会 影响 现实社会 决定 的, 会 影响 我们 身边 人际关系 政治 决定 的的 这个 状态, 变成 了 坐在 书房 里, 坐在 荧幕 前, 坐在 电视机 前, 观看 那些 影响 现实社会, 会 改变 我们 身边 所处 环境 的 政治 决定。 这种 转变, 从 参与者 到 观看 者 的 转变, 已经 嵌入 在 了 现代 政治 的 基因 里。

我们 去 看 笛卡尔 的 第一 沉沉 思路。 笛卡尔 现代 哲学 的 创始人, 他是 他 沉思 在 一个 政治 分歧 非常 激烈 的 年代。 笛卡尔 写 第一 沉思录 那会儿 正好 是 欧洲 的 30年 战争, 1618年 打 到 1648年, 那是 一场 由 宗教 分歧 引发 的 重大 冲突, 也是 欧洲 历史上 最具 破坏性 的 战争 之 之一, 有 800万人 在 30年 战争中 死亡。

如果你 去 看 笛卡尔, 他在 沉思录 里 的 开头 怎么 写? 他是 这么 写 的, 他说 外面的世界 纷纷扰扰, 我在 我自己 的 书房 里 反思 现实 政治 的 时候, 反思 30年 战争 的 时 后, 我 把 我自己 从 现实社会 中 完全 抽 离开 来。 我 假装 我自己 不是 当代 政治 的 一部分, 我 假装 外面 正在 发生 的 真实 事件 是一个 舞台, 而 我是 这个 舞台 下面 的 观众。 笛卡尔 是 人类 思想史 上 第一个 观看 政治 综艺节目 的 现代人, 只不过 他 当时 还没有 电视, 他 把 现实生活 想象 成了 一台 综艺, 一个 舞台剧。 他说, 只有 这样, 我 才 可以 更好 的 去 反思 真理, 我 才 可以 更好 的 更 客观 的 去 反思 社会 的 真相。 我只是 一个 观众, 我不是 一个 参与者。 笛卡尔 在 他 脑子 里面 这辈子 反思 了 很多 有关 政治 的 想法, 但是 他 从来 没有 做 过 一个 真正 的 政治 决定。

我们 再去 看 另外 一本 现代 政治学 的 开山 之 作, 马基亚 维利 在 1513年 写 的 君主论。 君主论 里 有 非常 著名 的 一张 马基亚 维利 教育 未来 的 君王, 现代 君王 如何 管理 刁民。 他说, 如果你 是一个 君王, 你 征服 了 一片 土地, 这 片 土地 上 住 的 老百姓 碰巧 都是 刁民, 不 服从 你的 管制, 你 要 如何 把 他们 治 得 服服帖帖, 如何 把 他们 从 刁民 变成 良民? 在 我的 阅读 理解 中, 这 应该 是 人类 思想史 上 第一个 把 政治 作为 一种 奇观, 把 政治 作为 一种 spectacle, 政治 作为 一种 可以 观赏 的 娱乐活动 的 案例。 马基亚 维利 在 主任 中 他是 这么 写 的, 他说 我 认识 这么 一个人, 他 就 成功 的 干了 我 刚才 说 的 这件 事情, treasury borgia.

这 是一个 暴君。 这 波 这个 暴君 在 征服 了 罗马尼亚 之后, 发现 罗马尼亚 的 老百姓 都是 刁民, 非常 残暴, 不 服从 管制, 管不了。 于是 陈锐 波 想 做了 这么 一件 事儿, 他 派 了 一个 比 这些 刁民 更加 残暴 的 总督 去 暴力 压制 他们。 这个 总督 叫做 the mirror the oracle。 这个 总督 使用 了 残酷、 血腥、 暴力 的 手段 平定 了 该 地区, 平定 了 罗马尼亚 之后, 不计后果 的 惩罚 杀戮 了 那些 不 服从 管制 的 当地人。 该 地区 虽然 被 平定 了, 但是 当地人 对 这个 总督 充满 了 仇恨。

然后 马基亚 维利 在 君主论 里 说, 这个 君主 Cherry 博士 他 做了 一件 什么 事 呢? 非常 聪明, 这个 君主 他 把 总督 砍成 了 两段, 不光 把 它 砍成 了 两段, 而且 还 把 它 放在 了 集市 中间, 专门 供 全 罗马尼亚 的 人 观赏, 让 全部 被 这个 残暴 总督 惩罚 过、 仇恨 他的 罗马尼亚 老百姓 来 观看, 创造 了 一个 奇观, 创造 了 一个 spector, 创造 了 一个 双文, 创造 了 一个 让 当地人 老百姓 拍手称快 的 场景。 马基亚 维利 在 君主论 中 写道, 这 就是你 管制 刁民 的 方式。 所有 老百姓 看着 那个 欺负 过 他们的, 现在 被 切成 两段 的 总督, 内心 感到 既 震撼 又 满足, stupified and satisfied.

所以 我想说 的 是从 我的 视角 来看, 把 刚才 这 两个人 结合起来。 笛卡尔, 现代 哲学 的 开创者, 马基亚 维利 现代 政治 的 开创者, 在 他们 身上 我们 看到 的 是 同一个 可能性, 那 就是 现代 政治 的 娱乐化。 你可以 说 马基亚 维利 在 君主论 中 写 的 这个 什么 把 人 砍成 两段 放到 市场 中间, 不是你 想象 中的 非常 没有 这么 暴力 血腥 的 娱乐化。 但是 在 君主论 中, 我们 已经 可以 看到 一个 漫长 趋势 的 开头, 这个 漫长 趋势 我 管 它 叫做 as satisfaction of politics。 政治学 的 美化, 乃至于 后来 政治 的 娱乐化。 我 觉得 这 是一个 很 复杂 的 话题, 稍微 说 一下, 如果你 对 这个 现象 感兴趣 的话, 我 觉得 你 都 可以 写 一 整篇 博士论文 出来。 我说 的 是我 觉得 在 我 眼中, 20世纪 的 这些 大规模 的 屠杀, 把 政治 当作 一种 暴力美学。 这 一切 可能性 的 源头 就 出现 在现代 政治 的 初期, 早 在 马基亚 维利 的 君主论 中 就 已经 被 描绘出来 的 这种 可能性。

我们 回到 这 期 播客 想要 讨论 的 话题。 一方面 我想说 的 是, 越来越多 的 现代人, 我们 面对 我们 关心 的 政治事件, 我们 参与 的 方式 不再 是 行动者, 而是 观众。 对于 我们 来说, 我们 关注 的 问题 如 我们 关注 的 问题是 如 我们 如何 可以在 这个 事件 中 得出 一个 好的 观察, 我们 关心 的 不再 是 如何 可以 面对 这个 事件 做 一个 好的 决定。 这种 转变 带来 最大 的 区别 是什么? 最大 的 区别 我 觉得 是一个 好的 观察, 最好的 观察 的的 状态 是 客观 的、 中立 的。 我们 想要 得出 的 是一个 理智 的、 中立 的、 冷静 的, 考虑到 一切 可能性 的 观察。 而 如果你 不是 一个 观众, 你 不是 一个 观察者, 你是 一个 决定 者。

做 一个 好的 决定 意味着 什么? 一个 好的 决定 不可能 是一个 考虑到 一切 的 决定。 一个 决定 它 一定 是 狭隘 的。 因为 当你 选择 了 一个 东西 的 时候, 你 做出 了 一个 决定 的 时候, 你 一定 是 放弃 了 其他 的 决定。 比如说 当你 决定 今年 的 税收 应该 被 全部 分配 给 无家可归 的 老人 和 被 家暴 妇女 的 时候, 就 意味着 你 不 你 你 决定 了 你 不 把 今年 的 税收 拿来 保护环境, 拿来 升级 监狱, 拿来 提供 免费 医保。 我的 意思 不是说 观察者 无法 考虑 这些 东西。 我想说 的 是, 当你 在 政治 中的 参与, 你 首先 想 的 是你 要 做什么 决定 的话, 那你 首先 想 的 是你 要 牺牲 什么? 你 无法 决定 的 东西 是什么?

你 必须 要 放弃 什么, 这些 变成 了 你 首当其冲 的 考虑。 但是 当你 在 政治 中的 参与 变成 了 一种 观察 的话, 那你 就 可能 你 首先 考虑 的 东西, 最 吸引你 注意力 的 不是你 要 放弃 什么, 不是你 不 能够 选择 什么。 最 吸引你 注意 的 一定 是 多方面 所有 可能性 的 考虑。 你的 注意力 不太会 被 放到 这个 决定 本身 的 狭隘性, 以及 这个 决定 代表 你 要 背负 怎样 的 责任。

从 笛卡尔 开始, 一个 现代人 对于 当代 政治 的 关系, 从 一个 参与者 变成 了 一个 观察者。 这 中间 最大 的 转变 就是 越来越少 的 人 会 去 考虑到 一个 政治 决定 背后 的 责任 和 代价。 因为 只有 一个 做决定 的 人才 需要 背负 责任 和 代价, 而 一个 观察者 不需要 背负 任何 责任 和 代价。

我 觉得 这 可以 解释 为什么 政治 上 极端 的 观点 会 在现代 社会 中 出现 的 比例 变得 越来越多。 因为 当你 对于 政治 的 关系 是一个 参与者, 是一个 做决定 的 人是 一个 行动者, 是一个 actor 的话。 那么 横 在 你 面前 的 首先 是 错综复杂 的 现实 因素。 你 会 发现 你 能够 行动 的 空间 是 很小 的, 做决定 的 空间 是 很小 的, 你 会 被 限制 在 各种各样 的 现实 的 复 大众。 在 一个 很 有限 的 空间 里。 如果你 是一个 行动者, 你 要 为 每一个 决定 负责 的话, 你 很难 成为 一个 政治 上 的 极端分子。 但是 如果你 只是 一个 观察者, 你 不需要 考虑 你, 你 不需要 为自己 的 行动 负责。 那 你可以 在 脑海里 天马行空 的 想象 出 无数个 你想要的 乌托邦。

犹太人 让 我 给他 按 一个 取消 按钮, 让 我 把 所有 同性恋 删除。 私有 企业 立马 变成 公有。 我们 去 看 20世纪 的 德国 国家 社会主义 和 苏联 的 共产主义, 都是 在政治上 极端 美学 化 的 意识形态。 这种 美学 化 就是我 刚才 说 的 娱乐化。

我们 就 这么 想 好了, 你 要是 你们 家财 掌管 财政 大权 的 人, 你知道 你们 家 能够 支配 的 月 收入 只有 7000块钱。 你那 这个 时候 你 在 小红 书 刷 到 徐汇区 又 开 了 一个 人均 2000块 的 高级 日 料, 是 日 料 师傅 是一个 什么 寿司之神 的 真传 弟子。 你不会 心头 一 热 的 说, 今天晚上 我们 带着 全家人 去 那里 吃 一个 晚餐。

我 觉得 很多 掌管 过 家庭 财政 的 人都 知道, 家 里面 一般 只有 不了解 家庭 财政, 不需要 为 家里 家庭 财政 负责, 只是 在 观察家 里面 做出 各种各样 的 财政 行为 的 小孩儿, 才会 提出 一些 家里 可能 无法 承担 的 疯狂 提议。 我 前几天 听我 朋友 二妹 说, 他 那个 11岁的 弟弟 偷偷的 刷 他 妈妈 的 信用卡, 在 网上 让给 人 花了 好几万 买 游戏装备。 被 他妈 发现 一次 之后, 他 又 偷偷摸摸 又 买 了 好几万。 这个 情况 大家 都很 熟悉, 对 吧?

我 小学 时候 偷偷 去 我 叔叔 家, 拿 他们 家的 电话 给我 充 了 300块钱 的 QQ 秀 金币。 我小时候 不是 家庭 财政 的 参与者, 我不需要 做决定, 我也 无法 想象 每一个 决定 背后 的 责任。 为什么 我 叔叔 不会 拿 他们 家的 电话费 去 充 Q Q 金币? 因为 倘若 你是 一个 掌握 家庭 财政 的 人, 你 对 你的 这个 角色 首要 的 想象 就是你 是一个 参与者, 你是 一个 行动者, 你是 一个 做决定 的 人, 你 不是 一个 观察者, 你 需要 为你 的 行动 负责。 而 作为 一个 决定 者, 有限 的 家庭收入 又 限制 了 你 能够 行动 的 范围, 你 能够 做 的 决定 就 那么 几个, 每一个 都有 他 必须 要 承担 的 后果。 所以 他 无他, 不会 做出 一些 极端 的 财务 决定。

我 觉得 在 政治 中, 如果你 是一个 观察者, 而 不是 一个 决定 者, 不是 一个 参与者, 那 你不会 立刻 联想到 每一个 政治 决定 背后 你 需要 背负 的 责任。 你 会 使用 一种 更加 美学 的、 更加 理论化 的、 更加 娱乐化 的 方式 去 看待 政治, 这是 一方面。 另一方面, 君主论 中 马基亚 维利 说 的 那个 罗马尼亚 老百姓 看着 被 切成 两段 的 总督, 内心 感到 既 震撼 又 满足。 这个 情绪 stupified and satisfied。 越来越多 的 也 成为 了 我们 想要 在 政治 中 获得 的 东西。 我们 想要 获得 这种 爽文 的 情绪, 难道 不是 吗? 我们 希望 从 政治 中 获得, 原来 我们 从 艺术 中、 从 娱乐 中 获得 的 感受, 就是 既 被 震撼 到了, 又被 满足 到了。 我们 希望 政治 也 能够 让 我们 爽, 让 我们 感到 这种 震撼 和 满足 带来 的 爽 感, 这 都是 全新 的 现象。

OK 第二点 我想说 的 是我 上面 描绘 的 这个 现象 会 带来 怎样 的 改变? 会给 社会 带来 怎样 的 改变? 会给 人和 人的 关系 之间 带来 怎样 的 改变?

第二点 我想说 的 是 其中 一个 很 重要 的 改变, 就是 我们 思考 的 出发点 逐渐 变成 了 一个 抽象 的 观点, 而 不是 具体 的 事件。 作为 一个 观察者, 你 对 政治问题 的 思考 的 出发点 不再 是 具 的 事件。 其实 这也是 现代 政治 和 古代 政治 最大 的 区别。 我们 去 看 所有 古代 政治 的 论述, 柏拉图、 亚里士多德、 希塔 多、 西塞罗, 甚至 孔子, 他们的 起点 是什么? 他们的 起点 通常 都是 具体, 你的 常识, 他们的 起点 通常 是 具体 的 人 就 一些 具体 的 看法 的 观点, 然后 在 这些 观点 之上 进行 讨论, 这些 观点 会 如何 被 另外 一些 观点 反驳。 这 不是 当代 政治 的 讨论 方式, 现代 政治 讨论 方式 是 抽象 的 理论。

我们 先 从 一个 又 一个 跟 现实生活 完全 没有关系 的 起点 出发, 这个 起点 可能 完全不同。 这个 起点 可能 是 天赋人权, 这个 起点 可能 是 自然 社会, 这个 起点 可能 是 资本主义 商业 社会 的 分工 导致 的 异化, 这个 起点 可能 是 市场 里 的 隐形 的 手, 这个 起点 可能 是 男女平等。 反正 这些 现代 政治 的 起点 都是 抽象 的 观点, 这个 观点 跟 具体 社会、 具体 人、 具体 的 事件 是 脱离 开来 的。 这些 抽象 的 观点 可以 被 应用 在 所有 场景、 所有 社会、 所有 性别、 所有 年龄、 所有 历史 时刻、 所有 政体 里, 他 没有 什么 具体 的 考量。

我 刚才 讲 的 是我 对 现代 政治 思想 的 发展 一个 非常 宏大 的、 巨大 的 观察。 这个 观察 仍然 体现 在 我们 当代 社会 面对 政治问题 的 方方面面。 很多 关心 社会问题、 关心 政治 的 年轻人, 他 首先 做 的 第一件 事情 就是 给 自己 归类。 他 做 的 最重要的事 情 就是 通过 学习 判断 这个 社会上 存在 着 哪几个 立场, 然后 决定 他 属于 哪个 立场。

比如说 我 通过 学习 鉴别 这个 社会 左派 是什么 意思? 右派 什么 意思? 自由派 什么 意思? 保守派 什么 意思? 激进派 什么 意思? 女权 什么 意思? 男权 什么 意思? 然后 我要 把 这些 标签贴 到 我 这个 主体, 我 这个 个人 之上。 独立思想 在 当代 很多 关心 社会问题, 关心 政治 的 年轻人 心中, 意味着 能够 独立 的 自主 的 去 选择 这些 标签贴 到 自己的 身上。

比如说 我决定 了 我 现在 是一个 女权主义者, 我 现在 是一个 环境 主义者, 我 现在 是一个 法兰克福学派 的 信徒 等等等等。 我们 去 看 这个 播客 一开始 讨论 的 韩国综艺, 他在 做 的 事情 也是 这样, 不是 吗? 这个 综艺 在 中国 年轻人 中 引起 热烈 讨论 和 影响, 这个 影响 之一 就是 很多 年轻人 会 去做 这个 综艺 给你的 测试题, 然后 在 这个 测试题 中 通过 决定 一些 完全 不 基于 现实 的 选择 决定。

我在 心中 抽象 的 认同 男女平等 这个 理论, 意味着 我会 获得 一个 什么 平等 者 的 标签, 我会 获得 一个 什么 女权 的 标签。 我在 描绘 的 是一个 现象, 我的 目的 不是说 这个 现象 是 好 还是 不好。 我想说 的 是 这个 似乎 就是 绝大多数 现代人 参与 政治 生活, 思考 社会问题 的 模式。 这 不是 一个 从 具体 事件 出发 的 模式, 而是 一个 从 抽象 理论 出发 的 模式。 所以 这 是我的 第二个 观察, 就是 对 这个 模式 的 观察。

所以 我们 接着 讨论 从 抽象 理论 出发 参与 社会 议题, 思考 我们的 社会问题 会 带来 怎样 的 影响。 我 觉得 最大 的 一个 影响 就是 它 会给 我们 带来 一种 虚假 的 全面性。 我们会 误以为 我们 已经 在 全面 的 思考问题 了。 只要 我们在 一些 针锋相对 的 互不 同意 的 抽象 理论 中 去 思考 过 这个 问题, 那 我们 就 已经 在 全面 的 思考问题 了。 只要 我们 考虑 了 这个 理论 的 对立面 的 那个 理论, 我 就 已经 在 进行 全面 的 中立 的 思考 了。 比如说 就 一个 社会 性别 事件, 你 能够 从 女权 视角 考虑 过 一遍 之后, 再从 男权 视角 考虑 一遍, 再从 平权 视角 考虑 过 一遍。 你 就会 觉得 说, 我 已经 全面 的 思考 过 这个 问题 了, 我是一个 开放 的 人。

当然 在 这个 社会上 更 普遍 的 一个 影响 就是 当 一个 事件 出现 的 时候, 我们 就可以 立刻 开始 给 所有人 的 反应 划分 阵营。 你 要么 是 这个 阵营, 要么 是 那个 阵营。 在 一个 政治, 在 一个 大家 都 关心 的 社会 事件 中, 在 这种 思维 模式 里, 你的 第一个 反应 就是 去 给 人 划分 阵营。 你的世界 被 一些 针锋相对 的 理论 所 划分 出来 的 割裂 的 阵营 给 完全 的 塑造。 你 无法 想象 对于 一个 事件 的 观点 可以 是 不属于 一个 阵营 之中 的。 如果 是 如果 一个 真实的 有理有据 的、 有 逻辑 的 观点, 不 能够 整洁 的 干净 的 落在 一个 你 已经 习惯 的 抽象 理论 的 阵营 之中, 这会 使 很多 习惯了 刚才 这种 思维 模式 的 年轻人 感到 不安。

我想说 的 是从 这种 从 抽象 理论 出发 的 思考 模式, 不是 从 具体 事件 出发 的 思考 模式, 它 带来 的 最大 的 改变 就是 对于 判断 的 扭曲。 我们的 判断, 我们在 一个 政治问题 上 的 判断。 变成 了 判断 这个人 属于 什么 阵营, 判断 了 判断 这个人 属于 什么 立场, 判断 这个人 会 在 这个 问题 上 应该 做出 什么 决定。 这一点 的 危害 之处, 我们在 美国 看到 的 最 明显。 美国 政治 现在 之所以 一塌糊涂, 不就是 因为 很多人 把 自己 困 在 这种 民主党、 共和党 的 判断 里 挣脱 不得。 比如说 现在 在 美国, 你 只要 支持 警察 执法 去 惩罚 坏人, 你 就会 被 很多人 判断 成 共和党。 你 只要 支持 堕胎 自由, 你 就会 被 美国人 判断 成 民主党。 我们 对 判断力 的 想象 变成 了 判断 你 属于 哪一个 阵营, 你 支持 哪一个 理论。

在我看来 真正 的 判断 是什么? 真正 的 判断 是 判断 一个 问题 的 合理性, 一个 决定 的 合理性。 真正 的 判断 是你 在 面临 一个 具体 的 情况 的 时候, 面临 一个 具体 的 社会 环境, 面临 着 你 能够 拥有 的 局限 的 选择 的 时候, 你 在 这些 具体 的 有限 选项 里 行使 你的 判断力。

比如说 一个 纯 坏 的 小学生 在 早餐店 买 肉包, 多 拿了 店主 找 的 零钱。 我小时候 干 过 这个 事儿, 和 一个 真的 窘迫 到 吃不起 饭 的 饿肚子 的 小学生 偷拿 了 店主 的 零钱。 判断力 存在的意义 就是 他 要 告诉你 在 这 两起 事件 中, 这 两个 小学生 需要 面临 怎样 不同 的 惩罚, 甚至 后面 那个 小学生 应该 获得 宽容。 比如说 这个 纯 坏 的 刚刚 偷 了 钱 的 小学生, 在 接受 父母 批评 的 时候, 梗着 脖子 不 认罪, 甚至 开始 大声唱歌 忤逆 父母。 我 仍然 还是 在 说 我自己 啊。 结果 这个 小学生 的 母亲 看着 她 越来越 翘翘 到 天上 去 的 狂妄 的 下巴, 实在 忍不住 抽 了 她 一个 耳光。 再 对比 另外一个 小学生, 生活在 一个 暴虐 残酷 的 家庭 里, 父母 动不动 就 对他 又打又骂, 今天晚上 一 回家 又 抽 了 他 一个 耳光。 在 这 两种 情况下, 判断力 存在的意义 就是 告诉你, 其中 一个 情况 是 合情合理 的 家教, 另外一个 情况 是 值得 谴责 的 家暴, 对 吧?

我 刚才 举 的 是 两个 具体 的、 真实的, 发生 在 我本人 身上 的 案例。 如果 你的世界 完全 被 抽象 的 理论 主宰, 你可以 冠冕堂皇 地 去 谴责 所有 偷钱 的 行为, 你 也可以 冠冕堂皇 地 去 指责 一切 家庭暴力。 但是 现实生活 就是 实际情况, 需要你 行使 一些 特殊 的 判断力, 因为 实际情况 总是 充满 了 各种各样 复杂 的 因素, 一个 失去 了 判断力 的 社会 是一个 无法 再运行 的 社会。 而 现代 政治 这种 基于 抽象 理论 之上 的 判断力, 它 只会 让 我们 去 习惯 判断 谁 属于 哪一个 阵营, 它 会 使 我们 越来越 失去 在 现实生活 中 就 复杂 的 实际情况 行使 判断力 的 能力。 我 刚才 描绘 的 这种 具体 的 判断力, 它 才是 古典 政治 中的 美德。

OK, 我想说 第三点, 我的 第三个 观察, 我 觉得 只要你 多 听 几期, 独树不成林, 就会 发现 我 已经 用 不同 模式、 不同 语境 讨论 过 很多遍 了。 我 之前 在 那个 搞笑 为什么 越 来 越来越 难 那些 博客 里 也 提到 了 这个 观察。 我的我 的 这个 观察 可以 延续 到 政治 娱乐化 会给 我们 社会 带来 什么样 的 影响。 政治 娱乐化 有一个 重要 的 预设 和 前提, 那 就是 每一个 观点 之间 是 平等 的, 观点 和 观点 之间 没有 高低 之 分。 所以 最后 一点 我想说 的 是, 恰恰 因为 这种 政治 娱乐化, 他 拒绝 承认 观点 和 观点 的 高低 之 分, 所以 他 也 失去 了 说服 的 可能性。 这种 平等主义 其实 也是 我们 大家 内心深处 的 渴望, 对 吧? 现代人 非常 警惕 什么 所谓 的 高低 之 分, 一旦 我 开始 说 高低 之 分, 大家 心里 就会 立刻 想到 弱势群体 的 压迫, 就会 立刻 想要 反驳。

每一个人 都 应该 拥有 话语权, 每一个人 应该 拥有 平等 的 话语权。 没错, 我 并不是 一个 古代社会 的 信徒。 古代社会 是一个 话语权 集中 在 特权阶级 的 社会, 曾经 的 女人, 曾经 的 黑人, 曾经 的 同性恋, 曾经 的 小市民 阶级, 曾经 的 农民, 他们 所 代表 的 世界观 自动 地 低于 特权 阶 阶级 拥有 的 世界观。 我 觉得 身份 上 的 平等, 话语权 的 平等, 当然 是 一件 好事。 现代人 对于 平等 的 渴望, 话语权 的 下放, 让 很多 不人道 的 残酷 在这个世界 上 慢慢 消失。

所以 虽然 说 我在 博客 里 经常 批评 现代社会, 但是 这 也不 代表 我不 认为 现代社会 是 一件 好事。 现代人 对于 平等 的 渴望 确实 给 社会 带来 了 很多 良好 的 改变。 但是 现代人 对于 平等 过度 的 渴望, 现代人 对于 平等 狂热 的 渴望, 让 很多人 不愿意 承认 每一个 有 眼睛、 有 理智, 稍微 有 那么 一点点 见识 的 成年人, 在 内心 都 深知 是 事实 的 观点。 那 就是 这个 世界上 哪怕 持有 同一个 观点 的 人, 有 一些 人 他 持有 这个 观点 的 原因 是一个 纯粹 智障 的 原因, 有 一些 人 他 持有 同一个 观点 的 原因 是一个 有理有据 的 原因, 有 一些 人 他 持有 这个 观点 的 原因 是因为 一些 政治 上 的 考量。 也就是说 同一个 观点 它 就是 有 高下 之 分 的。

我 觉得 政治 娱乐化 它 带来 的 最大 的 危害 就是 它 辅助 了 现代人 本来就 已经 非常 火热 的 对于 平等 的 渴望。 在政治上 我们 变得 越来越 只 愿意 承认 人和 人 之间 的 不同。 所以 政治 就可以 变成 一个游戏, 变成 一个 你 在 玩网游 的 时候 一样 可以 添加 或者 是 减少 的 属性。 我们 变得 只 愿意 承认 人和 人 之间 的 不同, 我们 变得 不愿意 承认 人和 人的 之间 的 不同, 可能 是 有 高下 之 分 的。 你 之所以 持有 这个 观点, 可能 是因为 你的 狭隘。 你 之所以 持有 这个 观点, 可能 是因为 你的 经验不足。 你 之所以 持有 这个 观点, 可能 是因为 你 还没有 被 一个 智者 说服。

为什么 我说 政治 娱乐化 带来 的 是一种 危害? 因为 把 所有 观点 都 视为 平等 的 游 C 选项, 它 消解 的 恰恰 是 说服 的 可能性。 其实 在 这点 上, 现代 媒体 也 面临 着 同样 的 困境, 对 吧?

我想 给 大家 举 一个 现实生活 中的 例子, 我 之所以 在 前不久 108 期 播客 里 讨论 了 政治 媒体 能否 应否 保持 客观, 是因为 我 这个 学期 在 运营 一个 荣誉 本科生 的 研讨会。 就是 我们 差不多 精选 了 20个政治系 成绩 最好、 观点 最 锋利、 最 有理有据、 最 让 教授 印象 深刻 的 本科生, 给 他们 发 了 一笔 奖学金。 然后 每个 月 这 群 本科生 聚集 到 一起 进行 两三个 小时 的 研讨会。 我是 这个 研讨会 的 老师, 我就是 负责 布置 阅读 任务, 设置 话题 以及 组织 这个 研讨会。

然后 我 前不久 组织 的 第一个 研讨会 的 主题 就是 政治 媒体, 政治 媒体 的 堕落。 上个星期 刚刚 讨论 完 研讨会 上 的 学生, 不愧 是 最 优秀 的 政治系 本科生, 这个 大家 的 讨论 水平 非常 高。 我记得 大家 那会儿 在 那个 研讨会 上 七嘴八舌 地 讨论 了 很久, 如何 是不是 应该 增加 媒体 中 观点 的 多样性, 是不是 应该 容许 极端 的 观点, 是不是 应该 容许 智障 的 观点? 讨论 了 很久 之后, 其中 有 一个女生, 她她 完全 改变 了 这个 话题 的 讨论 方向, 她 突然 插嘴, 她说, 她说, who cares? 我们 在这里 叽叽喳喳 地 讨论 媒体 怎么 个 堕落 法, 他们 怎样 有 偏见, 怎样 不 客观, 怎样 带着 隐形 的 偏见。 我们 已经 讨论 了 1个小时 了, 他说。

但是 我们 在座 的 所有人 之所以 对 这个 问题 如此 有 热情, 不就是 因为 我们 本质 上 对于 我们 观点 不同 的 人, 并不是 仅仅 是 拥有 蜻蜓点水 一般 的 好奇心 和 容忍。 我们 之所以 对 这个 问题 如此 有 热情, 是因为 我们 内心深处 都 希望 我们 可以 通过 碰撞、 通过 交流, 通过 不管 什么 方式, 我们 可以 触碰 真理, 我们 可以 更加 接近 一个 问题 的 真相, 我们 可以 更加 接近 一个 问题 他 最 合理 的 看法 应该 是什么。 也就是说 我们 渴望 不仅仅 渴望 说服 别人, 我们 也 渴望 被 说服。 如果我们 真的 希望 所有人 不同 的 观点 都 可以 和平 的 井水不犯河水 的 共存, 那就 意味着 我不在乎你 观点 的 真实性, 我不在乎你 观点 的 合理性。 但是 我 要是 真的 不在乎 你 观点 的 合理性 和 真实性, 这 也 意味着 我不在乎 我 观点 的 真实性 和 合理性。 所以 我们 希望 的 是 能够 在 一个 社会 环境 中 达到 某种 共识。 通过 碰撞、 通过 挑战、 通过 去 挑战 别人, 通过 说服 别人, 通过 被 说服 达成 一种 共识。

当然 这个 情况 可能 在 广义 上, 在 所有人 之间 是 不可能 的。 但是 起码 我们 渴望 在 一 小群 人中, 一 小群 志同道合 的, 愿意 实现 这个 理想 的 人中 是 可能 的。 当然 这 也 意味着 观点 之间 必须 可能 是 有 高下 之 分 的。 这个 意思 不是说 一个 观点 的 立场 自然而然 的 就会 自动 高于 另外一个 立场。

而是 说 我们 大家 必须 要 承认, 我们的 观点 可能 会有 高下 之 分, 所以 我们之间 才可能 会有 交流 的 可能性。 观点 之间 可能 是 有 明智 的 不明智 的, 可能 是 有 在 这个 时间点 是 很 合理 的, 但是 在 另外一个 时间点 就 不合理 的。 观点 之间 只有 建立 在 这种 广义 的 共识 之上, 才可能 存在 交流 的 可能性。 而 我 觉得 政治 娱乐化, 它它 去 消减 的 恰恰 就是 这种 可能性。 当然 就像 我在 这个 博客 里 试图 说服 大家 的 一样, 在 这个 趋势 在我看来 是 现代 政治 的 大趋势。 我们 能 做 的 可能 就是 更加 明晰 他的 后果, 以及 他 对于 我们的生活, 我们 自己的 思维方式 带来 的 影响。 当我们 被 历史 的 潮流 裹挟 着 向前 挪动 的 时候, 我 觉得 起码 我们 得 知道 我们 自己 身处 何方。 OK 今天 我们 就说 到 这里, 我们 下期 再见吧, 拜拜。